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乔戌桓突然挺起身子,大脑空白了几秒钟,唯恐是酒精导致的混淆,抓住手机,紧紧的贴在耳朵上,“是你吗?”
“嗯,是我。”低沉沙哑的声音闯入她的耳中,这久违的声线,尽管混杂了寂落的味道,也是那么的熟悉,让她的心砰然停滞,有这么大魅力的除了乔戌桓还能有谁。对方终于不再沉默,韩醒提起的心稍稍放下,其实她也不清楚她打这个电话的目的,今天她只来得及听他说,他不能带她走。她想问他还记得她吗?还是问他想不想她?这些,都是她现在无法说出口的。或许,她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想再看看他的样子,“你,好吗?”
韩醒犹豫片刻,不知说什么好,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饱含了她这几年的牵挂。
“我……还好。”他想告诉她,他很不好,对她的想念总是疯狂的生长,可他除了拼命的压抑别无他法。但是任事情如何发展,乔戌桓终是不舍让她为他担心,勉强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轻快些。
一边的孔蕾在听到“星星”时,放弃了挣扎般认命的垂下头。他们,还是遇到了。她那般阻挠也没有将他们拉远,难道真是注定的吗?难道她白白守了这两年吗?她不想看到这结果,她不要和乔戌桓始终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戌桓,我去弄点吃的,你想吃什么?”一番心理斗争后,孔蕾提着嗓子,扮出温柔的模样,进了厨房。
听到另一个女人的声音,韩醒好不容易筑起来的心理防线瞬间坍塌。她跌坐在地上,脑子不停嗡嗡的响,她捂着冷透的心,忍着碎裂的疼痛,艰难开口:“不打扰你休息了,你……女朋友叫你呢。”
“女朋友?”虽然他们两人现今所处的位置十分尴尬,乔戌桓还是不想让韩醒误会,急忙澄清,“不是的,是孔蕾,你广播社的师妹,我们现在一起工作。”
韩醒握着手机的手指一颤,手机顺势坠落,泪水又流满了脸,她喃喃自语:孔蕾……孔蕾!原来如此,或许你并未在等我,也未曾寻找我。你,早就忘了我们的约定。
韩醒按掉了响着的手机,她心情复杂烦乱,更不知如何面对。她一边骂着自己为什么要打这通电话,一边长按关机键,直到屏幕黑掉。现在她没什么可说了,他们,至此,是彻底断了关系了。
以后遇到乔戌桓,她不会再脸红心跳,不会让她残留的爱意困扰他,她知道他心软,不会忍心伤害她。所以,就这样吧,她不会再和他有任何牵扯了,她会维持这叔嫂关系。毕竟,事实上,她现在就是他的大嫂。
韩醒眼神空洞,望向无边的夜色。不知是这浓浓的夜色熏染了她,还是她空洞的眼神陶醉了夜色。
乔戌桓不停的拨着韩醒打过来的号码,始终关机的提示音让他坐立不安,他打车到了酒店,站在楼下,向上凝望着有一抹昏黄灯光的窗口。不知怎么,这淡淡的光竟让他很安心,渀佛看到了屋子里那抹娇丽的影子。在他的心里,至始至终,满满的都是他的星星,那个照亮他生命的星星。
乔戌桓站得有些僵硬,被酒精麻醉的大脑也完全清醒了。只要你好我便也好,星星,你要幸福,才不枉我全身而退。
天色已微微泛白,乔戌桓用背影告别昨日,用新的一天作为新的开始。从此以后,他的生命中不会再有一个叫“星星”的女子陪伴,他的星星已是别人的妻。可他知道,他的牵挂,却一分也不会减少。只因,那个女子已在他心底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记,他这一生,唯有与她共度的那段时光才最美好。
☆、41谁要走我的柔情
清晨的一缕光线透过窗纱的缝隙溜了进来。宿醉的沈知业经过一夜的充分休息,精神好了很多,他对着大红的床单和被子,美滋滋的笑了起来。可是只是笑了一瞬间,因为他发现,他的身侧是空空荡荡的,他这才猛然惊觉,他的新婚妻子哪儿去了?
