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少个三分钟后夜色降临,本来该热闹非凡的210冷清了,寝室的棍子们不甘寂寞,窜寝室的窜寝室,宵夜的宵夜,我一下子一个人了,我想了一个很不恰当的词来形容我现在的处境——独守空房。
我开始嗑瓜子,我数着自己嗑过的瓜子壳瓣,嗑一粒瓜子会有两瓣壳。我翘着腿嗑略感不爽,我换了个姿势我睡在床上嗑,但这与姿势无关,我在尝试站着嗑和趴着嗑之后,还是感觉不对劲,我收集完一百颗瓜子壳,瓜子壳的堆积已颇具规模,堆在顶上的瓜子壳寂寞的往下划着。原来是我口渴了,我得要喝水,寝室里有白开水,被我忽略。
我走在通往目的地的路上,脚却异常的舒适,我正踩在靠近操场的鹅卵石的路上。奇怪的是我明明打算去超市。据说在沙漠容易迷路的原因是,缺少参照物,自己坚信迈出的步子欺骗了自己,偏移了一定的距离。可我不是在沙漠,四周建筑林立。我给了自己一个解释,心要是空洞,去哪都会不知所措。
路灯下的树影错落有致,在奔跑的人群中它有节奏的跳跃着,鼓舞着发泄体力的健儿们。排山倒海的气势也顺理成章的扑面而来。那三个家伙气喘吁吁的跟着前面的人死磕,很不要脸的步别人的后尘。鸡突然大吼一声,提高了那么很有限的一点速度向旁边内环挤过去,在内环的潇洒用迈开步子挤在鸡的前面表达了他的不满。鸡不甘落后硬是把自己的身体像烙饼一样紧贴在潇洒的前面。几个来回后,性长落后了好远。性长加速了,性长不是粗人他是胖人,加速后的性长动能特别大,他前面的几位察觉到这种阵势纷纷让出内环来。性长也很方便的揪住了甩他好远两根棍子的衣领。这下好了,他多了两股可以让他加速的不需要消耗自身能量的力。性长得意的朝着路边的一个人打招呼。我朝那个方向看过去,那是个女生,那是个能让鸡突然亢奋的女生,她正是徐菲。正是她的微笑给予鸡敢于和潇洒叫板的动力。这种动力由于鸡并未向徐菲摊牌我就姑且叫作暗恋的力量吧。潇洒依然以一种翻墙过后怕被保安发现的速度稳定着,鸡落后了,因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性长还揪着他的衣领与他同速前进。好家伙,共同进退啊,鸡不吃这一套,他抖擞精神,但主要还是为了抖掉抓住他的衣领的那只手。性长失误了,性长没有再次抓到衣领,但性长并没有落后,他紧跟着……
我在他们身上看到了希望的苗头,但也仅仅只是苗头而已。如此情况在重复多日以后运动会就要开始了。棍子们体质也看不出明显的强化,也不知他们准备好了没。
-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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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校长总结完天气状况后开始直奔主题,免去了繁文缛节的开幕仪式。各班运动员纷纷出列乱成了一锅粥。
操场中心被人们围成抛物线性,那也确实是在做抛物运动标枪,铅球什么的。朱晓梦一行人就在这其中穿梭着,朱晓梦时而看看这个时而看看那个,忙的不亦说乎。我想去找她,她现在倒好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偶尔看到她笑嘻嘻的和别班的人打招呼,间或又仿佛她的哈哈大笑就在身旁。忽然广播上传来她的声音。那是扯着嗓子的“加油,加油”。我定眼望去,她正笑嘻嘻的弯个腰从主席台消失了,潇洒却迈个步子刚从主席台飞过。
