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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抓着他的袖子,刘衍翘着唇角,是高兴的,他大声道,“无用。”

    沈默轻挑了下眉,审视的目光盯着他,看进那双凤眸里面,没有往日的黑暗,很清澈,那里面倒映的是他的身影。

    在桃花村待了半日,沈默带刘衍一起离开,前往江南去找李婉书。

    赶路的日子并没有预料的枯燥,因为身边的男子几乎没消停过,但凡走下马车停在一个地方,那人都能整出点事。

    沈默最近嘴角抽搐的次数频繁,他开始去试着思考父母教育孩子是不是也这么累。。。。

    夜间,客栈某个房间,沈默洗漱完脱了外衣上床,原本早就睡下的男子贴上来,跟个大火炉一样。

    耳边湿热的呼吸若有若无,挑战着沈默的控制力,他皱了皱眉,“离我远点。”

    “无用,你身上好冷。”刘衍打了个哈欠,手臂一伸,熟练的把沈默固定在怀里,带着睡意的声音,“我身上暖和,你抱着我睡。”

    沈默嘴角一抽,没说话了,阖着眼想接下来的路程还有多远,没过多久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有只大手在他身上乱摸,沈默先是懵了一下,随后立刻睁开眼,抓住已经移到他胸口的手,侧头问,“刘衍?”

    “嗯。”刘衍从鼻腔发出一个声音,咧嘴笑起来,黑暗中他的视线一直盯着沈默。

    沈默拿手背遮住眼睛,这人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在刘衍的唇蹭到沈默时,脑中响起了一个声音,“叮,恭喜沈先生,这卷主线任务完成。”

    江南梧桐镇

    小道上远远看见两个身影,高大的男子背着脸色不太好的青年,两人慢慢走近,均都风尘仆仆。

    让刘衍把他放下来,沈默站在那块石碑边上,掩嘴轻声咳嗽。

    刘衍拿袖子擦掉脸上的汗水,他摸摸自己咕噜叫唤的肚子,“无用,我肚子有点饿。”

    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包递过去,沈默靠着石碑,快见到李婉书了,似是想起了什么,他扫了眼刘衍,唇角压了下去,发愁着什么事。

    刘衍将那块大饼撕开两半,一小半给自己,最大的那份递给沈默。

    “刘衍,你真的不记得了?”只吃了几口,沈默把剩下的塞到他嘴里,语气随意的开口,“以前你是主,我是仆,”

    “嗯?”刘衍大口吃下嘴里的饼,凑过去小心翼翼的问,“无用,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沈默迈步往镇里走,“是挺讨厌的。”

    快步跟上去,刘衍走到他前面,往后退着,眼睛盯着他。

    “可是你昨晚还帮我擦背。”

    “闲的。”

    “夜里你会帮我盖被子。”

    “纯碎只是顺便。”

    “睡觉前你都会亲我一下。”

    “那只是晚安吻。”

    “你每次都把好吃的给我吃。”

    “那些是我不爱吃的。”

    “上个月八号,我们在平福客栈吃饭,他们都骂我傻子,你还生气了。”

    沈默脚步一顿,这人记性什么时候好到这个程度了?他眼睛闪了闪,突然捂住腹部,面色痛苦。

    看到这一幕,刘衍脸上的明朗笑容瞬间就退了下去,他脱口而出,“无用,是不是以前的伤口复发了?快让我看看。”

    钳住他的手,沈默的声音有点冷,“刘衍,你怎么知道我腹部以前有伤口的?”

    被这个架势吓住,刘衍拿手按住头,脑海里像是有根针在钻着,他脸色慢慢发白,随后大力摇头,不安道,“我。。。。我不知道。”

    见对方不像是装的,仿佛刚才不过是本能做出的事,沈默眉头紧锁着,过了会松开他的手继续走路。

    “无用,我真的不知道,马大叔说我忘了很多事。”刘衍拉着他的手,勾着唇角,“不过我记得你,会一直记得。”

    “忘掉吧。”沈默淡声说了句,不等他反应过来就加快了脚步。

    梧桐镇有处大宅子,门前的家丁懒散的靠墙打哈欠,沈默走过去友善的开口,“我是你家主人的朋友,还麻烦进去通报一下。”

    家丁上下打量了会,摸摸下巴,“等着。”说完就跟另一个家丁使了个眼色,快步进去。

    没过多久,走出来的几人当中有个女子,外表一如从前的端庄高贵,一张口。。。。

    “无用!”李婉书眼睛一瞟,脸上的欣喜顿时就变成哭丧,她走过去打招呼,“表。。。表哥。”心想,皇上怎么不派人把这个唯一的亲王给灭口?

    下一刻李婉书错愕了,她看到刘衍往后缩,退到沈默背后,一副害怕的样子。

    沈默拍拍他的手,跟他说了几句,无非就是说面前的女子不是疯子,是朋友之类的。

    “哈哈哈哈哈,傻了。”李婉书哈哈大笑,指着刘衍的手在沈默一击目光中收了回去,她清咳几声,“咳,对不起,我失态了。”但是她的肩膀还在耸动着,这个消息真的太不可思议了,从前那个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疯子竟然成了傻子。

    直到几人坐在客厅,李婉书才平复下来,她吩咐人去准备糕点和茶水,“无用,你在我这里住下来吧,我们两个一起在镇上做买卖,我想啊,可以做做香皂啊香水啊,肯定能大发。”

    摩挲着刘衍的手心,看着那条生命线,沈默轻笑,“你会?”

    李婉书摇头,“但是我相信你肯定会。”

    “我不会。”沈默直白的话语直接打破了李婉书的发财梦。

    接下来都是李婉书在说,吐着苦水,原来皇后似乎捕捉到什么风声,早在宫变前几日派人给她报了信,当天,她就收拾东西离开江北城,一路马不停蹄的跑到江南。

    那夜,在得知乾于帝命归九天之后,皇后就穿上高贵正式的凤袍吊死在大玉宫,死在她耗尽手段跟心思住进的地方。

    “无用,你说新帝会不会把我也给灭了?”连着吃了几块糕点,李婉书很小声的问出了自己这些日子都睡不好的事情。

    “不会。”沈默挑眉,“他想当仁君。”

    李婉书翻了个白眼,“翼哥哥跟赴哥哥的子嗣全死了,说是遭遇马贼,这理由也就骗骗三岁小儿。”

