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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一震,慢慢回转身来。盯着紫竹看了许久,一脸的愕然,摇摇头,“不可能,这不可能。”

    紫竹微笑着点点头,“你再看看。”

    罗刹女愣愣地走上前来,伸手去摸紫竹的手。

    紫竹反手将她地手握在手中。

    罗刹女感受着她手上传递过来的体温,眼里的诧异更盛。仍是不敢相信地看向紫竹,“这是真的?我没有在做梦吗?”

    “是真的。”

    “你还在?”

    “还在,你也还在。”

    “我也在。”

    罗刹女的眼圈一红,眼泪涌了上来,“你既然还在,为何现在才来寻我?”

    “我也是昨日才知道你没去轮回,他居然不告诉我,你尚在,他好狠的心。”

    罗刹女再也忍不住,靠到紫竹肩膀上哭泣起来。

    紫竹与她久别重逢。心里也是百般滋味。这时听她提起他,听其语气,二人的关系果然象是十分亲密,暗叹了口气,孽缘啊。昨晚,她已经将止畅问得明明白白,对她并无男女情义,她这般只会自己痛苦罗刹女哭得累了,才是慢收住,“你是怎么活下来地?”

    紫竹将杨戬救她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

    罗刹女向冥王一拂。“原来你便是冥王,久闻大名,今日方见,玉檀这儿有礼了。”

    冥王忙起身还礼。

    紫竹又问起罗刹女如何躲过杀生之祸。罗刹女叹了口气,过了会儿方道:“那日我收到你发来的求助。刚刚出门便遭到玉帝派来的人堵杀,他们为了不让我重生,毁了我的肉身|qi|shu|wang|,他们毁了我的肉身还不肯罢休,取了法宝想收了我去。”想到此处不禁咬牙切齿。

    “那后来呢?”紫竹虽明知她避过了灾难,仍忍不住心里一紧。

    “我哪里肯就此就范,拼命逃奔。这时正遇上他路过。便救下了我。那两个天将怕回去难以交差,便向玉帝瞒下了。只说将我化去了。”

    “你说的他,可是止畅?”

    罗刹女脸上飞起一片红霞,轻点了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你可见到你的女儿?”看了眼紫竹,小心地道:“她去了地府。”

    紫竹轻点了点头,“我见到她了,她到了冥王府,正好被我遇上。”

    “那止畅也寻到了她吧?”罗刹女为汐兰之死,隐隐猜到与她有关,也有内疚之心,但见止畅为汐兰之死如若疯狂,她陪伴他几百年,几曾见过他会为她动容,又不免酸楚难耐。

    “已寻到了。”

    罗刹女苦然一笑,“你是为了汐兰而来吧?”

    紫竹微微一笑,也不否认,“你对止畅?”

    “自从我肉身被毁之后,再也无依无靠,他办下了这间客栈,给了我一个容身之地。除了他再也没有人肯关心我,照顾我。”

    紫竹暗叹了口气,“那你以后如何打算?”

    “我只想好好留在这客栈,把这间客栈好好的做下去。”罗刹女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上泪光点点。

    紫竹心生愧疚之心,如果不是汐兰,或许她与止畅能……“那止畅……”

    “他心里从来就没有过我,是我自己一相情愿。”罗刹女说完握住紫竹地手,“你别为我担心,我现在这样也很好。”

    “他对你难道没有……”

    罗刹女摇了摇头,“他从来不曾碰我一下。”过了会儿又说:“你以后多来陪陪我,好吗?”

    紫竹握紧了她的手,“是我害了你,你就不怪我吗?”

