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伊末韩看到莫依依的时候,高兴地说,
“依依,快过来,见见我妈妈。”
她一步步接近着伊末韩,视线看向伊末韩身边那个高雅的女人,她的眼神中只是一种职业性的注视,这样的眼神让莫依依觉地不自在。
伊末韩向她的妈妈介绍说,“妈妈,这就是我常和你说的莫依依。”
莫依依有礼貌地说,“阿姨你好。”
伊末韩的妈妈回应着,“你好。”然后目不转睛地打量着她,像是要看到她的心里去。
“伊末韩。”莫依依听见一个甜美的声音再叫她,往声源的方向望去,一个拥有着灿烂笑容的女生迎着伊末韩走来,那个女孩有着与生俱来的小姐气质。
即使莫依依比她漂亮,可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小姐气质是与生俱来,无法伪装的,而莫依依即使穿再贵的衣服,也无法拥有那种气质。
伊末韩看到了那个女孩连忙上前迎接,“袁紫,你不是在日本吗?怎么会来?”
“是你的生日啊,在火星都地回来啊。”那个叫袁紫的女孩深深地看着凯氏。
“谢谢。”伊末韩举起酒杯对她道谢,然后引着她走到莫依依的身边,“这是我的女朋友莫依依。”
然后再向莫依依介绍袁紫,“依依,她叫袁紫,是我的哥们,她一直在日本读书。”
袁紫望向莫依依,玩笑似的说:“我们不仅仅是哥们哦。”
莫依依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笑着,然后喝了一口香槟。
袁紫一直看着莫依依,让她觉地十分不自在,她偷偷地去看铃兰,铃兰正品尝着好吃的食物。
袁紫看到伊末韩和莫依依亲密的样子,她的心沉了下去,这个她从小到大在意的人难道他一点都不在意自己吗?
终于熬到了生日聚会结束,莫依依拉着铃兰走出了酒店,铃兰见莫依依面色苍白关心地问:“身体怎么样,要不要紧?”
莫依依要怎么说自己内心的感觉呢,当她看到伊末韩母亲审视的眼神,当她看到那个叫袁紫的女生带着自信的张扬地向伊末韩走去,然后挽着他的手臂,大方地和伊末韩的亲朋好友打招呼,而她像一个外人。
明明伊末韩那样的呵护着她,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开始猛烈的绞痛,她深呼吸迫使自己镇定下来,终于熬到了最后的谢幕,她用迷人的微笑大方地和伊末韩的亲朋好友说了再见,然后拉着消失她厌恶的人群中。
她无法告诉铃兰此刻心里的感觉,就在一个小时之前,她在卫生间听人们的议论声:“看到了吗,莫氏集团的千金莫袁紫都来了,真是给足伊家面子了。”
“可不是吗,人家莫袁紫的父亲可是外资银行的行长,伊氏的股份上市,莫袁紫的父亲莫凯可是做了不小的贡献。”
“那伊家和莫家要联姻了?”
“没看到莫袁紫和伊末韩那股子亲近劲儿,听说他们小时候还穿一条裤子呢。”
莫依依捂住了耳朵,她不想要听下去了,这个世界原来就是那样荒唐的,她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那个被伊末韩称作袁紫的女生,竟然是莫凯的女儿。
这多像是一个荒诞的梦,梦醒了,一切都结束了。
回到学校的第二天,铃兰被保安叫到校门口签收快递,那是遗书美丽的蝴蝶兰,她刚签完字就接到了薛知其的电话,他在电话那头问,“植物系的高材生,你知道蝴蝶兰的花语是什么吗?”
铃兰的脸泛着红晕,电话的那头是薛知其的真挚的声音,“你应该知道的吧。”
她怎么会不知道呢,蝴蝶兰的花语是我爱你。
铃兰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直接的告白,竟有些不知所措。
“我爱你。”薛知其说,好像在等待她的回答。
铃兰沉默了许久,她是第一次听见那样真挚的告白,她看着手中的蝴蝶兰,它们安静的绽放着,散发着美丽生命力,只是花再美丽,终究会有凋谢的那一天。
铃兰对薛知其说,“知其,蝴蝶兰,还有一个花语,意思是向幸福飞去。我能不能当作你送我蝴蝶兰说的是这句话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有些失望地说,“随便你吧。”
铃兰挂了电话,看着那些美丽绽放的蝴蝶兰问自己,“我的幸福究竟在哪里呢?”
