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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隐去了生命的气机却又同时包含了无数生命他就是土石草木山川河流后者就是他天地与他再无不同。

    阴陀罗王面对着已经与自然融为一体钟道临有出手的力量却没有出手的欲望就像面对天空海洋大地山川这些没人能撼动分毫的事物谁也不会有打一拳踢一脚的欲望。

    更何况到了阴陀罗王与钟道临这种层面已经不是单单动手能够分出高下的时候了甚至精神层面的比拼都不再重要因为没有谁能轻易影响彼此的心灵更何况真正的本尊元神说不定还在万里之外。

    阴陀罗王在出手不得用心灵的力量遍查九重魔界探寻眼前之人的本尊不果后终于明白眼前此人已经不是外力可以毁灭的事物换句话说他们是同一类人。

    到了他们这种境界与当年的关伊一样已经能化出与本体毫无二致的分身本尊则与万物生灵心神合一尽夺天地造化万物精华天地不灭肉身不死化身万亿转瞬千里。

    “当年在人间一个朋友曾经问过我何谓天剑当时我以为剑不出鞘便是天剑与心剑的神髓现在才懂得心中无剑才是真正的天剑极致自然天地涵养万物人又何必心存杀意。”

    钟道临右掌轻轻抚了抚躺在身旁沉睡了三天的雷鹰平静道:“想了解你我是否同类还不简单便让我弹一曲偷师自婆王处的魂曲以释你心头之惑顺便解我自身心魔。”

    钟道临手抚雷鹰掌下透出朦朦黄光雷鹰头顶五彩羽翎随之飘拂而起浑身金芒闪烁感受到钟道临召唤的雷鹰突然睁开双眼昂欢快的出一声唏鸣身体便在一阵耀眼的金芒中不停扭曲幻化渐渐变为一把长长的金色筝琴。

    “叮”的一声拨弦清响好似涤尘滤俗化烦忘忧的梵音同时响彻在二人心头

    琴声入耳阴陀罗王浑身不由微微一晃胸中杀意陡降眼中闪过讶异之色不明白钟道临要做什么。

    “如果你认为我能够帮助你便也先助我一臂之力今日事罢来日自当亲临魔殿请教到时候你我再切磋不迟现在却不是时候!”

    钟道临微闭双目扶琴低吟道:“琴声一起就立即杀了我!”

    “叮叮咚咚!”

    钟道临双膝伏地紫飘飘闭目手扶金琴怡然自得的拨弄琴弦琴声悠扬顿挫仿佛天籁之音洋洋洒洒穿云透地。

    阴陀罗王神情一愣道:“杀你?”

    “杀我!”

    钟道临头也不抬的继续拨弄琴弦淡淡道:“谢谢!”

    说罢十指连弹琴声不断仍旧陶醉其中。

    钟道临将胸中满腔的爱意透过心灵之弦悠悠传出琴声包裹着对自然万物敬慕爱怜的深深情意渐渐散布四方。

    不多时朦朦胧胧的黑气扭曲着从钟道临浑身冒起似乎挣扎着想逃离琴声的束缚幻化着狰狞的图腾来回围绕着钟道临头顶飘舞。

    阴陀罗王看到黑气升起双目神光电闪哈哈大笑道:“好我便在魔殿恭候大驾!”

    说罢猛地一指点向钟道临的眉心。

    “啪”的一声暴响。

    随着阴陀罗王一指点中钟道临的眉心钟道临通体猛然亮了起来紧跟着由内至外暴开突然成了无数点满天飞洒的芒点一阵光雨尘埃落地肉身顿时无影无踪

    “嘎!”

