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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势力竟如此猖獗了,只是,他们既是邪教,又岂会出手相助呢?”

    吕宛笑道:“这你就不懂了,他们这样肯定是有原因的,你也不必管这么多了。”

    “是。”行得几步,只听方云说道:“宛儿姊姊,老实跟你说吧。自从我见了你第一面起,我就喜欢你了。”说完脸变得通红了。

    良久,吕宛才道:“是么?突然说这个干什么?”

    “你人又好,又聪明,懂得很多,又会做菜,对我也好。从小到大,就只有我的父母师父真的对我好,其他人要不是敬我怕我便是看在我家的面子上,不会真心待我好,只有你是真的待我好的。”

    “你又不了解我。”

    “我了解的,了解的。你看,我为了你,都与他们武当派的打架了,爹爹知道了肯定要重重处罚我的,但是我要和你一起,不管那么多了。你爱玩,我和你一起玩。”

    过了一会儿,方云见她不答话,又问道:“宛儿姊姊,你家在哪儿,我下次带你去我家见我爹娘,你也要带我去你家。”

    “我没有家。我从小就没家,后来养父救了我,养我,但是后来我养父也被人害死了。”

    方云听完,心头一颤,不知道该是安慰还是如何,只说道:“原来你身世这么可怜。那个害你养父的人肯定没有好的下场。”

    “我要报仇,你愿意帮我报仇吗?”

    “这个,我看还是交由官府处置吧,私自杀人可不好。我和你一起去抓他”顿了顿又道:“其实你不用报仇的,冤冤相报何时了,再说,他是坏人,肯定不会有好下场的,就不用你徒增罪孽了。就是要增也让我来增,实在不行我帮你报仇得了。”吕宛便不再说话了。

    方云又道:“我们就这么走着真好,要是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尽头就好了。”

    又行得几步,吕宛突然问道:“方云,你此间是往何处去?”

    方云本不善说谎,脸上登时通红,只是“我,我,我”地说不出话来。吕宛儿只觉奇怪,却又道不出究竟怪在何处。此时方云心中正在打鼓,不知与她说了为好还是不说为妙。不说他心里会不舒服很久,闷着难受。这么铁定了心,便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吕宛:“我爹娘见我长大了,便要我去我二叔家,过些天我爹前往向我二婶母提亲,要我娶我二叔家的女儿为妻。你知道,我是不愿意去的。”

    “是么?”吕宛皱了皱眉,问道:“我又怎地知道你为何不愿意去了?

    方云这才知她居然不解自己心意,心中怪不是滋味,道:“原来你不知道。”顿了顿,问道:“你可愿与我同去?”

    吕宛却只是一味地追问其缘由。

    方云急了,忙解释没什么,不耐烦道:“你到底要不要陪我同去嘛?”

    吕宛听了,只是装做不知,嗔道:“你不告诉我,便不同你去。”说罢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方云连忙追赶上去,不断呼喊,吕宛只是不听。

    两人不停奔走,还是僵持在相距十丈左右,吕宛遥遥在前。方云心一急,提气直追了上去,眼看着九丈,八丈,七丈,六丈,五丈,眨眼却又回到十丈了。跑了一阵,方云实在跑不动了,步子越来越慢了下来,最后停了下来,两人刹时相隔了三十丈以上,却又见转眼之间,吕宛又奔了回来,两人又相隔十丈左右了。吕宛见方云蹲下不动了,便也靠在河边大树上休息。方云突然又向吕宛追了过来,吕宛又向前进去,两人始终保持十丈开外。方云只觉耳畔树木像闪电一般,却又是模糊至极般与这天地之间融为一体地向后方移去。突然前方吕宛大叫道:“算了,不陪你玩了,我这是‘七琴飞蟾步’,你是追不上我的。”说罢离方云越来越远了。方云只是不管,拼命向前追去。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方云追着吕宛方向来到了一小镇,吕宛却不见踪影了。

