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芭比娃娃?分明是男孩子最爱的玩具机器人,不过那女人还真的贴了她女儿的大头贴在机器人上头,不过不是贴在脸上,而是脚底板。
符劭刚似乎感觉到她的心思紊乱,轻轻握着她的手。“泓峄,别动来动去,这样很危险。”不过话倒是跟儿子说的。
“爸爸,我们为什么要去聿绘阿姨家?”聿绘阿姨说她们家有很多小朋友,他都有点迫不及待想跟他们一起玩了,顺便让他们看秀俐阿姨送的超炫暴龙兽。
“我们去见聿绘阿姨的妈妈。”丑女婿总得见见丈母娘,得过了这最后的关卡,他们才会有未来。
“聿绘阿姨的妈妈?”大眼溜了溜,符泓峄似懂非懂。“也叫婆婆吗?”
“叫阿嬷。”这是本省籍的叫法,她们家是这么叫的。
“喔。”符泓峄好不容易安静了下,过没多久又开始乱动了。“聿绘阿姨,你什么时候可以变成我妈妈?”
好奇怪,爸爸说要他帮忙,他帮啦!秀俐阿姨叫他演戏,他也演啦!秀俐阿姨还说他演得很棒呢!可是为什么聿绘阿姨还没有“变成”他的妈妈?
“我……”苏聿绘咬了咬下唇,这一次没能回答他正确答案。
“就快了。”符劭刚握住她的手用力了下,把自己的力量传递给她。
“就快了是多久?”是一天、两天,还是更久?他无法理解这么抽象的形容。
“那得看你表现得好不好。”符劭刚自己也没答案,只能想办法搪塞问题多多的儿子。
“怎样才叫表现好?”又是一个抽象的回答。大人真是麻烦!
“要有礼貌啊、不能捣蛋呐、大人讲话的时候不能插嘴呀,还有,要跟其他的小朋友好好相处。”一时间他也想不起来该注意哪些事项,不过,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这样就可以了吗?”
“嗯。”
“我知道了。”符泓峄点了点头,学着电视广告词说:“这是一定要的啦!”
闻言,符劭刚和苏聿绘都忍不住笑了,也因此冲淡了不少紧张的情绪。
一路上,一车三人就这么带着忐忑的心情和符泓峄的童言童语,直往苏聿绘位于市郊的老家驶去。
符劭刚当真带了礼物,不大不小,正好符合江秀俐所谓的“中庸之道”。瞪着那盒蓝色的长方形盒子,苏聿绘心里还犯嘀咕;她分明没“暗示”过他这件事,为什么他会准备得将将好?
下了车,苏聿绘又吓一大跳,她没料到家里会摆出这么大的阵仗——所有和苏聿绘同辈的堂、表兄弟姐妹,连同他们的下一代都回来了,整齐划一地排站在门口,像外交部迎接外宾那般隆重,只差没铺上红地毯,看得她冷汗直冒,紧张指数直冲涨停板!
心虚地看了符劭刚一眼,发现他不卑不亢的自若神态,似乎早习惯了这种阵仗似的,让她浮动的心稍稍获得些喘息的空间,不觉放松下来。
可一走进大厅,她的神经又变得紧绷;因为老一辈的“家长”全端端正正地坐在客厅的长椅上,半个都没漏掉,当然也包
“乖。”看来符劭刚把他的儿子教得不错嘛!“外面有很多小朋友,你去跟他们玩好不好?”她指了指庭院,已经有些好奇的小萝卜头探头进来看了呢!
“好啊!”他笑着回答,然后拉了拉方春美的裙子,招了招手要她再低一点,这样他才好跟这个阿嬷讲“悄悄话”。
“怎么了?”方春美不疑有他,扶着腰骨再弯下身。
“是不是我跟他们玩,聿绘阿姨就可以当我妈妈了?”他还是比较在意这个答案。
方春美愣了下,扬起唇角挺起腰,轻轻拍了拍符泓峄的头,不着痕迹地将他往门外推。“去玩吧!”
