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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角,似乎还有些迷糊,左右看了看,不知身处何地的样子,“你怎么在这里……”

    “紫凝!”君夜离一阵风似地过去,一把将她揽在怀里,上上下下摸起来,“你没事吗?有没有受伤,哪里不舒服了?”

    “夜离,你做什么?”紫凝眼神一怒,将他的手按住,“有人在……”然在众人都看不到的角度,她眼中却闪电般掠过一抹绝然的冷笑:想算计我?司徒静言,你还太嫩了!

    “你没事才最重要!”君夜离才不在乎,直到确定她真的毫发无伤,一颗悬着的心才狠狠放回肚子里,“紫凝,你方才去哪了,看这一身都是土……”边说边替她拍打身上的尘土,完全不觉得自己如此做,有多掉身价。

    “不知道,迷迷糊糊就睡着了,方才听到你的声音,醒了过来,发现自己躺在花丛里。”紫凝微微皱眉,迷茫的样子让君夜离忍不住想要吻上去,她眼神一转,看到几个人,立刻正色道,“见过三殿下,四殿下。”

    君夜燎似笑非笑地颔首,君夜澜则红着脸有些局促地笑了笑,兄弟两个神情各异,其心性如何,紫凝自是越发看得分明了。

    “啊!”司徒静言现在才醒过神一样,猛地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顿时花容失色,又怒又羞又恨,嘶声大叫,“怎么会这样?!发生什么事了,啊?!”

    两名侍卫打个激灵,猛地醒过神,你看我,我看你,再看看司徒静言,瞬间脸无人色,腿一软,跪了下去,“郡主饶命!”

    “我杀了你们!”司徒静言血红了眼睛,跳起身来,一掌拍向其中一名侍卫的天灵。

    因东六国之间五年一次转换统治权,谁能替本国打败所有对手,赢得这一权利,就是本国的大功臣,可享有一切最好的待遇,所以西池国无论男女,都崇尚武学,司徒静言也不例外。

    这些年为得君夜离另眼相看,她也是拼命练习武艺,虽不敢说天下无敌,却也是个中好手,现下这两名侍卫又不敢反抗,她这一掌下去,还要立刻要了他们的命!

    谁料就在此时,君夜离闪身上前,一手一个抓住两名侍卫的衣领,将他二人甩到一旁,厉声道,“司徒静言,你闹够了没有?!这里是皇宫,岂容你放肆!”

    君夜辰虽是太子,但君夜离却是皇长子,且威名赫赫,他一发怒,众人无不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紫凝面色如常,心下却是赞叹一声:果然不愧是君夜离,此时的他锋芒尽现,才是他的本来面目吧?

    “我……我……”司徒静言又羞又怒,哪里还说得出话来,胡乱掩一掩衣襟,飞也似地跑远。

    两名侍卫在鬼门关上走一遭,早吓得瘫了,其中一个还尿湿了裤子,可悲又可笑。

    君夜燎忽地笑道,“大皇兄好威风,我都给吓着了,还好出事的不是大皇嫂,否则这皇宫还不得给大皇兄掀了?”

    君夜离冷冷道,“你们知道就好,所以别动紫凝一根头发,否则后果自负——紫凝,我们回去吧。”

    紫凝暗暗好笑,君夜燎明显给呛了一下,差点笑不出来了,君夜澜则仍旧羞涩红脸,不以为意。“三殿下,四殿下,紫凝告退。”

    君夜离揽着她的肩膀,一边轻声问着话,一边远去。

    君夜燎忽地哈哈大笑,“大皇兄真是好大的口气啊,对大皇嫂可是看护得紧,四弟,挨了大皇兄的训,你好像一点都不生气?”

    君夜澜皱眉道,“都是自己兄弟,父皇最不喜咱们兄弟之间猜忌争斗,大皇兄是皇长子,所谓‘长兄如父’,总要多敬重他一些的。”

    君夜燎不无不可地耸了耸肩膀,“无所谓啊,反正大皇兄一向不喜欢我,总说我性子散漫,不求上进,被他骂也不是一两回了,随便吧。”

    “哦。”君夜澜似乎没听到他的话,随口应了一声,伸长了脖子看过去,一副痴情样。

    “别看了,”君夜燎一巴掌拍上他的肩膀,“人再美,也是大皇兄的人,难道你还想横刀夺爱不成?”