潇洒就像是被胖城管追着敏捷的卖菜小贩,“浩浩乎,如屏虚御风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他精神的很。我仔细看了看潇洒前方,有一个人,气喘嘘嘘的移动着,他显然筋疲力尽了,他与潇洒很近,近的只要潇洒想打喷嚏,那么唾沫钉子一定会溅到那人的身上。潇洒显然不想这样的现象继续发生,他努力着。可惜的很。那个人已经到了终点,但那人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继续向前,或许在缓冲吧。看来潇洒与第一无缘了,第二也不错的。潇洒大概也有同感,他冲破那根红线高声欢呼着。咦,刚才那个家伙怎么没破红线,我看了看还在跑道可怜巴巴“缓冲”的那个,我简直不敢相信潇洒这厮居然得了第一。后来潇洒说他的第一名纯属偶然,本来在最后一圈有三个人超过他了的,他正沮丧。瞧着离他还很远的终点,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在终点冲他嫣然一笑,他就第一了。多么荒诞的力量。我们问他,女孩呢。不见了,潇洒如是说。
朱晓梦也像潇洒所说的那个神秘女孩,再也没有出现在操场中。我只好回到我班拉拉据点中。刚才还空无一物的地面一下子多了许多伙伴,那是堆积如山的瓜子壳和橘子皮。以鸡为首的几个人在污染环境面前表现的不遗余力,从鸡嘴里喷出来的不仅有夹杂着橘子籽的瓜子壳还有对跑道上的女健儿一耸一耸的胸部的评价,横看成岭侧成锋,远近高低各不同。心情不错啊,还在吟诗,准备的怎么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过来,接着我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烟味,这表示华哥已在我们不到三米的地方。鸡嘴里还未来的及吐出来的瓜子壳和橘子籽差点咽下去,他拼命的吐出来,然后一个标准的立正与华哥面对面了。华哥动了一步踩在一块橘子皮上差点滑倒,他脸色一变说,怎么这样子了,快点搞干净。幸而隔壁抽烟的老徐与华哥打招呼解了这个场面的尴尬,趁他们交换香烟之际,鸡已拉着我打扫完毕,我们索性将装垃圾的盒子丢出围墙。围墙外是一片菜地,垃圾盒中的橘子皮,瓜子壳以及鸡的口水等等可以促进作物的生长,我们那么做,算不上污染环境。华哥和老徐交谈的很开心,因为我班潇洒第一了。华哥返回的时候拍了拍鸡的肩膀说,好好搞,再来个第一。我模仿华哥照做了一遍,我实在控制不住自己放肆的笑起来,我指着鸡呵呵道,再来个第一,你。
终于轮到鸡了,我实在是不忍心看到鸡被许多人甩尾后变成苦瓜的那张脸,我决定先去溜达会儿。照样是发令枪响起,依旧在跑道的那个拐角尘飞扬,与先前的几场并没有太多的不同,只是跑道上的健儿换了。我回来时途经终点,突然一人从我侧面气喘吁吁的冲过来趴在了我身上,这个人我闭着眼睛都能认出来,他正是鸡。我拖着他回根据地,他断断续续的说着一个字,三…三……三。倒数第三么,我看了看终点陆陆续续的又到了几个人,难不成我的眼睛又出卖了自己。鸡终于喘过气来说,我本来该是第三地,他们把我记成了第四。哦,原来如此。我扶着鸡走到根据地他可以步行了。我放开了他,这家伙沉我坐好,鸡指了一个方向,我顺眼望去,我看到了马耀华。“我日他祖宗,就是那个狗日的和我争”鸡爆着粗口。
无所不能的张大力搀扶着马耀华,前者拼命的往后者嘴里灌碳酸水惊喜的说,我就知道你可以。后者也是使劲的称是,岂料还来不及吞进去的饮料全喷出来了。鸡又指,我说知道那个狗日的了。鸡纠正说有个女的朝你走过来了。
