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读者的话:
男一出来了……本文于3g书城,看书请看原版,鄙视盗版。
红烛泪对镜空惆怅20
红烛泪,对镜空惆怅(2o)
魏廷的嘴角向上翘起,冷峻的脸庞上浮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漆黑的眸子如鹰隼一般犀利,好像能把人看穿,然后碎尸万段。“不管你想当什么,或是想什么,现在都已经是我魏廷的人了,就算是变成丑八怪,我也会不离不弃的,早在十九年以前,你还在娘胎时,我们就已经指腹为婚了,有圣谕为鉴。你,韩茹希最好别耍什么花样,也别动什么离开的念头!”
陌生的名字,替嫁的身份,都是假的,就像魏廷那张冷酷的脸,“就算是变成丑八怪,我也会不离不弃的”这话若是单拿出来,会是一句动人的海誓山盟,可与那几句混在一起,便变了味道,是警告,是叫嚣,像是在说,“你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血顺着伤口裂开的轨迹,从涂满胭脂的香腮徐徐淌下,看上去好似两行殷红的血泪,默默的为茹暮哭诉,什么都是假的,可唯有痛是真实的,脸上的痛,与周身不断冒出的冰冷感交叠,说不出的滋味,令她笑得更为灿烂,掩饰着不堪,“花样?我已嫁过来了,还会耍什么花样?王爷心如明镜,就算我想耍花样,你还不是一样会把我识破?我只想做好你的广义王妃,至于你愿不愿意接纳我这个妻,全在你了。”在与魏廷的几句交谈中,她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其中有一样是恨,不加掩饰的恨。
“好一个恬不知耻的第一美人。”一半赞誉,一半挖苦的讽刺,魏廷喊出的是“第一美人”而非“广义王妃”,看来他是不愿接受这样一个残了容貌的妻子了,也许是满心欢喜的想要迎接的是美丽倾城的韩茹希,不想挑下盖头,映入眼帘的会是……松开满是血渍的手,放入口中,舔了舔那片腥甜,问道,“娘子,接下来我们该干什么了呢?”
茹暮心头一紧,悄悄的看了一眼鸳鸯床单上的帕子,白色如雪。手指摸了下潜藏在指甲里的薄片,暗忖着:难道真的要割破自己的手指?韩家说嫁女,可没有说是嫁一个守身如玉的女儿。想到接下来即将生的一切,想到要与一个不爱的男人同床,心里还是抵触的。微垂的眼帘抬起,茫然的扫视着喜房的布局,想要找寻拖延的理由。目光停留在了桌子上摆放的酒杯,两个白瓷小杯似乎已经恭候多时了。“我们该喝交杯酒。”坦然如往,没有一丝含羞的娇态。
奇怪的感觉伴着茹暮未曾退却的笑意占据了魏廷的心,扰乱他的心绪。都道是韩左相的千金温婉可人,一瞥一笑间流露羞态,可为何今日见到的她不如流言?看来,她会比我想的有意思。“好,就依娘子的。”爽快的赞同后,转身端起酒杯走了回来,递予茹暮一杯。
手指碰触到酒杯的一瞬间,竟然觉得酒杯的杯壁是暖的,茹暮这才现原来自己的手已经冰冷到这般地步。
红烛泪对镜空惆怅21
红烛泪,对镜空惆怅(21)
昏黄的烛光之下,两个端着酒杯的胳膊相互缠绕,预示着一生一世的恩怨纠缠。
辛辣的酒水送入口中,两人相对而视,却不是情深绵长。一壶佳酿,两种迥异滋味。
茹暮把胳膊抽离开,来不及放下酒杯,门就被撞开了。怪异的喜房中闯入一个醉的一塌糊涂的女子。
