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声音更是清冷,语气不容置疑,小女妖不敢有丝毫怠慢,收回双手快速消失在空气中。
秦好失去支撑,立时有些站立不稳,摇晃着靠上了旁边的石台。细腰撞在上面,传来一阵闷疼,成功激起了她的些许神志。
凤眸轻轻抬起,看着眼前那一身火红的美艳清冷女子,面上依旧一片呆滞。
“右护法?这场戏演的很精彩。”平淡无波的声音,呐呐地说道。
红姬不禁眯起双眸,不冷不热地看着她,说道:“秦姑娘怕是误会了,主上突然到来,我也未曾料到。却是委屈了秦姑娘,不得不先让你躲在床后。”
秦好微偏了头,面无表情地又看她一眼,嘴角才终于扬起一抹讽刺的弧度,抬脚直接迈过她朝外走去。
红姬却也不阻止,只听一道轻飘飘的声音越来越远,“不委屈,至少让我看清楚了那只狼妖的险恶用心,我应该谢谢你才对。”
月色清冷,偌大的山腹内,远山黑影叠嶂,风声呼啸,在空气中幽幽打转。
秦好那身被迫换上的金缕白纱罗裙,在暗夜下形同鬼魅一般,轻轻飘荡着。她清秀英气的面容上无悲无喜,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地破碎之感,仿若一抹随时都会消散的烟雾,这世上已完全没有她存在的必要。
然而,何处才有她存在的必要?
是二十一世纪吗?那个有爸妈呵护,有亲人疼爱,有朋友相伴的世界吗?
如今的她,还有何资格说回去。带着一具流着妖血的身体,她能够相安无事地平淡过完此生吗?她能忍受父母因她的关系,而被人从身后指指点点吗?她又该如何面对那些亲朋好友?
这个流着妖血的女子,能带给他们什么?惊恐?排斥?抑或是伤害!
原来,曾经的一个小小伤口,只在顷刻间,便将她彻底打入了地狱。而她,直到此刻才得知,直到此刻才认清自己的处境,直到此刻才醒悟,她已经回不去了。
那个她心心念念的家,已经不是她该回去的地方了!
长久以来的支撑突然没了,她的天塌了,她什么都没有了……
脸上有冰凉的液体在滚动,秦好惊愣,抬手摸去,湿湿的一片顺着脸颊,滑落地面。
苦笑着收回手,不经意瞥见上面竟飘落了几片白色的“羽毛”,须臾化为冰水顺着指缝流下。
抬眸望去,只见偌大的黑幕下,白雪纷飞簌簌而落,与浓重的夜色紧紧纠缠在一起,黑白分明,格外刺眼。
“原来是雪。”不是泪。
难道连老天也在同情她,深秋之雪该比六月飞雪好的多吧?至少她已知,人家窦娥比她的“冤情”更深。
秦好嘴角一直噙着抹似有若无的笑,浅浅淡淡,让人看了倍觉心颤。
山风愈加生冷,夹着刺骨的寒意,刮在身上略感刺痛。然而,她却对此置若罔闻,如今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冷过她的心呢?
痛得不能再痛,就连灵魂也跟着没了知觉……
大雪飘了整整一夜,直到第二日清晨,山腹内已是白雪皑皑,与“雪巅山”山顶连接成一望无际地雪海。
碧夏一早送来早膳,望着空空如也的楼阁,心里咯噔一下跳地飞快,双眸又紧张地在屋子里搜寻一遍。
当真没了秦姑娘的身影!
床铺叠放整齐,未有丝毫动过的痕迹,她深知秦好习性,根本不可能这么早起床。那么,依眼下的状况来看,只有一种可能,秦姑娘昨晚根本没在屋里。
难道她逃了?
