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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会是他?”

    脱下头罩的白袍人须眉皆白,赫然是隐叟邓公明。假使他不是亲眼看到,任何人也无法令他相信这是事实。隐叟不但是天玄剑的知交好友,更曾经与天玄剑联手杀入麒麟山庄。隐叟为了寻找被胁迫捕走的乃弟邓公皓,火化山庄出力最大,是龙虎风云会的死对头,怎么会在短短的两个月中,竟然变节投入龙虎风云会的会主手下了?”

    隐叟向下走,幸而相距甚远,在他身右十余丈越过,并未向他注视。他也俯身故意堆土,避免与隐叟的目光相触,暗中一咬牙,替天玄剑劬下了重重的心事。隐叟原在天玄剑的身边,这时既然已变节投敌,那么,天玄剑岂不糟了?他真不敢往下想。

    斗场静寂,所有的目光,俱皆注视著急掠而来的西山樵夫主仆。

    隐叟先一步到达山下小径,等候西山樵夫。

    中海掩埋尸体的事,行将完工。

    寒风凛凛,枯草败弃随风飞舞,满目苍凉箫索的冬日山野,令人感到寒意更浓。

    隐叟迎著阴沉沉赶来的西山樵夫长揖为礼,笑道:“盂老,还记得邓某么?三十余载久远,盂老容光依旧,真是可喜可贺。”

    西山樵夫讶然打量许久,接著脸露喜色,上前把臂拍胸又拍肩,喜悦地叫:“噢,原来是你,三十年不见,老弟你的须眉全白了,真是岁月不饶人,一向可好?尊夫人……”

    “多承垂注,老伴尚称健朗,孟老不在南荒,怎么到川中做起樵夫来了?”隐叟笑间。

    西山樵夫吁口长气,说:“一言难尽,总之,南荒今日已不复往昔先景,老朽亦年老体衰,只好迁地为良,在这儿隐居,毕竟比南荒要好得多。所谓落叶归根,老朽总算是中原人,埋骨故土,也算是不志木哪!”

    “孟老难道依然是独身不成?”

    “老弟你该明白,我所练的九转玄功,是不能不独身的。老弟,你的同伴都是些什么人?”

    “孟老难道不知崛起江湖不久雄霸天下的龙虎风云会?”

    西山樵夫摇摇头,说:“老朽已不过问江湖事,从不过间居所以外的事情。你是该会的什么令”“小弟只算是该会的客席。”

    “会主是谁?”

    隐叟向上一指,说:“中间那位稍高些的白袍人,便是会主。”

    “你们在这儿有何贵干?”

    “和定远的恶霸算账。”

    “但……老朽的左近,怎能容人马蚤扰?日后传出江湖,我南荒鬼魔单盂明还有脸活著么?”

    隐叟陪笑道:“盂老,敝会主事先并不知道你老人家在这儿隐居,如果早知道盂老化名西山樵夫在这儿避尘,天胆也不敢在这儿打扰盂老的安静。敝会主适才看到孟老的兵刃,方知大事不妙……”

    “他既然认出老朽是谁,为何仍敢大刺刺地故作神秘,不下来以真面目和我相见?”西山樵夫不悦地问。

    “敝会主不是故作神秘,而是事非得已。敝会的会众,全是来自天南地北的三山五岳好汉,为保持会主的尊严,不能以真面目和会众相见,尚请孟老见谅。敝会主知道小弟与孟老的交情,因此著小弟向你老人家问好,并请恕敝会的会众打扰之罪。”

    西山冷冷地向上注视片刻,久久方说:“看来,贵会主像是个善用心计,善用权谋的好雄大豪,但不知老朽认识他么?”

