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至此,冰魄只得继续冷着脸,狠心道:“不管你与碧夏是何关系,我身为狼族之王,说出去的话必不会更改,你回去吧。”
冰凉的夜风随着打开的窗户灌进楼阁之中,掀起屋内雪白纱幔,轻轻扬扬仿若飘渺的雾气。
门口处,两道白色身影岿然不动,秦好将藏在袖中的双手握地极紧,紧地指尖似要陷进血肉里一般。她始终瞪着一双冷冽的凤眸,望着对面那张染了层桀骜阴鹜之色俊脸,心里隐约传来断裂的声音,似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
她最终还是被激怒了,潜藏在身体里密密麻麻的情绪,一瞬间彻底爆发出来。不知不觉间,就连她抬起的那只手也无意识地颤抖着,颤颤巍巍却毫无惧意地袭向对面之人。
冰魄的眸子攸地睁大,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只越来越逼近的手,面上却未曾有丝毫变化。仍旧是那般地冷,冷地彻骨寒心,漠然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不予阻止。
干裂的空气中,瞬间响起一道清脆地“啪”声,带着负气与决绝。
看着那张脸上片刻浮出红肿的掌印,冰魄终于忍不住,一把抓住那只纤细的胳膊,陡然将对面的女人拉近。
阴鹜的绿眸中渐渐浮现出疼惜之色,心口蔓延开来的疼痛,令他呼吸十分紧迫,缓慢地抬起另一只手,轻柔地抚上那张红肿的脸。指尖触碰到的一刹那,他竟觉得似有人掐着他的脖子,完全忘了该如何呼吸。
“你为何要这般傻。”干涩磁性的声音,轻飘飘透着难以言喻地悲悸气息。
秦好却只是冷着一张脸,任由自己被他拉近,被他轻抚,她已毫无所觉。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片段,她不知自己为何会突然抬起手,她只是太痛,想找到一个发泄口,她以为她下得了手。可当她真正对上那双透着寒心的绿眸时,心里竟瞬间麻木一片,到头来,她终是不忍下手,她终是依旧懦弱地任由自己随波逐流。
她是如此厌恶现在的自己,如此痛恨自己的软弱,如此地无能无力。
理智崩溃的一刹那,她只能选择伤害自己,她只能将那一巴掌,狠狠甩在自己脸上。
为自己,为碧夏,亦为眼前这个让她恨到骨子里的男人……
“碧夏一日不回,我便一日陪在她身边。”秦好突然后退一步,火辣地面颊轻轻划过抚在上面的指尖,不再有丝毫犹豫,转身离去。
祸既是她闯出的,她便也该领罚,岂能让碧夏一人承担。
手掌中的空虚,与指尖暖意划过后的凉意,令冰魄的意识有些僵硬。他看着那道消失在楼梯口的决绝背影,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宠溺与无奈。
果然,不管何时何地,仍是如此任性如此为他人着想。
他只当秦好说了句气话,并未追出去阻止,他明白,她需要时间冷静。而此处的“冰洞”,难觅亦难入。
然而,他却因情遮蔽而漏算一步。
碧夏被罚一事,究竟是何人告诉了秦好,她又为何执意要将她救出?
秦好一路从阁楼走出,穿过空旷的庭院,直到离开院落百米外,方才惊觉自己似乎并不知冰洞在何处,更别说去陪碧夏一起受罚了。
而眼下唯一能帮她的只有初雪,可是她要到哪里去找初雪呢?
这厢正站在原地焦急地来回踱步,不想那“心念”之人当真出现在了眼前,初雪竟真的出现了。
秦好有些不敢相信地努力眨眨眼,反复几次,却是初雪忍不住先笑了出来。
“姑娘,其实初雪并未离开,一直等在这里。”
碧夏此时仍在“冰洞”受罚,她又怎能安心回去。
“姑娘与主上谈的如何?”初雪看着她,试探性地问道。
一听“主上”二字,秦好瞬间有种咬牙切齿地感觉,一双眼中散发出凌烈而愤怒地光芒。
初雪微有惊愕,这才发现她右边面颊有些微红肿,当下有种不好的预感。看着愣住的秦好,心里不禁升起一股悲戚的负罪感。
都怪自己太任性,一心只想着救碧夏,现下反倒害了秦姑娘。可主上平时虽严苛,却从未亲手打过族人,更何况是一位凡人姑娘。
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主上为何如同换了个人一般?
