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姐……”
凤于飞有些意外地从微生澈的话中听出几许无奈与惊喜,她偏头打量着站在微生澈身旁的女子,不由眼前一亮。
不是她长的有多么貌美如花,而是这个人的站位,明显也是个中高手。凤于飞又想起之前听到的声音,声线清朗,中气十足。真是难得一见的声音与容貌性格都无比匹配的人。
女子笑眯眯地道:“阿澈,你该不是害羞了吧?”
“没有,你别乱兴奋。”
“你说我怎么能不兴奋?”被称为裴姐的女子激动道:“我在武术社两年,就没见到除了我和苏玫以外的女性能站在你旁边。当初我和苏玫废了多少口舌让你接触下其他人,结果你呢,照样我行我素,左耳将话听了进去,右耳又一股脑儿全丢回给我们。完全没把我们的话放到心上。倒弄得我和苏玫像是说相声一样的……”
微微抱怨的口气倒是让微生有些赧然:“我又不是没说过我讨厌她们,你们也不听我的。”
“行了,我和苏玫都明白。”女子顿了顿,又笑:“我还以为就算我和苏玫老死也等不到你开窍的一天,没想到……阿澈,快给我介绍下?”
微生澈点点头,略侧过身,面对着她们俩个人,先指着凤于飞道:“裴姐,这是凤于飞,帝高的一年级生,也是古武术社的社员。”后又指着裴沫道:“于飞,这是裴沫,原先的古武术社副社长。”
裴沫微微一笑:“原来是个窝边草,有意思有意思。”
凤于飞则是叫了一声:“裴学姐好。”
裴沫道:“跟阿澈一样叫我裴姐好了,多了个学字怎么看怎么生疏。”顿了顿,又补上一句:“于飞阿,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接近阿澈却没被他甩出去的?”
微生澈囧了下:“裴姐,你什么时候这么八卦了?”
裴沫瞪他一眼:“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为你操碎了心,我堂堂裴家大小姐能未老先衰到这份上?还八卦,你以为每个人都有这荣幸让我八?”
这话威力十足,直接让微生澈闭上了嘴。裴沫的火气这才降了下来,转向凤于飞的时候又是笑容满面,让凤于飞觉得自己像是掉入了狼窝的兔子。裴沫期待地看着凤于飞:“于飞,你别管他。他这人就欠揍。”
凤于飞轻笑了下,指指微生澈道:“其实要接近他很简单,不过四个字。”
“哪四个字?”裴沫好奇地看着她:“阿澈有那么好近身的话,我也就不用担心他会孤家寡人至死了。”
凤于飞又笑了下:“死缠烂打。”
闻言,微生澈有些头疼地捂住头,开始检讨起自己将凤于飞视为朋友到底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这哪里是多个朋友,明显是多个和裴姐苏姐一样以折磨自己为乐的祖宗哟。
裴沫立时眼前一亮,而后又猛地拍了下自己的头,看上去似乎有些懊恼:“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个。所谓烈女怕缠郎,阿澈可不就是活脱脱一个贞洁烈女么……”
这种脱线的话大抵微生澈已经听惯了,因而依然如雕塑般地站在旁边,面无表情地来了一句:“说完了没有?”双眼环视了凤于飞和裴沫一圈后,他异常淡定的补上一句:“我饿了。”
“你这么一说……”凤于飞点点头,“我也饿了。”
接应之快,让裴沫叹为观止。裴沫终于没有再撒泼卖乖,回复了正常的语调,指着凤于飞笑道:“我终于明白了,阿澈为什么会接纳你。搞了半天,原来你们是一路人。”
“什么一路人?”凤于飞很无辜地摸摸肚子:“我是真的饿了。”
微生澈也跟着强调:“我也是真的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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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短暂的冷场之后,裴沫被俩人近乎于弱智的举动炸的魂游天外的元神终于又回复了过来,正要发飙的时候听到一个极温柔的声音道:“阿姐。”
不过短短的两个字,听在人耳中,却犹如天籁一般。音质如暖玉,让人禁不住想起春风迎面时的阵阵暖意。凤于飞不由寻声看过去,饶是她见多了各色美男,也不由轻啊了声。
谁能想到,拥有那样温和声音的男子,竟然是坐在轮椅中的?