“王爷……”女子摇摇晃晃的走到他们之间,似一道屏风,娇嗔的唤,“王爷……是不是娶了京城第一美人之后,就再也不理俏儿了?”说着,颤抖的凤眼迎上魏廷冷然的目光,“俏儿的心好痛,你知不知道。俏儿不奢求王爷对俏儿独爱,但希望王爷不要因为娶了新人就忘记了俏儿。”借着酒疯,吐诉着苦楚与委屈,飘飘摇摇的身体,失去了重心,向着一旁栽了下去。
魏廷出手相扶,抱住了喝醉的女子,褪去冷冽,“傻俏儿,怎么说这种混账的话?”语柔情长,郎情妾意。
女子妩媚一笑,顷刻间风情万种,素手附在魏廷棱角分明的脸上,羞答答的说:“王爷,俏儿就知道你会接住俏儿的。”
茹暮被晾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两人一唱一和,寒意又多了几分,好像走进了雪域。或许,她该离开,把喜房空出来给他们。这是明目张胆的抢夫,原来魏廷也会是一块人人都想要的香饽饽。
女子迷离的眼眸之中,是一张深刻于心的脸。她确定,魏廷的温润与情深脉脉是属于她的,心里泛起甜意。陶醉且不舍的把视线移到了茹暮脸上,顿时间酒劲被吓走大半,惶恐不安的往魏廷怀里钻了钻。“王爷……这……”
魏廷腾出一手,遮住了怀中人儿的眼,“俏儿别看,看了会做恶梦的,不过是一个丑八怪而已。”眼神掠过手指间的血迹,满意的瞥了一眼茹暮那张鲜血淋淋的脸。
“丑?王爷,你又在逗俏儿呢,谁都知道韩小姐貌若洛神,堪比天仙。第一美人的赞誉在外,是多少人都羡慕的绝世美人,怎么可能会丑呢?”女子不高兴的翘起小嘴,像一颗诱人的葡萄,叫人恨不得一口吃进嘴里。
“第一美人?俏儿,你看我们的新嫁娘配得起那个赞誉吗?”魏廷轻佻的看着茹暮,以目光指引着怀中佳人再次看向她。
女子怯懦的看着茹暮,比方才看的仔细,“第一美人……难道是她……”忽然觉,这个喜房她是闯错了,若不是她的闯入,说不定会有一场别开生面的好戏上演。意识到自己还赖在魏廷怀中很是不妥,娇滴滴的嘤咛一声,挣脱的离开了依恋的怀抱。“王爷……俏儿……”面露一片霞光,直漫于耳际,“王爷,俏儿是喝醉了。”眼睛扫视着喜房,到底是正室入门,比她进来时要隆重得多,眼睛痛了起来,心也跟着一起痛苦难耐,装腔作势的对着茹暮歉意的福了福身子,转身欲走。酒劲已然清醒,没有理由再赖下去了,何况新嫁娘的处境并不好。才迈了一小步,就被拉住,一个踉跄,再次跌入了坚实的怀抱。“王爷?”
给读者的话:
这章写的我好冷,我也和茹暮一样的冷,鸡皮疙瘩啊……
红烛泪对镜空惆怅22
红烛泪,对镜空惆怅(22)
“说你傻,你还真傻呀!喝得那么醉,这般走出去,难保不再走错房间。”魏廷抬手勾了下怀中之人的鼻子,温柔一笑。
暧昧且亲昵的举动迫使藏在眼眶中的泪,耐不住寂寞流了出来,女子欣慰的笑了起来,撒娇的明知故问着,“王爷,俏儿愚笨,听不懂你的意思。”
“听不懂,那本王就用行动解释吧。”魏廷露出邪魅的笑意,好似无心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茹暮,又对着怀中女子说,“新嫁娘想做广义王妃,那本王就准她,俏儿,我们走吧,我定要你成为最快乐的逍遥王妃。”
“王爷,可是这里是你的喜房,而且今日还是你的大喜之日……”女子尴尬起来,羞赧的垂下了头。
