曹操听了段煨的介绍,想了想,对众人道:“匈奴的长处在于骑射,我军只有依托城池,诱其内犯,然后聚而歼之,若被其遁入沙漠,则急切难制。”
众人点头道:“丞相所言甚是,此乃消灭匈奴之良法也。”
钟繇对曹操道:“丞相,不如利用郭援,让其向匈奴求救,然后我军埋伏于匈奴经过之处,乘其不备,围而歼之,此全胜之道也。”
曹操点头道:“元常此言最善。”
郭援的老巢在皮氏(今山西省河津县),郭援认为曹操南征,无法顾及自己,遂结连匈奴,攻掠河东诸县。
郭援正与卫固、范先、李乐、胡才等人自闻喜县抢掠归来,正在府上饮酒取乐,忽闻曹军前来攻打。郭援笑道:“往昔抢掠,钟繇老儿与杜畿皆龟缩县城,不敢出战,今次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出兵,前来送死,莫怪我不念甥舅情面。”说罢与众人点起兵马,就要出战。
卫固原是河东大户,为了保全家产,才投靠了郭援,平日也读过几本书,腹中也有些许计谋,一向以郭援的谋士自居,对郭援道:“主公,往日钟繇等人并不敢与我军为敌,怎么今日反而出兵,里边必有蹊跷,主公需小心为上。”
郭援此时已有了几分醉意,对卫固道:“不……不必担心……且看我破敌。”说罢,令卫固留守,带范先、张晟、张琰、李乐、胡才等人出城迎敌。
郭援见曹军中打着钟繇、杜畿的旗号,钟繇之弟钟进跨马提枪,出得阵来,对郭援喊道:“大汉天军至此,你若识相,可速速归降,尚能饶你不死,也好全我甥舅之情,不然我为国家大将,至此平贼,需念不得私家情面。”
郭援笑道:“要战便战,何需多言。看枪。”说罢,挺枪刺来。
钟进自知不是这个外甥的对手,转身逃入阵中,郭援带领手下一齐冲杀过来,正杀得难解难分时,忽然手下来报:“禀告主公,东面有人杀来,打荡寇将军段煨旗号;西面也有人杀来,打殄虏将军伍习旗号。”
郭援笑道:“我道我那舅舅怎敢兴兵来犯,原来是请了帮手来。段煨、伍习乃李傕、郭汜部将,卖主求荣,得以镇守冯翊、扶风二郡,今兴兵来此,看我取其首级。”郭援不以为意,依旧冲杀不止。
约莫着过了一个时辰,手下又来报:“有大队人马去攻打皮氏,卫固已经投降。”
郭援大惊,自己的老巢就在皮氏,皮氏若丢,自己无家可归。急问道:“可看清是何人旗号?”
手下答道:“打的是曹丞相的旗号。”
郭援一听是曹操,吓得面如土色,酒意也吓醒了,喊道:“怎么可能是曹操,他不是在南边打刘表吗?你看清楚了吗?”
手下答道:“没错,确是曹操旗号。”
郭援闻知是曹操亲来,顿时战意全无,下令全军撤退。但两方人马混杂在一起,怎能说撤就撤,郭援无奈,只得与尚在身边的李乐、胡才二将,及几个亲卫向北逃去。主将一逃,余下的士兵斗志全无,纷纷弃械投降。此时在此指挥的是曹操心腹爱将夏侯渊,此人向以冷血弑杀闻名,他下令将所有投降的士卒全部活埋,范先、张晟、张琰三人全部斩首。
郭援与李乐、胡才等人不敢去皮氏,只得去平阳郡(今山西省临汾市)投奔匈奴。正走到半路,被一队人马拦住,当先之人,头戴金盔,身披红氅,细目长髯,虽然身材矮小,但掩不住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气势。
郭援一见此人,心中的直觉告诉自己,此人就是曹操,郭援大着胆子问道:“前面可是曹丞相?”