    “不是你,我如何可识得他?虽然他心里没有我,但我心里还是欢喜的。”罗刹女说着,眼泪又涌了上来。

    小二进来,“二位客官,房间收拾好了。”

    罗刹女起身,陪了紫竹夫妇回了房。

    夜晚,止畅房中……

    止畅关了房门,便松开了汐兰的手,自行打了个地铺而睡。

    自从他们离开了紫竹,止畅除了防她走脱而握紧她的手外,一直寒着脸,不说一句话。这回了房,他也不似往日般厮缠她,这反让汐兰奇怪了,飘到床上睡下,看着地上的止畅,叫道:“喂……”

    止畅翻了个身,仍自不理。

    “喂……”

    “喂……”

    “喂……”

    不管她如何叫唤,止畅硬是闭紧了双眸,充耳不闻。

    汐兰无奈,只得闷闷地翻转了身子,背对止畅而睡。然翻来覆去,就是不能入睡,终于忍不住飘下床,坐到止畅身边。

    伸手去推他的后背,“喂……”

    止畅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懒懒得睁开眼,“你到底还有何事?”

    “你今天怎么有些怪怪的。”

    “我何怪之有?”

    汐兰一时语塞,总不能问他为什么今天不同往日一般对她死缠烂打吧,“反正和平时有些不同。”

    “我累了,睡吧。”止畅闭上眼不再说话。

    “你现在到底是止畅还是杨戬?”汐兰沉默了许久,终把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

    “是止畅如何,是杨戬又是如何?”止畅睁开眼,凝视着她。

    “我……”汐兰咬了咬唇,到底如何,她也无法说清。

    止畅冷然一笑,“让你失望了,我是止畅。”

    汐兰垂下了眼睑,她不该问,但止畅冰冷的话仍刺痛了她地心。含着泪,往门口飘去。

    在她刚到门口时,止畅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挡住门口,“你要去哪儿?”

    “我去找我娘。”

    “他们睡了。”

    “我出去走走。”

    止畅冷冷地道:“你不能出去。”

    “我以前是人,出去会被吞食,我现在是鬼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弱魂同样会被强魂吞食。”

    “与其这样对着你,不如被人吃掉。”

    “你不必一直对着我,等你为我办好了事,我会把杨戬还你,我自会从你面前消失。”止畅冷着脸,淡淡地着说,心却在滴血。

    “止畅……”汐兰的心一颤,母亲说过,如果她要见杨戬,也就要了他地命,她是好想和杨戬一起,但怎么能为此而要了止畅的命,“我不是这个意思。”

    “如果你想早些见到他,就早些返阳做好你该做的事。”止畅说罢离开了门口,暗地里却紧紧看住汐兰。

    “我不返阳了,也不再见他了。”汐兰忍着痛,飘上床,朝里而卧,不让他看见她眼里流出的泪,为何自己不能坏到底,为何不能为了自己不择手段,为何不忍心用止畅的命换回杨戬?

    “为何?”止畅一愣,难道将杨戬还她还不够吗?

    “止畅,有些事不是你所想的,我不再是以前的我了。”

    止畅沉默了,他感到了她的变化。

    160 返阳

    紫竹在汐兰对面坐下,“玉檀与止畅并没有什么,你为何还不肯返阳?难道你不知道止畅对你……”

    汐兰挨紫竹身边坐下,“娘,你误会了,他对我只是利用,我只是他的一颗棋子。他是为了让我帮他做事,才把我传回来的。”

    “不会的,止畅不是这样的人。”紫竹摇头否认。

    汐兰淡淡一笑,也不辩解,她知道无论她怎么说,母亲也不会相信,“如果我不返阳,杨戬会不会在止畅体内生活得很好?”

    “杨戬在止畅体内,自然会很好,这和你返阳有何关系?”

    “我没办法面对止畅。”

    “这是为何?”紫竹不明她为何突然如此。

    “我看着他的时候,分不清他是杨戬还是止畅。”

    “这有何关系?现在杨戬便是止畅,止畅既是杨戬。”

    “在我心里,他们却是两个人,只是共同生活在了一个驱体里。我和止畅在一起,觉得对不起杨戬,而我心里想着杨戬,这对止畅也不公平。”

    “你就不能当他们是一个人吗?”

    “我不能,我做不到,他们是不同的两个人。”

    紫竹叹了口气,“你不返阳,可瑶颐该怎么办?”