他急忙下床,拉开卫生间的门,不见韩醒。他慌了,跑出卧房,悬着的那颗心才终于放下。韩醒裹着睡袍,蜷着身子窝在沙发里睡着,身上只盖了一条羊毛毯。沈知业心疼的抱起她,放到床上,给她盖好了被子,看着她的睡颜,柔软的情感不断滋生。
刚才,他真的很怕,一觉醒来不见了韩醒,真是件极其恐怖的事情,他也才发觉,原来他真的很怕失去她。
他冲了个澡后坐在床沿,望着熟睡中的人儿,情不自禁的凑近她,将吻轻轻落在她的面颊。柔滑的肤质让他流连往返,他开始贪婪的采集她的气息。韩醒被他细密的吻着,只觉很痒,迷迷糊糊撑开双眼,半睁半闭间,一下子清醒。
她推开眼前的男人坐起来,发现是沈知业后,有些发窘。
沈知业望着她红扑扑的脸,还有更加红润的嘴唇,更加受不住诱惑,被吸引着继续了刚才的吻。
这次,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
这是他们第一次接吻,沈知业的吻热烈又缠绵,他等这一刻真的很久了。这张他企盼了多少日夜的唇啊,被他含在口中,不断吮吸,他用舌头不停的在韩醒的唇上抚摸,柔柔嫩嫩,终于是他的了。
在此时,韩醒前所未有的清醒。她确实被沈知业吓到了,她知道他想要她,可是她却始终连一个吻都没能给他,现在这隐忍了许久的情感终于厚积薄发。在这庞大的气势下,她想好的躲过床事的任何借口都没有了力量。
她终于是见到乔戌桓了,很不真实,但很真切的脸庞让她想要伸手去抚摸,多了些棱角的面孔还是那样吸引着她。在她和乔戌桓重逢的日子,她成为他的嫂子,成为他哥的女人。
昨晚的那通电话让她的心一阵阵的颤栗,现在的她对上一段感情已经彻底绝望,她又被动摇了,继续不停的问着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矢志不渝的感情?好吧,那就这样吧,既然已经嫁给了他,那就履行夫妻间的义务吧。
可以再等等吗?等她做好准备的时候再交出自己好不好?可是沈知业的急切让她知道,她今天,是在床难逃。
沈知业呼吸渐重,韩醒的衣服已被他解开。肌肤暴露出来,韩醒很不自在,她的衣服被褪掉,他的吻随之而来,落在一寸寸光洁白皙之上。他渀佛一个久渴之人遇到了甘露,狠命的汲取着甘甜,每一点都不舍得浪费。
韩醒想着欢爱时的感觉,应该是快乐兴奋吧!可她,心里却在痛着,是那样焦灼的痛,如果没有遇到乔戌桓的话,是不是就能敞开心扉,不这么纠结?生活啊,在和她开什么玩笑啊!
她耳朵里一直回响着孔蕾温柔的声音,紧紧缩缩的心被绝望填满,这就是他们的结局,她与他,终是要变成路人甲乙。完全不在状态的她被身体突如其来的痛彻底贯穿,她低呼一声,没有想过失去那层膜会这么痛,眉头跟着一紧。乔戌桓为她保留下来的那层膜终于在她新婚之时给了她的丈夫,她应该去爱的那个人。爱吗?此刻的她苦涩的想,若是在今天之前也许她会说试着去爱吧。
沈知业没有想到这是韩醒的第一次,他以为,无论是爱着、还是爱过,她和那个人都曾深切的相爱,她应该也早就把自己交了出去。可当他遇到那层阻碍时,想要放慢速度却来不急了。生理上的反应远比他想的要迅速,他加大力气,冲了进去。看着她紧起的眉头,痛苦的表情,还有强压下去的呜咽,他怜惜的吻着她,开始轻柔的进出,也更加的想要好好的疼爱她。为了让她适应,他进去后,从不同的角度试探,为的是让她也能和他一样,有一场极致的爱之旅。
没有了期盼的那个人,顿时觉得生活的概念越发不清楚了。乔戌桓就是这样的想法,他的精神支柱被他放弃,无助感不时的吞噬着脆弱的灵魂。他压抑、他窒息,他不能回避,只能承受。可是要承受眼前的事实,这让他的心撕裂般的痛,他没有一个时刻像现在这样无助。
坐立不安的他在午后的暖阳里晒着,似乎这阳光能分走一些他的寒冷。他左思右想,犹豫不决,那么多的不放心促使着他舀起手机,拨给了沈知业。
沈知业生怕清脆的铃音吵醒熟睡的韩醒,慢慢抽出被她枕着的手臂,迅速的舀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压低了声音:“小羽,什么事?”