曹操笑道:“不错,正是本相,卿本佳人耳,奈何从贼?我闻贤侄为钟元常之外甥,何不跟从令舅,为国效力,也好谋个出身。似此般落草为寇,说不得哪日,就被官军剿灭了。”
郭援勉强道:“人各有志,丞相不必强人所难。今次是我无备,吃了大亏,丞相若肯放我,来日必与丞相一较高下。”
曹操笑道:“郭贤侄可是欲投此人哉?”说着,身旁的许褚提起一个人头来。郭援仔细一看,正是匈奴单于呼厨泉的首级。原来曹操趁着郭援与钟繇交战之时,攻下皮氏,迫降卫固,令其与匈奴呼厨泉写信求救,结果呼厨泉见信来援,反中了曹操的埋伏,不但自己丧命,而且也令匈奴再次元气大伤。
郭援一见呼厨泉的首级,顿时如被雷击,一腔热血化作数九寒冰,只觉得心如死灰。郭援见自己复起的希望破灭了,对曹操道:“丞相真乃人杰也,郭援输得心服口服。我闻以孝治天下者,不绝人之亲;施仁政于四海者,不乏人之祀。郭援只希望丞相能看在家舅的面上,放过郭援的家小。”说罢,倒转枪柄,刺入腹中。大喝一声,死于马下。
曹操见状,感叹道:“郭援虽委身于贼,倒不失为一条汉子。”
李乐、胡才二人早已跳下马来,跪在一旁,对曹操道:“某二人被郭援胁迫,无奈做贼,今愿降丞相,为国效力。”
曹操对此反复之人,根本懒得看上一眼,径直打马从二人身前经过,身后的典韦明白曹操的心意,一戟一个,刺死于道旁。二人的尸体摆在道旁,无人问津,最后被野狗撕咬、吞吃。这是背主求荣之人的下场,死后也不得全尸。
曹操平定了河东之乱,回军屯于许都,派人去河北打探消息,闻知袁斌消灭了刘和,大胜异族,声望之高,已经越过了袁绍,曹操大惊失色。
第四卷 统一北方 第五十五章
袁谭自接到袁斌的“最后通牒”,每日与郭图商议,但始终拿不出个稳妥的办法。
这日,郭图又来求见袁谭,郭图道:“主公,这几日思考的如何?”
袁谭以用托腮,道:“公则,这几日我思来想去,总觉不妥。若是接受袁斌的调解,那能岂不等于自缚双手,将自己推入绝地。若是不接受袁斌的调解,恐怕袁斌会与袁尚联合,这样我就两面受敌。可要与曹操联合,我就成了袁家的罪人了。你说我该怎么办?”
郭图此时也是首鼠两端,闻言道:“此家主公之事,还需主公拿主意。”
袁谭见郭图如此无用,心中大怒,怎奈此时乃用人之际,只得隐忍,无奈道:“可先与袁尚大战一场,如惹能胜,则乘势攻取冀州,倘若败了。”说到这,袁谭一咬牙,恨道:“那就别怪我不顾兄弟情面,只好联曹自保了。”
郭图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只好点头同意。
袁谭打定主意,要与袁尚大战一场。而袁尚这边,也是一般的心思,不愿就此把到手的权力交出去。今见袁谭前来挑战,正合心意。忙引兵出战。
袁尚看着对面的大哥,喊道:“大哥,我为家主,乃是父亲遗诏名言,你何故反我?你这么做,可就成为袁家的罪人了。”
袁谭大骂:“无耻匹夫,你与逢纪合谋,药死了父亲,当别人都不知道吗?你才是袁家的败类,我今天要为袁家清理门户。左右,谁与我把这不忠不孝之人拿下?”