“怀拥美娇娘,何需那丑八怪?”魏廷玩味的说道,拉起怀中的美人向外走去。那个被唤作俏儿的女子,的确很美,但也不过是庸庸花簇间出彩的一个,若不是茹暮的脸上沾满了血,就算是残破的容颜也不会逊她一分一毫。
喜房里,只剩下茹暮一人,倍觉寒冷。龙凤红烛烛光摇曳,微醺了一片不大的光景,滚滚红泪沿着金粉雕琢的图案淌了下来。
伸手,在脸颊上一摸,摸了一手的血,茹暮暗暗的问,不知是胭脂红,还是血红?望着微弱的光芒,眼前渐渐陷入一片黑暗。冷意又起,比方才更浓。一层白色的薄霜染上了黛眉,寒毒已经作半个时辰了,一波刚止,一波又起,劲头越来越猛。再也无法克制,忽觉所有的光亮都被抽离,头昏昏沉沉的,踉踉跄跄的栽倒在了地上。蜷居着身体,如筛糠一般无助的抖动起来。毒性已然深入脏脾,却还在气势汹汹的肆虐侵袭,蚕食着吞噬着所有热度。
凛冽逼人的寒气,令她睁不开眼,呼吸也开始困难起来,仿佛心头压上了一块沉重的巨石,周身开始麻痹,渐渐的失去的知觉。果然是寒毒,蓝色的药丸为茹暮送去了新婚的第一份礼物。莫名的疲倦感涌出,许久没有这样睡得沉稳了,真想就这样一直睡下去,哪怕永远不会醒来。在背负了少女的未完成的心愿后,才觉连死亡也成为了奢望,双手染满了无数人的血,却没有办法了结自己的性命,对于杀手来说,应算是一种嘲讽。
我可不可以就这样死去,不再背负你的仇怨?我可不可以抛弃所有,解脱?沉睡着,呐喊着。在生与死之间徘徊。命悬一线之际,一股稀薄的暖流,箭矢般的穿入坚实的冰层,击碎了束缚,牵引着茹暮的神智与灵魂向着生的方向走去。
缓缓的睁开眼,察觉到是有人在为自己度真气,张开干涩的唇,“这是……武阳诀?”时隔四年未见,他还是会在她遇见危险时赶到……
“别说话,运功,把真气引向心脉。”冉驭制止茹暮开口,额头上聚起了晶莹的汗珠,沿着鬓角滑落。飘逸的神情里写满担忧。武阳诀的真气伴着化不散的关切,输入了茹暮的身体。
给读者的话:
回26楼,怀才就像怀孕,吼吼!——!
红烛泪对镜空惆怅23
红烛泪,对镜空惆怅(23)
周身流窜的寒毒在武阳诀的凌人攻势下,气焰大减,茹暮恢复了一半神采,神智也越清醒起来。“多谢少主救命之恩。”于冉驭,她有太多的亏欠。多年来冉驭对她的关怀,是月歌恨她的原因,试问天底下哪个母亲希望自己的儿子去喜欢一个杀人工具?月歌恨她,她又何尝不恨月歌?不过,她不会残忍到利用冉驭去报复月歌。
才稍稍放松的冉驭,在听闻此话后,神情变得凝重起来,神仙一般俊逸非凡的面容上笼上一层阴霾,“你称我为少主?我辰时出关,在听说你还活着后,便用尽一切办法找你,他们说今日你成亲,我以最快的度赶来,想着带你走,不想见到你时,你却称呼我为少主?”
茹暮避而不答,起身下床,背对着他,道:“恭喜少主出关,扇舞未能亲自相迎,还望少主赎罪。”
冉驭跳下床,走至茹暮面前,“你说什么?我们之间何时是这般疏离?”看着面前的心爱之人淌着血的脸,心痛不已。“我们已经有四年多未见了吧?他们都说你死了,可我不信,在闭关的这些年里,我想着我们下一次的见面会不会是在来生,我也想着我们见面时,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会是什么,你会怎么称呼我。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会叫我少主!”
