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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如登天。

    酒杯还未送到妙法、妙空面前.他两人额上已不禁沁出了汗珠。

    那—阵阵浓烈的酒香更已刺激得他两人头脑晕眩胸口作呕。

    吴四娘微微笑道:“常闻人言.长白山采参男儿最是勇健有时甚至连死都不怕今日两位怎地会对区区一杯酒都怕了起来?”

    妙空干咳一声强笑道:“在……在下兄弟.委实不会饮酒。”

    那愁眉苦脸之青衣妇人冷冷道:“只怕并非不善饮酒.而是别有原因吧?”

    百维干笑—声道:“这个嬷嬷却未免多心了寒舍虽是蓬门小户.但自先祖以来对后辈子弟管的甚是严格。”

    那青衣妇人道:“武林世家.多对子弟管束严格但除了武当、少林等方外门派外贱妾却从未听过还有什么门户不准子弟喝酒的。”

    她这话不但说的言词锋利而且含意也更为明显简直无异在说:你两人若不喝酒想必就有七成是武当、少林门下之弟子。

    百维面上居然还能现出笑容.含笑说道:“先祖因恐后辈少年子弟沦于酒色是以确曾严令子孙未成亲之前不得饮酒若有人犯了家法必将从严责处在下未成亲前便未尝过滴酒滋味但……”

    哈哈—笑转目向着妙法、妙空接口道:“你两人今日既是为了成亲而来.我便破例许你们两人喝上一杯有道是‘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他日回家若有人相责于你一切由我担当。”

    妙空听得“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八字不禁在暗中叹息一声接过酒杯强笑道:“如此小侄唯有从命了。”

    当下仰一饮而尽。

    只觉一股辛辣之味由喉头直下丹田有如被烈火烧着了一般双目之中连眼泪都被呛了出来。

    吴四娘笑道:“看来小英雄果然不善饮酒但……”

    眼波一扫妙法.接着笑道:“那位小英雄既已赏脸这位想必不致教贱妾们难看吧?”

    妙法暗中咬一咬牙伸手接过酒杯手掌突然忍不住簌簌颤抖起来。

    轻轻一杯酒在他手掌之中突然变的有如千钧之重妙法竟是再也把持不住当的一声掉落地上摔的粉碎。

    要知妙法乃是当今武当第二代门人中之掌门弟子亦是武当山上下千百弟子心目中所属意的将来接继道统之人。

    是以妙法平日一言一行俱不敢逾越了规矩其加于心头之约束实已较他同辈师兄弟妙空、妙雨多了十倍。

    在一刹那间叫一个平日连目光都不斜视之人骤然来犯下此等重大之戒条给予妙法心头刺激震惊之巨大实非任何言语所能形容。

    而这小小一只酒杯落地时所引起惊震之巨大亦非任何言语所能形容。

    酒杯落地酒沫与碎片四下纷飞。

    百维身子立刻一震。

    妙空面上颜色本已被烈酒烧的通红此刻一下又变得苍白如死。

    吴四娘亦自立时变色道:“这是怎么回事?小英雄们眼中纵无贱妾但瞧在南宫世家面上.也不该如此无礼!”

    四条黑衣大汉立时也脸现怒容双拳紧握一副跃跃欲试的神态。

    妙法心头又是惊惶又是羞恼讷讷道:“在……在下并非故意。”

    吴四娘冷笑道:“并非故意?哼哼!难道……”

    那愁眉苦脸的青衣妇人冷冷接口道:“他说并非故意倒是真的有些自幼出家之人见了此等大荤大腥之物委实难免受惊。”

    百维仰天打了个哈哈道:“嬷嬷说笑了谁是出家人?”

    那青衣妇人道:“你!”

    你字方出口突听一阵大笑之声自槐树后传了过来。

    四条锦衣华服敞着胸膛的彪形大汉随着这豪迈的笑声自树后转出。

    百维等全不识得这四条大汉。

    哪知这四人却先自齐地向百维躬身一礼道:“冯大叔可好小侄们许久未曾拜候大叔起居了。”

    百维纵然阴沉此刻也不禁为之愕住方自强笑一声还未想出该说什么话来这四人竟已齐地转向妙法。

    其中一条浓眉浓目满面虬髯之大汉伸手一拍妙法的肩头大笑道:“自从长白一别又快半年了不想今日竟在这里见着你妙极妙极!”