袁谭手下大将汪昭拍马而出,喊道:“主公勿忧,看汪昭擒住此人。”
袁尚这边是吕旷出战,交手未及十合,汪昭被吕旷一刀斩于马下。汪昭被斩,惹急了他的兄弟,并州大将岑壁,大喊道:“吕旷休走,看我为汪昭报仇。”
这边袁尚自恃勇武,亲自出战,拈枪直取岑壁。岑壁没想到袁尚会亲自上阵,心想:“袁尚与主公到底是亲兄弟,今日虽然有隙,但日后说不定又合好,我需手下留情,日后也好相见。”岑壁正在想时,袁尚铁枪已经刺到,岑壁虽然左思右想,手下留情,可袁尚是奋力出手,绝不留情。岑壁一个措手不及,被袁尚刺死,倒于马下。
袁尚趁机大喊:“我乃大将军也,总督四州军事,袁谭现已为叛逆,彼等若有归降,一律既往不咎。如有立功,必有重赏。”
袁谭的手下闻听此言,一阵马蚤动。袁谭弹压不住,看着袁尚得意洋洋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心想:“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有你没我,有我没你。”大喝一声,向袁尚冲来。袁谭的手下夏昭、邓升二将,见自己主公拼命,也纠集着手下一齐冲了过来。
逢纪见事不妙,忙令吕旷、吕翔兄弟带队顶上,双方一阵混战。
自晨至午,自午至晚,双方杀得难解难分,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两边督阵的郭图、逢纪二人,见天色已晚,怕自己的主公有所损伤,忙令鸣金收兵。
袁谭与袁尚也已疲累不堪,只是在强撑而已,谁也不愿意先认输,今听见己方鸣金,正好借势收兵。两人纷纷喊道:“明日要你好看!”等话充场面。
袁尚回到营中,心想:“一不做,二不休,今夜就去劫营,袁谭与我厮杀了一天,绝对料不到我马上就去劫他的营寨。对,就这么办。”思量停当,就留下逢纪、阴夔、严敬、冯礼四人守寨。把大军分为三队,自与吕旷、吕翔兄弟为一队,攻打袁谭大寨东门;苏由、马延、张凯为二队,攻打袁谭大寨北门;孟岱、赵睿、尹楷为三队,攻打袁谭大寨西门。那南门呢?南门不远处就是漳水,不用派人。
袁尚计划停当,马上分派人手,当夜二更,士兵穿好皮甲,拿好武器,马匹摘去脖铃,口中塞上柴草,蹄下包好布帛,尽量作到不发出任何声响,三路大军迅速向袁谭大营冲去。
袁谭厮杀了一整天,感到非常乏累,回到营中,倒头就睡,谋士郭图自然就担起了安排营防的责任。但是袁谭手下都厮杀了整天,都很累,对郭图也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极尽敷衍之能事。结果当夜正好没人值岗放哨,被袁尚大军,非常轻易就冲了进去,到处杀人放火。很多袁谭手下的士兵,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呢,就糊里糊涂地做了刀下之鬼了。
袁谭还算命大,被郭图带人救走了,可袁谭手下的夏昭、邓升等将,就没这么幸运了,都做了无头之鬼。袁尚大杀一阵,最后一把火将袁谭的大寨烧了个精光,打起得胜鼓,回邺城去了。
袁谭与郭图只带着十余人,急急如丧家之犬,忙忙如漏网之鱼,慌不择路地一路向南逃窜,自百姓家抢了几条小船,渡过漳河后,又折而向西,向并州老巢逃窜,一直逃到壶关上,才敢停下来喘一口气。