“已经谈妥了,他让我到冰洞接碧夏回去。”察觉到初雪的异样,秦好连忙掩饰性地展开轻松地笑颜,为了增加说服力,还指着脸上的红肿说道:“你看,若不是我自愿打自己一巴掌,让你们主上消气,他还真不会这么轻易就放人。”
初雪看着她,明显有些不信,主上那般宠爱秦姑娘,又怎么让她自己……
“好了,我知道你还有疑惑,但其实我与你们主上真的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关系。”秦好拉上她的手,接着说道:“你看我的头发和眼珠和凡人根本不一样,你们主上就是看重了我这点,才抓我来这里,并不是你们所说的宠爱。”
“真的?”初雪仍有些不信,小心翼翼地问道:“主上抓姑娘来,是为了什么?”
如今,那件事在她心里早已麻木,秦好反倒不似初雪那般紧张小心,说地极为轻松,“只因我的血能引来麟翔之凰,所以冰魄才会将我抓来。”
初雪顿时有些震惊,但她似乎已经不能不信了,不管是人界还是妖界,都有不计其数的人或妖想要得到“麟翔之凰”。而他们这些被主上带出妖界的族人,对于主上此次外出的任务也略知一二,更何况主上的处事与性情他们都十分了解,若说他想要利用秦姑娘的血抓住麟翔之凰,也并非不可能。
“姑娘,抱歉,都怪初雪多嘴,让你想起这些不高兴的事来。”初雪满脸愧意地看着她,她能明白,无论是人是妖,想必都十分厌恶被利用。
秦好却是浅淡一笑,说道:“无妨,此事我已经不在意了,走吧,你用法术带我去冰洞,咱们尽快找到碧夏,也能尽早让她脱离危险。”
冰洞见,片刻温暖
初雪虽为妖,却心性单纯,即便最初有所怀疑,也在秦好说了那些话后,而不再有丝毫迟疑。
而当她们真正到达冰洞时,秦好提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站在峭壁处伸出的一块冰石上,总觉得这初雪委实好骗。就凭她那三脚猫的功夫,冰魄怎可能让她来接碧夏回去,即便他真的有如此吩咐,她也不可能上的来。
雪巅山历来没有四季之分,而昨晚那场雪过后,一眼望过去,真可谓是大雪封山。
冰洞周围更是冒着极盛的寒气,即使还未入洞,秦好便觉得冷气嗖嗖顺着衣领灌进身体里,冷得她唇色泛紫,整个人不停地颤栗着。
初雪看出她的不适应,连忙来到她身边,将手抚在她的后背。少顷,秦好便觉一股暖流自背部缓缓蔓延开来,竟未再觉得有多冷。
“初雪在姑娘体内注入了一道御寒之气,至少也能维持上几个时辰,姑娘不必再担心洞内寒气。”初雪体贴的解释道。
秦好微有动容,看着她笑笑,只是没想到,她还能体会到这种平凡的关心与温暖。
冰洞内,视野宽阔,洞顶到处挂着晶莹的冰锥,洞内被冰墙隔成了几个小洞。
初雪带着她将一个个小冰洞找了个遍,也未见到碧夏的身影,直到走至最后两个小洞,她们才看到倒在冰床上熟悉的娇小身影。
以及,另一个让他们倍感意外地妖,竟是左护法邪风。
“碧夏,碧夏……”初雪的视线一接触到冰床上的人,脸上立马露出惊骇的神色,顾不及许多,连忙跑过去将人抱进怀里。
秦好本还被邪风吓了一跳,听到初雪的叫声,也只得暂时收起心中疑惑,跑过去看碧夏。
“她怎么了?”看着那张了悟生气的小脸,秦好突然觉得的喉咙似被什么黏住了一般,说起话来十分艰难。
初雪一直抓着碧夏的手腕,本还带着些许红润的脸,此刻已煞白一片,甚至带着些许冷汗。
“碧…碧夏,怕是,怕是被寒气入侵,伤及了元气,若再不赶快施法疗伤,后果不堪设想。”初雪说着,本就颤抖的声音,此刻已变成哭腔。
秦好震惊,往日的碧夏看着一点也不像身子虚弱的样子,没想到她竟真的受不得一丝寒气。
望着那张了悟生气的脸,她强忍着愧疚与悲痛,连忙说道:“初雪,你快带着碧夏离开,找个安全的地方给她疗伤,千万别被任何人发现。”
初雪微怔,似是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或是她猜到了什么,却不敢确定,“姑娘,你难道?”
