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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岳兄弟帮忙。”

    话声间,十分诚恳。

    岳秀目光转注在杨晋的身上,道:“大人,岳秀可以略效微劳,不过,有几件事,先得和大人谈妥。”

    杨晋道:“行,你说。”

    岳秀道:“先父宦途归隐,远离故居,林泉埋名,诗书自娱,岳秀幼承父教,无意功名,因此,我只能助你杨老前辈,除你之外,不再和公门中人来往。”

    杨晋道:“成!还有吗?”

    岳秀道:“晚辈如能幸有所得,名不居功,杨大人不能把我牵了出去。”

    杨晋道:“大侠风度,高干胸怀,杨某人不敢勉强。”

    岳秀道:“我不愿使此事牵扯上舅父镖局,晚辈即刻迁离此地,单居一处客栈,为了行事方便,大人最好少和在下见面。”

    杨晋道:“这个,如若是杨晋有事领教呢?”

    岳秀点点头道:“晚辈自会选择适当时机,和大人会晤。”

    杨晋道:“好!咱们一言为定,杨某人打扰很久,我这就告辞了。”

    转身大步而去。

    杨玉燕赶紧一步,道:“爹,那姓岳的哪里高明了,爹竟百般迁就他。”

    杨晋道:“哪里高明,爹说不上来,但他是一位身负奇技的人物,决错不了,年轻人,都难免有三分傲气。”

    杨玉燕忽然微微一笑,道:“爹,你说他真的会帮咱们吗?”

    杨晋道:“大概会吧!”

    杨玉燕似是还想说什么,口齿启动了两下,未说出来。

    杨晋转过了一条街,低声说道:“你先回去吧!”

    杨玉燕道:“爹呢?”

    杨晋道:“我还得回衙门瞧瞧,告诉你娘,不用等我吃饭了。”

    杨玉燕道:“爹不是还要去看那位墨龙王召吗?”

    杨晋道:“墨龙王召也不敢在应天府城和爹动手,用不着你保护着爹,快自去吧!”

    杨玉燕笑一笑,道:“爹小心些。”

    转身回府中。

    杨晋目睹杨玉燕背影消失街口,才转身赶往吉祥栈房。

    金陵城开店卖酒的,谁不认识杨总捕头,杨晋一脚踏进门,帐房先生已迎了上来,道:“杨大人……”

    杨晋摇摇手,道:“我找人,一位姓王的黑大个子……”

    不待杨晋的话完,帐房先生连声接道:“在,在在,刚刚叫了四样菜,一壶酒,正在房里喝着,我这就叫伙计去请他——”

    杨晋摇摇头道:“不用了,我自己去见他。”

    杨晋行到第二进院子里上房门口,房里已传出王召的声音,道:“哪一位朋友来访,请进来喝一杯如何?”

    杨晋暗道:“好小子,你给我装糊涂啊!”

    轻轻地咳了一声,道:“应天府总捕头,杨晋造访。”

    房门忽然大开,一个高八尺,面如锅底的黑大汉子,当门而立,一抱拳,道:“是杨大人?”

    杨晋一侧身,进入房中,道:“打扰,打扰。”

    这是座一房一厅的客室,厅里一张方桌上,摆了酒菜。

    墨龙王召似乎是早有了准备,加了一副杯筷,道:“杨大人,喝一杯怎么样?”

    杨晋也不客气,一上步,在对方座位上坐下。

    王召坐了主位,笑一笑,道:“难得啊!什么风把你杨大人给吹来了吉祥栈房。”

    杨晋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杨某人这次打扰,要请你王兄帮忙。”

    王召道:“好!什么事,你杨大人只管吩咐,姓王的能够办到,就决不推辞。”

    杨晋未谈正题,一转话把儿,道:“杨某人一向对江湖朋友们如何?”

    王召道:“很够意思!”

    杨晋暗中留神,打量王召,看他言来自自然然,似乎是还不知道王府血案之事,当下说道:“那么杨某请教王兄了。”

    王召神色凝重,道:“大人太客气,王召在洗耳恭听。”

    杨晋道:“王兄很久未到金陵来了?”

    王召笑一笑,道:“三四年了。”

    杨晋道:“这番来此,不知有什么打算?”

