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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缓地回旋在她耳边“神山那么美的地方长大的孩子,为什么你的眼里却没有快乐呢?你和朕一样,从小就背负着责任吧……这多不公平呀,咱们都错失了很多好时候呢……从来没有同龄的玩伴……老让人督促着看书写字,你也没有真正关心你的人吗?好在咱们相遇了,天颜,从今往后,咱们彼此相护,让朕来爱惜你,好吗?朕的小国师……”

    白韶卿怔怔听着,心底深处,极深极静的地方,好似有什么东西缓缓苏醒,这感觉如此奇特陌生又充满不安,可她的心,为什么这么安宁呢?片刻前的慌张忽然消失地无影无踪,肩上让人窒息似的重压也变的温暖而舒适。

    “朕会保护你……你不用害怕,不用装出很淡漠很坚强的样子来,相信朕,朕一定会……保护你的……你也守护朕,好么?”他的声音渐渐变慢,越来越低,肩膀上的重量也比刚才又重了一些,白韶卿静坐良久,才勉强转过头来,只见他近在咫尺的眼睛已经闭上,长长睫毛垂盖在眼帘上,鼻息极轻,这么近的距离看他,还是第一次。

    怔怔地出了会神,一个字忽然未经她的思索,脱口而出“好。”

    话一出口,她顿时愣住了,诧异的同时,她已经双颊排红,这时倒庆幸他已经醉了,没听到自己的话。

    她轻轻吁出一口气来,又暗自嘲笑了自己一番,不过是喝醉的帝王说出的醉话,明天他就不记得这些了,自己竟还在为此伤神,什么时候变的这般软弱伤感了。

    她不得不伸手环抱住他,将他一点一点慢慢移到草坪上,再走出宫门去,果然看到一个小太监等在外面,便唤了他进来。看到皇帝醉在地上,小太监吓的面无人色,慌不迭地跑回去叫人搬了软榻来,七手八脚的将秦嘲风搬回正阳宫而去。

    第二日,才刚刚午歇起来的白韶卿正在院里发呆时,秦嘲风就来了。

    经过昨天那非比寻常的夜晚,再度面对他时,白韶卿有些特意地防范和不自然,这还是她十八年来第一次遇到那样的情形,在向氏的四年,她以为自己已经修行的心若止水,除了报复外别无他念了,可却没想到这么容易就给挑拨了心弦,正在暗自惭愧时,他就来了。

    听到身后脚步声响,她转过头来,便看见他高大的身影正自一丛树影下走出,树枝间阳光照下,映的他脸上身上全是斑斓的影子。

    他的脸上带着微笑,神色自然“这样的毒日头底下站着,就算你有白纱蒙面,也会晒伤的。”说着话,他已经走到近前,离她不过两步距离。

    她不由自主地退开一步,道:“这么热的天色,陛下怎么也不在宫里歇着?”

    秦嘲风将她的动作收在眼底,眼神中微微一黯,笑道:“下了朝就想来看看昨天有没有吓到你,怕你要午歇才等到现在才来,如今依朕看,果然是吓到了么?”

    白韶卿板起脸孔:“陛下胡说些什么。”

    秦嘲风倒不在意“国师虽然聪明才智不输男子,可毕竟是个女儿家,昨天朕喝多了,跑到国师这里来搅和……”

    “酒后失态而已,陛下不用在意,臣明白的。”

    “朕看你未必明白。”秦嘲风忽然捉陕的一笑,眼前这哪里是平素那个冷静淡漠,拒人千里的向氏圣女,即使隔着面纱,他依旧可以感觉到她的双颊微红,眼神窘迫,他因她的变化而欣喜若狂,忍不住便想上前握住她手,可看她怯生生的防范样子,又只得忍住了,正色道:“朕是特地来告诉你,昨日说的每一个字,朕都记得,并非醉后之言,何况……你也答应了朕的,可不许忘了。”