    连百维都要愕住妙法更被这四人弄得张口结舌目定口呆。

    四条大汉瞧见他面上之神情偷偷与他做了个眼色用魁伟的身子有意无意间将他面目挡住好教青衣妇人们瞧他不见。

    那虬髯大汉转过身子面向青衣妇人哈哈大笑道:“俺这冯老弟不但年轻面嫩而且见酒就怕昔日在长白山中为了别人要*他喝酒也不知得罪了多少朋友闹了多少笑话不想这笑话竟闹到千里之外来了。”

    另一条大汉笑的声音更响道:“就是为了他不肯喝酒还有人替他起了个外号.叫做老山羊只因唯有山羊是不喝酒的……哈哈俺一想起这名字就忍不住要笑断肚肠。”

    四人一齐哈哈大笑.笑的前仰后合似是所说之事每一件事都是真的。

    百维呆了半晌亦自哈哈大笑起来。

    妙法却是满腹疑云暗暗忖道:“这四人在弄什么鬼?莫非他们是认错人吗?…不对不对他们必是在暗中相助于我但我等与他素不相识他们又为何要伸手相助?”

    忽见百维口中虽在大笑目光却向他瞪了一眼。

    妙法虽然拘谨终究亦非笨人立时会意也大笑起来但笑得却不免勉强得很。

    青衣妇人们相互换了个眼色面色又复大见缓和。

    吴四娘展颜一笑道:“原来长白山中四条虎与这三位是认得的。”

    那虬髯大汉笑道:“不但认得而且还是情如兄弟般的知交好友。”

    另一位面上带有一条自左额直达下额深长刀疤之大汉抢口接道:“长白山左望日崖采参冯家数十年来急公好义慷慨好客长白山中的哥儿们有谁未曾受过冯家的款待有谁没有喝过冯家窖藏的美酒精制的腊肉。”

    还有一条大汉满面俱是钱眼般大小的麻子哈哈大笑道:“何止是美酒腊肉而已我们兄弟们少了银子使有几回不是往冯老爷子那儿去挪动挪动又有几回还过人家。”

    另外一条大汉面如锅底满腔俱是络腮胡子骤眼望去谁也分不清是胡子黑还是他脸黑此刻咧嘴一笑接着道:“又何止是挪动银子上次老二被人家一刀划破了脸还不是冯老爷子令他的子弟兵为咱们出的气。”

    那虬髯大汉最后哈哈笑道:“总而言之统而言之冯家子弟不但是咱们弟兄的朋友也是咱们弟兄的恩人咱们弟兄能在这里见着他们真是他…***什么……什么知…”

    那满脸大麻子的彪形大汉捋须笑道:“他乡遇知己。”

    虬髯大汉敞声大笑道:“不错正是他蚂的他乡遇故知俺坐山虎吴德真是***高兴极了。”

    抢过酒壶将一满壶酒都喝的干干净净。

    他四人不但说的像煞有介事.那表情更是活灵活现.*真已极。

    这不但令青衣妇人们听得深信不疑甚至就连妙法、妙空自己都有些怀疑有些分不清他们说的这些话究竟是真是假了。

    吴四娘嫣然一笑道:“贱妾们方才也不是对冯老英雄有什么怀疑之心只是觉得以冯少英雄如此品貌如此人物.居然会在江湖中声名不响不免有些奇怪而已。”

    那面带刀疤之大汉笑道:“长白冯家只是不愿卷入江湖是非中是以一直不许子弟在江湖中厮混。长白冯家这四个字在中原、江南一带声名或许不响但白山黑水间的哥儿们提起这四个字来不伸大拇指的却委实没有几个。”

    虬髯大汉接口笑道:“咱们这位冯老弟如此怕酒若非咱们这样的知交好友教别人见了委实要拿他当做出家的和尚道士。”

    吴四娘银铃般地娇笑道:“不瞒各位说贱妾们方才真有些疑心如此只因咱们这招亲之会委实不能容和尚道士混进来。”

    那愁眉苦脸之妇人轻言细语.缓缓道:“但长白山中四条虎既然如此说话这三位想必不会是出家人了。”