朱晓梦看起来像个大姐大,几个男生紧随其后。朱晓梦笑颜如花和他们有打有闹,比好不容易踩到我脚了都还高兴好几倍。终于她发现了我,也不应用“发现”一词,事实上我除了鸡跑的时候在操场溜达了会儿外,一直坚守在我班拉拉岗位供应茶水,找到我不难。转眼间,朱晓梦又换了个赌神形象,她掏出扑克牌在我放胳膊的桌上把扑克牌耍的“唰唰”响,她对着后面的那帮说,找到牌伴了。好家伙这阵势早就可以凑在一起炸金花了。所谓的“找到牌伴”应该是找到了合适的桌子了吧,做人何必这么虚伪。我是一个比较委婉的人,于是我说,对不起,我不喜欢做一些浪费时间的事。我让出桌子舒活筋骨。朱晓梦这丫头还来劲了看了我一眼向后面的那帮说,人家境界高,像我们这么一大群恶俗的人怎么能向他高攀打牌呢。语气中带着挑衅。我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的离开,尽管我的离开像是在逃避,回到宿舍呆了一会又无聊了,于是又出来。
我被一双手拽住脖子,不用回头也知道他是鸡,鸡拖着我。我说,干嘛,烦着呢。我努力从他手中挣扎着但没有成功,他偷袭在先我的重心落在他的胳膊那块,我两条腿后退着前进。鸡边走边说,带你去一个解闷的地方去做解闷的事。
是徐菲吗,我问道。我的脸皮被狠狠地扯了一下。被反问道,有哪个地方叫徐菲啊。那怎么不去找她解闷,我仍然还没站稳。怎么你想她了,她最近忽冷忽热的估计月经来了,鸡的胳膊稍倾,我想挣脱被他按住。这你都知道,那不是更应该去找她,我说。有些人这种情况不想人去打扰,徐菲就是这样的人。你怎么什么都知道。那是,孙子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可是要追到她的人,少废话跟我走就是。
性长待会还要参加接力赛的,我们得鼓励他,我提醒他。
屁的,他几根毛我们都晓得,鼓励个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鸡边说边猛敲我的脑袋壳子。
神啊原谅我,我是被绑架的。可问题是巴掌大的一块地方,又哪来解闷之地。
学校那块地方确实不是解闷之地,所以我们离开了这片暂时的郁闷之地上了去网吧的专车,这车原本不是专去网吧的,只不过去网吧的人太多了所以变成了网吧的专车。车还是以前的车,人也还是以前的人,目的地却变了。现在学校把我们关的太紧了,我们又怎能错过这个放肆自己的机会呢。去网吧能远程泡妹,能在游戏中战死沙场。但对于我和鸡来说看毛片这个预习或者复习性知识的过程再解闷不过了。
我们俩扫尽整个网吧,网吧只剩下两个相当公众化的位置,鸡一屁股就做了下去开了机准备进入状态,我弱弱的凑了上去,鸡不解的盯着我,我很不好意思的说,小弟对这门技术还不是很娴熟还不能做到收放自如,万一死机了就掉大了。鸡鄙夷的说,太他妈的装纯情了。
我环顾四周,尽是女生。我说,不妥吧。鸡的话让我倍感诧异。他说,光天化日之下那群小妞不会把咱怎么样的。他说完这话,甚至还有点得意,我不由得多看了他几眼。鸡点开浏览器,他停顿了一下,我说怎么啦,不要闹眼子啊,你不会是忘了吧。鸡说,肯定不是得,老子就是不晓得进哪个好了。
你随便进一个就行了。鸡踌躇了,他就是既想要西瓜也不忘芝麻,可惜啊。
鸡,要欧美的还是日韩的。
我,废话当然是日韩的,“日韩”之间不是有个“日”字。不久后,两团白花花的肉挤满了整个屏幕。鸡介绍说,这叫‘舟行至两山间,将入港口’一会儿鸡又说,这叫‘归去来兮’。
鸡说,你看那男的,肯定很爽。
我说,你怎么晓得呢,你又不是那男的。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晓得呢。你看那女的那么兴奋,这不走的是共同xing福的路线嘛。
你也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晓得你的观点是否正确呢。你所谓的‘那女的很兴奋’只是你的一个构思,还不是事实。在我看来恐怕是痛苦的呻吟,无论是男的还是女的都不会觉得爽,你看那男的一开始就直接深入主题没有任何累赘性的动作,难道那女的就没有迷人的部位了,这说明那男的仅仅只想按照导演的指示完成认务而已,他不那么做说不定下一餐就没有了着落,说不定他正害怕因公殉职而活不到五十岁呢。这又怎么能叫做爽呢。