    “我、我哪有!”君夜澜红着脸辩解,“三皇兄,你不要、不要冤枉人……”

    “走了,没意思。”君夜燎耸耸肩膀,回头就走。

    弟兄两个一边说着话,一边离开。

    ——

    马车上,君夜离盯着紫凝的脸看,那目光绝对称得上是“穿云裂帛”,即使隔着车帘,无华也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看什么,”紫凝扬了扬眉,“觉得我算计司徒静言太狠?”

    早知道司徒静言没怀好心,所以紫凝才装做着了道儿,由着她将自己带出来,就看她要做什么。

    结果司徒静言果然早有准备,居然想让那两名侍卫毁她清白,她自然是施以“摄魂”之术,再以涂了媚药的银针刺入他们几个的丨穴道,谁能防得了。

    “是司徒静言要害你,你反让她自食恶果,对不对?”君夜离越发恼怒,“紫凝,你就不会直接出手吗,为何要置自己于险地,你可知道方才我找不见你,有多着急?”

    紫凝微怔,原来他生气是这个?“我能应付——”

    “可我不放心!”君夜离气她居然还不认错,一把逮住她的手,气势虽猛,却是温柔地握住,“紫凝,你这样会显得我很无能,无论有谁要欺你辱你,你只管出手,天大的事有我扛着,你没必要忍气吞声——”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因为紫凝忽然凑近,吻住了他。

    他根本就不能相信,一直拒绝他太过亲近的紫凝会主动吻他,登时如遭雷击,瞪大眼睛坐着,呆了。

    “我并非忍气吞声,”紫凝轻轻一笑,如百花齐放,云破月现,说不出的清丽动人,“你方才也说了,我是将计就计而已,一来让司徒静受此屈辱,二来她逮不到我的错处,只能打落门牙和血吞,岂不妙极?”

    “说的也是……”君夜离终于回过神,对于紫凝的亲近,止不住地狂喜,“不过,你没必要如此思虑,就凭司徒静言想要害你,我也绝不会轻饶了她!”

    居然想用如此龌龊的法子对付紫凝,益阳王,看来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我相信你对付得了益阳王,真要动起手来,凭你我的本事,遇神杀神,遇佛杀佛,至少也能拼个玉石俱焚,”紫凝淡然一笑,轻轻偎依在他肩头,仿佛自问般道,“但那就是我们想要的结果吗?在明处跟他们斗个你死我活,却让旁人坐收渔人之利,夜离,你是想要这样吗?”

    君夜离心中一凛,冷汗已渗出:关心则乱,之前的他从不会如此莽撞的,可一旦与紫凝有关,他就会失去冷静的判断力,看来这次真的陷进去了。

    “你在心里骂我红颜祸水,对不对?”紫凝忽地抬起脸来看他,眼睛清澈的像两汪碧潭,深不见底。

    君夜离失笑,轻刮一下她的鼻尖,“什么都瞒不过你,紫凝,这辈子遇上你,我算是栽了,万事还要你替我算计着,你要离开我,我一定会发疯!”

    “所以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尽量掩藏锋芒,”紫凝正色看着他,不跟他开玩笑,“确切地说是我,不是我们,你的本事人人知道,但我不一样,如果他们以为,我是你的软胁,那么……”

    “我明白了!”君夜离眼睛一亮,“所以你今天如此做,目的就在此?”

    “对,”紫凝傲然一笑,“何况没有逮到司徒静言手腕,就算指证她,她也不会认。再者我若要直接让司徒静言吃苦头,她只会比现在这样的结果更惨!”

    “哈哈!”君夜离朗声大笑,狠狠在她唇角亲了一口,“紫凝,能得到你,我君夜离何其有幸,几世修来!”

    紫凝给他亲的气不得笑不得,转脸向车外看去。

    好戏,开场了。

    回到怡然居,君夜离已经做了决定,“紫凝,你一个人住这里我不放心,今天就回魅王府去。”

    紫凝略一怔,“于礼不合吧?”