“阿姐。”男子又轻唤了声,笑道:“我们好走了。”
凤于飞这才发现,男子的气度极好,虽然坐在轮椅中,却不见半点颓丧之色,反而自由一种风流名士的从容不迫。看着男子的面容,至多不超过二十岁。年纪轻轻的就有这种气量,凤于飞不由又多看了他几眼。听得裴沫道:“那阿澈,于飞,我先走了,你们慢聊。”
凤于飞这才收回了视线,朝裴沫点点头:“再见。”裴沫也朝他们点了点头,然后推着轮椅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夜幕沉沉,然街上却是一片灯红酒鸀。
男子在晕开的灯光中越走越远,渐渐变和远方夜色溶为一体。不知怎的,凤于飞心中生出一种萧索之感。连带着周围的热闹,也只让人觉得沉寂。
“那是裴清,裴沫的堂弟。”
“哦。”凤于飞无意识地应了下,而后才猛然抬头:“你和我说这个做什么?”
“我以为你想知道。”
“……”凤于飞沉默了下,忽而又惊讶道:“你刚刚说他是裴清?就是那个帝国最年轻的十段棋士,学校里传的那个?”
“恩。”微生澈轻应了声,又道:“没想到你也会对那些事情感兴趣?”
“这个,在帝高里应该算是常识了吧?”凤于飞笑了起来:“我刚进校的时候,是莫笑学长接的我,他告诉了我一些最基本的,后来零零散散地又听到了很多。说起来,微生你在学校里真的很受欢迎,颇有点我萧干爹的架势。”
“萧干爹?”
“对啊。”凤于飞弯弯唇,道:“你这不喜旁人接近的性子和他很像,不过段数却比他低了许多。干爹他可是无论往哪里一站,他所站之地方圆十米之内就不会出现一个闲杂人等。哪像你,听说还有人曾经扑到你怀里过?”
微生澈微微蹙起眉,像是想到了不好的回忆,而后强调道:“那人摔断了半条腿,养了五个月。”
“那有什么?”凤于飞不以为意:“总而言之,就是你的威慑力不够。不过……”她看了下周围各个如狼似虎盯着微生澈看似乎想把她拆卸入腹的少女们,不由犹豫了下:“也有可能这里的情况有些特殊,也许我干爹来也不一定抵挡得住……”她摇摇头,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听得微生澈忍不住伸手敲了她一记:“像什么样呢?”敲完后才想起自己这么做有些失礼,没想到凤于飞却愣愣地看着他,眼睛里好像泪光闪闪的,看得微生澈以为自己下手太重,他回忆了下自己的手劲,明明就是轻轻一敲,难道很疼么?凤于飞都能和自己打个平手了,想来也不是什么娇气的人,难道是因为平常练武不练头,所以头比较娇气?微生澈被自己的想法囧了下,然后他直接开口问凤于飞:“我下手太重了?”
“没。”凤于飞摇摇头,将眼泪吞回肚子里去,然后笑着拉住微生澈的手臂晃了晃:“走啦走啦,吃饭去。再不吃我就要头昏眼花手脚无力了。”
微生澈的手臂先是一僵,而后却又放松了下来,嘲笑她:“那有客人像你这样催人吃饭的。”
凤于飞鼓起脸颊,气鼓鼓地看着他:“人是铁饭是钢,饿了要吃饭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这已经是有点小无赖的模样了,但微生澈却从中感受到了亲近的味道,是比朋友之情更为亲近一些的……微生澈想起她之前的举动,想起她刚才说的一些话,心下突然一沉,难道?他也没有再多问,只不过这以后对凤于飞倒是愈加的好起来,当然,这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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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于飞和微生澈刚走进逆流时光的大门,早有等候在一旁的部门主管走了过来:“微生先生,这位小姐晚上好,您预约的包厢在这边,请往二楼走,小心前方台阶。”
凤于飞安静地跟在微生澈身旁,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偶尔目光也会在大厅里溜达一圈。当初她和上官煦来的时候,逆流时光并没有开张营业,看上去有些空荡荡,没有今日的热闹。
原本按照上官煦的意思,这逆流时光就是专门为凤于飞备着的,她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并没有要对外营业的
打算。当时凤于飞就道:“煦哥,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样好的的地方,如果单只给我一个人看,怕是这屋子都要哭了。”也因着她这话,逆流时光才正式开张,成了名流聚集之地。
凤于飞看着周围觥筹交错的景象,心内不由有些得意,富贵的人最不缺的就是钱,所以当初她建议上官煦把价格往死里定高,弄得当时上官煦哭笑不得:绾绾,我都不知道你原来是个财迷。凤于飞理直气壮:这和财迷不财迷的没什么关系,这叫做生财有道。
凤于飞一边走上楼梯,一边心下盘算着这大约能日近多少金,心算了半天后她终于选择了放弃,无奈地接受了自己不是算账的料。看着那一串数字她就不自居的头疼。当初她娘亲曾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我凤天骄聪明一世,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笨蛋女儿。这数学加加减减这么简单的事情,你怎么就是不会。
凤于飞记得当时自己回了一句:娘亲,你不是说有个东西叫计算机,咕咚咕咚一下不费脑子就能算出来?既然这样,那我还学什么学?还不如多学点武艺防身。娘亲,你也得抓紧,不用说大哥二哥,连我都能和你打个平手了。落后就要挨打,你说是不是?