    沈默没吭声了,总归还是会留点的,否则等冷无痕老去,皇位继承人都没。

    翌日,带着刘衍从镇上溜达一圈,给他置办了些新衣物回来,沈默就去找李婉书,说明来意。

    吃完午饭之后,李婉书就吩咐丫鬟去取了一样东西过来,她摊开那张纸,对低头数着沈默手指头的刘衍说,“表哥,你在这上面按个手印。”

    “不要。”刘衍拒绝,而后又继续一根根摸着沈默的手指。

    李婉书脸上的笑容一僵,也不生气,诱哄道,“你按了之后,我让厨子给你做你爱吃的红烧肉。”

    大拇指沾了点红泥在纸上按下去,刘衍认真的强调,“不要红烧肉,要清蒸鱼,无用爱吃。”

    “叮,恭喜沈先生,支线任务完成。”脑中的声音让沈默微微一顿。

    李婉书闻言把视线放到沈默身上,见他脸上并无一丝表情,心下觉得傻表哥挺可怜的。

    夜间,睡前沈默把贴身带着的金牌放到刘衍怀里,一再叮嘱,“这是能保住你性命的东西,一定要随身带好,别弄丢了,别让其他人知道。”

    刘衍抓着沈默的手,像是在吃糖一样舔着他的指尖,双眸期盼的看着他,“无用,我想跟你睡觉。”

    沈默看着刘衍,眼底出现了细微的波动,他阖了眼帘。

    凑过去轻碰他的嘴唇,黑暗中刘衍的眸子闪过一丝光芒,或许当事人自己都不知晓那里面的欲·望跟占有欲。

    “我出去办点事,要过很久才回来,你在这里住着,婉书是你表妹,跟村里的花花一样,是个好人,不会打你骂你。”

    冲·刺的动作一停,刘衍粗重的呼吸打在沈默脸上,“我也要去。”

    “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不是?”沈默没睁开眼,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下去!”

    刘衍胸膛快速起伏,最后不说话了,把沈默抱在怀里,喉头轻微哽咽了几声,律动的节奏慢了下来,缓缓的摩擦着,他舍不得早早结束,想一直停在这人温暖的身体里面。

    像是个委屈的孩子,怕被抛弃,所以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心思藏好。

    第二天天没亮的时候,沈默走了,再也没回去过。

    而刘衍又开始了漫长的等待,蹲在门口看着那条人来人往的大街,指望能看到一个身影。

    两年后来了一个极美的女子,她的脸色过于苍白,眉间笼罩的忧愁分外浓郁。

    她看着让自己唯一放心不下的男子,瘦了,三十多岁的年纪,就已经白了双鬓。

    那时,是这人自己过来找她索求“断伈草”,说想忘掉过去,不给自己留退路,如今好了,那些过往忘了,过的却并不好。

    相识那么多年,她终究还是不能看透这人的心,也走不进去。

    介绍了她的身份,在提到一个名字时,原本无精打采的男子双眸瞬间就亮了,“无用什么时候回来啊?”

    眼眶渐渐红了,孔月露出一个笑容,“他还有些事没做完,说都处理完了就回来看你。”

    刘衍哦了声,不难看出他脸上的失望和难过,无用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不要他了。。。。

    孔月偏头,泪如雨下,她拿帕子快速擦掉脸上的泪水,低头将带来的包袱递过去,“这些是他的衣物,你收好,还有这个。”她将一个木头小人放到刘衍手里,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她的声音颤抖的厉害,“是他亲手雕刻好让我过来送给你的。”

    刘衍摸着那个小人,嘴里自言自语“真像,跟无用真像。”

    “他说你要按时吃饭睡觉,别每天跑出去等他,也别多想,他没有抛弃你,他还让你多看书学点东西,等他回来要检查。”孔月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说完这些话的。

    “嗯,我会听话。”刘衍把小人放进怀里,又摸了摸,他的唇角弯了一个弧度,“如果你见到无用,一定要告诉他,我很想很想他。”

    孔月再也呆不下去了,她匆匆起身出去,躲在柱子后面哭了。

    两年前青年去找她的时候就已经快走到尽头,就算师傅在世,也不可能把他从病魔手里抢回来,过了半月不到,青年就死在床上。

    她按照青年的要求把他葬在江北城城西的树林里。

    知道体内的冰毒压不住了,所以孔月想在最后做点什么,不知道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心想,让刘衍有个希望总比没有好。

    承天四年七月初七,皇后于寅时殡天,悲痛欲绝的天子颁发旨意,后宫永不纳妃。

    承天七年十月十九,当年月满楼的花魁孔月奄奄一息之际命陪伴她一生的丫鬟取出那枚本该被毁的解药,偷偷放进刘衍的杯中让他服了下去。

    并且将她最大的秘密说了出来,她没有失约,因为那时她只是在刘衍面前承诺有生之年会保守下去,最后一个字落下,她安心的合上了双眸。

    刘衍恢复记忆,得知他等了七年的那个人早就死了,又是哭又是笑的将自己关在房中,那几日李婉书吓的彻夜不眠,就怕又变成疯子的刘衍血洗宅子里的所有人。

    几日后刘衍便前往江北城找到那座墓碑,成日守在那里,酒坛子扔的到处都是,可他就是不醉,清晰的记得那人的点点滴滴。

    承天七年腊月二十六,天降大雪,刘衍死在坟前。

    是李婉书吩咐人给刘衍安排的后事,将他跟沈默葬在一起,两副棺材靠拢着,就像是两人并肩躺在一起。

    、70·卷九

    c市的天干净;万里无云。

    暖黄色的窗帘拉开;站在窗户那里的少年斯斯文文的,带着一副黑框眼镜;过长的刘海打下来;看不太清脸上的情绪。

    “叮,第九卷《爱在零点》,攻略对象温祈;任务目标,咱们结婚吧。”

    沈默把桌上的所有东西都给砸了;他把脸捂在双手中;那种压抑的痛苦一点点扩散在这个房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狠狠的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奔溃的情绪慢慢拉回来,他打开电脑,在百度搜了一首以前爱听的歌,原本不抱任何希望,没想到还真有。

    慢慢的,他冷静了下来。

    “111,我终于知道你们挑选参与者的要求是什么了。”沈默蹲下来收拾东西,在心里讽刺的说,“如果不是有异于常人的意志和控制力,早就疯了。”

    “叮,沈先生是七十亿人口里面,精神力,意志,控制力等综合素质最强的,没有之一。”

    “不敢当。”

