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响亮的话声在大殿上久久回绕,只是万万没想到的是,今天将这大宋朝藏匿多年的十万精兵交出去,换回来的却是一场足以令我心碎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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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滩居于千秋关与界牌关正中前方,与两关互成犄角之势,右上是广德城,左下是宁国城,正对着宣州。目前西胡已在宣州集结八万重点,其目的很显然,欲取吾广德、宁国两城,此两城目前守兵皆仅一万,若敌来犯,纵使死守难抵三日。”
面积极大的江山社稷图摊放在四张桌子拼成的桌面上,鸾儿的手指在地图所标处来回移动讲解,一旁的东方恨、史红、叶延、金子雄、韩进五人则边认真听着,边在心里不住地赞叹鸾儿的才智。
“宣州与广德、宁国两城的最近出兵距离却恰被南漪湖与河沥溪隔阻,胡人不识水性,若其出兵,杨滩为必经之路。据天眼传回消息,胡人有一万精兵在把守杨滩,若我军能攻克这里,派以重兵驻扎,兼之左右两城相互呼应,当克断胡人之念,广德、宁国二城也可因此无忧。”
随着鸾儿将自己的作战设想逐渐说明,诸将的眼里敬佩的神色是越来越浓,对于这场战争的渴望也越也越重。
“依二小姐的意思,若待吾军兵力备足时,亦可以杨滩为跳板,攻打宣州城。”叶延见鸾儿停下口,便补充了一句。
鸾儿以一个淡淡地轻笑当作回答,本就倾国倾城貌的她这么一笑,熟悉她的东方恨、史红、叶延三人倒还能自制,金子雄与韩进两人只觉得心神一荡,几乎连自己是谁都差点忘了。
“我此番从王爷那边调东方将军与烈日军团来此,目标就是杨滩。”鸾儿手指定格在杨滩上时,语气突然变得沉肃。
“以烈日军团的行军速度,两日内当可到达,若是奇袭半日当可拿下杨滩,但杨滩仅一小镇,无城池可倚,若胡人一旦反扑,以烈日军团的两万兵力之数,恐无法长时坚守。”东方恨仔细地看着江山社稷图,冷静地向鸾儿分析着自己的看法。当日主公让他带着烈日军团回去见二小姐时,东方恨便猜到应有紧急战事,所以一时也不敢耽搁,星夜赶赴杭州。
东方恨不是一个轻狂的人,虽然烈日军团战力恐怖,但仅两万之数,一场奇袭战后不但人数会减少,而且体力也会透支,以杨滩在整场战役中地理位置的重要性,难保胡人不会倾全城之兵出来回扑,以众对寡之下,烈日军团纵使全都三头六臂之人,也难以抵挡。
“东方将军会错意了,攻打杨滩的并非是烈日军团,王爷手上真正已经成军拥有战力的就这一支军团,我不想过早的就消耗这些兵力,王爷也曾说过,战争计划的设定不是如何打赢,而是在如何最大程度保证士兵少伤亡的基础上打赢才算是真正的胜利,此番虽然目标是杨滩,也难免一番苦战,但鸾儿希望的是能保证烈日军团两万人去,两万人回。”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自古来便被视为天经地义的道理,诸将除叶延外,听得鸾儿转述出王爷对战争的这番见解,觉得新奇的同时心灵也大受震憾,能将一名普通士兵的性命视为宝贝的统帅,才配他的士兵为他抛头颅洒热血。
“鸾儿以为,此战当以……”
一场即将到来的奇袭战,正在这座古老而又美丽的城市逐渐酝酿成熟。
第六十七节 奇袭杨滩
“二小姐,半夜传延不知有何要事。”
叶延在飞霞的引领下,快步进入主帐,看到鸾儿那张因为多日快马奔波而憔悴不堪的脸,心里感到一阵惜怜,像她这般年龄的女孩子,在自己的那个世界里正享受着浪漫的大学时光,而她却要为了自己的男人,率领千军万马浴血战场。
为了使这场战争打赢的同时降低伤亡,鸾儿决定亲自上阵,以便根据战场上的实际制定一个最佳的做战计划。而随同她做正面攻击的,是叶延和他的刚成立狂狮军团三万兵力。