“没什么事,你昨天喝得挺多,现在怎么样?”
“早上醒来还有些头疼,刚又睡下了。”
“那你再睡会儿。”乔戌桓想了又想,“有时间,我们聚聚。”
“不如就今晚,去云海湾,把大家都叫上。”沈知业注意到韩醒的眼皮眨了眨,伸出手,轻轻抚着她的嘴角,“等你嫂子醒了,我们收拾收拾就出发。”
“好,我来联系他们。”终于听到有关韩醒的这一点点讯息,乔戌桓担着的心可以放下了。嘴边带着一丝笑意,看来她没事,那个突然断掉的电话,让他心神不宁到现在。这个懒丫头,现在还睡着呢,赖床的习惯还是没变。不知道她对他的感情是否一如当初?
其实韩醒早就醒了,在手机响起的那刻。她只是想再眯会儿,却听到沈知业叫了声“小羽”,心脏骤停了一下,为了掩饰无措的情绪,她只能继续闭着眼,假装还在熟睡。
直到沈知业挂断电话,吻着她的唇,她才睁开眼睛,一张俊脸赫然放大在她眼前。这是一张多好看的脸啊,可为什么却放不进她心里呢?
沈知业抱住韩醒,不舍放开。
韩醒推了推他:“等下不是要出去吗?还不快点起来。”
说完穿好衣服,叠了被子,红色床单上一滩暗黑的血渍显露出来。她不禁对着发呆,沈知业见了这个画面,温柔的从后面搂住她,在她耳畔柔声低语:“醒醒,谢谢你!谢谢你把第一次留给了我。”
韩醒默想,这代表什么?这么一个膜就给女人定义了么?那男人呢?他们又用什么来定义?桓,你看到了吗?你为我留下的这个膜,让你的哥哥多开心。韩醒不知道怎么会胡思乱想这些,或许在她的心里已经觉得背叛了那个人、背叛了她的爱情。因为这,原本就是留给那个人的。而那个人,你是否知道她这矛盾的心理?
云海湾距市中心一个多小时的车程,韩醒接了鱼浅浅一起,三个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出发了。沿途的景色渐渐退去华丽、喧嚣,变得安宁、清新,一幢幢三层的乡间房屋、一致的大小、统一的外貌,看上去整齐、舒适。
路上沈知业大致给她们讲诉了一下云海湾的由来,他还未出生时,沈家、乔家、路家、程家、纪家、伊家都住在这一地带,那时候云海湾叫做云海镇,是一个稍有避世意味的江南小镇,镇上的人们日出而工,日落而息,生活得怡然自得。
他们几家的关系很好,生意上也互有来往,云海镇作为他们的大本营,他们自然不舍离开,他们共同出资建造了这座在当时看来绝无仅有的三层小楼。当时只为了一个聚会谈事情的场地,却不曾想,几家的孩子们相继出生后,这座小楼成了孩子们学习玩耍的乐土。
沈知业回忆着,好似儿时的美好就在眼前,继续说,那时的他们一起做功课,玩游戏,是一段很快乐的日子。后来,市政府为了开发旅游项目,将云海镇上的学校、商场等悉数搬走。于是,云海镇就变成了云海湾,市政府迫于几家的势力没敢强行拆迁,他们的那座小楼,就那么的留在了那儿。历经几次翻修,小楼越加漂亮和豪华,自然也成了他们这一辈年轻人聚会的首选场所。
他们抵达云海湾的别墅时,还未来得及欣赏美景,就被众人团团围住。
沈知轩不羁的面孔上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担任婚礼摄像的叶逢然手持dv,顺着他们一步步的向前而慢慢的后移,程总竟然也在,平日里的冷峻也柔和了许多。沈知业的视线扫了一圈也没见到乔戌桓,便对眼前的乔紫菀说:“你哥呢?”