    “瑶颐?”汐兰实不知这瑶颐是何许人,又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瑶颐就是杨戬地母亲。”

    “原来她叫瑶颐。”汐兰想到当年见到她冰封在冰山中的情景。心里一痛,她的儿子没了,如果为了自己地心结。不肯接受现实的话,那她又该怎么办啊,自己又如何对得起死去的杨戬。“娘,明日我们一起回地府,我便去返阳。”

    紫竹见她终于肯返阳了,这才放下了心,“那我过去告诉止畅,要他处理好手边的事情。明日我们一同回地府。”

    汐兰应着送了紫竹到门口,刚要关门,想到母亲没告诉她罗刹女之事,跟了过去,问问她,她们谈得如何。

    止畅与冥王在房中饮酒,没过几杯,已有醉意,却不肯放下手中的酒杯。仍一杯一杯地灌着闷酒。

    冥王皱紧了眉头,他平日哪能这么差劲的酒量。把自己喝倒了,他都没能醉,今天却是这般熊样,抢着他手中的酒杯,“别喝了,再喝可真醉趴下了。”

    “让我喝,难得痛快地喝一次。”

    “汐兰只是年幼不懂事,你何必放在心上,这般作践自己。”

    “老黑,你多心了。我几时有作践自己,又哪能和那小丫头一般见识?只不过想喝两杯罢了。”

    “你不是一直不放心下汐兰,怕她逃走吗?”

    “有紫竹娘娘陪着她,她不会走的。”止畅说完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冥王叹了口气。挡又挡不住他,只得在一边干着急。

    没一会儿地功夫,止畅便醉趴在了桌上。

    紫竹进来见到,问冥王,“你怎么会让他喝这么多酒?”

    “我哪有让他喝,是拦也拦不住。”

    “先别说了,先扶他回房休息休息吧。”

    “汐兰呢?”

    “在房里。”

    酒醉中的止畅听到汐兰二字,嘟嘟啷啷地道:“汐兰。坏女人。你为何要如此。”

    汐兰跟在母亲身后,见母亲进了客房。想在这外面说话也不方便,不如进屋再说,到了门边正好听见止畅这酒后的醉言,身子一震,如一滴水珠滴入平静的湖水中,荡开了圈圈涟漪,难道他心里真对自己……

    与他之间只是利用关系,那面对他时,还勉强能理直气壮,如果他存着除此以外的感情……她一直认为他只是为了利用她而为她所做的一切,所以当享受他的付出的时候,是那么心安理得,如今看来,她的心安理得是多么的好笑,又是多么地厚颜,在他面前显得多么的渺小。

    这刹那间,再也没勇气走进母亲的客房,默默地转身离去了。紫竹夫妇更是连连叹息,架起烂醉的止畅,送回他的房门。

    等将如同烂泥的止畅抬上床,才发现汐兰并不在房中。

    紫竹瞬间额头惊起了一层细汗,奔出房门,寻遍了客栈仍不见她的踪影,只吓得面色惨白,哆嗦着嘴唇,拉着冥王哭道:“相公,这可如何是好?”

    冥王也是焦急不安,这丢了汐兰,一来夫人伤心难过,这日后的日子可就难过了;二来等止畅醒来也是无法交待。但事到如今,急也是没用,只能尽快设法寻找,“夫人,稍安勿燥。只这一眨眼的功夫,想来走不远。你在这儿照看止畅,我出去寻我那几个在这异界的好友,四处寻找。”

    紫竹也没了主意,只得拉住冥王,“相公,你一定要找到汐兰啊。”

    冥王拍拍她地手,“夫人先不要急,在此等我的消息。”

    紫竹点着头,等冥王走后,坐立不安,在房中来回渡步,不时往门口张望,每望一次便叹一口气。

    冥王的身影终于在门口出现,紫竹忙迎了上去,眼里满是期盼,但看到冥王无奈摇了摇头时,美目标黯了下来,低头落泪。

    止畅的酒意渐去,慢慢转醒,只觉头痛欲裂,睁开眼,见冥王在房中来回逛悠,不时地叹气,而紫竹却坐在桌边低泣再环视四周,独不见汐兰地身影,一个咛叮,酒顿时醒了,翻身跃起,“老黑,娘娘,发生了什么事?”