“深夜打扰将军休息,实在是鸾儿的罪过。”见飞霞带叶延进帐来,鸾儿的目光从江山社稷图上移开,笑着说道。
“叶某行武出身,就算继续几日不睡不食亦无妨,倒是二小姐你要多注意休息,熬夜最是伤身,王爷未在你身旁,还请自己多加保重。”一起来的人死的只剩下天火和天犬,经过这么久的风风雨雨,叶延的心里早已将年纪尚轻的天火视如儿子一般。
“多谢将军关心,鸾儿会多加注意的。”自然门一行后,鸾儿是这个世界里除了紫氏外第二个知道紫冰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人,同样她也知道了叶延与天犬两人与紫冰的关系,故而对于叶延这些近是长辈关怀的话表示了真心的感谢。
“今日晚间,鸾见各营将士皆宰牛为食,突发奇想,故深夜打扰将军来相商。”鸾儿请叶延就坐后,从飞霞手中接过一杯热茶递于他。
“当日听二小姐说要做好长期坚守的准备,我便下令营中将士节约粮草,几天行来见此处几乎家家以养牛宰卖为生,便让勤务官收购了许多,这样可以大量节省所带粮草的消耗。”叶延知道鸾儿既然提出这个问题,肯定是有什么妙计正在酝酿。
“不知他们肯否卖活牛?”鸾儿问道。
“既然以宰牛卖肉为营生,活牛定亦肯卖,二小姐的意思是?”叶延此时略感奇怪,难道为了长期坚守的粮食供应,要士兵们自己饲养牲口不成。
“杨滩平势平坦,今观胡人所扎营寨为木石结构,中以树木居多,鸾儿欲效法古人,以火牛阵冲营,而后掩军杀之,胡人在火牛冲击下必惊慌不堪,无力再战,前有我军掩杀,其必后退宣州,送入烈日军团张待已久的口中。”
鸾儿的计划虽然叙说缓慢,但叶延的心跳却飞快的加速,虽然自己也是带兵多年,有着几十年的军旅作战经验,但是像这种绝妙计谋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的。火牛阵虽说是有前人用过,然而运用此计,已充分考虑了天、地、人这三大要素。
“不知将军觉得鸾儿此计可行否?”鸾儿见叶延听了她的计划后一直失神,略带讶异的问道。
这倒不是她对于自己没信心,鸾儿记得紫冰曾说过,叶延是一位带兵几十年的老将了,战斗经验非常丰富,要她在作战事宜上尽量多和叶延商量,此刻见叶延沉默不语,以为尚有不妥之处,毕竟自己仅是纸上谈兵,设想有失当之处亦属正常。
“如果这等计谋都不算好,那天下就没什么好计谋了,哈哈哈!”叶延起身笑道,“天火能有你这样一位智貌双全的妻子,当真是几千年修来的福气。”
“叶将军,您怎么为老不尊,取笑起鸾儿来了。”叶延的玩笑话让鸾儿感到心里一甜,一张娇脸亦被羞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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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要是让人知道您为了我这么一个丫头过贱辰,而抛开政务陪我出来逛街,恐有损王爷名声。”
今天是流云的生日,早朝并无什么大事,我简单的料理了一下后便匆匆赶了回来,以便偷点空闲时间来陪流云逛逛街,顺便买些东西送她当生日礼物。流云是个十分乖巧的人,听我说要陪她逛街为她庆祝生日,慌忙拒绝,在我的强行拉扯下才肯出府来,但乃是心怀不安的向我建议着。
“我都说了今天要好好陪你逛街、购物,就不要再多说了,还有,现在的我就不再是什么王爷了,应该拿我当一个替你过生日的朋友,叫我名字就行了,不要这般拘束,走吧。”我按着流云的双肩十分认真的说道,而后伸出右手在她面前。