    白韶卿骤然抬头直视他,这狡猾的人,原来他昨晚并没有醉到人事不省,居然听到了自己的回答,她很是气愤地盯着他,很多话涌到嘴边,可是……面对着他的眼睛,他的微微挑起的薄唇的一刹那,她忽然,释然了。心情没来由的只觉欢愉,这心情,就好像看到樱花绽放出第一朵花瓣的欣喜,坦然面对着他,她,温柔地笑了。

    无情却道痴心苦\有爱方知恨艰难

    019 赈灾

    这一年的小暑刚过,更大的热浪席卷而来时,秦国的西南迎来了百年难遇的大旱。田地荒芜,颗粒无收,灾民大量向东涌来,朝庭赈灾地巨资几席拨下,收效却难如人意,其中几个受灾的州郡竟然还频有抢粮的事件发生,这样发展下去,恐有民反的迹像,一时朝野上下一片惶恐。

    “湘阳广守两郡灾民七万余人涌入塘川,川守叶长影五百里加急承奏求助;明西惠达吴地三郡灾民过十万,此刻正分向延宁流湘方向逃散,这两地都属小郡,实难收容安置如此庞大的灾民,秦西知巡陈达不敢开城放他们入内,五百里加急求旨,请朝庭派兵镇压,或是在城外另行安置他们……”

    “派兵镇压!真亏他想的出来。”秦嘲风怒哼一声,打断殿下奏报人的话。

    一旁护国公却道:“陛下,陈巡府此举也属无奈中的上策,如此庞大的灾民人数,任何一个州郡都不敢轻易接手,试想饥肠辘辘的数万之众进入城中,会造成多少无法估算的事端?城里的百姓岂不惶恐难安?”

    秦嘲风怒道:“朝庭派下几拨赈灾的款项是给他们这班人充军粮的么?数万灾民嗷嗷待哺,怎能将他们拒之门外。”

    “陛下息怒,此事并非不接收,而是不敢。”

    “护国公所言极是呀,陛下,这些灾民最是难以安抚,想当年秦南大水,臣奉命南下赈灾,那场面是永生难忘啊……饿成那样的灾民是根本无法管束的,朝庭赈灾虽巨,可依旧难填这许多人的口腹,这些人聚在一起,根本无事生产,每日就等着官员发放的粮食,其它时间就是打架斗殴,那是数之不尽……”

    “是呀,臣也曾见过这样的事,所以灾民是万万不能进城的,不如在城外另行开辟出地方来,让他们自己生产耕作,给予粮食不如给予种苗。”

    “张大人此言差矣。你所说的是日后之事,眼下灾民们饿都快要饿死了,用什么力气耕作?”

    “十数万的灾民,若是都等着朝庭的赈银救助,别说是我们大秦,就是集四国之力也不可能做到!”

    “做不到也得做!咱们的大秦是四国之首,天下富庶之地。难道竟要眼睁睁的看着灾民饿死,尸横遍野不成?”

    “哼,刘大人好大的口气呀,你若是真为大秦着想,这些年你在秦国加官晋爵,家宅也建了好几处,此时国难当头,你难道不应该将家宅变卖成银俩帮助朝庭赈灾以谢国恩么?”

    “嘿嘿嘿。”

    “你……好,刘某来秦时也不过孑然一身,如今国家有难,刘某愿意变卖家产,助救国难。”

    “刘兄此言极是,我耿长也愿效访刘兄,变卖宅地。哼,就是不知那些所谓世袭,所谓秦国不可动摇的根本们,是不是也有如此决心?”

    “稚口小儿,你们的意思是说我泱泱大秦,逢灾遇难时,竟然连自救的能力也没有?反倒要你们一群外臣卖房卖地?这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你们置大秦于如此不堪的地步,究竟居心何在?”

    “你……血口喷人……”

    “陛下一再重申秦臣一家,你如今又将这‘外臣’二字放在嘴上,我倒要问你,你将陛下的金口玉言置于何地?”

    “你……”

    眼看两班大臣又是一番大吵,秦嘲风本就烦躁,此时更是火上浇油,猛地一拍御案,怒喝道:“住口!”

