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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过你?”

    我闭上眼睛,扯被遮住自己,“我会为你拿到武器。”

    他掐住我的脖子,开始用力,一字一句道,“不止武器,你的人,你的心,都要给我!”

    “不可能。”我连不屑都懒得给他,抿唇笑了笑。

    他手上加重了力,尔后嘿嘿笑了二声,慢慢说,“我要你爱我,就算,你只是虚情假意,就算,你恨我,你要报复……”

    我苦涩地别过头,这一瞬间,泪水浸润了忱巾,无声无息。

    “把你的心敞开,跟我亡命天涯,你答应过的,千冬,我一直在等这一天,你不能就这么交待了事,你知道我有多期待,千冬,只有你,有资格做我真正的女人,你天生就是地狱的公主,而我,就是你的王。”

    “我没有心,就算以前有,只有报复之心,现在,我无欲无求。”我浇熄他的幻想。

    他拍拍我的脸,笑着起身,“看来,你总要给点颜色,才会乖。”

    我站起身,在他面前,将身上的衣服褪尽,双手主动攀住他的颈,献上唇,我妥协地说,“我整个人都是你的,你想怎么样,都可以,我早已经认命,我会给你想要的武器,只要我能做到的,其它别再逼我,别伤害忆冬,我所剩的,也仅只这些了。你全部拿去。”

    他却一把阻止我继续动作,低头冷冷看我,“季千冬,看来你需要更多的时间恢复,我等你这么久,不介意再给你点时间,不过,你最好快一点,等待我们的事情还有很多,你没有资格再继续躺下去。”

    我迷茫地看着他。

    他抬起我的下巴,眼睛底,黑暗得可怕,闪着绿光,“你从来不是这么天真的,嗯?千冬,要做我的女人,真正的女人,可不是像忆冬那样浑噩地过日子就够了,跟我一起打江山,做我的得力助手,当下面弟兄人人敬佩的大嫂,就算是地狱,就算你要沉沦,你也要给我好好地燃烧,别拿这副消沉的面目对我,我有一个忆冬,已经足够了。”

    我像看撒旦一样盯着他,退后几步,跌倒在床,浑身发抖。

    “季千冬,你让我失望。希望下次来,你给我变回来!”他甩袖,重重拉门离去。

    怎么会这样。

    我喃喃。

    还是事情一直是这样,是我把它想得太简单。

    晚餐时,丧标送饭到我房间。

    看我一直不说话,他叹了口气,劝道,“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可是千冬,社团现在的情况,你多少知道一二,坤哥身边已经没有多少人可以信任了,他一直等着你,他相信你,千冬,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到这地步,别再想着反抗他,你决定要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应该想到,社团,不会一直风平浪静,你就当,回来帮帮他吧。”

    我迷茫地看着他,“丧标,我能做什么,我不过是一个弱女子。”

    丧标瞪大眼,上下打量我,有些不可置信,“你到底是怎么了,千冬?”

    “我好好的。”

    “以前的季千冬,聪明,果断,绝决,心狠手辣,你要做的事,一定会做到,遇佛杀佛,绝对是个人才,既然选择了这条路,我相信以前的季千冬,也一定会做得好,不管未来是什么结果。”

    “丧标,我好累。”

    “我们所有的人都知道你累,但是千冬,我们谁也不愿意看你这样下去,你这样和当年大嫂有什么区别,别再伤坤哥的心,他为你,做了很多事。”

    “不,丧标,这些不是我该做的事。我不能。”我抗拒地缩向床角,躺他远远的。

    “什么是你该做的,季千冬,你该做的,是好好读书,好好行医,然后好好谈恋爱,结婚,可是你做了吗?”

    我不吭声,那些东西,原来是我该做的?谁说的?