袁谭看着郭图等人狼狈的样子,也想到了自己的样子好不到哪去,对袁尚恨得咬牙切齿,骂道:“袁尚小贼,如此欺我,我与你誓不两立,我袁谭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郭图看袁谭愤怒欲狂的样子,忙上前劝道:“主公且息雷霆之怒,保重身体要紧。”
袁谭看着郭图道:“公则,你马上去联络曹操,就说我愿与曹操联手,消灭袁尚、袁斌等人,打下河北四州后,把青州分给他,做为他此次出兵的酬劳。就说我袁谭得到冀、幽二州后,愿与曹操歃血为盟,永结同好,互不相犯。”
郭图见事已至此,只好照办。对袁谭拱了拱手道:“主公放心,图必不辱使命。”然后转身走了。
袁尚大败(好像用大胜也可以,中国的文字就是奇妙无比,变化多端^_^)袁谭,心中欢畅无比,回到邺城后,大摆宴席,庆祝此次大胜,众武将都喝得烂醉如泥,只有逢纪一付愁眉苦脸的样子。
袁尚已经喝得醉眼迷离,拍着逢纪的肩膀说道:“元图,今日方才趁我心意,与众将痛饮,乐之甚也。”
逢纪板着脸说道:“手足相残,何乐之有?袁谭虽然大败,元气大伤,但袁斌在北,曹操在南,皆主公之劲敌也。主公虽小胜一场,就如此自鸣得意,放松警惕,非成大事者也。”
袁尚听了逢纪扫兴的话,心中不悦。“啪”地一声,把手中盛酒的铜樽,摔到了地上。对逢纪道:“逢元图,你不要自恃拥立之功,就敢屡次顶撞于我。需知本将军的耐性是有限的。这天下的英雄,可不只曹孟德能做出酒后失德的事情来(指曹操睡时杀侍从、睡醒杀侍姬和醉酒杀孔融三件事,感兴趣的朋友可以用百度搜索一下详细的故事)。”
逢纪见自己一心为公,反被袁尚不断地怀疑和误会,逢纪只觉得自己的这颗心啊,拔凉拔凉的(^_^)。有心弃袁尚而去,又恐因不能全始全终,而被人耻笑。
逢纪心灰意冷,以酒为伴,常常喝得烂醉如泥,不再理事。袁尚帐下缺了逢纪这样的谋士,诸事无人管理,渐渐毁败。
在许都的曹操听说袁谭派郭图为使,想要与己联合,共图冀州。曹操大喜,召集文武众臣商议。
军师祭酒荀攸因为在官渡之战中表现突出,已经被封为列侯(汉代等级最低的一等侯),对曹操道:“丞相,此乃天赐良机也。所谓天赐弗取,反受其咎。如今河北内乱,诸袁不合,正是丞相用兵的良机啊,此时袁斌大胜异族而归,风头正劲,若是让其从容收拾袁绍旧众,则反是为虎添翼也。丞相不可不察。”
曹操点了点头,道:“公达国之善士,所言正与孤见相合,唯今之计,当为之奈何?”
座中一人起身道:“丞相若听我言,河北可一鼓而下。”
第四卷 统一北方 第五十六章
曹操一看,原来是千秋亭侯谏议大夫董昭。曹操对董昭道:“不知公仁有何良策?”
董昭对曹操道:“袁氏兄弟自相征伐,起先不向丞相求救,是因为可凭一己之力而定天下也。今一旦求救于丞相,袁谭形势之窘迫,不问可知也。袁尚见袁谭困而不能取,此力竭也。兵法称‘有石城汤池带甲百万而无粟者,不能守也。’丞相今往攻邺,袁尚不还救,即不能自守。还救,即袁谭踵其后。以丞相之威,应困穷之敌,击疲弊之寇,无异于迅风之振秋叶矣。方今二袁不务远略而内相图,可谓乱矣。且四方之寇,莫大于河北;河北平,则六军盛而天下震。河北即安,天下可传檄而定也。”
曹操赞叹道:“公仁之言,可谓‘黄钟大吕,振聋发聩’,让孤茅塞顿开也。夫公仁之言‘四方之寇,莫大于河北’,一语道破天机。孤意决矣,必定发兵,剿灭诸袁。”
众人皆拱手道:“愿助丞相建功立业。”
曹操此时意气风发,对众人道:“袁绍虽死,彼诸子若能齐心协力,共保四州,则胜负未可知也。今袁谭、袁尚反自相图,此天使孤成此大功。乐进何在?”