    冥王见他醒来,面露难色,“汐兰她……”

    止畅心里一沉,果然又是汐兰,“她怎么?”

    “她……她不见了……”

    果然如此,止畅后悔末及,如不是他没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借酒消愁,哪能再出这些事,虽然心急如焚,仍不望安慰紫竹,“娘娘,别担心,我定会把她给找回来。”

    紫竹泪眼点点,连连答应,“又要给你增麻烦了。”

    “娘娘不必如此客气,我先行一步了。”

    汐兰出了客栈,轻车熟路,直奔鬼门。

    就在她出客栈的那一瞬间,已打定了主意,不能再这样利用止畅的感情,为了杨戬能在他体内好好地活着,她得为他办好他要做的事。

    出了鬼门,一路去了阎王殿。

    阎王见汐兰一人到此,心里便起了个疙瘩,她可别又给自己闹出什么乱子来。一面交待手下,“快去看看止畅是否跟在后面。”一面迎向汐兰,“姑娘怎么又一个人到了此处?”

    汐兰向阎王行了个礼,“我是来请阎王帮忙的。”

    阎王吸了吸鼻子,果然无好事,脸上却不表露出不喜之色,不知姑娘要我做什么?”

    “我是想请阎王派人将我的肉身搬到冥王府中,我怕我复活后,一个生人在这地府难以行走。”

    阎王大松了口气,还好,不是什么难事,“好说,好说,姑娘尽管去冥王府等着,我这就叫人给你送去。”

    汐兰谢了阎王,飘飘悠悠地去了冥王府。

    果然她前脚刚到,后脚阎王派的人已将她地肉身送了来。

    汐兰没忘记给差人们打发了些银两,差人们没想到这么跑一趟还有能这油水可捞,直喜得有眉没眼,巴巴地将她地肉身轻手轻脚地安置到了汐兰房中,还又教了汐兰一些上身返阳的窍门。

    @奇@汐兰再三言谢了,差人们才喜滋滋地去了。

    @书@汐兰关了门,照着差人们所说方法,将身体飘浮在空中,慢慢躺倒,轻飘飘地向肉身飘下,在接触肉身地一瞬间,被一股吸力吸进了肉身之中。

    @网@短时间的是晕眩之后,又再转醒。没感到身体有何异样,才睁开眼。伸出手,入眼的手不再是那半透明状,向身上摸去,也能摸到温热的感觉。

    她知道,她已经成功返了阳,她现在要做的便是将自己这肉身打理干净来,她要精神焕发的去迎接这以后将要发生的事。

    当她泡在装满热水的浴桶中时,久违的舒适感紧紧包围住她。舒服得忍不住轻声呻呤了一声,做人还是比做鬼好啊。鬼虽然有思想,同样会喜会忧,会伤心会难过,但那虚无的身驱无知无觉,却也少了生活的乐趣。

    初返阳的疲惫在热水的作用下,睡意很快袭来,忍不住闭上了眼,打着小盹。没料到,这一闭眼,很快便进入了梦香。

    161 我定会将杨戬还给你

    气候变化,天气无常,这地府同样有着刮风下雨,刚才还阴阴蒙蒙,这时便下起了倾盆大雨,居民们纷纷关窗闭门,免受淋雨之灾。

    在灰暗清寂的道路上却有一个高挑的人影不紧不慢地走着,他背脊挺得很直,但仍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孤寂的感觉。

    一道闪电在空中劈亮,他长长的身躯在地上拖拽出一个萧索的影子,转瞬即逝,给这雨夜更添了几分落漠。几缕蓝紫的长发紧贴在极美却冷得让人发指的脸颊上,狭长的凤目中有寒光流淌,一闪而过的光亮中可以看见他手中的长枪枪尖下滴落的鲜血。