    “盂老乃是早年魔道中顶尖儿高手,与白道中所谓宇内三大高人齐名。敝会主出道大晚,他久仰盂老的大名,盂老却不认识他。他已向小弟表示,不久将亲自登门拜望,著小弟先向孟老请安。”

    西山樵失摇摇头,冷漠地说:“拜望倒不必了,老朽不接见任何江湖人,他来了将自找无趣。冲著你我的交情,我不追究今天的事,叫贵会主火速的将人带走,休在老朽的居土内染血腥,老朽一生杀人大多,晚年对血腥生腻了。”

    隐叟脸现焦急的神色,说:“盂老,如果让他们撤出,他们外面有大批官兵接应……”

    “你是说,对方有官兵接应?”西山樵夫抢著问。

    “是的……”

    “他说谎!”不远处的斑成大叫。

    “这人就是定远县首屈一指的巡检大人。”隐叟笑答。

    西山樵夫向双方注视片刻,说:“老弟,对你老弟的要求,老朽无法拒绝……”

    “谢谢你,孟老。”隐叟抢著答。

    西山樵夫一怔,惑然道:“老弟,今天这件事我并未答应……”

    “尚请盂老俯允。”

    西山樵失无可奈何地点头,沉重地说:“好吧,我答应你,但有言在先,去告诉贵会主,不许倚众群殴,一比一公平一决,我看不惯倚多为胜。”

    中海拍掉手上的泥士,往下走,忍不住接口道:“好一个公平一决,龙虎风云会高手如云,全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名宿,而阎府的人只是些二流的人物,他们还有活命的机会么?”

    他之挺身而出,并不完全为了斑成一群人著想,反正龙虎风云会的人决不会放过他,他该为自己打算,在众多高手围攻之下,很难保证他能全身而退。这位西山樵夫赫然是早年四大魔君的南荒鬼魔单盂明,在四位魔君中名列第二。早年,宇内三大高手以四绝秀土为首,是白道英雄的代表人物。魔道中,则以恬苍冥魔为首,在江湖横行,与白道名宿作殊死斗,直至彼此进入暮年,方先后退出江湖隐世潜修。四大魔君中,数十年来音讯全无,许久没有人再提起这四个武林朋友闻名丧胆的人物了。

    传闻上说,他们早已不在人世啦!想不到南荒鬼魔却在这小小的西山做了樵夫。

    中海对早年的高手名宿陌生得紧,虽略有风闻,却不曾亲见过他们的所作所为,对他们曾在武林的奇迹遗闻,并不完全相信。听南荒鬼魔的语气,并不如传言中的可怕,所以他挺身而出,希望能解决当前的危局。

    南荒鬼魔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问:“你是谁?小小年纪,好没规矩,这里那有你说话的余地?”

    中海向隐叟一指,说:“小可是谁,这位邓老知道。”

    隐叟目不转瞬地注视著他,摇头道:“年青人,老朽并不认识你。”

    中海一怔,暗说:“是不是他打入丁龙虎风云会的卧底,故意假装不认识我?那晚火焚麒麟山庄他曾以真面目出现,难道龙虎风云会的人是死的,不会认出他的庐山真面目来?如果小襄王父子赶来那他的处境危险极了。”

    远处的斑成落并下石,高叫道:“他就是大地之龙,龙虎风云会的死对头。”

    他这一叫不打紧,全场立时不住地马蚤动起来。坡上的白袍人中,有五个人缓缓举步而下。

    情势一紧,气氛沉重。

    南荒鬼魔向后退,向隐叟道:“老弟,务请置身事外,老朽不希望卷人事中。记住老朽的话,公平一决。”

    “小弟理会得,多蒙成全,容后图报。”隐叟行礼道谢。

    白袍五个人一到,一字排开。中间那人中等身材,除了一双大眼,看不到身躯的任何部份。那双大眼黑白分明,但眼神阴森锐利,看得人心中发寒。背上系著一把古色斑烂的长剑,宝石金丝剑穗迎风飘舞。头罩两颊间,左绣金龙,右绣朱虎。白长袍比其他的人多镶了一道金色花边,一看便知与众不同。

    左右两人身材稍矮,但外侧两人却甚为高大健壮,五个人站成一列,高矮之间倒还相称。

    “你就是大地之龙?”中间的白袍人用尖厉的声音问。

    “你就是龙虎风云会的会主?”中海做然地反问。

    “住口!你怎敢发间?”左外侧的高大白袍人大喝,声如乍雷,嗓子惊人的洪亮。

    中海暗作戒备,冷笑道:“在下为何不敢?如果怕事,我大地之龙岂敢和贵会论短长?别大呼小叫的了,你吓不倒我大地之龙的。”