    坐山虎吴德哈哈大笑道:“不错咱们弟兄是什么样的朋友都愿意交上一个唯有和尚道士们咱们弟兄当真不敢领教。”

    吴四娘咯咯娇笑道:“只怕那些出家人也不愿和你们这样的人儿……”

    忽然间又有一阵喧哗争执之声自道路那边传了过来。

    众人情不自禁转望去只见十余个身着异样黄铯袈裟肤色也深黄如土看来形迹极是神秘诡异之异方僧人一行站在路口。

    这边便有七八条黑衣大汉阻住了他们的去路。

    那些身穿黄铯袈裟的异方僧人执意要走入传声驿黑衣大汉们执意不肯。

    于是双方便生争吵而且争吵的十分激烈。

    再加上那些黄衣异僧诡谲的神情难懂的语声这争吵便显得更是精采。

    黄衣僧人们固是在暴跳如雷那些黑衣大汉也被激得勃然大怒。

    双方似乎都已有些箭在弦上随时都可动手。

    正在饮酒的武林豪士们已有不少放下杯筷围过来瞧热闹。

    坐山虎吴德大笑道:“妙极妙极方才在说和尚道士就有和尚来了。”

    那黑面大汉沉声道:“瞧他的神态想必定是藏边一带黄教中的喇嘛高手不想此番也来到中原却不知为了什么?”

    刀疤大汉笑道:“莫非这些喇嘛也思春了想来结亲不成?”

    只听那为黄衣喇嘛*着异方口音锐声道:“小僧们西行以来.纵然皇宫大内也曾去过这小小—个传声驿又是什么了不起的禁地你们凭什么不许吾等进去?”

    这些异方僧人显然在江湖中混迹已久是以说话之间已有了江湖豪杰的口气。只是那奇异的腔调一时间还未改的过来。

    吴四娘微微皱眉道:“那些奴才只怕还应付不了这些大喇嘛还是咱们过去瞧瞧吧!”

    那年纪最长之青衣妇人一直站在那里含笑不语此刻方自缓缓道:“正该如此。”

    转目望向百维微微一笑道:“那边有些小事必需料理贱妾们方才既多打扰此刻又不能招待三位但望冯老英雄恕罪。”

    百维连忙说道:“嬷嬷说哪里话来在下难道还不能照料自己吗?”

    吴四娘笑道:“幸好长白山中四条虎对此间已熟悉得很这招待冯老英雄之责.便要相烦你们四位代劳了。”

    坐山虎大笑道:“俺兄弟自是义不容辞嬷嬷们只管请吧!”

    只听那边争吵之声已越来越是激烈。

    那年纪最长之妇人含笑道;“如此便失陪了。”

    行了一礼带着青衣妇人匆匆赶了过去。

    百维、妙法等人.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四个人的目光不由自主一齐向坐山虎吴德兄弟四人投视了过去。

    他四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有着一句话只是未曾问出来。那句话便是:“四位究竟是准?为何要如此相助我等?四位是否已知道了我等之底细来历?四位是否受人所托而来?”

    只听坐山虎吴德笑道:“四位等在这里莫非也想瞧瞧那边的热闹?”

    百维强笑道:“自己的热闹方过哪有心情去瞧别人的热闹?”

    吴德捋须大笑道:“好好既是如此.此刻不走尚待何时?”

    百维笑道:“是该走了。”

    吴德道:“俺兄弟在前带路但请三位相随在后莫要走散。”

    百维目光闪动道:“正是如此在下等今后何去何从便都要照四位的吩咐了。”

    他语带双关言下自还含有深意。

    那麻面大汉回笑道:“彼此既是同路人本该一齐走的阁下只知道俺兄弟在前带路可知俺兄弟还有带路人哩!”