    拿扫帚把玻璃杯碎片扫干净,沈默把一室一厅环顾了一遍,也整个打扫了遍,换了身衣服出门。

    呼吸着城市的燥热气息,听着耳机里的歌,沈默往公交站牌那边走,在心里问着有关这卷任务的详细资料。

    这副身体的主人叫路向北,刚成年没多久,孤儿,高中念完之后找了份餐饮店服务员的工作,喜欢写点东西,在贴吧发表之后收到不少人的鼓励,他渐渐投入精力进去写小说,也成功签约,从小真空成了小透明,月收入不多,对于一个极少出门的宅男来说,勉强够了。

    但是长期的生活饮食不规律导致体质变弱,为了爬首页的榜单,想让更多的人看到他的文,路向北连续熬夜通宵,不分日夜的写文,最后猝死在电脑前。

    活了18年,除了文下那几个一直支持他的小伙伴们,就只剩下苹果台零点电台主持人温祈的声音陪伴着他,活在自己的世界太深,以至于看不到这个世界值得去看的风景。

    公交车来了,沈默拿出两块硬币放进去,清脆的两个声音落在耳边,久违了的感觉,内心无疑是激动的,他甚至犯贱的有些怀念公交车里的那种拥挤感觉,汗水的味道,香水味等各种气味混合在一起,是脚踏实地的真实感。

    中途转了一次车,他直接去了市区一家医院挂了心理科。

    坐在椅子上,沈默率先开口,“医生,我最近总是做梦,感觉什么都不真实。”

    桌子对面的医生是个五十出头的中年女人,她翻开病历,拿出笔问,“你都梦到了什么?”

    “很多。”沈默垂着眼帘,平静的说了很多,“很多人,他们都向我伸出手,我走不过去。。。。。。”

    听完之后,医生揭开杯盖子喝了口绿茶,她诚恳的说,“建议你直接去精神科。”

    沈默抿唇,“医生,你怀疑我是精神病?”

    过了会,医生把病历递过去,双手交握着,“恕我直言,我觉得你已经病的不轻。”

    沈默嘴角抽了一下,他起身拿走病历,认真的问,“精神科怎么走?”

    “出门左拐,找到电梯,下二楼,往走廊那边直走。”医生强调了句,“一定要配合治疗。”

    “我会的,谢谢医生。”沈默点头,说完就转身走出去。

    把病历表扔垃圾桶,走出医院,他忽地笑了,没跑去看精神科,这就说明自己没病,好事。

    来医院不过是想给自己解压,效果好像还不错。

    天还是这么蓝,七月的阳光也是记忆里的炙热,挺好。

    去超市买了一大袋吃的,沈默回去后登录企鹅,页面很干净,大洋葱,相聚零点,真爱盆友,就这三个组。

    鼠标点开那个一直跳动的相聚零点,弹出聊天框,这里面都是温祈的粉丝,人很多,也很热闹。

    沈默默默围观了会,手放在键盘上敲了几个字。

    一路向北:大家好。

    没人搭理,就像是他开启了屏蔽功能一样,这也不奇怪,因为路向北以前从来不冒泡,万年潜水党。

    吃完一个苹果以后,沈默感觉自己摸准了这些人的路子,他又一次出击。

    一路向北:~~~~(≈ap;gt_≈ap;lt)~~~~ 被屏蔽了么?

    下面很快就有人回应。

    钢管舞上的大长腿:么有,是新盆友么?以前没见过( ⊙o⊙)

    一路向北:~(_)~以前一直围观你们

    大猫:喵~北北小盆友你好~

    很快,沈默就能加入进去他们的话题,偶尔也会甩出一两个冷笑话。

    下午他进去网站开始阅读路向北目前还在连载的小说,看了一会之后,太阳穴针扎的疼。

    为什么?这究竟是为什么?

    天是黑的,水是凉的,我的心好痛。

    看到那句,沈默的心也痛了,这种文风让他胃都跟着痛,很显然,靠写文养活自己的计划肯定要中断了,看看能不能投稿给报社,当然,主要任务还是计划怎么抱温祈的大腿。

    坐在电脑前待了一下午,沈默查到很多信息,这个世界虽然是虚构的,但是有些国家都在,人们生活习俗也是他曾经经历过的那样。

    这么一想,他心里舒服了不少,吃着泡面看美剧,顺便在心里麻痹自己,这就是他生活过的世界。

    夜里零点整,收音机里传来一段轻扬的音乐,随后一个声音响起。

    “晚上好,又到了每周的周五,欢迎大家收听《零点时刻》,我是温祈。”低沉温柔的声音在这个深夜让多少人失眠。

    沈默手支着头,听着收音机里的声音看书,他沉默着围观温祈跟听众的互动,略感诧异的挑眉,对这个时间那些人特别的激情,还有一些特别奇葩的问题,比如现在,有个听众他爱人劈腿了,在问温祈怎么办。

    听众:温老师,你还在吗?连你都要抛弃我了吗?

    过了一会,那头回了句:我还在,嗯,张先生,是这样,你不妨跟你爱人静下心来好好谈谈,问问她的态度跟想法。

    听众:谈不了,他劈腿的对象是我上司,怎么办?温老师,我爱人为了我的上司,腹股沟肌肉都练出来了,昨晚我想跟他做,可他说辣的吃多了,便秘的厉害,大便的时候还有轻微出血,这一定是借口,他现在连做都不想跟我做了。

    。。。。。。。。。。。。。

    沈默手一顿,翻了个身,突然觉得这个节目对深夜党来说,挺不错,靠这些乐趣缓解熬夜的疲劳。

    听众:温老师,你歧视同性恋?我以为你是同道中人,难道你不是?其实你是吧?

    那边低沉的声音依旧带着笑意:抱歉,刚才打翻了水杯,你继续。

    一小时以后,节目结束,群里有个企鹅号亮了。

    温老师:我明天要去c市旅游,求包养 。

    群里那些深夜党瞬间沸腾了,炸开了锅,就跟刷屏一样,一排排文字冒了出来。

    温老师,我愿意,我愿意,我一百个愿意!么么哒,╭(╯3╰)╮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c市的土豪在这里,温老师,快扑过来!

    嘤嘤嘤,温老师,俺在d市,你要不要顺便来d市?请你吃大闸蟹

    沈默也打了几个字,响应着这种激烈的气氛。

    我也在c市,住在春阳区,春暖花开,额,最重要一点,我家就我一人。

    打完之后他觉得不妥,准备改一下,谁知道点错了,就这么发出去了。

    群里的小伙伴们又一次激动了,不过这次是鄙夷。

    (‵′)凸这个表情瞬间占据了整个聊天界面。

    温老师:那么,明天见,晚安。

    等那个图像暗了之后,群里那些人依旧淡定不下来,尤其是c市的。

    嗷嗷嗷嗷,怎么办,温老师要来c市了,我要去做头发逛商场。

    嘤嘤嘤,我去刮腿毛。

    ╭(╯╰)╮我让我男朋友先滚回家!!!