    方云来得镇上,见那镇上热闹非凡,怎么也不像一个小镇罢,怎么也像个杭州这般的大城一样。街上人来人往,眼见黄昏在即,这小镇却丝毫没有任何疲倦之意,依然生气勃勃。街道两旁尽是些或大或小的铺市,酒楼,药店之类,住户却极少,大概是地利之故,才有如此之多之人选择此处开店吧,那住户于此的却大多亏了这些现成的好门面了。有些摊位,更有甚者,摆到了街道上来了,加上从清晨起便守在这儿的农贩,这街道便更热闹非凡,使得街道更窄了些。

    眼见前方一开阔地上围着一大群人,方云便凑了过去,原来是几个杂耍的班子。方云少来外面闯荡,这些戏耍自是从来便没见过,自觉新奇。便干脆费尽辛苦,挤过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来到了前排。

    只见一人大姑娘拄着四根细柱子,每根柱子上顶着一个碟子,旋转着。却不知道那姑娘哪来这般手巧,众人只觉眼花缭乱,拍手叫好,方云更是高兴,大肆鼓掌叫好起来。玩得一会儿,那姑娘收了碟子,走上来一个中年来。此人玩的是古彩,更是叫好不迭。过了一会儿,玩古彩的下去了,又有两个大汉走上前来,那姑娘与老者搬了个凳子过来,放在场地上正中央,其中一个汉子便顺势躺了上去,另一汉子从后方拿出个大铁锤来,那老者又与另一状汉一起搬了块巨石来放在凳上汉子的胸口,那女子则走到台前来,道:“大家看好了,接下来要表演的绝技,便是胸口碎大石,保证精彩。我们这个班子,初过贵宝地,无甚手艺糊口,只好献丑卖艺了,望大家多捧捧场,包涵包涵。”

    那汉子搓了搓手,抡起锤子,正要一锤下去,忽听得台下大叫一声:“慢。”立时视线便其中在他那儿,连那先前的叫好鼓掌声也没了,全看着他,只见是一儒生摸样人。只见他走上前去一抱拳,道:“这大石是真是假,晚生倒想请教请教。”那女子这才明白过来,便与那抡锤的汉子一同将那大石搬了下来。

    那儒生左右看了看,嘿嘿笑了两声,右手一掌拍了下去。台上台下人人紧张,视线全其中在了他手下。过了半响,那儒生忽然跳起大叫,在那蹦蹦跳跳,鬼哭狼嚎,在那大呼疼。蹦得几蹦,便跌跌撞撞地下得台去,不见了。台下哄堂大笑起来,台上几人也微微笑了。

    那女子道:“既然没事了,那这表演可继续了。”语罢与那汉子一起去抬那大石,两人手只一抬,那大石居然从中裂开,摔到地上,粉碎了,都碎成砂尘粉土了,风一吹,倒有一些吹下台去,众人惊愕,半晌没有回过神来。

    方云正没回过神来之时,忽得只觉头上中了一记,是一小石子,回头看时,正有两匹白马从街边奔驰而过,细看之下,那其中一匹白马居然是方云系在那家酒楼外树上的白马,再细看之下,那白马上的女主人腰间别了一把扇子,扇上不是别字,正是“浮红”二字。

    方云思索到,这“浮红”扇一定便是父母所说与洪叔叔之死有关的了。原来,方天问与夫人谈话的声音虽小,却也被方云听尽数听见了。方云心道:这样一来,那“浮红现影”一说,自是不假的了。想着便向二骑追了过去。只见二骑一人很快便消失在街尾,化为三个黑点。二骑到得开阔处转而并驾齐驱,速度自是飞凡,奇的是方云居然紧紧追上。

    话说方云追着那二骑,出了小镇,忽地二人飞离马去,留下双马,二女却长身隐入树丛中去了。不见了身影。方云与二女一直相距十余丈,这时却是再也追不上了,本以为二女在前奔跑,不会料到有人追踪着,谁知还是知道了。