    这麻面大汉在长白山四条虎中不但心计最是深沉口才也最是便捷此刻说话之间显然亦是语带双关别有所寄。

    百维心中一动忖道:“彼此俱是同路人?前面还有带路人?莫非这兄弟四人昔日本是任无心旗下之好汉?是以此刻瞧出我等来历后便将我等自困境中解救而出。”

    但此刻四面道路拥挤人声吵杂他心中纵有千百疑问也无法问出口来。

    只见坐山虎吴德等四人把臂前行。

    有这四条彪形大汉前面开路街上人群纵然再是拥挤百维、妙法等人行走也不致受阻。

    街道两旁家家户户俱是张灯结彩。

    每家门户之旁都有黑衣大汉在一旁企立明虽是在招待来自四方之宾朋豪杰暗中却显然在负监视之责。

    而原来居于传声驿的善良人物.此刻竟已都不知走到哪里去了。

    而最妙的是满街人丛中竟再无一个女子。

    只见人人俱是雄壮剽悍之武夫虽然俱都在极力镇静但仍掩不住眉宇间所流露出的那一种兴奋激动之情而且彼此之间虽是昔日交情不错的朋友此刻也在相互含笑为礼但却也掩不住眼神中所流露出的那一种敌视之意。

    只因各各心里俱都知道.凡是今日来到此间之人.便俱都是与自己争夺同—目际之对手。

    目标为一.逐鹿之人却不知有多少。

    这一场激烈的争夺下来.究竟鹿死谁手.谁也不能预料是以群豪彼此间那种敌视嫉恨之情自是可想而知。

    这其间唯有妙雨等人乃是为着另一目的而来冷眼旁观瞧见众豪此等神情心里委实忍不住要为之暗暗好笑。

    只见那长白山中四条虎在人群中相识并不甚多极少与别人有所招呼。

    但那满街之上熙来攘往的英雄豪杰瞧见这四条铁塔般的彪形大汉却都不禁为之侧目而视有的甚至在远处指指点点似是在谈论这四人之来历。

    要知长白山中四条虎足迹亦不出白山黑水间.是以在中原豪杰眼中亦属陌生之人。

    这四人武功究竟是深是浅他人亦不知情。

    坐山虎吴德先而行三两个转折后竟笔直走入了一间贩卖鸡鸭的店铺。

    一笼笼活生生的鸡鸭铺满了前堂后院只剩下中间一条窄小的通路。

    四下鸡鸣鸭呷吵得人心神难安。

    百维一走进去便觉一股难嗅已极之气味扑鼻而来不禁皱眉道:“此间便是四位兄台之居处吗?”

    吴德回道:“不错.俺兄弟便住在这后面一座小小院落中只因这传声驿两家小小的客栈早已住满南宫世家便将所有的民房也征用了作为四方豪杰之居处。”

    百维苦笑道:“在下只是奇怪四位怎会选中了此地?”

    吴德微微一笑道:“兄台可是觉得此地又脏又臭又吵?却不知在下选中此地就正是瞧中了此地之脏臭与吵闹。”

    百维奇道:“这又是为了什么?”

    吴德面上笑容似是十分神秘目光上下瞧了百维几眼压低了声音沉声道:“这是为了什么?兄台难道还会不知道?”

    百维是何等人物瞧见他神色间的诡秘之态听到他这句虽然简略.但显然含有深意的问话腹中立时雪亮恍然悟道:“这四人来到传声驿必定大有图谋他们选择此等肮脏吵杂之地作为居处正是要以此地之肮脏吵杂作为自己行动计划之掩护。不想这四人看来虽然都似是胸无城府的鲁莽男子其实行动却周密仔细的很。”

    心念一转又忖道:“这四人想必已将我等认作他们的同路之人是以才会对我等施以援手。此刻我等既已知道他的秘密便只有将错就错且瞧瞧他们所图谋之事究竟是什么?”

    抬头望去只见吴德面上已现出怀疑之色目光中也渐渐现出敌意。

    百维赶紧含笑道:“你我行事必须谨慎纵然知道还是莫要说出的好。”

    吴德面色立和展颜笑道:“兄台说的是有什么还是进屋再说吧。”

    穿过鸡笼所在之地后面果然还有一重小小的院落。

    只见院中虽仍湫溢潮湿但已略具花草后面几间瓦舍红窗绿瓦紫漆门户看来也已显然颇为清爽干净显然乃是昔日主人所居。

    虽然那一阵阵鸡鸭身上独有的臭气不断随风飘来但百维到了这里心胸已大是爽快回与妙法、妙空使了个眼色.紧跟在吴德等兄弟四人之后走入那紫漆门户中。

    吴德与那刀疤大汉立在门后一见他四人走入立刻紧紧关起了门户将上下两道门栓一齐插地.又将后面一扇支起的窗户.放了下来。

    吴德这才长长松了口气道:“此刻无论咱们说什么话都不怕别人听去了若是住在别的地方哪有这般隐秘?”