    第二天一早,沈默就起来刷牙洗脸,把自己收拾了一下,然后去了一趟理发店,出来时他感觉世界都大了不少。

    按照昨晚搜的地图,他找到419路公交,等到了火车站才发现走到了半小时,挑了个角落,沈默打开矿泉水盖子喝了口水,轻吐一口气,等着那个拥有温柔嗓音的男人。

    当广播响起,接站的人开始往那边走,沈默也跟过去,看着出站的人群,挨个搜索着,视线抓捕到很突出的一个身影,他的眼睛眯了眯。

    那是个挺拔的年轻男人,端正帅气,修剪自然的发丝微乱,干净的白衬衫,洗白的牛仔裤,帆布鞋,手里提着一个笔记本包,另一只手拉着黑色箱子,完全是一副在校大学生的模样,不像是被社会这个大染缸染过。

    确定是手机照片里的人,沈默大步走过去,“你好,我是。。。”

    后面的话被围上来的十几个男女打断,他们激动的语无伦次,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惊喜的笑容。

    “温老师,我是你的脑残粉。”

    “我也是你的脑残粉,温老师,我是大猫。”

    “啊,真的是温老师,活的,温老师我爱你!”

    被大力挤到旁边的沈默嘴角抽搐,他看着鞋上的脚印子,额头青筋跳了跳;抬头扫视那些打了鸡血的人,无语极了。

    这些人都是从哪冒出来的?

    温祈笑着跟他们打招呼,没有一点距离感,眉眼都很柔和,但是细看之下会发现他脊背略微僵硬,额角汗水渗出,这大概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不太适应热闹场面的缘故。

    来c市旅游只是想一个人理清这段时间工作上的事,不想过于闹腾,他有点抵抗不了这些粉丝们的热情,耳膜被刺激的发疼。

    温祈的视线越过人群看向某处,那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皮肤有些苍白,像是不经常晒太阳的那种白,静静的站在那里,五官并没有多么出色,组合在一起却平添了舒服的光彩,大概是身上的气息导致,干净斯文。

    温祈轻扬眉峰,如果他没记错的话,那个少年刚才是第一个过来的,好像认识他,那么就应该是群里的人。

    走到少年那里,温祈低头看进他那双与年纪不符,过于冷静,甚至有些漠然的眼睛里,笑着问,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包养我几天?”

    手放进裤子口袋捏着不多的几张纸币,沈默淡淡的问,“你吃的多吗?”

    温祈闻言,唇边的笑意更加清晰了些。

    、71·卷九

    周围的众人都石化了几秒;温老师向一个少年主动求包养;对方貌似一点也不激动,淡定的的样子让他们想自戳双目。

    沈默主动自我介绍;“我叫路向北。”

    那些人当中有个小胖子咦了一声;快速在群里翻找,在找到一个“一路向北”时,直接艾特;然后在群里把事情真相给揭发了。

    大猫:温老师被北北包养了【泪牛】

    群里有一秒的安静,随后就沸腾了;他们几乎同时的点开那个图像去看对方的资料;结果都失望而归。

    “一路向北?”看着到他肩膀上面一点的少年;温祈微笑着问。

    忽视掉四周看过来的幽怨以及羡慕嫉妒的目光,沈默从鼻腔发出一个淡淡的声音,“嗯。”

    温祈笑着跟其他人打了招呼告别,跟上沈默,脚步飞快的往出口方向走去。

    两人看到计程车那边排成长龙的队伍,均都无语了会,果断调转方向选择搭公交。

    等车的时候,喜欢安静的温祈站在一边想事,沈默本来也喜欢安静,但是,情势所迫,他抿了抿唇,沉思了会,走过去站在温祈面前,抬头看着他。

    温祈含笑的眼睛与他对视。

    “我喜欢听你的节目。”沈默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声音很好听。”

    温祈忽然觉得眼前的少年挺有意思,当着他的面表达心思的人很多,但是这么淡定的就没了,他笑着问,“是吗?”

    点点头,沈默煞有其事的说,“嗯,每次都听。”

    温祈没再问什么,只是多看了他两眼,笑了笑。

    排队上车之后,沈默坐在里侧,温祈坐在外侧,一个盯着车窗外,一个低头阖着眼休息。

    上车的人越来越多,空气也慢慢变得混浊,当车子启动,离开车站后,沈默就打了个哈欠,手支着头。

    大概是压力导致,他的睡眠质量很差,在车子的轻微颠簸中,沈默睡着了。

    走道那里站着的男人正在打着电话,大声的爆粗口,温祈揉了揉太阳穴,侧头想看看坐在身边的少年,谁知他已经睡了过去。

    浅色的唇轻抿着,头一点一点的,随着身体的轻微摇晃,贴着后颈的发丝也跟着晃动,下一刻,车子一个大拐弯,少年没有反应的靠了过来,头搁在他肩上。

    温祈:。。。。。

    肩上的力量清晰,他僵硬着半边身子,一动不动的坐着,若有若无的呼吸喷在脖颈处,痒痒的。

    越希望时间过的快一点,往往都会出现相反的情况,温祈听到车里报站的声音,在心里一遍遍的盘算着还有几站到预订的酒店。

    按道理应该把少年叫醒,但是在看到对方那张过于白皙的脸和眼帘下的一圈青色阴影,温祈莫名的没那么做。

    反而有几次浑然不知的调整坐姿让对方靠的更舒服点。

    沈默睡的很沉,如果不是车子一个急刹车,估计还会睡下去,没有做梦,很舒服。

    醒来时他有一瞬间的恍惚,过了会才回过神来。

    直到肩上的重量消失,温祈才发现手臂已经麻了,他察觉到少年看过来的视线,顿了顿才迎上去。

    “最近总是失眠。”把眼镜取下来,拿出镜布擦了擦又戴上去,沈默抱歉的说,“不好意思。”

    随后沈默的眼神略显古怪,没说,但是温祈很敏锐的明白对方在古怪什么。

    “我也刚醒。”

    温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撒谎,话脱口而出,他自己唇边的弧度小了些,而走道站着的人听到这句话都有意无意的看向他。