    方云只一忽间便追了过来,在林中搜索,箫握在手,警惕了起来,细听周身动静,只要有一丝风吹草动便会立马动手。

    几丝轻响,方云持箫回扫“叮叮叮”三声,三枚银针落在地上,他那玉箫却丝毫无损,原来是方云手中玉箫后发先制,劲风袭至,再加上手上力道变幻,那银针便不由自主的改便方向,跌了下去,却尚未碰到玉箫。银针落在地上,过了一会儿,银针边上便有几只虫儿翻在地上,原来是被银针毒死了去。方云暗呼一声好险,更加全神戒备了起来。

    唰唰几声,从四面八方,围来几十根丝线,宛如一张大网一般,却又极为难看,像那蛛网一般模样。

    方云突地意识到,先前那几枚银针该是“黄蜂尾后针”,而此番细丝,则是“天蛛毒网”,一沾上便即活不多时,唯有敌方独门解药方可解得,这样一来,这帮人多半又是“万兽教”中人物,与先前哮天犬队,蛟鲸鲨是一路,看来这次又不怀好意,多半是寻仇来着。那敌方几十人也从暗处现了形来。

    当即舞开那柄长箫,在周身渐渐形成一道圈子。那十余人穿插来去,尽是收丝放丝,要将方云围住。那漫天蛛丝,也越来越多起来,愈来愈密。方云那柄长箫舞开,却是丝毫没碰着那蛛丝半分,全是凭那手中长箫劲气将那些本就轻飘飘的蛛丝吹开。那长箫舞得一阵,又换了一套手法。只见这箫法轻逸灵动,宛如女子翩翩起舞一般,他这套箫法也有得个名字,唤作“双蝶箫法”,是也舞得像蝶舞一般。

    突然,从林子远处传来一粗亮的男子声音,吟道:

    红叶黄花秋意晚,千里念行客。

    这句念完,那声音好象早已近得里许,如鬼魅般,甚为凄厉。方云只觉心头一凛,这声音好是悲凉,而这人武功却又是如此之高。刚一分神,立时便有一根蛛丝粘在袖上,忙使劲一挥才挥开,只是袖子上蛛丝粘处立时缺了一个小洞。只听得那声音继续吟道:

    飞云过尽,归鸿无信,何处寄书得?泪弹不进临窗滴,就砚旋研墨。渐写到别来,此情深处,红笺为无色。

    那忽远忽近的鬼魅般凄楚欲绝般的声音在“色”字音落之时早已欺至这里了,那人手中一小壶酒,唇边尚湿,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居然是先前击石的那个儒生,只是不知为何衣衫成了这样。

    方云不敢多想,只顾沉着应战。只见那儒生左跌右撞,围在这打斗众人外方急速奔跑着,那模样哪像一高手,只似一地痞无赖。那儒生左冲右撞,那十余人尽皆大惊失色。方云脱得困境,加之识得敌方运的恰是两个天罡北斗阵法,自己早便熟识,是以渐占上风。

    那儒生真也奇怪,刚见方云占了上风,便又一转眼忽远忽近地奔走了,好似这儿打斗与他无甚关系,他根本没出现过一般。只听得“蓬蓬”数声,不过半盏茶工夫,十余人均停滞了下来,原来竟是被方云点封住了“曲池”、“三间”诸岤,众人手使不上来,自是停下,怒目瞪视方云。

    方云这才发现众人中并没有先前二女,问道:“‘万兽教’与我并无冤仇,为何三番两次为难。”

    十四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回道:“这就对了,我与你并无冤仇,可不知你跟踪我们堂主作何?”

    方云这才知道,先前所追二女竟也是万兽教中人。道:“原来是你们堂主,实不相瞒,你们‘堂主与在下三叔的死有莫大干联,再者尊堂主盗了我一匹马去,自是追踪至此,不料被尔等暗算。”

    “谁说我盗了你的马,这马可是在别人店外捡的,没人要了,可不是你的马!”只听得一女子声音,随着树后走出二女子来。那执扇者继续道:“再者,就算我杀了人,也不可能将凶器仍带在身上让你来搜吧?”

