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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衬以朦胧远山榆柳点缀其间恍若仙境让人泛起迷醉美感。

    窗外一阵苍鹰清鸣打断了钟临的好梦睁开双眼就看到一排排长短不一的翠竹用麻绳固定错乱而又充满自然至理般的组成了整个房顶内层微微一动左右望去才觉自己正躺在一张竹床上身处在一个翠竹搭成的小屋。

    钟临翻身坐起胸腹之中的刺痛感使他记起了昏迷前的夜晚不知道为何却到了这里身上还穿这个不伦不类的道袍仔细打量四周觉屋子内的摆设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除了一张竹床就是一个简单的洗漱木架子上面摆放着一个大的不象话的木盆地板也是竹子排列组成下床踩入其上略有松浮感鼻中充满了一股淡淡的草木味想必是竹子出的。

    让钟临最感兴趣的是挂在竹墙上的一幅水墨画像既不是西天诸佛也不是人间先贤画中之人酒糟鼻子耗子脸儿麻杆般的瘦弱小个头却撑起了一件宽大而又邋遢的道袍此人背着个比他本人脑袋还大三圈的赤红酒葫芦手舞三尺青锋嘴角翘上嘻嘻而笑背靠日月星辰花谷秀川一个出家的道人眉目之间却一脸贼像看得钟临忍不住呵呵笑出声。

    “小子你笑什么?”

    一股明显装出来的威严喝问传来还是把钟临吓的一缩脖子扭头望去就见到画中之人正晃晃悠悠跨进房门丈外都能闻到一阵酒香这老道看的真切努力想使自己在钟临面前走的四平八稳点却忍不住走两步打一个饱嗝邋遢的肥道袍不知道多少年没洗了满是油腻一把锈迹斑斑的古剑比他还高剑鞘尖儿都快挨着地了这老道却毫不在意依旧把步子迈的神采飞扬精神抖擞。

    钟临记起眼前这邋遢道人就是那晚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道长想起这看似貌不惊人的老道那次乃驭剑而来赶忙收起轻视之心倒头便拜感激道:“仙长救命之恩我~”

    “得了!”

    邋遢老道大刺刺的受了钟临一拜等听到了感恩的话不耐烦的一挥手晒道:“我来生做牛做马是吧?别跟贫道啰嗦这个快起来!”

    钟临尴尬的挠挠头站了起来暗道:我本来不是想说做牛做马的。

    可被老道一打断势必不能再开口讨没趣忙问道:“仙长小子的爷爷怎样了?这是哪里?您没杀我姐姐吧?”

    他只记得当时飞剑舞动身子一松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心中记挂爷爷和生死未明的“蛇姐姐”忍不住问起。

    老道不怀好意的斜眼瞄了他一眼看得钟临浑身没来由的升起一道寒流就见老道拿起背后的大酒葫芦拔开木塞仰头猛灌了一口无比享受的呼出一口酒气没好气道:“你小子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多久?”

    钟临愕然摇头:“不知道!”

    “嘿嘿!”

    老道一声j笑若无其事道:“也就是七年两个月又十五天罢了跟贫道当初没得比少太多了!”

    “什么!”

    钟临只感到脑中一片空白两眼黑晕晕乎乎的差点又昏过去喃喃道:“七年这这怎么可能?”

    胸中又是一阵刺痛传来他脑中微微清醒了一下暗忖这个疯疯癫癫的老道一定跟自己开玩笑他受的伤还隐隐作痛怎可能一下子过了七年。

    邋遢老道一眼就看破了钟临的心事低笑道:“四肢虚浮胸中刺痛吧?你小子以为引天雷下界那么轻松再加上你被蛇妖法术一折腾骨头全断了内脏移位三魂七魄游离肉身费了老道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你的元神固住一块骨头一块骨头给你扶正七年之内又用去贫道积攒半生的银子遍采灵药炼丹让你含化才算保住你微乎其微的小命嘿嘿!”

    说着傲然一笑显得对自己的医术很满意“臭小子也算没浪费贫道一番心血照你这样的常人早翘辫子了你小子还能活蹦乱跳只是昏迷七年嗯不错不错证明贫道的眼光如炬没有看错!”