    王召道:“不敢欺瞒,王老二奉命来此,是想收购一物。”

    杨晋道:“一个玉蝉。”

    王召道:“大人,王召踏入金陵地面,一直是谨慎座做事,未敢稍有逾越……”

    探手从怀中,摸出了一把银票接道:“兄弟这次来,带了五万两银子,准备正正当当做票买卖,银票在此,大人查看,如是这银票有什么来历不明之处,兄弟是甘愿随杨兄到衙门认罪。”

    杨晋皱皱眉,道:“看起来,王兄是的确不知,金陵城中,发生了大案子。”

    王召道:“什么案子。”

    杨晋道:“七王爷府中发生了血案。”

    王召呆了一呆,道:“果然是大案子。”

    杨晋数过桌上的银票,瞧了又瞧,交回王召,道:“兄弟受命,限期破案。”

    王召道:“有些头绪没有?”

    杨晋轻轻咳了一声,道:“不知道是哪一条道上的对我杨晋有所不满,来了这一下大手笔,破不了这件案子,我杨某人势必被满门收监,候审待罪,说不定一家人,都得问个斩字。”

    王召啊了一声,道:“这样严重吗?

    杨晋道:“杀的是七王爷的宠妃……”

    王召接道:“可恶,这简直是存心和杨兄过不去嘛?”

    杨晋道:“谁说不是呢?所以,兄弟不得不劳动江湖上的朋友们,给我帮忙了。”

    王召道:“杨兄要兄弟如何?只管吩咐面告。”

    杨晋道:“不瞒王兄说,目下这金陵城中,已经满布了衙役、捕快,王兄身份不同,活动不便,因此,暂不敢劳动大驾。”

    王召道:“杨兄的意思是……”

    杨晋道:“王兄先请守在客栈之中,兄弟一有头绪,立刻来请王兄相助。”

    王召道:“那是说要我王某人,守在客栈之中,不能自由行动了。”

    杨晋道:“王兄最好是忍耐一些,这件案子的牵扯太大,纵然岭南双龙的盛名显赫,但也是回避的好,兄弟告辞了。”

    一抱拳,转身向外行去。

    王召急急说道:“杨大人留步。”

    杨晋停下脚步,缓缓说道:“玉兄还有什么吩咐?”

    玉召道:“你不能老把我软禁在吉祥客栈中,总该有个限期啊?”

    杨晋笑一笑,道:“三天,三天之内,兄弟如不能亲来探望,亦必派人来知会王兄一声。”

    大半天的奔走,杨晋自觉着有了不少收获。

    但距离案情还远,丐帮的仗义相助,使他得到了很大的助力。

    离开了吉祥栈房,杨晋立时折回府衙。

    五花刀王胜正来回在厅中踱步。

    一眼看到杨晋,如遇救星似的,大步奔了过来,道:“总捕头,属下已到府上去过……”

    杨晋挥挥手,沉声道:“慢慢说,什么事?”

    王胜道:“张副总捕头……”

    杨晋脸色一变,接道:“出了什么事?”

    王胜道:“受了伤。”

    杨晋双目耸扬,道:“伤在何处?要不要紧?”

    王胜道:“伤的很邪门,全身不见伤口,脉博气息如常,就是晕迷不醒。”

    杨晋道:“是不是被人点了岤道?”

    王胜道:“属下试行在他身上几处要岤推拿,但却不见任何效用!”

    杨晋道:“人在何处?”

    王胜道:“在密室,属下派了两个人在守着。”

    守在密室门外的两个捕快一欠身,退向两侧,杨晋急步奔近榻刚。

    雪白的床单上,仰卧着夜鹰张晃。

    旁侧木桌上,放着张晃的兵刃,判官笔。

    杨晋伸手按在张晃的额角上,未见发烧,鼻息也很均匀,一切都如王胜所言,全身不见伤痕,但却紧闭着双目。

    好像是被人点了岤道。

    杨晋暗中运气,施展推宫过岤的手法,连连推拿张晃一、二处大岤。

    但张晃却是目不睁,身不动,不见一点反应。

    杨晋皱皱眉头,又仔细查看张晃全身上下,仍是找不出一点蛛丝马迹。

    这位江南名捕,原本心中有几分把握,觉着张晃是被人点了岤道,只要用推宫过岤之法,定可使张晃苏醒。

    但一阵推拿之后,不见反应,顿然感觉到事态严重。

    王胜低声说道:“总捕头,是不是中了毒?”