    方云只觉有理,一时也听得束手无策,说不出话来了。那二女闪身十四人身边,解开众人岤道,道:“你无故点我姐妹岤道,暂且不找你算账,还不快滚!”说着十六人一闪身,同时又隐没在树丛中,不知去向,徒留下方云一人呆立当场。良久才发现不对劲,自己分明没有说与那“浮红”扇有关,她却直承“也不可能将凶器仍带在身上让你来搜吧?”云云,不是不打自招了么?但此时既想通,又有何用,人已离去。

    方云心想:是不是江湖之中,都是这样,这般多的奇遇呢?

    ——本回完——

    第四回:女魔硬闯白府 倭人大闹洪门

    又行了一日,来到了一个大城镇。

    方云问了个路人才知已到徽州了。心道:怕不就要到洪叔叔家了,只是隔陕北上官叔叔家还远着呢!

    正走着,才发觉许多人都不知向前跑着干啥,拦了个人问问,才知是洪门在开武林大会呢!方云大喜,就要到了,洪门定在前面不远,忙随着众人前行。徽州这地儿好,百姓们瞧的比武也不少,这地儿藏龙卧虎也不少。

    行得前台不远,看去,那台高二尺左右,台上尚空无一人,只是在那方圆三丈的大舞台两边各置有十八般兵器。过了好一会儿,从台后走出一妇人来,立于台中央,向各方一抱拳,洪亮的声音道:“今天比武,第一,是为本门选出个好掌门来,只要是本门门人功夫,均可上台比武。第二,便是替我洪门唯一的女徒选个好夫婿。这便不限本门中人,只需是个年满十五,未过知命之年,尚未婚娶之人,非僧非道,非阉非妖即可。”

    话未说完,一个和尚模样之人跃上台来,摸着他那光头呵呵笑道:“师母大人,为何非僧?放心吧,娶了她我立马还俗,保证一年让她生个双胞胎,将来子孙满堂,只是不知你那女徒生得是何模样,我瞧得上眼不?”比武尚未宣布开始,那和尚便急着上来娶老婆了,台下早已笑开了锅。

    还未等那夫人说话,从后台楼上跃下一女子来,那一双绣腿连环向那和尚踢来,只听“嘣嘣”几声,那和尚竟被踢下台去,却是那女徒。只听她傲气地说道:“还没让我同意呢!”台下哈哈大笑起来,也有一部分惊叹者,只是那和尚忙连滚带爬地走了。

    那女徒瞧来十五岁年纪,灵楚动人,居然尽得其师真传。

    那妇人看了那女徒一眼道:“既如此,那便先选夫婿罢,望各位不要嫌弃小徒。之后再选举本门掌门。”说完退至台后去了。

    众人只觉好笑,这般貌美的女子又有何人会嫌弃,连和尚都这般想娶,何况这些俗人们。

    那妇人进去,立时便有左右两列白衫男子走了出来,绕过台,立在了台的左右两侧,每侧两列,共有二十人。

    只见一个道人跃上台来,朝那女子一抱拳,作了一揖,笑道:“夫人,有礼了。

    那女子怒道:“道人跑上来做甚?”

    “娶你呗。”台下又是一阵哄笑。

    女子斥道:“真不要脸,不好好做你的狗道,学别人来娶老婆。”

    那道士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正如方才那位僧人所言,我娶了你,马上还俗,我的下面。”说着朝自己下身看了看,接着道:“应付你还是绰绰有余,若实在不行了,我可以天天喝鹿血啊,还怕你不一年给我生个四胞胎不。”说罢哈哈大笑起来。台下也是哈哈大笑。其实,台下更多的不是来参加什么武林大会,而是看热闹来了。

    女子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语罢一掌击了过去。那道人好不嚣张,将手放在背后笑道:“夫人,任你摸。”台下又是一阵哄笑。

    “砰”的一声,那道人向后踉跄倒退了数步,面部也不再是笑容了,而是紧绷了起来,道:“真不识趣,定要我来收拾你!”