曹操对乐进道:“文谦素来勇武,亲冒矢石,每战必先,每攻必克,真先锋之才也。孤令文谦为先锋,领兵两万攻打黎阳。黎阳乃河北门户,邺城前哨,黎阳一破,河北震动。孤亲率大军为卿后继,卿当早立大功,勿失孤望。”
乐进大声应命道:“进必不负丞相所托。”
旁边的夏侯惇心中不悦,瞪着一只独眼,对曹操道:“丞相何故只用外将?某虽不才,亦可取黎阳献与丞相。”
曹操笑道:“元让勿急,元让可领一军,屯于河内,待破了冀州袁尚,元让可领兵去打并州袁谭,亦可成就大功。”
夏侯惇转怒为喜,道:“谢丞相。”
曹操手下武将虽然亲疏有别,但一同为曹操效力,虽然屡有争功抢战之事发生,但曹操乐于见到情况发生,身为上位者,是不希望手下的人抱成一团的,分而制之,才是为君之道。
乐进自延津渡河,亲自攻打黎阳,驻守黎阳的是韩猛和淳于琼二人。
当时淳于琼正请韩猛喝酒。
韩猛推辞道:“淳于将军,你我受主公重托,受命防守黎阳,这酒就不饮了吧。”
淳于琼笑道:“韩将军不必多心。我等虽受命镇守此城,但是南方曹操远征刘表,东方袁斌北征刘和,左右无事,我们正好一醉方休。你若不饮,则是看不起我。”
淳于琼是最早跟随袁绍起兵的元老,他在袁绍的帐下,是资格最老的,就连一向极得袁绍宠爱的河北猛将,颜良、文丑都没有淳于琼的资格老。所以袁绍故去后,淳于琼就是袁尚军中的大佬,他说的话,无论是谁,都要给几分面子 。韩猛无奈,只得接受淳于琼的劝饮。
两人是左一碗,右一碗,喝得烂醉如泥,人事不知。既然主帅尚且如此,底下的士兵更不把军令当回事,什么不可饮酒,防守之责,全都抛在了脑后,该饮酒的饮酒,该睡觉的睡觉,更有甚者,本当执勤放哨的,都偷偷跑回家去了。
等到乐进攻城时,认为黎阳乃是邺郡的前线门户,防守肯定坚固严密,所以进行了大量的准备工作。没想到,等乐进来到城下时,城上静悄悄的,一没有点起照明火把,二没有人站岗放哨。乐进见此情况,心中大喜,就要冲进城去。乐进的副将楼异(曾任曹操的司马,在濮阳战吕布时,救过曹操的命)劝道:“将军,黎阳本当是重兵防守,如今不见一人,恐有埋伏。”
乐进不以为然道:“我受丞相重托,来攻此城,纵有埋伏,又有何惧?将士们,建功立业,正在今日,大军随我冲啊!”乐进跳下马来,把大刀衔在口中,当先跳上云梯,准备攻上城头。众将士见主帅尚且拼命,何况其他人。所谓“将是兵之胆,帅是军之魂。”一见主帅奋勇向前,曹军的士气一下升到极点,纷纷爬上云梯,向城头冲去。
城外响起的喧闹之声,终于惊醒了守城的袁军,纷纷拿起兵器,进行抵抗。怎奈袁军不是酒后无力,就是睡眼惺忪,根本形不成战斗力,冲上城头的曹军越来越多,袁军渐感不支,终于溃散。
冲上城头的乐进,不顾身上已经沾满敌人的鲜血,忙指挥先头部队打开城门,放城外的大军进城。大军一拥而入,迅速包围了府衙。乐进命人将已经与周公会面的淳于琼、韩猛二人,强行拉了回来。
二将睁开睡眼,发现已经成了阶下囚。韩猛对淳于琼怒骂道:“匹夫无谋,贪杯误事,如何对得起主公。”淳于琼自知理亏,低头不语。
韩猛挣扎着站了起来,对乐进道:“我韩猛虽为人粗鄙,但亦知忠义为何物。老主公待我甚厚,不忍背之,可速斩我,以全我名。”
乐进虽是武将,但对于心怀忠义之人,极是敬佩,不以韩猛身为囚徒而轻视他。还想对韩猛进行劝降,怎奈韩猛一心求死。乐进下令将韩猛缢死,以保留一个全尸。等曹操赶到后,知道了韩猛的事,对韩猛也很是敬佩,下令以侯爵之礼为韩猛下葬,并命人刻碑,上书“河北忠义大将韩猛之墓”,背面则书韩猛事迹,以褒奖他忠于旧主之事。
淳于琼见曹操来了,忙挣扎着爬到曹操脚下,对曹操道:“阿瞒,不见昔日旧友乎?”