    杨晋翻开张晃的眼皮子瞧了一阵,道:“不像是中毒的样子。”

    王胜道:“那是……”

    杨晋苦笑一下,道:“一种很特殊的点岤工夫,制住了半身经脉,可惜,咱们没有法子解开他的岤道。”

    王胜道:“总捕头高明……”

    杨晋冷哼一声,接道:“我如高明,怎会解不开他的岤道。”

    王胜呆了一呆,道:“这个,这个……”

    杨晋挥挥手,道:“你们先出去,我要仔细的想想看,应该如何处置。”

    王胜一欠身,退了出来。

    杨晋掩上房门,落了木栓,挽起了袖子,默运功力,真气凝聚双手,又开始在张晃的身上推拿起来。

    这次,他非常的细心,凡是张晃身上的各处要岤,都用真力推到。

    全身的岤道推拿完后,杨晋已累的满头大汗。

    但仰卧木榻的张晃,却是全无动静。

    杨晋停下双手,拭一下头上的汗水,望着木榻上的张晃出神。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之久,才如梦初醒一般,转身打开室门。

    王胜一直守候在室外,立时一欠身,道:“总捕头……”

    杨晋挥挥手,止住王胜说下去,接道:“找两个精干的捕头,把副总捕头,抱到我家里去。”

    王胜应了一声,转身欲去。

    杨晋低声接道:“记着,这消息不能漏出去,府里府外,都要保护着机密,抬人出去,也想法子给伪装一下,别要人瞧出来是抬一个人?”

    王胜一欠身,道:“属下明白了。”

    杨晋当先举步而行,一面说道:“我先回去准备一下。”

    回到了府中,立时把后园一间大花厅给收拾干净。

    为了保守机密,杨晋是亲自动手,玉燕姑娘在一旁援助。

    两人也就不过刚刚整收完毕,王胜已背着张晃进来。

    杨晋吩咐把张晃放在木榻上,对玉燕姑娘说道:“燕儿,你先出去?”

    杨玉燕望望仰卧在床上的张晃,答非所问的道:“爹,张叔父可是被人点了岤道?”

    杨晋嗯了一声,道:“不是一般的点岤手法,为父的已经试过了他几处岤道,都无法使他苏醒过来,那是很奇怪的点岤手法,咱们无能解得。”

    他沉吟了一阵,道:“这件事只有找到那位岳秀,看看他能不能认出张晃是什么手法所伤?”

    杨玉燕:“到长江镖局子去?”

    王胜道:“我去。”

    杨晋摇摇头,道:“我得自己去一趟,你们好好的守在这里。”

    转身大步而去。

    杨玉燕望着父亲的背影摇消失了之后,才缓缓说道:“王叔父,张叔父怎么会受了伤?”

    王胜道:“好像是中了人的暗算?”

    杨玉燕道:“在什么地方?”

    王胜道:“他是被两个捕快抬回来的,听说是钟鼓楼下。”

    杨玉燕点点头,道:“王叔父没有试试解他岤道吗?”

    王胜道:“总捕头试了很久。”

    杨玉燕微微一笑,道:“你坐坐,我去给你沏壶茶去。”

    王胜道:“有劳贤侄女了。”

    杨玉燕嫣然一笑,举步而去。

    王胜伸手拉过一把木椅子,坐在张晃的木榻前面,望着张晃出神。

    只见他脸色如常,气息均匀,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受伤的人。

    不大工夫,杨姑娘捧着一壶茶,莲步栅栅地行进来,一欠身,笑道:“王叔叔,你喝茶。”

    王胜站起身子一哈腰,道:“贤侄女,不敢当。”

    杨玉燕捧着香茗递过去,道:“叔叔你坐啊!”

    王胜道:“坐,坐!……”

    接着茶杯坐下去。

    杨玉燕低声道:“叔叔,燕儿有件事,想向叔叔请教,不知叔叔肯否见告。”

    王胜道:“贤侄女只管请说,只要我知道的,无不奉告。”

    杨玉燕道:“王叔叔,你瞧袭击张叔父的是不是王府血案的凶手?”