    刀疤大汉沉声接口道:“是以诸位若打什么话要说.现在只管说吧!”

    兄弟四人目光俱都紧紧*视在百维脸上身形却在有意无意间断去了百维等人之出路。

    百维深知自己此刻只要一句话说错必定又会惹出麻烦.一时之间.哪敢随意说话。

    但在如此情况下他势必也不能闭口无言。

    心念闪电般转了两转含笑说道:“在下等多蒙四位相助实是……”

    吴德接口道:“咱们既是同路人这些感激之言兄台最好莫要再说了。”

    百维强笑一声又说道:“但四位高姓大名总该见告也好让在……”

    吴德兄弟四人面色突然一变。

    那刀疤大汉双目之中.更是凶光闪闪厉声道:“三位原来连咱们是谁都不知道吗?”

    百维道:“这……这……”

    他虽然善于随机应变但骤然之间还是想不出妥善应付之词。

    刀疤大汉语声更是森厉—字字道:“如此说来朋友们并非与我兄弟约好在此相会之人了。”

    兄弟四人脚步同时向前迈出一步八只手掌紧握成拳显然随时都可出致命之一击。

    第二十四回 以诈欺诈

    百维自也早已觉察出这情况之严重.只要一个应付不好立刻便是一场生死搏斗。

    而自己无论胜负后果俱是十分严重。

    哪知就在这刹那之间妙雨突然一个箭步自后窜出冷冷道:“我等是否与四位约好在此相会之人朋友们自己难道也不知道?”

    吴德兄弟对望—眼虽然未曾说话但神色间却已无异承认自己不知。

    妙雨厉声道:“朋友既不认得咱们咱们也不认得四位.朋友既然信不过咱们又怎见得咱们能信得过四位?”

    吴德兄弟四人又不禁怔了一怔吴德道:“但……但我兄弟却出手相助……”

    妙雨冷笑道:“朋友不提此点还好提起此点更是好教人疑心。”

    吴德面上立现怒容大声道:“这是什么话难道咱们还救错了不成?”

    妙雨道:“朋友既不认得咱们也弄不清咱们究竟是否与你等约会之人便贸然出手相助……这其间道理是否有些说不过去咱们怎能不疑心这是对头故意布下的圈套?朋友若不将这道理解释清楚.咱们又怎能随意吐露自己的身份?”

    他不但词锋尖锐而且步步紧*丝毫不肯放松.三两句话间.便已反客为主。

    本是在被别人*问的此刻反而已变成在*问别人了。

    百维暗中叹息一声忖道:“不想此人非但心计深沉应付迅而且口才亦是如此善辩。”

    当下对妙雨更加深了几分戒惧之心。

    只见吴德兄弟四人.呆了半晌又凑一处低低商议了几句。

    妙雨目光闪动锐声道:“朋友们莫非解释不出吗?那就莫怪在下等无礼了。”

    吴德干咳一声转过身子道:“令我等前来此地的乃是俺兄弟最最敬服的一位武林前辈奇人这位老前辈说只要咱们到了这里自会有些出家的僧侣.来与我等碰头联络。”

    百维叹息一声忖道:“我只当这四人俱都是粗中有细行事谨慎的好汉哪知终究还不过只是些未经见过世面的莽夫被人三言两语一*就将自己底牌抖了出来如此人物.想必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一面忖思一面沉声说道:“说得清楚仔细些莫要含含混混。”

    吴德道:“只因那位老前辈非但行迹飘忽而且脾气甚是古怪即使对俺兄弟有所吩咐亦是匆匆三言两语将事情交代过了便又飘忽而去.俺兄弟也不敢多加询问于他。”

    语声微顿苦笑又道;“例如此次计划俺兄弟也只知奉命到此而来奉命等候来与俺弟兄联络之出家僧侣详细情形俺兄弟也不知道。”

    百维心中灵光一闪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那单臂独足的奇异老人不禁暗暗忖道:“吴家兄弟口中的老前辈.莫非又是此人?”