    钟临脑子里全乱了听得出对面老道不是说笑那么简单细看窗外已是鸟语花香虽然在山腰却一派春意盎然的景色而自己昏迷那晚却是盛夏已快立秋再看自己果然长大不少骨骼也粗壮了许多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格外明显想当年自己十五一个春秋大梦“晕”到了二十二眨眼间已经长成青年不由泛起想痛哭一场的冲动走前两步一把抓着老道的袍袖焦急道:“那我爷爷呢?”

    他想到自己七年多的时间里如活死人一般爷爷一定很担心忙问道。

    老道嘻嘻一笑轻松道:“你小子是没事儿了你爷爷那小子早两腿一蹬翘辫子了乃贫道亲自作法度那小子的还没收银子呢回头算你小子账上!”

    钟临大吃一惊只觉得自己摇摇欲坠喃喃道:“我爷爷~~他~死了?”

    老道认真的点点头不奇怪道:“正常一把年纪了放在凡人身上也该死了日月有数大小有定那小子棋又臭酒量又浅早死早投胎死了干脆坟头就在天池峰后山死后能有此清山秀水的阴宅也不知道那小子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钟临无法接受接踵而来的噩耗不住反复嘟囔着“死了~七年七年~死了!”眼前一黑朝后便倒。

    眼看他就要撞到地板就见老道嘻嘻一笑伸出袍袖轻轻一卷将他的身子抱在身前呼的飘到竹床边把他身体缓缓放好拿起酒葫芦仰头灌了一口抚掌轻叹道:“山中方一日人间已千年大道无形期度日月乾坤阴阳相推而变化顺矣睡吧小子醒来什么都好了!”

    不见老道怎么动作突然如虚影般凭空消失再见时却在竹屋外的石桌旁正饮酒悲歌:“斗转星移寒暑春夏有道是银河苍穹九万里无人与共此生何必?十年风雨江湖一夜枯荣尽付东流去。昨夜听风观雨笑红尘百态谁人夺万世潇洒?叹沧桑金戈铁马皇朝霸业尽归黄土不若山林雨露斟朝夕北斗俱醉皓月何必恋区区百年江湖!”

    此时的邋遢老道哪有半分的俗相辗转腾挪间如鬼魅穿云出尘之态令人不可测度。

    第四章 拜师峨嵋,无道玄机

    一株娇艳的野山红兰花上轻爬着一只黑纹黄蝴蝶一阵清风拂过黄蝴蝶扇起了两只薄翅脚离花蕊顺风翩翩起舞上下起伏的轻落到一个土堆之上悠闲的享受着和煦的暖光不解的望着一个跪在土堆旁的青年不明白这个青年为何如此伤心。

    青年盯着面前的土堆痛哭失声不住用两手抓捏着身下的泥土浑身轻轻颤抖显是心中悲怆望着爷爷的坟墓一幕幕往日的情景浮上心头直到亲眼看见这处新坟钟临才明白自己不是做梦就在自己从昏迷中苏醒的三月前钟天德在担忧孙子的煎熬中再也驮不过那个寒冬灯枯油竭驾鹤西游从小跟自己相依为命的爷爷就这么的去了一时间怎么也接受不了。

    “小子还看不破呢!”

    邋遢老道不知道何时已经站在了钟临的身后看着他的双目之中隐伏了一层怜爱之色淡淡道:“朝露昙花人生百年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你爷爷只不过重归来时的地方天地间孕育生命万物的源头一旦阴阳相交龙虎相济就又回来了这有何伤心?”

    钟临止住哭声双膝伏地朝邋遢老道磕了一个响头感激道:“多谢道长将爷爷厚葬钟临愿伺候道长起居饮食鞍前马后以报道长大恩!”

    说罢又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

    “嘿嘿!”

    邋遢老道双目一亮怪叫道:“那倒不必不如做贫道的开山大弟子来的实惠!”

    钟临愕然道:“弟子?”

    邋遢老道看他这个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光火道:“凡人想见贫道一面也是难比登天想贫道当年斩妖除魔太~嘿嘿那个名号总之是大大的响亮你个臭小子还不愿意怎地?”