    王胜道:“这个,这个,就很难说了,不过,总捕头盛名卓著,号称江南第一名捕,一般江湖道上朋友,都对咱们总捕头十分敬重,无缘无故的,谁也不愿和咱们衙门中人作对,这么一想,那就很可能是王府血案中的凶手了。”

    杨玉燕欠欠身悄然退出,转入房中,暗带了一把匕首和暗器,巡视府中一周。

    她已感到处境的险恶,那人敢击杀副总捕头张晃,无疑是一种警告,那人就很有可能对付自己。

    一家人,思虑慎密的杨玉燕姑娘,立刻警觉到处境的危险。

    她担心家中遭变,也担心爹爹的处境,幸好是杨晋很快的平安归来。

    杨玉燕迎上去,低声说道:“爹见着人了吗?”

    杨晋看见女儿穿着短衫长裤,脚下也换鹿皮剑靴,虽未佩剑,但隐隐可以瞧出她带着暗器短刀,心中忽然觉着这一颗掌上明珠,确已具有了为自己分忧的智慧。

    但他又不愿女儿卷入这场漩涡,皱皱眉头,道:“岳秀已搬出了长江镖局,方总镖头也答应了派人找他,要他尽快赶来。”

    杨玉燕道:“爹和那方总镖头,谈过张叔叔的事吗?”

    神眼杨晋一面举步而行,一面说道:“方老儿的武功,比爹强不了多少,所以我没有告诉他。”

    杨玉燕道:“爹又怎么知道那岳秀能够解得张叔叔身受之伤呢?”

    杨晋道:“这个么,为父的也不能断言他一定能够,我只是觉着他似乎是有这等能力。”

    杨玉燕道:“爹看他会不会来?”

    只听身后一个清朗的口音接道:“一定会来。”

    杨晋心中一震,霍然转头看去,只见岳秀站在身后五尺左右处。

    门口有门房,竟然没有人瞧到他如何进来。

    以杨晋的武功,竟不知人到了身后数尺,如非岳秀接口一句话,只怕,杨晋还不知人已经到了身后。

    这时,岳秀已换去了一身白衣,穿着一身青衫,头戴沿帽。

    他衣着很平凡,但却无法掩住那一股英俊挺秀之气。

    杨晋呆了一阵,才抱拳说道:“岳世兄。”

    岳秀冷漠的说道:“杨大人找在下有何见教。”

    杨玉燕一杨柳眉儿,道:“你吃了耗子药啦,怎么说话这样冲。”

    岳秀目光一掠杨玉燕,道:“你是……”

    杨玉燕接道:“杨玉燕,怎么样?”

    杨晋急急喝道:“燕儿,不得无礼。”

    一抱拳,接道:“岳世兄,小女不懂事,世兄,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岳秀却对杨玉燕一拱手,道:“如若在下没有看错,咱们早已见过了。”

    杨玉燕微微一呆,暗道:“原来,他那天就瞧出我的身份了。”

    但闻杨晋接道:“因为发生了一件紧急事故,在下不得不早些请岳世兄来。”

    岳秀道:“什么事?”

    杨晋道:“请岳世兄后面坐,在下当奉告详情。”

    一面举步带路。

    岳秀紧随杨晋身后,行入了后面的花厅之中。

    目光一掠木榻上躺的张晃,岳秀立时行近木榻。

    杨晋紧行一步,站在岳秀的身侧,低声说道:“他是杨某手下一位副总捕头,身受暗算,晕迷不醒。”

    岳秀两道目光,在张晃身上瞧了一阵,道:“总捕头试过了解岤手法吗?”

    杨晋道:“杨晋已然尽力,但却无法使他苏醒过来。”

    岳秀伸出双手,分握张晃的双腕,闭上双目。

    杨玉燕悄步行来,站在门口处,不敢进入室中。

    片刻之后,岳秀缓缓睁开双目,道:“他被人用截脉手,伤了三处经脉。”

    杨晋低声道:“有救么?岳世兄?”