这个突兀的认知,瞬间吓白了碧夏的面庞,她手脚慌乱地放下托盘,语不成调地掐着口诀,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移动半分。
现下她的脑子里只要闪现出主上的脸,心就会颤抖地更加厉害,她只知秦姑娘若是逃了,主上定然不会轻饶她。
可她完全乱了分寸,根本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做,想走却又走不动,瞬间脑海里闪过一张带笑的俊脸。碧夏攸地收起口诀,眼中闪过些许喜色。
如今唯一的希望,就是左护法。他亦是主上派来“监视”秦姑娘的,而她现在只有尽量瞒着秦姑娘失踪一事,找左护法求救。
想着,碧夏欲再张口掐诀,然而她刚扯开嘴角,就见眼前瞬间多出一抹英挺的白影,与他身后艳丽的紫影。
“主…主上……”
碧夏再度慌了手脚,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颤颤巍巍说不出话来。
“秦姑娘呢?”冰魄微蹙眉头看着她慌张地模样,略有不快地问道。
“属,属下……属下失职…未能,未能看住秦姑娘,她……她,她不见了……求主上降罪,求……”
“你说什么?”压抑而冰冷的声音,轻易打断了碧夏地求饶。
冰魄紧绷着一张邪肆俊容,冰冷的气息由内散发而出,绿眸中带着让人琢磨不透的阴鹜之气。此时此刻地他虽未大发雷霆,却给人一张泰山压顶的惊惧感。
“主上,秦姑娘失踪,是属下的失职,属下马上去将秦姑娘找回来。”邪风看一眼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女妖,心有不忍,立马下跪揽下所有罪责。
黑紫发,愤然决裂
“慢着。”冰魄冷冷出声,阻止住左使离开的脚步。
邪风略感不解,眯着妩媚的桃花眼,询问似地望着自家主上。
“你二人办事不利,现在立刻下去领罚,不得违抗。”冰魄看着二人,语气毋庸置疑,没有丝毫回寰之地。
山腹内只有一个洞口通往外界,秦好身体虽流着妖血,却没有丝毫法力,根本出不得洞外。想来此刻她定还在山腹内,不知为何,冰魄完全是下意识地回绝了邪风的建议。
看到左护法如此急着要出去寻她,他的心里便觉一阵烦闷,恨不得将眼前的两只妖精立刻清理出去。
然而他们的确有错在先,领罚必不可少,既是早晚之事,不如现在就将他们打发走,免得看着心烦。
临走之前,邪风不禁深深看了自家主上一眼,妩媚的桃花眼中闪过些许莫名的光芒。他虽不甚了解主上对于小秦究竟存在着什么样的心情,但现下的主上,当真让他有些琢磨不透。
以前的主上虽也做事果断狠厉,却从未如今日这般,情绪上似有些失控,且他总觉得主上如此急着让他们下去领罚,一定别有用意。
出了秦好居住的阁楼,冰魄紧蹙的眉头依旧没有丝毫舒展,冰雪般的俊脸上,隐隐浮现出愁郁之色。
难道是自己多心?为何他会有种莫名的不安感?
大雪飘了一夜,秦好在树上一直坐到天亮,竟丝毫未感觉到冷。所有震惊、悲愤、失落、迷惘的情绪,在夜风中慢慢沉淀,她从最初的难以接受,到后来地认清事实,最终只得无奈的先让自己平静下来。
面上有风拂过,吹颤了一树枝叶,细细碎碎的摩擦声响在耳际,秦好方才惊觉天已大亮。
抬眼望去,树枝上的积雪随着微风飘落而下,仿若数不尽的蝴蝶翩趾起舞。远山叠嶂披着一层晶莹白衫,如同一望无际起伏的波浪。
秦好不禁眯起双眸,深呼一口清凉的空气,顿觉神清气爽精神抖擞,连带着脖子一缩,打了几个喷嚏。
动作之大,瞬间将脑后马尾震得有些松散,几缕不安分的发丝,顺着脖颈滑至胸前。
眉头微微一拧,伸手摘去绑着头发的白丝带,柔顺地青丝随着微风倾泻而下,搔在颈间痒地她不禁想放声大笑。
谁知,笑意刚爬上脸庞,却在下一刻僵住。
树下一抹挺拔白影负手而立,银丝松垮地绑在脑后,随意而不失狂野。眉目俊美,面若美玉,冷冷地散发出拒人于千里的孤傲之气。此刻,那双阴鹜的绿眸,正一眨不眨地看着树上之人,本该淡漠地神情,攸地染上一层忡怔。
然而,秦好仅仅只是瞥了一眼,再顾不及其他,一双手迫不及待地抓住胸前的发丝。举在眼前反复看着,那入眼一片的黑紫色,令她面色骤然煞白。
似是有些不信地不断抓了一把又一把的发丝放在眼前,然而无论她抓了多少把,那头发都是黑紫地令人心头窒息。
“你做什么?”旁边突然伸出一双修长的大手,快速按住她慌乱的动作,幽深的绿眸紧紧盯着那张苍白的小脸,冰冷的语气中掺杂着不易察觉地柔意,“如此自残身体有用吗?一整夜不肯回房,便是坐在这里自暴自弃?”