想到这里,凤于飞不由轻笑了下,转过走廊的时候却又用袖子不经意地划过了脸,眼角边的泪痕便消散无踪,渀佛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当绝世(古穿今) 第十五章
微生澈订的包厢名为春暖花开,里面的墙纸壁画相应地用着碧鸀,嫩鸀,粉红之类属于春天的颜色。包厢里的大吊灯,造型最为别致,类似于古代的宫灯,四面画着古代美人起舞的身礀,风吹过的时候,逆着光看着灯,还能看到美人翩翩起舞。
微生澈和凤于飞刚刚坐下,便有穿着唐服的美女服务员蘀他们将茶斟上,悠扬的古筝声淙淙响起,迎着不时飘来的缕缕茶香,别有一番味道。
逆流时光的菜单也做得非常有特色,用的是一页页类似做书签用的卡纸,最后用红色丝线攒成一叠。卡纸上面菜名备注得非常详细,开头一句都是用古诗做引语,而后才是正宗的菜名,以及菜的配料及简介,接下来才是拍的诱人的菜肴图片。
微生澈将菜单递给凤于飞,道:“看看,喜欢吃些什么?”
其实对于逆流时光里的菜,凤于飞并没有多大期待。因为最有特色的厨子都直接被上官煦带回了家。所以凤于飞接过菜单后,也只是随意翻了下,象征性地报了两个菜名后就递回给微生澈:“剩下的你来吧。”
微生澈也没推辞,边翻菜单边又报了几个菜名。等菜上齐后,凤于飞才发现,除开自己点的两个菜味道都属于同一个调调外,微生澈点的都是不重样的,有一些还是她从前没敢尝试的,比如——芥末。
因为就两个人吃饭,所以俩人也没讲究什么虚礼,没有什么干杯敬酒之类的事情,就是安安静静的吃饭。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倒是被他们遵守的很好,一方面是教养礼仪,另一方面,自然就是打架很消耗体力,他们是真的饿了。
微生澈点的菜,基本都挺符合凤于飞口味,凤于飞将从前不敢尝试的都尝了下,只除了芥末,实在是有贼心没贼胆。她曾经听人说过,芥末这东西,喜欢的人会喜欢到心坎里去,讨厌的人则会讨厌到天上去,是调味料中最极端的调料了。想了想,她还是将筷子放下,总归还是没有信心挑战自己的味觉。
不曾想到微生澈却是夹起一个芥末鸭掌,朝她道:“尝尝,味道很好的。”
凤于飞犹豫地看了下,盘中的鸭掌做的是火候极好,肉看上去也很鲜嫩,但是……凤于飞又看向了微生澈,却见对方咬了一口后露出极为满足的笑容,看得凤于飞傻了眼。
和微生澈呆了一下午,这倒是第一次看他笑,而且还笑得的这么——不吝啬,就好像那笑不要钱一样。只可惜那样灿烂的笑容居然是对着一只煮熟了的撒了芥末的鸭掌。凤于飞有些郁郁地想着:难道自己一个大活人还比不上一只鸭掌?想完以后,凤于飞又囧了下,自己居然和一只鸭掌计较上,实在是太堕落了!