    岳秀点点头,道:“可以解救,不过要费点工夫,打通他受伤的经脉。”

    杨晋轻轻咳了一声,道:“那就偏劳岳世兄救他之命了。”

    岳秀道:“扶他起来,坐好。”

    王胜对这位年轻人的冷做,心中本无好感,但一听他说能救张晃,立刻心生敬佩,伸手扶起了张晃,坐好身子。

    岳秀举步登上木榻,盘坐在张晃的身后坐了下去。

    伸出双掌,抵在张晃背心的“命岤”上。

    岳秀缓缓闭上双目,头顶上立刻冒起了蒸蒸热气。

    热气笼罩了顶门,有若一层白茫茫的云气一般,凝聚不散。

    五花刀王胜:“眼看岳秀内功如此深厚,心中连连暗叫惭愧,幸好那天秦淮河畔没有动手,如是不幸动了手,必有得一番苦头好吃。”

    又过了片刻,忽听张晃长长吐一口气,睁开了双目。

    岳秀收回按在张晃背心上的双掌,头顶上的白气也忽然消散,化作了一串汗珠,滚落双颊。

    显然,岳秀这一番为张晃打通受伤岤道,费了不少的内力。

    张晃目光转动,四顾了一眼,跃下木榻,道:“总捕头,属下无能……”

    一面屈膝跪了下去。

    杨晋伸手挽住了张晃的身躯,道:“快谢过这位岳少侠。”

    张晃转身对岳秀一抱拳,道:“多谢岳侠相救。”

    岳秀道:“不敢当。”

    杨晋轻轻咳了一声,道:“岳世兄,前面厅中,备有酒菜,岳世兄屈驾饮杯水酒如何?”

    岳秀摇摇头,道:“不用了,在下不便在此多留,这就告辞。”

    杨晋低声道:“世兄,张晃承蒙救命,我杨某感同身受,世兄答允拔刀臂助,杨晋更是感激,岳世兄能吃顿酒饭,也好使在下多领一点教益。”

    岳秀似是去意甚坚,杨晋只好打消留客的念头。

    三个人,六双眼睛,望着岳秀的背影逐渐远去。

    大家似乎都是未留意,站在贵门口处的玉燕姑娘,不知何时走的没了影儿。

    岳秀行过后园,准备穿厅而去,忽见人影儿一闪,闪出来杨玉燕拦住了去路。

    不能硬往前面闯,岳秀只停下了脚步,道:“姑娘拦阻了在下去路,不知有何见教?”

    杨玉燕紧绷着小脸蛋,冷冷他说道:“你这人好没来由,我爹爹对你是礼让有加,你怎么对爹全然不假辞色。”

    岳秀道:“在下也不吃皇奉,要我协助破案,自然心中不悦。”

    杨玉燕道:“那你为什么不拒绝协办。”

    岳秀道:“令尊是应天府中总捕头,官不在大,权势却是很大杨玉燕接道:“你害怕。”

    岳秀冷笑一声,道:“在下倒不怕。”

    杨玉燕道:“不怕,你为什么答应?”

    岳秀道:“那是为了我舅父。”

    杨玉燕道:“你既然答应了,那就该和颜悦色,好好的合作,我爹会感激你,我们都会敬重你。”

    岳秀哦了一声,杨玉燕道:“但你这样对我爹,帮了我们的忙,我们也不感激你。”

    岳秀道:“在下帮忙,并不要人家感激。”

    杨玉燕淡淡一笑,道:“但你答应了帮忙,那就应该全力的帮我们。”

    岳秀道:“那是自然。”

    杨玉燕道:“那你为什么不听听张晃的话,我觉着,他受伤的经过,对案情,可能是十分重要。”

    岳秀笑一笑,道:“只怕张晃没有法子,说明他受伤的经过。”

    杨玉燕道:“为什么?”

    岳秀道:“因为,根本就没有看到什么人伤了他。”

    杨玉燕道:“你怎么能这样肯定?”

    岳秀道:“姑娘如若不相信在下之言,那就不妨去听听看。”

    杨玉燕道:”你答应帮我爹的忙,还帮不帮?”

    岳秀道:“在下答应的话那就永无更改。”

    杨玉燕道:“希望你能守信约。”

    岳秀淡淡一笑,道:“在下自然是会守信约。”

    杨玉燕道:“你既然决定帮忙了,为什么不能多留一会。”

    岳秀道:“在下留此无益。只怕未必能帮得上忙。”

    杨玉燕道:“你一定要走?”