心里似被什么东西狠狠划过,秦好终于停止了所有动作,迷茫的双眼渐渐清明,直到彻底看清楚那张近在咫尺的俊颜,她的脸上攸地蒙上一层薄薄的冰色。
“你昨晚去了哪里?”秦好脱口问出,淡淡的语调仿若谈论天气一般。
冰魄见她的情绪有所缓和,这才稍稍放了心,不知她为何突然有此一问,却仍是回道:“去了右护法那里。”
一瞬间,秦好真想仰天大笑,而她真的在笑,却是笑地那般苦涩,那般心酸。
本以为那只是右护法耍的计谋,这里有那么多的妖怪,想必随便一个都能变幻成死小子的样貌来混淆她的视听。
可她不知,那个右护法究竟与她有何深仇大恨,难道看她痛苦是件很有趣的事吗?
如今看来,她的戏虽假,可那人却是真的。而现在,却还要假惺惺出现在她面前,露出一脸的责备,真假!
“发生了何事?你怎会这……”
“够了。”秦好骤然收了笑容,一把甩开冰魄的双手,面色平静眸中却闪着冷厉的光芒,“觉得这样好玩,是不是?看着别人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间,很有成就感是不是?那么想要麟翔之凰,干脆直接杀了我放干我所有的血去引它出来,一次不成功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反正我的血很多,够你用上十几次。如果这样你还捉不住它,那是你没本事,你没资格要它。”
一口气将胸中的闷气统统吼出来,秦好却感觉不到丝毫的轻松,越来越重的沉闷感,让她呼吸极为不畅。
懒得再看他一眼,转身便要顺着树枝下去,谁知胳膊却被狠狠捉住,冰魄隐忍而带着明显怒气的声音响在耳边,“你再说一次?把刚才那些话再说一次?”
“再说一次?”秦好转头看他,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让我再说一次。告诉你,就算我变成了不人不妖,就算莫大哥不再认我,就算我剩下最后一口气,我也决不会像你妥协。在我心里,你什么都不是!”
冰魄瞪着一双绿眸,面色骤然变得冷冽而透着寒气,仿若下一刻便要将眼前之人挫骨扬灰。
秦好无所畏惧地瞪回去,反正她已经回不去了,又变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一死,或许,现时死对于她而言,才是最大的解脱。
“你就那么想死?”似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冰魄手腕猛然一转,瞬间将人带入怀中,一手挑起她黑紫色的秀发,森寒的语气中,隐隐透着压抑的愤怒,“连做妖精都不怕,却怕你的莫大哥忘了你?所以,就连一刻也不想呆在我身边,觉得是种折磨,是种侮辱,就算死也比留在这里好,是吗?”