    那些疑惑,奇怪的眼神让温祈忍不住扶额。

    快到站了,沈默跟温祈都起身离开座位站在后门那里,人很多,避免不了身体的碰撞摩擦。

    屁股那里被摸了一下,沈默挑了下眉,扫了眼边上若无其事的男人,他没说话,过了会,身后那只手得寸进尺了,摸的力道更大了些,更是挑逗的捏了一把。

    沈默额角青筋突突的跳,确定不是温祈之后,他突然转身,面无表情的盯着站在他后面的人,是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少年,穿着很嘻哈,对方一开始很淡定,置若罔闻的哼着音乐,后来被看的有些发毛,心虚的躲闪着眼神。

    把少年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沈默看着他那头黄毛以及耳朵上的一排耳钉,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小子,道歉。”

    明明身高没自己高 ,瘦胳膊瘦腿的,皮肤白的像个女人,不过是见对方屁股够翘,没控制住的摸了上去,谁想气势这么吓人,少年摸摸头发,有些紧张的不敢直视对方眼睛里的寒冷。

    “对不起。”

    沈默抿着唇,严厉的语气,“没有下次。”

    那架势让少年想到自己的班主任,他抖了抖身子,往左边移过去,离沈默远了点。

    温祈发觉身边人气息变了,似乎多了点波动,不是那种与世隔绝的漠然,他疑惑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

    沈默淡淡回了句,这时正好是车停站了,两人一前一后的下车。

    酒店是温祈提前订好的,去前台领了门卡上去把行礼放好,他在房间里站了会,坐了五个多小时的火车,有点累,想睡一觉,但是。。。。

    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响了,温祈看着陌生号码,之前在楼下编辑的名字是随手打上去的,小北。

    电话里少年的声音依旧平静,“我下午没事,要不要去东林老街逛逛?”

    温祈微笑着说,“好。”

    出酒店看到少年的身影,温祈笑容不减的走过去,两人并肩走着,他突然开口,挺随和的语气。

    “你真的一直听我的节目?”

    沈默眼角一抽,难道自己出现了什么破绽?他面上平静,“真的。”

    东林老街是c市的一个风景点,来游玩的人必去的地方,除了一些重修的古建筑,还有特色民风的小玩意儿,c市的风味小吃等。

    沈默跟温祈去的时候正好是下午最热闹的时间段,那条进去的巷子很拥挤,人来人往,叫嚣声和叫卖声交织。

    空气里飘着各种小吃的香味,沈默吸了口气,第一次觉得活的很真实。

    “你想吃什么?”

    “我请客。”

    两人异口同声,随后相视而笑,温祈拿出钱包买了两杯冰镇的绿茶。

    越往里走,人越多,个高的视线不受阻,个矮的就悲催了,沈默被挤的跟温祈贴在一起,他没什么其他反应,倒是温祈身体僵了僵。

    走到关东煮那边买了几串豆干和鱼丸,沈默问温祈要不要,对方笑着摇头。

    “很久没吃这些东西了。”沈默没在意温祈的惊讶,他弯起唇角,吃的很满足。

    接下来两人把老街每条巷子都走了一遍,沈默也是第一次来,他感觉自己回到生活的城市,也有一条这样差不多的老街,他的心情很不错,自始至终都挂着淡淡的笑意,少有的轻松。

    温祈发现他跟少年相处起来很舒服,对方就像是他养的那只猫,乖顺,懂他,永远知道他的意思,在他想清净的时候,对方能准确的接收到这个讯息,不会过来吵他。

    从开始礼貌的你问我答到后面的无话不谈,这样的变化很快,少年的广泛学识让他再一次惊讶。

    一种相识恨晚的感觉在心里产生,他看少年的眼神也愈发温暖了些,唇边的笑容发自内心。

    晚上回去,沈默登上企鹅,围观群里那股一天下来都没褪去的怨气,他敲了几个字。

    一路向北:冒泡。

    几乎是同时的,下面也出来一行字。

    温老师:冒泡。

    包养与被包养的同时上线,同时冒泡,这种巧合让群里又狼血沸腾了。

    奸·情满满,这几个字被刷屏。

    有人问,温老师,你是不是跟北北住一起?

    温老师:我住在酒店。

    那些人还是不放过,脑洞各种大开。

    沈默看了眼时间,不早了,他打了个哈欠,打了几个字上去。

    一路向北:我先下了。

    温老师:我也下了。

    得,又一次神同步,沈默嘴角抽了一下,把聊天记录关掉,手机震动起来,他打开后看了眼短信,很简单的两个字:晚安。

    手指顿了顿,他也回了两个字:晚安。

    接下来几天,沈默靠手机地图的帮助,成功的扮演着出色的导游,带着温祈把c市该逛的几个景区都玩了一遍。

    吃饭坐车,包括买的字画全是温祈出钱,有时候坐公交的硬币都是他出,好像他才是被包养的那个。

    两人相处的也很融洽,不交谈的时候,有默契的投入自己的世界,当某个话题带起共同的兴趣时,无疑是愉悦的。

    有时候坐在街边,并不交谈,也不会感到尴尬和无聊。

    请的几天假到了,温祈躺在酒店床上,手里的手机已经被他握的发烫,那条短信改了又改,一个个字读了很多遍,从最开始的找借口检查错别字,到现在的放弃自己被莫名情绪淹没。

    脑中一直浮现少年的身影,温祈苦恼的叹息,慎重考虑,他想,还是再等等,确定自己到底怎么想的。

    c市另一个区,沈默在看书,手机放在旁边,一直没动静,他按了按眉心,对温祈的理智表示赞赏,之后就是对自己计划失败表示悲哀。

    自从温祈离开c市后,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交际,也没有通过电话,在群里都隐身或者潜水,仿佛那些天的朝夕相处真的没留下一点痕迹。

    沈默每天都很忙,他发现自己随便写的一章,告诉所有人那篇文无法再写下去之后,读者反应极为强烈。

    不知道那些读者是男是女,生活在哪个城市,做着什么,一切都不知道,但是只字片语间的鼓舞却能让看到的人莫名的感动,这大概就是文字的魅力。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在无法面对面的情况下,有时候得到的感觉或许会更真。

    两天后,沈默按照自己以前写记录资料的风格,重新开了一篇文,写了5000多个字上去,没想到效果比自己预料的要好太多。

    沈默打字的时速基本3000到4000,所以每天一章上去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压力,那篇文是挖墓的,主要是他以前研究历史的那些知识。