“公子,我……”这丫头也真是的,就这么一件小事,居然感动得眼里泪珠直打转,娇怯怯的伸出左手放在我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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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声音?”守在瞭望塔上两名西胡兵疑惑的互望了一眼,前方远远的隐约传来阵阵“咚咚”声。
“妈呀,什么东西!”两人的疑惑未定,便感觉整个瞭望台轻轻摇晃起来,地面似乎传来了极大的震动。
转眼间,一片黑黄相杂的东西正快速朝营寨冲来,那些东西的身上还带着一片火光。
“牛,是牛群,火牛群来袭啦,大家注意,快通知将军,快通知将军……”
那牌黑黄相杂的东西移近时,不止瞭望塔哨,连营寨门前的守兵也都看了个清楚,忙急着喊了声,并吹号集结,营寨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每条牛的身上都绑了许多布条,布条全都浸过油后拖在后面地上,一经点燃便火焰腾腾,动物天性怕火,见到身后着火,便拼了命的往前冲。叶延为了使火牛阵的威力发挥到最大,从方圆十数里内搜罗了近千头牛,群牛一起狂奔之下,气势极是骇人,就算跟随在后方饲机出战的狂狮军团的将士们,亦感到丝丝惧意。
“枪兵,枪兵哪去了呀,妈的,快给老子上第一排拦住,拦住,弓箭手,箭手呢,操他妈的,全都死了呀,快给我上……”
“快,多抬些滚木来,架在前面,他妈的,让你架前面往哪儿摆呀……”
西胡兵的几位将军面对这种世所罕见的场面亦显得惊慌无比,眼见着火牛群就要冲到营寨,士兵们都开始想着如何逃命,什么军令都无法下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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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个世界也有几年时间了,真正像现在这般为了逛街、购物而去街上的,这还是头一回。
看得出流云十分开心,这会儿的她早已放开了平时的拘束,一路上小嘴都笑的几乎都闭不上了,这挑挑那买买的,将女生爱逛街、购物的天性充分表现出来,幸亏出行时朴氏兄弟坚持要跟随在后,若不然,提这许多大包小包的苦力男就得我来当了。
“滚滚……死脏鬼,快滚……”
刚从一家布料店里出来转个弯,看到前面有一大堆人正在追打一个人,此人披头散发、一身破碎不堪的衣服仅能遮丑,身上散发出的一股刺鼻的臭味,老远便能闻见,两只沾满污泥已成浊黑色的手上,紧紧地攥着一个包子。
人性的丑恶在这里充分得到体现,街上那些人无论男女老幼,拿扁担、木棍、竹子打的,拿石块、破菜叶、路边垃圾扔的,各种样子都有,一边打骂着,一边还不住嘻笑着,似乎眼前这个根本就不是他们的同类,只是他们做为消遣的一种工具,而这一切,仅仅是这个人从某处拿了一个包子。
眼前这个人像珍宝般的握着这个包子,尽管包子已经被他的脏手染成污黑,然而无论他人如何追打,他也一声不吭,只是死死地握着包子逃跑。
没有挨过饿的人,根本不知道这一个包子的珍贵,而我却能深深体会到这一点。看到眼前此人拼死护着这个包子的模样,数年前那位为了双胞胎女儿不顾性命去偷盗的妇女,身影再次从我脑中闪现。
“住手!”我猛地冲上前去,抓住此人的肩膀,将他带离了追打他的人群,同时口中发出一声大喝。
怒气之下,我这声吼至少用上了三分内力,对于眼前这些没有武功的平民百姓为讲,无异于是巨雷在他们耳旁炸响,一个个都呆如木鸡般站立当场。
“你们还是不是人?就为了这么一个包子,居然这般一路追打于他,难道你们的良心都喂狗了?”我松开手后,寒着一张脸对眼前这些百姓喝问着。
“你是谁呀,凭什么管我们。”
“就是,你一个公子爷当然不在乎一个包子了,咱穷老百姓小本经营赔不起。”
“有钱你怎么不带他回家去养呀!”