忽然我觉得我们高尚起来,由一部普普通通的毛片上升到哲学问题,我都有点佩服我俩了。
庄子与惠子游于濠梁之上。庄子曰:“儵鱼出游从容,是鱼之乐也?”惠子曰:“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庄子曰:“子非我,焉知我不知鱼之乐?”惠子曰:“我非子,固不知子矣;子固非鱼也,子之不知鱼之乐,全矣。”庄子曰:“请循其本。子曰‘汝焉知鱼乐’云者,既已知吾知之而问我。我知之濠上也。”一一一一《庄子•秋水》
我斜视着鸡说完,他也斜视着我。我们不约而同向对方说道:滚,思想不健康,龌龊。
事实上是龌龊的我们一起滚出了网吧,而且被打劫掉了身上仅存的路费。
一枚硬币从鸡的手中落下,仿佛是鸡遗弃了它,掷地有声。硬币在势能与动能间转换若干次后义无反顾的滚进了下水道。鸡甚为可惜,可惜过后就是庆幸。庆幸手中算上刚才在网吧退回的钱在内的四枚硬币仅掉了一枚。鸡紧紧的拽紧了手中剩下的三枚,其中有两枚是代替我们走一节课时间路程的路费。三枚硬币紧紧的被拽在鸡的手里再也没有能力逃出鸡的手心,可是最后在鸡的手里完完全全的找不到它们了,因为我们被一群小屁孩儿打劫了。
一群叽叽喳喳的孩子向我们围过来,他们毫无章法的进军却让我感到训练有素。迂回渗透原来是这么回事,我看看我们目前的形势不由得叹道。我们被围着,看着他们我和鸡居然感觉自己还是个大人物,他们的脖子边还统一的一缕红,那是红领巾。记得朱元璋也就是领着一大帮裹着红头巾的人打下了一个天下。我们面前的这组“红领军”的剽悍程度似乎可以和朱大秃驴领导的那一支相提并论。“红领军”中最雀跃的小男孩开始字正腔圆的背诵早已想好的台词,大哥哥我们这是为了***福利院义务卖报,买一份献爱心吧,我替***福利院的爷爷奶奶谢谢你了。小男孩说完扬了扬手中那份我们注意很久的日期为昨天的晚报,一份报纸的灵魂在于新和奇,而一份过期的报纸等同于尸体,它会被各种人坐在屁股下面或者踩在上面,但只会有很少的人认真的用双手捧着它读。鸡拗不过小男孩买了一份,这一买不打紧—买手中两枚硬币——我们的路费紧接着也消费了出去。小男孩旁边的小女孩看着想要突围的我们奶声奶气的说,大哥哥买一份报纸送给你女朋友吧,你看这么一折就变成玫瑰花了。小女孩很认真的用两个手指比划着。鸡向我投来求救的目光。我翻开我那几只浅浅的口袋很不幽默的耸耸肩。“你说你,想要逃,偏偏注定要落脚”那过期的报纸也瞬间高贵起来,一下子就成了逢年过节期间互相赠送的上等佳品。想想好像也不错,错过以前的那一期,以后往往会永远的错过了…旁边旁边的小红领巾如法炮制说,你看,这位大哥哥还没有报纸呢。于是我也很幸运的有了一份过期报纸……
夕阳西下,我们迈着步子,鸡责问我为何不随身携带印在纸上的伟大领袖毛泽东便于瞻仰。我说我本来带了的,就是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换了衣服,钱也随之换了出去。鸡嗤鼻的说我因为心情不好就冷落了领袖人物,实在是大大的不敬。说到不敬鸡皱了皱眉,我猛然的想起我们是没经过任何人的允许,混在人堆了出校门的,华哥肯定是要点名清点人数的。
我们进校门后研究了一个责任减半的行军路线,设校门为a点,宿舍为b,操场为c,本来ac之间畅通无阻一路的阳关大道,但我们要先由a到b再从b到c,即使我们迟到了也有一个还算不错的借口:我班运动员矫健如飞,呐喊助威太累,回狗窝小睡,就迟到了这儿会,我们也深刻的认识到了不对。
但万万没想到的是华哥他就在男寝门口,姜还是老的辣啊!