他的声音低沉,仿若压着千斤重石一般,所有怒火都积聚在一起,蓄势待发。
“是,我就是这么厌恶你,厌恶这里的一切,就算死也比关在这里强百倍,千倍,万……唔……”秦好表面虽平静,其实脑中早已乱成一片,顺着冰魄的话,便统统吼了回去。
谁知,她话未吼完,眼前却突然一黑,冰凉的唇被一团温热软绵的东西堵着,霎时击溃了她仅剩不多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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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惊慌,噬血缠绵
一句“在我心里,你什么都不是”,瞬间将冰魄的所有骄傲打入谷底,竟让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窒息的恐惧。
怒火,焦虑,酸楚,疼痛,不断在身体里翻江倒海,搅得他心神难宁。看着眼前女子的唇瓣不停一张一合,那愤恨而厌恶的表情,更让他止不住地想要马上蹂躏她。
他毫不犹豫用自己火热的唇瓣吮上去,辗转反侧,狠狠地将她所有的抗拒与排斥啃噬入腹。
他霸道地不容她有丝毫退缩,一手紧紧托着她的后脑,仿佛要将她吞下一般。胸腔内流窜着前所未有的甜蜜,惩罚渐渐变成了享受。那“被迫”与之缠绵的东西,柔软而细滑,在口齿间留下芳香四溢。
秦好瞪着双眼,由最初的震惊与骇然,逐渐转化为软绵的享受与愤怒地屈辱。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眼前的狼妖强吻,而且还这般享受,甚至有些不愿离开。
可是,那慢慢聚拢的理智不断提醒着她,不可以如此,她不能再任由这只畜生将她玩弄于鼓掌间,她不能再被此妖牵着鼻子走,她不允许自己再为这种禽兽而伤心。他不配,一点都不配!
思及此,只见她眸中怒火忽闪,坚定而狠厉的光芒一瞬爆发,伴随着一道闷哼声,她的身体迅速被推开,稳稳靠在了身后粗壮的树枝上。
冰魄震惊地望着那个笑地凄冷的女人,一双凤眸里没了往日的清明,只有恨意与屈辱,就那样毫无惧意地打在他的身上。
她本就被吻的红润的唇瓣上,沾染着殷红的鲜血,如同罂粟般让人期待又惊惧。
冰魄自修炼以来,身上一直大伤小伤不断,却从未有一次如现在这般疼痛,痛地他舌尖不断颤抖着。血,顺着他漂亮的唇角溢出,在那张冰雪般俊美的脸上,划下一片凄美的妖冶。
他眸光阴冷,染着丝丝未退的情欲,幽深而莹绿的光芒,让人不寒而栗。
“这次只是小小的警告,以后最好别惹我,就算你是妖,也承担不起女人发狂的后果。”秦好笑地残忍,唇齿间的血腥味,让她胃里一阵恶心。
说完,便不再看冰魄一眼,双手一使力,竟是从两米多高的树枝上直接跳了下去。
看着眼前快速消失地白影,冰魄的眸光忽然一滞,额间青筋暴动,却只能硬生生收住怒火,翻身随着秦好一同跳下去。
秦好深知自己如此不顾后果的从树上跳下,定然得不到什么好果子,但她一刻也不想再看到那张让她痛不欲生的脸,她别无选择,就算是将腿摔残,她也不想在此时此刻继续面对着那只妖精。
然而,预期的疼痛没有降临,当她双脚稳稳落地时,腰上已然缠着两支健硕的臂膀,将她稳稳箍进温暖的怀抱里。
闻着环绕在周身的熟悉气息,秦好只觉心痛地更加厉害,她宁愿被他毫不掩饰地算计,也不想从他身上感受到这种似有若无飘忽不定的情愫。如此只会让她更加害怕,只会让她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只会让她越来越厌恶自己。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长长地叹息,饱含了太多无奈与痛心,瞬间令她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自己闭紧双眼,听着那些可笑的话语。
“小好……我究竟该如何做,才能让你信我。”
秦好冷笑,笑出了声,“你什么都不用做,因为从此刻起,我并不想再与你有任何瓜葛。”
腰间的双手蓦然一僵,她趁机挣脱出那个怀抱,与他擦肩而过,仿若游魂般幽幽离去。
经过昨晚,她已经没有丝毫余力去相信任何人,她怕了,也倦了。如果她注定要流着一身妖血,过着人不人妖不妖的日子,她也认了。