    “千冬,你已经没有退路了。”丧标话已说完,交待我一定要吃饭后,离开。

    我开始冥想。

    可是想了一会,我便头痛,全身无力,虚脱在床。

    我厌倦,一想东西,我便要吐。

    丝丝酸水泛了上来。

    太恶心了。

    我索性抓过被子将自己蒙住。

    然后,诸多天,陆续有人来看我。

    陆浩南说,“千冬,你该规划你在兴义帮的生活了,别像个孩子。”

    ……

    所有的人,都是庞坤的说客。

    所有的人都试图告诉我,要我认清现实,我已是兴义帮一分子,沾了上就再也洗不掉。

    我离那条原本光明的路,越来越远了。

    忆冬一天吃饭时,递给我报纸,“爸爸心脏病发,住院了。”

    “哦,祝他早日解脱。”

    忆冬醒目收了口,马上又笑着说,“看,这是什么,白兰生了个胖小子,你看多可爱。”

    我接过照片,不自觉地笑了,轻轻磨擦,“是啊,多可爱。”

    “总算看到你的笑容了。”

    “我想去看看他。”我当即说。

    “风声太紧了,现在?”丧标皱起眉头。

    “连我也成了众夭之地了?”我半开玩笑。

    丧标不无担忧,“今时不同往日,兴义帮是出头鸟,现在黑白二道形势都不明,但无疑,我们是最危险的。”

    “是啊,千冬,再等等看吧。何况,你就这么去,怕对他们有不好的影响。”忆冬也劝。

    “好。”我扯扯嘴皮。

    这就是为什么,当年我势不与庞坤扯上关系的原因。

    现在,我已经无能为力,无从选择了。

    这就是我将要面对的新生活吧。

    陆浩南给我带了更加不好的消息。

    “袁美媛和柯楚何回来了。千冬,你的处镜很不好,知道吗。先不提柯楚何,你得罪袁家这一桩,就够你受的。”

    我哦了一怕。

    陆浩南气急了我这敷衍的态度,“季千冬,你到底明白不明白,你有多少麻烦!袁家的黑社会背景你别说你不知道,姓季的那一家人,更是想将你碎撕万断!”

    我继续哦了一声,“可是我不是找到了靠山了吗?”

    他恨铁不成钢,“你太没有危机感了,庞坤现在还顾得了你?”

    “那要怎么办?”我抬头望天,真是难得的好天气,最近的秋风,刮得太频繁了。

    陆浩南气得哇哇乱叫,“季千冬!”

    我沉默。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你就是想死,也别以为,能就这样轻松地死去。就算是庞坤,也不会允许。你的命,贵重着呢。”

    “浩南,终于也轮到我了,是吗?”

    “游戏里,只有成功或是失败,你避无可避,这是你必须要面对的,千冬,站起来,为自己谋划,别坐着等死,我真的很担心你。”

    “浩南,这是你的真心吗?”

    “我看着你一步一步到今天,每一步我都支持着你,我也希望,你不要放弃。”

    “这太难了,我亲生打破了一切,撕毁了一切,现在,又要好好地糊起来,再贡奉,现在,所有的人都是我的敌人,我什么都不愿意去相信。”

    “千冬,潘多拉的盒子,彻底打开了。这注定是一场混战。先别多想,你需要时间。”

    所有的人都说我需要时间,可是我要干什么,我要想什么,我完全不知道。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

    我只觉得,脑子里,心里,好像失去了好多东西,我找不回来,也不想去找。

    53、第 53 章

    我就这样魂不守舍,昏昏沉沉过了三个月。

    是的,三个月,我足足躲了三个月。

    眼看又要迎来冬季了。

    没有人会允许我继续冬眠下去。这已经是庞坤的极限了。

    所有的人都忧心忡忡地看着我和庞坤的拉锯,没人敢说一句话。

    忆冬开始整日整日不说话,人渐渐瘦了下去。

    连带看我的眼神,也阴郁深沉,望不见底。

    “季千冬,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到底要任性到什么时候,你要报仇,我们支持你,你要休息,谁也不敢说半句话,这样的日子,我真的过不下去了,阿坤每天都活在死亡中,我不知道,他哪天就会回不来,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从睡眠中惊醒,抹了一头的冷汗,却发现,这不是梦,是真实的,忆冬就站在我床边,黑糊糊的一个影子。