    无力朝地上摔落的金色筝琴忽然变回了五雷神鹰的本相陡然出一声厉鸣猛力扑扇着两扇金翎羽翅拔地而起斜冲高空疾朝东方飞去。

    阴陀罗王默然看着金鹰消失在眼内长叹一声:“我等了太久但愿你不要让我继续等下去。”

    言下颇为唏嘘。

    一阵清风吹来阴陀罗王朦朦胧胧间化为一道随风飘逝的残烟转瞬消失不见。

    第九章 返璞归真

    红日初生煦光融融白瀑飞洒云净当空。

    沸水滚滚的瀑下深潭潭面之上道道金光反耀雾气升腾千万线金针飞洒灿若虹霞。

    一阵紫光闪动数十日在潭边静坐的钟道临满头紫慢慢地变黑不多时就完全回复了初登峨嵋前的一头黑脸上一片祥和无愁无忧无喜无悲。

    钟道临缓缓地睁开了双眼眼前出现的是一对圆溜溜的大眼睛正闪烁着好奇的光芒盯着自己看个不停。

    钟道临的双眼如今就像一个初生婴儿的眼睛黑漆透亮眼神里面没有一丝属于六欲凡尘中的东西清澈如无物。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映射在眼眸中的也绝不会有一丁点的不同像两块晶莹通透洁净无瑕的黑亮宝石完完全全反射着真实的外部世界没有一点自己的东西。

    钟道临歪着脑袋看着眼前这个长着一对洁白的翅膀抿着红嘴的小女孩好奇道:“你是谁?”

    小女孩闻声气鼓鼓的用小拳头敲了钟道临脑袋一记鼓着腮帮子用尽气力怒吼道:“我是大美人果比你小子居然敢不认识我?”

    “大大美人果比?”

    钟道临愕然看着眼了眼女孩的小胳膊小腿又抽眼瞄了瞄小胸脯没现哪里大了歪着脑袋想了想也没有想起来眼前的这个小女孩究竟在哪里见过奇怪道:“那我又是谁?”

    “小滛贼钟道临!”

    小女孩笑嘻嘻的扑扇着翅膀围着钟道临的脑袋飞来飞去得意地摇头晃脑道:“还是我起的名字呢好听吧?”

    “大美人果比小滛贼钟道临?”

    钟道临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不记得了。”

    “咚!”

    果比毫不留情的一记粉拳直轰钟道临的左眼咧着小嘴龇着小虎牙张牙舞爪道:“你个臭小子搞什么呀忘记自己没关系居然把本大美人也忘啦?”

    钟道临捂着左眼眶甩手把苍蝇般围在眼前乱飞的果比拨拉开呜呜道:“你为什么打我很疼的。”

    说罢也不管果比揪头还是敲脑袋拔腿就跑风一般的从瀑布边的碎石滩一溜青烟蹿进了树林。

    果比两颗圆溜溜的眼睛一愣望着抱头鼠窜的钟道临小脸一个劲呆似乎不相信自己看到的景象大力的摇了摇脑袋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小子原来挺笨的不假可看起来不傻呀!”

    说着把小拳头放在眼前仔细地端详了一阵眼神浮现出了少许迷茫之色自傲又有些担心道:“不会吧?本大美人果比的拳头这么厉害一拳就把这小子打傻了?”

    “呼呼!”

    果比气呼呼的一卡腰眼睛瞪得贼大愣了一阵忽然想到哪里不对咧嘴大骂道:“原来敲得更狠敲完了还不是活蹦乱跳跟大虾似的现在本小丫头一敲就傻了哼分明是骗果比敲死你敲死你敲死你我要敲死你……”

    果比挥动双翅口中念着三字经气势汹汹的追着钟道临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熊族森林树木本来就生长茂盛从天空看来树木枝繁叶茂层层叠叠的枝叶相互交织缠绕密密麻麻的遮盖了下界水泼不进。

    小瀑四周碎石成滩奇石嶙峋泉水潺潺林中百兽千禽取水都要朝这里汇集瀑布旁的密林更是野趣盎然的地方能看到许多栖息在熊族森林内动物。

    不过那是在钟道临来此定居之前毕竟他那几个神兽太过骇人林中百兽更怕宁可绕道取水也决不踏入此地半步。

    “哇!”

