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好所言,也不无道理。”冰魄点头应道。
秦好顿时张大嘴,惊异地看着他,说道:“我只是随口胡邹而已,你不会真的当真了吧。”
“真真假假,是是非非,过些日子自会有定论。”冰魄好笑地看着她夸张地神情,故意讲话说地虚无缥缈。
听他如此说,秦好不满意地撇撇嘴,说道:“那我现在要做什么?”
“听说茅山景色不错,小好可要去游玩一番?”冰魄微一挑眉,笑地有些不怀好意。
秦好当下抖了抖身体,悄悄将身体往后挪了挪,与桌子对面的男人再拉开一些距离。
这天下人有谁不知,茅山派素来以斩妖除魔为己任,而且又是在人妖两界关系如此紧张的时刻,堂堂狼族之王竟要提出去茅山游玩,一听就知道没好事。
“本姑娘还想多活几年呢,要去你自己去。”秦好十分不给面子地拒绝道。
冰魄无所谓地耸耸肩,他本就是随口一提与秦好逗趣罢了,这种时候他又怎会有心情去茅山游玩。
整整一天的时间,两人都浪费在了屋子里,边东拉西扯地斗着嘴,边不时提及一些关于方家的事。
直到月影西移,守在“方家”的红姬突然回到了客栈。
“怎么了?方家那里有动静了?”见到她回来,萎靡了一整天的秦好瞬间精神抖擞,好奇地问道。
红姬却只是瞥了她一眼,便将目光移到了冰魄身上,她恭敬地站着,清冷的声音中隐含着不易察觉的柔意,“禀主上,属下察觉到,在方家似乎还有其他人的气息。然而属下守了一天,也未见到那人出现,方家亦无丝毫动静。”
“你确定有其他人存在?”冰魄强调道。
“属下确定。”红姬回答地极为坚定。
冰魄面色严肃,眸光深沉幽邃,他沉默片刻,方才开口说道:“我明白了,你继续回方家盯着。”
“属下遵命。”红姬低头领命,随即离开。
房间里再次剩下两个人,秦好忍不住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静观其变。”冰魄看着她,认真说道。
嘁,说了等于没说!秦好撇撇嘴,但见冰魄似乎并不想讨论此事,便只得暂时作罢。
遇尴尬,夜潜方家
夜,深沉,仿若承载了无数未知的神秘黑洞,分外引人遐想与好奇。
三更时分,方家墙头上忽而出现一道身影,只见她动作利落地攀上墙,快速跳入宅院里。
微弱地月光,影影绰绰照在地面上,将那道黑色身影拉得极长。
秦好成功潜入方家,脸上瞬间荡开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她举目望了望四周,皆是漆黑一片,寂静中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地气氛。
她紧了紧了衣领,夜里的寒气,仍旧义无反顾顺着领口,冷地秦好手脚冰凉。
不过,这并不能阻止她探险的激动心情,入夜时分,红姬带回来的消息,一直让她十分好奇。但冰魄似乎并不想在她面前多提关于方家的事,那时,秦好便察觉到这厮很可能要一个人跑来方家。
于是,她刻意让自己表现的对方家之事,并不是非常感兴趣,好让冰魄放松对她的警惕。
果然,她等到深夜之后,悄悄去了冰魄的房间,里面已然空空如也。
秦好当下在心里大笑三声,凭借白日里的记忆,轻松找到了方家位置的所在,顺利潜了进去。
方家很大,而此刻又是深夜,光线极其昏暗,秦好只能摸索着在宅院里到处乱走。
然而,在她走了将近半个小时之后,仍未见到丝毫人影,就连红姬与冰魄也都没遇上。秦好不禁有些纳闷,就算方家再大,都走了这么长时间,至少也转了大半个院子吧,居然谁也没遇到,真是太诡异了。
秦好边想着,边又约莫着拐进了一个小院子里,在黑暗中行走了这么长时间,她多少也能看清楚两米之内的景物。
这座院子的布置很平常,秦好只随意扫了几眼,没有看出丝毫异样,便转身欲要出去。
哪知,她前脚刚踏出院子,下一刻脖子上便被冰凉的硬物抵住,瞬间惊得她浑身一抖。心里隐约有些期待,或许身后的人是冰魄也不一定。
然而,事实证明她的愿望时常都会落空,只听身后人,忽然开口,“你是何人?”