“这小子准是个白痴,别理他,大家伙继续上去打,看那疯子下回还来不来偷。”
“对,打,大家一起上!”
缓过神的老百姓见是一个年青的公子哥拦住他们,便尖酸的你一句、我一句漫骂起来。
“放肆,你们居然敢对王爷这般无礼!”朴氏五兄弟听到他们居然开口骂我,身影连闪,穿入人群中“噼噼啪啪”地扇了那几个骂得较凶的人一顿耳光。
俗话说“恶人就怕恶人磨”,这些平民百姓一见五个人全都是会武功的高手,而且口中还称我为什么王爷,一个个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哄然一声四散而去。
“站住。”那个卖包子的随着人流身影刚动,便被我闪身拦下。“这些银两够赔这个包子的钱了吧。”我从流云手中接过一块碎银,鄙夷地丢在他脚前。
“够了,够了,多谢这位爷,谢谢爷,谢谢!”卖包子的忙不迟的俯身去捡银子,嘴里还一个劲的道谢,这副小人嘴脸令我心里一阵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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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宋崇文元年八月,摄政王燕若水派兵奇袭杨滩,将军叶延以火牛阵冲营使西胡兵马死伤无数,逃回宣州途中又遇伏兵,一万兵马尽数被歼,而宋兵仅是负责正面冲营的狂狮军团亡七人,伤二十二人。战罢,叶延在杨滩分兵成品字形据守,令一战心寒的胡人不敢从宣州出城回攻杨滩,而后叶延派兵五千,日夜兼工在宣州与杨滩之间挖了一条宽约两丈的河道,连上南漪湖与河沥溪。有了河道之阻,杨滩便可结寨固守,抵御胡人进攻。
这一战,令周边诸国对宋庭刮目相看,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大宋的实际掌权人——摄政王燕若水的身上。
第六十八节 忠言埋祸
“不是饿了吗?怎么不吃?”
在街上这一闹,流云也没心情再逛街,和我一起带着此人前去“客来悦”酒家请他吃饭。
这酒家其实是千面人设立的一个点,我们进去后掌柜立即安排了一个清静的包厢,在我的吩咐下,上了一桌好酒好菜。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特别怕我,在我伸手拉他进酒店吃饭时便一个劲地朝流云身旁躲,上席坐时也是远离着我,反而靠在流云边上,面对一桌酒菜也不动手。
“别怕,我们公子爷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快吃吧。”流云见他怕生,帮跟着安慰了一句。
见流云说话,他朝流云看了看,而后又非常小心的做了几个手势,像是在问流云这些饭菜能不能让他带走。
其实刚才在街上他被人殴打时仍小心捧着包子,而没有立即吃掉,我就在猜想他应该是拿这包子给别人吃,能够在自己这般饥饿并遭毒打的情况下,还这般在意那个包子,看来他还有亲人需要照顾。
乖巧的流云先是抬头看了我一眼,见我眼神示意她可以随意做主后,便对那人说道,“你先吃,等你吃饱了再叫店里烧一桌这般饭菜给你带去,还有,这些银两你拿去,找个大夫把身上的伤治一下,买几身衣物,以后好好过日子。”
说话间,流云拿出两锭十两重的银子,放在此人面前。
“她叫流云,以后若再有人欺负你,尽管到武威王府来找她,我会替你做主的。”或许是小时候的那份经历作祟,对于眼前这位落难之人总想给予些什么帮助。
听到我的话时,此的人眼里明显闪过一丝惊讶,虽然是转瞬即逝,但我敏锐的直觉还是清楚地捕捉到了这份变化,很显然,此人应该从我的话里猜到了我的身份,故而感到讶然。
“幽影七号拜见王爷!”