秦好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又恢复一脸认真地说道:“碧夏本就是无辜的,她因我而受罚,如今出了事,我必须担起这个责任。你们先走吧,我留下来,不必有什么不安,这是我与你们主上的决斗。”
“快走吧。”见初雪依旧一脸的犹豫不决,秦好连忙又催了一声。
“姑娘……”初雪的眼中氤氲着一层雾气,感激地望向秦好,终是因担心碧夏的伤势,而不得不先行离去。
“姑娘,好生保重。碧夏的伤势一旦稳住,初雪定会立刻回来救姑娘。”
秦好轻轻笑着,看着她们离去,恍惚中却觉得那样的背影似乎非常熟悉,她的眼前不经意晃过米粒那张可爱的笑脸。
不知现在的她身在何方?过的好吗?下次相见又是何时?她能认出自己吗?她会排斥自己的好姐妹身上流着妖血吗?
想至此,秦好脸上的笑意不禁加深了些,她知道就算自己身体里流着妖血,米粒也绝不会排斥她。她是如此坚信着米粒还会一如往日地待她,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再用这具身体面对另一个世界的亲人们。
“唉。”
忽然一道叹息声,隔着厚重的雪壁,轻轻传入耳中。
秦好猛地回过神来,方才记起隔壁的邪风,心里不禁划过一丝窃喜与疑惑。
她整理好表情,一派从容地走到隔壁,邪风依旧如同她们刚进来时那般,盘腿坐于冰床之上。墨发如瀑,面若凝脂,上挑的桃花眼里含着妩媚而动人的笑意,却在看到对面女子的变化时,不禁稍稍一滞,随即便有恢复如常。
“一日未见,小秦可是想我了?”邪风看着她,语气中带着一抹玩味。
果真是死性不改,都被遣到冰洞受刑了,还是如此浪荡。秦好毫不客气地抛给他一个鄙夷地眼神,几步来到他身边坐下。
“你怎么也被罚了?”
邪风一挑眉,看向秦好的眼神中带着几丝抱怨,“这可要问一问某位不知所踪的女子喽,想来人家现时还能出现在冰洞,定是悠闲地紧。可苦了我这位风流倜傥的左护法……这罚受的真不值。”
秦好拧眉看着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却因他那席话而自知理亏,便不好再继续鄙视他。
“我不就是在外面闲逛了一夜嘛,你们至于吗?”