    殿下众人惊愕回头,这才不得不安静下来,只是彼此的眼神中怨怼不平还是显而易见。

    秦嘲风重重呼吸几下调整气息,才道:“眼前这赈灾的事才是重中之重,朕决定派出赈灾大使,亲往灾地安抚难民,你们自荐吧。”

    殿下众人一听此言,眼神交汇处,却都有躲闪之意。赈灾荒地,面对上万饥民,无数个不可预测的情形,搞不就是性命攸关,这差事可不是容易做的。因此大伙儿不约而同垂头黯然,选择性失聪了。

    秦嘲风冷眼环视一圈,冷笑道:“刚才不是还口口声声为大秦争执么?怎么?到了要紧关头,反倒都没了平日里伶牙俐齿的样子了?”说罢目光一扫,心下更怒,冷哼着正要说话,却听殿外太监宣“国师驾到!”他吃了一惊,抬头看去,果见白韶卿的白色身影已经朝殿内走来,众臣看着她缓缓走至殿前,只听她叩拜道:“臣愿往秦西赈灾。”

    秦嘲风大吃一惊,忍不住就想离座阻拦,好不容易才忍住了,不觉皱眉道:“不行。秦西酷热之地,国师一介弱女子,怎能去得?”

    “臣即为大秦国师,未能预测灾荒,已是有亏职守。臣愿往西行赈灾,也是想为大秦尽自己绵薄之力,聊表忠心。”

    秦嘲风依旧摇头:“不行。”

    阶下却有人说话“臣倒觉得国师前往是再合适也没有的了。”此人面白短须,正是皇后的父亲护国公。

    他一说话,立刻便有人接口“不错,臣也这么认为。国师本身便有威慑之力,向氏圣女名声在外,百姓对她也是极为推崇,有国师亲自前往,民心已然定了一半了。”

    “是啊,到时国师若能设坛求雨,那就更好了。”

    一时间,殿下四处都能听到赞同之声,这么一来,秦嘲风已经无法再驳,他心急如焚,前倾身体又问:“国师真的要去?你前些日子不是身体不适么?你可要想清楚了,那秦西,可不比安阳啊。”

    面纱下的白韶卿露出一丝无人察觉地微笑,声音也变的柔和起来:“谢陛下记挂,臣已然安好了。臣此去秦西,是为了将陛下一片爱民之心转达给天下人,天灾无眼而陛下有情,百姓们必定能够体会陛下的忧心如焚,臣将竭尽全力助他们开垦家圆,重归故土。”

    秦嘲风紧紧看着她,好一会才咬牙般吐出两个字:“准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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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0 秦西

    一退朝下来,秦嘲风立刻就赶到了仙华宫,急道:“早知道这样,朕昨天就不到你这里说那些话了,吐那些苦水出来,如今却将你牵了进去。那样的地方,你怎么去得?”

    白韶卿看他心急火燎的样子,心里却微觉甜蜜,淡笑道:“护国公说的不错,臣即为国师,又是向氏圣女,和一般地大臣比起来,或许更能安抚百姓。”

    “哼。那老东西的话你也听得?”

    “陛下,你即视臣为知己,怎么居然如此不信任臣么?”

    秦嘲风一愕,忙道:“朕不是这个意思……唉,一想到你要去那么远的地方,那里可是灾民遍野,那些人衣不蔽体,面黄肌瘦的,你怎么能见!”

    白韶卿闻言倒是语气一冷:“穷人而已,有什么不能见的了。”

    秦嘲风没注意到她骤然变冷的语调,只是顾自烦恼,在房里踱步半晌,忽然道:“不行,朕要微服出京。朕和你一起去。”

    “万万不行。”

    “为什么不行?朕是一国天子,你国师有威望,朕难道没有?”