    他虽然脚步沉稳,不急不慢,但明艳的紫眸微睑,紧抿的双唇,无一不印满了焦虑之色。

    止畅寻遍了异界的每个角落,也没见到汐兰的踪影,心越来越凉,也越来越不安。静下心一想,她一个鬼魂,除了这异界,能出去的也只有鬼门。

    她上次去地府是为了轮回,然现在她明知不能轮回,那这次又为何而去?地府中处处杀机,万一她误入什么不该去的地方……

    止畅打了个寒战,片刻不敢停地过了鬼门,当踏在这地府的地面上时,他的心在颤抖,在外表象是平静的区域,谁也不知哪个角落藏着什么凶残猛鬼。她在此地人生地不熟,万一踏入哪块不该去的地方。便会成为别人地盘中餐。

    作为一个没有生死记录的鬼魂,即使被别的猛鬼吞食,也没人可知。无处可查。

    压抑着内心地焦虑,迈进一一个猛鬼的区域,一边搜寻汐兰的魂魄,一边截杀着向他发出偷袭进攻的猛鬼。

    就在他踏出最后一块邪恶之地时,心沉到了冰谷深处,自责,痛楚,反复地撕扯着他的心。几千年修为竟不能克制自己的情绪。买酒消愁,犯下了如此大错。

    但他心里尚存着一点希望,没有在那些猛鬼出没的地方发现汐兰的水晶,她死后什么也没带走,唯一带去地便是那颗水晶,如果她被恶鬼吞食,那水晶应该会跌落。带着沉痛的心去了水晶宫,如果她没被猛鬼吞食,或许对那肉身尚有留恋,或许会去看看。

    水晶宫中空无一人。受命把守汐兰肉身的衙役一个不在。暗道不好,抢进宫内,汐兰的肉身果然也不见踪影,止畅这一惊更是非同小可。这魂魄尚没找到,这肉身也不冀而飞。一难未平,又来一难。

    但这肉身丢失,阎王定脱不了关系,不容多想,直奔阎王殿。

    阎王见止畅并不吃惊,在汐兰来的时候。便猜到了他一定会来,只是看着他那张冰块脸,仍有些紧张,看着他仍蔓延着鲜血的枪尖。更是敛紧了眉,“你可是来找汐兰?”

    “正是。”止畅见他开门便道出自己来的目的,心下突安,他一定知道她的下落。

    “她去了冥王府了。”

    “你不骗我?”

    “我且敢骗你?她刚才来过。”

    “你如何知道她是去了冥王府?”止畅喜惊交加,起码她没被猛鬼吞食,那便有了希望。

    “他来找我要了肉身,让我派人送回冥王府去了。不过她返了阳,是否还在府中。我便不得而知了。”

    止畅没等他说完。人已在殿外了,如果她已经返阳。一个生人离开了冥王府,那更是危险重重。只恨不得多出几万年的修为来,瞬间便到她身边。

    到了冥王府,也不去别处,直奔汐兰房间,推开门,里面空无一人,魂魄和肉身均不得见。转身去了紫竹房间,也是空无一人,他飞遍了冥王府中他能想到地地方,终失望而归。

    止畅忍不住手指轻颤,她去了哪里?难道真出了冥王府?如果出去了,又去何处寻她?

    走到大门口,无意识地回眸扫视了一遍这宽大的却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见的府弟,意外地发现角落的一扇门缝中闪动着光亮。

    那一线的光亮,瞬间照亮了止畅灰暗的心,朝光亮处扑去。手刚接触到门时,却停住了,他怕,怕再次失望,他不知自己还能承受得起多少次失望。反复的一起一落,已将他的神精削磨得十分脆弱。

    隐忍了片刻,手上用力,一把推开了那扇窄小的木门。

    这是一间窄小的洗浴间,一道屏风竖在房中,那道光亮正是从屏风后射出。

    止畅犹豫了,不知是否该绕过这道屏风,汐兰是否真地在这屏风之后?