邪风无奈地耸耸肩,笑道:“我是不至于,但主上至于,那我们这些身份卑微的族人,也只能跟着至于了。”
“嘁,你说绕口令呢,我就没见过有哪个男人像你这么罗嗦。”秦好狠狠丢给他一个白眼,谁让他要在这个敏感时期,提起那个让她痛恨的狼妖,他活该被骂。
“今日能让你见到,那是你三生有幸,小秦该感谢我才是。”邪风继续笑地一脸妩媚。
“下辈子吧。”秦好一把拍上他的肩膀,挑眉道:“如果你还能遇上我的话。”
邪风歪头看看肩膀上的手,又瞧瞧那张带着奸笑地脸,连连点头说:“既然小秦如此希望与我结几世之缘,那我便多努力努力,争取下辈子让你也遇到我。”
“行行行,算我怕了你了,求求你别再说这些恶心的话了,听着就全身起鸡皮疙瘩。”秦好双拳一抱,求饶般地直对他拱手。
“既是怕了,那还不赶紧回你的院落去。”邪风故作一副受伤的模样,冷着声音下逐客令。
秦好瞪眼看他一会,随即哥们似地狠狠拍着他的胸口,道:“我说你故意的吧,刚才不是已经听见我和初雪的对话了嘛,我是绝不会离开的!如今又有你陪着,看你受罚我高兴。”
心已寒,变换无常
邪风一时被堵地哑口无言,坐在冰床上哭笑不得地看着仿若无事人般的秦好,犹豫了片刻,终是没忍住,说道:“你体内虽流着妖血,却并没有法力,如此下去定会伤及性命。到那时,我受得罚可就不只这些了,你难道忍心连累我?”
说完,还故作怨妇状地盯着她。
秦好顿时浑身一个激灵,连忙起身后退几步,与眼前的“死孔雀”保持距离。
“你能不能不这么恶心?”咬牙切齿地声音,“为了朋友连这点苦都吃不得,我真是看错你了。”
随后,还不忘对着他冷哼一声,接着道:“放你一百二十个心吧,我身体里可有初雪注入的御寒之气,少说也能维持到明天,我就……”
“即是不怕死地闯进冰冻,又何必要这御寒之气护体。”忽而一道熟悉磁性地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残忍地冷意。
秦好不禁全身僵住,只能直直立在原地,瞪着双眼看邪风收起平时玩笑的神情,恭敬地对着她身后叫了声:“主上。”
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难道初雪她们被发现了?冰魄为何会来的这么快?还是说,他一直跟在她们身后?
“怎么?做了亏心事,便不敢看我了?”话音越来越近,秦好只觉得背上突然一沉,一只修长的大手正压在她的背后心。
一股沉闷的气流彷佛正自她的身体里抽出,那种似要将她内脏吸出的恐惧感,令她止不住地全身轻轻颤抖着。
冰床上的邪风似也被惊到了,连忙跳下来,看向秦好的眼中充满心疼,连忙跪下,劝道:“主上,如此……怕是太重了些。小秦乃是凡人,怎能受得了此处的百年寒气,求主上手下留情。”
秦好双眼瞪地很大,里面溢满了恐惧,她能感觉到那股气体在抽离的同时,她的身体也越来越冷,皮肤上似随时都会结冰一般。
而当她听到邪风的话语时,瞬间有些了然了,原来冰魄是要拿走初雪注入她身体里的那道御寒之气。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他真的可以狠心至此,那又为何时不时在她面前表现出那般疼惜的神情?
她的眼前渐渐变得有些恍惚,隐约可见邪风始终跪在原地,那张妩媚的俊脸上布满焦急与不安,然而这些她已无从理会。
她只能感觉到那道气体被抽出身体的同时,她的身体也软了下来,双脚再也无力支撑,颓然倒在寒冷刺骨的冰地上。
“小秦……”邪风忍不住叫了她一声,起身欲要扶她起来,却又被冰魄打断:“左护法,本王的事何时要你插手了?记好自己该守的本分。”
“主上。”邪风地手僵在半空,没有收回,亦未再前进,只是抬起头不甘而又强硬地看着主上。
为何主上只要一碰上小秦的事,就如同换了个人般?