    岳秀笑一笑,道:“是!”

    杨玉燕偏着头想了一会,道:“我们如何找你?”

    岳秀道:“不用找我,该来的时候,在下自会来见杨大人。”

    杨玉燕欠身让到一侧,道:“你请吧!”

    岳秀道:“多谢姑娘。”

    大步行了出去。

    望着岳秀的背影消失不见,杨玉燕急急转回到花厅之中。

    这时,张晃正坐在一张木椅上。

    只听杨晋缓缓说道:“张兄弟,你先喝了这杯茶,再慢慢的想想看。”

    张晃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想都想过了!”

    王胜道:“你没有瞧到什么人,难道连一点声音也没有听到吗?”

    张晃道:“一点也没有听到,只觉身子一麻就失去知觉,倒了下去。”

    杨晋皱皱眉头,道:“连一点征候也没有吗?”

    “张晃苦笑一下,道:“总捕头,那人大约早已在那里了,隐身在暗处,突然下手突袭,我来不及转头,人就倒了下去。”

    杨晋啊了一声,凝目沉思。

    但最惊愕的是杨玉燕了,喃喃的说道:“果然被他说对了!”

    杨晋一转头,道:“燕儿,什么事?”

    杨玉燕缓缓说道:“岳秀,他说张叔叔不会知道自己怎么受的伤,果然被他说中了。”

    杨晋道:“你怎么知道?”

    杨玉燕道:“孩儿拦路问了他!”

    杨晋皱皱眉头,道:“燕儿,你可问过他住在何处?”

    杨玉燕道:“女儿不好问,不过,他说过,该来的时候,他自会来和爹见面,他不来,也不要找他。”

    杨晋来回在室中走了一阵,道:“走!咱们去那里瞧瞧去?”

    王胜道:“总捕头,咱们可要带些人去?”

    杨晋摇摇头,道:“用不着带人,咱们三个人去一趟……”

    目光转到张晃的脸上,道:“你的伤势,还能行动吗?”

    张晃道:“属下已然无碍。”

    杨晋道:“那很好,咱们吃点东西就去。”

    杨玉燕道:“酒饭早已备好。”

    杨晋等用过酒饭,换过了衣服,瞥见杨玉燕也更了男装,站在厅门口处。

    王胜瞪着瞧了一阵,道:“你是玉燕?”

    杨玉燕笑一笑道:“是我,王叔叔。”

    杨晋一皱眉,道:“玉燕,你又要换男装作甚?”

    杨玉燕一欠身,道:“爹,女儿想去瞧瞧,也许能助爹爹一臂之力。”

    杨晋摇摇头,道:“不行,我和你张、王两位叔叔行,已经可以应付了,用不着你再跟去。”

    杨玉燕沉吟片刻转身退去。

    王胜低声道:“玉燕很能干,只怕已继承了总捕头的武功衣钵。”

    杨晋道:“女孩子,能有什么大用?”

    迈步向前行去。

    离开了杨府,张晃带路,三个人直奔钟鼓楼。

    那是大青砖砌成一座三层高楼,虽然地处闹区,但因为这座鼓楼,建筑的年代久远,有一股阴森森之气,所以入夜之后,很少有人来此走动。

    张晃带领两人,直登二楼。

    这时,不过是太阳偏西的时分,二楼上却是一片空荡荡,游人绝迹。

    杨晋回顾了一眼,道:“这地方,难道就没有看守的人吗?”

    张晃道:“属下记忆之中,这里似有一个打扫之人。”

    杨晋道:“那人住在哪里?”

    张晃道:“就属下记忆,似是住在三楼。”

    杨晋嗯了一声,道:“张兄弟,你在哪里遭人袭击。”

    张晃道:”就在这二楼进口之处,那人似乎是隐在二楼后面,属下一脚踏进门口时,被人暗算晕倒。”

    杨晋打量了那楼门口处的形势一眼,缓缓说道:“他藏在楼梯后面,你已上楼,背后全暴露在他袭击之下。”

    张晃道:“不错,他出手快,又极意外,属下连回头都未来得及。”

    杨晋点点头,道:“看来这是有计划的行动,他们故意诱你到此,加以暗算。”

    张晃道:“属下想不明白的是,他们明明有取我性命的机会,但却不肯杀我,故意留下我一条性命的用心何在?”