    果比刚一飞进密林便听到一声欢呼她也天性好奇见到什么事情都新鲜一听到这嗓子欢呼也忘了是来找茬的了兴奋得挥舞着翅膀“咻”的一声朝声音源地疾飞而去。

    飞过数十颗盘根错节的老树果比刚一到声音源地就看傻了眼眼前的钟道临正像一个孩子一般搂着啸岳地虎亲热个不停手足并用围着黑虎上窜下跳状极欢愉。

    “快来看!”

    钟道临看到了滞空飞舞眼神呆的果比也不记仇乐呵呵的挥手招呼道:“快来看我现了一只好大的黑猫呀。”

    “扑通!”

    果比闻言没反应过来脑子突然一片空白眼前一黑不受控制的从半空栽了下来。

    “咚…哎呦呦!”

    脑袋先落地的果比被疼痛的感觉倏然惊醒苦着小脸揉着脑袋晃晃悠悠的站起小脸一阵青一阵白不是被摔得而是被气得。

    黑虎苦着一张大脸被钟道临揪着耳朵提起了脑袋冲果比无奈的吐了吐舌头。

    “看!”

    钟道临威风凛凛的站在黑虎的身旁拍了拍黑虎的大脑袋得意道:“这颗黑脑袋不小吧我还有一个现呢你仔细看!”

    说着走到黑虎身前摸了摸虎头柔声道:“乖乖的抬起头看…快看…就是这里。”

    钟道临双手捧着黑虎苦着的大脸侧过身朝果比兴奋的扭头示意道:“快看额头正中是不是一个‘王’字我现的这只大黑猫看来可是不一般哪是只猫王呀!”

    果比小嘴一张一合呆滞的双眼闪过噩梦般的神色忽然小脸一愣愕然道:“不对你小子既然什么都不记得了怎么还知道猫?还有什么王字?”

    “咦?”

    钟道临惊异的看了果比一眼两手松开黑虎脑袋惊疑不定的原地转了个圈狠力的扭头打量自己也是满脸奇怪道:“对啊我怎么会知道猫跟王字呢奇怪你这个小破丫头还挺聪明我怎么就没有想过呢。”

    “对呀对呀!”

    果比被骂小破丫头非但不恼反而欢呼雀跃道:“你这个臭小子原来就这么骗果比的终于记起来本大美人啦?哈哈哈哈!”

    果比咧着小嘴学着卜要脸的样子豪爽的笑了起来。

    “你哈什么哈?”

    钟道临被果比歇斯底里的一阵狂笑弄得有些晕晕乎乎脸上的疑色反而更重奇怪道:“我刚刚好像想起来了什么被你哈哈这么一闹又忘光了你到底谁呀从哪来?我呢?又是从哪来?”

    “果…果比…哪…哪里来…”

    果比被钟道临问得一愣双颊泛红不好意思的扭捏道:“果比也忘了从哪里来的了奇怪怎么你也成这个样子了?”

    “嗷…嗷…呜呜!”

    黑虎被钟道临骑来爬去揪着脑袋乱扭郁闷半天还一直不敢反抗浑身油亮的黑毛都掉了不少看到两人没注意自己刚开口泄般的吼了一嗓子便又被钟道临用双手上下一压摁上了大嘴气闷的差点没昏过去却实在不敢对钟道临脾气只是一个劲的低着脑袋呜呜悲叫。

    “哼

    钟道临双手拢着黑虎的脑袋示意不要叫听到果比的回答不服气道:“小丫头自己都不知道哪里来的却来问我哼哼别以为你敲我眼睛我就怕了你连这么大的猫王我都不怕你说是不是大黑猫?”

    说着放开黑虎的脑袋小孩子示威般的冲果比昂了昂下巴。

    “嗷!”

    黑虎早已通灵听钟道临这么一问赶紧赞同般的点了点头抖擞精神趁机将胸中一股闷气一嗓子吼了出来同样示威般的冲果比昂了昂头以示不屑。

    “嘭!”

