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楚馨并不相信林侧妃俩个人找她来真就是为了这明显就不可能会成的婚事的,至于究竟是为什么她不知道,但也不想再跟她们耗下去了。
林侧妃脸上的表情又是一顿,“姐姐说什么呢,我们这不就是为了大小姐的婚事吗?”林侧妃是一句话习惯转弯转多了,对于像楚馨这样有时候有什么说什么的交流方式很是不习惯,下意识的便会去猜测她是不是有什么深意来。
楚馨闻言不屑的嗤笑了一声,起身便准备离开。
既然人家不说,喜欢打哑谜,那就让她慢慢打吧,她就不奉陪了。
“等等!”老王妃见楚馨竟是就这么走了,赶紧出言制止,更是狠狠地瞪了林侧妃一眼,一句话而已,有什么不好说的。
林侧妃被这么一瞪,心里也是一阵委屈,她怎么知道这楚馨说走就真走了。
“老王妃还有事?”楚馨转身似笑非笑的看着两人。
老王妃闻言正了正身子,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来,说道:“今天叫你来确实是不止为了妍儿的婚事……”
“妍儿的婚事本王妃说了,没的商量,老王妃还是说另外的吧。”楚馨见老王妃还不死心的要拿沐星妍的婚事说事,很是不耐的出言打断了。
被打断了的老王妃心里闪过不悦,但想到今天叫楚馨来的正事,便也压住了,继续说道:“轩儿明天就要成婚了,也是有家室的人了,想必以后要照顾妻儿会很忙,而他又是那样一个身子……”
“说重点!”
“你!”再次被楚馨打断的老王妃脸色更是不好,要不是为了正事怕是早就发作了,但是这么被一再的打断也确实失了和楚馨周旋的心情,“本王妃的意思是叫沐宸轩把世老王爷在世时交给他的麒麟印交出来。”
麒麟印?
楚馨总算是明了她们想要什么了,原来是想要轩儿的世子之位,这麒麟印乃是定国王的象征,可以凭此号令定国王府的麒麟卫,也就是一暗卫组织,她们虽并不知道麒麟卫的具体实力,却也知道定国王府能屹立这么久不倒,凭的不仅是战场上那点功劳,还有这令皇室也顾忌的麒麟卫。当初本是应该由定国王沐飞扬掌管的,但老定国王在世时却是直接将麒麟印交给了沐宸轩,不仅是为了保住沐宸轩的世子之位,也是为了让沐宸轩可以平安的在定国王府长大。
现在她们要沐宸轩交出麒麟印,就等于是让沐宸轩交出世子之位!
“本王妃也不是要夺轩儿的世子之位,只是轩儿的身体你也知道,不说掌管麒麟卫,连自己都是照顾不了的,麒麟卫关乎整个定国王府,理应交给有能力的人来掌管,而轩儿,以后就好好养着吧,别忘了,他那身子明天成亲还得靠枫儿呢。”
“是呀,姐姐,世子爷的身子确实是不好再掌管着麒麟卫了,早点交出来,也算是卸了担子不是。”
楚馨听着两人那无耻之言,不由得心里那股被她刻意压制的恨就冒了出来。
她们,竟然还敢提轩儿的身子,轩儿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谁的错?她真是没想到她们的无耻程度竟是达到这般,不仅一点没有为自己曾经的过错有悔过之心,更是时不时的拿着轩儿的身体来说事,更是暗讽着轩儿明日成亲都还得靠他沐宸枫帮忙迎娶新娘,只因为,沐宸轩,是个只能坐在轮椅上的废人!
“本世子身上的担子需不需要卸下来就不劳林侧妃操心了。”
这时,沐宸轩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几人闻声看过去,却在瞬间都睁大了眼睛。
沐宸轩,他竟然,站起来了!
“轩儿 ̄”
……
六月二十六日,是定国王世子和杜家表小姐君无忧的大婚之日。
对于小土匪和病世子竟然坚持到了成亲这天,众人不得不说是觉得很是奇迹的,而对那些当初下了赌注赌君无忧或者病世子会嗝屁的人来说,这件事更是让人难以接受。不过,大多数嘛,还是抱着看戏的态度的,甚至觉得希望正在前方的。
据说小土匪是去做冲喜新娘的,你觉得呢?