    我刚想坐起来,一个巴掌就这么清脆地打在我的脸上,在这寂静的深夜,像巨石投入平静的湖中,注定要溅起无数的风浪。

    我仍然还是爬了起来,坐在床中央,拿被子裹住了自己。

    “我恨你!”她冷冷地说。

    “季忆冬,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恨我?”我轻笑了一声,反问她。

    “是,我恨,千冬,你太可恨,是你,终于让我体会到,什么是恨。从小到大,我没有恨过妈妈,更没有恨过爸爸,甚至我都没有恨过林惠怡和她的一双儿女,你知道为什么?”

    我脑袋轰隆隆地响,天旋地转。

    “因为我受够了爸妈在一起时那种压抑痛苦的生活,就像一团永远不会散去的阴影,笼罩在我的生命中,那种不相爱而在死死捆绑在一起的感情,让人窒息,我庆幸我们最终还是解脱了,虽然日子穷点,苦点,但我们和妈妈生活的六年,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日子!”她浑若不觉地回忆着,跌坐在地,可是声音尖细得好像有人掐住她半边的喉咙。

    “你疯了……”我喃喃,浑身已经不可抑止地发起抖来。

    她手一挥,又哭又笑,“疯的是你,是你看不得别人幸福,是你,现在用又用那双我早已摆脱的手,掐住了我,让我觉得窒息,让我看不到希望,却又逃离不出去,你一边利用着我,一边又贱踏着我,你继承了妈妈的变态和爸爸的冷血,是你不肯面对现实,为了你个人的私欲,把我逼入深渊。”

    她在抗诉,我没有想到,三个月来,最先控制不住的,竟然她。

    我冲进洗手间,用冷水拼命拍着脸,该死的,我竟然对她的抗诉无能为力,我竟没有任何的反手之力。

    我确实利用了她,我确实,背叛了她。

    以她爱我之名。

    我变态而又疯狂。

    她说得没有错。

    “你成功了,你做到了!你厉害,季瑞国半死不活了,林惠怡声名扫地了,柯楚何的婚姻完蛋了,季元芷也要一辈子活在你的阴影中,你像折磨她一样折磨我,摧毁着我的幸福,在你心中,已经没有亲情,爱情,你有的,只是你的私欲,这一切,你满意了?做了这么多,你倒像个没事人一样,吃吃喝喝睡睡,不管别人的死活,你知道,这几个月来,我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你可有感谢过我,跟我道歉,在你心中,我这个做姐姐的,我这个唯一被你认定的亲人,原来份量,和你的仇人一样,我太伤心了,太失望了,我怎么会以为找到你而庆幸?”

    她如幽灵一样,跟我到了洗手间,站在我身后,开了灯,镜中,一前一后,二张一样的脸,她一把抓住我的头发,往下一拉,她另一只手便搭在我的脸上,“你就是这样利用我,先是阿坤,然后是赵云阳,柯楚何……”

    “六年,你就用我的身份,我这个脸,和阿坤好了六年。”

    我闭上眼睛,没有任何反抗,如实回道,“是,没有你,没有庞坤的照应,那六年,我一定生不如死。”

    “为了你,我一生都不愿意见的一家人,像恶梦一样缠着我。”

    “是,是我让你做了你最不耻做的第三者。让我能纯洁地面对柯楚何,甚至拿你当借口,攻入香格里拉。”

    她笑起来,眼泪溅到我脸上,冰冷冰冷的,“你都知道,都知道,你知道我爱你,几千个日日夜夜心念念就是想找回你这个妹妹,我为你着想,为你谋划,只要我能做的,我都去做,我一生不想害人,算计别人,为了你,我都做,我唯一的妹妹呵,虽然任性,偏执,但始终是我的妹妹,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我怎么能不帮?”