泠泠之声不期然响在耳际,带着一抹熟悉与冷意,让秦好顿时欣喜不已。
“莫大哥。”她惊叫一声,语气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兴奋。
再次听到秦好的声音,莫千痕一时竟觉得自己似乎又在做梦了,然而眼前那道黑影,却提醒着他,那个让他挂念的女子就在眼前。而且,还用如此兴奋,如此令人心悸的声音唤着他,让他心里溢满了甜意。
虽然他的情意不能得到同等的回应,但是小秦能如此记挂着他,能如此叫着他,已经让他非常满足了。
莫千痕快速将玉箫收回,看着秦好突然转身,那张透着惊喜地笑脸霎那闯进他的视线,不禁令他呼吸微微一滞。
心尖,有酸楚缓缓流过,带着尖锐的痛,让他面色稍有变化。
原来,他依旧无法忘记,依旧无法放手。单单只是看着她的脸,看着她的笑,就能让他如此兴奋。而当他一想到,这个笑脸不属于自己,便觉得一阵锥心之痛毫无预兆地席卷而来。
“莫大哥,真的是你,没想到我还能再见到你,太好了,这是太好了。”秦好兴奋地叫着,伸手欲要去拉他的胳膊,却在半空突然顿住,随即又装作若其实地收了回来。
起初的喜悦,因为忽然忆起往日种种,而让她心里愧意瞬间大增。尤其在看到那张纤尘不染的俊脸时,竟让她无端升起一股罪恶感,那双幽澈的眸子里,不知在何时,竟慢慢染了些许悲苦之色。
秦好明白,那是因自她而起,因她残忍的绝情而慢慢积聚起的痛楚。如此伤痛,仿若在顷刻间压向了自己,胸口沉闷地喘不过气来。
然而,不管她心里如何地疼,如何地愧疚,她都不能表现出来。
所以,她继续笑地一脸轻松,仿若是见到了多年老友,那般欢畅,那般兴奋。
“小秦怎会出现在方家?”莫千痕对着她温和一笑,不让自己表现出一丝一毫地酸楚。
“听说方家人一夜之间消失地无影无踪,我觉得好奇,就想来看看。”秦好说着,借机观察周围的状况而移开视线。
“原来你也听说了,想必冰魄也在罢。”莫千痕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苦涩。
方家失踪一事极为蹊跷,许多人都怀疑此事定是“麟翔之凰”所为。而据他这几日的暗中观察,这件事似乎并没有表面看到的那般简单,如今人妖两界即将开战。在这种情况下突然出了这等诡异之事,很明显是为了吸引大家的注意,让大家都以为“麟翔之凰”就在附近。
想来,再过不了几日,“古域城”里的道友会越来越多,方家一事很快就会传的尽人皆知。
而他前几日被师父叫回茅山,正是因为“人妖两界开战”一事,却不想只多多数日又出了这等怪事。如此巧合,不得不令人起疑。
“嗯。”秦好低低地应了声,随即转开话题,说道:“莫大哥也是刚听说此事?”
