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又说回来了,我们不能不考虑下面的人那,那都是有家有口的人,那可不是一个人的问题,那是整个家庭的毁灭!”老狐狸言之凿凿。
死一般的沉寂,那正是父亲心痛的问题。最终还是老狐狸打破了沉默:“我知道,你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菁菁和冰冰,这两个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今后我会把她们当成我的闺女一样照顾。”
老狐狸停顿了一下,看父亲没有反应,又继续说:“我们家小飞一直喜欢菁菁,你可能不知道,他们上学的时候就好了。你看看,把菁菁交给小飞,放心吗?要是你过关了,问问菁菁,让他们先悄悄把证领了。孩子们幸福了,是我们做老家的最大的心愿。”
这番话说到了父亲心坎儿里,两个没娘的孩子是他最大的牵挂,安在飞,他是喜欢的,在同龄人中,像安在飞那样有思想,有抱负的年轻人,不多呀,所以他不无感激地说:“菁菁姐妹俩,能有小飞的照顾,我死也瞑目了!”
老狐狸仿佛收到了预期的效果,站起身,把一本内参交给父亲,说道:“这是小飞最近写的一篇的文章,小飞说让你把把关,时间太晚了,你好好休息吧!”说完自己开门走了。
父亲太疲惫了,顺手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茶几上,那几个红红的字:“内部参考”让他一激灵,不是安在飞的文章吗?怎么是一本“内参”?父亲顺手一拿,里面夹着的几张纸散落在地,翻开的内参那页上用红笔划的一个题目《辽宁省工商局长因公殉职》!父亲脑子“嗡”的一晕,一下子明白了安在飞父亲的用意,别人也许不知道,但在省级干部中都知道,这个局长是个问题局长,但死了,一切也就既往不咎了。父亲把自己僵冷的身体挪到沙发里,闭着双眼,但仍不能阻止大脑的飞速旋转,“死”离自己真这么近吗?想到这个字眼儿,一种莫名的恐惧袭来,心攒到了一起,这个老郭怎么给自己划这个道,太阴险了,自己还一直把他当好人?如果自己死了,一切也就都到此为止了,下面人也就保住了,孩子也不会生活在“问题爸爸”的阴影里,老郭这时候提出孩子的婚事,让自己死的安心,真是老谋深算!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把菁菁交给安在飞,自己确实可以放心了。也许这是最好的选择,想到这儿,拿起写字台上晚上还没吃的药,苦笑了一下,倒到沙发底下。从此,他就把自己冠心病、高血压的药偷偷停了。
长篇小说《让我陪你走过》 (二十一)嫁了
更新时间:2011-3-18 18:28:50 本章字数:3325
第二天一早,父亲睁开酸涩的眼睛,看见地上的那几页纸,脸上满是苦涩和无奈,一低头,感到脑袋晕胀胀的难受,看来不吃药,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有些事还是要抓紧时间。父亲定了定,才吃力地捡起那几页纸,坐到写字台前。
《亚洲金融风暴,在香港的应对》作者:佳禾,父亲现在看这名字,不禁想起他爸爸那张狡猾的面孔,不禁对女儿的未来有些担忧。文章以今年10月份这次国际金融炒家首次登陆港岛就获利数十亿港元为背景,指出“金融大鳄”不会就此罢休,若不将其彻底打垮,他会把香港作为他的的“自动取款机”,香港不但会失掉世界金融中心的地位,而且经济也将陷入瘫痪。文中大胆指出香港金管理局应对金融炒家的办法,只是提高了贷款利率,是错误的。因为利率提高,仅仅增加了国际炒家的投机成本,而炒家在股市、汇市的大跌中的收益大大超过增加的那点儿成本,而香港失掉的却是港民几代人的财富。为此,作者也提出了相应策略,利用大陆和香港在世界第二和第三的外汇储备,跟“金融大鳄”进行殊死一搏,而且对这次胜算系数都作了详尽论证。父亲看完文章,不禁赞赏安在飞对世界经济理解的透彻,对女儿未来生活的担心也冲淡了许多。
是呀,这次金融炒家横扫东南亚,如果香港也像泰国一样,大陆政府肯定不愿意刚刚回归祖国的香港遭受如此打击,这是政治问题。大陆政府一直主张“港人制港”,香港政府也一贯坚持“积极不干预”政策,如果政府干预,势必给西方舆论以可乘之机,而且对于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会有几成胜算,有谁会愿意相信你——没有任何背景的毛头小子的推断呢?父亲拿起电话,给自己在“哈工大”的同学,现任中央经济工作研究室主任打了个电话,请他务必看看这篇文章,然后请快递公司来家里取邮件。
父亲走出书房,正忙着做早餐的我,笑眯眯地说:“过来吃吧,我有话跟你说!”父亲好久都没有笑容了,我赶忙走过来说:“昨天那么晚,郭伯伯来咱家,有什么好事吗?”