    我咬紧嘴唇,再也做不到淡定,我想从她手中逃脱,我想继续躲回黑暗的世界里去,我想……

    “别做出这副样子,你早就没有心了,你的心,在那场大火中,和妈妈一同死去了,我找回来的,只是一个魔鬼,我和她订立了恶魔的协议,输了一切。”

    “不,你还有美好的未来,你没有输,我虽利用了你,但我押上的,只是我自己的一切,我没有为自己想好退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忆冬,这三个月,我珍惜我们相处的每一天,因为我不知道,我和你还能有多少时间这样在一起。”悔恨的眼泪汹涌地流出,是呵,这场游戏,她是最无欲无求的一个,我欠的最多的,就是她。

    她一把揪过我,将我按在墙上,双眼怨恨地上下扫视我,突然冷笑道,“季千冬,你终于要说出来了,是不是要告诉我,我连最后一个栖身之地,都快要没有了?”

    我摇头,哽咽得说不出来话。

    “这里已经再也没有我的位置,你在可怜我,一直一直,现在谁都知道,你季千冬回来了,回来取代我的位置来了,你能干,你聪明,你最能帮得了阿坤的忙,我在这里,只能碍手碍脚……”

    我终于忍不住,一巴掌挥了过去,然后拖开她,她摇晃几步,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季忆冬。”我慢慢喊她,然后直愣愣地朝她跪下,“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局面,比起让我死,还要痛苦,这场游戏,你原本就不在局面,但后来,我控制不住,毒在蔓延,我没有办法,如果我现在死在你面前,能解决问题,能让你幸福,我会毫不犹豫。”

    她捂住脸,泪水从指缝中流出,肩膀轻颤。

    我捏紧双拳,垂在冰冷的瓷砖地面,泪水已干,好像再也哭不出来,“这三个月,我没有哪天睡过好觉,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忆冬,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帮了庞坤,是,我确实能帮他,我也知道云阳会毫不犹豫地为我豁出去,但我不敢,我不能,忆冬,这也许会要了他的命。你也许会质问,我季千冬何时有这么仁慈的心。”

    “这场游戏里,我不想谁死,我唯一想过的,就是我死!”我终于撕心裂肺叫出来,自从那日在雪儿那里,得到我的验证,我的心就再也没有安定过,我迟疑,再迟疑,不敢下手,尤其是到这一地步,在所有人当我是敌人的情况下,我被逼得走投无路时,竟然只有赵云阳可以救我,可以帮我,我季千冬,何德何能?

    回想起,我与他的点点滴滴,虽有些飘渺,有些迷雾,但他,一直就这么帮着我,护着我,纵容着我,用尽他的所能,他不像柯楚何一样,清晰明了表达他的情绪,不管,他能做,或不能做,他想做,或不想做,他只是风轻云淡地笑,好像他永远不会受伤一样,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他是用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来陪我玩这场游戏,他一早,就豁出去一切,所以他才这么镇定,淡然。

    我若是一眼即看透的剧毒,那么,他更是杀人于无形的、无色无味的上等毒药,他也不过想像我一样,轰轰烈烈地玩一场。不需顾忌。

    我抿心自问过,自己是否能承受有他参与的这场游戏。

    “我欠阿坤的,总要还,我欠你的,更想还,因为你们,一开始就没有欠我。”

    “你还得起吗,季千冬?”忆冬绝望地喊。

    “如果你要的是阿坤对你的爱情,如果阿坤要的是我这颗心,忆冬,你知道,我还不起,我也不知道怎么还。”我惨笑,“你们连报复我都没有可能,我季千冬的爱情,早已经死去了。”

    “季千冬,你狠。始终都是你狠,我骂你,打你,恨你,都是浪费表情,我心念念想要的,你弃之如履,我在乎的,你不屑,我要是再恨,都没有对手,我的目的,我的方向在哪儿,你告诉我?”她好像整个人突然开化了一样,喃喃自语。

    “离开她,忆冬,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她摇头,“不可能,我做不到。”

    “他早已背叛你们的感情!”我恨铁不成钢,现在,只要她一声愿意,我一定能救她出去。

    “不,季千冬。”她突然得逞地笑出来,“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我让你一直欠着,挂着,我要让你后半辈子,享受这种痛苦。看你还有什么资格,什么本钱,什么借口,可以支撑你,这世界,全欠你,你要搅翻一切,你能颠覆一切。我要让那原先让你自傲的信念,转过头成为你的死敌!”