-二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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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哥在男寝门口的出现,让我和鸡很突然,我们本能的回避,但楼管室里面的两声惨叫又不得不引起我们的注意,那是马耀华和张大力的。无所不能的张大力也会被踢中肚子何人所为?若是俩人互挑的话马耀华绝不是张大力的对手,但张大力一直都让着马耀华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可马耀华近期对张大力也不错。我拉着鸡边走边想近期发生在这俩人身上的事,尽量从回忆中把它们联系起来。
“一日张大力东游遇一少妇见其貌美,欲奸之,少妇不从,大力怒曰‘顺我者奸之,逆我者暴奸之’。方圆百里遂血流成河。少妇泣曰‘非人哉,兽矣’。”这是近日男寝二楼与楼梯平行的那面墙上出现的文字,作者胆大心细,古文今用,寥寥数字就勾画出了人物性格,具有卓越的原创力,难能可贵的是他粉笔字字迹工整端正写的比书上的字都还要好认,省了看客们做国版完形填空的功夫。更让看客们顶领膜拜的是作者此后还不定期在各楼梯平行的墙上更新连载。每一次的更新都引起巨大的轰动,通常这个时候看客们都会把楼梯围的水泄不通。他们嗤嗤的乐着嘴角里淌着涎,趁涎还没有垂到地上时扒一口饭和进肚子里面去。寥寥的文字竟有这么大的力量。作者是精明的,深知搞臭一个人最佳途径就是从生活作风上下手,一旦被扣上这项帽子,那之前的能力,品行什么的都会被一一否定,作者已然成功,看客们像等待自己的女友一样等待着涂鸦文字的到来。有人对自己的同伴不满了说,嗬,你这几天准和张大力混在一起,同伴不乐意了说,操,你们全家都和张大力混在一起了呢。还有张大力在楼管室消失片刻准有人大呼道,臭流氓张大力又出去了。那种坚定的语气仿佛张大力只要不在楼管室定是去大街上糟蹋妇女去了。
马耀华不是看客,非但不是看客们中的一员还竭尽所能的扫看客的兴。有一次我看见他拿着拖把卖力的擦墙上鲜红的字迹(红粉笔打湿以后就有这个效果),拖把蹭掉不少白灰弄到他头发上,和他一套红衣服配在一起倒像个圣诞老人,可这个“圣诞老人”并不讨看客们喜欢,在看客们的眼里他和张大力就是一丘之貉,他是条完美的狗腿子在做反人类的事。看客们嘘嘘的唾骂着,马耀华似没听到,比讨老师要表扬而擦黑板的值日生都还要认真负责。
一看客劈手夺过他的拖把掷于地上气愤的说:
“你怎么搞的像个狗腿子一样?丢现人眼”这人大概是过于激动而说话混乱。
马耀华一看来人,是当初和自己携手打杨棍一派共同进退的好兄弟,他捡起拖把打算重新开工,他问:
“我怎么就像个狗腿子了?”
