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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哭了,累了。

    望着院子里翩翩飘落的黄叶,心境是悲凉如冰,茹暮的脸上划过一丝颓靡的神情,秀眉深皱,几道沟壑藏于眉心。原来,她谁都不了解,原来,她一直都是麻木的,连身边的人的变化都未察觉到。

    抬起头,凝望着夜幕上的那轮残缺的月,思绪异常紊乱,又一次的踏出房间门,向着关押着冉绝人的地方前行着。

    走至半路,看到了一道如仙子般的清秀背影,不禁心头一凛。茹暮的眉锁得更深了,暗暗纳闷着:月歌怎么会来?难道她也知道冉绝人的事情吗?

    疑惑着,但也警觉的躲到了暗处,生怕会被月歌现行踪。

    月歌半转身子,已然知道有人,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何时起,我月歌培养出来的杀手变成鼠辈了,躲躲闪闪的不愿见天日?”

    话里已经挑明了,茹暮不太情愿的从暗处走了出来,在亡客居藏身绝不是一件聪明的事,姑且不说安不安全,就论这些景物哪一样不是会动的?怎么可能隐藏的很久?

    听见茹暮从树影后走出的声音,月歌的脸上浮出了浅薄的笑意,笑得邪魅,她的笑与她的人一样,始终都未曾改变过,始终都是由一方丝帕遮盖,却遮盖不住她的邪气。“这是巧合,还是你心机太重的结果?亡客居中好像没有你的位置吧?”

    茹暮笃信,月歌的出现绝非偶然,“有如何?没有又如何?”

    “罢了,我还有事。”月歌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疲惫,多年来,她从未向别人袒露过她的颓靡,可这一刻却不一样了。“你回去吧,亡客居的院落不适合观赏。”

    “你是不是要去看门主?”茹暮试探的问,除此之外,她想不出月歌为何会这样反常了。

    月歌的脚步停了下来,“你见过他?”

    凄惨的月光映照在茹暮的脸颊上,将她的坦然暴露得一览无余。她点了点头,道:“是,见过,他的变化很大。”

    “随我来吧。”月歌没有理会茹暮的话,打开了机关,带着她走入了通往密室的走廊。

    走廊里弥漫着淡淡的松香味,松油火把出噼噼啪啪的声响,打破了沉寂的气氛,却打不破两个人之间的隔阂。

    从墙上取下钥匙,月歌打开了牢房的锁走了进去,从怀中拿出木梳,为冉绝人梳头。“他疯了,心智只有五六岁的孩童一般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茹暮不解的问,既然月歌可以这样说,那么或许就是她错怪了冉驭,冉绝人的疯疾怕是不会如她所想的一般。

    月歌的眼神如刀,直勾勾的盯着茹暮,“这一切还不是要拜你所赐?”

    “我?”茹暮不懂月歌的意思。这件事情与我有何干系?

    “别装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今日的悲剧全是因为你。”月歌顿了顿,“若不是你一次又一次的给驭儿希望,他会动了弑父的念头吗?”

    “弑父?”

    “绝人的失踪是驭儿一手策划的,只因为他想要登上门主之位,这样,我这个做娘的就没有权力反对你们在一起了。”月歌冷冷的笑了笑,“是,没有权力反对了。”

    给读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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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2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2)

    密室里弥漫着潮湿的气息,环绕在茹暮周围,换来阵阵寒意。问了一个好似辩驳的问题,“冉驭接替门主来掌管佐刹门不是你的夙愿吗?”

    “是,但我给他设定的未来绝不会是这样的,我以为我会改变佐刹门的门规,叫驭儿在我和绝人的期许下登上那个位置。”第一次,月歌对外人说及了自己的想法,长久以来,她给冉驭设定的未来是他当上了门主,却依旧可以享受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生活,所以,这些年来,从未曾对冉驭进行冷血般残酷的教育。“可是,因为你的纠缠不休,加剧了我和驭儿之间的矛盾。绝人失踪了,我不得不提前扶植驭儿成为门主,但驭儿却因为见你几度受伤。”说到这里,她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你知道我为何会答应驭儿把孩子带到你身边吗?”