    说到“太”什么的时候罕有的脸红了一下好像不愿提起。

    钟临赶忙道:“不不我是怕小子资质愚蠢那~我~这个!”一时间慌了手脚怕道人误会紧道“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当下钟临不在多言爷爷死后世间再无亲人多了一个师傅他是求之不得纳头便拜。

    邋遢老道哈哈大笑七年前初见钟临就觉得此子甚有道基几百年来老道驭剑神州遍览群山降魔卫道游戏人间从未动过收徒的心念一见钟临下多年未动的凡心也被拨动七年来对钟临身体的了解甚比他本人明白面前这小子正是修炼道法的一块璞玉一经雕琢前途不可限量欣然道:“如此甚好本派将在你手中扬光大嘿嘿!”

    好似老道多年计划的阴谋终于得见曙光忍不住又是一阵嘿嘿j笑。

    跪在地上的钟临看到老道得意忘形的样子突然升起了一股上了贼船的感觉疑惑道:“师傅咱们~~那个本派是何派?”

    邋遢老道解下从不离身的酒葫芦大灌了一口拂须傲然道:“本派那个~~还没有名字不过有徒儿的加入今天正式立派为师出身道门如今身处峨嵋天池峰就叫做‘天道门’好了嘿嘿你就是本门开山大弟子!”

    “啊?”

    钟临吃了一惊没想到庙大无僧进门就是个佛居然成了开山大弟子看着面前“师傅”红光满面的陶醉样子不像是开玩笑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越觉得蹊跷愕然道:“师傅您老人家?”

    钟临当初看老道凌空驭剑道法高深本想应是名门大派的得道高人现在越来越觉得像个孤魂野鬼似的流浪道士不免心中嘀咕。

    老道嘻嘻一笑伸手抡圆了就给了钟临脑袋一巴掌知道这小子心中想什么若无其事道:“贫道本乃一大派长老怎奈仙法绝那个~嗜好广泛呵呵你明白了于是!”说着话锋一转尴尬道:“于是被踢出门墙除名教宗只好四处云游了。”

    钟临:“……”

    老道脸皮果然不是普通的厚脸上一红就恢复常态哈出一口酒气眉开眼笑道:“起来吧你既入了本门就该有个道号嘿嘿再起太麻烦今后就在徒儿俗名中加个‘道’字好了贫~那个为师往日道号就不提了吾徒称呼为师‘醉道人’即可!嘿嘿!”

    醉道人一阵志得意满的怪笑仿佛对第一次替人起道号很感兴趣对师徒礼数却一点也不关心乱七八糟一通介绍就算给钟临改过名字了从此钟临正式更名为钟道临。

    钟道临暗叫命苦也明白他这个师傅没啥架子估计被扫地出门就是因为他“广泛”的嗜好之一“嗜酒”站起身子苦着脸道:“师傅徒儿该做些什么?”

    醉道人神情转为肃穆眼中精芒一闪严肃道:“修真炼法气意息三者相辅相成必需功勤不怠文守武炼一日不可松懈切不可躁急心浮贪功求进以至于遁入魔道昧火焚身切记!”

    说着探手入怀从怀中取出一本薄册运劲轻轻一弹小册子疾如离弦之箭般飞向钟道临却在离他身前两尺的地方突然停下缓缓而落。

    钟道临接过薄册细摸之下竟是羊皮见青色封皮顶端上书“无道经”三字翻开一看只见十页羊皮纸洋洋洒洒写满蝇头小字:

    “天地始一人身无尽万法自然去留无意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气生于岤岤成于气恃之不见持之不得生之畜之生而不有玄岤初成纳身之精意化魄精真气始成气随岤走虚极守静善建不拔善抱不脱凝气为实固岤为址塞兑闭阳开兑济阴阴藏于阳阳隐于阴孤阳不生独阴不长地宁神灵谷得以盈知雌守雄宇明天溪重为轻根静为噪君气门混成先天地生神随意走岤以心移化而欲作镇之以朴虚而不屈动而愈出百骸升气同寿大地!”

    钟道临幼时跟随村中读书人识字加上天资聪慧认字颇多可这开篇的几行小字却让他看的入赘云端犹如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头疼不已正在他茫然不解的时候耳中传来了醉道人的一阵轻笑:“此功法初时救护命宝涵养本原是为初成等炼精成气采补还丹才算小成嘿嘿修真炼道皆为本源中求全靠你自身领悟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能悟出多少就看徒儿的造化了!”