“张大力那个臭流氓有什么好的?”这人对着拖把就是一脚。
叫不上名字的那位对自己昔日的死党爱之深责之切,一脚踩断了马耀华将要丢人现眼的工具,岂料由于惯性他的手掌击中了马耀华的面部。这人怔住了。
马耀华一只手捂着脸,露出一只眼睛凝视着他昔日的兄弟,殷红的鼻血滴落在他的另一只手上,这另一只手仍保持抓拖把的姿势,不同的是它抓住的仅仅只是一截断木棒。血经手指滚到木棒上染红了拖把的断裂面,这给我一个错觉拖把是活物,它受伤了于是出血,但它仍挣扎告诉我它本是一根扎实优质的拖把。
“没根据就乱诬蔑别人是流氓,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流氓。”马耀华松开那截断木棒,两只手都来揪这人的衣领。
“吱”的一声,这人衣服上多了一道口子,他惊慌了,挣脱出来像老农看百元大钞的把自己正反看了个够,终于咆哮:
“我的名牌衣服。”
他一个王八拳抡了过去,但没成功,自己被马耀华推出好远,接着就是马耀华音调拖的老长的一个字一一滚。
某些人总爱为公共场所侮辱性文字惹下事端。马耀华高二如是,现在亦如此。第一次为取悦女生朱晓梦,第二次为摘掉张大力“臭流氓”这顶帽子。事实上“臭流氓”这顶帽子不仅学生看客给张大力扣,就连社会人员如今也来给他捧场。
我和鸡从人群中挤了进去,华哥大喝一声,我和鸡心惊胆颤。华哥喝道:
“你们为什么打人?”
我们面前蓦然多出四个人来,这四个人一副标准的打手像。其中一人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噌”的一声甩开打火机,打火机哼出“在我地盘的,你就听我的”调调,“噌”的又是一声合上打火机,很是玩味儿。他吞一口烟显示其极尊重提出的问题。趁这个时间我早把被打的情况摸了个通透。
张大力后肩倚在墙上很是显眼。他的腿半曲着,紧握着的拳头和膝盖放在一起,最后他不曲了干脆坐到了一堆零散的木架子上,一块橙红色的小木片弹飞到一个角落,马耀华在那儿流着鼻血,眨巴眼睛晃着脑袋,其状况酷似数星星。而马耀华上方的人们正趴在楼梯扶手上全神贯注的看着他们。他们那块少了个东西,我还用它躲避过收缴毛书危机橙红色桌子哪去了?天,看着张大力坐着的木骨架子,我一下子明白了。竟有如此不可思议的力道!
“教训一下不听话的臭流氓怎么了?”玩打火机的那个终于思考完毕。
“你们还邪起来了,我们学校的人是你们来教训的。”华哥愤怒了,挂在他鼻梁上的眼镜片刹那变色,在我看来光芒四射。
“喂,你是不是想几个月爬不起来啊。”玩打火机的阴深深的说道。
说话的同时,有三个人逼近华哥。
“同学们啦,今天他们可以打马耀华明天就可以骑到你们头上拉屎撒尿,这不是在针对哪一个是在侵犯整个云城高中。”张大力站起来咬紧牙关吼道。
鸡大叫一声“搞死他们”冲出去用臂膀箍住了一打手的肩膀,更多的人涌向那四个人,性长、潇洒也不知怎地到了人群中。趴在楼梯扶手上观望的人们也一发不可收拾的跳下来,他们嘴里“哇哇”怪叫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骂娘的声音“你妈的”。这一系列变化实在太大,而我也不知怎么的拖着一个人往后急退,那人挣扎着嘴里也是嗷嗷骂娘的话,我反应过来吃了一惊那人竟是华哥。
纵使我们没有任何武器但我们有手可以拽成拳头,有脚可以踢出去,纵使我们这些都不起作用了我们还有牙。鸡往箍着的那个打手腰间就是一口,这人疼得跳起来甩掉束缚在他身上的人,他挥舞着双臂往外冲,这标志着他们的溃败,其余三名打手狼狈逃出,嚣张暴戾的人如此不堪一击。人们都乐意痛打落水狗,那只哼“我的地盘”的打火机掉到地上被拥挤的人们踩的稀巴烂。