    “我何时在意过礼数,”君夜离自负且自傲,“你更不是拘泥于此之人,再说,我们就快要成亲了,当然要天天在一起,培养一下感情嘛,不然到时候洞房时多尴尬。”

    这一阵子跟君夜离在一起,紫凝已经渐渐习惯了他突然的没正经,这种程度的调侃她已经不以为意,淡然道,“你想的倒远。”

    “人生大事,自然要想,”君夜离得意一笑,“一会让夕月和无华收拾一下,跟我回去。”

    紫凝也就点了点头,其实无所谓,反正她住这儿,君夜离也是一天过来一趟,跟在一起有何区别。

    夕月走了进来,“小姐,王爷,程逸轩求见。”

    “终于来了吗?”紫凝毫不意外,扬眉道,“让他进来。”

    “是。”

    不大会儿,程逸轩白着脸进来,看上去很不安,“臣参见王爷、王妃。”

    “不必多礼,”君夜离对他没什么特别的好恶,淡然道,“你可是有话要对紫凝说?”

    “王爷英明,”程逸轩尴尬地苦笑,“那日王妃说能治好宜和公主,臣想……”

    “跟宜和公主重修旧好,要我做说客吗?”紫凝打断他,早已料到。

    “不,”程逸轩出人意料地摇头,无地自容,“臣对不起宜和公主,在她最艰难之时,不能陪在她身边,慢说是宜和公主,臣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臣是想问王妃若真能治好宜和公主,臣能帮得上忙的,将不惜一切代价,但愿宜和公主好起来之后,能够找到与她相知相守之人,臣的罪过也能轻些,良心上也会好过一点。”

    紫凝与君夜离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笑意:这个程逸轩,到底还是值得宜和公主对他念念不忘的。

    “程公子,你可知道,方才你若承认我所言,你便再无机会与宜和公主在一起,”紫凝了然一笑,“你且放心,宜和公主对你痴情依旧,待我治好她的病,你们还是可以在一起。”

    “当、当真吗?!”程逸轩从未做过如此奢望,不由他不惊喜莫名,“那、那臣能……”

    “现在什么都不用,”紫凝一挥手,“待宜和公主痊愈,你只须将她带到你高堂面前,言明一切即可。”

    程逸轩感激莫名,“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多谢王爷王妃成全,臣来世必当结草衔环,报此恩德!”

    “来世就不必了,”君夜离眼神突然锐利,“待你与以桐成亲之时,本王定会去讨杯喜酒来吃。”

    程逸轩是聪明人,如何听不出他话中之意,立刻道,“臣与家父必定恭候王爷、王妃大驾光临!”

    “起来吧。”

    “是,王爷。”

    紫凝道,“为免节外生枝,此事你先莫要对外说起,待宜和公主痊愈再说。”

    “谢王妃提点,”程逸轩喜不自禁,“臣告退。”

    待他出去,君夜离略有些不悦,“我原是想以桐好起来,就把这门亲事退了,也免得日后受委屈,不过看起来,以桐对程逸轩并未忘情,倒是你的法子更好些。”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门亲,”紫凝深有感触般呼出一口气,“何况此事原本是由误会引起,还不至于到那般绝情之地。”

    君夜离眉一挑,“你说的对。”

    “不过,给宜和公主治病之事,还得再往后延一延,”紫凝冷笑一声,“司徒静言这一状,必定已经告到皇上面前去了。”

    “很好。”君夜离邪魅一笑,“等下入宫,有好戏瞧了。”

    ——

    不出紫凝所料,司徒静言受了这待屈辱,而且看到那般yin、荡样子的,还是两位皇子,这让她情何以堪!暴怒之下,她跑到梅霜皇后面前又哭又闹,非要问紫凝的罪不可。

    梅霜皇后得知此事,亦是吃了一惊,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要知道如今朝中三分天下,她的父亲、丞相梅盛尧自然是一力支持她所生的太子君夜辰,镇国将军阎正初则是君夜离的外公,当然是支持他的,庆国公沐玉麟则与君夜燎来往其密,在如此情势下,谁能得到手握重兵的益阳王的支持,无疑就有了更大的筹码在手,在这个时候得罪他,是非常不明智之事。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还是要将紫凝宣进宫来,问个清楚明白再说。

    司徒静言脸色煞白,狠咬着嘴唇,低头不语。事情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啊,为什么……

    “魅王到,魅王妃到!”

    司徒静言霍然抬头,眼神怨毒。

    “静言,稍安勿躁,”梅霜皇后警告似地看她一眼,“一切自有本宫定夺,你急什么。”

    司徒静言急促地喘息一声,勉强压抑着自己。

    君夜离与紫凝比肩而入,跪倒行礼,“儿臣见过母后。”

    梅霜皇后心中气紫凝坏了她的事,自然不悦,沉声道,“安宁公主,静言指你加害于她,你有何话说?”