第十章
不过是切盘水果的时间,端着切好的水果拼盘,苏聿绘站在厨房口发愣,着实被眼前的和乐景致给吓得口不能言。
现在笑得看得见嘴里金牙的那个是谁?平日最重视眼部保养,深怕眼角鱼尾纹跑出来吓人,常绷着一张酷脸,现在却毫不在乎地笑开眼角的那个又是谁?爱吃槟榔的那个、缺了牙的那个,还有那个谁谁谁……他们真的是她的亲人吗?
她进厨房前还个个端着架子,像一尊尊坐在佛桌上的“佛公”、“不跟狗说笑”的那些人吗?
她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时空、神经错乱了!
“做律师嘛‘卖丑’啦,听讲‘真好敛’喔!”听听,这是一开口就以三字经当开场白的人会说的话吗?还有,他的大拇指和中指在那边搓来搓去是什么意思?
“还好。”喔呵!这人开窍啦?跟平常在她面前显现的自大完全不一样嘛!
“唉,人家做的是良心事业,帮助那些有麻烦的人嘛!”哟!平常挺会讥讽人的家伙,现在总算说了句人话。
“应该的。”哎,果然对象不同,应对也不同,典型的“律师嘴、胡累累”。
“你们都不知道,上回我朋友在外面闯了祸,还是符先生帮忙解决的呢!”是喔,这些人的交友还真广!
苏聿绘慢慢走进客厅,放下水果盘的同时,浮浮躁躁的心总算落了地。
符劭刚那家伙是律师嘛,靠嘴巴吃饭的,平时见的又是大场面,不是威严的法官就是狠戾刁钻的罪犯;哪像她,虽然每天接触的人很多,但对象大概都很固定,偶尔一个“不太固定”的角色出现,自己竟就“沦陷”了,可见他的“侵蚀”能力有多骇人!
她该相信他办得到的,只是……
“说实在的,你那个囝仔搁真古锥哦。”看吧,重点来了,老古板们一定不会忘了拿泓峄做文章。
“是大家‘不弃嫌’。”唉?他也会说闽南话?她怎从没注意到?
“听话又懂事,看来你把他教得不错。”那是我教的!苏聿绘有点闷。
“我工作忙,聿绘教他比较多。”不居功?还好,否则打掉他大牙!
“不过话搁说转来,后母可不好做耶……”她就知道!反对声浪是免不了的,之前那幕八成是假象,重重困难还在后头呢!
“泓峄跟聿绘感情很好,有时看了我都嫉妒。”哦——原来他有“瑜亮情结”,小气鬼!
“哈哈哈!符先生真爱说笑!”才怪!那男人半点说笑的细胞都没有!
看着那一“坨”人围着符劭刚说说笑笑,苏聿绘在心里不断加上自己的评论,见他们笑得开怀,她不觉也扯高唇角,慢慢往厅外移动。
只见泓峄跟婷婷、小铭他们绕着不小的院落满场跑,好像玩得相当愉快;阳光洒落在他们天真亮眼的脸庞之上,苏聿绘真心地笑了。
果然,孩子跟孩子玩在一起多快乐,她想得没错!
“聿绘阿姨!”抱着皮球,符泓峄眼尖地发现她站在门边,笑眯眯地跑了过来。
“泓峄!别把球抱走!”
“玩、玩玩,哥哥,来玩……”
“泓峄快啦!快把球传过来,泓峄!”
符泓峄忙转身把球抛给离他最近的婷婷,小女孩滚着圆润的身躯努力承接,抱着比她头还大的球,开心地笑了,一堆孩子立刻回归战场,无视符泓峄和苏聿绘“情话绵绵”,仿佛一切自然得原该如此。“好玩吗?瞧你玩得满身大汗。”刚切水果碰了水的关系,她的手有点凉;用手抚去泓峄脸上的汗水,她就像一个正牌妈妈一样温柔。
“嗯!”他拉着衣袖抹抹脸,正巧拭去颊边一块脏污。“好好玩,我交了好多新朋友!”