这个山腹内究竟隐藏了多少只妖精,她不清楚,她也没有力气去想着如何逃离这里。或许有一天她腻了,就会不惜一切代价去放手一搏,若无自由死也值得。
秦好说不清自己现在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态度继续活着,只能不断强迫自己什么也不去想,不管自己变成何种模样,她终究还是她自己。
所以,当她对着铜镜不断大量里面的人时,却只能看到模糊地影像,那头让她几近抓狂的黑紫色头发,她已经没有丝毫兴趣再研究。
其实紫发也没什么不好,在现代,染发本就是很正常的事情,她只当赶了回时髦。可那双幽紫的眸子,即便是透过模糊地铜镜,也依旧能让她看出,那是自己熟悉的凤眸,黑漆漆的凤眸,一夜间竟变成了紫眸。
她隐约记得,那次在玲珑山遇上麟翔之凰,虽然没能看清楚它的全貌,但她却记得,那只大鸟浑身散发着诡异的紫光。
如此看来,她果真是中了那妖鸟的妖气,不仅流着紫血,就连头发以及眼珠也成了诡异的紫色。
“恐怕以后就算出了这个山腹,也会被世人追杀吧。”秦好扔开铜镜,将自己重重摔进床里,自嘲地笑了笑。
“姑娘,吃饭了。”这时,旁边突然传来一道柔和的声音。
秦好奇怪地收了笑容,从床上跳起来,正见外间立着一名陌生的小女妖。
“换人了。”她自言自语地走过去,看着小女妖问道:“碧夏呢?”
小女妖不同于碧夏的恭谨与死板,却是个心思活络的小姑娘,她对着秦好微微一笑,避而不答,“听说姑娘昨晚一夜未归,想必也乏了,初雪送了一些较易消化的食物,姑娘吃过便好好睡上一觉吧。”
自称初雪的小女妖一说完,便掐着口诀,消失在空气中。
秦好怔怔愣在原地,脑海中清晰地闪现出小女妖离走前嘴角莫名扬起的笑意,一时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她会觉得那女妖笑地非常诡异,就连话语间也隐隐透着埋怨与心疼?她在埋怨谁?又在心疼谁?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昨晚一夜未归?
这里的妖精不是没有主人的命令,不会随意走动吗?而且她一夜未归,也未见山腹内有什么动静,可见冰魄并没有下令搜索她,所以今晨她才会在树下看到压抑着满腔怒火的他。
依冰魄的性子,他不可能会特意和下人说这些。那么,那个叫“初雪”的小女妖,又怎会知道她一夜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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跪求救,梦魇缠身
对于“初雪”的好奇,仅仅只维持到吃完午膳,秦好便再也抵挡不住周公的召唤,一头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然而这一觉虽沉,却并不安稳,梦中繁多场景交替。一幕幕自她记事起,不断闪现出似曾相识的画面,那种久违而期待地心情,那种激动而悲伤地情绪,一点点侵占了整个梦境。
她甚至能在混沌的深处,听到自己时而嬉笑时而叹息的声音,一瞬间虚幻与现实再也分不清彼此。
梦境却突然换了个场景,古香古色的房屋,长衣绾髻的人群,茂密苍翠的树林,白茫茫的雪地,快速在眼前轮番闪现。一张张熟悉陌生的脸,似微笑,似轻蔑,似嘲讽,似冷然,惊得她心惊肉跳。
恍惚中,似有一双手缓缓伸向自己,她鬼使神差地违逆心中的恐惧,同样伸出一双手与之交握。然而,两双手刚一接触,她的眼前蓦然出现一张狂野孤傲的俊脸,一双绿眸幽怨而厌恶地看着自己,瞬间惊地她想要收回。
不想,那双冰雪般的修长大手,竟骤然变得细皱狰狞,猝不及防狠狠在她的手臂上划出几道长长地血痕。
鲜血涔涔而下,一点一滴皆泛着诡异而冷漠的紫光……
梦中再也忍受不住恐惧,啊地一声惊叫,穿破屋顶,直冲云霄。
“不……不要…我不要,我是人,我不是妖……我不要,我想回家,我要回家……”
“姑娘,姑娘……姑娘快醒醒,姑娘快醒醒……”一道急促的声音,带着焦急与担心攸地窜入耳中。
床上张牙舞爪地女人猛然睁开双眼,怔怔瞪着床顶,片刻才缓过神来。她面颊苍白,挂着些许汗珠,唇瓣似有若无地动了几下,却未发出任何声音。
“姑娘,救命。”那道声音再次响起,焦急中带着哀求。
秦好奇怪地蹙起眉头,转而看向床边的人,正见她一脸担忧地扑通跪到地上,一双眼睛紧紧望着床上的自己,里面闪着期待而恳切地光芒。
是她,初雪!