    “那倒要看看你有无这能力。”女子说完,抢攻了过去。双手一错,使出擒拿之术,要生擒住那人。那道士看清来路,哂道:“就这几招?”语罢左手一挥,右手成爪,侧身欺至女子身畔,向那女子左臂拿去。女子一招横扫千军,纤纤细腿朝那道人下盘横扫。道人轻轻跃起,左手着那女子头顶,借力跃至女子的另一侧。那道人好快身手,右手轻轻一环,便借势搂住刚直起身来的那女子的细腰,一只大嘴正欲往女子脸蛋上亲来。

    女子知不妙,情急之下,拔出长剑急向那道人下阴抓刺去。

    那道人没料到这一招,大惊之下,忙双手护住下身。

    其实,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女子又岂敢当刺男人那话儿,只求自保罢了。女子的一只粉拳却直直地向那道人面门打去,“砰”地一声,那道人也跌跌撞撞了几步,摔了下去,台下立时有几人扶起,原来竟是崆峒门人。

    那道人刚下去,又见一花甲老人爬了上来,笑道:“小妹妹,别生气。他小气,不让你摸,我让,快来,快来。”台下笑得更厉害了。

    那女子不由分说,一脚猛地将那老人踢下台去。

    那女子心头恼怒,说是比武招亲,怎么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人物,正想时那老汉窜了上来,岂不找打。

    正在这时,从人群后面跃起一人,踏着人群的头顶飞奔而来,来到了台上。这男子面目清秀,风度翩翩,飘逸洒脱,直比潘安。那女子直看得入神。未等这女子回过神来,那男子早已抢过来,左手环搂住那女子,将她轻轻放下,放在自己左膝上,目光凝视着她。

    女子回过神来,双颊绯红,问道:“不知公子贵姓?”台下热烈鼓掌起来。

    那男子闭唇笑了几声,开口道:“公子?谢姑娘了,还从未有叫过我公子的。”那声音居然不似男声,也不是女声,台下又是哄笑起来。

    那女子大惊,忙出拳向他面门击去,那人只是在她胸口几处轻轻几点,女子便软在了他身上,动弹不得了。

    那女子大喊道:“二师兄救我。”

    立时便有一名白衫洪门男子抢上,拔刀,直指那男子道:“阉人,快将我师妹放开。”那男子只是不理,将女子轻轻放在地上,细声道:“呵,这个女人我是要带走的。龚耀辉,你的武艺也太差了点,便别上来献丑了。”

    那女子二师兄正是龚耀辉。

    龚耀辉持刀使的正是洪邵鹰的得意之作,神龙刀法。只是这刀法由他使来,未免太过缺乏气势了些,看来只是些花招式罢了。不几招,便被那男子捏住刀尖,“嘣”的一声从中折断。那男子好快身手,顺势将龚耀辉一掌击下台去。这边马上便有几名白衫弟子将他扶了起来,扶到后方去了。

    从台西部缓步走上来一名白衣男子,绕过了兵器架,取下一柄大刀,走至那太监身前五尺之地。道:“冯某不才,未敢请教刘公公高招。”

    那人果是宫中司礼监刘公公,被太后逐出了宫的。刘公公笑道:“这位一定是洪门之下首徒冯耀邦了。只是未见洪前辈留下什么高徒,不知你怎么样。”话音未落,已是一爪抓来,正是龙爪手第一式“人龙揖别”。

    冯耀邦挥刀劈下,道:“人猿揖别么?”刘公公冷笑道:“人龙揖别。”刘公公手上翻,又是一招向刀锋捏去。冯耀邦刀锋一转,笑道:“一鹤冲天么?”“错,一龙冲天!”那刘公公好不耐烦。两人不相上下,留公公却尚未用兵刃。

    打得一阵,强弱胜负已判,自是冯耀邦武功稍逊一筹。其实那冯耀邦也算不错了,虽刀法尚不及洪老爷子的五成凌厉,气势倒有了。纵使自己稍占下风,在旁人瞧来也如棋鼓相当一般。斗得久了,冯耀邦稍有不支,胸口门户大开,刘公公见势一拳攻来,冯耀邦忙回刀格挡。岂料他这一式乃虚招,右爪抓来,擒住了冯耀邦执刀右手,反手一扳,那柄大刀径向兵器架砸去,将那丈长的长架砸倒了在地。