“他在里面忙着呢,知业哥,快带大嫂进去看看吧!”乔紫菀眼里盛满兴奋,迫不及待的拉着韩醒。
踏入别墅,韩醒不禁大吃一惊。屋子被装扮得色彩缤纷,两边的长桌上摆满了各式餐点,俨然一个小型的party。
“喜不喜欢?”沈知业将呆掉的韩醒搂在怀里,“他们就是点子多,总会出其不意的来个惊喜。”
“嗯。”韩醒抬头对上沈知业宠溺的眼神,眉一低,“不仅仅是喜欢,还很感动。”
“只要大嫂开心就行。”路行神秘兮兮的说,“二哥可是把他家的阿姨都叫来帮忙了。”
“这主意也是他的吧。”沈知业笑意渐深,他这个兄弟真的很了解他。
☆、42愿往事若无其事
此刻乔戌桓正倚在楼梯的转角,手里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却并未递到嘴边去吸,任由它一点点的燃尽,目光一直紧随着那一抹身影。其实刚刚,他也想出去迎接,可是刚跨出屋子,他就犹豫了,愣是收回了已迈出去的脚步。他很想走上前,和韩醒说说话。婚礼上的浓妆艳抹已抹去了原本的清秀、干净,虽然看上去明艳、精致,可他还是想摸摸她有些清瘦的面颊、尖出来的下巴,想仔细看看她这几年的变化。
然而他只是想,却没有勇气靠近,将自己封存在了旧日的时光。直到剩下的烟蒂烫到手指,他才惊醒,收回呆滞的视线。突然发现不见了刚才注视的人,随即跑下楼,四处寻找那个身影。
别墅宽大的阳台四周种植了一些花草,韩醒叫不上名字,鱼浅浅也不清楚。两人将阳台的落地窗打开了一点,手里托着餐盘,眯着眼坐在秋千上。
“我明天去上海,然后就直接回h市了。”鱼浅浅往嘴巴里塞了一块芙蓉糕,边鼓捣着腮帮子边说。
“你好不容易来一次,怎么不多呆几天?我还没带你去那些著名的景点呢。”韩醒如今的心情虽然有些糟糕,但还是不能怠慢了好友。
“就要开学了,每次开学事情都特多,学生返校,还有教案啊,新学期的活动安排啊什么的一大堆的事情。”鱼浅浅一想到开学,就一个头两个大。在卫校任教平常还算惬意,就是每个学期的开始和期末,最是繁忙,“再说,你现在一团乱麻还不知怎么梳理呢,我就不在这儿添乱了。”
韩醒微微的叹气后换了话题:“你准备好去见林楚问了吗?”
“可能,我只会偷偷的去看他吧,我怀疑自己还是没办法面对他。”
“浅浅,你答应我,去上海,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可以冲动,要好好照顾自己。”
“会的,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你呢?”鱼浅浅担忧的望着韩醒,若她处在韩醒这样的状况中,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强压住内心的波澜。若换做是她,恐怕早已天翻地覆了吧。
“我?不知道……”韩醒吞咽了一口苦涩下去,“怎么会这样呢?我真的很困惑、很无助。现在事情摆在我眼前,我是不是只能这样,不去反抗命运、默默的接受?说实话,我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醒醒,其实我也不放心你,你现在这个情况,的确挺令人头疼。”鱼浅浅跳下秋千,“你真的放下他了吗?还有沈知业,他若是知道你和乔戌桓的关系,又会怎么样呢?”
“放不放下还有意义吗?你知道我的,既然结婚了,也就不会再有其他的想法,过去的只能希望就这样过去吧。”韩醒苦笑,“况且,也许他并没把几年前的约定当真,只是我一个人一厢情愿罢了。”
“别这么想,我看得出,乔戌桓他也挺伤心。”鱼浅浅知道这时候蘀乔戌桓说好话不但没有任何意义,还会平添几许难过,转而又说,“不过,能摆脱过去是最好的。”
“我……努力。”韩醒阖上双眼,一边在内心使劲儿的给自己加油,一边接受事实般认命的叹息。
“呃……这别墅真不错……”鱼浅浅胡乱的四处看着,她不想让韩醒再次纠结,话锋一转,“沈知业的身价多少?”
“这个,我还真的不知道。”韩醒被问住了,最开始和沈知业交往,只知道他是自己创业,去了他家以后才知道他的家世背景。时至今日,她也从来没询问过和他的身价有关的事情。毕竟,他若想让你知道,自然会告诉你。他若不想让你知道,你也是没有办法的。
“醒醒,世故一点说,沈知业真的很不错,个子高大、相貌俊朗、才华横溢、温柔多金。他父母看上去也是很好相处的人,你们出来住,也少了那些婆媳麻烦。”
“你是要我知福惜福,不可以朝秦暮楚,对不对?”韩醒知道鱼浅浅的用意,故意拉长声音,以回应鱼浅浅的安慰。
说话间阳台的门被拉开,一个身影逆着光线、带着几分焦急,定定的站到她们面前。鱼浅浅看了进来的人一眼后,就默默的出去了,关门之前对韩醒说:“你们好好谈谈吧!”