逃脱冉驭的眼睛,茹暮淡定的望着桌上的酒壶、红烛,身上的嫁衣还未曾褪去,或许,这一次可以叫他断了对她的念。“少主,扇舞由衷的感谢你,但扇舞的容貌毁了,现在也已嫁做人夫……”
“人夫?就是洞房花烛之时,把你一个人丢在一旁?毁容?”冉驭为茹暮擦去脸上的血痕,“毁容了又如何?在佐刹门中,没有人需要靠容貌取悦谁。跟我走,如果你在意你的容貌,我一定会治好你的脸的。”说着,拽起她的衣袖,“我们走,我带你离开。”
“不,我不走。”决然的甩开冉驭的手,茹暮向后退了两步,保持了一段不小的距离,仔细的把他看进眼里,儒雅如玉的男子陪伴了她多年,多年来只增不减的关怀,叫她灰暗阴沉的心洒进了暖暖的阳光,可只有她才清楚,她对他,是起不了任何波澜的感激,没有爱慕,也谈不上喜欢。
“为什么?”手僵在半空,冉驭皱起眉,“为什么不跟我走?”
“请少主就当扇舞已经死了吧,死于四年半以前。”茹暮叹了一口气,一颗完整的心早于很久以前就已经交给了别人,自然不会有富裕的一颗交给冉驭,已经害了他走火入魔,又何苦叫他执着的爱下去呢?
四年半以前,当茹暮得知自己怀孕将近六个月时,不能再拖了,就以执行任务为借口下落不明,佐刹门里所有人都认为她死了。正在修炼武阳诀的冉驭在听闻这骇人消息后,走火入魔,被迫入关修养调整,一关就关了很久……
“可是,你还活着。”说服不了自己放弃茹暮,冉驭一字一句说得真切,“你活着,我就不会当你死了。”
给读者的话:
加更!——!这是为了那个催更的朋友,也为了默默为荧送砖的朋友。
红烛泪对镜空惆怅24
红烛泪,对镜空惆怅(24)
“今生的扇舞与少主无半分缘分可言。”茹暮刻意低下头,看了看身上的红袍嫁衣,“少主对扇舞有情有义,可扇舞这身嫁衣却不会为你而穿起,今日扇舞嫁作人夫,便是要夫唱妇随,扇舞的夫君虽然不在喜房,但难保他不会回来,请少主离开吧,别给扇舞添麻烦。”
有意扯远彼此之间距离的话语,勾起了冉驭心头的怒火,“是吗?他回来更好,我倒是要问问他,为何会把你伤成这样?你是他的妻,你不反抗,但我不是,我会好好的问候一下他,不是已经有三了妾室了吗,为何还要娶你进门?”
茹暮察觉出冉驭已经动怒,风轻云淡的男子动怒不是一件可供玩笑的事,违心的解释道:“是扇舞自愿嫁给他的,请少主离开。”见冉驭纹丝未动,只得出手将他推出了房间。
一扇门成功的成为了阻碍他们的屏障。
“扇舞,今生今世,我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冉驭站在门外,信誓旦旦的说,“这个世上扇舞只有一个,我,冉驭对你独钟。”
一口鲜血从胃中翻出,茹暮笑了,笑意里多了几分凉薄,“扇舞不配少主的厚爱。这个世上,扇舞也非唯一,扇舞还有一个妹妹。”
“就是那个要你替嫁的韩茹希?”冉驭的问话里有一丝怪异的语气,“她不配与你拥有同样的面容。”
“配与不配不是你的感情罢了,这个世上,还有一个美丽依然的韩茹希。”痴痴艾艾的说着,茹暮把手放到了脸颊上,这个世上有的是一个倾城的韩茹希,一个丑陋的替嫁的韩茹暮。
“不,她不会存在了。”冉驭肯定的说道。
“什么?”茹暮以为自己听错了,隔着门,伴着风声,耳朵似乎有些麻木,“什么?你说什么?”
“我娘已经派出了影姬,不管是不是大材小用,总之,韩茹希必死。”在打探茹暮消息的同时,冉驭也从中得知了月歌派出了影姬的消息,本以为会杀暗杀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不想竟然是一个连剑都不会拿的大家闺秀。
影姬……方才被抑制住的寒毒又攻上心头,茹暮无奈的摇着头,“为什么要派影姬?难道不能叫她默默的活下去吗?”