    刘公公反手一错,将冯耀邦往下压去,眼见越压越低,快要触及台面,冯耀邦死力撑着。刘公公冷笑几声:“别费力气了,还不讨饶。”冯耀邦几次反手欲回击,却始终是够他不着,只得被刘公公抵着,动弹不得。

    不知怎地,那刘公公居然松开右手向身后倒去,冯耀邦忙腾地跃起,双腿连环鸳鸯,回踢了过去,将刘公公踢下台去。

    那刘公公却倒在台下,面部苍白,口吐白沫。台下一片哗然。立时便有人上来将那女子抱了下去,是洪门中人。

    冯耀邦只觉奇怪,不知何故。台下众人更以为是姓冯的出奇制胜了。又是一袭白衣轻跃上台来,哂道:“连个公公都斗不过的洪门弟子,唐某来领教了。”只见那人只两招“回看天际下中流”和“岩上无心云相逐”便将冯耀邦打下台去。

    方云眼见洪叔叔门下弟子接连受挫,再也忍不住了,跃上台去。向那人作了一揖,道:“未敢请教!”

    那人也是一揖,道:“唐门唐山。”

    方云上下打量了一番,道:“那你刚才的那招定是‘唐诗拳’了。”

    唐山一愣,随即陪笑道:“想不到我唐山的招数连小娃子都识得。”

    唐山随即边吟道:“孔明庙前有古柏,柯如金铜根如石。”边攻了过来。方云知道是《古柏行》,便见招拆招了。方云使的又是那太祖长拳。唐山皱了皱眉便不顾许多,只顾自己使拳了。

    等唐山念至“忆昨路绕锦亭东”之时,方云已全存守势了。

    唐山见状抽空道了一句,“你这孩儿倒比那秃鹰的大弟子强多了。”他这秃鹰指的自是洪邵鹰洪老爷子了。

    方云大怒,不再相让,使那太祖长拳,而是“忆狂掌法”了。这“忆狂掌法”乃定风门七套绝技之一。方云的招式掌法也习得差不多了,只是他那意境及气势尚不达,苦练下来,却也如此。但单是招式却也可敌得那唐山了。

    方云本无甚想,只是对方居然骂自己逝去的洪叔叔不说,还打伤师兄们,猖狂至极,再让他不得。大吼道:“你那姓唐的也太过猖狂,我便代冯师兄来收拾了你。”

    洪门尚不明所以。倒是那洪夫人追了出来,一看,那不是大哥的儿子是谁,失声喊了出来“云儿”。心里喜不自禁。

    方云趁隙看了一眼,见是婶娘,连应道:“唉,三婶,我来替你收拾这狂徒。”

    唐山冷笑两声:“那也未必!”趁方云分神,抢攻数招,方云顿时陷象环生。

    他这《古柏行》本是杜甫的一首七言古诗,此处却成为这套“唐诗拳”中一部分,共二十四式,每式又分为多少不等的招数,变幻多端,可谓为一套一流的拳法了。诗云:

    孔明庙前有古柏,柯如青铜根如石。霜皮溜雨四十围,黛色参天二千尺,君臣已与时际会,树木犹为人爱惜。云来气接巫峡长,月出寒通雪山白。忆昨路绕锦亭来,先主武候同闷宫。崔嵬枝干郊原古,窈窕丹青户户牖空。落落盘踞虽此地,冥冥孤高多烈风。扶持自是神明力,正直原因造化功。大厦如倾要梁栋,万牛回首丘山重。不露文章世已惊,未辞剪伐谁能送?苦心岂能容蝼蚁,香叶曾经宿鸾凤。志士幽人莫怨嗟,古来材大难为用。

    他不是见招拆招,而是一招接一招,按着诗文行来。他唐门本不甚强大,只以暗器毒药著称,不知这些年从何得来这套“唐诗拳”,渐渐崛起了起来。

    眼见方云已处险境,门户大开,全置于敌方双拳拳风之下,洪夫人大叫一声:“小心!”更是令方云分神,便这般被那一式“万牛回首丘山重”击得到了台边。那拳正中方云胸口,且用力过猛,纵使方云内力再强,也被震得嘴角流出几滴血来。那人也自惊奇,奇的是方云的内力。方云思量着,此番再斗下去已是不成,得想法子才是。