“好事呀,你的婚事!”父亲宠溺地看着我。
“我的婚事?”这次轮到我吃惊了。
“你郭伯伯来给他儿子安在飞提亲了,你们不是上学时就好了吗?小飞是个有思想、做事沉稳的年轻人,没有一般孩子的浮躁,不错的孩子,我很喜欢他!”
父亲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自从你妈妈过世,我看他一直过来帮你,能看得出来,他喜欢你!”父亲对安在飞的夸奖是由衷的。
看来安在飞并没有忘记那次出海,那曾经的承诺,但我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感情包裹起来。当我已经把这一切淡忘,他现在又跳出来重新提起,太突然了,我不想糊里糊涂把自己嫁了,于是说道:“爸爸,我不想这么早考虑个人问题!”
“不小了,小飞也快三十,可能我真的老了,最近经常梦到你妈妈,我想早点看到你结婚,有人照顾!好好考虑一下,你郭伯伯那边还等回信呢!”父亲放下筷子,转身走了。
我感觉父亲脸上刚刚见到的笑容,很快消失了,心里莫名的难过。看看表,来不及多想,赶紧出门上班。毕业后,在省外事办工作,每天生活有序而平淡。母亲去世后,我的精力主要用于照顾父亲,小妹住校只有放假才回家,所以看到父亲近段时间的落寞寡欢,我的心情也是闷闷的,自己真心希望父亲的快乐再回到从前。中午快下班时,安在飞打过电话说,已经到楼下,约一起吃中饭,他总是如此霸道。
我怕被同事撞见,下班提前几分钟下楼,老远就看见安在飞那辆黑色的suv越野车停在机关大门口,自己则倚在车门上笑眯眯地看着我,唯恐天下不知道他来接我,这种做法跟我的性格实在迥异。我加快了脚步,对他说:“快走!”
安在飞边替我关上车门,边狡黠地说:“怕啥?接老婆下班,再正常不过嘛!”
安在飞脸上满是坏笑地坐上驾驶座,一踩油门儿,拐上滨海大道。
他的话惊得我,半张着嘴,本想擂他一拳的手挥舞到半空中,没敢落下来,只是用眼睛瞪着他,依然表示着不满。安在飞把双臂架在方向盘上,眼睛直视前方,享受着我的“窘”。安在飞顺手一拉,把我的手放到腿上,俏皮地说:“老婆,这样太累!”
“谁是你老婆呀?”我意识到自己的窘态,抗议道,但是安在飞一直笑眯眯地看着前方,竟故把车子开得飞快,我分明又看到了那个出海时,那个充满活力和霸气的大男生。
空旷的海滩上,远远看见孤零零的白色房子,门前绿绿的椰树,色彩鲜明。房子没有招牌,走进去才知道是家西餐厅。里面也是明亮的白色,靠海的一面都是可以打开的玻璃窗,布置的温馨典雅,只是没有几个客人。我们在宽大的靠海窗前坐下,服务生微笑着,送来两份牛排和一瓶红酒。我吃惊地看着安在飞,说:“这里都不要自己点餐吗?”
服务生微笑着说:“先生订位子时,就已经点过了!”
“你好霸道!”我脱口而出,说完我就有点后悔,我们还没有这么随便地说过话。
“先尝尝好不好吃?如果好吃,这种‘霸道’就可以理解成另外的意思了!”安在飞依然笑着看着我,那双不大的眼睛足可以把我承载。
我将一小块牛肉放在嘴里,肉入口即化,鲜嫩极了,留下一种浓郁的香味,我真不知道牛排可以做得这样恰到好处,我不好意思地看着窗外波光粼粼的大海。
“来,我们喝一杯!”安在飞依然微笑着端起酒杯,用那种没有商量的口气说。
我迟疑地端起酒杯,喝了一小口,感觉一股清凉,沿着喉咙滑下,一种深远的延伸,正好稀释了刚刚吃下牛排浓郁的鲜香,满口是清爽的葡萄味道。我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葡萄酒,很特别!”