她想,他们真的应该好好谈一下。他们的情缘深深纠缠,拍越是这样揪扯,就越牵扯不清。越牵扯不清,就越难忘记彼此。
秋千晃了晃,坐在上面的韩醒不敢闭眼。生怕因见到这个人而模糊的视线,由于滴落了泪水而清晰。模糊就模糊着吧,这一段情,似乎从他们决定分手的时候就开始模糊了。她不知如何面对,跳下秋千脚步慌乱的从乔戌桓身边绕过。乔戌桓眼睛还是红红的,眼圈的淤青更重,看眼前的人想要走开,便急忙一把握住去开门的那个手臂,韩醒像是触电一样,用力的甩着,却无法能甩开紧箍在她手臂上的力量。
“你放开!”韩醒不敢抬头去看那双让自己迷失过的双眸,“会被看到的!”
“你昨晚的电话……”乔戌桓看到韩醒是真的急于摆脱他,于是松开了手。
“那个……”韩醒在脑子里迅速搜刮着理由,不知怎么解释,诺诺的开口,“就当作……老朋友的问候。”
“当作?”乔戌桓明知故问,存心想看韩醒的反应,“我们不是老朋友吗?”
“没错,是!”韩醒咬咬牙,被他逼得终于抬起了头,抬眼间那双黝黑的双目刺进她的心间,明明灭灭的黑曜石周围全是沟沟壑壑的红色血丝,她心中一酸,“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那为什么躲我?”乔戌桓面对她的紧张情绪全被那双澄净如一汪清泉的大眼睛驱散,他好似又回到了从前。
“我觉得,我们好像没什么可聊的。”韩醒直觉上不想让他继续说下去,她害怕得到她心里所想的那个答案,所以不敢谈及这个话题。
“我们能聊得不要太多……”乔戌桓看韩醒一脸的坚持,心中不免涌起一片波澜,于是他揣着明白心装糊涂,继续和她杠下去,他真的很久很久没有逗过她了,她气嘟嘟的小模样他也好久不见了,还真挺怀念,“比如说,这几年你都在哪儿?我回去找你,却没有你的任何消息。我还以为……害我白担心一场。”
“你担心我吗?”韩醒故意说,“恐怕你早就醉在温柔乡里,忘了我这个人。”
“我就知道,昨晚你生气了对不对?”乔戌桓一副猜中的表情,轻轻叹了口气,“我和孔蕾,真的没有什么。
我回国后就去h市找你,去了你家,敲了好多次门,都没有人打开,我便在楼下等,有的时候一等就是一天,也没等到你或是你家里的人。后来有一个阿姨告诉我,说你家的房子虽然还在,但你们家搬去了外地,不在h市了。我还找到你的导师,他说你拒绝了他帮你留校的机会,然后就一声不响的走了,他也不知道你去了哪儿,还责怪你这几年怎么不和他联系,就这样我便断了最直接的可以找到你的线索。
我还是坚持在h市等你,那是你的故乡,你总会回去的。我和几个以前在论坛上认识的朋友一起,成立了一个广告工作室。孔蕾就是那个时候碰到的,她毕业半年,工作做得不开心,正好想换个工作,就进了我们公司。所以我们只是同事,我还拜托过她帮我打听你的消息。
这次我回来,她正好休年假,非要过来转转。我也没什么立场阻止她,只能随她……”
“你怎么会联系不到我!?”韩醒听着听着,不顾乔戌桓有没有说完,就打断了他,“你不知道吗?我和孔蕾,我们有过联系!”
“你说什么?”乔戌桓眉毛一拧,漆黑的眼睛在长睫毛的覆盖下透着惊诧,“你和孔蕾,你们有联系?!”
“是!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些!”韩醒几乎被乔戌桓无辜的表情征服,试探着说,“我几次遇到她,每次都留了联系方式。就是婚礼前,你哥陪我一起回h市,我们还在超市一起遇到了她,她没有告诉你?”