“不是,我前几日便来到了方家,不过始终没有发现丝毫线索。”莫千痕摇头说道。
前几日就来了?怪不得茅山那里没动静,原来莫大哥早就来了。那么红姬所说的另一个人,应该就是他吧。
“莫大哥觉得,麟翔之凰会在这附近吗?”秦好出了小院子,边往前走边问道。
莫千痕却是沉默了片刻,不急不缓地走在秦好身后,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心里莫名生气一股躁动。
他面色微微一变,慌地移开视线,缓缓开口说道:“此事尚不可知,眼下最要紧的便是,尽快查处方家人都去了何处。”
秦好了解地应了声,两人便都沉默了下来,气氛变得有些尴尬,有些沉闷。寂静地夜里,只能听到窸窣的脚步声,与自己的心跳声。
“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秦好极不适应这样的气氛,想到再继续找下去,肯定也不会有什么线索,便停下脚步,低着头轻声说道。
莫千痕跟着顿住,他怔了片刻,方才点头,“我送你。”
墙头下,情殇难抑
“不,不用麻烦了。”秦好顿时有些心慌地拒绝道。
然而,她话一出口,便恨不得抽自己几个耳光,这不明摆着要将气氛弄地更糟吗?
“那个,我是说,客栈就在这附近,我一个人回去也没事。”秦好亡羊补牢似地解释道。
莫千痕眸光微微一闪,直接忽略掉心里的揪痛,看着她平静地说道:“我明白,不过还是让我送你吧。”
秦好顿觉心里似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对着如此一双深情的眸子,她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他。即便知道如此做,只会更加伤害到莫大哥,可此时此刻,她当着没有办法看他的眼中聚满忧伤。
所以,她只能轻轻点了点头,忽略掉莫千痕眼中一闪而逝的喜悦光芒,转身继续走着。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了秦好来时所翻的那面墙下。
“莫大哥,若觉得辛苦,你真的可以放弃。”墙下,秦好终于忍不住,轻声说道:“何必为了不值得人,如此勉强自己。”
莫千痕身形微微僵住,凤眸始终注视着秦好那张掩盖在黑影下的面容,那样为难而伤感地表情,令他心情沉闷,喉咙处似被什么东西堵着,完全发不出一丝声音。
“人界与妖界马上就要开战了,百姓们所有的希望都寄放在茅山与蜀山身上。莫大哥身为茅山大弟子,将来要面对的是整个妖界,而我亦有可能站在莫大哥敌对的一方。”秦好没有等他的回答,而是继续说道:“为了我这个‘妖女’,你做的已经足够了,真的足够了。再多的,我承受不起。”
一番话直击莫千痕的要害,他忽然觉得呼吸是如此困难,自己似乎已被那股不知名的情绪逼到了顶端,他再也承受不了这刻骨的思念与疼痛。
“小秦。”夜风中青影晃动,眨眼间,秦好已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怀抱中带着绝望的颤抖,与希冀的探索,他将她紧紧抱在怀疑,让她好好听着自己心口的跳动。那里面,因她而充实,因她而鲜活,因她而变得越来越热,越来越希望得到更多的温暖。
“人也好,妖也罢,在我心里,你就是你,无人可替。”沙哑而清澈的声音,透着坚定与酸楚,缓缓滑入秦好的人中。
“小秦,为何不是我?为何那个人不是我?”莫千痕轻轻伏在她的耳边,不停地喃喃呓语,“为何不能是我?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可以给你所有的幸福,甚至可以为了你放弃茅山弟子的身份,但为何仍旧不肯选我?”