“你这是做什么?”秦好刚从噩梦中惊醒,心里仍旧一阵恍惚,转眼看到桌上点燃的烛灯,方知现时已入夜。
她并未去搀扶初雪,而是径直下床穿鞋,站起来整理睡得有些凌乱的衣裙,许多地方已经起了褶皱。
绕过小女妖,慢悠悠踱出里间,正见外间的圆桌上摆放着诱人可口的饭菜,秦好不禁咧嘴笑了笑,清清干涩的喉咙,走过去先解决掉一碗稀粥。
随即才拿起筷子,开始细细品尝着几碟色香味俱全的饭菜。
只是,她越吃便越想笑,余光不时瞄向里间依旧直挺挺跪着的身影,本来还觉得这丫头心思圆滑,没想到骨子里也是个守旧的主儿。
干跪在那里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出来多求她几句,本姑娘现时正处心情低潮期,若是有人肯嘴甜地哄她几句,指不定她心里一乐,二话不说立马去救人了。
“咳……”须臾,秦好终于止不住假意咳了一声,试图引起此妖的主意,哪知人家却仍旧纹丝不动。
秦好一瞪眼,又连着咳了三声,结果因为咳地太快,反倒呛得她真咳起来,一声接着一声,瞬间咳得她脸红脖子粗。
里屋的初雪终于意识到气氛不对,连忙跑了出来,边给秦好递茶水,边帮着她顺气,“姑娘,您还好吧?”
“好?你看我这样子像好吗。”秦好猛灌一口水,没好气地瞪她一眼,“你说你怎么就那么迟钝呢,我咳一声你没听见就算了,非要等咳死我了你才肯出来,真没默契。”
“抱歉,我不知姑娘是故意要……”
“行了,我就是心情不好想发泄发泄,你用不着道歉。”秦好一摆手,打断她凄哀的话语。
“如此说,姑娘是肯救命了?”初雪听此,顿时目露喜色,激动地看着秦好。
“谁说的,我跟你非亲非故的,干嘛要揽这麻烦。”秦好扫她一眼,转身继续吃菜。
初雪一愣,看着事不关己埋头吃菜的女人,心里不禁既气又痛,眸中光芒徒然增加了几分冷色。
“没想到你竟是如此薄情寡义之人,非亲非故?亏你能说得出口,碧夏真是看错了你,如……”
“等等。”秦好手中筷子一顿,忙打断她的怒骂,提高声音问道:“你刚才说碧夏?她怎么了?难道你要我去救的人,是碧夏?”
初雪明显对她的虚情假意十分反感,看着她冷哼一声,却又不得不说:“因为你,碧夏自今晨开始就一直在受罚,你知不知道她身子一直非常虚弱,哪里吃的了这种苦,这根本就是要她的命嘛。”
因为我?受罚!