杜府
这天,天还未亮,君无忧还在梦中就已经被银屏等人从床上拽了下来了,然后不顾君无忧的挣扎,一把就把君无忧扔到了水里好好的洗了个香香的花瓣澡,完了便坐着等王嬷嬷带人来给新娘上装梳头。
不久徐嬷嬷便跟着王嬷嬷过来了,见君无忧等人竟是久这么干坐着,不由火急火燎了起来,“哎哟,怎么头发还是湿的,世子妃,你们这是刚洗了头了?”
这徐嬷嬷是定国王妃派来的,据说是担心她一个人没人照料,所以便让这徐嬷嬷来帮忙。这徐嬷嬷虽然是个嬷嬷,却是儿孙满堂的好命之人,而且对婚礼习俗等很是了解,经常被各大府中请去照顾新娘。除此之外,定国王妃好连带着送了四个丫鬟过来。
“嗯。”君无忧点头,她虽然也担心过头发要是打湿了一时半会的干不了,待会不是很麻烦,但还没等她说出这话来,她就已经被银屏一把按在了水里了,所以,现在这个局面还真不是她能控制的。
“哎呀,现在可怎么办,你、你、还有你,赶紧的,给世子妃把头发擦干。老奴先去准备着给世子妃开脸。”徐嬷嬷吩咐完后就转身在王嬷嬷的带领下出去了。
而被指了的银屏等人也是反映过来这时候要做什么,不由也手忙脚乱的找起了毛巾,准备着为君无忧擦头发。
“小姐,要不我们先把衣服换了吧?”夜雪一边为君无忧擦头发一边问道,她是想着看那徐嬷嬷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不如就先把能做的事先做了再说,这样也可以节省点时间不是。
君无忧也不懂,见夜雪这么一问,也觉得有理,便也没反驳,任由着银屏夜雪带她去换衣服什么的。
那想的刚换到一半,那徐嬷嬷就进来了,见君无忧等人竟是在换衣服,吓了一跳,大声说道:“这是在干什么?!”
“哦,我们在帮小姐换衣服啊?”夜雪眨眨眼,不明白这徐嬷嬷怎么看起来这么生气的样子,不由望向了君无忧。
君无忧耸耸肩,她也不知道好吧。她就参加过杜清芸和翠屏的婚礼,翠屏的就不用说了,不过是简单的办了办,至于杜清芸的,当时她过去的时候也就只看见杜清芸打扮好后坐着的样子,至于之前是怎么样的,她哪里知道。
“这不是胡闹吗?”不仅是那徐嬷嬷,就是王嬷嬷也训斥了起来。
而那徐嬷嬷更甚,竟是直接走到了君无忧面前,一把就把君无忧剥了。
“啊,你干嘛?”君无忧着实是吓了一跳,又羞又怒,这哪来的妈妈啊,这么强悍,竟然直接剥人衣服。
银屏夜雪也被徐嬷嬷这举动吓得不清,一副见鬼似的看着徐嬷嬷。
而被众人看着的徐嬷嬷却是一点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反而是板着个脸说道:“世子妃,你这里面是穿的什么,怎么可以穿旧的肚兜呢,难道没准备新肚兜吗?”
啊?什么啊?
“准备了的准备了的,只是刚刚忘了。”银屏赶紧在一旁说道。
“那还不赶紧的去拿来。”王嬷嬷也是焦急的说道。
“哎呦,还好王妃有先见之明让老奴一早就过来了,要不然啊,这指不定得出什么乱子呢。”徐嬷嬷感慨的说道。
君无忧不好意思的笑笑,要说也是,也不知道她那未来婆婆是怎么就未卜先知了的,知道她这无忧阁里没个主事的,银屏夜雪都是些小姑娘,完全不懂这些,就王嬷嬷一个人是见识过这些事的,只是她就一个人,年纪又大了,这些天忙得要死,却也没办法一一兼顾着,要是没人帮忙,还真就得手忙脚乱。想到此,君无忧不由觉得她这未来婆婆应该还是很好相处的吧?