    他静静望着那道屏风,呆呆地站着,却又不肯离去。

    过了好一会儿,屏风后并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止畅不敢再耽搁,飘身闪过屏风,带着一身的寒意,将石桌上的灯火扇得忽闪忽灭。

    止畅看着罩在他的影子里地大木桶,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她在这儿,她好好的在这儿。

    崩紧的心瞬间松弛也来,收起手中的紫金枪,蹲下身,半跪着伏在木桶边缘,用手指轻抚着那熟睡中,如同婴儿一般安静的小脸。喃喃地道:“你我吓坏了我,你那么爱杨戬,等我的修为能够让他返阳的时候,我将他还你,还不成吗?我什么也不求,只求你好好地活着。”

    水已经冰冷,汐兰仍在熟睡,象是要将许久没曾睡过地觉全补回来。止畅将她从冷水中抱起,卷过搭在一旁边地大浴巾,裹在她身上,轻吻了吻她的粉脸,向她地房间走去。汐兰只是轻轻舒展了一下身驱,便安静地偎在他的怀中,嘴角露出满足的笑意。

    汐兰舒服地睡在床上,她梦见了杨戬,又梦见了止畅,到后来,她已经无法再分清谁是杨戬,谁是止畅。在梦中叫道:“杨戬。”

    止畅深眸一暗,心下酸楚,只要你好好活着,我会将他送回你身边的,为她压好被角,转身离开床边。

    汐兰又轻呢了一声,“止畅,对不起。”

    止畅鼻子一酸,再次慢慢转过身,在床边坐下。你知道吗?我将你带回来,并非完全为了我。不是你所想的那样,你只是我的一颗棋子,玉帝坐在那个位上,你便不能进入生死薄,便不能轮回,你不回来,以后死了该怎么办呢?我不能让你做孤魂野鬼,我不能让你在这异界中自生自灭。

    你太脆弱,在异界中是生存不下去的。

    我让你做的事,即使没有你,我同样可以办到。我要你加入是想你学会怎么在这个世界中成为强者,能学会好好保护自己,我不能保护你一辈子。以后哪一天,没有了我,你也能好好地活下去。就象玉檀一样,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不愿意告诉你这一切,是因为怕你受到挫折想退缩的时候,我没有办法让你打起精神,只能如此来鞭笞于你,就算你恼我,恨我,等我在这世界中消失的时候,这些都将不会再存在。

    我只是千算万算,没料到你会爱上杨戬,杨戬的死是天命,无人可违,没料到他的死会对你如此打击,这也许是命。是你的命劫,也是我的命劫。

    止畅坐在床边痴痴地看着汐兰,也不知过了多久,深深叹了口气,站起身走到窗外,推开窗愣愣地看着窗外的如注的雨柱,思绪慢慢飘远。

    汐兰又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站在一个高高的镶金台上。台下,母亲,杨戬,止畅,瑶颐沉陷在一潭冒着气泡的黑沼泽中痛苦地挣扎。而她只是站在高台上冷眼看着这一切。

    不,不能这样,不能让至亲至爱的人用他们的痛苦来换取她的安然自在,这绝不能。突然打了个寒战,猛然惊醒,方知这只是一个梦,她应该在浴。但梦中的情景已让她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也不知在水中泡了有多长时间,动了动手,却感到软软的温暖,并非水中。睁开眼,却是母亲为她铺垫的大床,身上盖着薄软的新棉被,温暖而舒适。摸摸身上,虽未着衣,却裹着大浴巾。

    汐兰心中一喜,是娘回来了?坐起身往床下望去,入眼的却是背对她而立在窗边的止畅。

    “醒了就起来吧。”止畅冷冷的声音传来,仍是望着窗外。

    “我娘呢?”汐兰四处寻找紫竹的身影。

    “还没回来,我先来了一步。”

    162 换魂

    汐兰顿时一愣,她已感到身上除了那块浴巾再无寸布。带着一丝侥幸地问:“你来的时候,我在哪儿?”

    “洗浴间。”止畅的声音听不出任何喜怒,淡如白水。

    而汐兰瞬间涨红了脸,“是……是你把我……”

    止畅转过身,看着她一脸的窘迫,“你是想问,是不是我把你从水里捞出来的吧?”