    “紫凝没有做过,”紫凝安静地跪着,不卑不亢,“昨日皇后娘娘虽先行离去,但有淑妃娘娘等人替紫凝做证,紫凝是无辜的。”

    “你无辜?!”司徒静言忍不住嘶声叫,“分明就是你害我!你趁我不备,对我施邪术,你、你这个妖女!”

    “邪术?”紫凝抬眸看过去,眼神酷寒,“郡主何以证明,我会邪术?”

    “我——”司徒静言给噎了个哑口无言,好一会儿才道,“总之就是你害我!我是看你不舒服,好心要送你回府,谁想到你……”

    “那座亭子很是偏僻,也绝不是出宫之路,郡主是要带我去哪里?”紫凝不急不徐地反问,“而且那附近居然不见一名宫女侍卫,岂不奇怪?难道是郡主要与人行好事,怕被打扰,所以故意将人支开的吗?”

    “你——”司徒静言脑子里轰然做响,快要晕过去!如果不是她事先有吩咐,所有人怎么可能全都避开那座亭子,只是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如果不是太子他们去的及时,只怕……

    梅霜皇后心中一动,看向司徒静言,“静言,昨日之事,到底怎么回事?”她方才也差人问过林淑妃她们几个,得到的答复都是司徒静言将喝醉了的紫凝扶出去,后来的事情就不清楚了。

    司徒静言气急败坏道,“皇后娘娘,你不要听信北堂紫凝乱说,分明就是她给我下了药,是不是她,搜身便知。”

    “谁敢动紫凝!”君夜离眼神一厉,“别说紫凝没有做过,如果是你,你会把害人的药带在身上?”

    “有或没有,一搜便知,”司徒静言竟不惧君夜离之威,强硬地道,“还是王爷心虚,不敢让人搜王妃的身?”

    梅霜皇后眉头微皱,一时竟也不知如何收场。出于想得到益阳王相助的目的,她其实一直对司徒静言偏看一眼,想让君夜辰纳她为太子妃,怎奈她对君夜离倾心,事情就耽搁了下来。

    可谁想到司徒静言做出这等丑事,还好只有两位皇子看到,被及时压下,未彻底毁了她的声誉,但太子已经看到她那般样子,怎可能娶她为妃!

    紫凝唇角一挑,“要搜我身可以,不过先说明白,若我身上没有害郡主的药,又当如何?”

    司徒静言轻蔑地看她一眼,“那就是你还另有帮手,此事还需再详查。”

    君夜离怒极反笑,“司徒静言,你敢再说一遍!”

    居然当着他的面就如此污辱紫凝,他若再忍,就枉称战神,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不如自裁算了!

    魅王一怒,就连梅霜皇后都微微色变,司徒静言再有仗势,也不禁脸色一白,一时说不出话来。

    “离儿,”梅霜皇后略显不悦,“益阳王曾为西池国的江山立下过汗马功劳,你居然对他的女儿如此威胁恐吓,岂不让人寒心!”

    君夜离咬牙道,“那母后就任由司徒静言冤枉羞辱紫凝吗?何况究竟是谁要害谁,还未可知!今日之宴是母后所设,要查就将所有人都叫齐,问个清楚明白,再定罪不迟。”

    梅霜皇后脸色一变,“离儿,你这是何意,难道本宫还会害安宁公主不成?”

    她那时真不该中途离席,不然就不会发生这些事了,真是后悔不迭!

    “儿臣不敢,”君夜离对她并无不敬之意,“儿臣的意思是说紫凝从头到尾都是个受害者,当时司徒静言跟人行好事时,紫凝还在花丛中昏迷,分明就是有人连她也一起害了,她岂会是凶手!”

    “可是——可是……”司徒静言又羞又气,却是反驳不得,谁叫如今落到这般境地的人是她,根本就说不明白!

    “母后,想要知道到底是谁害谁,只须将那两名侍卫叫来,一问便知。”君夜离有意无意看了司徒静言一眼,诡异一笑,当时若任由她将那两名侍卫击毙,此时就没有好戏看了。

    果然,司徒静言脸色大变,惊怒道,“他们就是两个狗奴才,能知道什么?!”

    “至少他们知道,是谁给了他们胆,敢跟郡主你春风一度。”

    “你——”

    “不必了!”带着恼怒的声音响起,益阳王司徒震大步而入,袍袖一挥,行了一礼,“臣能见皇后娘娘,参见大殿下!”