    钟道临被醉道人拉回了现实愕然道:“师傅您老人家修行了多久才悟出来?”

    醉道人听他这么一问老脸一红晒道:“为师道法高深那个天赋异秉智倾三江不过用了不到十载就已初成又三十六载小成至于大成嘛咳~也就不到两百年吧!”

    钟道临吓的一哆嗦骇然道:“我的娘呀这么长时间!”

    暗忖怪不得师傅叫自己爷爷为小子跟醉道人比起来钟天德简直就是重孙子辈了。

    醉道人没事人一般故作轻松道:“百年转瞬即过又何长短可言比起浩瀚宇宙一呼一吸间已是沧海桑田又算个什么!”

    钟道临呻吟一声苦着脸任命道:“师傅教训的是徒儿明白了!”

    醉道人给了他一个孺子可教的目光欣然道:“从明日起早晚练气吐纳去浊气映日月三更起床五更造饭那个~砍柴挑水煮饭洗衣一切内务皆有徒儿指挥兵法云:欲谋胜敌先谋固己预谋疏阵先谋地利。练道法乃策应阴阳万物法源引自然浩然正气吞化天地故必须有一个铜筋铁骨般的肉身才能仗此宝筏安行彼岸明白么?”

    钟道临暗呼倒霉就他一个光杆儿元帅指挥谁去?终于明白醉道人为何从见到他开始就一直j笑连连原来终于找到了个不用银子的“内务总管”说起来还一套一套的只得惨然应道:“是师傅徒儿遵命!”

    醉道人看到这么听话的徒儿老怀大慰哈哈大笑喝着葫芦里的烈酒哼着小曲摇头晃脑的越去越远。

    从此在峨嵋玉池峰山巅之上就出现了一个不住奔波劳累的身影天不亮钟道临就一骨碌从床上爬起伴着皎洁的月光提着屋中的巨大木盆攀山越岭从山间荆棘丛生的羊肠小道中穿过行至山底寒潭取水。

    他终于弄明白屋中摆放的巨大木盆是何用了醉道人不许他在山泉处取水只允许从寒潭中取一来一回的蜿蜒山道极其难走双臂又要紧抱着大木盆不让水洒出可木盆巨大的尺码怎么抱怎么别扭在如此的山道中穿行树杈野草荆棘枯枝毒虫野兽遍地又要翻越一个又一个险峻的山岩听着峨嵋峰顶猿猴的啼叫看着自己悲惨的命运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了。

    等他龇牙咧嘴晃晃悠悠的回到山顶的竹屋往往已经是日上三竿盆中的水能剩下一两成就能让他偷笑了大多数时候总是在山间攀爬穿行时摔倒又要重新回去取水常常是折腾数次才能倒满小半缸其中的辛苦不足以向外人道。

    每到钟道临气喘吁吁的回到山顶总是能看到醉道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开头半年时间里没有一次能够按时将水倒满耽误了做饭就会受到师傅的责罚罚得很简单抱着一根长长的原木如蛤蟆般在山间小道上不住跳跃一个时辰来回数趟原木两头不准触地否则马上就是从天而降的惩罚有时是鹅卵滑石有时是脑袋大的山岩只把钟道临砸得头破血流浑身是伤等到他抗砸打的适应力稍强后干脆就是从天而降的小型闪电山野间经常能够听到一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惨叫让人闻之心酸。

    等钟道临如一滩烂泥般扛着原木支棱着卷曲焦黑的毛穿着浑身冒烟的道袍回来后噩梦依然没有结束等待他的是没完没了的砍柴再砍柴。

    醉道人让他砍的柴火与众不同要求每块木料都要砍成巴掌大的方条不能短一分长两寸必须大小一致厚薄相同。

    这一下子可把钟道临给整毁了双肩早就因紧握木盆而麻木僵硬肌肉拉伤下动一动都像针扎似的痛彻骨髓再举起不比大木盆小多少的开山巨斧还要把木料劈成错落有致大小相同的方条简直要了他的命开始是举起斧子轮几下就疼的昏死过去后来变成轮一斧子哆嗦三下惨嚎一嗓子只把一个大小伙子折磨得如深山野鬼一般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一块块青紫黑状如斑马。