    “为何?”茹暮不由得咬住下唇,薄唇上没有半分血色,提及孩子,自然提到了她的痛处,痛苦如同松油香气一般,沿着鼻息进入身体,慢慢的向四周扩散着。

    “就是因为,他对我说他要拿绝人性命和我来换孩子。”月歌的表情生了微妙的变化,纤长的眼睫毛在下眼睑处投上了一片阴郁的影,“后来,我才得知绝人的失踪正是驭儿的所作所为,他终归还是摆脱不了履行门规的命运,很早以前就动了弑父篡位的念头。”

    月歌的声音如魅,听得茹暮背脊上是寒凉一片,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告诉我,他是门主,没有人可以再干涉他了。”月歌无奈的笑了笑,“这就是因为你。为何你就不肯离开驭儿呢?”

    “离开?这是命,是早已埋下的伏笔,不是说离开就能解决的。”茹暮说的没错,她与冉驭的纠缠不清是命运安排的杰作。冉驭的变化,全是因为她,此刻,她忽然觉自己亏欠冉驭的更多了。蓦地,冷冷的笑出了声,只因为捕捉到了月歌的悲伤,“是,这就是命。”

    “离开驭儿,既然不爱他,就离开他。”月歌一脸严肃的命令着,她不允许茹暮再来伤害冉驭,毁了他的一生。

    茹暮清楚月歌动怒了,可心里却闪过了一丝报复的快感,原来,叫自己痛恨的人感到痛苦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我说不离开呢?”事情都已展成了现在的模样,她还能离开吗?既然冉驭的变化,她有不容推卸的责任,那么她会想尽一切办法将冉驭变回到原来的样子的。善良如她所想,可嘴上说出的话却不是这样的味道,“知道什么叫冤冤相报吗?如果不是你当初拿澄儿威胁我,我会去利用冉驭吗?现在,澄儿死了,活不过来了,而冉驭已经变成了魔鬼,你不是也失去了你的儿子了吗?说穿了,这不过是上苍予你的惩罚罢了。”

    “啪”的一声,打断了茹暮的话,月歌气愤的看着她,看她的嘴角淌出了血,怒气仍在,“如果我知道你可以改变三个人的命运,我绝不会去把你带到佐刹门的。”-

    我是分割线-

    致每天“孜孜不倦”的在评论区按“顶”的童鞋。

    这个童鞋你累不累啊?每天都要选个评论顶个一百多下,那个就是你心目中的差评吗?顶到热评区又能如何?现在评论区最先显示的是“最新评论”而不是热评了,既然你想叫人看见那些评论,我就在这里告诉大家,省得你的努力得不到你想要的效果。

    ps:一个文总有好评和差评,荧把此事单拿出来说不是因为容不下什么,而是想要提醒各位亲们,在看文的同时小心别被某些貌似读者的人利用了。近日来,很多作家的评论区都出现了肆意捣乱的人,更有甚者打着为了某作者的旗号进行挑拨离间,请大家仔细分辨,别着了某些人的道。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3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3)

    口中的血腥味在急蔓延,彷如绵绵的火龙霸道了占据了所经过的一切领地。“三个人的命运?”月歌的话,茹暮听不太懂,难道说这个被称作为妖孽的女子已经把他们的命运安排好了?可除了她与冉驭外,第三个人会是谁呢?“哪三个人的命运?”

    月歌一甩衣袖,不愿意回答,她为冉绝人梳好头,又体贴的帮他理好了衣服,“你太吵了,会吵到他休息的。”一边说,一边将这个苍老的男人扶到了自己的双膝之上,叫他枕着她的双腿入眠,一举一动中,都不见方才的恼怒

    脸颊上还是火辣辣的痛,茹暮看着月歌轻柔的动作,想不透月歌的心思。这里,是月歌与冉绝人甜蜜的地方,作为外人的她是没有留下来的必要的,所以,迈起了步子,向着上面走了出去。

    “离开驭儿。”月歌没有抬头,似乎并不记得刚才茹暮所放的厥词,一只素手游曳在冉绝人的身上,宛如慈母一样宠溺着怀中的男人。

    茹暮的脚步微凝,没有任何的表态。她忽然很想笑,笑自己这一巴掌挨得太不值了,原来,从始至终,她都不会说谎,本以为能刺激到月歌的,到头来才知道,月歌早已拆穿了她。

    心里开出一朵名叫疼痛的花,火红火红的颜色,就好似那黄泉路上的曼陀罗,妖艳美丽却带着死亡的气息。

    走出去时,心绪又是一片凌乱不堪,摸了摸脸颊上微微肿起的突兀,哑然一笑。“既然已经拆穿我了,为何还会流露出那般气急败坏的神情?月歌,不要以为冉驭变了,就可以了结我们之间所有的恩恩怨怨,我们之间的债慢慢来算。”