    “不必多礼,”梅霜皇后没料到他会亲自前来,不解地道,“王爷的意思是——”

    “臣惶恐,”司徒震抱拳,一脸怒容,“是臣治下无方,那两名侍卫已被臣以府规处置,此事乃臣的家事,不敢劳皇后娘娘费心。”

    司徒静言急了,“父亲——”

    “你住口!”司徒震对这个女儿还真是不客气,厉声责骂,“做出那等事来,还有脸在皇后娘娘面前张扬,你不知廉耻,我丢不起这个脸,跟我回去,闭门思过!”

    “父亲——”

    “走!”司徒震不由分说一把抓住女儿的胳膊,说声“臣告退”,就拖拽着人出去,像拖着一只破布袋。

    事情出现如此戏剧性的变化,梅霜皇后颇为头疼地揉了下额角,疲惫地道,“益阳王的意思,是想息事宁人,离儿,你可明白?”

    “儿臣明白,”君夜离暗自冷笑,“只要他们不伤害紫凝,儿臣也不会无端惹事,儿臣告退。”

    “去吧,”梅霜皇后抬头,目光冷凝,“离儿,好自为之。”

    “谢母后。”

    从福宁宫出来,紫凝第一句话就道,“益阳王不好对付,夜离,你要万分小心这个人。”

    “我知道,”君夜离点头,“朝中三分天下,唯他从不表态,却又谁都不得罪,他的地位可谓举足轻重,而且他性情阴狠,心思难以捉摸,很是诡秘。”

    “可惜他占尽了所有的聪明才智,女儿就只能是个白痴,”紫凝这话是在说事实,听着却也着实扎耳,“司徒静言如果不是益阳王的女儿,早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从今日之事来看,益阳王如此息事宁人,绝对是最聪明的选择,否则只会让事态扩大,让更多人知道司徒静言的丑事,非但于事无补,反而白白让其他人得益。

    如果看来,今日司徒静言向梅霜皇后告状,也是她自己一人所为,益阳王是断断不知情的。

    “静观其变吧,”君夜离亲亲热热揽上她的肩,“紫凝,你来到西池国也有些日子了,不如我们尽快成亲如何?”

    紫凝的心莫名一跳,“这件事吗,不急。”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没想过成亲的事。

    “怎么能不急?”君夜离可急了,抓住她的肩膀,“为什么不跟我成亲?你不相信我对你的心意吗,还是你看上别人了?是谁,本王废了他!”

    紫凝好气又好笑,“谁你妹呀,哪有别人!”她不过是还没有做好准备做君夜离的新娘,怎么可能对别的男人有情意,君夜离是不是太患得患失了些?

    “……”君夜离一头问号,“谁你妹”是什么妹?“总之我们快点成亲吧,紫凝,我等不及了……唔……”

    紫凝面色如常地把脚从他的脚上收回来,昂然向前走,“我说不急就不急,现在最重要的是治好宜和公主的病,其他的以后再说。”

    于是,一路上宫女侍卫看到了令他们无比“惊悚”的一幕:

    美如天仙的魅王妃没事人一样走在前面,他们心目中的战神、魅王则一脸哀怨地走在后面,像个被抛弃的怨妇一样……

    054 倒霉做了替罪羔羊

    这天一早,紫凝就做好一切准备,入宫替宜和公主治病。

    这一阵子宜和公主一直在服紫凝的药,也就是现代所说的手术前的消炎吧,毕竟这是古代,没有精密的医疗设备,一切只能从简了。

    低调入宫,来到宜和公主的小院,映冬早已等候多时,从她疲惫的脸色和满眼的焦虑就可看出,对于今天的治疗,她很担心。

    两下里一着面,她就不安地问,“王妃,恕奴婢多嘴,王妃真的有把握治好公主吗?”

    魅王妃要剖开公主的肚子,还要割什么东西出来,想想她就手脚冰凉,直打哆嗦:那样要流多少血呀,人还能活吗?