    “又乱说话了!”白韶卿看他一眼,说道:“国君擅离京城,就像上次去向山一样,是极不妥当的事,以后绝不能这样了。何况我去到秦西,还有许多事要你在京支持才行,不论赈款还是平息舆论,若是没有你,臣必定寸步难行。”

    “你打算怎么做?可别为了灾民,把自己累坏了。”秦嘲风很是担心的看着她。

    “陛下放心吧,臣会想出办法来的。”

    这半年的相处,秦嘲风对眼前这个少女的性情已是深为了解,知道她虽会动摇,可一旦决定,却是绝不反复的人,因而心里虽然担心至极,嘴里却也忍住不说了,只是这么近看着她纤长的身影,想到她要远行,只觉心里又苦又涩。

    白韶卿看他发呆,便转身将一个茶碗拿起放到他手上,道:“赈灾而已,又不是打仗,”说着垂头一顿,忽然语调轻松,笑道:“就是打仗,只要你相信我,我也去得。”

    秦嘲风看她难得流露的少女模样,再也忍耐不住,紧紧握住她手,低沉着嗓子说道:“一定要小心,要平安回来。朕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过了时候你不回来,朕就亲自去捉你。”

    “一个月怎么行?陛下说笑话吧。安抚灾民,帮助他们重建家园,少说也要一年。”

    “什么??你要去一年?不行,不能去。”

    白韶卿眼中狡黠的光芒一闪:“陛下金口已开,不能反悔了。”

    秦嘲风一愣,怒道:“你……”

    白韶卿脸露淡笑,却拉着他走到一旁坐下,劝道:“陛下心系百姓,自从秦西受灾,这些日子来你哪一日过的安生了?臣不只是陛下的知己,臣还是陛下的臣子,是国师,为陛下分忧是臣的本份,陛下信任臣,便是给予了臣最大的力量。再说此事目地达到就行,时间长短,有什么要紧呢?”

    秦嘲风听着她柔和地声音缓缓道来,便如炎热天气中迎面拂过的一阵凉风,顿觉心静平和,自知再说下去也是与事无补,只得点头叹息,想了一想,又道:“你一个人去不行的,朕让严林陪你一起去。”白韶卿自然不再反对,点头答应。

    出发的日子定在三日后,这是一个晴空万里的天气,白韶卿和严林身后是多达千人的长队,运着粮食物品等物件,秦嘲风送至城门外,叮嘱再三,这才依依不舍的挥手告别,看这条龙形长队慢慢被绿林吞没。

    越是西行,越是闷热,起初夜晚还会偶尔吹起的夜风,再过几日,便一丝也感觉不到了,队伍东西极多,所以行走缓慢,又要提防着有难民哄抢,半个月的路程倒走了四十余天,终于在一个午后,到达位于灾民最多的延宁。

    队伍在三刻以前就被告之已经到达,可是在原地等待许久,却依旧没有看到前去城内通传的侍卫回来。严林等的耐烦起来,策马自去前方询问,白韶卿坐在马车里也总是渐觉不安,此时也就让队伍跟着严林一同前行,哪知才走了一会,马蹄声车轮声几乎在同一时刻停了下来。白韶卿满心疑惑,便掀开帘子,展现在眼前的情形,却着实让她大吃一惊。

    只见严林就停在身边,而眼前的小坡道下是一个极为开阔的地界,方圆很广,一丛远山将其围在中央。放眼望去,城墙外密密匝匝的却全是难民,或躺或坐,黑压压的一片,再远处连人的身子也看不全,只有一个个脑袋,耳闻处,尽是哀声。

    在这片若大的空地中,除了哀鸣与呻吟,几乎没有人说话,天空中无数只巨大的怪鸟在上空来回盘旋,不时的发出阵阵嘶哑刺耳的叫声。

    众人面面相觑,都向更远处的城墙方向眺望,越过密密麻麻的人头,依稀可见的却是城门紧闭,城墙之上好似还有一些手持弓箭的士兵立做一排,向城下蓄劲待发。

    严林回头见白韶卿走出了马车,忙道:“国师你快回去,这里危险。”