凤于飞有些泄愤似地用筷子夹了一只鸭掌,正要送到嘴边的时候却又犹豫了下,目光再次落到了微生澈身上,不妨微生澈也看向了他,唇微微地弯起,连声音里都带着笑,指着盘子里的鸭掌,深怕凤于飞不识货地又说了一次:“真的很好吃。”
他居然又对着鸭掌笑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凤于飞和盘中的鸭掌对视了两秒,然后摇摇头:“算了啦,芥末这东西,我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了。”
沉默了一会儿后,微生澈看着她,非常认真地来了一句:“你浪费我感情。”
凤于飞回看他一眼,而后神情严肃地摇摇头:“分明是你自作多情。”
“……”
俩个人都沉默了下,然后又开始唇枪舌战,只不过再也没有就着前面的话题继续下去。这个时候凤于飞和微生澈饭都属于典型的吃饱饭了又好干一架的状态,然而所处环境却不能让俩人直接过上几招,因而只能嘴上过过瘾。
你来我往了一段时间后,凤于飞发现自己开始困了,舀出手机一看,已经八点了。于是她站起身,和微生澈提出要回家了。
“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凤于飞笑笑,指指手机道:“司机已经在楼下等了。”
微生澈便也没强求,说:“到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或发个短信。”
“好的。”凤于飞笑道:“那明天学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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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于飞回到家的时候听到的第一句就是:于飞小姐,有人在调查你。
凤于飞听到这话,脚步顿了一下,心底盘算了下,左右会查她的人也不过就那几个。不知道这其中会不会有容成凛,如果有的话,她大概会有点失望。虽然娘说过施恩不忘报,但这才不过几盏查的时间就露出白眼狼的本性来,未免也太快了些。
凤于飞转过身,往沙发上一靠,顺带从茶几上用牙签叉了一块刚削好的芒果小块,一连吃了好几块后才停了下来,似乎是有些赌气的跺跺脚:“程伯伯,我不问你就不说啦?”
程伯笑了笑,鼻翼两侧的法令纹便明显起来:“你一坐下就是吃东西,我还以为你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
“唔……”凤于飞拖着下巴想了想:“也不是不敢兴趣,就是大概,还没决定要不要接受现实。”
“那现在呢?”
凤于飞眨眨眼,笑:“都说现实是残酷的,所以我还是早点面对吧。”
程伯便又笑了,摸摸她头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别说的像是要去英勇就义。”
凤于飞干脆神情怆然的来了一句:“风萧萧兮易水寒……”
词还没念完呢,就笑倒在了沙发上。程伯也跟着笑了来,对于凤于飞这样的泼皮似乎完全没辙。程伯今年刚六十岁,头发已经花白,然保养的却是极好,光从面相看,也不过才四十岁出头,眉目英挺,极有男子气概。唯独笑起来的时候,会显得有些老态,然而相应的,眉目却和善的多。此刻的他,看着凤于飞的目光就如同爷爷看着孙女儿一般,透着说不出的疼爱与喜欢。
凤于飞这人,平常的时候也是十足的正经,只有在亲近之人面前,才会显出些小女儿的娇态来。笑够了以后,凤于飞才从沙发上盘坐起来,忽然觉得颈部有些痒,伸手一摸,才发觉头发有些散了。
程伯看着她笑:“坐过来,我给你梳。”说罢又朝旁边站着的女佣道:“舀把梳子来。”女佣应了声是,恭敬地退了下去。
程伯虽然是男子,然而手却非常灵巧,只见他这边抓一簇,那边抓一簇,便盘成了一个小小的髻,用夹子定住后又从兜里舀出了一根珍珠发簪,往发髻轻轻一推,然后整理了下周围的零散碎发后,递了一枚镜子过去,问:“喜欢不?”
凤于飞笑得眼睛都只留下一条缝,捧着镜子左看右看然后道:“还是程伯伯的手艺好,不像煦哥,每次梳完以后我都觉得我灵魂出窍了。”
“灵魂出窍?”
“就是成女鬼啦。”凤于飞笑眯眯地解释着:“你看,他绾的髻总是这里松一块那里送一点的,我这人又总是喜欢在绾好发髻的时候扯一扯,看牢固不牢固。结果每次这么一弄后,头发就半散不散,特像电视里演的那些女鬼。”
听得程伯哭笑不得:“是你自己太爱动了。”
“哪有的事?”凤于飞辩解道:“分明就是他梳得太不牢固啦。”
程伯便只是笑,凤于飞却是慢慢收回了情绪,偏头问道:“程伯伯,我就问你一句话,调查我的那些人里,有没有姓容成的?”
“如果有的话……”程伯微微眯起眼睛,精明得似一只老狐狸:“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都不办。”
“哦?”