“艾铃兰!”那个声音从醒目的黑色跑车里发出,铃兰看清了车里走下的人朝着自己走来,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坐在他的车里。
车很快地发动,让铃兰吓了一跳,“你要带我去哪里啊?”
“我有事情要问你。”他边说边将车开地更快一些。车停在一个叫铃兰花庄园的咖啡馆边,君影下了车,引着铃兰跟着自己走,咖啡店的装潢有一种童话般的感觉,让铃兰觉地像是走到爱丽丝的仙境里。
“喝什么?”君影引着铃兰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铃兰局促地说,“你拉我到这里太唐突了,我身上没有钱。”
“我请客。”他的声音里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场。铃兰看着他满脸严肃的样子有些紧张,他将自己带到这种地方来不会只为了请她喝一杯咖啡吧。
君影的视线从坐下开始就盯着铃兰,像是要看穿她一般。
“那……我喝卡布奇诺好了。”
和儿时一样,不管时间过去多久,分开多远,有着相同的爱好的特质没有改变。
君影点了两杯卡布奇诺,想要开始他的主题,却不知道要从哪里开始,对于回忆起来的部分的感觉太过强烈,掌心一直在出汗,弹琴的手指变地有些僵硬。
终于还是开了口,“我去了安德,见到了金老师,看到了毕业照里的你,我不知道我们其实是一个班的,金老师说我们曾经是很要好的朋友。可是为什么这么久以来,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铃兰的掌心出着汗,整个空间像是失去了氧气,压抑地胸口发紧。
“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君影的语气带着温柔的质问。
铃兰抬眼望着他,说,“遗忘本来就很正常啊,我也忘记了小学时代的好多同学呢。”
“那我呢?有没有忘记?”君影追问。
一种不知名的情绪在心里膨胀,害怕控制不住将长久以来的思念全部倾泻而出。
君影的模样投射在铃兰的瞳孔里,那样专注而认真的目光,像是在告诉她,不要说假话。
怎么会忘记呢?连回忆都不舍的,又怎么舍地忘记呢?
“记地一点,可是你和小时候太不一样啦,所以好几次都没认出来。”铃兰开口,视线却投射在卡布奇诺上。
“如果只记地一点,为什么那么长的时间都藏着我送你的铃兰花?”君影的语气里的坚定让铃兰觉地害怕,捧着咖啡杯的手颤抖了一下,咖啡洒在桌上,在浅蓝色的桌布上晕染成咖啡色的印记,君影迅速地扶起咖啡杯,叫来了服务生清理,然后拿起手帕擦拭铃兰被咖啡溅到的地方。
咖啡烫到了铃兰的手掌,君影看到手掌上红红的部分,心疼地摊开掌心,铃兰看到了生命线上布满的红色。心口一阵刺痛。
君影无意识地握紧了她的手掌,责备着,“怎么和小时候一样,一点进步都没有。”
是记忆力那个熟悉男孩的口吻,体贴温柔的责备。
她终于忍不住地喊他的名字,“君影。”
声音是颤抖着的,君影突然抿着嘴笑了,温柔地凝视着铃兰说,“你终于肯这样喊我了。”
视线注意到烫红的手心,紧紧地握住。
铃兰感觉自己此刻的脸是滚烫的,像被火烧着,却没有反握住君影的手。
第33章 特质
此刻的她和君影隔着一个手臂不到的距离,这个距离太近了。
铃兰低下头,不敢去看君影的眼睛,她自己不知道在害怕什么,这个时候应该高兴啊,一直思念的人,一直小心地藏在心里的人,一直因为他忘记了自己而感到难过的人此时正牢牢地抓着自己的手。
可是这种感觉太过不安,我们都长大了,世界变地不一样。
其实,从一开始,他们的世界就不曾一样。
铃兰放在口袋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寂,她脱离君影紧握着的手掌,拿出了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薛知其”的名字,铃兰突然感觉到了心慌。
在君影的面前接了薛知其的电话,尽量保持着自然的神情和语调,可是在君影看来,这是一个女孩对着自己亲昵的人才会有的状态,他讨厌铃兰对着其他男孩露出这样温和的神情。
薛知其在电话里说妈妈病了,这段时间不会来圣樱,铃兰担心地说,“阿姨病得严重吗,要不要我去陪你?”