    果比冲上去就狠狠地打了黑虎一拳小丫头对钟道临一时之间摸不清路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失去记忆了但对明显记忆尚存的黑虎可就不会客气了扑到黑虎背上就是一阵花拳绣腿的伺候。

    黑虎被果比毫不留情的一阵拳脚打得嗷嗷直叫脑袋一个劲的扑腾却同样不敢反抗它对果比这个小魔星更怕自从有了果比它一身油亮的虎毛就从来没有整齐过的一天一旦果比兴趣来了便是它虎身布满斑秃的一天那还是没惹到果比的情况下。

    黑虎眼见果比又开始拔它的毛吓得虎脸皱成一团也不敢跑明白越跑这小家伙兴趣越大干脆双目一闭身躯软轰然倒地脑袋一耷拉来个装死。

    钟道临看到黑虎被折磨的样子心中没来由的一阵难受可他对状若疯魔拳打脚踢的果比同样害怕似乎是埋藏在心底的一种害怕只敢脚步轻移壮着胆子用手碰了碰骑在黑虎身上的果比诺诺道:“别打它了小黑猫会很疼的!”

    “刚才不还是猫王嘛怎么又成了小猫啦!”

    果比气呼呼的又踢了黑虎脑袋一脚力道却不由自主地下降不少解气道:“卜胖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在俺卜...果比面前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哼更别说是只大黑猫了有脾气也得在果比面前装病猫哼哼不然抽你的筋扒你的皮最后再炖一碗虎鞭汤果比一次喝不完第二天接着喝哼哼!”

    正在装死的黑虎听得浑身颤虎骨麻钟道临却听得云里来雾里绕虽然知道不是什么好话但也仅限于听出了威胁至于到底威胁了什么一概听不懂。

    忽然一阵风动刚才这处黑虎的惨叫果比的威胁叫嚣引来了林中玩耍的火麒麟注意蹦蹦跳跳兴冲冲的跑了过来。

    这家伙最近正烦躁着钟道临老是一个人坐着睡觉理也不理它银狼不见踪影雷鹰总是高高的在天上飞要么就是在树顶上呆着从来就不喜欢跟它们哥三玩闹样子孤傲的很它也抓不到。

    只有黑虎那家伙愿意跟它捉迷藏可是被找到几次后就耍赖不跟自己玩了怎么忽然吼的这么凄惨?

    火麒麟虽然小却也明白道理知道黑虎那家伙不愿意跟自己玩就是因为老输基本没赢过毕竟在熊族森林里黑虎一向是横着走习惯了四方步一迈谁见谁怕百兽回避比跟自己玩有感觉如今叫声这么悲惨难道被谁欺负了?

    火麒麟倒不怕黑虎受欺负只是感觉好奇好玩兴冲冲的就赶了过来。

    “咦?”

    果比与钟道临大眼瞪小眼一见火麒麟之下同时惊咦一声暗自奇怪眼前跑过来的这是什么玩艺啊?

    火麒麟看到果比这么个小不点也是脑袋一扑棱摇头晃脑打了个响鼻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目光中同样充满了好奇。

    “哇!”

    果比一向是脾气来的快去的快变脸度比翻书快自从她在火山内乱吃了一顿寒冰魄为了消化那股冰冷的寒意便一直没有露头也是第一次见到火麒麟大感新鲜下也忘了继续威胁黑虎唤叫一声就冲火麒麟扑了过去。

    火麒麟见果比与钟道临在一起又是站在黑虎的背上并没有什么敌意但还是被饿虎扑食般冲过来的果比吓了一跳刚下意识的朝后一蹿便被接踵而至的果比坐在了脑袋的圆角上。

    腾腾的火焰几乎是果比抱住火麒麟圆角的同时便冒了出来这是火麒麟不由自主地一种防御等到火麒麟觉担心又会无意伤害到人的时候却觉耳中响起了一阵银铃般的娇笑。

    果比对圆角冒出的火焰非但不躲反而沐浴享受般的嘻嘻而笑已经被火焰完全包裹住的她一见火焰熄灭反而拍着火麒麟的脑袋一个劲地大喊大叫:“怎么弄得嘻嘻再来再来!”