包厢门快速开合间,一位普通百姓模样的年青的出现在包厢内,恭敬地跪拜在我身旁,双手摆出一个代表他身份的特殊手势。
“何事?”平时幽影都是将情报传给朴氏五兄弟,再报之与我,若无紧急情况是不会像现在这般直接来见我的。
“禀王爷,陛下与半个时辰前,带着几名太监及侍卫乔装溜出宫外,沿着凤凰山一带而去,看样子是沿途游玩。”
“什么?真是不知死活。”我一听顿时大惊,现在局势动荡未明,虽然他是个有名无实的孩子皇,但想要他这条小命的人不计其数,我曾经三番五次的告诫过他千万不可私自出宫,现在他非但溜出来了,还往凤凰山一带行去,山郊野外安全更是无法保证。
“流云,你留下照顾一下这位朋友,我让朴海留这里保护你,待送走他后便先行回府。”事情紧急,我也无法再坐在这里,“朴海,你速去通知燕威,让他领五百精兵去追陛下,无论他愿不愿意,都要立刻带他回宫,就说我在南殿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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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的手怎么肿的这般厉害,一定是又遭人毒打了吧!咳……,想我孝直堂堂七尺男儿,不能够照顾姐姐,却要让你抛头露面,咳……,为我这般受苦,我真是枉自为人。”
越州城外一座破旧不堪的小土地庙里,墙角铺着许多干草,草上半躺着一位年约二十二岁左右的青年,此时他正握着那位落难者被打肿的左手,连咳带哭地说着。
“你我姐弟自小父母双亡,相依为命,今弟又重病在身,姐来照顾你乃天经地义之事,怪只怪姐没本事,让你吃这般苦头。”落难者原先披在额前的散发已用一根草绳整束在脑后,抬起头起,可清楚地看到她的脸,虽因脸上的污垢看不清她的肤色,然而精致的五官,一看便知道是张美人脸。
“孝直,你看,姐今天给你带来了什么?”落难者边笑着说道,边拿过一个竹编多层饭笼,小心地将里面的饭菜逐一端了出来,摆在孝直的面前。
“姐……”挣扎着支起身的孝直看着眼前这些丰盛的饭菜,泪水几乎模糊了双眼,“姐姐,这顿饭菜虽然丰盛,然而姐姐吃的苦头必定更多,我……咳咳!”
这一情绪激动之下,似乎牵带到了身上的病势,大口咳嗽起来。
“弟弟!”落难者忙伸手轻轻地抚着弟弟的胸口,助他顺气,“弟弟莫急,姐今天是遇上了好心人,并没有吃什么苦头,这些饭菜都是好心人赠送的,你看,他还给了我二十两银子,有了这钱,姐就能找医生替弟弟看病,相信不久你的身体就会好起来的。”落难都边安慰着自己的弟弟,边从怀里将流云赠给她的银子掏了出来,递在弟弟面前。
“一定是姐姐的贤德感动了上苍,才让你遇上了贵人。”孝直听闻此话也转悲为喜,“我受的是内伤,奇经八脉俱乱,非普通大夫所能治,倒是姐姐为我吃苦多年,有了钱该去置几身好衣裳,别再委屈自己了。”
“对了,姐可有问这位贵人的姓名住址,大丈夫受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想我姐弟流浪多年,从未有一个肯正眼相看,更勿论同情接济。”孝直似乎突然想起,继而又向姐姐问道。
“其实若不是亲耳听到他手下来见他时的称呼,姐亦不会相信,当今大宋朝的摄政王居然是一位如此悲心悯肠之人。”在向弟弟说明这位恩人是谁时,落难者突然感到心底升起一股难以描述的奇特感觉,娇脸直感一阵轻烫。
“摄政王燕若水!”孝直闻言口中发出一声惊呼,“上苍还真是会捉弄人,想不到又遇上了燕家后人,居然还会受他之恩,哈哈哈哈,哈咳……”
“弟弟,你莫要忘了爹娘临终前的话。”落难者见弟弟如此激动,急忙开口说道。