    他会跟文下的考据党讨论,这对他来说,是种享受,就像是在课间跟学生在一起。

    比较麻烦的是,沈默最近才了解到一篇文想上架还需要满足数据要求,以及字数达限,这么说,他必须得写二十多章才能看看要不要再继续下去。

    夜里沈默洗完澡出来,已经习惯的打开收音机,过了会那边响起一个声音,没变的温柔,好听。

    “各位听众晚上好,欢迎收听《零点时刻》,我是温祈。”

    边听节目边把床收拾了一下,沈默穿着大裤衩躺在席子上,头顶的电风扇呼呼的吹着,风没有多少凉意,很热,呼吸的空气燥热,带着淡淡花露水的气味。

    把手枕在脑后,沈默静静的听着收音机里面的声音,听着温祈跟听众的轻松聊天,当他捕捉到温祈在听众有意调侃之后露出无奈笑声,他会不自觉的弯弯嘴角。

    温祈就像是一张画,颜色不多,也没有跳脱的色彩和那些强烈对比的明暗调子,一眼看过去,全都是统一的暖色调。

    收音机里的音乐停了,温祈的声音略沉了点,“跟大家说声抱歉,借用一点时间说一下我的私事。”

    沈默猛地翻身,把收音机音量调大了点。

    而世界各个角落,那些城市里,深夜守在收音机前的人也做出了跟沈默一样的动作,只不过他们是兴奋的好奇,而沈默是那种捕获到猎物的自信。

    “不知道你睡了没有,是不是在收音机前,这些天我一直在想,那天的见面,我是不是对你一见钟情,但是,我已经确定了一件事,我想说,我其实。。。。。”温祈没有逃避自己现在的紧张,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调整了一下麦的开关。

    “我喜欢你。”

    、72·卷九

    刚才那番话不是一时冲动;相反;是经过前思后想,思虑再三之后才坚定下来;但是;这对活了二十六年,第一次表白的温祈来说,无疑是一个艰巨的挑战。

    跨出这一步;他花了将近半个月时间。

    因为对温祈来说,无论是当初违背家人的反对;坚定自己的梦想坚持进台里当主持人;还是这次在无数听众面前对少年的告白;都是经过了很长时间的考虑,把所有因素都给一一分析了几遍。

    他从不轻易做决定,一旦做了,就不会给自己留后路。

    所以这次并不是想找个打发寂寞的朋友,而是想能走的更远,可以走到神父面前的终身伴侣。

    温祈现在很紧张,他就像个毛头小子,不安又期待的坐在直播间里,紧张的十指交握放在眉心处,随后又哭笑不得,为自己这一刻不知所措的反应。

    “怎么回事?温祈,现在什么情况,学高中生玩罗曼蒂克?”

    耳麦里传来导播询问的声音,温祈把面前的麦克风移开,低头盯着手机,“曾哥,我是认真的。”

    那边,隔着两个工作间的中年男人大笑出声,“你小子终于开窍了,有什么困难尽管提,除了伟哥没有,其他的尽管提。”

    “到时候我提交请假表的时候,希望曾哥还能这么爽快。”

    笑着说了几句,这时,手机屏幕突然亮了,温祈蹭的站起身,激动的差点把手机扔出去,他绷紧神经打开那条短信,很认真的看完,不确定的又看了一遍,最后重新坐回椅子上,抓了抓头发。

    这是拒绝了吧。。。。。

    一个小时的节目已经结束,直播间的灯一直亮着,旁边小房间工作的助理苗苗挨个处理掉那些疯狂的热线,她整理好文件起身拿着包走出去,敲了敲门。

    “温老师,我先下班了。”

    温祈无精打采的嗯了声,头顶的白炽灯打下来,模糊了脸上的表情,他的手撑着额,另一只手一直紧紧的攥着手机,浑身都散发着失落的气息。

    苗苗咽了口口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拥有让无数人迷恋的温柔嗓音,一直微笑待人的男人这么难过。

    她想到之前的那个表白,似乎明白了点什么,随后双眼微睁,难道温老师被拒绝了?

    这么快?!

    谁能遇到这样的好男人不是应该躲在被窝里偷着乐吗?

    苗苗嘴角抽了抽,作为一个连小手都没拉过的人,真不知道怎么安慰,其实她很想快点回去,这个时间点,好困,好饿,但是这么做好像太不够意思了。

    “这个。。。温老师,想开一点,错过这个村,肯定还有一个大城市在等着你,其实站在你面前的就很。。。。”

    苗苗后面半部分厚着脸皮跑到嗓子眼的话语被男人突然的动作给咽了下去。

    “是这样,我有个朋友刚才给我发了一条短信。”似乎觉得自己失态了,温祈微微一笑,放松悬着的心缓缓的说,“他告诉我说租的房子合约到期了,想去别的城市。”

    伸手掐了一把大腿才从男人温暖好看的笑容里回过神,蹙着眉头想了会,苗苗思索着说,“温老师,你那个朋友可能想来找你蹭饭,这种事我很有经验,对付那种。。。。”

    说了一通之后,见男人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出了神,这么一会功夫,从失恋的颓废状态变成热恋的痴傻模样,苗苗有点晕,她等了等,小声问,“温老师?”

    温祈摸摸头发,唇角勾起一个清晰的弧度,幸福的,“他没有拒绝我。”

    “恭喜。”苗苗嘴角又抽了,难怪都说恋爱中的人都是傻子,“祝你们性福。”

    电台工作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外人就会以为是坐在椅子上,对着麦克风说说话就好,其实不然,除了要准备稿子,还有保护好自己的声音,在封闭的房间,独自一人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用简单的声音来传递讯息。

    而零点主持人还要克服深夜的困乏,如果连自己都不耐烦,有气无力的,这样听众又怎么可能会感受到温暖。

    夜间堵车情况比白天好,温祈不喜欢市中心的喧闹,所以他住的小区在郊区跟市区交界,开车回家大概一个小时左右,回到家之后,他把房子收拾了一遍,从客厅,厨房,阳台,最后是客房。

    把床铺好,温祈躺下来,阖着眼休息,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大概是兴奋了一晚,第二天温祈睡过头了,震动的声音响起,他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摸着床头柜,拿到手机后没怎么看清来电显示,带着困意的声音。“喂。”

    “是我。”

    淡淡的声音传进耳膜,原本睡意正浓的温祈瞬间就醒了,他猛地坐起身,“对不起,我睡过了,你现在在哪?”