    “小子该死!”白袍人大怒地叫,踏出一步。

    “护法稍安勿躁。”中间白袍人低叱。

    “是,属下遵命。”大怒的白袍人躬身答。

    隐叟退在一旁,欠身道:“启禀会主,单前辈……”

    “单前辈适才的话,本会主听见了,一切依他,让这些人死得心服口服。”会主冷厉地说。

    隐叟欠身后退,闪在一旁,低声道:“这个大地之龙……”

    “本会主自有主意,你退至一旁。”

    隐叟欠身告退,瞥了中海一眼,站在一旁。

    会主的冷泠厉眼神,紧盯住中海双目,冷泠地说:“大地之龙,你的胆气委实令人佩服。”

    “好说好说,在下深感荣幸。”中海泰然地答。

    “半年来,你杀了本会多少人,你好狠的手段。”

    “杀了多少,在下已记不清。贵会的人,阴狠毒辣无所不为,人人皆可杀,在下自问尚不够狠”“你入川是为了追踪本会主而来的么?”

    “就算是吧。”

    “你怎知道本会主今天到达的?”

    “这是题外的话,在下已经和你幸会了。”

    “你能接得下木会多少人?”

    “在下想领教你的艺业,你敢赐教么?”中海做然地叫阵。

    “你年岁太轻,还不配与本会主动手。”

    中海哈哈大笑,笑完说:“贵会内外二主坛的坛主,在下都领教过了,如此而已。”

    “木会之中比两位坛主艺业高明的人,车载斗量。”

    “连湖海散人也不过尔尔。”

    会主眼神一变,厉声问:“你指那一个湖海散人?”

    中海冷冷一笑,大声说:“毒娘子,你何必装腔作势?贵会的底细……”

    “淳于护法,拿下他。”会主厉吼。

    先前发怒的白袍人大吼一声,飞步抢出。

    “毒娘子”三个字出口,所有的会众先是大吃一惊,接著议论纷纷,一个个交头接耳,马蚤动不已。

    中海舌绽春雷,大喝道:“且慢,在下还有话说。”

    淳于护法却不听他的,一声长啸,拔剑出鞘,剑动风雷骤发,一剑点出。

    中海拔剑在手,左闪两步,淳于护法人随剑转,攻出第二招。中海拔剑接招,轻搭来剑。

    “喳”淳于护法大喝一声,剑法一变,但见剑影如山,漫天澈地向中海攻击。这才是他的真才实学,变化之快,骇人听闻,一阵凶猛无比的抢攻,把中海逼退了两丈余,仍未能抢回主动。

    中海被对方一阵突如其来的狂攻所逼,先机已失。但他沉得住气,六合如一全神运剑自保,用如意身法在对方狂风暴雨似的凶猛剑招中出没,小心的避免和对方的剑撞击。他感到对方的剑出奇的凌厉,居然有推送吸迫的神奇潜力之劲,如在两月前,他自问根本无法施展神奥的剑术,但目下不同了两月来他内力大进,追电剑已可不受对方的浑雄剑气所支配了。

    他知道对方了得,要用智取,大敌当前,他在等机会,不妄发招,务必保全精力,一击不中宁可不发,明示怯念,暗中在准备行雷霆一击。

    激斗一起,人声倏止,恶贼们全神注视著斗场,要看看一再给予他们沉重打击的大地之龙,究竟有何惊人艺业。只看了片刻,他们大为宽心,看中海那种不敢接招手忙脚乱的神情,他们心中一宽,也相当失望。

    淳于护法连攻十余招,迫进了两丈余,心中戒念尽消,一面进招一面狂笑道:“小辈,想不到你竟是这种材料,江湖传言未免太夸大了些,著著!著!”