“姐姐放心,弟……弟自不会忘记爹娘临终嘱咐,我只是笑苍天太不公,冥冥里的安排为何总是这般捉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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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身为一国之君,怎可如此不识大体,竟私自出宫,若万一有个好孬,让本王如何向众臣交待,如何向天下人交待,有何脸面去见列位先帝。”
南殿里,看着这个如此不懂事的小皇帝,令我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怒气直冲脑门,责备的语气也极其严厉。
“朕,朕只是觉得在宫里呆久了有些闷,想出去走走而已,还请王爷见谅。”崇文帝在我如山的气势前,吓得脸色苍白,连说话都带着颤音。
“王爷请自重,身为臣下怎么可如此对君皇喝责?”崇文帝身边的一位太监虽然也吓得脸有变色,但还是咬牙移步拦在崇文帝身前,责问于我。
“你这是在对本王说话?”我瞄了这个太监一眼,冰冷地语气令殿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所谓君为臣纲,奴才只是照理直说。”如此有胆识的人当了太监实在是可惜了点,不过只怪他不识时务,居然敢在我生气的时候火上浇油。
“皇上乃明事理之人,若不是你们这些多嘴下人在一旁怂恿搅舌,哪会行似今日这般溜出宫门之事。”我语气一变,盯着太监的双眼猛然爆出一股杀气。
“王爷请息事,朕已知错,今日之事与他们无关,奴才无知顶撞王爷,朕回头一定好好管教,还望王爷勿与这些奴才下人计较。”崇文帝一看我眼露凶光,心里便开始直打鼓,上回大殿之上群臣面前,挥剑将京兆尹斩为三截的事他是记忆犹新,见此情形忙出面替这位太监说好话,还主动向我认错。
“皇上,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似这般不识大体,多嘴饶舌之辈,留在皇上身边终是祸害。”
“来人,将今日与皇上一同外人之行全给我押下去斩了,首级昭示全宫,并传本王令,若谁再敢在皇上面前搬弄是非,怂恿皇上做出有违大体之事,本王定斩不饶。皇上一路劳累,扶回寝宫安歇。”
我根本不给崇文帝再次开口的机会,飞起一脚将这名出言顶撞我的太监踢至门边,闻令而来的御林军立即将他绑了,并将跪在殿上的其实几名从人也一并拿了,知道我最恨听人叫饶,御林军们在绑人时一并将他们的口给用布堵上。
崇文帝虽然对于我的做法心内极其不满,但也知道自己无力回天,带着一脸的不甘与气愤,在一众御林军的示请下,起驾转回寝宫。
看到崇文帝这般不识好孬的样子,令我有一种深深地无力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后,便朝身侧的朴风挥了挥手,后者立即会意的去准备车辇,回转燕府。
第六十九节 有兵来犯
“流云呢?”上次事件后我是心有余悸,特意叮嘱刀奴随时要保持有两名彩虹卫在暗处保护她,平时大清早起床第一眼看到的一定是她,今天没见到她出现,便开口向进来的这名丫环问道。
“回王爷话,大清早府外来了一位公子,指名找云姑娘,云姑娘见了他后好像有什么急事,先是让刀奴大人派人去请了宫里的两名太医,而后他们几人就急匆匆的离府去了,云姑娘见王爷尚在休息,便让奴婢代为禀告,云姑娘还说,这回出门带了十名彩虹卫,还有三小姐在,安全方面肯定没有问题,让王爷不必挂心。”府上的丫环见到我一向是畏畏缩缩,连回句话也是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
这也难怪她们,平时里的我起居全由流云一手照看,极少和她们接触,再加上我又是个权势倾天的摄政王,万一伺候个不好,脑袋可是说没就能没了的,更何况上回我在大殿上将京兆尹砍为三段的事府上人早就传开了,估计这会儿在这些下人的眼里,我和杀人不眨眼的魔王没什么区别。