曹操鄙夷地看了淳于琼一眼,淡然道:“公之旧友不是袁本初吗?”
淳于琼见曹操如此冷淡,心中顿时凉了半截,忙道:“昔日灵帝创西园八军,我与孟德同为校尉,孟德何故忘却?”
曹操道:“我虽未忘却,恐怕公已先忘了吧。不然,如何与袁本初相善,不早来投我?”
淳于琼乞怜道:“孟德,旧事不提也罢,还望孟德看在昔日的情面上,饶我一命,若能保全残生,琼感激不尽啊,感激不尽……孟德……孟德,饶我一命啊!”
乐进看着淳于琼摇尾乞怜的恶心样子,心想:“同是袁绍手下大将,怎么韩猛就那么刚烈不屈,这淳于琼就如同癞皮狗一般,没有骨气。”
这淳于琼自随袁绍以来,享尽了荣华富贵,再加上年纪渐渐大了,再不复当年之勇,只希望有生之年,能够平安富足的过自己的日子,就满足了。所以淳于琼才向曹操乞命。
曹操摆了摆手道:“似你这无用之人,杀了恐污了我的刀。”
淳于琼一听曹操有放过自己的意思,忙笑道:“是,是,是,不要污了丞相大人的刀,丞相就当我是一条狗,把我给放了吧。”
曹操见淳于琼如此下作,道:“淳于琼啊淳于琼,你日后有什么面目去袁本初啊。来人,将淳于琼捆起来,扔进漳河之中溺死。我说过不用刀杀你,就绝不用刀杀你。”淳于琼听了曹操的话,已经吓得瘫在了地上。曹兵像拖死狗一样,把淳于琼拖了下去。
曹操对乐进道:“此次攻下黎阳,胜得如此干脆利落,全是文谦的功劳啊。”
乐进拱了拱手道:“进不敢居功,全是主公运筹之功。”
曹操大笑道:“文谦不必过谦,我不是袁绍,不会抢夺属下的功劳,当作自己的功劳。更不会有了过错,也全推给属下。你立了功,是你的,就是你的。此次攻破黎阳,文谦你是首功,孤当表奏朝廷,封你为折冲将军。”
乐进连忙跪下,叩谢曹操的恩典。
第四卷 统一北方 第五十七章
袁斌初时念着与袁谭、袁尚同为兄弟,都是一家人,不愿兵戎相见。不料袁谭、袁尚还想困兽犹斗,不愿缴械投降。
袁斌派人打探得知,袁谭与袁尚大战一场,袁谭大败,向曹操求救,曹操趁机攻破黎阳,韩猛不屈而死。
袁斌对着“称病在家”的审配说到:“正南,我不料韩将军如此忠义,昔日我曾斥责过他,是我的不是啊。”
看起来精神矍铄,身体康健的审配,腰板挺直地跪坐在坐垫上,见袁斌因为韩猛的死,而心中不悦,开解道:“主公不必如此,韩将军求仁得仁,死得其所,不矣快哉。”
袁斌道:“正南,韩猛将军可有后人留下?”
审配想了想,道:“有,韩将军留有一子,如今年已十岁。”
袁斌道:“即如此,可派人将其接入我府上,派人照顾,也算我为韩将军做点事情,弥补一下我的过失。”
审配赞叹道:“主公真乃仁慈之主。”
袁斌问道:“正南,你说父亲临终前,打算立我为四州之主?”