即使隔着手机,君影都能够听见电话那头男生的声音,这似乎是学音乐的人的特异功能,有着绝对的听觉。
铃兰挂了手机,发现君影的眼神在微微发冷。
“你的男朋友?”君影问。
“嗯。”铃兰简略地回答。
“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铃兰想了想说,“一个稳重温柔的男生。”
“那你喜欢他吗?”
气氛中有着追根究底的询问,铃兰的心微微发紧,喜欢薛知其吗?
在对薛知其的感情里,有着感激,感动,愧疚,可是有喜欢吗?哪怕一点点?
“应该有的吧。”铃兰的回答显然没有了底气。
君影的嘴角微微上扬,对铃兰说,“你自己都不清楚吧。”
铃兰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视线里是清晰的疼痛,他竟然那样容易看穿自己。
像是一面镜子,折射出自己所有的弱点。
铃兰抬头注视着君影,说,“我在尝试喜欢上他。”
君影不再想和铃兰谈论那个她所谓的男朋友,而是转换了话题,“为什么我会忘记你?我的记忆力没有差到会忘记你的地步。”
铃兰动了动嘴唇,想说出真相,却又一次卡在了喉咙口。
“是不是因为你的能力?”君影问到了关键的地方。
铃兰不回答,他的语气重了一些,“不用瞒着我,我们都是有特殊能力的人。”
铃兰回答,“被我治愈过的人都会将我忘记。这就是你要的答案。”
“果然是这样,既然你知道结果会是这样,为什么还要救我?”
“我使用治愈力救你的时候不知道你会将我忘记,就算知道,我也会救你,因为生命比记忆重要不是吗?”铃兰有些激动地说。
君影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一句话,他们是什么关系呢?不过是四个月的小学同学,可是却因为知道彼此的秘密,产生了羁绊。
如果知道结果,他一定不会让铃兰使用那样的能力治愈自己的伤痕,因为比起身体的痛苦,他不愿将她遗忘。
如果记忆里有她的存在,这些年来他至少有回忆可以依靠,至少他的世界就不会那样苍白。
“君影,你……怎么会有那种杀人的能力的?”铃兰终于想要知道关于他的事情。
“我的爸爸说,我是死神之子。”他一边回答一边招手向服务员示意买单,付了帐,起身对铃兰说,“我送你回学校。”
铃兰感觉到君影并不想提及自己的能力,可是终究忍不住好奇。
使用这样的能力会像她一样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吗?
坐在他君影的车里,看着他阴郁的眼睛,终于还是问出了口,“使用这种能力会付出什么代价吗?”
他沉默了片刻回答,“其实别人眼中气质优雅的钢琴家是杀人犯,这样算代价吗?”
“君影,不要这样活在这种能力的阴影里,你会用它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铃兰强调。
君影侧脸看着铃兰真挚的眼眸,那种熟悉的感觉涌入了血液。
“铃兰,你的能力还有别人知道吗?”
“……除了你,就是妈妈了。”
“你的男朋友都不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啊。”
“你男朋友不知道的事情我我却知道,那么我和你的关系该怎么定义呢?”君影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
铃兰愣了一秒钟,然后回答,“知道彼此秘密的小学同学。”她这样回答到。
“只是这样?”他反问。
“只是这样。”她回答。好像这样的回答里不会再多一些君影期盼的答案。
一路上只是长时间的沉默,距离学校还有两站路远的地方,铃兰对君影说,“让我在这里下车吧。”
君影冷笑,“害怕你男朋友看到?”
“是怕你被人认出来,给你带来麻烦。”铃兰感觉君影总是喜欢将话题转到男朋友的话题上,好不容易恢复了记忆,却总喜欢问不相关的事情。铃兰关上车门之前没好气地说,“你好像很喜欢我的男朋友,我下次带给你看。再见!”