安在飞笑着说:“这酒产自瑞士北部的一个山谷,叫‘冰葡萄’。这酒还有一个有趣的故事呢!想不想听?”我点点头,他才悠悠地讲起,在这个山谷中有个葡萄园,一次,葡萄园主一家去旅行,那年雪比往年下得早,当葡萄园主一家旅行结束回到庄园,发现葡萄园里的葡萄都冻成了硬邦邦的冰球。葡萄园主顿足捶胸,舍不得把这么多葡萄扔掉,于是,他就用这些冰球酿酒,没想到这酒清爽可口,好喝极了。后来,就故意等上冻后,再采摘葡萄酿酒了。不过,其他地方的冰冻葡萄却酿不出如此美味的酒。
“没想到这酒还有这么有趣的故事,不过真的很好喝!”我又喝了一口,不禁赞道。
“等我们到了美国,让你喝个够!”安在飞依然笑眯眯地看着我说。
“上美国?我们?”我再一次呆在那里。
“美国西海岸的风光,你一定喜欢!走,我们到海边走走!”说完,拉着我向外走。
“我并没有答应嫁给你呀?”被他拉着往外走,我还是把想说的话说完。
安在飞也不理我,竟故拉着我,穿过椰林,站在海堤的岩石上,望着一望无垠的大海,收敛刚刚调侃的笑容,轻轻地说:“不知道知洲岛还在不在?不知道那个曾经让我那么不舍的小丫头还在不在?”
“不舍?你在国外那么多年,从没有过只言片语,甚至你回国后都没有马上联系我!”我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安在飞依然看着大海深处,波光粼粼的大海耐心地等待他的回答,他仿佛在自言自语:“男人必须具备承载女人的羽翼,这样才能实现对女人爱的承诺。在国外,我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每天跟那些大部头的书‘较劲’,也正是因为那时的煎熬,回国后,我才能很快得到你爸爸的赏识!”他脸上又恢复了刚才的俏皮。
我第一次听到一个男人对爱情的这样理解,我第一次和安在飞这样平等的对话,感觉安在飞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深的心机,他心里一直装着我的,我的心不知不觉开始倾斜,迟疑地问道:“你为什么突然想出国,想结婚?”
“你看看我们沿海企业一个个倒闭,物价一天天飞涨,经济危机已经席卷了东南亚,我是搞经济的,没有比看到这些更让我痛心的了。我累了,想出去休息一下,我们结婚吧?”他一脸的真诚地说。
我低下头,想着该如何回答,突然,安在飞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枚戒指,看着我,拉过我的手,把戒指认真地给我带上,然后拥我入怀。我在她怀里,还在想:“我就这样嫁了吗?”
另一天,我们就在双方长辈的催促下,领了结婚证,成了法律意义上的夫妻。
长篇小说《让我陪你走过》 (二十二)晴天霹雳
更新时间:2011-3-18 18:28:51 本章字数:1257
接下来的几天,我的内心是快乐的,安在飞到我家不在事先打电话,很晚了也会敲开我家的门,吃一碗面或跟我们聊一会儿。父亲也不再把自己关在书房,总喜欢坐在客厅里,慈爱地看着我们,只是感觉他的面色潮红,我让他到医院检查检查,他总是说“没事”,直到现在我才发现我犯了一个多么大的错误。
那晚小妹如冰回家,安在飞笑着说:“冰冰,我和你姐要到美国度假了,你有没有考虑到美国留学?”
“在飞哥,真的可以吗?我的外语可没有姐姐好?”小妹欣喜地看着安在飞。
“有了语言环境,你才会有一口流利美语!想不想去?跟我们一起走?我让那边的朋友给你联系学校?”安在飞脸上依然挂着那种诚恳的微笑,仿佛出国就像老太太去趟菜市场一样简单。
“在飞哥,爱死你了,我都想嫁给你了!”冰冰跑过去,给安在飞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没想到安在飞考虑得这么周到,心里暖暖的,还是客观地说:“你别高兴得太早,我明天上班问问,这种签证不好签的!”。
“不麻烦老婆大人了,我在办了,放心吧!”我的手在他的手心里被用力地握了握,然后给如冰一个胜利的手势。我越来越适应了他的霸道,甚至有点喜欢。父亲坐在沙发上,只是微笑着看着我们,脸色更加潮红,眼神有些呆滞,我以为父亲有些累,就劝他早点休息。
第二天早上,父亲艰难地准时来到办公室,九点钟,最后一次纪检会议要给他定性了。他微笑着,八点半,拿起电话,给纪检组长打电话道:“老袁,到我屋里来一趟吧?”