张大力又坐在了木头架子上,他额头上汗水直冒,但仍不忘向鸡竖一个大拇指,可鸡那会儿偏偏向别处张望去了没看见。马耀华过来扶他,张大力叱道:“刚才你挡什么挡,不要命了吧。”马耀华挨着他坐下说:“龟儿子挡了,就是想看看那一拳有多狠,不过如此嘛。”
一股浓烈的烟味传过来,我捂着鼻子咳嗽一下望见旁边的鸡的脑袋笼罩在烟雾里,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七窍生烟了吧。鸡脸上的表情比张大力都还要痛苦,他夹着烟推向华哥说:“还给你,一点都不爽。”华哥正伴在他肩膀上,接了烟吸一口摇了鸡一下哈哈大笑:“这么大的人了都还不会抽烟。”乐够了之后华哥走过去把张大力拉了起来。
“狗屎力,不错嘛,一句话就扭转了局势。”华哥指着张大力面部露出赞许之意。
“猪粪华,你教的学生也不赖。”张大力微微笑道。
“你这坨狗屎叫你少发些神经病,遭报应了吧,还被人喊‘臭流氓’要是我脸都恨不得放到裤裆里去。”华哥掐灭烟头。
“猪粪,管好你自己的事,少误人子弟我就替学生烧高香了。”张大力昂首挺胸,但面部依稀露出痛苦之色,显是身体还没完全复原。
“这次又是谁?”华哥缓过色来。
“还能有谁,a市的体育老师呗,谁还有这么大的力道。”
“那谁喊你‘臭流氓’?”
“多的去了,嘴长在人身上,随它吧?”张大力脸上现出一丝不屑,“你不参与闭幕式?”
华哥见状没话说了,只好吩咐性长集合。
闭幕式结束华哥兴高采烈的一句“又要拿奖金了”拉开了班会的序幕,说什么我没听。我注意力全集中在前排的朱晓梦身上,我终于又看到了她,这丫头看我不给点颜色她看,我这样想着。朱晓梦猛一回头瞧的是我这个方向,我们的目光碰到了一起。还是不要好,想都别想,若如此我以后只有看她背影了。
-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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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晓梦主观上掉了“大姐大”的底子,客观上找到是我这人不合作的原因,对于运动会期间我拒绝她提出的打牌提议一直耿耿于怀,这人也真是的,不去反省自己虚伪的问题反而倒打一耙,对我进行无情的殴打,张牙舞爪的实施了猝不及防的热战策略。叫嚣着要把我的“牌”塞回我启蒙时期从而让我无牌可耍,用野蛮的方法教育我,要文明讲理。把我即将要出台的冷战策略扼杀在萌芽状态。我早就应该明白“冷战”什么的绝不会管用,“人生若只是初见”它就是行不通,用朱晓梦的话说:你我都这么熟了,如何装作不认识了,谈何初见。所以我们之间无论发生什么都可以像没事似的,回到我们相识的那一刻。
有时候我闲了闷了逗朱晓梦,会临时随机拿一些手头上的东西,抽到什么就用什么。一次我见抽屉里有一双破手套,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朱晓梦同学,现在有一个绝佳体现自己的价值的大好机会摆在你面前,你抓的住不?”我故弄玄虚。
“怎么啊?”朱晓梦紧紧地盯着我,眼睛一眨都不眨。
“丫头,会针线活不?缝缝补补可不是一件简单的穿针引线的事,伟大诗人孟郊是哪一句名垂青史的:‘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这说的是缝缝补补。‘旧三年,新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这更牛逼,一不留神就靠缝补渡过了九年的难关,妇女能顶半边天啊。由此观之缝缝补补当真是母性善良的象征,是弘扬长征、红岩、雷锋精神的高度体现,是最能表达出对祖国强烈热爱的一种神圣形式。”我拿圆珠笔在我那可爱的同桌面前挑起破手套一通长篇大论。