“喜欢吗?”孩子的世界比大人单纯太多,纯粹以喜欢来界定。“喜欢呐,我喜欢他们,他们也都好喜欢我。”他笑着童言童语。
“因为泓峄很乖啊,所以他们才喜欢跟你一起玩。”拍拍他的头,苏聿绘捡起被他丢在门边的暴龙兽。
“真的吗?那我以后可以常常来吗?”他一脸天真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暗叹口气,今天泓峄的问题,她没有一个答得出来。
“孩子们,进来吃水果喽!”方春美不知何时踱到他们身边,朝院子大嚷一声,就见孩子们尖叫声四起,争先恐后地往屋里跑。
那景象真是盛况空前啊!
“阿嬷。”符泓峄没跟着跑,拉着苏聿绘的手甜甜唤着方春美。
方春美的视线落在两只交握的手上,眸底浮起淡淡韵笑意。“走,进去吃水果。”
“拜托你!眼睛别再流汗了行不行?”粉蓝色的小礼服将江秀俐娇小的身段完美展现,全然不似已婚的妈妈。
“我又不是故意的……”吸着鼻子,拿面纸擦擦鼻尖,还得小心不能擦掉脸上的妆,令苏聿绘深感沮丧。
“好啦好啦,姑娘我就原谅你头一回上花轿,不跟你计较了!”江秀俐拿起身边的粉刷,随意在苏聿绘脸上刷了两下。
“这种事能有第二回的吗?”噘起嘴嘟嚷着,她可不想再来一次。
太麻烦了!
那天,她也搞不清楚他们到底谈得怎么样,只是用过晚饭后,那浩大的亲戚阵营以先前迎接的雄伟之姿,重新将他们三入送出家门。
然后符劭刚似乎变得更忙了,有时候她也不晓得他在忙些什么;总而言之一句话,一个礼拜之前,她终于知道她会有一场婚礼——不是公证,是一场慎重而体面的婚礼,所有亲朋好友都会参加。
据说,这是方春美唯一的坚持。
害她感动得一塌糊涂!
虽然一个礼拜下来,她也累得一塌糊涂,但对母亲的成全她心怀感激。
“对不起,我说错话,掌嘴。”这种大喜的日子话可不能乱说,万一不小心给它一语成谶,她可就天大的罪过了;江秀俐紧闭着眼,摊平手掌轻轻在颊边拍了两下。“好了。”
“就这样?”苏聿绘瞪她。
“不然呢?”她反问,然后两手叉起腰,像支瘦小的茶壶。“我是你的伴娘,你总不能让我顶着两个手掌印出席吧?那多让你丢脸呐!这种事我可做不来。”其实是她丢脸比较多,但她打死都不会说出来。
“像拍小狗似的,一点诚意都没有。”苏聿绘忍不住取笑她,泪花倒是因此而意外止住。
“是啊,我没诚意,那红包还我!”一只白嫩的手掌伸到苏聿绘面前,江秀俐厚颜地向新娘要回礼金。
“等你生儿子就还你。”撇撇唇,苏聿绘几乎哑声失笑。
“生儿子干嘛?”挑起眉,江秀俐又开始准备“布道”。“我为谁辛苦为谁忙?你难道不知道,儿子生了不会是老娘的,儿子啊,长大了就成了老婆的!”
“秀俐阿姨,你在说我吗?”符泓峄正好推门而人,天真地答腔。
“哇咧……”江秀俐翻个白眼,忙捂着嘴不再说了,让苏聿绘笑得一阵花枝乱颤。
“泓峄,你今天好帅!”纯白的西装搭上白领结,脚上蹬着光亮的白色皮鞋,符泓峄像个小小绅士般吸引人的目光。苏聿绘忍不住赞叹着。
“你也好漂亮啊!妈妈!”符泓峄比她还兴奋,他终于有妈妈了!