车门重重地关上,看着铃兰快步地往前走去。君影没有发动车子,视线停留在铃兰消失的地方,像是走过漫长的时空隧道,而后感叹,时间隔绝了我们彼此之间的空间,所以,我们再也无法回到过去。
只是两站路的距离,却走地很慢,以至于下起大雨来的时候还在人行道上,身边的路人纷纷抱怨着这突如其来的大雨,快步跑到能够躲雨的地方,
雨太大,没有伞,不想躲雨,于是仍旧保持着原来的速度前行,从头到脚很快地淋湿,整个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往后拉去,君影将她拉到了撑开的伞下面,
“下雨了,我送你。”一字一句,格外清楚,铃兰侧身靠近他,君影抬手拉住铃兰的手,朝着淌水的路面走去,雨水的滴答声,沦陷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里。
雨水从铃兰的脸上流淌下来,眼前只感觉雾气弥漫,像是沦陷在白茫的世界里,从手心中传来不确定的温暖。
“你真够迟钝的,下那么大的雨都不躲。”君影说。
“如果我没有忘记,我就是这样迟钝。”铃兰反驳。
君影的脚步停下,转身看向铃兰,握着她手臂的手没有放开,从想起她那一刻憋在心里的话伴着雨声说了出来。
“铃兰,能不能和我在一起?”
像是处于进退两难的局面中,眼前连君影的摸样都看不真切。
只是那句虚无缥缈的话语阻断了思绪,冲垮了内心一直筑起的城墙。
那么久以来的思念,终于有了这样一个回应,可是为什么是多年以后的现在?
在我有了守护我的人以后,你才这样突然的出现告诉我,你记起了我,你要我和你在一起?
这些只能放在心里的话,也许永远都不会告诉眼前的君影。
第34章 玩笑
铃兰问他,“你习惯在下雨天开玩笑吗?你就送到这里吧,我就快到学校了,如果你这样出现在我们学校,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的,快点回去吧。”
一口气说出这些话,脱离君影握住的手掌,快步向学校的方向走去。
铃兰的身影终于消失在君影的视线里,心中只是细腻的痛楚。
变成落汤鸡的铃兰回到宿舍本想要洗一个热水澡,平复一下自己的心绪,却在打开门的一瞬间傻了眼,宿舍的地上是满地的玻璃碎片,莫依依的手里还握着一块碎片,血液从指尖低落,她的面色苍白地吓人。
铃兰已经管不上自己淋湿的身体,避开那些玻璃碎片,走到莫依依的身边蹲下来,摊开她的手掌,将她手里的玻璃碎片取走。温柔地说,“打碎我的玻璃杯,也不要这种世界末日的模样嘛,我又没有怪你。”
莫依依终于抬起了头,望向铃兰的眼睛,眼泪漫过整张脸,哭泣的声音让铃兰觉地错综复杂。
现实小声的哭泣,而后是嚎啕大哭。
是什么伤心的事情,让一向坚强的莫依依哭成这样?
“依依,发生什么事了?”铃兰担心着问。
“我想我还是和伊末韩分手吧。”莫依依的语气透着委屈和伤感。
“为什么呢?”
“我今天才发现,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所以我们不会有任何结果。”莫依依伤感地说。
铃兰困惑着,情感是太错综复杂的东西,让铃兰不明白。
“发生什么事了吗?”
“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是长久以来自卑战胜了我的感情。”莫依依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下,刺痛了她的眼睛。
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是薛知其的电话,小心地说了一声“喂。”传来的却是伊末韩着急的声音。
“铃兰,依依和你在一起吗?”
“嗯,我和她在宿舍。”
“那就好,她在我生日宴会上失踪了,我还担心她发生什么事情了,她怎么了?”
“她发烧了,烧还没有退。”
伊末韩想起前几天她跳下喷水池的情景,“她总是做疯狂的事情,现在吃苦头了吧,铃兰麻烦你帮我照顾她。”语气是担忧温柔的,让铃兰觉得心暖。
“恩,你放心吧,我会照顾她的。再见。”铃兰合上手机盖子,看着沉默的莫依依,她咬着自己的手指,身体颤抖着,铃兰上前想要将她拉起,触摸到她手的时候才感觉到滚烫,她烧的很厉害。
铃兰用力地扶起莫依依,让她躺倒床上,弄湿了毛巾覆盖在她的额头上,看着莫依依眉头紧锁的样子,隐隐约约地觉地不安,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退烧药,于是决定出去买,外面还下着雨,于是打了伞。
铃兰走出校门,往左走了很长一段路,才被黑色的跑车拦住,那是君影的车。
他停靠在铃兰的边上,让她上车,铃兰却执着的不肯停下脚步。
“你是要让我下车抓你上车吗?这样你和我就会成为明日娱乐新闻的头条了,你男朋友看到了会怎么样呢?”声音里透着威胁让铃兰觉地反感,可是却乖乖上了车。
“要去哪里?”