审配点头道:“正是,大将军临终前一晚,将我与逢纪留下,告诉我们想立主公为世子的想法。后因顾忌‘废长立幼,于礼不合’,这才作罢,没有马上宣布。谁料第二天,主公就病故了,然后袁尚就拿出了所谓‘大将军遗诏’,自立为四州之主。但其才不能服众,这才导致河北陷入战乱,曹操才会趁机北犯。若是大将军在天有灵,看到自己的儿子们手足相残,一定痛心不矣,唉……”
袁斌也叹道:“这都是时也,运也,命也。若我们兄弟齐心协力,团结协作,曹操岂敢正眼窥我冀州。”
审配劝道:“主公不必忧虑,主公英明神武,远胜曹操,必能再统四州,重现大将军旧业。”
袁斌笑着摆手道:“正南谬赞了,曹操文韬武略,志向高远,于天下英雄之中,可居第一;江东孙策生性豁达,极善用人,可居第二;荆州刘备仁者爱人,贤名天下传扬,可居第三;区区不才,当可窃居第四,余者皆不足虑也。”
审配道:“主公勿乃太谦。”
袁斌问审配道:“曹孟德据有兖州、豫州和司隶,犹不知足,又来夺我袁家之冀州,正南以何策御之?”
审配沉吟道:“今江东孙策新亡,其弟孙权统其众,年少无名,人心未服,只求自保;荆州刘表素无大志,未有远图,途拥甲兵十万,只坐保江汉间,不敢展足。曹操后顾无忧,故尔于官渡之时,能全力与大将军相持。后大将军病故,袁谭相邀,曹操始敢涉足河北之事。”
提起袁谭,袁斌就一肚子火气,骂道:“大哥为何如此无谋,我等兄弟反不如一个外人,何必求曹操相助。曹操乃心怀叵测之徒,与董卓无异,如何可信?大哥以曹操为援,岂不是倒持干戈,授人以柄?”
审配劝道:“主公勿忧,方今之针,唯有坐保青、幽二州,以书信劝和袁谭、袁尚,若其肯降,则曹操远来难恃,其势必孤矣,当可自退。”
袁斌摇了摇头,道:“曹孟德非畏难而退之人也。以我观之,此人正乃河北之大敌也。我恐二位兄长皆会被曹操所害。若父亲泉下有知,心必不安。我为子者,上不能镇守疆土,下不能保全兄弟,愧对父亲。”
审配继续劝道:“主公不必如此,如今河北之兵尚众,能战之将,不下百人,军械锋利,粮草丰足,主公若登高一呼,四州必定望风影从。主公可收四州之菁华以抗曹操,大事岂能不定?”
袁斌道:“也只好如此了,唉,河北刚刚统一,将士未有歇甲之时,百姓不能安心耕种。此皆我袁家之过矣。”
袁斌叹了口气,接着道:“正南,袁尚自立为冀州之主,其余诸人心中有何想法?”
审配道:“主公放心,我已四处游说,将大将军临终之前的情况,说与众人知晓,众人皆心向主公。主公若能迅速平定二袁叛乱,收拾人心,重整大将军基业,再与曹操决战,则北方霸主为谁,未可知也。”
袁斌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好,天下最难得者,人心也,莫人心已顺,则大事可成。”
这时,亲卫刘亮来报:“主公,外面有文武众臣求见,以颜良、文丑、张郃、高览为首。”
审配笑道:“主公,配之所言如何?”
袁斌笑着点头道:“正南所言,确实不虚。快请大家进来。”
少时,众人进得大堂来,以参见主公之礼,对袁斌行礼。行罢礼后,各依主次坐好。
袁斌看着满堂文武,人才济济,心中欢畅无比,笑道:“斌何德何能,敢劳烦诸位相见。”
众人之中,文臣以田丰、沮授为尊,可惜二人现在青州;武将之中,自淳于琼死后,首推颜良、文丑。
颜良起身道:“主公何需太谦,审配先生已经告知我等,大将军生前也是属意主公。主公为人极有才华,也是众人亲眼目睹,如今河北之局势,混乱之极,唯有主公可以平定,因此我等斗胆,想请主公自称大将军之号,带领大家与曹操抗衡。”
袁斌推辞道:“抵抗曹操,乃我分内之事,义不容辞,但称‘大将军’之事,是否过于仓促?可先表奏朝廷,方可服众。”
文丑瞪着双眼,喊道:“主公不必如此,谁敢不服,且看某家之刀,是否锋利。”众人也极力相劝。
审配起身来到袁斌身边,对袁斌悄声道:“众人之所以跟随主公,一为报大将军生前之恩,保住河北基业;二为抵抗曹操,保全性命;三为自身富贵,主公若再推辞,冷罢众人心矣。”