“噢!你……”眼眶一热,她伸手抱紧泓峄,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爸爸说从今天开始,我就可以叫你妈妈了。”他被抱得几乎喘不过气,可是他好喜欢这样被紧紧抱住的感觉。“可以吗?”
“嗯、嗯!”她一径儿点头,除了单音,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还有鼻音。
“好了好了,时间到了,我们出去吧!”江秀俐催促道,眼眶也一样泛红。“泓峄,你今天是花童,要好好拉住妈妈的裙摆,不能让她跌倒知不知道?”
mygod!上帝原谅我!她不是故意诅咒聿绘跌倒,而是不这么说,人家……会想哭嘛!
聿绘是新娘,会哭是理所当然,可她是伴娘,哭成大花脸那多丑啊!
“知道!妈妈,我们走吧。”
完成重要任务,符泓峄被方春美接到老家去“住几天”,说是要让他们“夫妻俩”好好享受“新婚生活”。
才怪!明明自己爱死了泓峄,自私地把人家接走了说,真是借口一大堆!被婚礼折腾得几乎累瘫的苏聿绘在被睡神取走神智之前,不断在心里嘀咕着。
“符太太?你睡着了吗?符太太。”
谁?谁在叫我?嘻嘻,没错,我现在是符太太了……
“这么早就睡太幸福了吧?幸福的太太。”
是啊,我是“姓符的”的太太,统称“姓符的太太”……
“快起来,老公要给你幸福喽!”
干嘛给我“姓符”?我现在就姓符啦,夫姓一个就够多了,再多也没用啦……
苏聿绘睡得昏昏沉沉,但身体却莫名地一阵酥痒,好像什么东西搔过似地难受;她嘤咛了声,不觉蠕动了下,然后——
她快窒息了!
惊愕地瞠大眼球,倏地一双带笑的放大眼瞳映人她的瞳眸,她眨了眨眼,总算认清了扰人清梦的罪魁元凶。
她挣扎地抬起手,用力捶向他的肩,终于迫使他退后半寸。
“干嘛打我?”符劭刚揉着肩,被揍得莫名其妙。
“你才在干嘛咧!”她半坐起来用力地呼吸、吐气,把胸腔里的空气快速补满。“你差点害死我了你知不知道?”感觉像快被淹死那般恐怖!
“害死?”他的眼神有丝茫然。“哪有?”
“哪没有?人家刚才都没办法呼吸了!”讨厌!吻就吻嘛,干嘛像章鱼的吸盘一样黏着人家嘴不放?讨厌!
见她红着脸,满是娇嗔的神态,他后知后觉地明了她的意思,傻傻地笑了。
“我哪舍得把你害死?”伸手抱紧她,甜言蜜语说得令她心花朵朵开,可下一瞬间,这大猪头就将她打入阿鼻地狱——
“我还没来得及为你投保高额寿险呢!”
哇哩咧……气死人了!
“少自以为幽默。”睨了他一眼,有看到另一个江秀俐的错觉。
“你知道我是开玩笑的?”他好开心,因为死党们说玩笑话可以增进生活情趣,他正努力练习中,看来效果还不赖。
“白痴!”她忍笑骂了句,将他推离一臂之遥。
“嗄?”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呈呆滞状态。
“嗄你的大头啦!”她翻身拉上被褥,背着他侧躺而卧。“睡觉啦!”人家都快累死了,他还不给觉睡,太过分了!
“你就这样睡啦?”什么都还没做唉!她怎能睡得着!?
“嗯……”睡觉睡觉,她要睡觉!每个细胞都尖声抗议,她一定要睡觉!
“呃,老婆,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耶……”他的双肩垮了下来,双唇扁成一条直线。
“喔。”很好啊,可她还是要睡觉。
瞪着她的发,他的眼光像弃夫一样哀怨,都快忍不住想学女人一般尖叫了!