    火麒麟两眼一翻用余光看了看脑袋上的果比一见小女孩没事原地蹭的一声蹦了起来简直高兴坏了赶紧又唤出一冒一熄的火苗逗得果比欢呼雀跃娇笑不已。

    黑虎看到果比离开立即活了过来明白一旦果比兴趣生转变自己便算暂时安全了至于火麒麟老弟会不会遭殃那当然是不用它虎老大关心的。

    等到黑虎看清果比是在腾腾火焰中玩耍顿时傻了眼再扭头看了看一脸羡慕又有些茫然的钟道临它自己也开始脑袋晕起来。

    不是它虎老大不不明是这个世界实在变化太快出一个不怕火麒麟的小怪物就已经让它感觉骇异怎么连钟道临都像不认识自己的样子?

    黑虎心中一阵不痛快暗道自己长得这么雄壮魁梧威风凛凛的四方步一迈保准谁一见之下也要记一辈子怎么还有人能忽略自己的存在?

    此时的钟道临并没有理会一肚子委屈的黑虎只是有些羡慕有些疑惑的看着果比身下的火麒麟似乎感觉到这个火焰腾腾的家伙隐隐的有些熟悉却又拿不定主意是否该上前。

    火麒麟跟果比玩了一阵也觉了钟道临的异样歪着脑袋奇怪的看了眼钟道临兴冲冲的跑了过去。

    钟道临被高移动的火麒麟一脑袋拱入了怀内却奇异的没有被火焰伤害一下子来了兴致同样跟果比一样好奇的抚摸着火麒麟的脑袋慢慢的不再恐惧。

    钟道临与果比一大一小的两人跟黑虎火麒麟就这么玩耍笑闹了半天。

    终于钟道临被兴趣再次转移的果比盯上了似乎小丫头又想起来了这个丧失记忆的小子。

    从火麒麟脑袋上转移到钟道临肩膀上的果比无聊的踢动着一双晶莹剔透的小腿纠着钟道临耳朵埋怨道:“还想不起来么?”

    被果比纠着耳朵的钟道临疼得一个劲原地打转怕转下去迟早头晕干脆找了棵大树一屁股坐倒靠着树干喘气道:“我以前是不是跟你有仇?”

    “嘻嘻!”

    果比嘻嘻一笑缩手松开了已经拧紫的耳朵天真道:“果比习惯了嘛!”

    “哼!”

    钟道临揉着耳朵闷声低头不语。

    果比见一向喜欢跟自己抬杠的钟道临鲜有的闷头不语反而来了兴趣小手拍着钟道临低下头的后脑勺催促道:“想嘛你想起来了说不定果比也想起来了快想。”

    奇怪的是很长时间钟道临都没有回应连身体都变得有些僵硬了起来

    果比一愣顺着钟道临的目光看去就见地上密密麻麻的一群小爬虫正奋力的朝树干上爬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看的。

    果比不知道现在的钟道临不单单是在看而且整个心神已经完全融入到了爬虫的世界迈着短小的脚步奋力的从树干下朝上爬。

    那是爬虫的世界也是钟道临的世界更是整个生命轨迹的运动过程。

    人生便如爬虫由地上爬至树干奋力朝上。

    第十章 爬虫人生

    这些蚂蚁般的爬虫似乎是被钟道临突如其来的一个坐地给惊炸了窝。

    天然的本能支配它们纷纷努力向最近的高处爬去也许是树干也许是伸展的杂草。

    那么哪一些爬虫会爬到最高点?

    不说那些选择了草丛的幼虫就说那些碰巧被命运安排在一棵大树脚下的一些幼蚁。

    它们在往上爬的过程中不断的遇到分枝只有那些一直选择了主干的幼蚁最终能爬到最高点而那些选择了分枝侧干的幼虫则在选择的开始就决定了它只能达到的终点无论它怎样的努力。

    实际上在起初的选择以后努力与否已经无关紧要了。

    即使它开始进行了个正确的选择在它向上爬的过程中还会遇到新的树干分叉新的选择只有它始终选择正确才可能爬到树顶。

    在越靠近树根的地方做的选择越重要如果它在第一个分支就选择错误那以后的命运可想而知。

    关键的问题在于对幼虫最重要的选择是在它最年幼无知最没有选择能力的时候做出的或许也根本就不是幼虫所能够决定的。

    偶然也是必然。

    当它在向上爬行的过程中成熟起来并回头张望的时候也许会明白许多。

    但这时已是无能为力。

    人生便如爬虫的生命般苦短谁又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命运?