    紫凝仔仔细细地洗干净双手,做着准备,“要说百分之百的把握,我是没有,不过能让宜和公主活着,我绝不让她死。”

    君夜离虽然也知道紫凝“神医”之名,但“开膛破肚”的治疗方法他也是闻所未闻,紧皱着眉,手心已出汗。

    以桐虽比他小了一岁多,却温柔如长姐,在他刚刚失去母妃那段时间,经常来探望他,安慰开导他,这份恩情,他从未稍忘。

    映冬都快哭出来了:这算什么回答啊,那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啊?“可是这……”

    “映冬,”相比之下,宜和公主倒是镇定得多,挥了挥手,“不必多言,我相信紫凝会竭尽全力,若是有什么意外,你知道该怎么做。”

    映冬哭丧着一张脸,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公主真是仁慈,早早就写好一封“遗书”,言明要紫凝替她治病,是自己心甘情愿,若有任何意外,都不要紫凝承担任何责任。昨晚映冬一看到这封信,就哭了个昏天黑地,若是这般,那还不如不治呢,兴许过一阵子就好了呢?

    紫凝目光闪烁,已经猜到宜和公主的用意,傲然一笑,“公主放心,交给我就好,把桌上的药喝了,然后躺到床上去。”

    宜和公主微笑着一点头,映冬将药碗端过,她一饮而尽,而后躺了下去。不大会儿,她就觉得脑子里昏昏沉沉,身体也变得酥麻,无法移动。

    “差不多了,”紫凝冷静的声音响起,“其他人都出去,夕月留下帮我。”

    “是,王妃。”

    所有人都退了出去,紫凝忽然叫住君夜离,“夜离,守在外面,我不出来,不要让任何人进来。”

    君夜离一笑点头,也不避讳夕月在,低头在她额上吻了一下,“我会,你放心。”亲亲爱妃越来越信任他、倚仗他,这感觉真不错。

    紫凝脸上一热,双手已经洗净,不想再乱摸乱碰,就侧过身,用肩膀扛了他一下,“好啦,出去!”

    君夜离心情大好,颠儿颠儿出去关上门,倚在门口,安静等待。

    屋里,随着药效的发挥,宜和公主已经陷入深度睡眠状态,呼吸也变得轻柔而绵长,隆起的腹部一起一伏,看着就替她难受。

    为方便手术,夕月早帮紫凝将头上钗环全都取下,满头秀发也用布帕紧紧束住,脱去外衫之后,只着一身利索的中衣,看上去沉稳而干练。

    “开始。”紫凝沉声吩咐,“消毒。”

    夕月跟在紫凝身边多年,早已习惯她的一切指令和术语,掀开宜和公主身上的被单,在她腹部皮肤上涂抹了一层发黄的药液,类似于现代的消毒剂。

    “刀。”

    夕月丝毫未犹豫,递上一把手术刀。

    这些器具都是紫凝穿越过来之后,根据现代医学所需,找高人用特殊材料打制,跟现代手术器具几乎完全一样,而且在加入了她自己的习惯和设想之后,用起来就更加得心应手。

    紫凝接过手术刀,小心地在宜和公主腹部划开一刀,开始手术。

    仔细检查之后,紫凝幸运地发现,宜和公主腹内肿瘤是良性的,而且与其他器官并无粘连和其他麻烦的情况,只需摘除即可。

    紫凝舒出一口气,彻底放下心来,开始娴熟地手术。

    门外,映冬焦躁地要命,一秒钟都安静不下来,一会儿来回走动,一会儿跪下来祈求上天保佑,一会儿念念有词,一会儿又向老天许愿,公主若是好起来,奴婢就怎样怎样,像只乌鸦一样。

    君夜离似乎觉得挺有趣,目光随着她来回动,竟是一点都不担心的。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已经快两个时辰了,对映冬来说,却像过了两百年那样漫长,有好几次她都忍不住要冲进房里去看个究竟——如果不是被君夜离瞬间森寒的目光给吓回来的话。

    两个多时辰后,紧闭的房门终于打开,紫凝摘下自制的口罩,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映冬先是呆了呆,才猛地如同中箭的兔子般弹跳过去,急切地问,“怎么样?公主还活着吗?!”

    “……”紫凝并非气极或者无话可说,而是让她这一问给噎着了,缓了缓才道,“活着,而且她会一直活得很好。”

    “太好了!”映冬终于喜极而泣,屈膝就要拜,“多谢——”

    “不必,”紫凝一下托住她的手肘,“公主刚刚做完手术,有很多地方需要特别注意,你进去吧,夕月会交代给你。”

    “是是!”映冬用衣袖狠狠擦泪,“奴婢这就去!多谢王妃,多谢王妃!”说罢她一头扎进屋里,不一会传出夕月轻轻的声音,交代着一切。

    君夜离走过去,抱住紫凝纤细的腰,在她耳边轻笑,“累坏了吧,我带你回去休息。”