秦好忽然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怪不得送饭之人会换成初雪,怪不得她会用那种怪异地眼神看自己,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碧夏。
不,应该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主上一向奖罚分明,对于犯错的族人,绝不会有一丝姑息纵容。”初雪看着她,将她面上歉意而懊恼地神色尽收眼底,心里方才有了一些安慰,稍稍放轻了语气,接着说道:“我曾听碧夏说过,主上对姑娘情深意重宠爱有加,想来您在主上心里的分量一定不轻,只要您一句话,主上定会格外开恩,饶过碧夏受刑。”
初雪说完,便又要跪下,这次却被秦好急忙扶住,紧紧握上她的手,“我与你们主上的关系,并非你们想象的那般。但是,碧夏我仍会救,她是因我而受罚,我绝不会袖手旁观。”
“真的。”初雪立刻惊喜地反握住她的手,眼中闪着晶亮的光芒,连连道谢:“多谢秦姑娘,多谢秦姑娘……只要您肯出面,主上一定会格外开恩,否则再过一夜,碧夏定会被活活冻死不可。”
秦好如今不怕死,却对“死”字格外敏感,她不知道冰魄究竟会如何惩罚一个失职的手下,所以她只能尽快去救,早一刻生还的机会便越大。
入楼阁,冰雪一片
昨夜刚下过雪,此时皎洁的月色下,仍可见到处闪着白晶晶的光芒。
初时,秦好带着满腔的凛然正气,雄纠纠气昂昂跟着初雪去救正处在“水深火热”中的碧夏同志。然而,待她心情稍有平复后,心中却无端升起了些许退缩之意。
她果然还是太冲动,竟忘了,自己与冰魄似乎已经彻底决裂,人家又怎会听她一个外人的话?这不明摆着,自己找难堪嘛!
可是,碧夏又不能不救,好歹她从来到山腹内后,就一直是受着这个小女妖的照顾,多少也会存些感情的。何况,她还是因为自己而受刑,这叫她于心何忍呢!
#奇#“初雪,你知道碧夏在哪里受刑吗?”秦好忽然停下,看着初雪问道。
#书#“知道,在冰洞。”初雪点点头,稍有诧异地看着她。
“我们改道,直接去冰洞。”秦好听后大喜。
她暂时还不想面对冰魄,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情绪,万一再被那只死狼妖气地崩口了,说不定真的会一发不可收拾。
初雪顿时惊了,双手慌乱地按住她,似有些忌惮地说道:“姑娘莫要乱来,若是被主上发现,定会连您……”
“我问你,冰洞有人看守吗?”秦好有些不耐地打断她,反问。
初雪稍一愣,随即又摇摇头,“不曾。”
“通常妖精受罚,你们主上会专程去盯着吗?”秦好继续问。
初雪眸光一闪,连忙又摇摇头,“不会,咱们狼族一向纪律严明,受刑之妖不敢随意妄动偷懒。”
“那正好,你不说,我不说,碧夏不说,谁会知道我们将她偷了出来。”秦好心里窃喜不已,没想到还真被她猜对了,依照冰魄自负果断的性格,绝不会亲自去监视受刑之妖,而且他也一定有足够自信认为,所有狼族无妖敢违逆他。
“可是……”初雪仍旧一脸的担忧,说道:“若此事被主上知晓,不仅碧夏,连你我都要一起被罚,而且决不仅仅只是冰洞而已。”
听她如此一说,秦好心里倒真有些打鼓,“碧夏在冰洞受的什么刑?”