很快,房门推开,矮胖的纪检组长,白胖的脸上堆着笑,说道:“老如,知道你会主动交代的,说吧!”
父亲艰难地支撑着身体站起来,微笑着说:“老袁,我是想交代,我想了好几天,还是觉得问心无愧呀!”
纪检组长怒不可遏,脸上的肉扭曲着,指着父亲说:“咱们会上见!”说着拉开门走了。
父亲追出去,大声说:“老袁,等等我,一起走!”楼道里过来过往的人,看着他们俩,公式似的点头问好。
纪检组长不得不放慢脚步,和父亲一起向楼下的会议室走去。到楼梯口转弯处,父亲突然叫道:“老袁”!纪检组长头也没回,接着一声闷响,山似的身躯从他身边倒了下去,父亲跌倒在血泊中。会议室里边的、外边的骚动了,奔跑过来,把父亲送往医院。每个人都不忘厌恶地看一眼,伫立一旁,惊愕的纪检组长,仿佛他是凶手。
突发性“脑溢血”,让我失掉了父亲。天塌了,我和妹妹仿佛成了只会抽泣的“木乃伊”,被“善良的人们”关怀着、安慰着。安在飞给我们姐妹来支起了一片不大的天,同时正式以我丈夫的角色出现在众人面前。纪检组悄无声息地撤了,追悼会开得很隆重,悼词对父亲评价很高:优秀的共产党员、一生廉洁、劳累过度、因公殉职……我并不知道父亲在接受纪检调查,当时我觉得对父亲的评价就该这样,根本没有觉察到安在飞父子的如释重负。
安在飞帮我们姐妹俩料理完父亲的后世,就带着满脸泪痕的我和妹妹,飞到了大洋彼岸。我也把自己交给了这个男人。
长篇小说《让我陪你走过》 (二十三)美国生活的开始
更新时间:2011-3-18 18:28:52 本章字数:1339
一下飞机,我就感受到美国西海岸的冬季并不寒冷,天是那么蓝,温暖湿润的空气,沁人心脾。安在飞朋友——刘山,热情地到机场接我们。车子飞奔在滨海公路上,城市是那么洁净,海是那么清,海边的海鸟闲适地在礁石上漫步,这里没有国内拥挤的人流,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不能不说美国的环境保护比国内要好得多。
当我还在领略窗外迷人的景色,车子拐进了一个花园式别墅区,别墅区背山靠海,绿色的丘陵上零星地点缀着些树,红的黄的叶子散落碧草上,白色的欧式建筑矗立在山海之间,好一幅美不胜收的画卷。什么人才能住这样的房子呀?当我还在满脑子的疑问,车子在一栋欧式建筑前停下,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华裔女人出来,帮助我们把行李拿进房间。刘山跟我们说了声:“晚上见!”就开车走了。我愣在那里想,美国人生活水平真高,普通的人就住这么好的房子呀!
走进房间,我才知道,只有我们三个个人还有那个女佣住在这里,我还以为是安在飞的朋友家呢!这时,我才开始打量这个房子,小妹如冰更是楼上楼下看了遍,不时开心地跟我通报一下见闻,而安在飞,则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笑着看着我们,此时,他更像这里的主人。
即使现在冬季,从窗望过去,蓝天碧海,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色。室内一楼是个挺大的客厅,白色欧式家具,二楼是三个卧房,三楼是书房和露台。我终于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民宅,而是一个豪华的别墅。安在飞是个什么样的人呀?他怎么会住在这里?怀着疑问,我走到安在飞面前,说:“你在美国时,就住在这里吗?”
他解嘲地笑笑,说:“开始不是,后来是!”
我有些不解,接着问道:“这是你的房子?”
“不是,我哪有钱呀!但是我们可以住在这儿,只要你愿意!”他拉我坐在身边,看着迷雾一样的我说:“不要想这些,上楼洗个澡,晚上朋友们要给我们开个party,穿得漂亮点儿!”