秦好被那一句句柔软而带刺的话语,惊得双脚虚软,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只有痛,她只能感觉到全身各处都疼痛的叫嚣着,仿若随之都会将她的理智撕裂的支离破碎。
她完全用不上一丝力气,只能任由莫千痕紧紧抱着自己,那样带着恐惧不安的怀抱,令她双眼酸涩,股股热流顺着眼角染满面颊。热辣却又冰凉刺骨,恰如她此刻的心情。
“只因你是莫千痕。”忽而一道阴冷的声音传来,带着压抑的怒火,说道:“秦好从来不属于莫千痕,现在不是,今后也不会是。”
他话音未落,便瞬间惊地秦好面色惨白,她手忙脚乱地推开莫千痕,双眸中水光盈盈,脸颊上透着凄美的水泽。
墙头上,一抹白影轻盈落下,直直立在二人面前,他面色冷峻,眸光阴鹜藏着无尽的冷意与愤怒。
他本是想要夜探方家,查出隐藏在此处的另一个人,然而他将整个宅子都查找了一番,却始终只能隐约感觉到另一个人的气息,而无法确实是何人。
想来,此人定然道法高深,便返回了客栈,准备另想他法来引出此人。谁料想,他只是不放心秦好,便想到她房间里看看,结果却发现她不在。
那时,冰魄只觉得一股冷气自脚底窜至头顶,他知道秦好定是趁着他不在,偷偷跑去可方家。
现时方家又隐藏着如此一个道法高深的人,她一人前去,若是被那人发现,结果会如何,冰魄不敢想象。
所以,他又急急赶来了方家,岂料,他刚跃上墙头,便看到了莫千痕紧紧将秦好拥挤怀里。而秦好非但没有拒绝,还听话地伏在他的胸口,任由他说着动情的话。
他不知,自己究竟是用怎样的心情听了下去,满心都被愤怒所占据,所以他毫不留情地出言说道。
他要让莫千痕看清楚,小好的心意,让他彻底明白,就算他是莫千痕,世人眼中的仙君,他亦没有资格得到小好的爱。
“你……怎么会在这里?”秦好心虚地不敢正视冰魄射过来的目光,她悄悄移动着脚步,与莫千痕拉开一些距离。
她知道,现在不管她如何做,势必都会伤害的其中的一方。可是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她不是神,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她只是想追求自己的爱,她无意伤人,然而她却的确伤了莫大哥。
若如此做,能让他死心,她不在乎自己做个绝情的女子,就算将来莫大哥会恨她,她也绝不后悔。
一辈子有多长,她不清楚,然而她却知道,莫大哥的一生不能葬送在她的手上。像他这般的好人,会有真正与他匹配的女子,会有更美好的未来。
他在世人眼中就如神祗一般,他们崇敬他,需要他,更真心爱护着他。而她对他的情意,是朋友亦似亲人,但只是这种情意,只是这种渺茫的情意,根本比不上那些敬他爱他的百姓们。
她真的不值得,不值得莫大哥为她如此牺牲,不值得莫大哥为她痛苦。
“小好,你难道忘了在沐府时所说的话?”冰魄强压下心里的怒气,极尽全力掩盖着自己身上的戾气,只盯盯看着她,似命令又似哀求的说道:“过来。小好,你若记得那夜的事,便过来。回到我身边,一直都呆在我的身边,我说过,我不会给你任何逃跑的机会……过来,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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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工作原因,小暮近段时间会断更几天,希望亲们能见谅。集体抱抱!