    到最后钟道临跟本不敢躺在竹床上干脆露宿屋外花圃旁侧身而卧晚上不敢翻身轻轻一动就是扯动全身的连锁反应疼痛欲绝一个大小伙子被醉道人折磨得总是在夜间痛哭失声宛若待宰羔羊。

    能睡觉的“安稳”日子不到三个月钟道临连睡觉的权利都被醉道人无情的夺走挑水砍柴完了就是挥动大勺给醉道人做饭本来到这个时候已经可以去睡觉了可如今他只能听从醉道人的吩咐盘坐在屋内竹床蒲团之上吐纳练气身子一歪就是一阵无情的针雨钟道临伤上加伤满身血孔。

    这时候的钟道临已经生不如死了打坐的地方从屋内竹床变到屋外的石桌又从石桌变到山颠突岩之上寒暑春夏伴随着夜间冷冽的呼啸山风鹅毛般的大雪浑身颤抖着保持体内经脉中气流不紊乱又要分出一部分三焦真气护住心脉保持哪怕是最低要求的一丝体温不被雪葬不被无声无息的冻毙山顶。

    等钟道临适应了山颠的气候醉道人干脆命其在寒潭瀑布下打坐这一下子可真的是九死一生了钟道临开始连瀑布都钻不进去一步三滑跟下饺子似的“扑通扑通”直往寒潭里栽等醉道人把他捞出来早就冻得面目雪白神志不清了再往后更凶险虽说能够像壁虎一般固定在急瀑之下不让激流冲走可瀑布从天而降的一压之力有多大钟道临就在这种不住的昏倒不住的瀑中打坐循环往复日月不停悲惨的命运一直持续了六度春秋。

    第五章 脱胎换骨,白猿献媚

    山花烂漫木秀花香林中猿猴欢啼山谷虫鸣鸟唱郁郁葱葱的山林又焕出了蓬勃的生机一扫冬日颓废的倦气尽量伸展着繁茂的枝叶与清风齐舞又是一个春光明媚的清晨。

    蓦的一声龙吟般的清啸传来穿林透地响彻云霄宿鸟惊飞蛇兽骇遁山林中突然出现一道急掠近的青影只见他背背巨盆轻巧如狸猫般无声腾挪不住在枝繁叶茂的大树上变换着身形双脚轻点枝干流星赶月般从一株老松跃向另一株苍天巨柏就连林中猿猴见到此人堪比鬼魅的身法也崇拜的连连双手捶胸“叽叽呀呀”咧嘴笑个不停。

    眼看就到林木尽头眼前就是山岩嶙峋的潭谷青年嘻嘻一笑脚尖儿猛踏枝头树木摇晃间青年如大鹰般腾空而起迎面的逆风吹得他破旧的道袍猎猎作响随着空中气流的走势上下滑翔着朝寒潭降去。

    刚到寒潭上空青年凌空翻了一个跟头背后巨木盆不知何时已经举在手中疾的在寒潭水面掠过白花翻滚青年脚踏潭水怀中木盆中的清水却是纹丝不晃就那么两腿如轮踏波而行如一缕轻烟从水面上闪过稳稳的停在寒潭一面的碎石空地上呵呵而笑显然对自己很满意。

    青年此时的样貌和刚入峨嵋的时候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精瘦的骨骼变得粗壮孔武一双精光灿灿的眸子虚空生电好似能看透三界越深邃难测让人望之心惊四肢变得硕长灵巧辗转腾挪间如羚羊挂角毫不拖泥带水全身肌肤散如婴孩般的娇嫩又内蕴力量的闪光充满爆炸性的能量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好似一头草原上正在猎食的豹子又好似不动苍松。

    青年正是跟醉道人已经学艺六载的钟道临六年中便尝人间辛酸噩梦连连却也把他锻炼的如脱胎换骨般活脱换了一个人光看他那如婴孩一般的肌肤就不知道是掉了几层皮后才重新长出的粗看之下柔弱无骨却不知道已能剑砍不伤加上体内修炼《无道经》所载练功法门所得来的真气更胜铜筋铁骨。

    “咦?”