    苦思之下,从怀中掏出两钱银子,急向唐山“四满”“廉泉”岤抛去,使尽气身力道。唐山冷笑三声“嘿嘿嘿,叫你使暗器!这可找对人了,叫你看看我的‘回雁蜂’的厉害。”手中也是刷刷两下,两只所谓的“回雁蜂”抛了出来。

    那“回雁蜂”好不厉害,正向那两钱银子撞去。那“回雁蜂”刚触及银子,便听得“咔嚓”两响,那两只“回雁蜂”中机括一弹,两柄小飞刀向方云飞去,而那两只“回雁蜂”则机囊一括,将那两钱银子括入其中,又向来路飞回。落入唐山手中,与此同时,那两柄小飞刀扎入方云“四满”“廉泉”二岤。方云再承受不住,倒下台去,那边人众立时退开几层圈子,留下一块空地来。

    洪门之人尽皆大惊,洪夫人立时吩咐几人将方云扶了起来。而她自己则在台下观望。见没人再上,洪夫人从台侧缓步走上,冲台下一揖,问:“不知道还有哪位英雄上来没有,没有便是这唐公子了。”

    “怎么没人。”那声音似乎是从远处传来,只一刹那功夫,那声音又起:“我来了。”却已到了台边。只见一个衣冠华丽的儒生,拿着一小壶酒,跌跌撞撞地奔上台来。

    那唐山远远瞧见,早已一溜烟跑下台去,逃了。

    那儒生居然竟是先前帮过方云的那名儒生。只是衣服不知怎么变得这般华丽了。只见他喝得一口酒,大骂道:“妈巴羔子的,哪个龟儿子逃了。”刚说完就往地上躺去,一看便是喝得烂醉之徒。台下一片嘘声。

    那儒生闭眼打了个嗝,又复站了起来,问道:“哪,哪,哪个敢上来跟我打。”虽是站着,却是醉熏熏地左摇右晃。

    台下跃上来一壮汉,叫道:“你老子我来。”

    儒生摇手道:“你,不行。”语罢小酒壶掷出,刹那间便打中那汉子胸口,弹了下去,这可真叫台下众人笑得合不拢嘴了。那儒生又打了个嗝道:“想做我老子,你,你还,你还不够格呢!”

    “真,真没人了么。这,这小女娃我倒不娶,老妈子倒不错。”

    众人瞧去,才发现果如此,那洪夫人已过三十了,却仍有几分姿色。只见洪夫人面色微愠,却赔笑道:“壮士说笑了,亡夫新死,未亡人不敢改嫁,只是小徒尚可许配给你给你。”

    “那不是要我叫你师母?瞧你年龄比我小,不像,不像。”

    又是一人跃了上来,大声道:“老酒虫,这老的归你,那小的归我了。”那儒生见了立即怒目瞪视,大骂道:“倭人找死!”又冲洪夫人道:“洪夫人先退下,这人我来料理。”

    那人正是一日本武士,只是那时日本不叫日本,而是东瀛,儒生这句话完,立时又有八名武士模样之人跃了上来,立于先前那武士模样之人身后两侧。

    那武士大喝一声:“拨刀。”“刷刷”几把武士刀齐齐拨了出来。一般姿势。儒生笑道:“原来是伊贺派的高手。”几招过去,方云大惊,见那些武士功夫竟无一人下于自己,儒生也是一惊。过了一会儿,儒生在几人刀间便只有躲闪的份了。

    台下之人见了,哪敢再逗留,纷纷逃窜。洪门人见了,欲帮忙,却苦于武艺过低,哪敢上台。

    只听得一洪亮的男声音响起:“涌泉、然谷、横骨、中注、照海、太溪、太赫、盲俞、水泉、太钟、商曲、复溜、交信、四满、廉泉、悬枢、膻中、环跳。”共是十八岤道。

    袖箭、飞镖、铁菩提、银针、铁弹子、铜钱、围棋子、金锥子,九种暗器个十八枚(支),向九人分掷了去,九名武士十八岤道尽皆被暗器击中,直打得九人手足无措,左躲右闪却仍不免倒下。