    却哪知她不但没有退后,反而朝前几步和他并排站定,严林对她一直有几分莫名惧怕,此时看她站在身边,不由得想退开一步,可转过头来时,却见她双手紧紧交握在身前,竟似在微微颤抖,他以为她是害怕,便又催了一声,“你快回马车去吧,咱们只有千余人,可眼前的难民却是上万,要是让他们发现我们这里的这些东西,可不得了。”

    白韶卿却似根本没有说到他的话,沉默片刻,忽然道:“你带车队隐蔽在林后。”说罢她竟迈步向前走去,严林大吃一惊,慌忙朝身后示意,安排几个随从将队伍带开,转头看白韶卿已经独自走出了丈余远,他跺了跺脚,带着剩下的十数个护卫跟了上去。

    这段坡道弧度较大,因而白韶卿等人在坡上出现,坡下的众人竟无一察觉,何况众人正饿的头晕眼花,哪里还有力气去管别的事情,远看墙门还是紧闭,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去,却是再也站不起来,此时等待他们的,除了死亡,似乎别无他途。可是,就在此时,忽然自众人身后,一曲悠扬地笛声缓缓响起,恍如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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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算赶出两更了,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好累呀,凌波还在码字的,希望今天还能再更一更,因为上了风云榜嘛。所以想多一点努力,也希望大家能看到我的努力。谢谢大家的支持。

    无情却道痴心苦\有爱方知恨艰难

    021 入城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山坡下远远走来一群人,走在最前方的,竟是一位身材纤长的白衣女子,长长的白纱挂到膝下,一身白袍竟似无风而动,随着她徐徐前移摆动着飘逸地姿态。她手握长笛,纤指微动,这天籁般地美妙乐曲便是自她口中轻扬而起。

    灵动的笛声中充满了似水柔情,是分别的情人离开时的密密誓言,是回荡在远行游子耳边母亲地轻声叮嘱,是儿时父亲的淳淳教诲……濒临死亡的恐惧在这轻柔地曲调下,忽然变的有些遥远,许多很久以前的事,随着它像是一点点的慢慢回想起来。

    泪眼中望出去,那白衣女子慢慢走进人群,看她走近,还能移动的灾民都不由自主地往边上让开一步,很快,在她面前出现了一条弯弯曲曲地长路。这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人群正中,忽然停下笛声,举起长笛,朗声道:“大秦国师向氏,奉秦王之命,救助灾民!共抗天灾!”

    若大的场地,在这话音落下的同时,忽然死一般寂静,众人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她,这个天神一般地女子,大秦国师!竟然就是秦皇拜为国师的向氏神女!

    人群中有人忽然痛哭出声“神女,救我们!”

    “国师!救救我们!”

    “救救我们!”

    灾民们向她涌过来,看着身边人头攒动,一旁的严林紧张地心都快要跳出嗓子眼,却听白韶卿又道:“从今天开始的一年里,我会在这里陪伴大家共度难关,让我们万众一心,齐心合力,共建家园!”

    灾民们自受灾以来,家破人亡,妻离子散,逃到这里后却被拒之门外,眼看着身边的人陆续死去,所有的希望都已断绝时,却忽然有人站出来宣布会和自己一起共建家圆,原来那个家,还有希望可以回去!而说出此话的,是大秦国师,是神女!这怎能不教人欣喜若狂呢!

    众人忍不住高呼万岁,却见白韶卿伸手一展,示意众人安静之后,她又道:“今天开始,每日都会施粥,你们饿的太久,要活命就要一步步来。大家不要争抢,就待在原地,宁城里地方有限,这么多人涌进去也不是办法。你们暂且忍耐几日,我会帮助大家在这里搭起帐蓬,先安心养好身体,咱们群策群力,相信人定胜天。”

    看众灾民听了这些话,果然安静了许多,白韶卿这才抬步朝城门走去,几个先行探路的侍卫自城门下走来,在严林身边说了几句话。严林皱眉道:“国师,这延宁守府不肯开城门。”