不甘心,逃避抉择
夜风中,凉意涔涔,透过骨髓的寒气,令秦好面色愈加苍白。她双脚不住往后推着,视线坚定而惊怕地注视着前方,未敢有一丝一毫地游离。
她不看任何人,任由旁边两个男人的视线炽热地打在自己身上,也只能装作视若无睹。
惊怕与痛苦,一点点自心尖慢慢溢出,一点点侵蚀着她残存的理智……
抉择,她从来不需要抉择,因为她的心,她的情,始终都只对一人坚定不移。而今,她却不得不做出选择,不得不去伤害那个自己所不想伤害的人。
自冰魄出现那一刻,莫千痕便知,他的怀里终究暖不了小秦的心,他只能无助地任由冷风灌进空荡荡的怀里,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身影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
可是,他仍旧不甘心,仍不愿自己所在乎的女子,如此轻易掠过他的生命。
然而,他脚下刚微微一动,便见一条身影快速飞至秦好身边,将她护在怀里。
冰魄冷眼望着他,唇角勾起邪肆的弧度,扔下“告辞”两个字,带着怀里的女子,眨眼消失在方家院子里。
莫千痕向前跨了一步,看着那道急速消失地背影,凤眸中露出些微苦涩与不甘。他紧抿着双唇,纤尘不染的俊颜上,染着极尽悲戚的坚定,英挺的身影在夜色下显得十分孤冷。
一次又一次,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女子离他越来越远,并非不想去争取,只是不愿小秦为难,不愿她因自己的这份情而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或许,在面对妖魔鬼怪时,他是所向披靡备受世人尊崇的“仙君”。只是在面对感情时,他只能做一个“逃兵”,一个心慈手软迟迟不肯前进的“败兵”。
离开了方家,秦好顿觉心里舒畅了许多,那团始终压抑在她胸口的气息,也渐渐散了开去。她知道,自己是想逃避,逃避掉那个艰难的选择,逃避对莫大哥的残忍。
虽然如此做,只能让她变得更加怯懦,但如今,她别无选择。
而眼下,最让她担心的,便是旁边这位几乎要将她肩膀箍断的狼妖。
秦好明显能感觉到,一股强大而慑人的气息自冰魄身上散出,紧紧压迫着她的每一根神经。她知自己不该半夜偷偷跑去方家,更不该让其他男子抱着自己,更更不该任由别人抱着而不推开。可是,当时情况如此混乱,她哪还有力气去推人。
这厮的气生的未免也太大了些,难道在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以后,他仍旧不明白自己的心意?仍要如此怀疑,如此地不相信自己?
“诶,客栈到了。”看着冰魄仍有继续往前飞的趋势,秦好无奈地出声阻止道。
冰雪般俊美的面容上顿时微微一僵,又冷了几分,带着秦好直接飞进客栈后院,踢开屋门一把将她扔进去。
秦好只觉得身子后猛然传来一阵推力,片刻自己已然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却犹豫惯性,脚下踉跄好几步方才勉强站稳。
她双眼一瞪,欲要向身后跟进来的混蛋发飙,但又一想到在方家发生的事情,心里多少有些心虚,只得快速转变了神情。
“夜很深了,你不回房休息吗?”秦好眨眨眼,换上一副巧笑倩兮地模样,直勾勾盯着面色冷峻的冰魄。
屋内没有点灯,只能借着透过窗纸泄进来的些许惨淡月光,看到冰魄英伟的身姿,直直射在地面上。
他始终站在距秦好一米外的地方,阴鹜的双眸里藏着深邃的光芒,直勾勾打在她的身上,似要将她盯得无地遁形。
秦好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垮了下来,她轻轻移开视线,借着走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来到椅子旁坐下。
“不想睡的话,我陪你聊天。”秦好说着,指指离她最远的那张椅子。
很显然的推托之词,但她真不知该说些什么,冰魄生气她能理解,但要真被他如此看上一夜,秦好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疯掉。
所以,只能找个借口分散两人的注意力。
谁知,冰魄看着她的动作,眸中冷意更深,面上神情仅仅用愤怒两个字来形容已远远不够。
不禁惊地秦好脖子后一阵凉飕飕,身子止不住往后缩了缩。
“有,有什么话,咱们坐下来慢慢谈,你这个样……”
她本想软语相劝,谁知话刚说一半,冰魄竟是淡漠地撇开双眼,转身走了出去。
秦好当下闭了口,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心里一阵委屈。
看来冰魄这次似乎是真生气了,单单进屋时,推她的那一把,便可知这厮心里定然怒火滔天。而现在,更是一句话也没说,冷淡地消失在她的视线中。