父亲的突然去世,再加上十多个小时的飞行,我确实累了。上楼,走进浴室,巨大的浴缸里翻滚着蓝色的浪花,弥漫着柠檬的香气,墙上的闭路电视放着舒缓的音乐,我没想到自己会过上这样的生活,心中不免有些不安。脱掉衣服,坐在里浴缸,小心地拉开百叶窗,湛蓝的大海上,白帆点点,真是太美了。突然,门被拉开,吓了我一跳,安在飞跳进浴缸。
我们虽然领了结婚证,但我们还没有“第一次”,我害羞地捂住胸口。他收敛了脸上的笑容,闭着眼睛,让蓝色的浪花拍打他结实的肌肤,仿佛我的不存在。我呆在那里,看着他俊朗的面孔,结实的肌肉,这是我丈夫?当我还没有回过神来,电视画面一转,一个男人走近床上的美丽女人,彼此之间满是炙热与渴望,热烈亲吻,巫山云雨,水丨乳丨交融……我感到一只大手的抚摸,僵硬的身体开始变得柔软,男人沉重的呼吸,伴着身体的疼痛,化作水面上的一抹嫣红。安在飞看着痛楚的我,笑笑说:“不好吗?”
转身从柜子里给我拿了件睡衣,放在池边木凳上,自己一边系上睡衣带子,一边说:“到床上睡一觉吧!”然后竟故走出浴室。我的身体和大脑仿佛掏空了一般,穿上洁白、柔软的睡衣,走出浴室,爬上卧室那宽大漂亮的床,钻进温暖的被窝,这就是我的婚姻生活吗?我怎么没感到期望中的那种幸福呢?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艰难地睡着了。
长篇小说《让我陪你走过》 (二十四)这里生活着这样一群人
更新时间:2011-3-18 18:28:52 本章字数:2139
不知什么时候,夜色降临了,如冰拿着一些衣服,兴奋地在床边叫着我:“姐,快看,这么多漂亮的衣服,你穿哪一件?”
我睁开惺忪的眼睛,看着床边堆着晚礼服,一件件亮闪闪的、低胸露背,我不禁皱起了眉头,说道:“谁说穿这样的衣服?”
“我说的!”安在飞一身淡灰色西装,藕荷色领带,精神抖擞地从门外走进来。
“姐,你看在飞哥都穿好了,否则就不般配了!”如冰在一旁着急地插嘴。
“冰冰说的对,你也要入乡随俗嘛!穿这件紫色的吧,比较适合你!我到楼下等你们!”安在飞说完,走了。
没想到自己也要参加这种场合的聚会,这是怎样的生活呀?怀着疑问,我穿上那件紫色的晚礼服,画好淡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虽然有些憔悴,还是很端庄清丽的。小妹如冰一边赞叹着,一边穿上一套宝石蓝的的晚礼服,盘上高高的发髻,俨然一个亮丽的小女人,看着她兴奋的样子,把她留在这里读书,不禁有了几分担忧。
走出大门,看到安在飞正从车库开车一辆蓝色宝马,脑子不禁再次闪过疑问:安在飞靠什么在这里过这样的生活呢?我们上了车,安在飞驾着车子,乘着暮色在高速路上飞奔,我禁不住问道:“我们去哪里参加聚会?”
“我们到旧金山附近贝弗利山庄,一个朋友那里,我们住的地方是北加州的蒙特利海湾,慢慢你会熟悉的,很美的地方!”安在飞简单地介绍着。
我突然感到,安在飞一踏上美国这片土地,就像出笼的鸟儿,开始自由地飞翔。从机场出关,安在飞一口流利的美语,娴熟地办理各种手续,而我这个大学主修英语的,却听不懂机场工作人员的问话,我感觉我不属于这里。
车子开了近四十分钟,开始爬行一段山路,耳边能听到海浪击打岩石的声响,偶尔一辆车子从身边飞驰而过,用灯光打着招呼,安在飞脸上漾着笑意回应着。最后,车子停在一幢西班牙式的高大楼房前面,院子里草坪修建整齐,一个高尔夫球杆式的巨大游泳池镶嵌在草坪里,在昏黄的灯光,涌着细碎的波纹,泳池周围矗立着希腊式的栏杆和雕塑。我们跟着安在飞走进大门,一股热浪袭来,年轻的服务生帮我们拿下大衣,引导着,我就像黛玉初入贾府,跟在安在飞后面走着,穿过长长的走廊,踩在米色松软的地毯上,感觉好像走进了博物馆。
安在飞刚一走进大厅,人群有些骚动,接着就有几个人端着酒杯走过来,热情地打着招呼:“安,欢迎回家!”