“她不会这么做啊!”乔戌桓摇着头自言自语,努力回想后可以确定,孔蕾从未对他透露过关于韩醒的一点点消息。同时他又想不通,孔蕾明明知道他找韩醒找得都快发疯了,为什么不告诉他?难道……
“她不会这么做?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了?不信的话,我们现在就一起去问问你哥,问他有没有见过孔蕾!”乔戌桓无意说出的话让韩醒的心揪得生疼,“还是……你根本就不记得曾经说过的话,根本就没想过要找我,你不知道我一直在苦苦的等着你吗?
是,毕业前我导师确实推荐了我,建议我留校,然后跟着他读博,我也差一点就留在h大。可是当我想到你,想到我们的约定,加上还因为另一个人的原因,所以决定到y市来找你。我记得你说过,你父亲希望你出国,然后回y市,留在他身边。”
☆、43爱或情借来一用
乔戌桓静默,然后试探着缓缓开口:“你说的‘另一个人’是不是赵大江?谁也不知道你去了哪儿,就是为了躲他吧,所以连你导师你也不敢和他联系?”
韩醒怔住,乔戌桓的这番话,想必是知道了当年的那件事,她收了收瞪大的眼睛,轻轻的点了点头。
乔戌桓盯住她,眼前低垂着的脑袋又垂了垂,他觉得心痛得已经不能再痛了,嗓子哽住,他清了清:“星星,对不起。”
分手两年半后,他学成归国,买了直达h市的机票,下了飞机后他乘坐着大巴去了车站,沿途熟悉的景色让他的心雀跃。他轻车熟路的找到韩醒家,可是在多次找寻无果的情况下,他的心情渐渐低落。他想到韩醒的导师,这位老教授在国内也颇有名气,所以两年半前他就已经开始关注。可老教授也不知韩醒到底在哪儿,语气还很惋惜。不过他提供了线索,他知道韩醒认识赵大江,便告诉乔戌桓赵大江留校了。乔戌桓想,虽然这几年没有什么联系,可赵大江是多少会知道点韩醒的消息吧。
赵大江见到他后很是开心,却在他询问起韩醒时眼神一黯。
他直觉有什么事情发生,抓着赵大江的衣服问怎么了。
赵大江拍拍他的肩膀说:“找个地方吃点饭,咱们边吃边聊。”
他们到了一家火锅店,点好菜后又要了几瓶啤酒。乔戌桓想阻止,赵大江看向他说:“让我喝点儿,有些话需要借酒壮壮胆子。”
乔戌桓只得依他,笑说:“你怎么当了老师还这个德行啊!为人师表懂不懂,得做个好榜样啊!”
赵大江沉默了一会儿说:“韩醒也差一点儿就留校当老师了,因为我她放弃了。”
乔戌桓没听出话里的其他意思,还傻傻的说:“她把机会留给你了?”
赵大江听后大笑,不知是笑乔戌桓的简单,还是笑自己的可耻。正好服务员舀来了啤酒,他给两人倒好,撞了下杯子,一饮而尽。
“我说,乔戌桓,你还喜欢她吗?”
乔戌桓也一口喝掉了杯中的酒,点点头。
“你们为什么分手?”赵大江眼睛盯着杯中啤酒上面那层厚厚的泡沫,“我看她也没忘了你。”
“因为一些……我现在一时也没法和你说明白的事情。”乔戌桓是真的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她还是喜欢你。”赵大江撇嘴苦笑了下,“读研这两年,她拒绝了很多人,也包括我。”
乔戌桓墨黑的眸子突然盯着赵大江,一动不动。
“想知道韩醒为什么没留校吗?”他知道乔戌桓一定很想知道原因,并且是迫不及待,他重新看着乔戌桓,“不是她把机会给了我,而是她要躲我。”
乔戌桓已经从话中听出了些端倪,静静的等着赵大江给他解惑,他没想过,原来他的好朋友也喜欢韩醒。
“听我讲完,你一定会很生气。不过,我倒情愿你揍我一顿,我想挨这顿打已经想了两年多,或许那年就应该让你揍我一顿,这两年多我能过得好一些。”
“快说,到底发生什么了?”乔戌桓隐隐觉得,有什么是他应该知道却不知道的,柔和的面部弧线被紧张的情绪蘀代。
“那年,我们面试结束后我就回了住的地方。晚上文宴给我打电话,说她和韩醒在外面喝酒。”赵大江停住,看乔戌桓的眉头皱了皱,继续说,“你说两个女生在外面喝得烂醉如泥我能放心吗?所以我挂了电话立马就去了她们吃饭的地儿,见到文宴我很奇怪,她说话语气平稳,除了脸上红红的以外,不像喝了很多酒,韩醒却醉得趴在桌上。文宴对我说,你们就要分手了,她不想看到韩醒难过,她知道我一直喜欢韩醒,就给我一个机会,然后甩给我一张房卡。”
赵大江喝了口啤酒后去看乔戌桓的反应,果然,乔戌桓一脸怒色,紧紧的攥着啤酒杯,好像已经猜到结果般的问他,语气竟毫无波澜:“你对她,做了什么?”