    最后一声叱喝,气吞河岳地放胆抢入,招出“月落星沉”,幻化出一重剑网迳自向下罩去。

    中海就在等他放胆抢攻,不退反进,迎上反击了。

    南荒鬼魔突然摇摇头,叫道:“强弩之未,小心中官。”

    “铮”一声暴响,淳于护法的剑被中海的剑架开,剑尖从中海的右耳外侧掠过。

    中海的剑倏吞忽吐,紫虹一闪,人影立土。

    “啊……”淳于护法狂叫一声,上身向上一挺,身躯仍向前冲,“当”一声长剑坠地。

    中海人化狂风,拔剑侧跃,剑尖血迹斑斑。他吸入一口长气,向南荒鬼魔叫道:“老前辈,你到底帮谁?不主持公道了?”

    淳于护法胸口血如泉涌,白袍上殷红一片,吁出一口长气,跌入抢出的一名白袍人手中,哺哺地说:“你……我好恨,一时大意,含……恨九……九泉……”

    身材略矮的一名白袍人飞扑而上,剑似惊虹飞射而至。

    中海一声沉喝,一剑疾挥,快!。快如电光一闪。

    “铮”剑呜云耳,两人各向侧飘退三步。

    南荒鬼魔大喝道:“不许乘人之危,让他喘口气。”

    会主向隐叟举手一挥,隐叟奔向前向南荒鬼魔行礼道:“盂老,请冲著小弟薄面,放手不管,感激不尽。”

    中海变色喝道:“姓邓的,你到底是谁?”

    隐叟愕然,困惑地说:“咦!你问老夫是谁?废话!”

    南荒鬼魔一咬牙,向隐叟道:“好,老朽不管,从今后咱们恩怨两消,彼此不久谁的情,不必来找我,咱们永不再见了。”

    说完,扭头便走,去势如劲失离弦。两名仆人衔尾急掠,三人冉冉而去。

    隐叟摇头苦笑,退在一旁。但在神色间,却微露喜意。

    会主学手一挥,发出一声怪啸。

    四面八方人群合围,恶斗将起。

    八名白袍人向中海围住,八剑齐举。

    会主大袖一挥,示意合围的人暂勿动手,向中海冷冷一笑,沉声道:“大地之龙,本会主留给你两条路走。”

    中海已横了心,冷冷地问:“你的意思是群殴,逼在下走路?”

    “木会从不放过与本会为敌的人,群殴亦未尝不可。”

    “你说的两条路,可否说来听听?”

    “其一,你死,其二,你投降本会,本会主重用你。”

    “哈哈哈哈!要龙某在你的裙下屈伏?毒娘子,你死了这条心吧。你听我说,木莲花苑已被你所毁,你的气早该消了,何必替长春子卖命?等到长春子……”

    “住口!你说什么?谁是毒娘子,长春子来著?”

    中海大笑,朗声叫:“知道你是毒娘子的人,不止在下一人,你何必……”

    会主突然拉掉头罩,现出本来面目,赫然是个须眉全白鹰目勾鼻的老人。他从容带回头罩,冷冷地问:“你说谁是毒娘子?”

    中海吃了一惊,抽口冷气自语道:“难……难道济慈兄的遗书有……有假?这……这……”

    “你走那一条路?”会主再问。

    “在下杀了贵会不少人,你还能重用我么?”中海定下神问。

    “木会用人的宗旨是既往不究。”

    龙虎风云会的会主不是毒娘子,中海感到意外,也极感失望,受骗的感觉油然而生,疑云大起,弄不清吴济慈的遗书所说的事是真是假。因此一来,他对长春子是否真如遗书上所说的乃是幕后主持人身份,也起了怀疑。

    他的信心开始动摇,但与风云会誓不两立的立场却毫无改变,定下心神留意四周的形势,决定先脱身再说。目下情势不利,在强敌环伺受制于人的形势中谈判,是不会有结果的。他一面暗中相度突围的方向,一面答道:“条件倒挺优厚,可是对龙某却大大的不利。同时,龙某并不打算加入任何凶暴残忍为祸江湖的帮会做走狗。”

    “你已别无选择,本会主对你已是够宽大的了。”

    “阁下的话很动听,但在下得考虑考虑。请教,能将阁下的真名号见告么?”