    钟道临刚要捧着大木盆回去耳旁突然响起一阵凄厉的惨叫声细听之下还夹杂着山猴“叽叽喳喳”的怪叫不免心中一动举着大木盆朝声音出来的西山纵去。

    西山洪椿坪是他经常游逛的地方有时砍柴拾些野生蘑菇知道那里生活着一大群野猴胆子颇大不惧虎狼照师傅醉道人的说法:“峨眉的猴子建安的黄蜂都成精了!”这峨嵋的猴子正是指的在洪椿坪生活的这群猿猴钟道临听到惨叫声似乎是猿猴所叫声越低微于是脚下加快在林中电闪而逝。

    来到西山洪椿坪脚下的密林外钟道临就见空地之上聚集着过百只的各类猿猴“叽叽叽叽”的围着空地上的一只通体雪白的通臂猿白猿个头很大唇下居然生出了三缕白须看来年龄不会比自己小这时候不知怎么了正凄惨的吼叫着浑身痉挛的在原地打滚四肢乱挠着土皮又不住的敲打自己的前胸。

    老白猿似乎是这帮猴儿的领四周的大小猴儿们看到它这样都是抓耳挠腮可又不敢靠近老白猿的左右老白猿已经陷入疯狂四肢扑打草木乱飞不论人猴儿认谁上去都会被它给一爪子撕裂于是老白猿的猴子猴孙们急得围着它团团乱转叽里呱啦闹个不停。

    猴群突然觉钟道临这个生人走进就好像一碗清水倒进热油里马上炸了锅几个粗壮的黑色猿猴支棱着大耳朵呼呼腾腾就朝他冲了过来爪子抡圆了就朝钟道临抓来小猴儿们也龇牙咧嘴在外围“吱吱吱吱”露着黄牙朝他吓唬着几只老猴儿则分置左右来回蹿跳个不停间或吼两嗓子遥遥指挥着猴群对钟道临形成了包围。

    钟道临没想到猴儿群这么大反应明白是怕他趁机伤害到老白猿赶忙放下水盆经脉内气意聚行夹脊疾上行至泥丸午位气机则沿任脉下行至双臂少阳经后从双手虎口处透掌而出“嘭嘭”两声撞飞了两只攻来的黑毛猿伸手挡开了另几只的钢爪眼看猴群又要重整阵型攻来大喝道:“在下没有恶意只是想看看白猿伤势!”

    “轰!”

    以钟道临为中心庞然爆出一股向外涌动的气团将猴儿子们给硬生生的推出圈外这一手把精明的猴儿们给震住了一扭猴儿脸叽叽乱叫的蹿蹦跳开在一丈五六的地方遥遥包围着钟道临护卫着老白猿却没再次攻来。

    又是一声大吼老白猿一声惨嘶原地抽搐着猴儿们更是急得上蹿下跳唧唧唧唧乱成一团。

    钟道临一皱眉看来老白猿快疼昏过去了再不施救恐怕要死“猴”于是一边功聚于体一边从双目之中将善意传给挡在面前的群猴小心翼翼的朝老白猿走去。

    猴儿们初见钟道临含有善意的目光犹豫了一下可等他走到离老白猿还有不足三尺的距离猴们却谁都不干了怕他伤害猴王一股脑的冲来也不管打得过打不过一个个张牙舞爪龇牙咧嘴的晃动着长尾巴冲上圈外的小猴儿们也捡起地上的枯枝碎石不住朝他砸来一时间烟雾隆隆猴嘶猿啼乱成一团。

    钟道临心中这个骂呀暗道一群傻猴真是猴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却也不敢再出手怕越弄越糟任凭猴子将他的衣衫撕裂反正真气聚体不惧刀剑只把眼耳口鼻护好蹲下身子细看白猿的伤势也不管眼前群猴乱舞爪影重重。

    老白猿这时候已经疼糊涂了浑身颤抖气若游丝出气多入气少钟道临将白猿翻身一看大吃一惊只见白猿背后模模糊糊烂成一团沾满了泥土和血液的混合物怪不得没有血流下来右腿耷拉着看来也断了。

    钟道临摸了摸白猿的骨缝证明了自己的猜测老白猿右腿从中而断裂处骨头粉碎几根骨杈犬牙交错怪不得疼成这个德行他把已经被群猴撕裂的道袍扯下来一条先把老白猿右腿上面绑紧免得破裂的血管造成血液阻塞然后起身朝树林走去。

    这时候猴群也明白过来了知道钟道临是为了救自己的猴王一个个不再对他怒目而视大眼瞪小眼小猴瞪老猴的围成一圈看着钟道临忙乎不知道这个“人”在搞什么。

    钟道临将一大盆清水端了过来放在老白猿身旁空地把两根从林中挑选来的直木棍照着老白猿的右腿比划了两下折断成几节伸手开始拔老白猿右腿上的白色长毛。

    “唧唧唧~呀咿咭!”