    ……

    四日转瞬即逝。须臾在树影上留下了一抹不容忽略的笔调,强行掳走了它的华美衣裙。枯槁的黄叶落了一地,残花黄叶,在悄然的将哀怨演绎得绵绵无期。

    此时,茹暮正站在破庙的石桌前,望着落满了尘埃的石像,一脸凝重。这四日来,她一直再想月歌口中的第三个人是谁,可想了很久,都没有想出来。抑或说,想出来一个人,可却不敢承认,于心底,她排斥着那样的答案。

    庙外,传来了马车停下的声音,是十九。她凸着肚子,叮咛了车夫几句,便走了进来,将近九个月的身孕叫她的行动变得困难了许多,故作无恙的走至茹暮身后,轻声唤:“姐姐……”竟是遭来了厌恶的眼神,不由得失望了。

    茹暮的眼神里有不加掩饰的憎恨,她恨眼前这个心肠如蛇蝎般狠毒的女子,平素与她最亲的人,居然是伤她最深的人。什么姐妹,不过是一张虚伪的面具,蒙蔽了人的眼。“有事就快些说,我可不想广义王爷带人来此寻你。”

    十九垂下眼帘,轻轻的道:“王爷不会来的,我跟王爷说是去拜菩萨的。”阖上双唇,欲言又止的神情中多了几许悲伤,“我们之间真的要这样疏离吗?到底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恨我?”

    给读者的话:

    晕,传文的把章节弄错了,——!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4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4)

    “你自己做过什么,你自己最清楚。”茹暮不愿意刮开心头结痂的伤,“告诉你,我不止恨你,还想杀了你。”

    十九只觉得眼前的那片天坍塌了,茹暮的恨意太过强烈,强烈到叫她不得不换一种方式沟通,“你当真就认为澄儿之死与我有关吗?”

    “难道不是吗?那日,你身子突然不舒服,我叫你回去了,可是,后来魏廷带了人来……”后面的话茹暮说不出口了,冉澄死的那一天已经成为了她心头挥之不去的梦魇,是一把无形的枷锁,一直死死的压抑着她。“魏廷是有备而来的,除了你去告诉他,还有谁,有充足的时间去告密?”

    “时间?”十九无力的叹息了一口气,吐气缓缓的说道,“如果单凭时间上来说,我是有时间,可少主呢?少主也有时间,别告诉我说,少主一直都陪在你的身边,倘若他真的一直都在,澄儿就不会死。”她的话,只想告诉茹暮,不是说有时间的人,就会是那个告密者,可是不想,换来的结果却适得其反。

    “你要怀疑冉驭吗?”茹暮不免笑了起来,鄙夷的望着十九,“怎么我以前就没有现,你是个如此卑劣的人呢?”

    “不,我只是问你,为什么不去怀疑他?”十九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我的意思是,你不能凭借时间来给我定罪,我和少主一样,都不会背叛你的,真的。”

    “假的,收起了你楚楚可怜的模样吧,以前是我看错了你。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你还不肯承认吗?知道我行踪的人,在广义王府只有你一个,不是你,还能有谁?”茹暮艰难的喘了一口气,停顿了片刻,才调理好气息,继续说道,“还想狡辩吗?我说过,不会伤害无辜的,待你生下了孩子,就是你的将死之日。如果你叫我来只是狡辩来的,那么我想我们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

    十九下意识的抚摸着突起的肚子,“既然你已认定是我,就算我有千张嘴也说不清楚。我叫你来,是想把这个交给你的。”说着,她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帕,小心的打开,里面是三片交叠在一起的羽毛,看起来是很久以前制作的。“这个,你还认识不?”