有了个经验丰富的徐嬷嬷和连带着她带来的四个丫鬟帮忙,接下来的事倒也顺利了许多,虽然也免不了途中因为差了什么东西就搞得兵荒马乱的,但好在众人都还算顽强,硬是撑了过来。
“一梳梳到尾;
二梳我白发齐眉;
三梳姑娘儿孙满地;
……
十梳夫妻两老就到白头。”
直到这刻听着好命婆为她梳着头,唱着这古来最是充满祝福的十梳歌,君无忧似是才从云雾里恍悟过来。
她,今天真的要出嫁了。
那颗从今日醒来就一直飘忽不定的心在这不算美妙的歌声中也似乎渐渐的安定了下来。
凤冠霞帔在身,一切仿若梦中,却又那般真实。
“小姐,你好美啊。”银屏等人不由得就赞叹道。
此时的君无忧一身大红喜袍,高贵而华丽,与平日里的清新大相庭径,正是给人一种强烈的眼前一亮的感觉,只觉得今日的君无忧较之平日的温婉可人多了一抹高贵,高贵中又带了一抹平易近人的温婉,温婉中却又带了一抹致命的妩媚,真正是美艳不可方物。
就连君无忧自己在见了镜子里那个满目含春,呸,是满含喜色的绝色女子也不由为自己惊艳了一把,见这么多人都围着她一脸赞叹的样子,君无忧很是自豪了一把。
啧啧,这么漂亮的新娘居然是我。
嗯,要不,她现在逃婚可好,反正估计就她这模样以后也不愁嫁不出去,说不定还能找个比沐宸轩更帅的呢。
嗯,一想到沐宸轩,君无忧的逃婚的雄心壮志立马泄了一大半。
哎,算了,鉴于大多数情况下都是理想丰满,现实骨感,她还是不去冒这个险了吧。
“可不是,老身给这么多新娘子上过妆,就数世子妃最漂亮了。”好命婆也是一脸赞叹道,不过一想到君无忧是以冲喜新娘的身份嫁过去,心里又不觉得有些惋惜。
君无忧透过镜子见好命婆的神情变化,也猜得到对方在想些什么,倒也不甚在意,反而心里竟是泛起了丝丝甜蜜来。
丫头,我没事,只是想早点娶你了。
是啊,沐宸轩只是想早点娶她了,就像,她现在也正期待着嫁给他一样。
“小姐,花轿到了!”这时银屏冲到君无忧面前激动的说道。
君无忧心里一颤,心跳突然就加速了起来,手也不自觉的握紧,却还是面容平静的说道:“来了就来了,慌什么慌,花轿不是本来就会来的吗。”
“就是嘛,银屏你激动个啥啊,时间也不早了花轿到了很正常啊。”
“不是啊,小姐,是姑爷,姑爷也来了,而且,而且,姑爷竟然没有坐在轮椅上!”
什么?!
……
杜府正院,正是宾客云集之时,只是此时却是一种诡异的寂静。
“世,世子爷?”半晌,杜昭凌试探着的叫了一声,似是在确认那个现在那个站在他面前的这个身姿挺拔,气度不凡的男子是否真的是他外甥女即将要嫁的男人--定国王世子沐宸轩。
不过看着那张熟悉的只是在一身大红礼服的映衬下比平日里更有了点血色的俊脸,杜昭凌又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沐宸轩没错。
“杜将军有事?”沐宸轩淡淡的问道,也许是今日心情实在是好,所以对于周围那诡异的打量沐宸轩也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声音虽是淡淡的没甚起伏,但稍微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现在心情应是很好。
“呃,没,没事。”
“那没事本世子就先去接新娘了。”沐宸轩说完转身就走,竟是丝毫不顾后面杜家人的呼唤。
“诶,世子,现在还没到时间呢。”杜昭凌在后面急急地说道,可哪知转眼的就不见了沐宸轩的身影。
“爹,我先过去看看。”杜立恒这时起身说完便跟着沐宸轩出去了。
沐宸轩一走,整个大厅霎时就炸开了锅了。
“天!刚刚那是定国王世子吗?怎么会这样?不是说世子爷是个废人吗?”
“是啊,我见过世子爷几次,世子爷都是坐在轮椅上的,怎的今日竟站起来了?”