怎么可以?她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这么残忍、这么无情,跟婚前完全不一样!
不行!不能结婚的头一天就让她得逞,他非得一展夫威,将她“压落底”才行!
飞快褪去自己的睡衣,掏掏耳朵准备接收她的放声大叫,他以恶虎扑羊之姿猛地连人带被地扑住她——
“啊!”非常配合的,苏聿绘当真惊声尖叫了起来。“做什……你干嘛不穿衣服?”她转头正想开骂,霍然看见他“秀色可餐”的肌肉,表情微愣讷讷地问道。
“我要做!”他的嘴角抽搐了下。他都脱光衣服抱她了,她竟敢这么问?!
“做什么?”伸出食指戳了下他的胸肌……哇!好有弹性!
“zuo爱!”
一时间气氛变得有点凝窒,仿佛连呼吸都会破坏空气的流动似的——
“你干嘛说得那么、直、接?”她几乎要咬牙切齿了,可胀红的睑让她自以为斩钉截铁的声音显得虚软,半点说服力都提不起来。
“不然咧?你举个例子来听听。”派点用脑的工作给她做,这样他才能顺利地攻城略地!
“嗯……”什么样的暗示才不会令人觉得害羞?她果然中了他的诡计,拧起眉认真思索。
符劭刚可乐了,他钻进被子里,轻手轻脚地解开她的睡衣,就在他伸出魔爪想一探蜜桃时,她陡地开始说话了。
“你听过一个洗衣机的笑话吗?”她不是故意想起的,但不知不觉就联想到江秀俐说过的那个笑话。
“什么洗衣机?”他顿住手,不敢轻举妄动。
“就像我们的情况嘛!”她不疑有他,开始叙述内容。“有对夫妻,他们也觉得那种事说得太直接不好,因此彼此约定以‘洗衣机’做暗号,如果有一方提起‘洗衣机’三个字,那就表示他们想……‘那个’。”
“有一天,老公下了班后,兴冲冲地跑到正在做晚饭的老婆身边说:‘老婆,我今天要用洗衣机!’,没想到做老婆的在公司受了气,这个老公不但没发现,还跟她说要‘那个’,她就很生气地对老公说:‘洗衣机坏了!’”
“然后呢?”符劲刚听着听着觉得有趣,开始认真地融入笑话里,他好奇的是结局,这个老公要怎么征服他的老婆?
“然后,吃过晚饭后,老婆心有歉疚,认为自己不该把工作情绪带回家里,所以害羞地跟老公说:‘老公,洗衣机……修好了,可以用了。’你猜,那个老公怎么说?”噢!她真不是个适合阱笑话的人,自己说着说着都忍不住笑场了。
“怎么说?”急死人了!他要知道还会这么认真听吗?啧!
“她老公说:‘啊?哦,不用了,我刚在浴室里,自己用手洗过了。’”苏聿绘拼命忍住笑,待好不容易说完最后的ending后,终于崩溃地抱着肚子狂笑。
符劭刚可完全笑不出来,额上冒出好几条黑线。
“好笑吗?”他眯起眼,睨着苏聿绘笑得快厥过去的笑靥。
“好好笑!笑死人了!”她还记得当时所有同事笑成一团的盛况,自然更无法控制地狂笑,一颗小拳头还用力敲着床垫。“哎哟——我的老天!实在受不了的好笑……唉?你怎么都不笑?”她终于发现他“与众不同”的功力,竟然连微笑都没有。
“因、为、一、点、都、不、好、笑!”他要笑得出来才有鬼!
“哪会啊?”她眨掉眼角的水气,天真无邪地问:“以后我们也用‘洗衣机’做暗号好不好?”两个太过理智的人往往没什么创意,所以还是沿用别人的创意来得好。
“好。”他的回答很冷静,可是眼睛都快喷火了!