安在飞也熟练地跟他们用英语打着招呼,有个四十多岁的中国人,不知什么时候走上台,用中文大声说着:“欢迎我们年轻经济学家,安,以及他美丽的太太回到我们中间!”
台下报以热烈的掌声,接着他又举起酒杯,用更加洪亮的声音说:“希望安,给我们带来更大的利润!cheers!”人们的欢呼声,酒杯的撞击声,埋葬在的乐器的轰鸣里,安在飞俨然成了这里的英雄。
我这是一头雾水,这是怎样的男人呀?与我是如此的陌生!不时的有人走过来,跟安在飞问候着,然后礼貌地冲我和妹妹点点头,接着便热烈地谈论着世界经济格局、房产、股票、投资等等,中文的,英文的混在一起。安在飞总是微笑着,一会儿中文,一会儿英文,谈论着自己的观点,俨然成了这里的主宰。
安在飞看我们拘谨地跟在他身边,就把我们安排在一个靠边台子,让我们自顾享用这里的美食,他则像鱼儿一样,重新游回大海。
我正好有机会细细看看这里,三个巨大的水晶灯从高高的穹顶垂下,象牙白的墙壁上镶着法国的油画,墙角的乐手谈着悠扬的乐曲,就连服务生也都文质彬彬地端着托盘,行走其间。女人们穿着华贵的晚礼服,男人们西装笔挺,擎着酒杯,满脸的自信,谈着经济形势,谈着汇率,谈着股票……看看这些人里面,大多应该是华人,也有几个美国人,但是他们大多都讲英语,这是怎么的一群人呢?这里难道是中国二三十年代,旧上海的上层人物的交际场所?可这里并没有满身脂粉气的交际花呀!回去后一定要向安在飞问个明白。
这个给安在飞举办的欢迎party,一直持续午夜才散,一上车,我便迫不及待问道:“这是些什么人呀?”
“这些人,在国内被称为‘高干子女’!”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安在飞少有骄傲地说。
“那你跟这些人是什么关系?”我进一步问道。
“我?给他们打工的?也不是,因为我不要酬劳!”安在飞自嘲地笑笑。
“那你做什么的?会不会违法?”我还是很担心地继续问道。
“我的事,你最好不要过问,好好享受你的生活!”安在飞不耐烦地说。
一路无语,回到住所,倒头便睡。从此,安在飞变得很忙,经常纽约、新泽西的飞来飞去,放松的方式就是跟朋友一起去打高尔夫球,回到家,就钻进书房,研究他的经济。
安在飞没有时间陪我,就找了个中国人带着我和妹妹到处玩,科罗拉多大峡谷、红杉公园、海洋公园、迪士尼……美国东西海岸也转了一圈,美国的自然景色很美,不知为什么,日子总让我感到不踏实。圣诞节假期一过,妹妹就去上语言补习班了,为了春季开学能跟上大学的课程。
我闲得没事,喜欢到海边,独自坐在礁石上,看海里的船,看脚边的水鸟,呆呆地看着落日的余晖在天边消逝。孤独,莫名的寂寞缠绕着我。
长篇小说《让我陪你走过》 (二十五)初起争端
更新时间:2011-3-18 18:28:53 本章字数:1900
丰富的物质生活并没有让我感到满足,美国的婚姻生活也没有让我感到幸福,蒙特利湾的旖旎风光,只能让我感到更加孤寂。我想家了,虽然国内已经没有亲人,但是我还是想那里,想曾经住过的小院,想那边的海,想那里的工作……而且这种思念越来越强烈,我要跟安在飞谈谈。
这日午后小睡过后,看看安在飞紧闭的书房,这次他从纽约回来,已经把自己关在书房两天了,估计又会有新的观点了。这次“金融大鳄”横扫东南亚,安在飞出奇的兴奋,仿佛一个军事指挥家只有在战争时才能显示自己的才华。安在飞很少跟我谈这些,我只是偶尔从电话中听到他们彼此的欢呼。我也渐渐知道,安在飞的主要工作就是为生活在美国西海岸的,所谓“高干子弟”管理着资金,他用自己的智慧让他们的钱——“生钱”。
来美国几个月了,我只去过一次他的书房,那是我们刚来美国的第二天,安在飞在书房里已经快一天了,我进去给他送咖啡,他很严肃地对我说,以后不要进他书房,即使他不在的时候!当时我感觉我们很生分,我也很生气,从那以后我就没再走进他的书房。