    正在看着钟道临忙活的两只小猴儿见他开始拔自己老大的猴毛又开始暴怒的叽喳乱蹦伸爪子就要朝钟道临脸上抓。

    “别吵!”

    钟道临突然暴喝一声吓得周围一群猴噌的一家伙都朝后蹦开俩虚张声势的小猴儿更是连滚带爬蹿出老远浑身吓得直哆嗦。

    钟道临没空搭理这群笨猴伸手入怀取出一个白瓷瓶有点儿舍不得的拔开桃木塞朝掌心上倒出了两滴碧绿色的汁液一股迷人的芳香传来闻的周围猴子都是一阵心醉毕竟这群猴子常年在此仙山秀水处繁衍生息多少有点灵气知道这玩意儿不是凡品一个母猴儿更是给了刚才两只闹事儿的猴子小脑袋上一巴掌责怪俩小家伙不懂事。

    俩小猴也挺机灵知道错怪了钟道临不好意思的嘻嘻一笑长尾巴一卷一屁股坐回母亲身旁眼珠滴溜溜乱转盯着钟道临手中的白瓷瓶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钟道临将掌心的碧绿色液体揉匀了朝老白猿光秃秃的右腿膝盖涂去手刚一触及老白猿的断骨处就把它疼的一哆嗦不过老白猿似乎明白这个人类正在替自己疗伤哼唧一声也就咬牙任凭钟道临帮它上药架骨断腿上慢慢的有一股清凉传来老白猿好像挺享受歪个脑袋轻柔的吐着热气一双猴眼眯了一眯不动了。

    钟道临先帮老白猿处理过断腿用木棍架好将断腿用布条捆好然后又把白猿翻了个身将后背的泥血伤口洗净取出一小粒黄铯丹丸剥开封腊将药丸碾碎混着清水把烂肉处涂抹好等忙活了半天终于搞定后吁了一口气伸伸胳膊对白猿道:“老猴在下也不管你听懂听不懂反正伤口已经给你弄好了别乱蹦乱跳休息些时日就没事儿了我走了!”

    说罢抱起身旁的大木盆就要拔寨起营回去。

    “唧唧嘎嘎!”

    老白猿看到这小子要走急忙叽叽喳喳又叫了起来一个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来了个白猴独立用左腿支撑着身体向钟道临比划着什么。

    “呃不送!”

    钟道临以为白猿在跟他道别也冲它友好的摆摆手暗赞这猴儿还挺懂礼数突然感觉又被一群叽叽喳喳乱叫的猴子给拉住了心中不免有些生气喝道:“你们这帮泼猴儿怎么没完没了的把小爷惹毛了叫你们见识下我师傅的手段!嘿嘿!”

    钟道临跟醉道人学艺六载功夫不是白学的起码这一阵j笑就深得真传当下立即就想把醉道人折磨他的手法“传授”给这一群野猴直把猴们吓得唧唧哇哇乱叫知道眼前这小子不怀好意。

    还是刚才那俩小猴儿聪明知道面前这个“人类”听不懂猴语急急忙忙跳到钟道临前面歪七八扭的东摇西晃尾巴乱甩叫个不停。

    钟道临看的一头雾水这俩猴跟扭秧歌似的也不明白要干啥咕哝道:“你们俩不是喝多了吧?”

    谁知道他无意的一句自言自语竟把周围一群猴子喜的上下乱蹦俩小猴嘻嘻一笑更是冲着其他猴摇头摆尾猴模狗样好像在说:咋样?还是俺们俩猴聪明吧!