    汐兰本已飞红的脸,更如涂了猪血一般,红过了耳根子。

    止畅的声音仍是不带一点温度,“水太冷了,不把你捞出来,我怕你再病倒,耽搁了给我办事的时间。”

    汐兰秀眉微敛,窘迫之感随之抛到了九宵云外,“你放心,我既然返阳,便不会再误了你的事。”在伪装出来的傲然之后,却难掩内心的苦涩。只要杨戬能在他体内过得好,要她做什么都可以。

    止畅转过身,不让她看到被她的刺痛的眼,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但为什么心却会这么痛,“如此甚好,你只要记住你答应的事便好,返回人间后,我们便分东西,如无要事,不再相见。”

    汐兰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鼻子一酸,大滴的泪滚落下来,蹲伏在地上,捂着脸轻声低泣起来。为何而哭,想到他所说,不再相见,便痛得无法说出,她自己也分不清,是因为见不到杨戬了而难受。还是见不到止畅而伤心。

    止畅出了门,并没离去,靠在门外墙壁上。闭上眼,紧抿住唇,抵制着内心地酸楚。门里轻声的哭泣一声声如尖刀一般插进他的心脏,几次忍不住进去将她搂在怀中,拭去她脸上地泪。

    但他不能,一旦心软,他以后更难管住自己的心,更加不舍得离开她。她心里只有杨戬。没有杨戬以外的他。他再涉足他们之间,最终受到伤害的还是汐兰,他不能再让她受到伤害,不能再让她痛苦。

    “止畅。”一个轻柔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紫竹和冥王双双站在身前,满是关切地注视着他。

    止畅收起满腹的愁绪,化成往日的温文如玉,“娘娘,你们回来了。”

    “你没事吗?”紫竹看着他尽量掩饰却眼底深处却仍有残余的痛楚。

    “没事,我很好。”止畅淡淡一笑。“汐兰已经回来了,你不必再担心了。”

    紫竹已听到屋里汐兰轻声地哭泣,她知道这二人之间一定有着什么隐言之处,但他们谁也不肯说破,她也不知该如何去化解他们之间的宿怨,他们之间横着一个虚无的杨戬,有着一道难以迈过的坎。

    “娘娘去看看汐兰吧。”他知道止畅既然决定返阳,便不会再反悔。辞了紫竹和冥王,往门外走去。

    “止畅,你去哪儿?”冥王追在他身后问。他从没见过止畅如此痛心,不禁为他担心。

    “我回异界,过两天等汐兰身体恢复了,我来接她。”止畅头也不回地去了。

    汐兰见一只深绿的绣花鞋迈过门槛。抬头见紫竹慢慢弯身将她扶起,取了绢帕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真是傻孩子,何必如此?”

    汐兰倒进紫竹的怀中,“娘,我该怎么办?”

    紫竹没有回答她,只是轻声道:“刚才止畅门外。”

    汐兰微微一愣,苦涩一笑。“他不是走了吗?”

    紫竹摇了摇头。“我们回来的时候,他靠在门口。我看到他眼角有泪光。”

    汐兰心里一颤,“他难道是怕我不能办好他的事?”但虽如此说,但自己都觉得说不过去。

    “你认为他是会为了办不成什么事而流泪的男人吗?”紫竹紧紧地看着女儿消瘦地脸,真想将她摇清醒来,止畅对她如此,她为何就不能看懂?

    汐兰紧咬住下唇,他不是那样软弱的男人,虽然他总是戏笑不拘,但他绝对是个强硬的男人。在这方便,他和杨戬是一般无二,无论遇到再难的事,绝不会害怕退缩。“他对你的心,你为何就看不到?”

    汐兰沉默了,她真的看不到吗?她只是在骗自己,不肯承认。

    “我知道你心里只有杨戬,可是他和杨戬根本就是一个人,不过现在换了个驱体,你为何便不能接受?难道你爱的只是杨戬的那具驱壳,而不是他的人吗?还是你根本是在怕,会再次受伤?”

    “娘……”汐兰全身一震,母亲一言点中了她的内心最隐忍地脆弱。自杨戬后,他便怕了,怕在她完全投进去后,再次失去。所以她将止畅拒在心门之外,她已经感到了止畅和杨戬本无法区分,但她仍用杨戬来做个盾牌,挡在二人之间,为自己设下了一个保护膜,将自己慢慢地包裹在里面。

    “他们真的会是一个人吗?”