“这是你我之间的决斗?”冰魄垂眸看着地上虚弱的秦好,眼中充满蔑视与残忍,“好,很好,非常好,那你接着代碧夏受罚,让我也看看你究竟能逞强到何时。”
他话音一落,便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离去。
看着那道快速消失地白影,邪风眼中有不解,亦有愤恨。他连忙蹲下身,带着暖意的双手紧紧按住秦好的肩头,想要减少她此刻心中的恐惧,“小秦别怕,有我在,定不会让你有事。”
肩膀上的暖流稍稍拉回了一些秦好的思绪,她抬眼看着眼前那张正儿八经的俊脸,竟一时有些不适应。
惨白的嘴角勾起一抹虚弱的笑意,带着一抹苦涩与安心,看着邪风说道:“现在我真的该死心,彻底对他死心,我……”
她话未说完,眼前却突然一黑,人已然软软倒在邪风怀里昏了过去。
邪风面色微变,一手探上她的脉搏,却被触手僵硬的冰冷感吓了一跳。手在空中迟疑了片刻,随即又探了上去,须臾面色霎时大变,眼中藏了些许惊惧。
秦好觉得自己彷佛睡了一个世纪之久,脑海中一片混沌,触目所及全是空虚的黑暗。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让她既害怕又安心,她想或许一直呆在这里也好,离开了那些俗世纷扰,她就这样一睡不醒也好。
可是,有人……不,有妖不遂她愿……
不知又过了多长时间,秦好突然觉得全身发热,由内而外的发热,似有熊熊烈火在她身体不断燃烧着,让她呼吸越来越沉闷,让她越来越想逃。
而就在她被热源逼进顶端时,那股猛烈地气息,瞬间让她睁开了双眼。入目一室的惨白光芒,刺地她下意识抬起手挡在眼前。
“小好,你终于醒了。”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带着熟悉的气息瞬间撞入秦好心里。
她手臂微僵,待到终于适应了眼前的光芒时,方才发现自己竟在冰魄的屋子里,而且还坐在他的床上。
双眼快速在身上扫了一遍,衣服完好无损而且穿戴整齐,幸好,幸好!
久久不听身前人答话,冰魄再次开口,冰冷的语气中带着少许温柔,“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秦好背脊顿时一挺,她知道,这绝对不是自己幻听,那只混蛋狼妖真的在她身后。
脑海中快速闪过在冰洞里的所发生的画面,嘴角不经意扬起了一抹讽刺的弧度,还真是一点没变呢。这个所谓的狼妖,原来喜欢忽冷忽热,要演戏是吗?
本姑娘可没闲心陪你演!
想罢,秦好决定无视身后的混蛋,抬腿便要下床,谁知双脚刚一着地,竟是一阵软绵无力。身子一个不稳,又倒了床上,脑海里顿时天旋地转。
“你为何还是如此不肯听话?”冰魄伸手抓住她的胳膊,语气中有掩饰不住的怒火。
秦好低着头,冷笑一声,凉凉说道:“是你逼我的,又何必明知故问。”装地那么无辜,难道就不觉地可耻?
冰魄瞬间被那声冷笑彻底激怒,他已容忍她至此,而这女人却依旧如此不识好歹,多次将他的好意践踏于脚下。既然如此,那就休怪他狠心。
“这是你自找的,今后最好别来求我。”
给读者的话:
最近小暮有点忙,可能每天会更地晚些,亲们多多见谅哦!
被软禁,惊遇故人
她被软禁了!