    “不行,本会主从不向人明示真名号,今天让你看到本会主的庐山真面,已是异数了。”

    中海已决定了突围的方向,但仍试地探问:“要龙某加入贵会不难,但须依龙某一个条件。”

    “加入本会的人,没有条件讨价还价。但本会主给你一次恩典,可以说来听听,看本会主是否能接受。”

    中海淡淡一笑,泰然地说:“条件十分简单,只怕阁下无法接受。”

    “说。”会主沉喝,大眼中厉光闪闪。

    “龙虎风云会今后放弃残杀武林同道的暴行,不可用毒药控制会中的会友,阁下能办得到么。”

    “你是说,要本会主放弃权势?”

    中海点点头,一字一吐地说:“正是此意。”

    “岂有此理!”会主沉喝,眼中杀机怒涌。

    中海知道说服的希望已成泡影,不能再拖了,苦笑道:“要一个沉迷权势梦中的人放弃权势,不啻难似登天,握有权势的人,除非死了,不然一息犹存,便不会轻易放弃的。阁下,龙某也不会轻易放弃自己的主见。”

    “你的意思是选择死路了?”

    “不见得,阁下未免言之过早,但附近的人中,确有人非死不可,也许阁下也在其中。接招!”

    最后一声沉喝,追电剑风雷乍起,紫虹突然飞射。

    “??”一名白袍人发出了震天大吼。

    怏!如同电光一闪,合围的其他七名白袍人尚来不及动手,中海已脱出重围,身法之快,步法之奇,有不少人根本无法看清。

    出手阻拦的白袍人与中海相错而遇,仍向前冲,冲入中海先前所立地方,身躯开始打旋,发出一声低吟,以左手掩住胸口,突然仆倒在地。

    同一瞬间,会主身左的矮身材白袍人急截而出,剑虹飞舞,将中海截住了。

    “铮铮!”暴起两声金呜,人影倏止。

    白袍人飘退八尺,呼吸一阵紧。

    中海也侧飘八尺,虎目神光似电。

    不等他身形站稳,先前合围的七名白袍人到了,到得最快的两人左右齐上,怒啸如雷,剑影一闪即至。

    中海一声长啸,临危不乱,身形一沉,追电剑心诀绝招出手,行雷霆一击。但见人影闪动了两下乍合的剑影中分,紫虹从中射出,由两人的中间透越而过,人影倏止。

    “啊……”两名白袍人发出一声惨号,吃力地想止住脚步,胸口血如泉涌。

    中海远出八尺外,另两名白袍人悄然到了他身后。他一声狂笑,倏然,追电紫虹急吐。

    两名白袍人心中发虚,吃惊得停下脚步。

    中海眼见会主退出三丈外,有八名白袍人到了会主左右,擒贼擒王的计谋落空,他只好撒走,但见他身形飘动,疆僵已远出三丈外去了。

    他向斑成一群人掠去,到了切近大吼道:“还不快逃,等死么?”

    没有人廿愿等死,只是走不了而已,中海一声大吼,唤醒了他们求生的念头,在呐喊声中,跟随在中海身后,向原路冲去,看谁逃得快。

    中海领先开路,追电剑八面威风,如同狂风般向前刮,手下绝情,堵住小径的十余名恶贼,在他的剑下战栗,剑掌劈飞鬼哭神号,所经处波开浪裂,没有人能接下他疯狂的三剑袭击,在惨号震耳声中,被他杀开了一条血路,突破重围,地上搁下了八具尸体。

    卅余名保镖护院只顾逃命,走不快的人,全被赶来的恶贼从后面袭击,来不及回手白白死了近十名之多。

    突破重围,中海转身等候,舌绽春雷般大喝:“不可四散逃命,必须互相照顾。我断后,快手”