“一名公子?”我心里略感惊讶,流云一向随我,从没听她说过还有其他男的认识。
“回王爷话,这名公子大约二十六、七岁的模样,长的特俊秀,有点……有点像姑娘。”丫环犹豫了一下,见我没什么不良反应,便大胆地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
“哦,没事了,你去忙吧。”究竟要救什么人?以流云的性格这种事肯定会先向我禀告的,除非是对方有意不想让我知道身份。不过我也不想去多猜,只要知道流云带着十名彩虹卫,我就能放下心了,彩虹卫那一身刀枪不入的密鳞甲可不是盖的,就算再发生像上回那样的事,亦能摆平。
“王爷,出事了!”就连朴风这般稳重如山的人,也略现惊慌的快步奔进门来,就猜到是出大事了。
“王爷,东南总镇、狼威军军团长柳胜勇,率兵八万朝京城而来,昨夜在京城东南三十里外安营扎寨,现已拨营朝京城奔来。”
“如此大军行进,为何从未接到一份急报,沿途那些州府的官员都瞎了眼不成?看来,是有人存心想往死里整我。”
“你马上派人,命令燕威带城卫军去柳风廷府上,将他全家先行管禁起来;传话燕振雄,做好应战准备;我先去宫中召集众臣商议,你再派人去朱府,让他们把手头上的私兵全都组织起来,等我命令行事。”
虽然大军压城,说心里我却并不是怎么担心,一来城里尚有四万城卫军与五万铁衣军,并且还有两万御林军,虽说这几支兵战斗力都不强,但好孬加起来也有十一万之数;二则各位文武大臣府上多多少少也有一些私兵在,组织起来没个上万也有几千;最主要的是越州城高粮多,围上个两三年都不怕没饭吃,只要十天时间,我便可以调朱舍辉回援救京,那时两面夹击之下,狼威军必败无疑。
朴风立即去传达我的命令,我自己则命刀奴带上一千名彩虹卫随我进宫,剩下的人让他们守护好燕府众人,以免有人暗算,这种危急关头,若家中再出来什么事,那就更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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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大人,病人的情况究竟怎么样?”
京城的宏峰客栈,同样也是千面人名下的一个据点,两名宫中被流云以我名义请出的太医,给床上的一个年青人察看、切脉之后,似乎正在低声商议,随流云一起站在旁边的,还有一位身穿男装的姑娘,正是那位我在街上救了的落难者,床上的病人,就是她的弟弟孝直。
孝直在半夜里突然昏死过去,怎么叫也叫不醒,他姐姐找了好几个大夫来都是看了一眼立即摇头离去,万般无奈下,这位姑娘便只得来找流云试试运气,当流云知道了她的身份后,立即让人以我的名义去宫里传来两名太医,而后陪她一起去救治孝直。
这会儿流云见两位太医一直不吭声,便有些担心的开口问道。
“云姑娘,请恕老朽两人技薄力微,这位病人恐怕……”回话的是年纪老一点黄太医,在宫里呆了二十多年,众太医中算得上是佼佼者了。
“两位太医,求求您们了,无论如何一定要救救我弟弟!”那姑娘一听这话,急得直掉眼泪,马上就要向这两名太医下跪。
“龙姑娘,请且勿伤悲,相信我,令弟的病一定能治好的。”流云拉住了欲下跪的这位姑娘,十分坚定的说道,“两位大人,龙姑娘是王爷的好朋友,病人是这位姑娘的胞弟,若真有个三长两短,王爷恐怕会很生气。”
“老朽等定当尽力,定当尽力,只是……”流云这话可让俩太医吓得不轻,说什么龙姑娘是王爷的好朋友,这么漂亮的女子说不定还是王爷的相好呢,要不她弟弟这一病,用得着急忙唤宫里的太医来治,看来若真是治不了他的病,自己两人也该永远的“戒饭”了。