朱晓梦的眼睛便圆溜溜的盯着挂在圆珠笔的破手套出神,仿佛那是一张小小的信仰旗。
“可我不会啊!”朱晓梦眼里闪现过一丝的惘然。
“不会你可以学啊,谁天生就会啊。你要是不想高尚,或者没能力高尚我可找别人啦。”我把手套摘下来放于手心做了一个递的动作说道,见对方没反应我装出茅塞顿开的样子叹道,“对啊,像你这种衣来伸手,身娇肉贵的千金怎么学的会这么伟大的事呢,只可惜了我泱泱中华文明该由谁来传承啊。”我打开抽屉,望屉而叹,取破手套取的很是磨蹭。
朱晓梦便不发一言,揪着我的破手套。我当然不让了手上使了劲,哪知朱姑娘力大如牛在这场简易的拔河比赛中取得了胜利。
“本人还要使用的,不会就别勉强,您可千万别恼羞成怒销毁了啊!”我假装怕怕的,内心偷着乐。
朱晓梦向我展示成果时,一只手刻意的背着显出极为谦虚的样子,我那黑色破手套已经翻了个样,干净又整齐,妙的是脱线的地方是用红丝线掺入,红色与黑色混合在一起,热情又不冲动,深沉而又不冷酷,更妙的是在手套背上还额外的绣了一个红钩钩(那是耐克的标志),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真好啊!”我情不自禁的赞道。
“那是,我花了多长时间啊,看我不是娇娇女了吧?”朱晓梦甜甜的笑着。
“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好东西啊,谢礼吧,不用客气的,你热爱祖国是你自己的造化。”
我起身看朱晓梦身后,朱晓梦故意转开,这更加挑起了我的好奇心。我抓住她的胳膊拽到眼睛底下。针孔,像蚕卵分布在蚕纸上一样密的针孔就那样窝在她食指上。我心中一阵酸楚。
“是哪个王八蛋要你动针的。”我质问着她。
“是你这个大王八啊。”朱晓梦“格格”的笑着,仿佛是我一时马大哈手上弄满了针孔其笨拙程度让人好笑,她眼睛眯成一条线。
“针生锈了没?锈了的话是要去打破伤风的。”
“没啦。”
“手指疼么?”
“不怎么疼,就是特痒痒。”
于是我便奉献自己的食指指甲去替她挠痒痒,她没拒绝。
“好些了么?”
“嗯。”
“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的。”我看着朱晓梦的脸颊幽幽的说道。
朱晓梦正低个头聚精会神的评价我的指甲,发出“你指甲怎么和人一样丑”之类的感叹。
于是我便作罢,当没说也当她没听。
“少自恋了,我就是想做成一件事而已,不许多想。”
原来她有在听,我能不多想么。这样啊,我有了和朱晓梦在不久后的月假呆在一起的理由。
一张纸条从我手中传到朱晓梦的手里,纸条上一个式子这样列着“朱晓梦对周凝悟周凝悟对朱晓梦”。这样的东西在旁人的眼里也许会很陌生,但习惯解数学题的我们早就对这种东西融会贯通,所以我不用担心朱晓梦是否看的懂。
大姐大就是大姐大就是有魄力,朱晓梦看了一眼不假思索立刻在空白处重重的画了一记“》”,气势绝对的雄赳赳,她本人也进入舌战准备状态。她的这些反应刚好在我预料之中。
“是啊,是啊,我就说嘛。朱同学肯定比我要多些心肝。”我很怂,还没开战就举起了白旗。
朱晓梦见我一脸坏笑,气昂昂的神情转成狐疑,伸过手来要纸条。我愈发不给,朱晓梦愈发以为中了什么了不起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