影姬是月歌亲手培养的杀手,是佐刹门中最为神秘的女杀手,没有人见过她,更不知道她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只是知道她从未失过手。月歌、影姬、扇舞虽然共同被称为三大女杀手,可门人始终相信,月歌是聪明的把两个技不如她的丫头捧了上去。
“这是她的命。”冉驭简单的答着,好在隔着一扇紧闭的门,挡住了他的冷漠。于他而言,他只会关心茹暮一个人而已。
身体像一颗泪珠,依靠着木门,悄然滑落,茹暮失神的问道,“救救茹希,可以吗?”心里的怨恨,在听到影姬追杀茹希的时候,化为乌有。离开了相府的茹希,能不能活下去还是回事,为何还要狠心的把她推进地狱?
“影姬只听令于两个人的命令,我去没有用。”冉驭说的是实话,从小打到,他都没有见过影姬,更何谈从她眼皮底下抢人,除了门主与月歌外,无人再能调动她。“影姬今夜动身,相信明日,这个世上就不会有她了。”
给读者的话:
加更二,加更了,真的加更了。==!
红烛泪对镜空惆怅25
红烛泪对镜空惆怅(25)
“你能阻止影姬,去救救她。求你。”茹暮又吐出一口鲜血,寒毒未清,在急火攻心之后窜了出来,与武阳诀的暖流沿着奇经八脉,四处流窜。她想救茹希,迫切的想,仿佛是血浓于水,没有因由的只想要那个总是伤害自己的妹妹活下来,“她活着,一年以后,我才能离开。”低下头,气息不稳的说,祈祷着这样的话能打动冉驭。
皎洁的月光照耀到冉驭英俊飘然的脸上,赶走了几分阴沉。同时,茹暮的话证实了他的猜测,他暗暗忖度:果然,茹暮不是甘愿出嫁的,她与娘亲之间应该是有事的,可是,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约定是需要历经一个四季的长期?想到这里,眼前又是一片迷雾茫茫,一个是心间那抹挥之不去的笑靥,一个又是至亲的娘亲。四年,在他闭关的四年都生了什么,为何会出现茹暮觊觎阁主之位的流言?茹暮是娘一手栽培起来的……
得不到回应,茹暮有些乱了方寸。一连串的问题接连不断的冒出。怎样才可以找到茹希,并且是在影姬之前?怎样才可以叫影姬放弃对茹希的追杀?夜,愈来愈深,多一分等待,茹希便向着黄泉路多走一步。身重寒毒的她该如何去救茹希,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冉驭,你还在吗?茹希不能死,我们的未来全在她身上。”像是用了全部力气,说完,整个人都如瘫痪了一般,她到底还是利用了冉驭……
“希望?”站在寒风之中的冉驭喜极的推开门,瞧见的是茹暮嘴角残留的血迹,不过才一个夜晚,为何他心爱的女人会流血不止。蹲下身子,“扇舞,你怎么了?”