“前面一条路的药店。”
“你生病了?”
“是我的室友,她发烧了,我要去买退烧药。”
君影没有再说话,将车开到药店的前面,却不肯将车开走。铃兰无奈,买好了药又一次坐上了君影的车,一路上铃兰都没有说话,等车开了一段路,铃兰才发现不是回学校的路。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朋友还病着呢。”铃兰着了急。
“我也病着,你不知道吗?”
铃兰这才注意到他的脸色苍白,额头有着细密的汗珠,她伸手触摸他的额头,是滚烫的。
“你应该去医院,而不是来找我。”铃兰着急地说。
“你是治愈系女孩啊,生了病当然来找你。”
铃兰哑口无言,要怎么告诉他,这种能力会消耗她的生命。
“生气了?”
“没有,我不能随便用治愈力,所以你生了病还是去看医生吧。”
“铃兰,我只想看到你,只要看到你,我就不会那样难受。”
铃兰沉默了,车终于停靠在君影的别墅外,下了车,铃兰随着他上了台阶,君影打开门,铃兰惊讶于看到的一切,客厅里满满当当都是紫色的勿忘我。
君影走到厨房倒了水,铃兰拆开买好的退烧药,递给他两粒药片,说,“吃下去。”眼里的执拗让君影无法拒绝,他接过药片吃了下去,铃兰看他吞了药片,放下了心说,“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刚走一步,她整个人被君影从后面紧紧抱住,她的脖颈能感受到君影的呼吸。
“铃兰。”他温柔地喊着她的名字,“你看,我让人买了好多勿忘我,你应该知道啊,我为什么要在这里摆满勿忘我。”
她怎么会不知道,勿忘我代表了永恒的记忆。
“对不起,我忘记了你,我会把和你有关的记忆放在心里。”
铃兰听着君影的道歉哭了,她记地曾经读过的“勿忘我”的传说:一位德国骑士跟他的恋人散步在多瑙河畔,散步途中看见河畔绽放着蓝色花朵的小花。骑士不顾生命危险探身摘花,不料却失足掉入急流中。自知无法获救的骑士说了一句“别忘记我!”,便把那朵蓝色透明的花朵扔向恋人,然后消失在水中。此后骑士的恋人日夜将蓝色小花配戴在发际,让自己永远记得爱人。
铃兰隐隐的感到他们的结局会像勿忘我那样悲伤,所以她说,“对不起,君影,错过的永远都不会再回来,不要这样记地我。”
她想要挣脱君影的拥抱,而他两只手臂抱地很紧。
“铃兰,你不要逃避了,我能听见你心里的声音,我不要你将我当作回忆,我就在你的面前,你仔细看看我。”君影让铃兰面对着自己,他逼视着她蓝色的瞳孔,铃兰从君影的瞳孔里看到了满脸惊慌的自己,她被君影猝不及防地吻吓住了,可是她没有挣扎,眼睛缓慢的收紧,隐藏于心底的思念通过皮肤传达出最强烈的力量,她下意识地捶打着君影的心脏,想要让他知道被遗忘有多痛。
铃兰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君影,逃出他的车,她的眼泪就这样不争气的流下。
铃兰回到宿舍的时候,莫依依还在熟睡,她倒了水叫醒莫依依吃药,莫依依迷迷糊糊地吃了药,继续睡,疲惫了一天的铃兰却怎么也无法入睡。手心传来君影的热度无法退却,要怎么和薛知其说,她一直喜欢的人是君影。
清晨醒来的时候,莫依依还在睡,铃兰爬上莫依依的床触摸她的额头,已经没有了热度,终于退了烧,铃兰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莫依依醒来以后对铃兰说,“晚上能不能陪我去参加一个圣诞宴会?”