    这时候老白猿看到钟道临已经“明白了”居然会拽过来一根树枝充当拐杖领着一群老少猴子朝树林深处进猴群中还不时有猴子停下来冲钟道临摆爪子示意他跟上。

    钟道临给这帮“傻”猴给弄迷糊了心想跟过去看看它们搞什么鬼也好于是抱着个大木盆紧跟而上一个拄着拐棍的老白猿领着一群老少猴老少猴又领着一位抱木盆的人一行人猴浩浩荡荡朝树林中进成为峨嵋千年未曾得睹的奇观。

    钟道临尾随这群稀奇古怪的猴儿穿过密林直到一处山岩耸立的石山才停下老白猿一声怪叫从石山之上又蹦下来数也数不清的猴儿这些生面孔猴儿看着钟道临也新鲜钟道临看着这漫山遍野的猴也纳闷加上跟随老白猿的猴子不住向这些猴介绍钟道临吹嘘他那白色瓷瓶的神奇一时间猴群喧闹着彼此追逐嬉戏闹得石山之下鸡飞狗跳猴儿声鼎沸。

    老白猿恢复了猴王的威严指挥着两个黑色长臂猿给钟道临带路示意他跟上。

    钟道临抱着个大木盆稀里糊涂跟着两只黑猩猩似的长臂猿攀岩而上来到了一处石洞洞口黑洞洞的里面反而亮堂布满钟|乳|石闪烁着五彩微光尚未进去就闻到了一股醉人的酒香绝对不是他师傅醉道人葫芦里的那种酒味醉道人的酒辛辣刺鼻他虽然不懂品酒也知道自己师傅穷葫芦里肯定不是啥好酒而这股酒味浓而不烈风吹不散还含有水果的那种特有的香气只是闻一闻就让他这样不喝酒的人都忍不住兴起尝一尝的冲动。

    原来老白猿为了感谢钟道临的救命之恩特地请他来喝酒要知道这种“猴儿酒”乃采集灵山中百果精髓辅以猴族秘法经年特制人类莫说尝过就算听说过的都寥寥无几猴儿们可谓是够讲义气了欠缺沟通下还差点惹翻了钟道临险些就要“醉道人手段伺候”这帮猴钟道临心中惭愧不已想到嗜酒如命的师傅醉道人双目一亮将盆中清水顺手朝地上一泼迈大步纵身入洞。

    石山下的老白猿和一众野猴尚不明白自己这些猴儿多年呕心沥血炼制的“猴儿酒”就要被人的巨大木盆洗劫一空仍旧单纯的嘻嘻哈哈彼此笑闹着“唧唧呀呀”追逐嬉戏个不停给老年猴挑虱子的小猴儿依旧专心一意的瞪着俩猴儿眼翻看着面前老猴的长毛挑出虱子就笑嘻嘻的一口吃掉津津有味的样子在树木间跳跃的猴们依旧快乐的攀高跳低玩的不亦乐乎。

    只有高台之上拄着拐棍站立的老白猿望着山上的老脸不住变阴好似感觉有点不妥突然想起了“救命恩人”身旁的那个巨大木盆神情一呆口中猛然“唧呀”一声比受伤时更凄惨的怪叫拐棍也不要了双抓捶胸朝山上洞口不住嘶吼双目尽赤。

    一众正笑闹着的猴子听到老白猿吼声再看看猴王乱舞的动作一下子全明白过来了知道事态紧急漫山遍野的猴子“唧唧呀呀”怪叫着都拿出平生最高的麻利度先后蹿上石山朝藏酒的山洞疾冲进洞一看猴眼全傻了一个储酒的小潭坑空空荡荡浅浅的还剩了一层“猴儿酒”飘着浓郁的香气钟道临却早已不知去向。

    山下的老白猿得到小猴儿的禀告悔不当初捶胸跺脚一口气没顺过来断腿一哆嗦惨叫一声晕了过去。

    第六章 筑基洗髓,乾鼎坤炉

    醉道人正懒洋洋的躺在花圃旁的竹椅上晒太阳哼一段小曲喝一口红葫芦里的烈酒显得悠闲自在钟道临的进境让他很满意总算没看错眼心想再过一段时间等给这小子筑基完毕就能传授他道法秘咒了当年不满师门孤傲自大兴起了自立门户结合佛魔道三界内各家所长修炼的念头以求突破炼神还虚的境界上窥无上天道勘破死结。

    谁知道两百年的时光如飞燕渡涧匆匆而逝道法却毫无寸进直到遇上钟道临的那天他才从内心深处明白自己苦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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