    茹暮将羽毛拿了起来,看了片刻,眼眸上就泛起了一片氤氲。“怎么会在你这里?”这三片羽毛正是当年她丢失的,是步羽亲手为她做的。

    “你可还记得,几年前的那个黎明?一个戴着面具的少女几乎丧命于野狼之口,是你用一把飞刀了结了野狼的性命,救下了少女。”十九回忆起尘封已久的过往。

    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就要死于非命了,可一把飞刀轻而易举的救了她,待她敛起惊魂未定的心后,才觉救了她的人已经走远。寒风荡,荡下了那人头上的小物件。

    十九从地上爬起来,拾起,小心的将它收藏了起来,誓言以后再遇见救命恩人,定然要报答她……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5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5)

    回到现实,十九幽幽的说:“我在佐刹门中苦苦寻觅,终于知道了你就是救下我的人……”可不待她说完,就被茹暮打断了。

    “救下又如何?还不是换来了你的恩将仇报!”不提便罢,只这样一提,茹暮更觉恨意浓烈了,她不懂,十九的心为何如此的狠,竟然可以这样对待她。

    猜想到是这样的指责,十九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你已经认定我是这样的人了,我也不想再反驳什么了。我千不该万不该的事,就是不该嫁给王爷,扇舞姐,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得那样的,你只是被仇恨蒙蔽了眼睛。”

    “杀子之仇不报,我情愿就这样一直的被蒙蔽。”茹暮说得坚定,斩钉截铁的话语里有她的坚决,望着手中失而复得的信物,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

    见茹暮的眼神一直停留在羽毛上,十九敛起悲伤,道:“你还记得与你定下誓约的男子吗?”

    步羽?没有料想到十九会提起步羽,茹暮微微有些诧异了,“你想说什么?”

    十九又从怀中取出一个丝帕包,打开,里面放满了白色的羽毛,递给了茹暮,“这些给你。”

    “你想说什么?”茹暮更觉困惑,眼前的这些代表着什么?是不是与这些日子的猜测的事情不谋而合了?不,她断然不能接受那样的事实。

    “你当真就没有想过,为何王爷肯放任你跟随着安南王离开吗?”十九继续深问着,看茹暮不愿意做出回应,也没有强行索要答案,“这些都是王爷做的,其实,王爷就是羽,是一个被剥夺了记忆的羽。”

    “你想说什么呢?”茹暮自然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她笃信十九在欺骗她,且无聊之极,“你继续说,我继续听,我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还能说出什么样的谎话来。”

    “不是谎话,在我嫁给王爷时第一个月,就现了,只是我想撮合你和少主,便一直隐瞒着。”十九如实的说着,同时,也在为自己的擅作主张的行为深深的自责着,“虽然你想要接受少主,但心里依旧有羽的存在。我想要少主代替羽来爱你,可是,我现我做错了。扇舞姐,王爷就是羽,真的。”

    “那你为何现在告诉我这些呢?”茹暮冰冷冷的笑了笑,笑容里写满了嘲讽,“你蛮可以继续隐藏下去的,现在说出来,居心何在?难道还嫌我受的打击不够大吗?”

    “不,不是的。我只是不想你们相互伤害。”十九都觉得自己的理由太过牵强了,可事实就是如此,偏偏没有人相信。“如果我可以选择,我宁愿把这个秘密一直隐藏下去,可是,现在不行了。扇舞姐,王爷就是羽,你们之间不该是兵戈相见的,他也在后悔冉澄之死,如果可能,我希望你们能放下仇恨的好好谈一次。”

    “想不到你不仅被魏廷收买了,还编出这样的谎话来欺骗我!”

    “我没有欺骗你,不信,你可以去问安南王。”

    “哼。”茹暮冷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破庙,将手中的那包羽毛随意的丢撒进风里,就见无数朵如蒲公英的羽毛花开在了半空中,无比绚烂。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6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6)

    劝说自己不要相信十九的话,可双脚却不断的向着安南王府移动着,麻木木的走了很久,终于走到了安南王府前,回到了离别了十日的地方,心湖中波动起层层涟漪。

    看守的侍卫见茹暮走来,对她投上了异样的目光,但没有阻止她进去。

    茹暮走到了曾经住过的小院,正巧看见了魏澈,喉咙里异常的干涩,连半个声响都不出来。

    魏澈转过身子,身子骨比先前更加羸弱了,“你回来了?”

    “恩,回来了,呆一会儿便走。”茹暮很直接的说,她说的是实话,此番前来,只是想要知晓十九说的是不是假话而已,没有长留的打算。

    “你的手好些了吗?”魏澈关切的问,这样的问题好似说明了一些事情。

    茹暮微凝起双眉,“你怎么知道?难道说你对我下毒了?”