    白韶卿抬头朝城门望去,只见城门上伏着不少人头,正朝自己看来,目光一触,又都逃似的缩了回去,她打量着这高约数丈的城墙,心下暗自琢磨,没想到宁城守府居然敢不开城门,先前通报的侍卫必然已经出示了关防印信,守府也应该得到了圣旨,可他依然敢这么做,那就只有一个理由了。

    她对着城墙退开几步,沉吟片刻,将两个装扮成侍卫的向氏弟子叫到身边,耳语一番,那二人对视一眼,又看看城墙,都是点头答应。严林在一旁只是纳闷,不知她要干什么,只见那两个向氏弟子各自从腰部拿出一个黑皮袋子,在白韶卿的注视下,二人忽然朝着城墙一跃而起。

    众人都是大吃一惊,这城墙足有二十余丈高,怎么可能跃的上去,这念头才一落下,便见那二人果然只跃起约有丈二的高度便落下地来,可二人落下之后,却又是轮番跃起,只是这一次,距离比刚才居然高出了丈余。

    就在近万人的注视下,眼看着这二人就在一次次地不停跳跃再落下,所跳的位置也越来越高,最后几乎靠近城顶的刹那,城墙上的人大声呼喝,像是要将手中的利器掷下,这二人却也与此同时都落下了地来,并且不再跳跃。

    众人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他们在搞什么玄虚,正嘀咕间,却见城门下忽然传来两声奇特的呼啸,眼前烟幕闪过,有什么东西嗖地一声自那二人手中飞蹿上了城墙。

    而与此同时,严林忽然惊呼出声,他就站在白韶卿的身边,此时却见她随着那两个向氏弟子朝城墙上发了什么东西之后忽然朝着城墙跃起,并在城墙上不知什么位置微微一顿,身形立刻二度拨高,而此时也有许多人看到了白韶卿白衣飘飘朝往城墙上越跳越高的情形,众人张口结舌地看着她,几乎无法相信眼前所见。

    少说也有二十余丈的城墙,这位国师居然在每一次跃起之后还能跳的更高,眼看着她越来越靠城墙,城上的守卫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居然全无察觉。众人提心吊胆地看着那个白衣身影渐渐临近城墙,若大的广场上静的就像幕岤一样。

    城墙上好似终于有人发现了异样,有人探身出来,高声大叫,可是才叫一声,这人的声音已经赫然而止,而白韶卿的身影已经稳稳地立于城墙之上,雪白的衣襟缓缓飘动,众人依旧哑口无声地看着她,仿佛眼前出现的是一个神邸。

    城墙上的人瞪视着她,好一会才愣过神来,正要冲上,却听她喝道:“国师在此,你们还敢忤逆犯上?”众人一愣,方才先是被一阵忽然蹿上来的烟幕熏的头晕眼花,转眼功夫却见这人已经站在了城墙上,看到她露了这非凡的一手,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上来的,可是想到她就是向氏神女,大秦国师,众人不约而同的都是心里犯怵,眼珠转动,面面相觑,不知怎么办才好。

    白韶卿冷咧的目光转向众人,郎声道:“拒难民在外,是宁城守府之错,不是你们,如今秦王都已下令要收难民入城,你们还要一错再错吗?你们真的就忍心看着这些百姓活活饿死在眼前?你们难道没有父母妻儿?宁城难道永远也不会遇到天灾?你们就不怕祸事轮回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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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呼,终于三更了。好困呀,不要拉我,让我去睡觉啊啊啊啊啊啊。。明天的明天再码喽,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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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2 难题

    四周陷入一片静默,过了片刻,便听得铛鎯一声,有人将兵器扔在地上,随着这个声音的响起,越来越多的人做了相同的动作,白韶卿目光在众人脸上一转:“护城军统领何在?”