    “还好,”紫凝放松自己,将身体的重量都交给君夜离,“站太久,腿有些酸。”

    “没关系,有为夫在呢,”君夜离坏笑,另一只手伸到她膝弯处,轻轻用力,把她给抱了起来,“你累了尽管睡,我带你回去。”

    紫凝苍白的脸上浮起两朵红晕,但没有挣扎,将脸贴在他胸膛上,闭起了眼睛。

    君夜离趁机又在脸颊上偷个香,这才抱上她上车,嘱咐无华小心驾车,回了魅王府。

    紫凝这一觉,睡得很香、很宁静,仿佛回到母体内,温暖、柔软而安全。

    悠悠醒转之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君夜离满含关切的双眸,那么亮,那么温柔,仿佛看多久都不会厌烦。

    “醒了啊,”看到她睁开眼睛,君夜离长舒一口气,才算放下心来,“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你睡了好久,我一直在想要不要找大夫……”

    紫凝心中感动,一笑道,“我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每次做完手术,她都会身心俱疲,身体上的累还好说,心理上的那种压迫感,要手术后几天才能慢慢消除。

    所以,她以前的教官经常说,她承受能力强,没有什么可以难倒她,但“消化”能力却不行,后期疲软得太厉害,身边必须要有个人跟她互补才行。

    只是这个人,是君夜离吗?

    “那就好,”君夜离扶她坐起来,手轻轻摸上她的脸,“饿了吧,我让他们把饭菜端上来?”

    “好。”紫凝点头,摸了摸肚子,确实挺饿的。

    君夜离大为高兴,回头吩咐,“无华,去吧。”

    “是,殿下。”无华转身出去,吹了一下额前的碎发,神情有点无奈:王妃睡了多久,王爷就在床边看了她多久,真让人担心……

    不大会儿,饭菜摆上来,君夜离边往她碗里夹菜边问,“以桐的情况如何?”

    “出乎我意料的好,”紫凝看着碗里堆积如山的菜肴,略有些无奈,“只须静养几日,而后慢慢活动开即可,我会随时入宫看她……已经够了,夜离,我吃不了那么多。”

    “多吃点,你那么瘦,”君夜离不停地往她碗里夹菜,“摸起来骨头都硌得慌。”

    前一句还好,后一句出口,紫凝恼了,踩他脚,“正经一点!”

    说不上三句就开始变调调,真看不出他关键时候哪里来的气势,能够镇得住场。

    君夜离也不羞得慌,还颇为得意,“我说的是事实,再说你是我的王妃,彼此亲近是天经地义的事,为什么不能说。”

    懒得理你。

    紫凝拿起筷子吃饭,当没听见。

    吃过饭后,有臣子来找君夜离商议朝政之事,紫凝便留在房中休息。

    夕月推门进来,轻声禀报,“小姐,益阳王没什么动静,只是将司徒静言关在府中思过。”

    紫凝冷笑一声,“益阳王好深的城府,到如此份上还这般沉得住气。告诉卫瑾,盯紧他,随时回报。”

    “是,小姐。”

    “还有,”紫凝想了一想,嘱咐道,“益阳王老奸巨滑,必会有所防范,别跟太紧,以免受其所累,有什么状况,立刻撤回来。”

    夕月深知小姐心性,从来都是先顾及手下安危,自是感激莫名,“属下知道,小姐放心。对了,夏婕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平时大都在府上,偶尔出去一两次,到茶楼中喝碗茶,不出两个时辰就会回来。”

    紫凝冷笑一声,“就算她有什么心思,也必定会慎之又慎,否则夜离不会毫无察觉,继续盯着她,有任何发现,立刻回禀我,不可轻举妄动。”

    “是,小姐!”

    “去吧。”

    夕月出去之后,夕颜又走了进来,将皇室中一些事说与紫凝知道。不过,深宫争斗向来尔虞我诈,步步为营,个中玄机,外人有时很难窥测,需得小心谨慎才行。

    “寒妃呢,是何来路?”紫凝眉头轻皱,虽与寒妃只有一面之缘,却敏锐地感觉到,这个女人不简单。

    夕颜面露惭愧之色,“只查到寒妃名寒琪格,三年前入宫,出身来历暂时查不到。”

    “寒琪格?”紫凝脑中搜索中与之有关的信息,却是一片空白,“听名字不像是西池国人,难道她来自番邦?”

    “有可能,”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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