“难不成是小……君小姐冲喜的作用,你们看啊,这世子爷早不好晚不好,偏偏就在和君小姐成亲之日好了,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君小姐果真是个有福的,而且还旺夫。”
“嗯,是啊,是啊。”众人点点头,觉得很是有理,一时竟是有人惋惜了起来自己当初怎么就因了君无忧小土匪的名声没有来提亲呢,要不然,这么一个旺夫的媳妇就是他们家的了,说不定就凭着这份福气升官发财,走向高大上了呢。
“可是,那真的是世子爷吗?”一人望着杜昭凌发出疑问。
一时,众宾客都看向了杜昭凌。
杜昭凌被众人这么盯着,不自然的笑了笑,不语。事实摆在眼前,不信也得信。只是……
杜昭凌望向沐宸轩离去的方向,心里不由暗叹了一口气。
……
十里红妆,正是花嫁之时。
当一抬抬的嫁妆从小小的无忧阁抬出去时,人们在一阵赞叹声中竟是发现这小土匪的嫁妆竟会是如此丰厚,尤其是当人们见到第一抬嫁妆里装得竟是一半人高的玉像,而那玉像雕得竟不是寻常人家会雕的观音或佛之类的,而是一妙龄女子的雕像,身姿窈窕,温婉可人,宛若仙女。见过君无忧的人立马就认出来了,那雕像,堪堪正是君无忧的雕像!
“这杜将军府的人还真是看中这君无忧,竟是舍得花这么大的手笔为君无忧做了这么一个雕像来,不说别的,光是这么大一块玉就已经是价值连城了吧,这将军府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呀?”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雕像可不是将军府为君小姐做的,就连这一番堪称天价的嫁妆也大都不是将军府为君小姐准备的,而是君小姐自己的爹娘准备的呢。”
“君小姐的爹娘?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老土匪出现了?”别怪他,这京城的人大都这么称呼着君无忧的爹的。
“那倒没有,只是听说昨天的添妆礼上,杜府突然就来了一群人,抬着这雕像送到了君小姐面前,说是君小姐的父母送给她的嫁妆,你们看,那雕像的坐台上是不是还刻着‘愿吾儿一生无忧’?”
“是呢,我也看见了,乖乖,这君无忧的爹到底是什么人啊?这么大手笔,要真是个土匪的话,那得有多大的势力,抢多少人才能凑得起这么大笔嫁妆,而且,这么大一块玉,那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这样看来,君无忧的爹铁定不可能会只是个土匪,就是不知道究竟是谁了?”
“哎,大家也别泄气,虽说这君无忧的爹是谁我们还尚未可知,可是据说君无忧的哥哥却是已经出现了,今天是君无忧的大喜之日,想来肯定是会出现在大家面前的,大家倒是可以先见见君无忧的哥哥不是。”
“嗯,也是也是,早就听闻君无忧有个哥哥找上门来了,却是一直都没人见过其真面目,今天总算是可以见到了。”
“是啊,是啊,一直以为这君小姐是个不幸的,今日这一看才发现,这君小姐还真真是个有福的,不仅身份有了,本来人人不看好的婚事,如今也成了人人羡慕的,哎,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
因着沐宸轩走了那一场,在加上这封号的嫁妆一出来,本是抱着看笑话的众人不由得都纷纷感叹羡慕嫉妒恨了起来,而穿走于众宾客之间的杜家女眷们听了众人的感叹羡慕更是心情复杂,无法言说。
而不管众人的心情是怎样复杂到无法言说,时间还是悄然的溜到了它该到的地方。
吉时到。
为着响应众人的期待,君无殇这位传言中的哥哥背着一身大红嫁衣的君无忧走到了人们的面前。
“那就是君无忧的哥哥吗?天,长得好英俊。”
“是啊,如此的气度不凡,竟是一点不比世子爷差。”
众人真是觉得今天这场婚礼真是给了他们太多意想不到的事了,本来以为就是一场凄惨的婚事,结果不仅出现了堪称天价的嫁妆,突然痊愈了的病世子,现在还出现了一个气度非凡的哥哥。天,他们觉得,这一定会是他们参加过的最惊喜不断的婚礼了,所有的一切,竟是就这么突然的发生了,打得所有人都有了一种措手不及的感觉,而他们现在竟也是无法说清楚自己在这一刻究竟是个什么心情。只知道,他们完全没法淡定。
这,好歹事先给个心里准备不是?
而这边,趴在君无殇背上的君无忧心情也无疑是复杂的,她自从选择了沐宸轩后想过自己的婚礼会是怎样的,可是却也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沐宸轩,他竟为这场婚礼站了起来,而现在正背着她的君无殇,竟也为了她,站在了世人面前。
他们明明都知道,现在并不是该这般任性的时候。这样做的后果,不仅仅是会让他们将要做的事变得更加困难,而且还会给他们带来想不到的危险和麻烦。
而他们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为了想要给她一个没有遗憾的婚礼。
“哥哥……”君无忧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不知道该如何说起。
“小忧可是听见他们说哥哥比沐宸轩长得帅所以不高兴了?”