“那好,就这么决定了。”她满意地笑了,然后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伸臂打了个呵欠。“我们该睡了。”
“不准睡!”抓住她举高的手,他霸道地不让她躺平。“我要用‘洗衣机’,现在就要!”虽然很拙,但既然她喜欢,他就勉为其难地配合。
“啊?”她无辜地眨着眼,颊边浮起两朵红云。“呃,那个……我可以说……洗衣机坏了吗?”她越说越小声,小脸也越垂越低,还不忘用眼角偷觑他。
“当然可以。”他蓦然咧嘴划开一个上扬的弧度,露出白亮的牙。“不过,我会‘亲手’修好它!”
苏聿绘瞪着他的笑心里直发毛,陡生不妙的预感。“等……”
“等不及了!”
完全不给她任何申诉的机会,他狂鸷地吮住她从醒来就没停过的红唇,上下其手剥除她阻隔的睡衣,很快就让她如自己一般——光溜溜。
“你就不能放过我吗?”不知过了多久,她娇软地直喘。
“老婆,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是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千万不能虚度。
记住,千万不能虚度呐!
第十章
十个大人加上一个小孩,想当然耳,六十多坪的房子看起来显得挤塞的难受,所以用过晚饭后,五个女人陆续躲到厨房里“避难”。
“受不了,想不到那些男人比我们女人还碎嘴。”田月霓擦拭着才由水槽里捞起的碗盘,微啄的小嘴忍不住嘀响咕咕,像只小麻雀。
“他们感情好嘛!”汪昱晴忙着冲掉杯盘里的清洁剂,然后将它们递给田月霓。
“我觉得好熟悉,好像我们村子里在办喜事的感觉——‘办桌’你们知道吧?”官暖暖俐落地切着柳丁,圆圆脸上满是兴奋的笑意,在看到其余的四个女人同时点着头,才继续往下说:“就是那种很热闹的感觉。”
“是啊,等你们一对对结婚时,我和鹰瀚都可以坐主桌。”阮棠开始幻想将来他们结婚时的场景,忍不住露齿微笑。
“吱——”一句话惹来女人们的嘘声,整个厨房热闹非常。
汪昱晴注意到一直没答腔、安安静静地擦拭流理抬的柳珞君。“珞君,你好像不习惯这么热闹的场面喔。”
突然被点名,柳珞君楞了下,脸色微微泛红。“不会啊,很好——”
其余四个女人陡地以再认真不过的表情盯着她的反应,瞧得她益发不自在,脸蛋也愈来愈红了。“你们……”
“珞君,生孩子很痛喔?”阮棠的眸底闪过一丝惊恐,她实在很佩服柳珞君有生孩子的勇气。
都是徐妈啦!说什么生孩子自然生比较好,小孩子的心肺功能会比较强壮、有力,还说剖腹生的伤口不易愈合,听得她是吓得要死,偏偏鹰瀚又催得紧,她得赶快来问问这个有经验的人才是。
柳珞君闻言,脸蛋儿更红,一双美眸不知该往哪儿瞧才好。
“珞君,你赶快教教我们糖夫人咩,你看她都快吓死了,赶紧说些好话给她听,不然被我们总裁大人藉故休妻,那可就真的‘虚累累’了。”田月霓使坏地对柳珞君眨眨眼,果然维持一贯的语气——一开口准没好话。
“要死啦你!我老公要是不要我,我就把你宰了当‘ㄆㄨㄢ’!”经过一个晚上的相处,几个女人很容易地便打成一片,阮棠毫不客气地顶回去。
“说嘛,珞君,我们都很好奇呢!”暖暖软软地说道。风老大到时候‘左拥右抱’,可福气的咧!“田月霓夸张地取笑官暖暖。
“甜甜你……讨厌!”这下子官暖暖的脸火红得足以煎蛋了!
“你啊!成语怎么能这么用呢?”汪昱晴虽然也是笑不可遏,却忍不住叨念起田月霓来了。“暖暖还没嫁过门呢!你让暖暖怎么说下去咧?”