    妙雨心中亦有灵光一闪.却接口问道:“那位前辈令贤昆仲与出家僧侣联络想必定有暗语为号不妨且说来听听。”

    这句话本是吴德要向妙雨等查问的哪知却被妙雨先制人.问了出来。

    吴德怔了—怔讷讷道:“不错那位前辈确是定有暗语为号只是……”

    麻面大汉一直闭口不语此刻忽然大声道:“那暗语便是火箭传声四字。”

    妙雨目光四扫绝未放过吴氏兄弟面上任何一丝细微之变化。

    但见刀疤大汉这四字说出吴德先是一怔继而嘴角忽然闪过一丝笑容应声接道:“不错便是火箭传声四字。”

    妙雨冷笑忖道:“不想这兄弟们也有些权诈之术竟想以虚假之言来诈一诈我。”

    当下面色一沉厉声道:“你可记清楚了真是这四个字吗?”

    吴德嘴角笑容立时消失讷讷道:“这……”

    妙雨冷笑道:“你等记得的若真是这四字便休怪我等要对不起朋友们了。”

    说罢与百维悄悄使了个眼色两人齐地*近一步。

    吴德赶紧道:“兄台且慢这……这四字不过是俺兄弟故意说出用来试探试探各位的.那真的暗语并非此句。”

    妙雨沉声道:“如今你可试探出了吗?”

    吴德强笑—声道:“那真的暗语乃是声传箭火四字。”

    妙雨面色稍和.微笑道:“这就是了。”

    面色突又—沉说道:“但我还是要问—句你既不相识各位却为何要贸然相助我等这其中莫非还有圈套?”

    吴德伸手一抹额头汗珠道:“这都是俺三弟的主意不如要他说吧!”

    那麻面大汉干咳一声道:“俺兄弟来到此间已有两日却还未瞧到有任何出家僧侣之踪影心中自是不免有些焦急。大伙儿商议之下还是二哥机智高人一等认为纵有出家僧侣来到此间也必经乔装过了否则岂非太过引入注目了。”

    妙雨微微颔转目瞧了那刀疤大汉一眼忖道:“此人果然比他大哥强胜一些但这四人中看来最厉害的还是这个麻子……”

    只听麻面大汉接道:“俺兄弟再三商议之后决定四人分批四下查看俺就被分到那大槐树后等了半日.果然等着了四位仔细瞧了几眼便已断定四位必是出家之僧侣。”

    百维面色微变厉声道:“你几眼便瞧出来了?是如何瞧出来的?”

    麻面大汉道:“四位之乔装虽然天衣无缝但仍不免有些破绽。”

    百维道:“什么破绽?”

    麻面大汉毫不思索应声道:“长白山中采参客双手俱都十分粗糙而且终日行走深山.面上多有风吹日晒之痕但四位手足却是俱都十分细腻而且面上风尘之色不多这等情况除了养尊处优的人物外便只有手执经卷终年跌座经堂的出家僧侣才会如此各位乔装之时却将此点遗漏了。”

    百维微一皱眉突又问道:“朋友又怎知我等并非养尊处优之富室人物而是手执经卷.终年跌坐经堂的出家僧侣?”

    麻面大汉嘴角微露笑容道:“各位衣着虽然华丽.但却未免太新了些而且除了一套崭新的衣衫外便再无一件富室人物经常佩用之物例如荷包、珠穗之属而且各位穿着此等衣物又显然不甚习惯尤其两位少师父更是有些手足失措之态……就凭这几点在下已可看出各位必非久居富室的人物而显然必是临时装扮而成新衣上身最多不过一日。”

    妙法、妙空对望一眼面上俱都微微一怔。

    百维冷冷道:“还有吗?”

    麻面大汉道:“最重要的是各位举手投足一举一动都与我等江湖男儿不大相同例如我辈站立之时双足必分开而三位之足跟却紧紧并在一起;我辈抱拳行礼时身子站得笔直而各位却还要躬身垂……这些俱都是出家僧侣方有之动作.各位也在不知不觉中流露出来。”

    百维等人俱都被他说的呆了面面相望再也作声不得。

    过了半晌妙雨方自苦笑道:“我等自以为扮的已是不错却不想还是漏洞百出。”

    妙法忍不住道:“南宫世家门下那些青衣妇人目光既是那般锐利却又不知为何未曾注意到这些破绽此点贫道委实想它不透。”

    麻面大汉微微一笑道:“南宫世家百密终有一疏.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要女子妇人辈来负起观察询查之责。”

    妙雨奇道:“此等中年妇人大多是经验丰富口才便捷之辈观察别人也比男子仔细周密的多为何不该由她们负起查询之责?”