    杨晋道:“示戒,他想咱们无法解得那截脉手伤的经脉,唉!事实确也如此,如若咱们没有能力解你脉岤,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了?”

    张晃点点头,道:“总捕头说的是,那真是比杀死属下,更使总捕头难过了。”

    王胜低声道:“总捕头,这件事看来似和王府的血案有关了。”

    杨晋没有立刻回答王胜的活,望着屋顶出神。

    好像是正在思索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过了有一盏茶工夫,杨晋突然回头望着楼梯口处,大声喝道:“什么人?”

    右手已然扣住了两枚金钱镖。

    只听一个清亮的声音,道:“我!”

    但见人影一闪,一个身着灰布破衫蓬发的大汉,陡然出现在楼梯口处。

    杨晋望了来人一眼,突然一抱拳,道:“骆兄。”

    来人正是丐帮金陵分舵舵主骆天峰。

    骆天峰还了一礼,道:“杨大人。”

    杨晋道:“承蒙骆舵主多方协助,杨某还未拜谢。”

    骆天峰道:“不敢当,大人言重了。”

    杨晋道:“骆兄一个人来吗?”

    骆天峰道:“在下还带了丐帮中两名弟子,他们守在楼下。”

    杨晋道:“骆兄来此,可是寻找兄弟吗?”

    骆天峰道:“不!咱们是不期而遇。”

    杨晋道:“骆兄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而来吗?”

    骆天峰道:“兄弟得帮中弟子报告,此地有异,特来勘察一番。”

    杨晋道:“贵帮的耳目,果然是灵通的很。”

    骆天峰道:“杨大人可也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杨晋道:“不瞒骆兄,兄弟一位得力的手下,就是在此地受了暗算。”

    骆天峰微微一笑,目光盯往在张晃的身上,道:“可是张副总捕头吗?”

    夜鹰张晃听了一愣,道:“你怎知道的这样清楚。”

    骆天峰道:“张兄是大人物,金陵中有谁不知,有谁不晓,不像咱们叫化,满街乱走,也无人过问。”

    杨晋哈哈一笑,道:“丐帮耳目的灵通,天下各大门派,无出其右,这些事情,如何能瞒过骆舵主。”

    骆天峰道:“惭愧,惭愧,倘若兄弟的耳目真正灵通,早就及时而至了。”

    杨晋道:“骆兄,听到了什么消息?”

    骆天峰沉吟了一阵,道:“敝帮中人,发觉了张副总捕头追踪人到此,立时追踪而来,但人还未进入二楼,已受了别人的暗算,倒在楼下。”

    杨晋轻轻咳了一声,道:“贵帮中人,是否伤在截脉手下。”

    骆天峰摇摇头道:“不是……”

    杨晋怔了一怔,道:“那是伤在了什么手法之下。”

    骆天峰道:“一种珠镖,打伤了岤道。”

    杨晋道:“可是传言于江湖的豆粒打岤之技吗?”

    骆天峰道:“不错,那是一种极难练成的手法,江湖上有此能耐的,屈指可数。”

    杨晋道:“骆兄见多识广,对能够施用珠镖打岤的人物,定都认识。”

    骆天峰道:“这个,兄弟倒是知晓几位,不过,那人都是目下武林中德高望重的人,决不会跑到金陵城中来,随便伤人。”

    杨晋道:“贵帮中那位弟子,清醒过来没有?”

    骆天峰道:“清醒过来了。”

    “骆兄,来此的用心是……”

    骆天峰接道:“那伤人凶手,只怕早已离开了此地,在下来,只不过是想勘查下这鼓楼的形势罢了。”

    杨晋道:“不知骆兄愿和兄弟一同瞧看一下否?”

    骆天峰道:“不大方便吧!三位先请便,兄弟自己瞧瞧。”

    杨晋道:“那么咱们各自勘查吧。”

    骆天峰一抱拳,道:“杨大人请。”

    杨晋带着王胜、张晃,举步向三楼行去,一面说道:“骆兄,如若有便,今晚上请到寒舍便饭如何?”