    她路过我,没有停顿,一边走一边继续笑着,“你该尝一尝,欠着别人的债,要怎么活下去吧!”

    我搂着自己,头脑一片空白,全身毛发都在颤抖,为着那不可预知的未来。

    庞坤的电话,接锺而至,“千冬,我们之间最后一个阻碍,我也替你清除了,怎么样,还要继续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咬牙切齿,声音都打着冷颤。

    “看来还是有效果的不是?季千冬,我就是喜欢你这样。”他哈哈大笑。

    “你变态!”

    “千冬,原来中了你的毒,就只有你的痛苦才能令人缓解。”

    “我真想杀了你。”

    “我是你唯一的路,游戏一开始就注定的。你逃得了吗?来吧,千冬,和我一起,开创属于我们的时代。”

    “庞坤,权势地位和我,在你心中,塾重塾轻?”

    电话里的他,沉默半响,突然鼓起掌来,尔后他说,“千冬,你终算是活过来了,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乖乖听我发落。”

    我算是默认,闭上眼睛,深呼吸。

    “要达到你的目的,不争取,不谋划,不心狠,是永远不可能的,你早该知道这个道理才对。”

    “就算我不打算遵守承诺,我要背叛你,置你于死地?”我冷冷道,看来,这场仗,我非打不可。

    他打了个响指,呵呵笑着,毫不在意,“千冬,做这一行,没有死的觉悟,那可不行哦。你面前只有二条路。”

    “别把话说得这么明白,否则就不好玩了。”

    “你可以把这次事故,当成是我的危机,但我要奉劝你一句,无论任何情况,都不要小看我。否则,你会输得很彻底。”

    我心一凉,然后就狂跳了起来,他原来一早就看劝我在想什么。

    我确信,我没在表露任何情绪,何况只是一通电话。

    “你已经没得选择,现在要做的,先把武器给我弄到手。”他交待一声,即挂了电话。

    要与他为敌,光是想,已经够可怕了。

    何况,我有要与他为敌的必要吗?

    过了几天,我终于决定要出门一趟。

    陆浩南来接我,他已经穿起厚厚的冬装,顺手给我递来一件,“下午可能要下雪。”

    我抬头望天,“时间流逝得好快。”

    他嗯了一声,开了车上的音乐,轻松地说,“现在时局没这么紧张了,虽然三个月时间不长,但至少过了最危险的时候,你也是该出来透透气了。”

    “暴风雨来前,也是平静的。”我叹了口气。

    “我听说了忆冬的事,真是遗憾。”

    “我和庞坤认识八年了。”我点了烟,一口一口吮着。

    “千冬,一个人疯了六年,没有人会去苛求另一个人一定要等她,爱她,何况,那个人是庞坤。”陆浩南只能这么安慰我。

    “浩南,其实人一直疯下去,是不是会更幸福。”

    “千冬,这场复仇,代价,真的太大了。”

    “我没有后悔过。”

    到这个地步,我能说的,只有这一句。是非功过,我从不需别人评价。

    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千冬,纵然你百般逃避,但你这一辈子,已算完了。兴义帮就是你的坟墓。”

    我平视前方的道路,不言不语。

    “说真的,我也希望你放弃,认命,一直以来,你都太累了。”

    “浩南,别说这些,今天,我只想来看看新的生命。”是的,因为我已经快要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了。