不错,这就是冰魄对她“残忍”地处罚,让她只能在一座二层小楼内活动。秦好觉得自己的心性似乎越来越淡了,自从来到古代之后,她就越来越变得不像自己了。
她想笑冰魄所谓的“残忍”,原来也不过如此,若是依她以前的个性,定然不会安心被软禁。冰魄虽与她相处不过半个月之久,却十分了解她的个性,只是他不知,如今的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冲动爱玩的小丫头。
这个惩罚对她来说,一点用也没有,她宁愿整日呆在屋子里,也不想再去理会这里的一切。
所有事情也正如了她的意,自从那次在冰洞昏倒醒来之后,已经过去七八日了,除了每日守在她房间的小妖沐尘外,她没有再见过任何妖精。
就连邪风也不曾露过面,初雪与碧夏也不见踪影,她曾试图向沐尘打听过,但他却缄口不言。
后来,秦好也就放弃了,她认为天各有命,就算她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她已经没什么能帮她们的了。
“哎,看来我还真没写毛笔字的天赋。”秦好叹口气,一把扔掉手中的毛笔,正好砸在两个歪七八钮地字上。
“沐尘,我饿了。”将整个身体狠狠抛进后面的椅子里,秦好对着门口大叫一声。
沐尘就是有这点好处,随叫随到,除了不是有违他指责所在的要求外,基本上只要是她想要的,这家伙都能给她弄来。就比如她的书案,以及上面摆放着的笔墨纸砚和少许书籍。
果然,不过片刻功夫,沐尘已端着香甜可口的饭菜进来,默不作声地将它们一一布在桌子上,随即退下。
秦好习以为常地不置一词,拿起筷子刚要夹菜,却突然顿住,忙叫道:“等等。”
沐尘停下,缓缓转过身来,低着头,操着与平时无异的口气询问,“姑娘还有何吩咐?”
“我想要个吊床。”秦好说着,朝他招招手,示意他走近些,接着道:“这个吊床嘛,就是那个……”
“我知道了。”沐尘点头抢了她的话,转身便要离去。
“诶,你知道吊床?”秦好既好奇又不爽地问道。
沐尘没有回答,径直往外走去。
“什么嘛,这才几天就敢给本姑娘脸色看了。”秦好不满地瞪一眼空空的门口,突然想到,这家伙该不会真要弄个吊起来的床给她吧?
不会吧!真的不会吧,可她明明记得古人不知道什么是吊床,就连莫大哥这样的仙君也不知道,他一个小妖精会知道?
然而,这次秦好倒真是小瞧人家沐尘了,她这厢刚吃完饭,那边人家已经拿着用绳子做好的吊床放在她面前的桌上。
秦好使劲眨眨眼,努力眨眨眼,又不相信地拿起那个吊床左看右看,论质量这绳子可是一等一的好,而且就连这网也打得非常结实。
“你,你真的知道。”秦好瞪大双眼,指指手上地吊床,又指指沐尘。
“姑娘想要吊在何处?”沐尘接过她手中的吊床,脸上竟露出了一抹百年难见的笑意。
秦好瞬间缭乱了,她想自己一定是眼花了,向来不苟言笑的沐尘,居然…居然会笑……
她木讷地指向距离窗户很近的两根雕花木柱,那里阳光充足,与外面的满地冰雪显得分外格格不入,她本来是想躺在吊床上睡午觉的。
可是,她被那个笑容彻底震慑住了,不是因为那个笑容太意外,而是突然觉得很熟悉,很熟悉。
彷佛隔了几个世纪后,那个在她记忆中始终停留的笑容,又重新真实地展现在了眼前。
她的双眼始终跟随在沐尘身上,看着他将吊床牢牢绑在雕花木柱上,那样的手法,那样打结的手法,明明是她当初讲给莫大哥听的。
她同莫大哥提到过吊床,那个打结的手法,也是她小时候在老家摸索出来的,能够结结实实地将吊床绑在树上而不易松开。
“你……”秦好忍不住往前走了几步,一颗心突然狂乱地跳动着,她看着那个忙碌的背影,竟觉得双眼有些酸涩。
“可以了。”沐尘一拍手,转过身来,正对上秦好带着激动与苦涩的迷离脸庞。
他面色微微一滞,随即又扬起一抹温和的笑容,那清宁的眼眸中,含着熟悉与包容的神色。
“莫…莫大哥……”秦好终于忍不住叫出了口,轻轻地语气,似是怕惊到眼前的景象,怕自己会打破这种美好的幻觉。