“面壁思过,三日内不得进食,不得动用法力护体。”初雪说着不禁揪起眉头,越来越担忧碧夏的身体,她身子虚不抵风寒,而冰洞里到处都堆积了冰雪,长此下去她的元神必会受到破坏,乃至伤及性命。
“什么,三日不得进食,那还被活活饿死,这个该死的冰魄,也太狠了点。”秦好听后,顿觉愤愤不平。
“三日不得进食,对于妖而言并无大碍,却是那冰洞内积聚了百年寒气,常人若是呆上半日便会被活活冻死。而碧夏虽为妖,却身子虚弱,能抵挡一日已属不易,所以我才……”
“好了,不用说了,我知道,咱们马上去救她。”此刻的秦好完全弄不清自己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只想快快去救人。
然而,她只顾着回想初雪的那些话,竟不知此女妖根本不敢忤逆主上,更别说是做一点有违他的事情。
他们讨论了半天的事,到最后,自己还是被带到了冰魄居住的院落。
秦好当下黑了脸,真想撬开初雪的脑袋好好修理一番,可当她真的【奇】准备要发飙时,这女妖竟匆【书】匆丢下一句“主上的院落不【网】准外人随意进入,姑娘凡事当心,我先告辞了。”随即消失地无影无踪。
看着眼前干净的院落,秦好真想转头走人,可一想到碧夏还在因为她而受刑,只能狠狠心硬着头皮踏了进去。
这里的园子真的很大,却除了几株树木外,再无其他,一座楼阁孤傲地坐立在偌大的空地上,正如冰魄身上那种时刻散发出的气息,令人望而生畏。
“真的要进去?”某女开始立在原地左右为难。
“可不进去的话,碧夏就会有生命危险。”继续纠结。
“但是我们才刚刚闹掰,现在进去,万一被他误认为自己要去示好怎么办?”语气中有些愤愤不平。
“那碧夏怎么办?难道真要眼睁睁看着她被活活冻死?”仍旧犯难。
“算了,既然来了还是进去说说比较好,虽然不一定有用,但好歹自己努力过,将来也不会后悔。”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秦好在原地暗暗握紧了拳头,眸光如炬地望着楼阁,说道:“进去后直接说事,绝不谈私事,一定要速战速决。对,就这么办。”
如此一番心理斗争外加语言安慰,秦好当真有了力气,一副英雄就义般地抬脚走进楼阁里。
入眼一片素白之色,偌大的楼阁里,铺着如雪般的奇异石头,一楼里除了几个大理石不规则的桌椅,几乎再没其他物品。盘旋而上的楼梯,亦是用那种散发着冰寒气息的白色石头堆砌而成,隐隐透着清冷华丽之感。
秦好忍不住在这寂静地屋子里打了一个激灵,随后又打气般地猛力摇摇头,深呼吸几次方才抬脚顺着楼梯上到二层。
而这次,她正对上的不是空阔的屋子,而是一双带着惊异与欣喜地绿眸。
“你……”秦好瞬间觉得有些不自在,冰魄似乎是听到了响动,正准备要下楼看动静,却在见到她时,那双本盛满危险冰冷气息的眸子,却刹那变得有些温暖。
难道又是自己的错觉?
秦好尴尬地撇开眼,毫无意外看到二楼与一楼的布置没多大变化,除了一张冰床与几缕白色纱幔,再无其他装饰物。
心里隐隐生出一丝疼惜,这个地方,处处透着冰冷与清寒,难道他一直都是生活在这种环境下?
“小好?”冰魄奇怪地叫她一声,俊美的脸上仍旧带着往日的冷傲,想是已久成习惯,即便此刻的他万分喜悦,即便他第一次感到如此激动与兴奋,却还是刻意压制住了所有情绪。
他不想伤害眼前的女子!
“啊?”秦好猛地回身,却是不敢看他,说道:“我来是有些事…想和你,想和你商量下。”
“何事?”冰魄看着她,问道。
“那个,我想让碧夏回去伺候我。”秦好垂着眸,声音极轻,亦带着丝不确定。
冰魄瞬间变了脸色,语气冷硬地回道“不可,族内之事外人不得插手,你回去吧。”
心绞痛,决绝离去
他话音刚落,秦好也瞬间变了脸色,尤其在听到那句“族内之事外人不得插手”,竟觉得彷佛有万把尖刀瞬间插进了心里。
她痛,却咬紧牙关不愿表现出一分一毫,整个人忽然又如同清晨那般冷冽中透着抗拒。
“对你来说,我是外人,但我对来说,碧夏并非外人。”秦好倔强地睁大双眼,看着他,一字一顿说道。
冰魄心里猛然一滞,方才注意到自己的那些话委实不妥,但吐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现下就算他肯解释,怕是眼前的女人也不肯相信。
然而,碧夏确实有错在先,自当该罚。今日他若有心偏袒那小女妖,定会让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