赵大江察觉到乔戌桓的变化,继续说了下去:“我把她带到了酒店,她应该喝了很多,睡得很沉。我看着她,实在按耐不住,就亲了她,当时也确实想要了她。”
乔戌桓看着赵大江,眼前曾经觉得很舒服的一张脸,此时却异常丑陋。他一直没舍得要的人怎么能被他……
他咬着牙,对着这张脸的主人说:“我的确很想揍你!”
“她可能以为是你,叫了你的名字,我瞬间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清醒了。她迷迷糊糊的说要喝水,我就舀了水杯看着她喝下去后又躺下。酒店的氛围太暧昧了,我看着她的睫毛一颤一颤,还有灯光照在她身上留下的光晕,是那么柔和,我没忍住,就又亲了她。”赵大江又偷偷的查看乔戌桓的反应,看他按压住情绪等着他说下去,“这回她是彻底醒了,推开我,我对她说让我继续照顾她,她却很怕我,提着鞋就跑了。在学校的这两年她也一直躲着我,有的时候我挺后悔,如果不发生那件事,她也不会躲我躲成这样,我和她还会是好朋友,就算不是男女朋友,我这两年至少也能开心一些。”
乔戌桓见他一口气连喝了三杯啤酒,能感受到一些赵大江的难过,可赵大江想侵犯的是他乔戌桓的女人,所以他一点也同情不来,很气愤的说:“活该!”
“是啊,我是活该!可是你呢,乔戌桓,你现在到处找她都找不到,你不也是活该吗!”
乔戌桓自嘲的笑笑,是啊,他是活该。那个该死的约定,让她承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却都不愿告诉他。他们就这样放了手,失去了彼此的音信。
以至于此刻,面对如此混乱的局面,他也是活该,找到了她却不能像当初设想的那样带她走,他面对着韩醒不知该说什么。
韩醒苦笑着,她没有留校确实是想要找乔戌桓,可是还有一个原因,正是赵大江。
在学校她尽量的躲着他,只要是有赵大江他们系参与的活动她一概不参加,导师叹着气对她说,你啊,哪儿都好,怎么总躲着那个赵大江啊,我看那孩子也挺好,你怕他什么呢。
韩醒想说自己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不想多生事端,只说赵大江曾是她好朋友的男朋友。
赵大江有一段时间被她躲的心烦意乱,终于忍不住到她宿舍找她,宿舍的人自以为是的心领神会,都出去给他们腾地儿了。过去的事情让韩醒害怕和赵大江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把他带到了篮球场,场上有人在打比赛,围观的同学也里三层外三层。
“说吧,找我什么事?”直到韩醒觉得到了一个安全的范围她才说话。
“不至于吧韩醒。”赵大江有被侮辱的感觉,“我知道那件事情对你造成了阴影,所以你躲我我都随你,可你也不用这么戒备我吧。我都说了,那次是我没忍住,以后我不会那么对你。”
“嗯,我知道了,我可以走了吗?”韩醒淡淡的说,大眼睛里满是澄澈,说完拔腿就要走,却被赵大江喊住。
“你要躲我到什么时候?”
“我不知道。”她转过身回头,一个男生投了一个漂亮的三分,她看过去。
“是不是我有了女朋友你就不会这样了?”赵大江一百二十分的愿意回到之前大家一起其乐融融的画面。
“也许吧。”说实话,韩醒是真的不知道她要躲到什么时候,她只是不想看到他,不想面对他,就这样。
后来赵大江真的牵着个女孩子,韩醒看到后,依然很鸵鸟的躲开,赵大江气急败坏的质问她:“你不是说我有了女朋友就不这么躲我了吗?”
“我说过吗?”韩醒想想,按她的个性应该不会这么说吧,哦,她想起来了,“我记得,我说的是也许吧。”
“你!”赵大江舀她无可奈何。
“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