袁斌听审配如此说,对众人道:“我袁斌不才,如今年已三旬,已是青州牧、讨逆将军之职,也算朝廷大员。承蒙大家推举,就称‘前将军’如何?若是以‘大将军’相称,则斌实不敢当。”
审配一边与众人一商量,一边向众人解释,如果以“大将军”之位相称,是公然与袁尚为敌,如如今河北之大敌乃是曹操,我们应该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才是,不应该在乎那些虚名。这样,大家方才应允。袁斌也放弃了“讨逆将军”的称号,以“前将军”自称。一下子从正五品,升到了正三品,又上升了四级。
袁斌自从知道了曹操攻破黎阳的消息后,再不与袁谭、袁尚留情面,向二人下达了措辞强硬的书信,告知二人,若再不投降,就要兵戎相见了。
袁谭反正有曹操做后盾,他毫不在乎,在接到袁斌的信后,看也没看,就给撕了。到是袁尚接到袁斌的信后,左思右想,没有什么像样的主意,不得已,又把逢纪找来了。
袁尚拿着信问逢纪道:“元图啊,你看那个私生子给我写信,竟然恐吓于我,我可是大将军啊,他一个区区的杂号将军(讨逆将军属于杂号将军这一大类,袁尚还不知道袁斌自称前将军的事),与我差着八级,他竟然恐吓我。你说,我该怎么办?”
逢纪强睁着一双醉眼,笑道:“拉倒吧,你说你是大将军,有谁听你的?这大将军也是你自封的。你这样无才无德,难以服众。心胸狭窄,不听人言,我真后悔,怎么把你扶上了家主之位。”
听着逢纪那些刺耳的话,袁尚羞得面红耳赤,却有求于逢纪,发作不得,对逢纪作揖道:“元图,前日之事,是我错了,你看有什么办法,能够使我转危为安呢?”
逢纪见袁尚认错,心中顿时感到好受了些,袁尚毕竟是自己当初决定辅佐之人,做人要有始有终。
逢纪想了想,说:“唯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了。”
第四卷 统一北方 第五十八章
逢纪想了想,说:“唯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了。”
袁尚问道:“元图有何良策?”
逢纪道:“当初主公与袁谭争斗之时,为何袁斌与袁熙只坐保青、幽二州,不参与世子之争?就是抱着让主公与袁谭争斗,待两败俱伤后,再出来收拾残局的打算。不料袁熙死于刘和之手,没能笑到最后,不过袁斌一直打着这个主意,所以才能置身事外,从容应付。主公如今之计,不如明降袁斌,暗中积蓄力量,袁谭有曹操相助,士气正盛;袁斌则拥有二州,实力雄厚,主公当仿袁斌韬晦之计,置身事外,待其元气大伤后,然后一击必中,则大事可定。”
袁尚不奈道:“如此,还是要我投降?”
逢纪急道:“大丈夫能屈能伸,况是伪降,有何不可。袁斌以兄弟念之,必不知主公伪降,不会仔细防范,只有这样,主公才有东山再起的机会。若是换了曹操,恐怕不会给主公机会的。主公,如今形势危急,不可犹豫啊!”
逢纪越是如此劝说,袁尚越是犹豫不定。一方面不想放弃刚刚到手的权力,一方面又怕逢纪暗中与袁斌勾结,明着是为自己着想,其实全为袁斌打算。但自己又没有什么好办法,身边也只有逢纪一个谋士,也不知道有谁值得自己托付,只急得袁尚暗暗叫苦,嘴角都起了口疮了。
这时,袁斌的第二波使者又到了,又送来劝降的书信,一再表示只要放弃争斗,一致对外,袁斌绝不相负。
逢纪见了信后,加紧相劝,道:“主公,袁斌心中急着想与曹操决战,只要我等表示投降,袁斌一定大喜过望,我可以提出主动放弃大将军的称号,但保留冀州牧的官位,还要拥有兵权,袁斌权衡之下,一定会答应的。等到袁斌与曹操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我们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