瘫坐在地上的茹暮霞帔有些松散,茶色的眸子暗淡无光,望着面前的冉驭,口中弥漫起难以忍受的苦涩,“我没事,只是一时间气血不调。”是体内的寒毒开始反击,寒毒是一种很是奇特的毒,在没有解药的情况下,只能用体温来熬过一次又一次的毒。武阳诀虽是至阳神功,但没有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还是不能完全克制住的。这一点是在刚刚才被她弄明白的。“我没事,去救她,救她!”把残留的力气聚集于手掌,狠狠的把冉驭推了出去,“快去救她……”
这是第二次被推开,相隔连半个时辰都不到,冉驭无奈的看着茹暮,但终究没有说出一句抱怨的话,问道:“是不是我救了茹希,你就能跟我走?”顿了一顿,又加了几分坚定,“为了我们的未来,我会竭尽所能的。”站起身子,留恋的看了茹暮一眼,便决然的转身离开了。
望着那个不染纤尘的白色背影的离开,茹暮鄙夷的笑了起来,是笑她自己,笑自己的卑鄙,连一个深爱她的男人都要利用。微微扬起的头,在月光之下,有几分孤寂的味道。血的妖娆与月的清辉,在夜的漫长无期中渐渐凝固。
红烛泪对镜空惆怅26
红烛泪,对镜空惆怅(26)
不见星辰的夜幕看起来特别的黑,都道是临近黎明前的那一刻才是最为黑暗的,只是实在想不到与眼前这片黑色相比还能黑得了多少。不知为何,茹暮想到了自己的可怜身世。
据说,她的母亲在床上挣扎了整整一个晚上才把诞下了一个女婴,大概是憋了很久,婴儿通体都是深紫色的,稳婆拍了半天,就是不见她哭出声音,不哭的女婴是不祥,也是不好养活的象征,那就是茹暮了,在最为黑暗的时分出生,一出生便不被看好,所有人都对她投来厌恶的目光。当韩夫人再一次被阵痛惊呼出声时,稳婆立刻把她丢了一旁,去迎接另外一个孩子。也是一个女婴,才呼吸了一口气,便大声的哭了起来,婴儿的第一声啼哭,拉开了白昼的序幕,于是,她得到了一个满含寓意的名字——茹希。
谁也不能预料韩夫人的肚子里是不是女婴,就像谁也不能预料那个体态削瘦的妇人能生出来两个孩子一样。圣上不是神,在金口玉言的下旨时,自然也不能,他只是缜密的说的是韩家的第一个女儿,不想险些葬送了茹暮的小命。
体弱的茹暮,健康的茹希。茹希才是韩家的希望,有了她便可按照圣谕,在及笄之后嫁给二皇子。按照当时的情景,圣上对二皇子魏廷宠爱有加,定为王储不过是早晚的事。
既然有了茹希,又何须去养活羸弱的茹暮?在下人把两个女婴都抱到韩左相韩临手中时,伟大的他做了一个最为明志的举动,“把第一个女婴丢掉,这样的婴孩是韩家的负担,告诉夫人,那个孩子夭折了,她的名字叫茹暮。”
于是,茹希代替了茹暮,把圣谕当中的那句“韩家的第一个女儿”变成了“韩家唯一的一个女儿”。
世事无常,于时间的无声消逝中,很多事情在兜兜转转之后,按照命运本该有的轨迹继续前行着。当经历过十九年的风雨变迁后,最终还是由茹暮嫁给了二皇子魏廷。这算不算宿命?
凛冽的风,在耳畔呼啸而过,吹乱了茹暮散落的几缕愁丝,吹得她的头痛了起来,身上的寒毒又一次袭来,紧皱的眉心上写满了她的痛苦与无助。脸上的血已经干涸,好像她没有灵气的唇,露出了些许龟裂的纹。冉驭,你一定要找到茹希……于心底默默的为茹希祈福。
缓缓的站起身子,走到屋外,大雪纷飞之后,地上是一片洁净的白。绣鞋踩踏,能听见窸窣的声响。红裙曳地,拖沓出一道浅薄的痕迹。宛如一颗璀璨的星在她心头陨落,留下一道短暂的白光。
“噗”又是一口血翻滚而出,带着体温的血喷溅着落入雪地之中,一点又一点,好似冬日里傲雪的红梅。大概是消耗了太多,疲惫的身体不听话的开始晃动,最后跌倒于皑皑白雪间……
红烛泪对镜空惆怅27
红烛泪,对镜空惆怅(27)
身体又开始不自觉的颤抖。寒冷间,感觉有一双手把她从地上抱起,一股清雅的味道吸入鼻子,换来了稍稍的安然。儒雅的白色紧紧的抱住了她身体,茹暮像是一个倦累的孩子,任由他人把她放置在床上。
“哎……”冷清的屋子里响起一声哀叹声,真真切切传入了茹暮耳朵,熟悉声音,怎会不知是何人?她紧闭着双眼,不愿醒来,仿佛是在逃避什么。
“对不起,扇舞。”冉驭坐于床头,封住茹暮两处大岤,不管她是否清醒,歉疚的道着歉,“比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来说,我更不愿意你受到伤害。”
你来了,你又回来了,那么茹希呢?茹希活不下去了是吗?茹暮在心里质问着。
十九年前身为父亲的韩临为了攀龙附凤留下茹希,丢了茹暮,十九年后的现今,佐刹门的少主冉驭为了心爱的茹暮,放弃了茹希……一切都在轮回,只是无论怎样,都注定是一场无法改变的悲剧。
“十九拜见少主。”十九从门外被唤了进来,“不知……”往床边走了过来,看见了周身散着寒气的茹暮,顿时间愣住了,“这是……寒毒?”不,不可能。眼前的天阴成了一团乌黑,一道耀眼的闪电从中劈过。明明说是静心丹的,为何会是寒毒?明明是静心丹,不,不会是寒毒!