“只是什么,两位大人有话但请直言。”流云虽然一边唱黑脸,可知道还是要给他们仔细说话的机会,毕竟药医不死病,真是病到要死了,太医不是神仙,也无法起死回生的。
“老朽两人察看了半天,这位公子应该是先中了毒,再被人用内家掌力打伤,而后长期体虚没得到好好调养治理,以致于命门火衰,生机薄微。老朽虽能保其性命,然而若内伤不治,伤势必会逐渐恶化,终非药石所能救。”黄太医详细耐心的向流云解释着,这可是有关他们两个性命的事,谁不知道这位云姑娘是王爷的近身侍女,和王爷“亲近”着呢。
“既然如此,就请两位太医先施手稳住病势,待我禀过王爷后再另行设法。”流云知道,这种事是勉强不来的,只要先稳住了伤势不进一步恶化,便可以送去杭州让朴雨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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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禀王爷,柳风廷府门紧闭,末将等人叫了许久也未见有人应门,最后便破门而入,里面并无一人,看府里东西零乱,应是昨儿深夜离府的。”燕威也知道事出紧急,这一路跑得他满头大汗,在大殿上禀告时还直呼大气。
“柳府上下几百口人,一夜之间离散,必有不小响动,城卫军居然连半点风声都未曾闻知?”燕威的急报,不但让满殿文武惊慌,更让我感到气氛异常。
自从到了越州我当上摄政王后,这家伙又开始不安份起来,以来被燕征压下的那份花花公子个性逐渐展露出来,再加上京城的那些花花少爷们刻意巴结,燕威几乎是夜夜泡在那些风月场所。对于他这份爱好,来自未来世界的我也懒得多管,只是我曾经多次叮嘱他,自己不在时一定要挑几个亲信镇守四门,柳家能这样不动声色的整府散去,肯定是城卫军里有内鬼。
“微臣这就去查。”这死小子见我脸有不豫,心里也略显害怕,忙又开口说道。
“算了,你先去振雄那边,帮忙做好守城的准备。”毕竟是自己的弟弟,当着众臣之面也不能太令他难堪,便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让他去帮燕振雄做些守城的事宜。
“王爷,狼威军乃是我朝战斗力最强的步兵,犹善攻城,今日举大兵临境,恐难以善了。”殿上诸臣里,敢先开口说话的,而且还不是说好话的,当然是我亲近之人,此人乃是吏部尚书杨邦布。
“善于攻城之兵,哼!”我冷哼一声,猛地站起身,冰冷的目光从殿下诸臣的脸上一一掠过,“诸位大人勿须惊慌,犯上作乱的逆贼,天亦不佑,本王会亲率大军讨剿,以正天威。”
第七十节 京城对阵
虽才八、九月份的天气,但帐外的呼啸的西北风仍带起阵阵寒意,与帐内火炉里升腾的热气形成强烈的对比。
夜色虽深,帐内却仍有两人在说着话。
“大族长放心,此次所雇之人,乃中原有名的独行杀手黑蝙蝠,此人当杀手十多年,从未失过手。”
“还是小心为上,中原乃藏龙卧虎之地,此女用兵之妙犹有神助,且能统率三军,必不是普遍人,恐她身旁有高手相护。”
“这点属下也曾对黑蝙蝠交待过,并将此女返回杭州的消息亦告诉于他,在半路上下手行刺胜算较大。”
“我族自被兵阻宣州后,秦国态度亦变得暧昧不明,他们是想落井下石啊,若此次计划不成,恐怕族里的那些老不死又要排挤我了。”
“大族长放心,属下一定会将这件事做得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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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胜勇,你受朝廷恩禄多年,不思精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