    第十五章

    他并不同情斑成一群助纣为虐的恶徒,但却不能见死不救,同时,他是和众人一同入山的,在情在理,他也不能置身事外。

    突围开路困难,退出断后不易,风险太大,但他两者兼任,毅然甘冒风险,将生死置于度外,义无反顾。

    有他断后,追的人便有所顾忌,不敢追得大紧。他感到奇怪,那位会主为何不亲自追赶,却在后面大呼小叫命人穷追?自己不动手,似乎不像是会主哩!。

    两名白袍人追得最快,已接近逃得最慢的两名师父身后了。两名师父只顾提著单刀逃命,不知追兵已接近身后,发狂地前奔。

    两名白袍人迫近至四尺内,剑点出了。

    中海巳让至路旁,一声大吼,左手疾挥,两把飞刀破空电射而出。

    第一名白袍人的剑已经递出,白虹从左前方射到,双方相迎,奇快绝伦。白袍人骤不及防,而中海的飞刀却是百发百中的绝艺,飞刀一闪,贯胁而入。

    “啊……”白袍人惨号一声,递出的剑失去准头,一偏之下,剑擦一名师父的右腰侧而过。那位师父惊出一身冷汗,出招自救,扭身来一记“迥风拂柳”,“喀”一声,中飞刀的白袍人脑袋落地,见阎王去了。

    同一瞬间,第二名白袍人向前仆倒,居然躲过袭来的飞刀,一发之差,颈子几乎裂口,惊叫一声用打滚的方法滚出丈外,逃掉一死。

    呐喊如雷,人潮像潮水般涌来。

    中海一面撤走,一面不时回头戒备。他身上平时只可带廿把飞刀,而贼人却有上百人之多,非必要不准备使用。一般说来,逃命的人脚程决不会太慢,武林朋友在生死关头脚软的人并不多见,剩下的廿余名师父跑得比任何时候都快,倒不需中海耽心。

    退至一座谷口轻功最高明的人已经追近了,共有七名白袍人,五个劲装男女,其中就有迷魂门的离魂一剑公孙良夫妇。后面的人,落后了二三十丈,零零落落地,有些人已经不见了。

    斑成一群人功力毕竟差劲,到了谷口,后面追兵已近,看样子再也脱不了身啦!。

    救人救到底,中海不忍心抛弃这些人独自脱身远走,看谷口不大宽涧,正好施展,可以在这儿将追兵阻上一阻。当下左手扣了三把飞刀,在谷口仗剑屹立,严阵以待,堵在谷口凛然宛若天神一般,追近的十二个人,仰天发出一阵震天长笑,笑完向前面迎去,沉声大喝道:“诸位,谁先上送死?大地之龙恭候大驾。”

    十二个人心存顾忌,不约而同地缓下脚步,两面一分成弧形散开,八支剑三把刀,还有一个由袍人左手一把万字夺,右手是枚三棱钢刺。十二个人继续迫进,形势一紧。

    右面的陡坡上,西山樵夫不知何时已经先到了,藏身在树丛中向下眺望,似乎极感兴趣。

    中海机警绝伦,看了对方的态势,便知他们想用中间的人牵制住他,由两侧的人越过,出谷追杀斑成一群人。他心中打定主意,将计就计先杀两侧的人再说。

    双方徐徐接近,中间两名白袍人到了三丈内,两侧两名白袍人已经到了中海的两侧,只消双方接触,两侧的人便可超越而出,出谷追杀斑成和四猛兽了。十二个人中,艺业皆与中海不相上下,中海想同时阻住十二个人,谈何容易?

    目下中海所把握住的有利形势,一是他的名号已令对方心寒,再就是他的剑法太过狂野泼辣,而且动手时有敌无我的气魄和冷静沉著的修养,也令龙虎风云会的人心惊,先声夺人,因此十二个人仍迟迟不敢放胆进击。

    他的虎目中冷电四射,紧抓住对方十二个人的眼神,从对方的神色中,他已了然于胸,先一步判断出对方的意向,决定抢制机先。

    离魂一剑公孙良夫妇,在定远客栈里已和中海见过面。公孙大嫂将中悔恨入骨髓,她的眼神最为怨毒,在中海的左前方迫进,相距两丈余,她突然切齿道:“冀护法,可否让愚夫妇先会他一会?”

    中间的白袍人一步步迫进,沉声道:“公孙大嫂,你个人的私仇,也就是本会的仇恨,千万不可因此而自乱章法,贻误大局。”

    离魂一剑,接口道:“人多反而碍手碍脚,何不让愚夫妇两人擒下他?”