应该说,安在飞是勤奋的,,书房很大,大概有五六十平,一面临海的落地大窗,三面全是栗色的书柜,里面放着大部头的书,房子中间有把转椅,环形书桌上架着四台显示屏,显示着大陆、香港、日本、美国等各国的财经指数,他则端着酒杯闲坐在椅子上。窗的右边小小的吧台,陈列的只有一种酒,就是我们在海边酒吧喝过的那种“冰葡萄酒”,客厅的吧台上也全是这种酒,怪不得当时说,到美国让我喝个够,殊不知到这里,酒已全然不是那个味道了。窗的左边米色的窗帘边簇着一丛茂密的翠竹,显示着勃勃生机。里间还有个卫生间,所以安在飞可以几天不出书房,需要什么,艾米会马上给他送上去,因为只要安在飞在家,艾米身上总是别着个对讲机。只有他不在的时候,艾米才会打扫他的书房。
我想这次他从书房出来,一定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我要回国!下定决心以后,我走进浴室,准备冲个澡。躺在温暖的浪花里,听着舒缓的音乐,偶尔看一眼窗外碧波大海,只有这个时候,才感觉一种身心的恬适。
突然,我感觉眼前有个黑影,我一睁眼,看到安在飞扔掉身上的睡衣,*地站在我面前,那个东东直直地戳在那里,我不好意思地闭上了眼睛,他坏笑着跳进宽大的浴缸,小声地说:“还不好意思那!”说着,他扳过我的身体,热烈地亲吻着,那个东东撞击着我的小腹、大腿根儿,急切地寻找着……每次我都觉得,这个时候,我们应该说点甜蜜的话,慢慢地进入状态,可是我总在他的热吻和紧拥臂膀中,身体变得柔软,在他疾风骤雨的进攻后,怅然若失。
当他跳出浴缸,穿上睡衣的时候,没等他说那句:“你再到床上休息会儿吧!”,我就拦住他,严肃地说:“我想跟你谈谈!”
他看了看我,笑着说:“还挺严肃,到床上去暖和一下吧!”说着把睡衣给我披上。
我钻进被子,他也跟着钻了进来,他夸张地舒展了一下身体,说道:“真舒服呀!”
“你为什么不愿意舒服呢?干嘛把自己弄得昼夜不分?”我接着说。
“我这么辛苦,为了……为了你能有这样舒服的生活!”他依然带着那种流氓似的坏笑,难得用胳膊搂住了我的肩。
“我不要这样的生活,我对这样的生活感到很不舒服,我感到很寂寞,我要回国!”我坚决地说。
“这里有好多你可以做的事,比如旅行、上学,也可以工作嘛!干嘛要回国?国内你也没有亲人了?”他强忍着烦躁,撤出了环着我的胳膊。
“你整天飞来飞去,回来后就扎进书房,我很寂寞,你知道吗?”我委屈地流着泪说。
“如果你想让我像国内居家男人那样,围着老婆转,那是不可能的!我不可能为了女人而放弃自己的追求,何况你!”他眼里流露出一种不屑,这眼神让我的心滴血。
“何况我?难道你从来就没爱过我?只有我洗澡的时候,才会迸发你的激丨情?”我愤怒地坐了起来,大声地吼道。
“对!只有你在浴缸里,才能让我有点激丨情!”他愤怒地跳下床,开始穿衣服。
“既然这样,我们离婚!”我感到蒙受了莫大羞辱,愤怒地嘶喊。
他笑了笑,反而平静地说:“离婚可以,回国,休想!”
“回国,是我的自由!不是你能决定的!”我气愤到了极点。
“那你试试看?”他挑衅地说。走到门口,他又回过头说:“顺便告诉你,你的绿卡下月就下来了,这可是许多中国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呦!”他满脸的蔑视,扬长而去。
“我不稀罕!”我冲着关闭的门大吼。然后趴在床上恫哭,这是怎样的婚姻呀?我的婚姻跟别人的不一样吗?
长篇小说《让我陪你走过》 (二十六)不速之客
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