“嗯。”
“小忧……”要不要这么实诚啊?要不要这么偏心啊?
“哥哥,谢谢你。”。
君无殇脚步一顿,咧嘴一笑,“要真感谢哥哥的话,就跟哥哥一起逃婚可好?”
呃……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
君无殇见君无忧不语,更是感受到了她那份憋闷,不由心里好笑。傻丫头,这不过是哥哥欠你的罢了,缺失了十几年的关爱,他不想到了现在还要错过。
只是,没想到第一次将妹妹背在背上的时候,竟也是将她交给另外一个男人的时候。
“好好对她,不然就算那个人是你,我也不会手下留情的。”君无殇背着君无忧走到了沐宸轩所在的地方,一脸认真的对沐宸轩说道。
“自然。”沐宸轩亦是认真回道。
“还有我,沐世子,别忘了你今天所说的话。”杜立恒这时也走到了几人身边对着沐宸轩说道。
“自然,希望杜公子也不要忘了你今日所言。”沐宸轩回道,看着杜立恒的眼神却是带了点阴冷的寒意。
杜立恒被沐宸轩这么一瞪,不由心里苦笑了一声,然后便是狠狠地瞪了一眼君无殇。
要不是他突然冒出来,今天背君无忧出嫁的可就是他了。
“你们在说什么?”君无忧头上罩着红盖头,看不清几人的表情,却对于几人打哑谜似的对话很感兴趣。
“没什么,你是新娘子,今天只要安心嫁人就好了,所以,准备好了吗,娘子?”
沐宸轩声音温柔的似是能透出水来,君无忧听了,心里一颤,没来由的就又紧张了起来,正不知该如何回答时,就见一只手向她伸了过来。
“娘子,跟为夫回家可好?”
回家……
君无忧呢喃着,却觉得只是念着这两个字她的心里便是一片滚烫。
“好。”
纤细的玉手轻轻的放在了那有力的手掌上,就像将一生交到了对方手上。
从此,我的荣辱富贵,平安喜乐,都将由你来决定--我的夫。
“吉时到,新娘上花轿啰!”
鞭炮声起,承载了一个女子一生的花轿随着那十里红妆,正向着新的人生路途走去,或许盛世荣华,或许荆棘密布,或许喜,或许忧,或许笑,或许泪,但无论怎样,只要有他,就很好。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送人洞房!
------题外话------
亲们说雪要是在后面写上句“全文完”怎么样?雪个人觉得还不错的说。
第八十三章
程灵素辩了方向,策马一路狂奔,一直跑了一个多时辰,方才听到耳边的风声中带来隐隐马声嘶鸣、大旗展风、以及呐喊冲杀之声,迎面而来的风沙尘土也逐渐厚重起来。她勒住了马,抹了把沾到脸上的沙尘,四下看了看。只见西北方向有一个小小的土山,高出平地许多,当下掉转马头,一口气冲上山去。
此时正值黄昏,远方天地相接之处还残留着一道极细的霞光,红似血,艳如火。程灵素在山丘顶上极目远眺,但见无数点燃的火堆火把,星星点点,声势浩大,犹如天上的繁星,竟照亮了整个草原。
她虽比普通人多活了一世,但那一世也只是个未过十八的少女,纵然生死一遭,也未曾见过两军对垒之况。此时一下子见了这许多兵马,任她再淡然,也不由低声惊呼。
再往凝目看去,只见万军合围之处,似也有一座像她现在所处之处的一座小山,山上人头攒动,一面巨大的白毛大纛迎风烈烈飞舞,展动间的破空之声,好像能穿透那万军的鼓噪呼喊之声,在整个草原上空回响。
铁木真的旗号!