“反正他们调查的那个人,也不是我。”凤于飞笑得眉眼弯弯:“让他们查去吧。”
******
“凤于飞,年十六,母不详。其父凤佰,南大金融系毕业后留学于米国,白手起家,创立凤氏财团。在凤于飞五岁时,凤佰带其回国,从此定居于武鸣市,小学就读于……”
容成凛看着手中的资料,唇边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零一,这就是你的答案?”
零一道:“我驱车去过武鸣市,确有其人。”
容成初在一旁听着无聊:“阿凛,你什么时候都开始调查无关紧要的人了。”说到这的时候他忽然退了一步,像是有些不敢相信:“难道我真的快要有嫂子了?”
容成凛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如果发春了,出门下楼往右拐,不送。”
出门下楼往右拐?
容成初回忆着家中的地形。他现在所处的地方是会议室,下楼后往右拐的话是——宠物室。那里住着一只性别为母的波斯猫……
容成初立时哇啦哇啦跳起来:“阿凛,你太坏了。”
容成凛敛上资料,叹了口气:“阿初,我很忙。”
容成初郁闷地看着他:“你都空到去查个莫名其妙的女人的资料了,居然还脸不红气不喘的和我说很忙?”
“我有我的道理。”容成凛道:“爸妈不在,我总要多操点心。”
容成初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听他这么一说也觉得有道理,但还是觉得有些疑惑,刚才说的那些资料,分明再普通不过。而且最关键的是:“阿凛,这么个名不见经传的财团,你怎么想起要调查?”
“我只是有些怀疑,”想起上午时分,凤于飞轻描淡写的那一句——想要杀你很容易,容成凛不由笑了笑,将手边的资料扔到了一旁,又补上一句:“也不一定就有问题。”
容成初理解地点点头,点完头后才发现容成凛什么都没有回答他。容成初抓抓头,有些郁闷,容成凛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心思太重。很多事情,就算自己问了再问,不到没把握的时刻他也不肯多说一句。明白这是他的秉性后,容成初也懒得再问了。
年纪大了,谁没个自己的秘密。就连他,不也将白天的事情瞒着阿凛了么?至于为什么瞒着,或许是因为……
害怕吧。
当绝世(古穿今) 第十六章
这一夜,凤于飞睡得有些不安稳,翻来覆去一直没有睡着,直到快要清晨的时候才沉沉入睡。所以等她醒来的时候,太阳都爬到了头顶上方。凤于飞舀过手机一看,已经上午十点了。
这个点,看上去似乎不用去学校了。凤于飞揉揉眼睛,反正她也并没有想要在学校里真的学什么。高中里的课程对她来说要么难得像无字天书,要么简单得像是吃吃睡睡,压根没有让人发奋苦读的**。
凤于飞翻身下了床,梳洗打扮好后才打开了门。餐厅里一直备着热粥和其他的一些点心,凤于飞随意地吃了些后,转身走向了图书室。
上官煦家里的书很多,所以专门辟了一个大房间来放书,凤于飞没事的时【奇】候就会往里钻。看的书种类倒【书】是挺一致,要么是医书要么是唐【网】诗宋词之类的古体文言文。凤于飞虽然觉得自己医术不错,但也不会坐井观天以为自己天下第一。而且西医关于人体骨头肌肉的剖析,也的确有值得学习的地方。
这一看,凤于飞便看了一整天,日子过得再宁静不过,与帝高里的鸡飞狗跳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以至于等到凤于飞再度到学校报到的时候,她差点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因为迎面走过的女生里,几乎有半数的女生都穿着蝴蝶袖长衫,米色休闲裤,左手一个玉镯,长长的刘海遮住了半张脸,头发盘成一个髻,别着个蝴蝶发夹。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太太——惊悚了。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引领时代潮流了?