她没想到会再见到莫大哥,而且是在这种情况下,是在这个山腹内的狼窝里。此时此刻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她只知道眼前这个人,出现地如此惊奇,wrshucom让她好似在绝境中觅到了生机,在她最孤立无援的时候,找到了可以依靠信赖的亲人。
脸上有冰凉的液体,顺着脸颊一点点砸在地上,一声一声仿若她此刻的呼吸,压抑而又带着欣喜若狂。
“沐尘”脸上笑容一顿,看着那张他日夜想念的脸此刻正近在咫尺,而且一副梨花带泪的可怜模样,不禁让他新潮一阵澎湃。
他抬了抬手,想要将她紧紧拥入怀里,想要给她依靠,给她所有的温暖。可最终他还是抓住了仅存地一丝理智,他知道,这个楼阁表面看起来冷清,其实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暗处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不能轻举妄动。
“想必姑娘定是累了,沐尘就守在门外,你安心歇下吧。”“沐尘”深深看一眼秦好,忍着心痛与焦虑,快步走出屋子。
屋子里又恢复了往日的静谧,秦好却不能再同往日那般,闲闲地写写画画,或者睡午觉。
她浑身无力地躺在吊床上,思绪随着吊床晃晃悠悠,心里更是乱七八糟。
她不知道莫千痕为何会突然出现在此?原来那个沐尘又在何处,他们何时交换了身体?莫大哥会是来救自己的吗?可看他的神色,似乎还有其他事要办?
“稍安勿躁,现下还不是叙旧的时机,一切仍要继续如常,切勿冲动。”
脑海中不经意回响起“沐尘”与她擦肩而过时,轻飘飘传进耳朵里的那句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可疑事,初露眉目
雪巅山山峰之上,白雪融融,阳光下一片晶莹剔透,铺天盖地,高高低低起起伏伏,绵延不绝。
峰顶,云雪一天处,一抹白影凌然傲立,带着一身与景相容的寒气,与狂野威严的魄力。那一头松垮的银丝,随着阵阵凉风,在空中纠缠翩舞,与那张俊美容颜形成一幅惊心动魄的画卷。
一旁的紫影与之相比,虽稍显逊色,却也透露着无尽的妖娆美,尤其是那双勾魂摄魄的桃花眼,让人一望便可失了心魂。
“主上,小秦最近两日的情绪似乎不太稳定,不如便解了门禁,让属下……”
“此事我自有定夺,你且告诉我,那夜在冰洞,果然见到了他?”冰魄微微蹙着眉心,似被什么事情困扰了很久。
邪风见此也不好再多言,只能转向其他话题,点头道:“起初,属下并未认出,只以为是主上您。直到,次日清晨您来带走小秦,属下方才有所察觉。”
他还记得那日天刚刚擦亮,主上便铁青着一张脸,满身怒气地闯进了冰洞。然而,却在看到倒在他怀里,了无生气地秦好时,瞬间脸色大变。他清楚地看到,主上眼中彷佛刮着一场狂风暴雨,激烈而焦虑,隐隐透着担忧与心痛。
直到那刻,他才惊觉,原来主上对小秦有情,而且还是如此用情至深,深到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
也是在那一刻,他开始怀疑头天夜里出现的人,或许不是主上。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他,可他明明被关在“幽落森”,又怎会突然出现在此处,竟连主上也未曾察觉到。
“邪风,那日在冰洞你做的很好,若非有你,想必小好此刻已……”冰魄忽然出声,却在说到此处时,似被什么东西狠狠撞进心里,让他呼吸一滞,随即又叹道:“十五年了,他仍旧没有一丝悔改之心。如今,竟敢对小好下手,我定不会轻饶他。”
“不知主上有何打算?”邪风赞同地点点头,询问道。
“你继续暗中守在小好周围,决不能让任何可疑之物靠近她的楼阁半步,若有丝毫差错,本王为你是问。”冰魄恢复一脸地淡漠,透过缭绕雾气,望着山腹内那座楼阁,似要透过重重障碍,看到里面的人儿。
邪风立马下跪,抱拳坚定地说道:“属下定不负主上所望,护小秦周全,决不让她陷入丝毫危险之地。”
他说地恳切,只是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他如此坚决的举动与心意,究竟是为了服从主上?还是为了那个女子?