    “是,是若羌的一种花粉。只要你动用武功,双手就会失去力气,过些日子就能恢复。毒效会持续半年。”早在将茹暮接回安南王府时,魏澈就清楚,总有一天茹暮会去找魏廷报仇的,他害怕两个相爱的人由爱情衍变成一场悲剧,所以,偷偷的对茹暮下了毒。半年的时间,足够了,足够去说清楚一切了。

    “为何要这样做?”打击是一件一件的接踵而至,叫茹暮应接不暇。她的戒备之心愈来愈低了,竟然什么都没有察觉出。

    “因为二哥是步羽,我怎么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亲手杀了你爱的人呢?”魏澈为茹暮着想着,“在十几天以前,二哥来求我,说叫我带你走,并告诉我,关于你们的事情。他说,他是在看见你用头将羽毛绑在了一起后,才知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几乎被他遗忘的女子,他想告诉你,他是步羽,是一个因为身不由己而离开你的男子,可那个时候,你的孩子已经死了,他知道若是与你相认必然会加重你的负担与伤痛,但他害怕你在绝望中越陷越深,所以,叫我帮他许给你一个假设的美好。”

    秋风狂吹,吹得棉质的衣袂飘然而舞。几乎把茹暮从地上吹跑,她艰难的维系着现在的姿态,站着,定眼瞧着魏澈如水般透亮的眸,“你也再骗我?”

    “没有,我说的是事实。”

    “那为何不隐瞒下去?为何现在就很直接的告诉我了这事实?”茹暮不懂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这样残忍的对待她,好像所有人都告诉她,纵使是魏廷杀了冉澄,她也不可以去给冉澄报仇,因为魏廷是步羽,是她深爱了多年的男子。

    “因为,二哥告诉我,他只是将你的孩子带到了王府,并没有想过要杀了他。后来,孩子被歹人劫持走了,至于山林里出现的那具尸体的身份,他还在调查中。”魏澈把所知道的一切都如数告诉给了茹暮,“就给二哥半年的时间,可以吗?相信,在半年之内,他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半年?半年的时间足够他作假的了。”茹暮的心被阴云遮盖,灰暗无光,还有什么比这样的事实更打击人的呢?苦苦等待的男子竟然带给她这样的伤痛。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7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7)

    魏澈怜惜着茹暮,知道她不能接受这样事实,可冉澄之死的事情真相尚未调查清楚,他无法替魏廷做出任何有利的争辩,“我记得在湖上泛舟的那一夜,你用手轻轻的沿着雕刻着‘此生不换’的冰山上,慢慢划着,想必是在想你心中的人吧?现在,你心中的人已经出现了……”

    “出现又如何?”茹暮真的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我曾以为他是给我带来快乐的人,可是不想,我的所有伤悲都是源自于他,而你们也是不折不扣的帮凶,帮着他来伤害我。”

    “我情愿用这样的伤害来叫你认清楚事实,总好过日后的后悔。”魏澈咳了几声,“我不希望你因为仇恨而做出悔恨的事情,遗憾终身。”

    茹暮无法判断魏澈的话是出于好意,还是在帮着魏廷说话,“好,我就给他半年时间,半年以后,如果他不能给我一个交代,我定会取了他的性命。”

    “答应我,这半年里,不要带着仇恨生活,好不好?”魏澈叫住了茹暮,语重心长的道,“仇恨会腐蚀人的心。”

    “那也是因为伤得太深。”甩下最后一句话,茹暮没有犹豫的离开了安南王府。游走在街上,看着身边的人不断的变换,脑海里是一片空洞的白。一段不算长的青石路,竟然走了一个时辰,走出城郭时,夕阳已经西斜,霞满西天,是一片赤红色,就好像茹暮的心境一样,被血染红了,痛苦着,却不能找到摆脱的办法。

    城门处传来侍卫与人交谈的声音。“城门关了,任何人不得出入。”

    一个苍老的女人身裹着破布麻衣,被阻拦在外面,哀求着:“兵大哥,行行好吧,放我进去吧。”

    “城门已经关了,你这老乞丐还是随便找个地方凑合一宿吧。”侍卫没有半分同情的道。

    “求求你,放我进去吧,城门不是还没有关吗?就劳烦兵大哥通融一下吧。”