“愣着做什么?快去备热水!”冉驭已经察觉自己的武阳诀救不了茹暮,决定不再贸然的为她度真气。
十九退了出去,留下冉驭与茹暮在一间他们本不该一同出现的房间——喜房。
“扇舞,你是一个很差劲的杀手,为了那样一个妹妹竟然对我隐瞒了寒毒反噬。”说着,抓起茹暮的手腕,把输入她体内的至阳真气缓缓的抽了出来,感受着这个倔强的女子的体温越来越低,千万种情愫在思绪缭绕间四处飞扬,乱了,乱了,一起乱的还有他那颗不能安宁的心……
在抽离出最后一丝真气时,十九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少主,已经妥当了。”
“好好照顾她,她很累。”叮咛着站起身子,冉驭终于被茹暮的坚持打动,用手指轻轻的按平了她紧皱的眉,不舍的看了一眼,转身准备离开,“我去救她,但你要清楚,就算没有她,我也一样会带你走的。”一字一字都说得十分用力。
“少主,你这是……”见冉驭准备离开,十九觉得有些奇怪。
“我去帮扇舞做她不能做的事情去。”一身白衣,一身不闻凡事的清逸,却逃不过一场情劫。扇舞,你真傻,每当你装睡的时候,都是紧皱着眉头,好吧,既然你想叫我去救她,那我去便是了。冉驭打开门,真的走掉了。
茹暮不再装睡,勉强把自己支了起来,望着紧闭的房门,莫名的笑了起来,你愿意带我走,可能带走我的人不是你。透明的泪从眼角流出,许是很久没有听见这样的话了,才勾出了感伤的泪。
给读者的话:
亲们,荧去码字去,今日更新结束,明天更9章,以感谢亲们为荧刷的一万分评分。
红烛泪对镜空惆怅28
红烛泪,对镜空惆怅(28)
十九向前快走了两步,“十九扶小姐去用热水驱寒。”在碰到茹暮手臂的那一刹,手指被寒意冻了一下,不由得的蜷缩起来,“热水已经在灶房准备妥当了。”
茹暮被十九搀了起来,二人并肩,向着灶房走去,房内的灶台上临时架起了一个洗澡用的大木桶,桶内注了水,水汽袅袅,腾于灶房上空,呈现出朦胧之态。
解开霞帔,褪去嫁衣,进入水中,暖意包围全身,沿着白皙的皮肤渗入,舒心的感觉萦绕心头。带着温度的热气熏化了茹暮脸上的薄霜,终于可以不用再颤抖了。以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在下面盯着炉火的十九,说不出的感觉涌了出来,是恨,还是悲,分不清楚。也许当看到她还用小榕的面容来伪装自己时,是恨;在想到她是为月歌卖命时,是悲。开口道:“十九,把你的人皮面具摘下来吧,我想看看你的样子。”并非真的想看,只是觉得一个称自己为十九的丫鬟,带着小榕的面具不舒服而已。
“是。”十九停下手里的动作,把右手放在脸侧,以指腹在鬓角处反复揉搓,然后把附在脸上的人皮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了本来的面貌。一张清秀的脸,五官单拿出来找不出优点,但放在一起,看上去十分舒服,舒服归舒服,却也不过是普通的模样,放在人群中一晃眼就能不见。
“以后就以本来面目示人吧。”在王府中认识小榕的人应该不多。他们只知道韩家带过来一个陪嫁丫鬟,今日忙忙碌碌的来往人群嘈杂繁乱,想必没有人会注意十九的相貌,就算注意了又如何,只要茹暮咬定身边的就是陪伴自己的女婢,料谁也不敢再有质疑,至少是不敢明目张胆的质疑。背靠在桶壁边缘,茹暮倍觉乏累,才不过两日,就已是身心疲惫,还弄了个血流不止,往后的一年会怎样呢?