    他叹了口气,“这场游戏,一开始了,注定就停止不了。千冬,还会有人救你吗,我真希望有这个人。不管你做了什么,我总希望,你能享受光明。仅靠你一人之力,你斗不过这巨大的黑暗。枪林弹雨,不是你

    53、第 53 章

    要过的生活,你连最恨的仇人,都不舍得要他们的命,还留有余地,你这一辈子,还有这么长的时间,要活在杀人和被杀中,太不公平了。”

    我笑,“准确地说,这应该是我的报应。”

    54

    54、第 54 章

    再次来到贺家,这里还是一如既往,安静和平,一切都井井有条,温馨而有格调,从庞坤的三围湾到这儿,就好像地狱与天堂之别。

    我久久地站在贺家别墅的铁门前,不能按下门铃,我甚至有一种感觉,我一旦触及到它,白兰的世界,也将会被我心灵的黑暗所笼罩。

    我世界里,唯一的一片纯洁之地呵。

    最终还是贺佑宗进门的车子鸣笛声惊醒了我。

    “千冬!”他摇下车窗,见真是我,马上下了车,冲到我面前,“真的是你?!”

    我看着他浅笑,这个一直在大学里照顾我和白兰的师兄,还是一成不变,时间好像在他身上停止流逝。

    尽管,已是初为人父。

    “你憔悴得可怕。”他伸手过来,拍拍我的额头。

    我有些哽咽,“佑宗……”

    他搂了搂我,让人把车开到车库,先行带我到了他的书房。

    久未见面,我当然知道,他有太多想问我的问题。

    “老师的事,我听说了。”迎我入座后,他便切入主题,“我其实今天去见过他了,正好是出院的日子。”

    我哦了一声,没有表露太多,现在让我费心思的,早不是他们了。

    “元芷情况也不好,她搬回去了,师母还想多留我坐一会,你知道……”贺佑宗朝我耸耸肩,“那种氛围,让人窒息,真没有想到,不到一年的时间,竟然变成了那样。”

    “白兰还好吗?我想先看看她。”我放下茶杯,起身要走。

    他拉住我,又把门重新关上,认真道,“白兰很关心这些事,我猜,她已经知道真相了。”

    我妥协,叹了口气,“别去猜度我,否则会很累,今天我来,只想看看孩子。”

    “看来,我得为你想个好的借口,否则她会胡思乱想。”佑宗拿我毫无办法。

    白兰还在睡觉,孩子正由保姆抱出房来,佑宗要去叫醒她,我想了想,轻轻朝他摇头,“别告诉她我来过。”

    房门被带上,我从保姆手里接过孩子,小心翼翼抱在胸前,冬天他穿得太多太厚,我毫无触感,便只盯着他熟睡的脸蛋一直瞧着。

    佑宗让保姆先去忙别的,我和他则到了育婴室。

    “心情好多了。”我由衷地说,小心把孩子放到婴儿床上。

    “该做的,你都做了,有什么打算?”佑宗仍然不死心。

    “去年,你也这样问过我。”

    “到酒店来吧,要不重新回医院,导师仍然很关心你,跟我问过你几回,锦阳医院仍然对你敞开大门。”

    我摇头,“佑宗,我这样的人,罪孽满身,自身难保,谈何医人。何况,我得罪柯楚何,在医学界,已无立足之地。”

    “为什么要把自己逼到这种境地。”

    “佑宗,我并不介怀。”我反倒笑了。

    “算了算了,反正我就从没有把你弄懂过。好好的日子不过。”

    我重又走到小床旁边,细细打量着那小小的面容,不由得伸手去碰那圆滚滚的脸蛋,很难言的触感,陌生的,温暖的,脆弱的……

    “佑宗,好好对白兰,这是我唯一需要你向我保证的。你该知道,这对我来说,多么重要。”告辞出来,我看到陆浩南还在门外等我。

    他的回答没有犹豫,认识我多年,他知道,我这话的份量。

    我走了好远了,他又突然赶了上来,“千冬,你要小心元芷。”