秦好委屈地扁扁嘴,继续幽幽看着那两扇未关上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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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一忍,风平浪静
一整夜,秦好都睡得极不安稳,满脑子皆是冰魄冷淡地身影,以及那双似藏着无尽波涛汹涌的眸子。
她隐约感觉到,昨晚在方家所发生的一切,致使冰魄心里隔了一层冰。可回来之后,他却什么话也没问,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复杂而冰冷地看了她几眼,便转身离去。
殊不知,他如此冷漠的表现,已然在秦好心里扎了根刺。她不懂他为何会如此地愤怒,完全失了往日狂野不羁的性情,一时竟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秦好穿好衣衫,揉着微疼的眉心,慢悠悠步出房间。
站在门外又整理了一番思绪,待到心情稍微平静下来之后,方才深呼一口气,直接拐到隔壁轻轻扣上门板。
虽然她很想一脚踹上去,以泄她一夜来辗转反侧的郁闷,但碍于自己有错在先,只得压下心中不满,一声声扣着。
结果,直到五根手指都敲疼了,眼前那扇门依旧纹丝不动,屋子里连一丁点响动也没有。
秦好再次深呼一口气,撤回扣上门板的手,面色明显不太好,嘴里嘟噜着:“什么嘛,就算生气,至少也要出点声嘛。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只狼妖如此小心眼,简直就是……”
她话未说完,便被突然打开的门惊住,急忙闭了嘴,换上一副讨好的神色,笑眯眯看着面色冷峻的冰魄。
“昨晚睡得可好?”
冰魄却是未看她,抬脚往前院大堂走去,秦好见此忙又跟了上去,继续说道:“早饭想吃些什么?”
俊美的脸上依旧淡漠如水,对她的话仿若未闻,目不斜视地继续往前走。
秦好面色僵了僵,不断在心里为自己打着气,提醒自己不要生气,不要生气,千万不可动怒。忍一忍,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本姑娘想来知错能改,不就是稍微受点冷落嘛,顶得住,顶得住。
于是乎,某女脸上再次爬上一丝笑容,看着身前的人说道:“今天天气不错,不如我们出……”
谁知她刚说一半,便一头撞在身前那堵肉墙上,顿时疼的她龇牙咧嘴,抬头有些不情愿地望向突然停下来的某只狼。
入眼,是一张更加冷若冰霜的侧脸,那双幽深如潭的眸子,此刻正带着无数厉光,直直射在大堂内一抹青衫男子身上。
秦好后知后觉地立马紧闭了嘴,诧异地望了一会儿忽然出现在客栈里的莫千痕,便慌地移开了视线,心里似被什么东西划了一道。
冰魄阴鹜的双眸,直直迎上莫千痕淡然而透着坚定的目光,彷佛在挑衅,又彷佛紧紧只是看着而已。
他嘴角忽而一挑,扬起一抹冰冷嘲讽的弧度,径直来到一张桌子旁坐下,视线始终不曾离开半分。
秦好虽低着头,且还刻意挑了背对着莫千痕的位置坐下,却始终能感觉到,两人之间弥漫着无声的硝烟。她心里亦是乱如麻,本来一个冰魄一惊让她乱了阵脚,现如今莫大哥竟也跟着来了,不知他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
可不管怎样,她也只是个凡夫俗子,她只能自私地去维护那份于她而言最重要的感情,只能残忍地一点点将他推开。
思及此,秦好机不可察地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换上一副平静地神色,对着冰魄说道:“你想吃什么?别让伙计等急了。”
说完,还不忘瞄一眼旁边早已被冰魄吓得,浑身僵硬的店小二。
冰魄眸光微微一动,淡漠地收了回来,面上神色依旧冷峻,扔出“随便”两个字。
秦好轻轻眨了一下眼,见旁边的小二没反应,便略微提高声音说道:“没听见说要‘随便’嘛,还不快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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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试探,莫名其妙
小二猛地拉回心神,微垂着双眸,连连点头,应道:“好咧,小的这就给二位做随……”
说至此,他猛然顿住,一脸苦瓜相地望向秦好。
后者则是憋着一肚子笑,假装一本正经凑过去,低声说道:“这位公子可是挑剔的紧,说‘随便’定是要‘随便’,明白否?”