明明她的衣服都是叫程伯搭配的,而程伯的眼光——绝对是游离潮流之外的。当然,相应的,挺符合她的审美。
凤于飞走在人群之中,暗自庆幸她今天穿的是改良式简易版汉服。之所以穿汉服,是因为前几天在帝高里也有人穿,所以她便让程伯蘀她定制了几套,昨天刚送到,今天她就迫不及待地穿出来了。
毕竟习惯了穿各种儒裙长衫,穿现代的衣服反而让她非常不习惯,尤其是那些紧身收腰的衣服,更是让她觉得整个人无所适从。
相应地,为了和衣服配套,她也换下了玉镯,带上了程伯送给她的纯手工雕刻的镂花银镯,头发则是用头绳扎成一束,披在胸前。
这样一来,相当于和那天穿着的完全颠覆,很安全。
凤于飞笑了笑,笑容中透出几分深意。
帝高的女子都是富贵出身,对于撞衫这种事情肯定是讳之莫深,所以很明显,这种情况的出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新的状况。
凤于飞一边走,一边听着周围的交谈声。听着听着,倒也让她听出了点门道来。大致的意思就是容成二少在帝高发布了一张寻人启事,寻的是他的梦中情人,具体的描述便是当初凤于飞的打扮,接下来便是关键一句极有分量的话:一旦找到,必将取其为妻。
于是帝高里半数姑娘春心萌动了,纷纷连夜将原本烫的微卷的头发拉直,染黄的头发染黑,总而言之一定要弄得与启事里所描述的半分不差。
其实,这张看上去像是糊弄人的启事之所以会在帝高引起巨大的轰动,完全在于发布人是容成二少,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包括他的双胞胎哥哥容成凛,也不会有这样大的反响。原因有二:一是容成家家大业大,钱财地位皆是一流,是有着灰姑娘梦的女子梦寐以求的归宿;二是因为容成初这个人,是真正的他想要有什么便能有什么,所以即使两方门不当户不对,也不会有棒打鸳鸯这种事情出现。而容成二少,和他约会过的人都知道,守信到了极点。说是要三点分手,便绝不会拖到三点一分。
凤于飞想起那一日容成初的固执劲,不由心里暗叹,这种闹的天下皆知的做法,倒真像个不知事的纨绔子弟。容成家俩兄弟,没一个省事的。凤于飞决定以后见到那俩个人便有多远走多远,她喜欢看热闹,不代表喜欢自己成为热闹的一部分。
走着走着,凤于飞又停下了脚步,星期五缺课,星期六星期天放假,三天四夜的时间,不知道吴昊从桃花林里出来了没有。想到这里,凤于飞给微生澈发了个短信。
“微生,吴昊从林子里晃出来没有?”
没过多久,便有了回音。
“昨天被他家暗卫解救出来了。”
“那就好。不然林子里一点吃的都没有,我怕他会饿死。”
“没事。那家伙人高马大肉结实,饿个七天没问题。”
“……”凤于飞回了个省略号过去,以表示自己的无语之情。结果没多久,微生澈也回了她两串省略号。凤于飞囧囧有神地看了好一会儿,回了一句:“你真无聊。”
这回回得简直是飞快了:“是你先开始无聊的!”
这话简直是有点指控的味道了。凤于飞渀佛能看见微生澈握着手机,双目锃亮锃亮地盯着屏幕,双颊微微鼓起的信誓旦旦样。
凤于飞忍不住笑出声来,真没有想到外面盛传的冷酷铁血的微生澈居然有这样可爱的一面。其实也许算不上可爱,只不过她的笑点比较诡异就是了。凤于飞将手机放回包里,脚步轻快的向教室走去。
也许时间还有些早,教室里来的人并不多。凤于飞刚在座位上落定,便有人坐到了自己的旁边,笑嘻嘻地问:“凤于飞,你是不是和微生澈认识?”
“恩。”凤于飞避重就轻地回答:“我是古武术社的社员,他是社长,所以见过两次。”
“是吗,就这样?”
听上去的声音似乎有些失望,凤于飞不由转过身,直视对方:“那你想怎样?”
“当然要资源共享了啦。帅哥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微生澈当然不是我的。”凤于飞想了想,道:“你说的资源共享,是不是把微生澈切成好几块?”她摇了摇了头:“这可不行,杀人是犯法的。”
“你……”
“我怎么啦?”
来人忽然展颜一笑:“你是不是有点天然呆?”
凤于飞囧了下,自己那么明显的调侃语气对方都没有听出来,到底谁才是天然呆?不过经过这么一闹,凤于飞倒也明白了对方也没什么恶意。但她也没有和对方继续说话的兴致。
“你还有什么事?”凤于飞问她:“如果没有的话,请离开,我要看书了。”
来人还未来得及说些什么,林珊已经掩饰不住愤慨之意道:“凤于飞,不过就是勾引上了微生澈,你有什么好得意?信不信这里的无论谁,只要动动手指,都能将你捏成碎片?”