    焦急的下床,温祈差点被自己左右脚绊倒,他对自己无语极了,手机夹在耳朵跟肩膀处,腾出手穿裤子,嘴里一声声道歉。

    坐在火车站外的花坛边上,沈默手搭在箱子上,看着来往的人,听着电话那边男人话语里的愧疚,他对自己昨晚下的决定多了些复杂之意。

    先这样吧,至于其他的,时间一长,应该都会水到渠成。

    温祈额角已经渗出了汗,他终于把皮带系上,找出t恤套上去,赤着脚往房门口走,“已经出站了?”

    “嗯,刚到。”

    本来就很着急,这么一听,温祈更急了,昨晚刚表白过,今天就迟到,这样的行为会在对方心中留下不好的印象。

    温祈再三强调别乱跑,在原地等他之后就去洗手间迅速刷牙洗脸,头发随便抓了抓就出门了。

    去往车站的那条路很堵,红绿灯又多,温祈手指不停敲点着方向盘,想着少年一个人在那会不会无聊,见面了该说什么。

    当他在停车场停好车,边走边四处寻找,视线捕捉到那个单薄的身影,温祈呼出一口气,紧了紧拳头在原地捋了捋头发,大步走过去。

    这是两人分开近一个月后的见面,没有出现尴尬,挺自然的,温祈把沈默的箱子跟他边上的背包接走。

    “走吧,回家。”

    说完这句话,温祈前所未有的轻松,一路上想出的不同开头都没用上,只是把自己此刻的想法脱口而出。

    沈默轻微抿了抿唇,面前的男人满头大汗,看过来的眼神里带着温柔的笑意,他发现头顶的烈阳过于炙热,以至于他的手心起了一层汗。

    两人并肩往停车场走,过马路的时候,温祈腾出一只手拉着他,沈默没吭声,他察觉到男人那只手一直在抖,全是汗。

    坐在车里,沈默欣赏着外面的风景,随意的说,“我只有高中毕业证,工作也没有,以前是靠写网络小说赚点生活费,现在搞不好连那个都要丢了。”

    温祈侧头看了他一眼,笑着说,“看起来不像。”

    “那像什么?”沈默勾了勾唇。

    “像是那种拿着放大镜坐在工作室对着一堆古物做钻研工作的老学者,有太多人生阅历。”温祈弯着眼角,回想着那些日子两人的相处,“你知道吗,有几次跟你沟通时,你让我想起在大学的一个老师,他跟你一样,在某些方面有自己独特的见解,严谨,固执,苛刻。”

    沈默轻声笑了笑,没说什么。

    回到家把沈默安置好,温祈又出门了,去超市给他买了生活用品,顺便买了一些食材。

    总会遇上一个人,相识时间没有几年几十年,但是那种默契度和相容度毫无突兀,一把锁配一把钥匙,理所应当。

    温祈在厨房洗菜,沈默出去帮忙,等他洗完葱之后就见男人看着他,眼底尽是温柔的笑意。

    “你把葱白剥的只剩下最后一点了。”

    沈默眼角一抽,面色淡定的把一根洗的特别干净的葱白递给温祈,低头继续洗青椒。

    三菜一汤,干干净净的,两人坐在饭桌上,吃饭的声音不大,不怎么交谈,听着电视里的新闻,偶尔会说点自己的看法。

    温祈谈吐有度,是那种大家族培养出来的气质,沈默没问过对方的家世,尽管在接触之前就已经一清二楚,但是如果他亲口跟自己说,那种感觉大概会有所不同。

    吃完饭之后沈默起身,温祈先一步去厨房拿抹布过来。

    下午的时间是安静的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沈默又变成深潜党,偶尔闲下来围观一会,他会喝着茶听音乐,享受着这种简单的生活。

    如果不是脑中那个时不时跑出来的系统,估计他会更惬意。

    住在一起,难免出现不少尴尬的场面,比如两人都要用卫生间的时候,对于一个心理年龄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岁的沈默来说,不会掀起一点波澜,但是温祈就悲催了,有次硬是憋了很久。

    每天晚上下班回来,温祈都像个贼一样,脚步放的很轻,洗漱完都会去客房小心翼翼打开门进去看一眼床上的少年,给他盖好被子再出去。

    日子一天天过去,从七月初到八月末,时间过的很快,沈默不出门,有时候半天都不出房间,而温祈因为上班时间是凌晨,所以白天时间很充裕,他不喜欢在床上度过太长时间,以前是独自一人搬着椅子去阳台,但是现在是两个人。

    午后的阳光炙热,透过落地窗的玻璃洒进来,打在少年白皙的脸上,仿佛镀了一层光,温祈的注意力从手中资料上移开,看的有些出神。

    心想,得找个时间回家一趟,把小白接过来,这样他不在家的时候也能陪陪这人,相处的时间越长,他越觉得这人与世格格不入,就像是一潭静静的死水,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安全的角落。

    风吹的进去,雨打的进去,阳光照不进去。

    温祈走过去,伸手摸摸沈默的头发,见他没露出排斥的表情,又摸了摸,俯身温柔的唤道,“小北。”

    沈默没抬头,视线依旧落在书上,手里的钢笔在感兴趣的地方做出记号,“嗯?”

    男人清爽的气息靠近,伴随着因为紧张而微哑的声音,“我可以吻你吗?”

    轻微挑眉,沈默放下书,身子后仰,放松脊背靠在藤椅上,唇角含笑,“可以。”

    少年笑起来的眉眼极为清朗,往深处看,却又笼罩出诱人的神采,原本只是干净秀气的外表一下子变的夺目。

    明明从头到脚都是冷淡的,严谨的,禁·欲的,却无端给人一种是在发出邀请的错觉。

    温祈下巴绷的死紧,喉头微动,他慢慢凑过去,碰上那两片浅色的唇,吻的很轻,手放在沈默后脑勺那里,缓缓摩挲着指腹下柔软的发丝。

    、73·卷九

    伸手把沈默鼻梁上的眼镜取下来放边好;温祈凑过去亲吻他的眼睛;唇轻轻摩擦。

    沈默垂着眼帘,视线停在男人的白色t恤上面;他发现这人的穿衣打扮都是简简单单的;单色调,给人干净的帅气。

    唇不舍的移开,亲了一下少年的鼻尖;温祈一直细心观察着少年脸上的表情变化,他见对方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不由得心下一喜;另一只手摸着他的肩膀;指尖略僵。