    骆天峰道:“便饭不用了,如若在下觉着必须一见杨大人时,自会到府拜访。”

    杨晋一抱拳,道:“兄弟恭侯。”

    转身行上三楼。

    三楼地方,比二楼稍为小了一些,但却有两隔开房间。

    一个六旬左右,微微驼背的老者,坐在一张木凳上。

    那木凳靠在一处窗口,那老者正在望窗外楼下的景物。

    古老的鼓楼,寂寞的老人。

    那老人的耳朵大约也有些聋,三个人进入了厅中,他竟是一无所觉。

    王胜轻轻咳了一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老人缓缓转过头来,望了三个一眼,慢慢转过了身子。

    这位老人虽然有些耳聋,身驼,但他眼力却是很好,立刻站起了身子,说道:“三位是……”大约是,他很少离开这座鼓楼,竟然连应天府三位大捕头,也不认识。

    王胜道:“咱们是府衙里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杨晋一皱眉头,想阻止王胜时,已经来不及了。

    那老人啊了一宙,道:“原来是三位大人,来这里视察的,小人叫洪七。”

    杨晋笑一笑,道:“原来是洪老兄……”

    驼背老人道:“不敢当,大人。”

    杨晋道:“你看守这座鼓楼,好长时间了?”

    洪七沉思了一阵,道:“四年多,前一任看鼓楼的死去之后,小老儿得一位朋友引荐,才到这里,一晃眼就四年多了。”

    杨晋一对神光湛湛的眼睛,盯住在洪七的身上瞧着,口中说道:“洪老哥,家里还有什么人?”

    洪七道:“孤苦无依啊!如果有个儿子,女儿什么的,小老儿,也不会找这份差事了,终年守在这里,不能离开,这份清静虽是不错,只是清静的有些寂寞,好在么!小老儿的年纪大了,也习惯这样的日子。”

    杨晋道:“这座鼓楼,没有入常来瞧看吗?”

    洪七道:“有是有啊!不过,那是两年前的事了,近两年来,不知何故,竟然是游人绝迹,很少有人来了。”

    杨晋道:“为什么?你老兄长年在此,定然知晓原因了。”

    洪七道:“闹鬼!唉!不知这传说从何处说起,小老儿住了四年多,就从没遇上过鬼。”

    杨晋道:“闹鬼?这座鼓楼,虽然古老,但地处闹区,四周都是人家,怎么可能闹鬼呢?”

    洪七道:“说的是啊!这种事,不知道是怎么传出去的,近两年,很少有入来这里了。”

    杨晋回顾了张晃,玉胜一眼,道:“这鼓楼闹鬼的事,咱们听过没有?”

    王胜道:“没有,从没有听人说过这种事?”

    杨晋道:“洪老兄从没有遇到过鬼怪?”

    洪七道:“有时风雨之后,这大的古老房屋,确然是有些阴沉,不过,小老儿这把年纪,纵然是直接有鬼怪,小老儿也不怕他。”

    杨晋点点头,道:“洪老哥没有遇到过鬼怪,不知是否遇到过人?”

    洪六一怔,道:“人,自然是遇到过了,像三位就是。”

    杨晋道:“我说的是为非作歹,行迹鬼祟的坏人。”

    洪七道:“小老儿有些耳背……”

    杨晋接道:“我知道,但你的眼力很好,就连年轻人,也不及得。”

    洪七道:“对啊!小老儿就是这双眼睛还亮。”

    王胜脸色一变想要发作,却被杨晋拦住。道:“洪老丈,近两日内,可有人来这座鼓楼。”

    洪七道:“有!”

    杨晋道:“老丈目光锐利,可记得那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洪七沉吟了一阵,道:“前天中午吧,有两个人,到这里来过,那是一个老头子,带着一个小女娃儿。”

    杨晋道:“那老人什么样子?”

    洪七道:“高高的个子,脸色很红润,却留了好一部雪白的胡子。”

    杨晋道:“那位姑娘有几岁啊?”

    洪七道:“那女娃儿,大概有十五六岁吧!梳着两条辫子,人长的很伶俐,小老儿不便盯住人家看,所以,有些地方,没有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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