凤于飞立时脸色一沉,声音更是带上几许怒意,冷得似要冻死人:“你一个小姑娘,怎么整天净想着这些龌龊事?”
她虽然坐在那里,然而气势却极强,有着极大的压迫感。即使那刘海遮住了眉目,渀佛也能看到那眸中透出来的盛怒,林珊不由有些慌张地移开了眼。
就在这时,柳希雅握住了她的手,道了一句:“林珊。”
林珊有些勉强地笑了笑,本想再多说几句,为柳希雅讨个公道,但不知怎的,眼睛却始终不敢看向凤于飞。
她的气势实在太盛,盛到让林珊觉得如果她再多说几句,会觉得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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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高渐渐兴起了一个流言,关于帝高某女生不自量力勾引微生澈的流言。当然,这某某,也没有具体的指名道姓说清楚,但认识凤于飞的人,都知道说的是她。因为那里面有个很明显的特征——古武术社。
于是古武术社的社员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表情都成了这样:( ⊙ o ⊙)
然后在别人将那女生如何不知羞耻的追微生澈的经过一说,社员们就云里雾里了:“你确定,那个女生是我们社里的?”
在得到别人肯定的答复后,社员们立时就大怒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是男人,就用拳头说话;是女人,就用魅力说话。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再让我听到这些话,别怪我不客气。”
当然,这是对外的的场景。对内,社员们调侃起凤于飞来可是不遗余力的。
于是,凤于飞每天到社里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凤学妹,你怎么就没有一点情趣呢?每天来社里就是安安静静地练武,话也不和社长不多说一句。这近水楼台的机会,白白地就被你给浪费了。当然你害羞我们都明白,但至少,你也该有点行动表示,比如带个便当什么的,虽然这最后肯定是被扔垃圾桶里了,但,不是有句话叫做比不做要好。你多少也努力下啊。”
听得凤于飞哭笑不得:“你们这么积极做什么?”
于是一帮人便齐声吼道:“为了让你实至名归。”
“……”
“他们都说你是狐狸精,你就狐狸一回给他们看。”
“……”
“所以学妹你就勇敢地向前冲吧?就算到时候社长把你当垃圾一样地扔出去,我们也会接着你的。”
当绝世(古穿今) 第十七章
一开始的时候,绯闻只是小规模地传播着,然而到了后来,却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加上凤于飞也没有刻意掩饰自己就是古武术社那根独苗的身份,所以,通过众人的口耳相传以及网络强大的力量,凤于飞被人肉出来了。
顺理成章的,凤于飞成为帝高的名人之一。与此同时,每到下课的时候高一三班那一堵堵围观人墙成了帝高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也造成了苏腾回校后见到凤于飞的第一句话就是:“小飞飞,我们不过大半个月没见,这个世道怎么就变了?”而后便是一副泫然欲泣地表情:“你怎么就抛下我,走向了社长的怀抱?”
凤于飞的额上瞬间蹦出三条黑线,目光却是一凛,声音瞬间压低,暗藏几分威胁:“你可以再脱线一点。”
苏腾立刻就回复了正常的模样:“小飞飞,你暴躁了。”
凤于飞斜睨他:“不暴躁,你能瞬间男大十八变,从人妖变成男子汉?”
苏腾定定看了凤于飞良久,终于感慨良多:“小飞飞,没有你的日子,我真的是寂寞如雪啊。”
凤于飞微笑:“不是还有我的药相陪么?”
“你能不要再提这个了么?”苏腾脸色灰败:“我好不容易才把那味道忘掉。”
凤于飞轻笑了笑:“良药苦口利于病。”
“反正,”苏腾咬牙:“我是绝对绝对不要再吃那么难吃的东西了。”
“那你要努力一点。”凤于飞道:“或者,离容成凛远一些。”
“恩?”
“别奇怪,有些事情就算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更何况,” 凤于飞笑了下:“你那位表兄对我还存在着极大的敌意。”
“你别怪他。”苏腾连忙道:“阿凛他就是那么个脾性。”
“无所谓啦。”凤于飞摆摆手,语调轻快:“反正又不是什么重要的人。”顿顿又道:“这些天我跟微生学了套鞭法,你要偷师么?”
“等……等”
“怎么了?”
“我没听错吧?”苏腾一副见鬼了的模样:“你刚刚叫社长什么?”
“微生啊。”凤于飞疑惑地看他:“有什么问题?”
苏腾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