    “虽然冥王不肯告诉我真相,但我有种感觉,他们本是一人,只是我无法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要想知道这里面的秘密,得你自己去深研啊。”

    汐兰全身僵住了,母亲的感觉和她一般无二,女人地直觉往往准得可怕。如果只是她自己一个人的感觉,她一直深有怀疑。但母亲有着同样的感觉,这难道还会是巧合吗?

    不行,她要去找他,哪怕不能直接问他,她也要弄明白近里面的玄机。

    挣开紫竹的怀抱,冲了出去。刚才她有听到止畅在大门口说,要去异界,他应该是回了和平客栈。

    紫竹一愣之下,追了出去,“汐兰,你不能出这冥府。”

    汐兰哪里肯听,从此处到通往蒸异界的鬼门是轻车熟路,一溜烟地去了。

    紫竹追在后面大急,“相公,相公。”

    冥王闻声出来,见紫竹急得脸了脸色,“夫人,何事如此焦急?”

    “汐兰一个人去异界寻止畅去了。”

    冥王也是大惊失色,安抚着夫人,“你在此等候,我去追她回来。”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

    冥王在紫竹的眼中看到了坚持,他知道她决定的事,绝不会改变,拉住她地手,向门口追去。

    罗刹女见止畅带着一般地水气回来了,寒着脸,眼里写满无法掩饰的痛楚。

    “止畅。”罗刹女走上前,小心地轻叫了一声。

    止畅抬眼看了看她,眼光却空洞得象什么也没看见,但从她身边走过去了,直接进了他地房间,倒在床上,他太累了,需要好好地休息休息了。也许一觉醒来,会一切都不记得,又能如往常一般无情无欲地去做自己的的事。

    然汐兰轻泣的声音反复在在他耳边响起,她到底为何如此,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她不受伤害?也许只有将杨戬原原本本的还她,才可以吧。

    可惜他现在无能为力,他没办法让那仅存的一脉阴魂在已死去驱体中生存,杨戬的阴魂修为尚不能吞食他的魂魄,汐兰必须等待,等杨戬的阴魂强到可以吞食他为止。

    他本来不曾想过将自己的魂魄喂食杨戬的魂魄,杨戬的魂魄和他的魂魄本出自一体,他们最终会融合,但那需要很长的时间。

    然汐兰此时的状况让他心灰意冷,即便他们的魂魄融合了,她仍接受不了他,她只爱过去的杨戬。

    看着她一天一天的消沉,他于心不忍,要想她重新振作,只有让过去的杨戬早些复活,那唯一的办法便是让杨戬的那脉阴魂吞食自己的所有魂魄,利用他所有的修为来助他快速地成长,在自己的魂魄被耗尽之时,他便可以弃了这具驱体重回以前的肉身之中。

    为了能尽快的达成这目的,才约定与她无要事,不再相见。

    罗刹女看着止畅,突然感到一种寒意,不祥之感一阵阵袭来,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止畅一定有什么可怕的决定。否则他眼里不会有那层死亡之色,那不是看到别人的死亡,那是……她不敢再相,打了个寒战,向止畅房中急奔。

    推开门,在门缝中,看到止畅只是扯散了腰带的束缚,仍穿着湿衣躺在床上,露出胸前一片结实的胸脯,性感得让人民眩目。身上升起一蓝一红两道蒙蒙之光,蓝光慢慢减弱,红光正渐渐增强。

    罗刹女回念一想,脸色刹白,他在用自己的魂魄喂食另外的魂魄。惨叫一声,“不,你不能这样。”

    163 吸毒

    撞开门扑了进去,伏在他身上哭道,“你不可以如此,你不能这样。”

    止畅被她惊醒,那一蓝一红光茫瞬间隐去,看着伏在她身上伤心欲绝的罗刹女,知被她看到了她不该看到的东西。

    “止畅,你为何要如此?你知道你这么做意味着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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