    ……

    老乞丐与侍卫争执的声音打断了茹暮的思绪,她停下了脚步,把这一来一往的声音听得仔细,后又惊慌的转过头,看着前面佝偻着背的老乞丐,快走了过去。没错,是她……

    侍卫见老乞丐太过执着,拿起手中的兵刃就要挥过去,却被茹暮拦了下来,“你……”

    茹暮松开手,“兵大哥,关城门吧,我们不进去了。”说着,拉起老乞丐布满厚茧的手,背离着城门走了起来。

    老乞丐双目失明,被突然而来的手牵引着走,一时有些不适应,“姑娘,你要带我去哪里?我要进城的。”

    “不要进去了,城门已经关了。”茹暮的眼睛了闪烁着泪光,被晚霞染上了颜色,她将老乞丐安顿在一棵古树下,忍不住泪水决堤起来,“娘……”这样的称呼,她想了多年,亦在心里默默的练习了无数遍,今日,终于得偿所愿的喊出了口,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迟了很多年?复又重复了一遍,“娘……”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8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8)

    老乞丐被这样的话吓了一跳,写满沧桑的脸颊上露出惊骇的神情,她舔了舔干涸得有了裂纹的唇,不好意思的说道:“姑娘,你认错人了,老乞丐福薄,一生无儿无女,就算是有,也养不起。”

    泪水滂沱,染湿了整张脸,茹暮怀有愧疚的看着已经成为瞎子的老乞丐,问道:“那你可曾记得十五年前与你一起的娃儿?”

    “娃儿?”久违的称呼,在多年后再一次被唤醒时,竟然勾起了老乞丐的眼睛有了些许的变化,似乎湿润了,“姑娘,你在说什么?”

    “我就是娃儿,是做错了事的娃儿。”茹暮咬住嘴唇,双眼微微颤动着,“现在娃儿知道错了,你可愿意原谅我?”

    老乞丐伸出手,试图去摸索茹暮的脸,“你当真是娃儿?”

    “恩。”茹暮擦去脸上的泪水,将老乞丐的手附到了自己的脸上,“是我,真的是我,娘,我错了。”

    “傻孩子,这些年,你都到哪里去了?”老乞丐已然碰触到茹暮的脸颊了,见她皮肤滑嫩,紧张的神情有了些许的舒展。她能判断出,茹暮过得很好,至少不会像她一样,总是沿街乞讨,想到这里,不免自惭形秽起来,摇了摇头道,“我是一条贱命,怎么可能配做你的娘亲?”

    “不,你是世上最有资格做我娘亲的人,娘,这些年,我找的你好苦,你到底去哪里了?”茹暮关切的询问着,“还有,你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老乞丐一时语塞,她不知该如何陈述那样一段过往,她的眼是被茹希熏瞎的。当年,在茹暮离开以后的三个月,茹希带着两个壮汉,将老乞丐挟持了,并用毒香熏瞎了她的眼。她想不到,那个与茹暮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女娃娃的心肠竟然会如此的狠,竟然会对一个无权无势的乞丐下毒手。

    茹暮察觉出老乞丐有难言之隐便没有深问下去,她明白在过去的十五年里老乞丐的生活肯定写满了艰辛。“娘,咱们先不说这些了,现在,天色已晚,我们找个地方住下来吧。”说着,搀扶起老乞丐,向着城郊附近的农舍走了过去。

    城门已经关了,也只能在外面找寻住所了。才重逢的两个人走得格外的亲近,后来,她们二人在山脚下落了户,住家是一位年迈的老妇人,姓余,本有一儿,但远在边关。

    茹暮将老乞丐安顿在床上,叮咛道:“娘,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弄点吃的。”说罢,为老乞丐盖上了一床被子,便走了出去。

    余大娘步态蹒跚,但神采奕奕,见到茹暮与老乞丐反差极大的打扮,怎么也想不通她们到底是怎样的母女关系,她将一套干净的衣物递给茹暮,“姑娘,这套衣服是我的,若是不嫌弃就给你娘亲换上吧。”

    “谢谢您。”茹暮感激的谢了谢,接过衣物,“余大娘,我想去给我娘洗个澡,可以吗?”