    感受着唇上的力道很慢很轻,沈默微张唇。

    这个动作给予温祈的是巨大的惊喜,他的眼底涌出能将人溺毙进去的柔情,舌头缓缓描绘着沈默的唇形,然后一点点探进去,那一瞬间,带给他的温暖前所未有的激烈。

    等了会,见男人还在他的唇边一点点磨蹭,软软的,痒痒的,沈默嘴角动了一下,手拉着他的脖子,伸出舌头缠上去,在对方口腔扫了一圈,随即舔·舐着他僵硬的舌尖。

    两人都看着彼此,唇舌间,你来我往的追逐,一次次轻柔的吸·吮再放开,引起的湿腻音色渐渐清晰,本就燥热的气温愈发灼人,难耐的火焰在体内窜走。

    温柔缠绵的吻持续了很长时间,两人的唇慢慢拉开时拉出一条长长的银线,暧·昧而情迷,气息都变的不稳,看着彼此的目光里闪烁着光芒。

    流连的舔了舔他被吻的轻微红肿的唇瓣,伸手把沈默抱起来,温祈迈步进去自己的卧房,将他放在床上,随后自己也躺上去,手臂横搭过去,搂紧。

    沈默:。。。。。

    这是第一次,两人睡在同一张床上,纯洁到不可思议的午觉在一个多小时后结束,沈默是被耳边拂过的湿热气息给弄醒的,他微侧头,就见男人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他。

    沈默微微眯起眼睛,不知何时放在温祈腿上的脚没拿下来,姿势挺暧昧,他没有动,唇角的弧度略明显。

    “晚上想吃什么?”温祈在他额头吻了一下就坐起身,抓了抓头发,微笑着问。

    沈默的眼睛闪了闪,这个男人的理智与毅力超乎他意料之外。

    “还想吃炸酱面。”

    “好。”温祈说完就下床走出房间,再回来时手里拿着沈默的拖鞋,俯身把他拉起来,嘴里温声说着,“午觉睡够了,再睡下去,头就该晕了,跟我一起去超市逛逛。”

    沈默眼角抽了一下,踩着拖鞋跟温祈一起出门。

    超市什么时候去人都挺多,又是一年年关将近,摆在中间,最显眼的是各种包装的年货,两侧是一排排炒货,边上的服务员热情的介绍。

    “你想吃什么?”温祈推着车走到那里,随手拿起一包开心果,又放下来,换成蛋黄酥,他记得少年特别喜欢吃蛋黄。

    果然,耳边响起淡淡的声音,“就那个。”

    又拿了一包杏仁和一袋子核桃,两人推着车往里面走。

    沈默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扫了眼边上已经跟了他们有一段路的两个女生,抿了抿唇,他跟温祈说了句就转身去另一边。

    几乎是沈默前脚刚走,那两个女生中有一个就走到温祈面前,直直的看着他,并且害羞的说出自己的来意。

    无非就是借手机打个电话之类的搭讪方式。

    温祈的人生阅历没有沈默丰富,但是智商方面毫无疑问,把沈默的突然离开和眼前一幕连上,尤其是女生眼中的东西,不陌生,经常看到,他很快就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

    “抱歉,我的手机在我爱人身上。”

    女生脸上甜美的笑容一僵,讪讪的走了。

    推着购物车找到少年,见他正在翻着钢笔和本子,也不说话,把他看上的都放进车里。

    把想买的东西都选好,也满足男人的举动,沈默勾了勾唇,“你看我干什么?”

    “小北,你变了。”温祈叹息,低沉的嗓音透着欣慰,还有一丝疼惜,“比我最开始见到的你多了人味,笑起来的时候,你眼里真的有笑意。”

    沈默轻挑了下眉,手放进裤子口袋,没说话,只是对温祈笑了笑,没有一点杂质的笑容让温祈看的着迷。

    两个人在一起生活,再默契也是两个独立体,偶尔也会发生点小摩擦,早上起来刷牙的时候看到牙膏没有从下往上挤,沈默就会忍不住指责边上刮胡子的温祈。

    把手里的刮胡刀放下来,抹干净脸上的白沫子,看着面前顶着一头乱蓬蓬头发的少年,听着他严厉的质问,温祈苦笑了声,手指着马桶上的厕纸,“谁洗澡前总是不记得把厕纸放好,给淋湿了?”

    沈默绷着脸,气势丝毫不减,“那又是谁把我的书给弄上咖啡的?”

    提到这件事,他脸上的冷气更重,那本书算是最长读的一本,结果这人拿去看,没留神就给洒到咖啡,还是他每次都会去翻的那页。

    温祈清咳一声,尴尬又愧疚,他那次是困了,天知道为这件事他自责了多久,说来也够倒霉,那本书跑了好几个书店就是没买到。

    两人大眼看小眼,沈默没戴眼镜,但是也能看清温祈皱起来的眉宇。

    打开水龙头洗完脸,温祈的声音弱了下去,掺杂着笑意,“昨天谁把厨房的锅给砸了?”

    沈默脸一黑,抿着唇,“那是意外。”

    温祈嘴角轻微抽了一下,这句话他已经听过不下十次,次次都是少年顶着淡定的脸,强行给自己找借口。

    宠溺的笑笑,温祈摸了摸他的头发,“我错了。”

    沈默嗯了声,挤出牙膏垂着眼角刷牙,眼底掠过些许波动。

    边上的温祈看着少年缓下来的脸色,他眼中的深情一览无遗,很珍惜这种平淡普通的生活,也喜欢少年跟他斗嘴,那样会觉得真实。

    洗干净脸的沈默抬头,温祈把毛巾弄湿,一手勾起他的下巴,另一只手里的毛巾给他擦干净脸上的水。

    吵完了,什么事都没了,这是沈默跟温祈的约定,也是不谋而合的想法,无论多大事,遇到多大的分歧,都别跟感情扯上。

    家务活全是温祈去管,沈默每天洗澡换下的衣服第二天会洗干净晒在阳台,等他再穿的时候会发现叠的整齐的放在衣橱里。

    小年这天,温祈很早就起来,拉着沈默出去跑完步回来,他又自己忙活起来,做了一桌子菜。

    沈默听到他站在阳台打电话,没问。

    两人跟往常一样,吃完饭后坐在阳台聊会天,忙着自己的事,晚上十点那会,温祈才动身去台里。

    窗外暴风骤雨,吹打着玻璃,溅起了点点水滴,发出清脆的声音,忽地一道闪电划过,轰的一声,炸雷彻响,震的窗台上的盆栽都轻微晃动了一下。

    沈默没睡,坐在电脑前,十根手指快速的在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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