    众人中一个黑胡子慌忙上前拜倒,她又道:“将守府关进郡衙,打开城门。”

    黑胡子一愣,慌忙应着去了。不一会,城门大开,城外的灾民却因为白韶卿的交待没有动弹,便是有些忍不住要冲进来的人,白韶卿也亲自在门边劝说他们。城内的百姓见难民没有涌入,先安了一半心来。又因城门打开,看到了众难民的惨状,不少百姓已经主动将家里能吃的东西拿出来,白韶卿却又让严林将这些人拦在了城内,以免这点为数不多的食物引起灾民的欲望,引发哄抢。

    在灾民们的翘首期待中,果然过不多时,城门下支起百余口大锅,热气腾腾地煮起粥来。

    另一边,严林也安排下去,随行的侍卫将隐匿在山道上的马车赶下,招集城里的男子,在城外搭建帐蓬,这一番忙碌片刻未停,到天色全黑时,因为人数实在太多,帐蓬才搭了三分之一都不到,分粥倒是可以进行了。数百民妇人一字排开,将家里所有能盛食物的器皿都拿出来,难民们还能够走动的,就自行前来领粥,不管吃饱只管平均,一人到手都有一碗。

    整个城里城外一片灯火通明,城内所有的大夫都由两个向氏弟子安排引领着给伤患者就地治病,到此地步,虽然能在帐蓬里安睡的不到一半,可人心到底算是勉强安定下来,严林一边督促帐蓬的进展,一边又按白韶卿的吩咐将宁城的护兵防线延至城外,将难民所在的大土坡也护在其中,再遇到外来难民时,可及时分流安排。忙活了好一阵,想起秦嘲风的叮嘱,他朝着她所在的中帐而来。

    为了方便安抚灾民,白韶卿拒绝了住进府衙的请求,而是在城墙边的一处民宅院里安顿下来,这个院子本来就小,此时更是拥坐着不少百姓,这些人都是慕名而来,国师的入城也被传的神乎其神,也许在百姓心中,已经认定国师是一个神女了。

    严林进屋的时候,正好看到白韶卿将面前一堆手掌大小地铁锥般的物事各放进两个黑皮袋里,这个东西严林见过,正是那两个向氏弟子攀跃城墙时用过的。看他一脸疑惑地样子,白韶卿道:“向氏每年都要从神山峭壁上摘采许多星莲制药,星莲生长的位置很是难摘,所以向氏弟子从小就要学会用这个峭钉,打在崖壁上得以借力。”

    严林这才明白了,心中对向氏的惊畏更是剧增,朝她看了一眼,说道:“眼下大局总算是初步安定下来,国师还是早些歇息吧,明日也是一番忙碌。”他话没说完,却见她已经站了起来:“你去安排一下,我想见见本地的土豪士绅。”

    “嗯,”严林应了一声,却又有点犹豫不决的模样,看他有话要说,白韶卿便又坐回原位,详细问起。此趟严林只算是个副使,因此心下琢磨了一番,便坦言道:“国师若是想向他们征集赈灾的银子,我倒认为为时尚早!”

    “可是地方的灾情也不能全依赖着朝庭,我来时已经翻阅过此地的税录,宁城这样的富饶之地,世富大家不在少数。只要能动员他们,安抚难民就会事半功倍。”

    “此话不假,可是国师可知道宁城为什么迟迟不开城门?就连圣旨到了,也敢装聋作哑?”

    白韶卿一愣,目光停在他脸上片刻,深思道:“他是在保护这些大户?”

    “不错。这些地方大户是本郡的六成赋税所在,灾民饿死事小,可是完成不了朝庭每年的税款却是大事,因此这个蒋守府才会有这样的胆量,就是告到陛下面前,他只要保住了这些人,也是罪不至死,而且即使他削职为民,这些巨富感激他的帮助,自然也定能保他平安快活的过完下辈子。”

    白韶卿毕竟涉世未深,这一路走来,她翻看所有的卷宗税录,从中寻找可以就地帮助灾民的办法,可却谁知开头就遇到这么大的难题,与此事相比,惊世骇俗地硬闯城门倒变的微不足道了。

    严林看她深思不语,便再劝道:“此时你刚刚强行进入城里,那些巨富们必定惊魂未定,对你这个国师,排斥远远多过佩服,你若是此时召见他们,恐怕收效甚微,更有甚者,还会激起他们的反抗。”