    冀护法固执地摇头拒绝,说:“这小辈艺业超人,胆气尤为不凡,贤夫妇的迷魂绝学,在定力过人修为精纯的人来说,功效不大,不必耽误时辰了,准备上!。”

    冀护法的话,不啻暗中点醒中海,要他留意公孙良夫妇的迷魂术,和提醒防范的秘诀。中海心中一动,忖道:“这位姓冀的既然荣任会主的白袍护法,武林名望自不会低,由他的眼神看来,他的年岁约在花甲上下,会不会是川中的名武师追风剑客冀亮?如果是他,我倒得留心些,同时也得手下留情,据说他是被迫入会的。”

    这念头在他心中一闪而过,机会已至,该发动了,冀护法的语音刚落,他突起发难,一声豪笑,向前踏进一步,诱中间的人扑出,人突然向右飞射,左手却向左扬,喝声“打!。”剑气厉啸,人影似电,恶斗乍起。

    丙然不出中海所料,两侧的人向前急掠,想从两侧超越,去迫已逃出谷口的四猛兽等人。

    左侧的人作梦也未料到,中海已看破他们的计谋,毫未防备,飞刀却快得令人肉眼难辨,等发觉不对时,想闪避巳来不及了,两名白袍人“啊”一声厉号,重重地冲倒在三丈外。另一名大汉起步稍晚,百忙中旋身躲避,“嗤”一声厉啸,飞刀擦左肩背下方而过,衣破出血,幸而逃过一刀之厄。

    几乎在同一瞬间,右面人影乍合。

    中海知道形势危急,后面追来的人快到了,如果不能及时将这些人击退,必被缠住脱不了身,因此,他毅然使用追电剑神奇的锋刃,注入了浑雄的内力,剑锋一转,大喝一声,招出绝学“金蛇乱舞这是电剑心诀中极为可怕的杀著,身剑合一飞旋腾扑,锐不可当,但见人剑合而为一,卷入了从右面越出的三名白袍人中间,霎时风吼雷呜,剑气澈骨,旁观的人只见紫虹连闪,奇快绝伦,甚至连人也不易分清,惨变已生。”嗤嗤嗤嗤!。”奇怪的响声刺耳,急剧旋转闪动的人影倏然静止,紫虹再次飞射而回,恰好回到原地。

    他及时回到原地,冷然屹立,速度之快,令人吐舌,一去一回,为时极短。

    他人影突现,屹如渊停岳峙,手中血迹斑斑的追电剑斜指,剑尖指向骇然呆立的冀护法,虎目中神光炯炯,阴森森地向前注视,似乎刚才并未发生任何事。

    右面,惨象怵目惊心。

    “砰”第一名白袍人双手早已断落,胸前划开了一道斜形裂缝,摇摇晃晃地仰面倒下了。

    第二名白袍人脑袋已经失踪,身子仍然挺剑冲掠,直冲出丈外方砰然倒地。

    第三名白袍人的剑齐锷而折,胸前七坎岤上挨了一剑,血染胸襟,白袍上沾满血迹,看上去极为恐怖。他以左手掩住胸口,艰难而茫然地向前走。走著走著,突然发出一声令人心弦震动的绝望呻吟声,丢掉断剑把扭曲著倒地,手脚略一抽搐,声息渐止。

    后到的人追到了,在十丈外便惊怖的止步,被眼前可怕的景象镇住了,目定口呆脚下发软。

    十二个人在电光石人似的刹那间,便死掉五个,伤了一个,实力去了一半,如不亲自目击事情的发生和结果,委实难以置信这是真实性的。

    冀护法眼神中泛出恐怖的神色,情不自禁地退了三步。

    中海冷静地跨出两步,泠冷地说:“谁不要命,说吧。”

    隐身在山坡上树丛中的西山樵夫,突向伏在一堆草中的一个灰影说:“老弟,这小伙子比我年轻时还狂。我承认,我在他这种年纪时,艺业比他差得多,难怪他狂了,电剑童婆婆何时收了这么一位出众的弟子。”

    伏在草中的人是隐叟,他的白头罩和白袍卷成一团挟在胁下,抬头从草隙中向下瞧,答非所问地说:“盂老,说实在话,能不能替我找到解毒的药?”