    果比问自己是谁自己也想知道自己是谁更想知道如今的自己爬到了树上的那个位置是否在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错误是否所有的努力都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究竟是谁真的如此重要?

    “我知道我是谁了!”

    钟道临脑际灵光一闪忽然开口。

    “真的?”

    果比“噌”的一声从钟道临肩膀上飞了出去在钟道临眼前晃来晃去不停的扇动着一双翅膀展示着美丽洁白的羽毛兴奋得小脸通红眼睛放亮道:“认出来你眼前的这个大美人儿就是果比了?”

    钟道临愕然道:“还没认出来。”

    “呼!”

    果比颓然的呼了一口气孔雀开屏般涨满的翅膀瞬间耷拉下来身体滞留半空东漂西荡的连连摇头气鼓鼓的撅着嘴道:“你又说想起来了最美丽的果比都没认出来你想起来个鬼哦。”

    “我…我只是知道自己便是那个隐去的‘一’了。”

    钟道临奋然道:“不是我想不起来而是这个‘一’始终便是存在而又隐去的睁开眼这个‘一’便会察觉不到闭上眼用心体会这个‘一’便能看到我正是这个‘一’一个隐在自身某处而外界万物又处处存在的一点。”

    “一?什么一?”

    果比小脸一呆晕头转向道:“你小子究竟在说什么?”

    “这个‘一’从来不曾失去只是一直被忽略罢了。”

    钟道临笑呵呵的冲果比道:“怎么样明白了么?”

    “不明白!”

    果比捕捉到了钟道临眼中一闪而逝的失望之色小脸由晴转阴眼眶顿时蒙上了一层雾气猛地嘴角一撅“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泪如泉涌的委屈道:“呜…果比是不是很笨…呜呜…果比真的听不懂嘛…哇…什么一二三四嘛…呜呜…”

    钟道临被果比毫无征兆的一阵号啕大哭弄愣了醒过神来才赶紧把果比从空中拽入怀中茫然不解道:“你干什么果…大美人儿你怎么眼睛会喷水呀?”

    说罢好奇的用食指摸了摸挂在果比眼角的泪滴又伸舌头舔了舔呸了一声道:“什么玩艺味道咸咸的怪怪的。”

    “哇…知道味道咸咸的…呜呜…居然不知道这是果比的眼泪…哇…你是故意的…呜呜…”

    果比咧嘴大哭越惨烈甩泪悲嚎道:“呜哇…果比以前是不是跟你有仇…哇……”

    钟道临孩子般脸红起来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羞歉道:“跟你闹着玩谁知道不闹还好越闹你哭得越凶看不出果比小美人人不大嗓门不小。”

    “哇…你欺负果比…哇…”

    果比闻声小手捂眼哭声更烈。

    钟道临手足无措道:“别别哭了。”

    “哇…哇…哇…”

    嚎哭声震天。

    “不行了果比你再哭下去估计我弄不好要归位。”

    钟道临喃喃道:“怎么回事这是谁家小孩怎么哭成这样谁也没惹你呀不就是想不通‘一’么我可以讲给你听嘛何必这样何必…嗯?”

    钟道临说着说着一下子愣住只见果比的两条胳膊轮番上阵快的一抹脸满脸泪擦转瞬不见小丫头正露着两排大白牙冲自己笑嘻嘻的眨眼。

    “嘻嘻!”

    果比的脸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快如电闪刚才还雷鸣暴闪大雨倾盆一下子就成了旱地千顷的艳阳天根本就是跳过了阴转多云的步骤笑嘻嘻冲钟道临道:“怎么不早说害的果比还以为自己好笨。”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呀慢着!”