    我冷笑了一声,“她能做什么,你别被她当作向我示威的通传工具。”

    佑宗为难地挠头,“我自然是偏向你的。”

    “你不要理这种事,也别让白兰知道。告诉她,一切都结束了。”

    我掉头就走,虽然我不知道,这次选择不见白兰,是不是以后都会没有机会,但现在我的状态,实在太糟糕了。

    陆浩南喊了我一声,已在马路对面打开车门,示意我快过去,我点头,突然头顶一凉,一看原来竟真是下起雪来了。

    我呵了口气,回头再看了一眼贺家,只觉得,好像也没有什么遗憾了,那孩子的脸,已经深深印入我的头脑中,不可磨灭一样。

    车轮急促划过地面的刺耳声传到我耳内,陆浩南惊叫着“千冬,危险”时,我手臂已经被人拽住,重重地提了起来。

    “你终于出来了?”

    我心猛地揪到一起那般地痛,惊恐地看过去,是柯楚何!

    大半年没见过,这么突然,我甚至还没有挂起我本来该面对他的表情,我应该要以胜利者的姿态,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有失措,惊恐,意外。

    甚至心里还徒然地有一刻,有些喜悦和冲动。

    “进去!”他一把将我推到后座,动作粗鲁,果断地关上门,丝毫不管陆浩南的阻止,快速将车开走。

    我愣愣地偏头看窗外的雪和飞速闪过的面对初雪时人们那欢快的身影,街景扭曲在我的视线里,车内的气氛则凝重得让人想逃。

    闭上眼,我面无表面地开始调整,与柯楚何会面,我早就料到,我始终还欠他一句解释和确认。

    车子似乎开了很久,久到我确认不了方位。

    停下时,雪下得更大了,他扯着我下车,我抬头看看了,竟然能在雪景中隐约看到不远处天仁医院的建筑物。

    而这个小区,应该是他回来后,新买的房子。

    看来似乎变成了单身的事业强人,想当然尔,发生这么多事,天仁医院受到重创,要整顿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事。

    我几乎是被他提着进了房,房内温度适中,他将落满雪花的大衣挂好,马上点了支烟吸了几口。

    我躲开烟雾,开始观察房内的装饰,他还冷静地问我,要喝什么,我未回答,他已经去了酒水间。

    落地窗前,还和在绿城一样,放了一个小圆桌,上面的台灯还亮着,他总有在窗边看资料的习惯。

    他倒了二杯咖啡过来,自顾坐下,一边吸着烟,一边打量我,我端着杯子暖手,仍然站着。

    “一切都结束了?”

    事已至此,确实是如此,质问,冲动,暴怒,好像在时隔三个月后的今天,有些不必要,该冷静的,该思考的,该接受的,也都适应了。

    “楚何,我无话可说。”

    “你与季瑞国、我妈的恩怨是结束了。但我和你的。还远远没有。”他的手有些微抖。

    “我没有任何的筹码可以和你再斗,你知道的。”

    他点头,“确实,你这样的女人,一无所有,凭什么与我斗。”

    “楚何,一开始,我就没得选择。”

    “确实,你要动手前,所有的人都成了你利用的工具。”他冷笑着讽刺我,“不过,你也说得对,在这个局中,我一厢情愿不去看清真相,我走前也说过,这一切,我愿赌服输。”

    我轻轻吁了口气,放下咖啡,低眉说,“那我走了,以后的日子,你会获得幸福的。”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以前的季千冬哪里去了,这样的表现,应该不会只是想让我看到,觉得好过一点。”

    我呵呵轻笑,真是呢,“楚何,以前的你,也不见了。”

    他慢慢放开我,“你不该对元芷出手,报复我一个人应该够了,就像你,仍然守护白兰的幸福一样,我也一直保护着元芷,你该明白这种心情。”

    “不可能,在我的计划里,季元芷才是我的压轴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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