只是那处距离这里实在太远,任凭程灵素运足了目力,也看不清那山上的人的面貌。只能伊稀从几个来回闪动的熟悉的身影上伊稀辨认出那似乎是江南六怪和郭靖,间或有刀兵的寒光一掠而过,应该是在与人交手。
铁木真只当是桑昆要与他商谈儿女的亲事,出门时只带了数百人,两军对阵之下,人数相差实在太过悬殊,就算是他身边个个都是绝顶高手,千军万马之中要护得他周全,又谈何容易?更何况,江南六怪既非武功登峰造极的绝顶高手,又心存明哲保身之念,一旦桑昆和札木合吹响了冲锋的号角,怕是绝难抵挡。
程灵素看了一会儿,不由暗暗心焦,转过头向铁木真营地的方向望了又望——一座小山,天色明亮时还能仗着视野宽广易守难攻,而天一黑……拖雷的援兵要是再不来,就来不及了……
就在这时,远处最后一抹霞光之下,忽然尘头大起,似有数万人马杀奔前来,离那处最近的桑昆的队伍阵脚登时松动。
看到了队伍前头拖雷的大旗,程灵素心头一松,这才发现自己握着缰绳马鞭的掌心里全是汗水。
她平素虽然性子极淡,可偏偏却是最重情义。虽说是只是纯粹不想失了铁木真这大漠上的屏障,也明知道铁木真将她嫁给都史的用意,可这十年间却也分明的感受到铁木真给予她这个女儿的宠爱。尽管这宠爱中会有几分对于她亲事的愧疚,可若真要说起来,程灵素对于这个自己叫了十年“爹爹”的人,他的安危,她又怎能做到真的毫不挂心?
见到桑昆的骑兵渐渐乱了起来,程灵素长长地吁了口气,不再细看,掉转马头,往另一边下山,径自向回营的方向而去。
经此一役,反倒给了铁木真向王罕发兵的借口。他非但以少胜多,攻破了王罕、札木合的联军,若非完颜洪烈手下带着数名武林好手奋力突围,怕是连这位大金国内最威名赫赫的六王爷也要交代在了大漠上全能侍卫最新章节媚君侧,皇后撩人全文阅读。
当拖雷把这消息告诉她的时候,程灵素忽然想起了悠然醉倒花香中的欧阳克,不禁莞尔。
以他的武功,“醍醐香”的药力持续不了太久,在这场战役中自然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只他若是知道自己了放走拖雷会引来这么大的祸端,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拖雷见她高兴,自己也眉飞色舞:“还有更高兴的事呢,你不但不用再嫁给都史那个坏小子,我还带了份礼物给你。”说着,一指方才他的亲兵扛过来放在程灵素帐前的大木箱。
程灵素见他像猎到了什么稀奇的猎物来献宝一般,不由失笑:“我要缺了什么,直接去找你和爹爹要就是了,还用得着什么礼……”而就在拖雷将木箱打开时,她最后那个“礼物”的“物”字生生地堵在了喉咙里。
木箱子里,不是什么稀奇的猎物,却是个大活人。还是个程灵素认识的人。
“都史?”
昔日养尊处优,耀武扬威的王罕之孙,此时蜷缩在木箱中,满身的黄沙尘土,已经看不出身上原来穿得什么衣服,脸上鲜血交错。见木箱突然打开,这个一贯嚣张的小霸王竟然全身簌簌颤抖起来,拼命地往木箱角落挤,嘴里还含含糊糊地带着哭音。
“是啊,都史。”拖雷一脸得意,“我前日跟着爹爹扫平桑昆旧部时再乱军里见到这坏小子,本想一刀杀了干净,可一想到你那么多年因为他受的委屈,就干脆把他带过来,要杀要打,都让你处置,给你出气。”
“委屈?”程灵素倒没觉得都史能给她什么委屈。亲事是铁木真和王罕所定,别说有桑昆和札木合突然生出了异心,就算没有这次的事,她也绝不会就这么乖乖地听从安排就嫁过去……这都史,说起来,除了那一次跟着使者来被她出手教训了一下之外,于她却是半点影响也没有……
“那……这么个人,随我怎么处置都行么?”