    钟道临刚要谦虚几句猛然间现了果比再次朦胧的双眼不等后者又是“哇”的一声赶紧道:“可…可以这个怎么说呢…干脆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呀!”

    果比双目之中的雾气迅消失兴奋的朝钟道临胳膊上一坐瞪着黑溜溜的大眼睛好奇道:“快讲是什么故事好听么?”

    “不好听。”

    钟道临腼腆的一笑涩然道:“我嘴笨大美人就凑合着听吧毕竟那个‘一’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用说的只能触及皮毛说不定离我真正要说的反而更远。”

    “少废话快讲!”

    果比不满的一撅嘴狠狠瞪了钟道临一眼嘀咕道:“果比对一什么的不感兴趣就是喜欢听故事。”

    钟道临无奈的苦笑一声明白这丫头的兴趣又开始转移了。

    “从前三个人要过河船夫就跟三人说有一条空船一起过去要三十枚铜钱三人于是决定每个人出十枚铜钱同坐一条船过河。”

    钟道临看了眼正托着腮帮聚精会神聆听的果比笑了笑道:“我讲的就是其中一枚铜钱的故事。”

    果比眨了眨大眼睛连连点点却鲜有的不说话。

    “船夫将三人撑过河后现其实船费要二十五枚铜钱就可以了便将多余的五枚铜钱让儿子交还三人。但是船夫儿子心想五枚铜钱给他们三人不好分就自己偷偷地藏起两枚铜钱分给三个人每人一枚铜钱。

    钟道临淡淡道:“结果三人每人拿出九枚铜钱付船费总共有二十七枚铜钱。加上船夫儿子偷藏的两枚铜钱总共有二十九枚铜钱。”

    “那么不见的一枚铜钱到底到哪里去了呢?”

    钟道临对果比道:“这便是我说的那个‘一’本身存在却被忽略的那个‘一’明白了吧?”

    果比一双圆溜溜的大眼越瞪越大小嘴微张却是不说话显然是非但没有明白反而更糊涂了。

    渐渐的果比一双好奇的眼睛先是转为迷茫天真的神色慢慢不见变得越深邃的漆黑眼眸中隐约掠过一抹异样的光芒。

    紧跟着果比双眸之内再无一丝纯真之色化为一片混沌。

    果比脸容越庄重通体由内至外朦胧间散出一阵圣洁的白光

    钟道临眼中那个调皮捣蛋的果比不见了变成了一个无忧无喜恬静至廉的小女孩眼神中再也没有好奇再也没有喜悲一片混沌深邃的让人触不到底。

    “大美人你怎么了?”

    钟道临有些担心的用指头点了点果比的脑袋。

    果比轻轻抬起了头只是默默的看着钟道临的眼睛却不说话。

    “我刚学懂你用的语言。”

    果比静静的观察了钟道临很久才开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却无一丝涟漪平静道:“这是哪里你能告诉我么?”

    “不能!”

    钟道临好奇的眨了眨眼不明白怎么这小丫头忽然变得这么安静半天都不理他还说学什么语言奇怪道:“我也不知道呢不过你刚才还跟我说过你叫果比。”

    “我刚从你的记忆中学到了些…还不熟悉…果比这是名字么?”

    果比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头望了望天道:“那就叫果比吧。”

    虽然果比对身处何地仍旧不明白却不再刻意追问反而以钟道临告诉她的称呼作为名字显得很是自然。

    或许果比本就不在意究竟在何处究竟叫什么甚至对自己身上生的事情同样不在意。

    果比只是静静的望着魔界的天空不再说话。

    钟道临并没有因为果比的沉默而胡乱猜测他也觉得现在的果比很自然他也不愿意破坏这种自然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声的观察着树上的爬虫。

    果比慢慢的将目光转向钟道临的双眼一时间异芒闪动少时眼睛又缓缓地合上。

    对面之人的心灵世界包括其所有的经验与记忆对果比来说都是不设防的正被她以一种奇异的感官快的汲取学习着。

    两人就这么一言不语的静坐着谁也不愿意干涉彼此的事情不愿意打破这份平静。

    很久很久很久就是不知道过了多久。

    果比缓缓地睁开双眼眼光中次带有了某种特属于人的感情静静地看着钟道临却不愿出声打扰后者。

    钟道临被果比的目光注视似有所觉疑惑的扭头望来。

    两相目光一对钟道临轰然一震他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天地。

    透过果比平静若水的眼睛他窥视到了一个奇妙的天地那是果比所在的世界。

    蓦的钟道临看到的世界突然破碎到了另一个莫名的空间。

    没有明暗没有热冷没有远近因为本没有感觉。

    “这是哪里?”