“不明白。”小二诚恳地摇摇头,小声回道。
看着他如此愣头愣脑地模样,秦好瞬间憋不住了,“扑哧”一声低低笑了出来。
被她如此一笑,小二总算明白过来,这位公子是在拿自己开玩笑,脸上不禁一阵绯红,表情甚是滑稽,似是被什么东西卡在了喉咙里一般。
冰魄自是将他们的对话听在了耳里,看着旁边闷头直笑地女人,清秀的面上,似染着莹润的色泽,心头当下一阵柔软。
他表情总算稍稍有所缓和,声音低沉地说道:“随便上几样点心茶水便可。”
小二顿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忙点头哈腰地离开眼前的“是非之地”。
而此时,秦好渐渐停止了闷笑,抬眼瞄向旁边俊美的男人。那张百看不厌的俊脸上,此刻虽仍覆着一层冰色,却没了先前那种凌厉抗拒的气息。
她忍不住咧开嘴,笑道:“终于肯说话了,我还以为你准备一辈子不理我了呢。”
看着她这般模样,冰魄只是冷冷扫她一眼,漠然说道:“倘若如此?你会如何?”
秦好面色一僵,瞬间犹如被雷击中一般,他的声音虽然漠然,却隐隐透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压迫感,似威胁,似试探。
这样的冰魄,竟一时让人觉得极为陌生,秦好完全猜不透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又为何突然有此一问?彷佛自昨夜从方家回来后,他们之间就一直隔着层东西,冰魄不肯跨前一步,而她亦不知该如何前进。
她久久看着那张冰色的俊脸,唇瓣轻轻颤动着,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一丝声音,似乎有一只大手正紧紧扼住她的脖子,令她呼吸不畅。
恍惚过了漫长地一世纪,秦好似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轻轻开口,说道:“我……”
然而,她话刚出口,忽听一阵“噼里啪啦”地响声近在咫尺,瞬间将本还有些嘈杂的大堂,震地悄无声息。
满座宾客皆惊诧地朝同一个方向看去,秦好背脊猛地一挺直,仍旧保持着张嘴的姿势,明显能感觉到冰魄身上的气息,正一点点变化着。
“仙…仙君大,大人,您可有伤着?”此时,不知掌柜的从哪里突然冒出来,眼见莫千痕身前的桌子倒塌在地,当下惶恐地奔到他身边,上下细看着他。
莫千痕嘴角轻轻翘起,还给他一个安心的笑容,淡然道:“无碍,至于这张废掉的木桌,在下会双倍赔偿,定然不会亏待了掌柜的。”
“不用,不用,一张木桌而已,仙君大人不必在意。”掌柜的连忙摆手回绝,说道:“幸而未能伤及到仙君大人您,回头小的定要问清楚,是哪个不长眼的小子,竟然连桌子坏了也不知。小的定要扣他半个月工钱,为惊扰了仙君大人而赔罪。”
“掌柜的严重了。”莫千痕清雅一笑,不知何时他的掌中已然多出一定银子,缓缓递于掌柜的面前,说道:“赔罪一事免了即可。”
双眼一触及到那锭银子上,瞬间散发出亮晶晶的光芒,掌柜的脸上笑容更加灿烂,仙君大人既执意要赔,他岂有不收之理。
“来人,快带仙君大人到楼上雅……”他边接过银子,边转头对着里面叫道。
“不用,在下坐此处便可。”莫千痕起身,出声打断他的话,在满座宾客诧异地目光下,伸手指向秦好所在的那张桌子。
尴尬乱,愤然离去
秦好微张着双眸,浑身血液都在瞬间凝固,一颗心跳的七上八下,明显能感觉到那股熟悉的气息越来越近。直至,那一袭磊落飘逸的青衫出现在眼前,既而缓缓落座,没有丝毫的不自在。
纤尘的俊颜落入眼底,微微一笑,抚尽繁世铅华,仿若一株空谷幽兰,圣洁高雅,亲切可爱。
心里彷佛突然被一个柔软的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秦好轻轻扯起嘴角,展出一个牵强的笑容,说道:“莫大哥,怎会突然来这里?”