铃兰不喜欢参加宴会,可是心里放心不下莫依依,于是只好答应。
天空飘起了雪,很多人都说,圣樱的冬天不适合女生,因为太冷,女生们总是要穿着很厚的外套包裹着自己。铃兰推开宿舍窗的一瞬间,冷风袭来,将雪吹进了屋内,屋外苍茫一片,她形容不出这场雪的颜色,不是纯洁的白色,像是染上了微尘的灰色,纷纷扬扬地从天而降。铃兰想起曾经的她看到下雪,都要兴奋很久,硬是拉着君影在雪中打雪仗,而如今,雪只是徒增伤感。她穿了大衣,出了门,想要独自走走。雪连续下了一晚,路上积雪已经很厚,不好走路,有人已经出来扫雪。几个小孩拿着雪团砸别人家的玻璃窗,兴奋的哈哈大笑。
铃兰突然的笑了,想起那个时候的她也是这样调皮。
记忆里,那是和君影在一起的第一个圣诞夜,可是也是最后一个。
雪也是下了一晚,她很早的起床,那一天的天空干净地近乎透明。她来到他的家楼下,卷起一个雪团,就往他宿舍窗户上扔去,君影打开了窗,生气的看着她,而她大喊着,“君影,出来一起打雪仗吧!”他奔到楼下,抓起一堆雪就往她的身上扔去,边扔边喊,“谁让你用雪砸我宿舍的窗户的?”君影开心的笑着,铃兰好像第一次看到君影那样明朗的笑容。
他们躺在雪地上,彼此凝视着对方,他看见了她的手指因为生冻疮而变得红肿,于是将自己的手套给她,对她说:“女孩子要好好保护手,不然就没有人要了。”她说,“我不习惯戴手套。”于是他将她的手放进了自己温暖的口袋,温柔地说:“以后冷的时候,就把手放进我的口袋里吧。”后来很多个冬天,她都冷地瑟瑟发抖,手指一直冰凉,可是她的手再也无法放进那个温暖的口袋里。
那一个圣诞节,大街上挤来挤去的男人和女人,他们头戴着鹿角和圣诞帽子,欢庆着这个节日。每一家商店都朝外喷洒着热情,店门和橱窗都是雪花和圣诞老人的装饰。大商场里摆满了表情可爱的麋鹿还有各种各样的礼物。
君影带着她逛街,路过电动城的时候,突然停下了脚步,她望着娃娃机出神,君影突然走开趴在娃娃机前面,丢了一把硬币,熟练地钓起了一个小鸡公仔,塞进她的怀里,对她微笑着说:“圣诞快乐。”铃兰的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她紧紧地握着那个公仔,大哭起来,她的眼泪让他手足无措,于是他将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泪水竟然在他的衣服上结了冰。
这些画面,发生在他们十一岁的平安夜里。没有雪花,没有麋鹿跑过大街,等待一晚也不会有圣诞老人从烟囱里爬下来,妈妈离开以后注定也没有礼物。但是,因为那个小鸡公仔,孤单的他们温暖而美好着。
第35章 靠近
我们曾经都以为,那个时候,我们用尽全力,奋不顾身地爱过,我们都在下着大雪的冬天和将近凌晨的黑夜,等待过自己喜欢的人。可是,为什么,我们还是没有在一起呢?