“没办法,习惯了嘛!”田月霓吐了吐舌头,不是很有诚意地道歉。“歹势啦,暖暖,人家看你很喜欢凤老大的嘛,一整个晚上你的眼睛都黏在他身上耶!”
“对嘛,暖暖,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阮棠也顺势开起玩笑。
只见官暖暖揪着裙摆,脸色逐渐苍白。“我……飘哥哥不会喜欢我的,他老说讨厌我缠着他——”圆圆的脸垂得好低,细小的肩头微微颤动。
“暖暖……”汪昱晴皱起眉,轻轻拍着官暧暖的肩,警告地瞪了田月霓一眼,成功地让她噤了声,厨房里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生孩子其实不痛的……”柳珞君细小的声音幽幽地飘了出来。“只要爱着那个男人,生孩子真的不痛——”
“珞君……”阮棠心疼地看着柳珞君,因这一句话,所有女人心头都沉甸甸地,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
“你们在聊什么?怎么笑得那么热闹——”邵慕风适时走了进来,打破一室默然,却在看到五个女人红红的眼眶时顿住。
奇怪,刚才不是还听到她们笑得屋顶都快掀了,怎么这时又仿佛发生了什么不幸的事般哀戚?这些女人在搞什么鬼?
“欸,没什么啦,快,把水果端出去吃吧!”汪昱晴勉强地扯开笑脸,突然觉得眼前的男人似乎是个值得托付终生的对象,毕竟他总是无尽地包容她的坏脾气
不过他就是轻佻了点、好色了点,除了这些不大不小的缺点,他还算构得上好男人的边呢!
“汪汪?”邵慕风不是很确定地喊了句。
“怏去啦!罗嗦!”
结果,不明所以的邵慕风终于很倒楣地被红着眼的汪昱晴、阮棠和田月霓同时吼出厨房,再也不敢踏进去一步——
打发掉一屋子的牛鬼蛇神,汪昱晴疲惫地蜷伏在沙发里,想起官暖暖和柳珞君,她幽幽地叹了口气。
“怎么了?很累吗?”邵慕风体贴地泡了杯热茶递到她面前,心疼地揉乱她的发。“喝杯茶会好一点。”
汪昱晴盯着他盛满柔情的黑眸,终于忍不住问道:“为什么是我?”
“嗯?”邵慕风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你喜欢的人会是我?”她累了,不想再逃了,只想找个温柔的臂膀停下来憩息。
邵慕风耸了耸肩。 “没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哪有什么理由?”
爱一个人从来不需要任何理由,如果有任何理由的爱情都不会长久,因为那些理由总会随着时光的流逝而随风散去,唯有没缘由的爱情才能维持一辈子,只因没有理由,有的,只是单纯的爱——
“你爱我吗?”她悄悄地往他身边挪移,把头靠在他肩上。
“怎么了你?今晚好像特别感伤。”他想起发生在厨房的景象,忍不住问起。
“不公平!人家先问你的。”她嘟起嘴,不觉对他撒起娇来。
“你感觉不到吗?”他捧住她的脸,黑眸载满爱意。“如果不爱你,我何必苦苦地追着你跑?明明每次被你气得半死,却还死皮赖脸地巴着你不放,你告诉我,这不是爱会是什么?”
面对他坦白的剖析,她害羞地红了脸。“其实……其实我注意你好久了——”
“嗯?”邵慕风张大了眼,她注意他?他怎么从来都不知道?“有吗?”
他只记得她不停地逃,而自己总是辛苦地追,从来都没发现她注意到他了!