    钟道临的心灵轻轻呼喊面对着一个陌生的天地他由衷地感到迷茫。

    “这里就是这里我们没有这里与那里的分别你的世界太复杂要分别的事情太多。”

    果比同样是在心灵的层面与钟道临交流:“我学习了你们的世界你们的语言却看不懂你们为了了解只好带你进入我的世界嗯按你们的理解也叫做这片天地的。”

    “可我什么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什么感觉都没有了闻不到气味听不到声音也没有触觉……我这是死了么?”

    钟道临的内心有些挣扎。

    “死?什么是死?你的记忆中对死的理解跟我理解的不同呢因为用你的语言来讲我从来不知道什么是生又怎么会死呢我看到了你所处的世界越了解越不明白。”

    果比的心灵之声依旧平静的近乎魔异:“但是这个世界原本不是这样的虚无就是为了找寻那个造成…我不知道用什么语言让你明白所以只能让你分享我的经验…我一直在找那股将这个世界变成虚无的力量…嗯或许按你的理解来说是个人你们把七窍通气会动会思考的都称作人不是么?”

    钟道临的心灵也开始慢慢的平静下来:“不是只有人是人七窍通气的还有野兽你又是要找谁呢…人…野兽…力量…不知为什么一来到此处我忽然想起了很多事情很多事情也因此模糊。”

    “人与野兽有分别么?你心里埋藏记忆中的六道么?因七识而轮转六道的众生所谓的那个众生平等么?这不是真正的平等因为在我的世界中原本就没有平等或不平等的词语或经验。”

    果比开放着自己的心灵展示着自己的经验:“六道之外尚有万物人与兽都不能凌驾于万物生灵之上无论是人或禽兽树木与花草凡万物生灵都是平等的我的经验中并没有花草人兽的分别也没有像你们那个世界的好坏美丑穷富善恶的分别这些分辨的经验还是从你的前世中学到的你的新生还是一片空白有点像我的世界。”

    钟道临学习着果比的经验体会着果比的心灵世界有些抓住了果比所说的含义却又觉反而越想弄懂就越是离果比想要他明白的经验远。

    如果说钟道临所在的人间界中所拥有的美丑、健残、穷富、善恶一切皆是相对的话那么在果比所在的世界中人生路与万物生途上只是看到的风景不同经验不同罢了真正意义上的美丑、善恶、健残穷富等等的感觉是无法形容的不是说没有而是在那个世界中连没有与有的分别都没有。

    钟道临知道为何果比无法用他的语言来阐述这种经验了就像是阴陀罗王所说的“如果我是一个盲人要你给我形容一下红色的模样你会怎么回答”。

    那种经验根本就是无法用语言说明的东西。

    如果非要用肢解的含义来理解果比心中的美丑穷富人生就好像一个健全人更一个残疾人两人都经过生老病死的一生健全人因为没有体会过残疾人的人生残疾人因为生活在自卑而又极度自傲的阴影也未能体会出真正健全人的人生。

    两者虽然都完整的走过了一条人生路可对于人生的感悟看到的路旁风景截然不同在精神层面都有着彼此未能体验过的残缺。

    相同的完整人生不同的风景不同的经验在果比看来都是自然的人生毫无不同。

    美丽与丑陋贫穷与富贵放在两个不同的人身上对人生的态度与经验所能看到的人生风景都会不同只有人生的本身是相同的。

    钟道临感受着果比的心灵经验前世今生的经验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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