    白韶卿起身一鞠,道:“多亏严司马提醒,天颜险些犯下大错了。”

    严林倒被她这大礼吓了一跳,忙道:“国师事事都是为了灾民着想,我身为副使自然应该从旁协助,国师这样,我可是不敢当的。”

    白韶卿语气诚恳:“若是此事没有你的提醒,才刚刚起手的局面也许已经毁于一旦了。这事我要好好想想,严司马有什么主意也只管直说就是。”

    严林应了,正要退出来,抬头看她单手支着下巴又开始翻开案台厚厚的卷宗,眼前一张绝艳的面容一闪而过,随即又想起秦嘲风的话来,只得轻咳一声,道:“国师。陛下交待了的,你……是时候……休息了。”

    白韶卿一愣,抬头和他对视片刻,忍不住笑道:“原来你不仅是我的副使,还是天颜的管家呀?”

    严林苦笑道:“陛下叮嘱了的,我还得记下你每日的作息时间,回朝禀报呢。”

    白韶卿听他这么说,倒是安静了片刻,才道:“这个作息时间,回头我写给你好了。”

    严林实在是搞不懂他这个陛下,他日防夜防,将当时目睹向天颜真容的几个护卫往死了叮嘱,要他们立毒誓不能透露此事,照说秦王应该对此事绝无所知才对。可是看他的情形,却是依旧对这位国师关注之极,谈论起她时的模样眼神,几乎到了宠溺的地步,难道他印象中的那一张丑脸居然也能撩动他的心吗?

    可是和这国师这半月多的相处,严林这一看法也不由自主地开始动摇,她的身上似乎确实有比容貌更能吸引人让人感佩的东西,和她在一起,会让人不由的受到她的影响,自然也会发自内心的想要亲近于她,这些可和她那张掩盖着面纱的脸全无相干。

    无情却道痴心苦\有爱方知恨艰难

    023 商贾

    第二日,天色才显微亮的时候,白韶卿巡视的身影已经在城门中央徘徊了。

    淡淡日光的照耀下,灾民的现状更是让人忧心。那一张张了无生气的面孔,双颊深陷,额角发黑,干涸地双唇开裂出灰败的肉色,看的她心里阵阵抽痛。

    大多数人都一动不动地佝偻着身体躺在泥地上,父母护着孩子,丈夫护着妻儿,头肩相依,靠在一起。平坡两侧已经建起了密密麻麻的帐蓬,累坏了的士兵们也偎着帐蓬睡的正沉。

    她在众人中间小心翼翼地走过,每一步踩下提起,都怕打扰到这些好不容易才能安心睡觉的人,可即使如此,她的裙摆还是拂过了一人的手臂,这人嘀咕一声,睁眼后却是一惊,呆呆地看着正慢慢走远的白色身影,竟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一骨溜地爬起身来,大叫:“国师!”

    白韶卿因他这声叫喊停下脚步,回头便见身边越来越多的人陆续醒来,看到是她,都是俯身就拜,她慌忙去扶,又哪里扶得了这许多,何况大多数人看到她的手伸到,都慌不迭的朝后挪开,好像生怕弄脏了她一般。

    白韶卿无法,只是略为安抚他们几句,询问一下病患者的情形,她温柔的声音包含着怜悯善意,众人仰头看着她,虽然距离这么接近,却依旧怀着对神灵地崇敬目光,得她纤手安抚过的人,更是泪如雨下,感激涕零。

    过不多时,严林便匆匆赶来,他带来的是一个坏消息,宁城的那些士坤们要求面见国师,态度却傲慢顽劣,想到这许多人的犀利目光,严林心里很是不安。

    白韶卿将城外的安排又重新落实了一番,责令今天日落前必须要让所有人住进帐蓬或是分派到民居中,又查验了粮食,看着大锅再度沸腾,这才和严林一起回到小院。院外停放着十数顶华丽地轿子,每辆轿子身边都站立着衣着光鲜地面带傲色的轿夫。白韶卿远远对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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