“你记不记得五年前,有一次我在楼梯间扭伤了脚?”比起暖暖,她幸福多了,因为她得到她的男人的注意,她决定回报他自己的感情。
“嗯……”模糊的印象在他心里逐渐清明,他勾起嘴角笑道:“从那时候开始,你就暗恋我?”以他的聪明才智,很容易就可以前后融会贯通。
“嗯。”她诚实地点了下头。“五年多了,好久——”
“难怪你把我们认识的时间记得那么清楚。”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其中的奥妙,“如果我没有爱上你,你打算一辈子瞒着我?”他不满地蹙起眉。
她轻轻地笑了。“也没什么瞒不瞒的,能偷偷地喜欢你,我已经够满足的了。”
“我一定没告诉你,爱恋而不懂的告白是一件愚蠢至极的事。”他得意地在她颊上偷了个香。
“少来!这种事我才没胆子做呢!”她娇笑地推着他。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既然暗恋我,我又死命地追你,你竟然还敢把我推给周美芳?你真是欠揍!”他还忘不了被出卖的那段苦口子,想想真是命苦呐!
“你、你怎么知道?”她吓了一跳,她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晓玲!她惊愕地瞠大了眼。
“聪明的女人,你猜到了是不?”他激赏地搂紧她。“虽然说人多嘴杂,但一个人也不好办事,为了不让你落跑,你可知我花了多大的心思去说服林晓玲?”
“原来你都来暗的!”她不屑地噘起嘴。
“还不止呢!”大掌抚上她的娇躯,他凑在她耳边说道。“你以为那个愣头楞脑的公务员怎么追得到周美芳?”
汪昱晴瞬间瞠大眼,张成o型的小嘴嚷道:“你教他的?教他送花!?”
“厉害吧?”他得意地笑了。
“还说不知道她开花店!你这人真没口德!”她不依地拍他大腿。
“我那时候气昏了,哪还记得了那么多?”他耍赖地推得一干二挣。
“喔!你就会教人家送花,我呢?连一支都没收到过。”她小心眼地推离他。“你一定是骗我的,其实你一点都不爱我!”
“喂,天地良心啊!”他一听可慌了,忙跳起来冲到房里,又快速地冲了出来,手上多了个精巧的盒子,二话不说地递到她面前。
“什么东西?”她气呼呼地瞪着他,压根儿没注意那是什么东西。
“打开来看。”他催促着,额头微微冒汗。
她好奇地接过来,隐隐猜到那是什么。“你开。”她又递回给他。
“不要呀?”他无所谓地耸着肩,把盒子丢个抛物线,重新落回他掌中。“多的是女人抢着要,不要就算了!”
汪昱晴气恼地瞪他,半晌说不出话来,眼眶却慢慢转红,眼看着就要下大雨了。
“喂,别哭啊!”他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的女人哭!他急忙打开盒子,拿出里头的钻戒,毛毛躁躁地拉起她的手,急切地将钻戒戴进她的无名指。“都说要给你的,怎么可能再拿去送给别人?你就会伤我的心!”
汪昱晴头垂得低低的,肩膀颤抖地细细颤动,急得邵慕风一个头两个大。
生平头一次求婚就这么麻烦,打死他都不敢再想第二次!
“喂,说要送人是骗你的,你可别当真啊!”他紧张地摸摸她的头发,又像被电到似的抽回手,烦躁地扒扒头上的发丝。
“该死!都怪这张嘴爱乱讲话,怎么平常随便说说就一大堆甜言蜜语,真要用的时候偏偏却想不到半句,真要命!”他拉拉杂杂地叨念一堆,仍然没有一句好听话。
汪昱晴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捧着肚子哈哈大笑。“哎哟!就说你像个女人一样爱碎碎念还不承认,明明事实就是——”
“就是什么?”邵慕风后知后觉地发觉自己被她给骗了,当场气绿了一张俊颜。
“嗄?”汪昱晴没忽略掉他的语气产生变化,她猛然跳了起来,立刻像颗子弹一样往房里冲。
“汪昱晴!”邵慕风愣了下,随即扯开喉咙吼她,拔开腿快速地追上她。
“啊!”她跑进房间,还来不及锁上房门,就被他一脚挡住欲阖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