——艾铃兰。
去宴会前,铃兰稍稍打扮了一番,她穿了一件米色的露肩长裙,露出她美丽的锁骨,胸口的部分铃兰花的花饰,将她淡雅恬静的气质凸显了出来。从腰部以下开始微微蓬起地弧线,修饰出她修长洁白的双腿,长发随肩披着,美丽地让人惊叹,莫依依惊讶的看着铃兰,对她说,“你是真正的美女。”
宴会在市中心的圣樱酒店大厅里举行,满厅都是商界和政界的重要人物。每个人都盛装打扮,有些低声耳语,有些高谈阔论,还有一些娱乐圈的明星,每一个从发型到妆容,从服装到配饰,无不费尽心思。从宴会的阵容来看,这是一场极其重要而引人瞩目的宴会。记者早已进场,等待着宴会的开始。
当舞台上走上一个男人,他穿着考究的黑色西装,雪白的衬衣,袖口钉着独一无二的钻石纽扣,雍容而沉稳,眼睛深邃迷人,有着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满场的人无不被他地气场震撼住。
台下的人们开始议论纷纷,一些女明星将目光集中在他的身上,不舍地离开,这样的男人在娱乐圈,也是极其少见的。
整个大厅,顿时明亮如白昼。
当乐队准备开始演奏的时候,大厅的门瞬间地打开了,满场的宾客怔住,不约而同地望向大厅的门口,铃兰一步一步稳稳向舞台走去,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这个清秀如同白莲的女人,她的身上虽然没有任何的饰品,此刻的她像是被隐藏的钻石,只要稍稍擦亮,就会光彩夺目。
铃兰注意到了台上的钟君影,眼神中没有任何的温度,此刻她觉地他如此陌生。她被引到了一个圆桌前,然后坐下。
钟君影低沉的声音响起,“感谢在座的各位来参加圣樱集团的慈善晚会。我的父亲已经离开了三年,你们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每一年他的忌日我要召开这样的宴会,死亡明明是那么悲痛的事情,而他却用庆祝的方式去呈现。他临终以前对我说,人,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什么都不会带走,他的财富和地位他都带不走,所以,他要将这些带不走的东西,发挥它的价值。”
钟君影说完,台下安静了几秒,然后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他沉稳地走下台去,铃兰从刚才进入这个地方开始她就觉地一种透不过气快要窒息的感觉。
靠近铃兰边上的一个圆桌上发生了马蚤动,现场一片混乱,铃兰朝着马蚤乱的方向看去,她听见有人说,“那不是伊炜年嘛,怎么会突然晕倒了?”
铃兰连忙朝着伊炜年的方向跑去,她对着人群大喊:“请你们让开,让患者有流通的空气。”她蹲在昏倒的人的一边,俯下来听他的心跳,当发现他已经没有心跳,立即解开他的领带,皮带,然后熟练地做心肺复苏,边做边对一旁的服务生说:“快将餐巾用冰水浸湿然后给我。”
服务生按照她地吩咐,将桌上的餐巾用冰水浸湿递给了她,艾铃兰接过餐巾敷在昏倒的人的前额上。这时能够听见门外急救车的声音,然后救护人员迅速地进了抬走了昏倒的人。
当铃兰回过神来,已经站在酒店的门口,一堆记着围绕着她。
“我想要问问伊先生的情况?”
“对不起,我是宾客,不知道他的情况。”
“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谈谈你和伊先生的关系?”
一个又一个问题让铃兰无所适从,她喉咙发紧,透不过气来,在这样混乱的时候,她感觉有人拨开了人群,拉着她快速的离开了纷乱的人群,终于她可以呼吸,缓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上了一辆车,旁边坐着的人是钟君影,她怔怔地看着他,那样熟悉的侧脸,她一度以为,那个男生有世界上最好看的侧脸。然而如今,只是记忆中的样子了。
车在漆黑的夜晚穿行,沿路的风景一晃而过,冷风袭来,铃兰才从刚才的混乱中清醒过来,她对一旁的钟君影说:“今天谢谢你了,到前面一个路口,放我下来吧。”
车忽然地停住,钟君影将脸逼近铃兰,她能感觉到,他眼神中有一丝痛楚,她突然地被拉近他的怀里,他毫不留情地咬住她的嘴唇,她立刻被他压抑已久的愤怒所覆盖,嘴唇一阵刺痛,铃兰伸出手猛地将他推开,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停止了动作。他看见她受伤般的表情,心里涌起一阵无奈,声音充满着悲哀,“艾铃兰,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铃兰忍住内心的难过,打开车门,快速地逃离,留下钟君影一人,愣愣地呆在车里,感受着寂寞的街道。
那么多时间过去,为什么再见面,已经不是当初的彼此?
钟君影下了车,跟着铃兰的身影,铃兰回到自己在圣樱和租的房子,天空下起了雨。
他任凭雨水打在自己的身上,心里只是想,铃兰这时候会在做什么呢?明明只要往前走几步,就能去往她住的地方,可是脚步却迈不开一步。
铃兰在客厅听着co的《goobyirila》,铃兰很喜欢一个人静静听君影的音乐,他敲击的钢琴声像在淡淡的诉说着一个故事,第一次听到这首曲子的时候,觉地那些音符像是雨滴一般敲击在心里,那样轻柔,又带着一丝淡淡的惆怅,像是一个女孩,在屋檐下等待着她的男孩,雨滴从屋檐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