    听闻这样生分的话,余大娘忍不住笑了起来,“傻孩子,水正在烧着呢,就知道你们需要梳洗的。”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9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9)

    余大娘的体贴叫茹暮尤为欣慰,她庆幸自己遇见了一户好人家,便从身上摸索了一番,才觉自己的身上没有银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退下了腕子上的玉手镯,“大娘,出门太急了,这个镯子还能值些钱。”

    “姑娘,你这是埋汰我吗?你们不过是住在这里而已,怎么还要付我房租吗?”余大娘不愿意接受茹暮的镯子,直把玉镯向茹暮怀中推。

    “可是,我们怕是要住很久,吃的、用的怕是都需要你出。”茹暮是实话实说,“如果您不收,我会觉得不好意思的。”

    “姑娘,不是我不收,而是你娘也需要用钱的。”余大娘说的有些隐晦,不待她解释,就听见了老乞丐的咳嗽声,咳声逐渐变大,好像没有停止的**。

    茹暮惊慌的跑到了房间,忙用手轻轻拍打老乞丐的后背,“娘,你怎么了?”

    地上有几滴红色的血迹,就见它们以缓慢的度渗入到凹凹凸凸的地面的坑洼之中,然后,变成了黑沉的颜色。

    “不碍事,是小事了。”老乞丐并不知道自己咳血了,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说。

    茹暮拿手帕帮老乞丐擦嘴,待手帕放在眼前时,她的脑海里出极为强烈的声响,“嗡”的一下,宛如惊雷。洁白的手帕上是一片血红色,红得刺眼。“娘,你这是怎么了?”

    余大娘从门外走了进来,把几缕风干的草药放入了碗中,倒了些水,叫茹暮喂给老乞丐。“先叫你娘休息下,这些药草可以减轻她的病痛。”

    不容迟疑的端起药碗,小心翼翼的喂给了老乞丐。茹暮的心凌乱不堪,她不知老乞丐得了什么病,可余大娘的药的确管用。

    老乞丐躺在床上,虽然看不清茹暮的样子,但早已猜出了**分,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傻孩子,别小题大做了,我只不过是咳了几下而已。”

    “这是小事吗?”茹暮放下碗,手紧紧攥住那沾染了血迹的帕子,都咳出血了,怎么会是小事?踟蹰间,觉余大娘已经走出了房间,扯了个理由道,“娘,我去把饭菜给你端过来。”说罢,跟在了余大娘的身后来到了院子里。

    余大娘停下脚步,什么都没有说,似乎知道茹暮想要问些什么,默默的等待着。

    “大娘,我娘得的到底是什么病?”

    “要是不错的话,应该是痨疾。”余大娘很是直接的说,“我想你娘是积劳成疾吧。我家老头儿就是因为得了这病,才会离我而去的。”大抵是因为经历过,所以,才比较清楚痨疾的症状。

    “痨疾?”陌生的疾病,叫茹暮觉得难以接受,她明白这样的病不好治,眼前又是一片黑暗,为何才有了相遇的喜悦,就要叫她接受这样的事实?“能治好吗?”

    “或许能,但要花很多钱,当初,我就是因为没有钱,才会看着我家老头儿痛苦而死的。”说到这里,余大娘的眼睛湿润了,她叉开话题道,“姑娘,我这里还有些草药,只能帮你娘解决病时产生的痛苦,其他的就需要你自己了。”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10

    残花落,缘怨了无期(1o)

    郊外的夜深邃无边,彷如一个黑色的漩涡吸取了星辰的光亮,整片天幕上都不见半点星光。

    茹暮仰着头望着眼前的黑色,心随之一起沉沦。痨疾,没来由的叫她惶恐不安。她从身上搜罗出全部的饰品,只不过才一个玉镯,两支钗,一副耳环,仅此而已。不知够不够医治老乞丐的痨疾的。

    枯坐了一夜,愁了一夜,很快天就亮堂了起来,可笼罩在心头的阴霾却始终不见消散的痕迹……

    这样的阴霾一直存在,一晃两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

    天寒地冻,白雪纷纷而至。

    茹暮坐在酒楼的后院里刷洗着用过的碗碟,这两个月里,为了给老乞丐治病,已经花光了她身上的家当,但得到的效果却几乎为零。大夫说,痨疾是久病,除非有千年雪参,否则花再多的银子也是枉然。这种病,治了也不过是能延长病患的时间而已,不会有根治的可能。

    双手浸在冷水中,早已被冻得通红通红了,可眼下还有三大摞碗碟没有刷洗。围墙外传来了鞭炮鸣放的声响,是新帝登基的庆典开始了。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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