“那是当然。”
“好,”程灵素向他一伸手,“借把刀给我。”
拖雷解下腰上的佩刀,递给她。
都史浑身猛然一僵,狠狠地盯着程灵素,好像草原深处被逼到绝地的野狼,刚才还在颤抖的身体奇迹般地平息下来,只余胸口剧烈地起伏。
程灵素却毫不在意,手腕一抖,熟练地挽了半朵刀花。
锋利的金刃之风破空扑面,都史却死死地撑着一双眼皮,连眨都不肯眨一下。
明晃晃的刀光只一瞬,却又好像用了很久才落下来……紧缚在腕间的粗绳一下子断裂开来。
都史显然没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也不知道自己身上究竟有多少处伤,可却清晰地感觉得到,程灵素这一刀,连他一层油皮都不曾刮下来。
“华筝!你这是干什么?”拖雷脸色微微一变,一把夺下程灵素手里的单刀,呼呼一舞,断然横在都史颈前。
都史仿若未觉,仍是缩在木箱里,手上绳索已断,他却仍一动不动地盯着程灵素,只是目光变得有些恍惚,又有些茫然。
程灵素任由拖雷夺去手里的刀,只是反手又轻轻握住他的手腕:“你说过随我处置……”
“那也不是让你将他放了……”拖雷手里的刀握得极紧,看向都史的眼里透着杀意,“捕到狼不杀,反而放回去,遭殃的将会是家里的羊群。”
“他可不能算是狼绝美桃运最新章节梦魇都市全文阅读。”程灵素自然知道放虎归山的道理,不过王罕的势力尽归铁木真所有,大漠草原,不出一年,将都是铁木真的牧场。区区一个都史,就算真是一头狼,单枪匹马,还能翻起什么浪来?
“拖雷哥哥,”程灵素见拖雷神色有所缓和,续道,“这次若不是他嚷嚷着要退亲,我们也不能及时发现桑昆和札木合的图谋。不妨就当是……”
“可是,那爹爹那里……”拖雷素来对这个妹子百依百顺,此时却有些为难。
程灵素何等聪明,看他的神情便立刻会意。
都史是王罕的亲孙,若无铁木真的首肯,亦或是默许,拖雷纵然有心,又怎能将这样重要的俘虏送来给她“处置”?
“我去和爹爹说。”
“算了。”拖雷拉住程灵素,略略犹豫了一下,随即在自己胸脯上拍了拍,“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罢,爹爹那里,交给我。”
这话虽说来简单,可拖雷对铁木真崇敬如神,从来不会违抗他的命令,现在能说出这句话来……程灵素不由心里一暖,自前世师父毒手药王过世后,她就再也没有体会到过如此全心全意的庇护。
早已习惯了凡事都要靠自己去应对,即使她也曾有一个“大哥”……
头一次,程灵素学着真正大漠儿女的样子,伸了手臂,和拖雷抱了一抱。
一直知道自家这个妹子虽然心里挂念着他,却极少肯与人如此亲近,拖雷一下子有点受宠若惊,愣了片刻之后,也伸出手臂紧紧一把将她搂住。
程灵素到底骨子里是个汉家女子,真情流露只片刻,便不好意思起来,讪讪地放开手,退后两步,脸上微微有些红。
拖雷则哈哈大笑。
“对了,我险些给忘了,爹爹还叫我告诉你一句话。”拖雷回头指挥亲兵将都史远远送走,送到连铁木真都看不到的地方去,然后又回身拍了拍她的肩膀,“爹爹说,在明亮的白昼要狼一样的深沉细心;在黑暗的夜里,就要坚强的忍耐,如同乌鸦。”
程灵素心里一凛:“这是爹爹特意要你转告我的?”
“是啊,”拖雷点头,“爹爹那时要把你嫁给都史是因为王罕势大,我们不得不忍耐,他说,要你能懂这道理就好了。”
程灵素默然不语。铁木真不会言之无物,遇到困难要忍耐,此言不差。可“深沉细心”又指的是什么呢?
十年来,她一直处世低调,数次暗中出手,救人也好,防卫也罢,俱是避开了铁木真的耳目。算来算去,也就都史来访的那一次……
而都史此次又是先落到铁木真的手里……
程灵素垂下眼,心里暗自作下了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铁木真名言的原话:在明亮的白昼要像雄狼一样深沉细心!在黑暗的夜里,要像乌鸦一样,有坚强的忍耐力!
马上要挥别大漠了~
欧阳克:喂喂喂!本公子如此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居然连个镜头都不给我!
圆月【星星眼,一脸陶醉看帅哥,啥都没听见】
欧阳克【一扇子】:喂!
圆月【捂头】:嗷呜——那是玄铁的扇子!!!脑震荡了……嘤嘤嘤——
第八十四章
桑昆和札木合只求此行能一击而中,几乎将所有的主力兵力尽数调动了起来,在营外集结,除了外圈寻岗的哨兵之外,就只留下些散兵妇孺看守牲口珠宝,程灵素他们又在营中的偏僻之处,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