他知道,自己不该对她存有一丝幻想,然而他却管不住的自己的心。不知从何时起,他已经开始时常想念她的一颦一笑,想念他们之间形同熟人般地打趣。虽然,他们相处不过几天时日,但那种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他竟无法克制。有时,他会觉得这种感觉莫名其妙,可他欺骗不了自己,他在意那个女子,非常在意。
深夜,微弱惨白的月光,幽幽照在偌大而清冷的山腹内,透出一股悲凉的萧瑟。
“沐尘”盘腿坐于屋外,英挺宽厚的后背稳稳靠在门上,面色一片平和,心里不经意划过一丝甜意。能这样守着小秦,隔着薄薄的木门,感受着她安稳睡下,竟让他如此安心,如此幸福。
若非现下他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了结,如果小秦愿意,他定会带着她远离世俗纷扰。抛却一切烦恼,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搭建一座小屋,他们从日出到日落,从春夏到秋冬,从红颜黑发到垂暮之年,相携相守,相偎相依,默默等待下一世的轮回相遇。
想至此,“沐尘”眼中忽然多了些向往与期待之色,他脸上满足的笑意,彷佛是已看到了他们双手交扣,缓缓闭上双眼,等待下一世的相遇……
冰魄记着邪风白日里说的那些话,他本想忍耐,直到事情处理完之后再来见她。然而,他终究没忍住,只能任由自己的双脚带着自己来到这里,来到小好居住的阁楼,来到她的闺房外。
只是,他没想到会看到如此一番景象,那个被派来贴身保护秦好的小妖,居然在笑,一直在笑。笑地仿若这世间的一切都已不存在,他的眼里只要那虚幻的幸福。
而当他对上自己的双眼时,那个名唤“沐尘”的小妖,一下子敛起所有表情,垂眸看着他,态度恭谨却没有丝毫卑亢之色。
“主上。”“沐尘”站起身,一双微垂的眸子里,藏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懊恼与冷意。
冰魄一心只想着屋中之人,对于此妖奇怪的举动,未曾多加注意,只道:“你先到楼下守着,我与秦姑娘有事要谈。”说完,不再看“沐尘”一眼,轻轻推门而入。
“沐尘”低头立在原地,放在两侧的双拳紧紧握在一起,间或发出几道咯吱的骨骼声。直到看着那扇门重新被关上,他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狠狠揪了起来。
这几日小秦种种反常地表现,以及她眼中时不时露出的悲凉之感,都让他察觉出,小秦变了。而且,绝不是因她身体里的妖血而变,他明白小秦,绝不会因此而自暴自弃萎靡不振。
那么,唯一的一种可能,就是冰魄。
他不知他们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只是能隐约感觉到,在那里没有他可以插足的余地。虽然,小秦看起来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他却觉得那只是掩藏暴风雨来临的假象。
他极其厌恶这种不确定感,以及那种彷佛不管他如何努力,最终也不会得到回报的不安感。
小秦是他在这世上唯一想要好好守护的女子,他绝不允许她受到任何伤害,他绝不允许任何人对她为所欲为。他想要给她一切,给她一个美好安稳的未来,给她一个温馨而幸福的家。
“沐尘”忽然又将拳头握紧了几分,他的眼中有着前所有未有的坚定,他在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
表承诺,情深难受
秦好今天心情特别遭,从清晨睁眼开始,便一直紧绷着脸,眉头蹙了又蹙,气叹了又叹,心烦了又烦。
“沐尘”看在眼里,却并不打算说什么。
“莫……恩,沐尘,我问你啊,”秦好满脸纠结地看着站在门口的人,说道:“昨晚真的没人来过?”
“沐尘”眸光微微一闪,面上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