    居然是那唐山。

    儒生怒道:“你看,要你这兔崽子插什么手,本来可以生擒九人的,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知道么?”唐山从不远处现出身来,低丧着头,道:“是,师父。”

    洪门众人及方云更是大惊。方云这才明白,长声道:“前辈一定是唐门的掌门张随生了。”那儒生正是唐山的师父张随声,唐门掌门,也是唐门近几百年来唯一一个不姓唐的唐门掌门。

    张随声只笑了一笑,并非说话。笑过张唐二人立时又忽远忽近地不知什么地方去了。只远远留下一句话:“这儿交给你了,小兄弟。”

    “婶婶,不知可否将这九人绑了送至官府发落。”待得二人远去,方云恭敬道。

    洪夫人笑道:“方侄儿果是出众,两年不见,长得这般俊俏了,武功也长进了,可不像两年前的小屁孩了。”方云只是傻笑了几声。

    “现在这些倭寇越来越张狂了,几年前尚在沿海活动,现在都到我徽州来了!”洪夫人面部严肃了起来。

    洪夫人又吩咐道:“耀邦,你带几个师弟将台子拆了,然后来大厅。”众人搀的扶的绕过台子,向后方的洪府内堂走去。

    (厅内)方云道:“三婶,三叔尸骨未寒,尚未下葬,你便给师妹选夫婿,选掌门,如此恐怕不太好吧。不知洪叔叔生前有未有最得意的弟子。”

    还未说完,只是大家都明白罢了。洪夫人叹了口气,低下头去,道:“我这样也是出于无奈,怕仇家寻仇,便先找个厉害的帮手,门内之事也先打点好些。可不能自乱了阵脚啊。再有,免得麻烦众位叔叔了,亡夫已于前日下葬了,你婶母我自作主张,云儿,以后还要替我多担待些。”方云皱了皱眉,道:“仇家要来,早便来了,现在该不会再来了罢。”接着又说道“再者,您大可邀几个叔叔们一起相助啊。”

    “那倒也是。云儿,你便在这儿安心养伤吧,到时我派人告诉大哥,让你在这住上几日。”

    “三婶不必了,既然三叔已经下葬,我现在还有要事在身,就先行离去了。我此行是往二叔家去,明日便动身。”

    “你二叔家?”

    〈白(白承鼎)家大院内〉

    天气正自阳光明媚之时,春末夏初,万物都是生机勃勃,院中花园内鲜花开得正茂盛,大树成荫,遮得凉快。走虫飞鸟随处可见,蜜蜂蝴蝶也正自忙着,欣赏院内风景。花香会让人陶醉,忘却了所有的烦恼,树上叶子差不多都只见新叶了,绿得可爱。时不时地便有一阵微风吹来,真也舒服极了。漫步于此院中,的确是一件很悠闲的事。花间树下,悠然自得。

    “澹泊以明志。”一书生模样之人缓缓吟道,跟着左步前探,背后弓,屈右膝,左手平平推去,左手端一碗清茶。只见他接着吟道:“清高以洁身。”突地跃起,右手清茶带碗向上空抛出,突的双手横翻,在周身划了个圈子,左手连连击出七掌或平推或侧击,或翻拍,待得落地,七掌堪堪使完,身前一石桌突地散了,摔在地上,粉碎。那人接着翻身右手反接,那茶杯重新又落回他手上。原来他在此间抛茶工夫已运内功隔空将石凳击碎。这手功夫真也叫人咋舌。院内另有一人拍手叫起好来。转眼间,书生又欺至院中那棵老槐树前,左手在树上连拍三掌,突地一托。又运功将茶杯倾斜抛起,任茶从半空中倾下水来。举头,那茶自落入口中,“嘣”的一声,书生已咬住那只杯子边缘,一杯茶水尽皆落入肚中,那书生接着吟道:“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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