她说着,余光不经意地瞟向旁边的冰魄,虽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却仍能感觉到那股压抑骇然的气息,正一点点积聚增长着。
“一直呆在方家总归不好。”莫千痕始终保持着温雅谦和的笑容,对于冰魄那一身由内而散发出的寒气视而不见,只定定看着秦好,问道:“小秦可是不欢迎我?”
“啊?!”秦好稍稍一愣,脸上笑容颇为尴尬,出声说道:“怎么会呢,莫大哥能来,我自然非常高兴。只是觉得有点惊讶,有些被吓到呢。”
莫千痕体贴一笑,转开话题化解她的尴尬,说道:“想必小秦是第一次来‘古域’,今日若无事的话,便由我带着你四处转转,可好?”
听着如此温软的话语,秦好虽知在这种时期,最好还是不要做出一些更刺激冰魄的举动。但面对可亲可敬的莫大哥,那些拒绝无情的话,在她胸腔内辗转反侧,却始终难以启齿。
而正当她处于“艰难抉择”之时,一旁沉默不语的冰魄猛地站起身,他面色冷峻眸光犀利,全身散发出拒人于千里的森寒之气。对于同桌两人未曾看上一眼,转身朝店外走去。
秦好心里一惊,顿时慌乱地站起身来,歉然地看一眼莫千痕,急急说道:“莫大哥,我今日有事,改日再与你叙旧。”
她说完,便转身朝冰魄追去。
看着门口一前一后消失地两道背影,莫千痕眼中露出些微苦涩与惆怅,他心里确有不甘,他不舍得将小秦让与他人,只想每天都看着那张充满活力的笑颜,只想日日与她执手言谈。所以,他顾不得身份,顾不得君子所该守的分寸,克制不住自己的行动,终是离开方家,下榻在有那个女子的客栈之中。
他有些迷茫,不知自己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小秦的心里、眼里,始终都只藏着一个男人,他看地清清楚楚,可他仍是追来了。他无法抑制自己越来越强烈的情感,更无法想象彻底失去小秦之后,他该如何继续若无其事地活着。
若他们今生注定无缘,但可否让他放手一搏,用尽所有的力气去爱一次。到那时,不管结局如何,他也会坦然接受,纵是会痛上一辈子,他也无怨无悔。至少此时此刻,他努力争取过、争取过,没有白活一世。
拥挤地街道上,秦好的视线紧紧定在前方不远处的那抹孤冷的白影上,一刻也不敢移开。周围嘈杂的叫卖声,与那些在她身边挤攘着的路人,已然激不起她一丝一毫的感觉。
她的眼里只有那道让人看着便会心疼地背影,明明是那样的英挺笔直,却透着无尽的沧桑孤寂。那一身的悲伤与怆然,究竟因何而起?那一身的愤怒与倔强,究竟因何而生?
秦好似懂非懂,知他会如此,定与自己脱不了干系。然而,他却依旧只字未提,她便只能一点点小心翼翼地猜测着、不安着,仿若一根等待上天垂帘的野草。
尽管如此,前面的白影依旧不肯回头,他一直坚挺地朝前走着,未曾回一次头,未曾给过她一个眼神。
看着如此令人心疼,又如此令人愤然的背影,心里窜起的些微小火苗瞬间爆发起来,燃成熊熊烈火。
她终是无法忍受那样的漠视,无法忍受他独自一个人在那里伤怀,而冷冷将她推出心门之外。
有些话,不可藏心
秦好面色骤变,眸中盛着炽烈的火焰,紧抿双唇大步走近冰魄,一把握上他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