    西山樵夫摇头苦笑道:“老弟,你这医道名家,郎中的圣手,连你都找不到解药,我更是一窍不通,爱莫能助了。想当年,我被山东道的白道群雄围攻,身受重伤性命在呼吸之间,在客店中等死,有幸碰上你这位神医,鬼使神差……”

    “盂老,过去的事别提了。”

    “但我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只要在世一天,你的事我决不袖手旁观。可是,这事委实令我为难,你既不允许我找那些狗东西讨索解药,怕他加害你的家小,而我却无法找到解药,你叫我怎么辨?”

    “那就算了,我另外设法。今晚会主要去找你,要我逼你替他们卖命,你还是早些走吧。”

    西山樵夫目中凶光暴射,咬于道:“让他们来好了。”

    “但……但你如果不允,他们定然放我不过的。他们用玉麒麟老匹夫将我掳来,便是知道我与你之间的交情。你知道,我只会些不登大雅之堂的拳脚,qiuwǎ想反抗亦力不从心,又服下了他们的龙虎金丹丸,妻子复被监视……”

    “老弟,你该知道,割肉补疮决非解决之道,你愈害怕他们就愈狂……哎!。真令人为难。这样吧我破例跑一趟湖广,去找令兄隐叟邓公明,看他……”

    “看来,也只好借重孟老的鼎力了。”

    原来这人是隐叟的堂弟邓公皓,兄弟两虽不是亲兄弟,但相貌极为相似,中海只看到邓公皓的头部而误会是隐叟邓公明,一瞥之下,委责难以分辨。

    “老弟,刚才那老家伙真是你们的会主?”

    “我也莫名其妙,这人我从未见过。”

    “你不认识?”西山樵夫讶然问。

    “声音相似,但我从未见过会主的真面目。不但我没见过,会中除了几个亲信之外,见过会主的人少之又少。”

    “那么,你们怎知他是会主?又为何听他的?”

    “他那袭金边白袍,和绣龙虎的头罩,就是会主的服式,任何人也……”

    “但头罩与白袍皆可仿制嘛!。”

    “谁敢仿制?真是匪夷所思。”

    “唔!前谷有人来了。”西山樵夫向外注视说。

    “我该走了。孟老,你何时动身?”

    “等会儿就走,但我得助这位少年人一臂之力,惺惺相惜,我很欣赏他。”

    “但是孟老,你千万……”

    “请放心,我不会出面的。哦!。我该如何对令兄说?今后你的行踪……”

    “这样吧,今晚我会与会主到府上促请你的大驾出山,我会将今后的去处用小纸画出,塞在你的床脚下,你最好明晨再下湖广。”

    “好,一言为定。”

    “还有,此行如果遇上一个叫做天玄剑施铃的人,请告诉他龙虎风云会的内主坛秘窟所在地。”

    “放心,我会转告的。我虽不屑和白道人打交道,但为了你,我会做任何事。”

    “谢谢你,孟者。小弟告辞,珍重。”

    送走了邓公皓,西山樵夫向左梢然移动,藉草木掩身,移至山脊前方隐身起来,注视著下面的变化。

    山谷的前端,共分两条谷道,中间隔了一座小山。左面的谷道通向县城,右面的谷道通向阎君祥在西山下的另一座别墅。别墅设有栅墙,有各种防盗设备,那儿留置著一批得力师父防守。斑成机警过人,他知道中海是英雄豪杰,做事有始有终,既然掩护他们逃生,必定尽力而为,虽不能完全将追兵挡住,至少可以阻止追兵的行动。既然逃出视线外,必须用机智摆脱追来的人。他算定恶贼们必定估料他们逃回县城,向左面的小径狂追,所以毅然选择右面的山谷小径,奔出西山下阎府的别墅,便到了村落星罗棋怖的平原,恶贼们决不敢公然追杀了。

    他们从右面山谷脱身,无意中逃掉了一场大劫,却不管中海的死活了,自己的性命要紧。

    左面山各小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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