十九略显犹豫,但还是决定顺从,刚准备把手中的人皮丢进火中,却被阻止,“这……”
“把那张人皮面具给我吧,我想留个念想。”伸出手,看着十九把它交到自己手上,才换来了些许慰藉,一个好端端的人因她而死,死后化作一滩水,一缕幽香,唯有一张刻下了她的容貌的面具证明着她的确来过这世上。想到这里,茹暮把人皮面具紧紧的攥住,耳畔回荡起冉驭的话,不由得承认着,没错,我是一个差劲的杀手,很差劲,明明双手沾满了血腥,却还是想要保留一份善良。也许,我也是一个妖孽,走到哪里,哪里就有人因我而倒霉。炼狱中的姐姐,韩相府里的小榕,还有生死未卜的茹希。就连那个只想一心一意待我好的男子,我也要狠心欺骗。冉驭,该说对不起的是我,这辈子,我欠你的太多,多到已经还不清。如果真的有轮回,如果真的有下辈子,那么我会用我全部的爱来追随你的身影。
给读者的话:
1更,那啥,网络上有句话,大概是说:怀才与怀孕类似,日子久了才能看出来。嘻嘻。
红烛泪对镜空惆怅29
红烛泪,对镜空惆怅(29)
是什么时候起,记忆中的那个于漫漫长夜偷偷送馒头与信念的男声变成了一个顽劣的男孩,执意要从锁神阁中把茹暮挑选出来做侍童?又是什么时候起,一起长大的孩子变成了俊逸帅气的少年,想要处处护她周全?而又是什么时候起,懵懂的少年不再掩饰自己的心意,对她说起极为真挚的誓言?那些感人的话语犹在耳边,却不能叫她的心湖里泛起爱的涟漪。
收回思绪,灶房中的雾气更浓,好似茹暮心头徘徊不散的阴霾,冻僵的脸,终于由惨白透出了少许的红润。
一样的寒毒,不一样的驱毒方式,又陷入了感伤之中。五年以前,她脱去全身的衣物,为身中寒毒的少年取暖,两个人全身**的相拥着,唯独脸上的面具依旧戴着,深秋的季节,寒意阵阵,直觉身体的热度不断流失,但幸福洋溢在脸上、心间,为了他,她心甘情愿。那一夜月色朦胧,夜色之下的树影全都是见证他们爱情的证人,星辰为鉴,月光为证,像是一曲荡气回肠的歌,短暂且情意绵长。
五年以后,换她中毒,而曾经许诺要带她离开佐刹门的少年,早已不见。唯有每月十五月圆时准时送到的白色羽毛还在证明少年心里有她。不过,她已不在佐刹门了,怕是聊表相思的信物也不会再收到了……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把心痛埋于氤氲的雾气中,缭绕的白色,纷乱的思绪,收不回的想念,抵不住的神伤,一切皆因缘,是那可悲的情深缘浅。
灶房里有两处灶台,一处架着洗澡用的大木桶,一处烧着热水。热水已经烧好,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