    麻面大汉含笑道:“女子妇人观察虽较男子仔细但终究是个女子.对男子之事无论如何也比不上男人自己清楚。”

    百维恍然脱口道:“不错。”

    麻面大汉接道:“若要女子们来观察别人善恶邪正那实比男子观察的更为深刻但若要女子自男人们举手投足间来分辨此人之身份来历比起男子来便大大的不如了。男人们料男人自己之事无论如何总比女子知道的多些是吗?”

    百维微微一笑.颔道:“正是如此不想阁下见解竟有这般精辟。”

    麻面大汉哈哈笑道:“这些只不过最最粗浅的道理.是以只有俺们这些直肠子的莽汉才想得到南宫世家中那些智谋精深之人想得太多太复杂反而不会想到这些事了。”

    百维笑道:“这话也有道理。”

    妙雨微叹接口道:“这也因为南宫世家主谋定计之人.俱是女子是以才会有此等疏忽只因女子们总觉自己无论什么都比男子强的多。”

    吴德哈哈笑道:“由此可见.女子执权总是成不了大事的。”

    大笑声中.接口又道:“俺姓吴名德.承关外兄弟们抬爱给俺取了个小小的外号名叫坐山虎其实俺可担不起老虎两字。”

    伸子一指那刀疤大汉接道:“这是俺二弟刀疤虎吴道…”俺三弟吴仁名唤金钱虎俺四弟吴义乃卷毛虎……”

    哈哈一笑接道:“他三人的外号可比俺起的妥帖多了。”

    百维转目而望瞧见那刀疤大汉、麻面大汉.以及那虬髯大汉之容貌再想及刀疤虎、金钱虎、卷毛虎这三个名字也不禁为之启颜一笑道:“果然妥帖得很。”

    吴德道:“俺们都已报了姓名四位之大名.也该说给俺们听听了吧!”

    百维微一沉吟转目望向妙雨。

    妙南干咳—声缓缓道:“那位老前辈是何姓名不知四位可否相告?”

    吴德微一皱眉瞬即笑道:“老兄行事果然仔细直到此刻还信不过俺兄弟们……但讨厌的是.那前辈行事委实太过诡异他老人家高姓大名直到此刻还是不肯教俺兄弟知道。”

    百维心念一动忽然插口道:“四位纵不知那位前辈之姓名但至少总见到过他老人家之面不知可否将这位前辈之容貌略为形容?”

    吴德兄弟私下又自对望一眼。

    金钱虎吴仁似是摇了摇头。

    吴德面上立时现出了为难之色。

    这兄弟四人说话虽多由吴德言其实一切却都是以老二吴仁马是瞻无论说些什么.做些什么都要瞧他的眼色行事。

    百维目光四转怫然变色冷冷道:“莫非那位前辈连形貌都不许你等说出来吗?还是贤昆仲到现在仍然信不过咱们?”

    吴德强笑道:“倒也并非如此.只是……只是……”

    目光侧视金钱虎一眼。

    金钱虎吴仁立时应声接口道:“只是到目前为止俺兄弟相询各位之言各位却连一句也未曾回答而俺兄弟却已嫌说的太多了。”

    刀疤虎吴道沉声接道:“正是如此……各位若也是受那位前辈所令而来也该知道他老人家形貌才是又何妨先说出来给俺兄弟听听。”

    百维心念数转忽然笑道:“那位前辈和在下倒有一点相同之处……”

    他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当真聪明已极用来试探别人口风那是再好也没有。

    要知吴氏兄弟口中的前辈若真是那单臂独足之奇人则百维亦是断臂两人岂非有一点相同。

    但吴氏兄弟口中之前辈若非那独臂怪客百维也尽可再设法搪塞解释。

    只因人与人之间多多少少总有一两点相同之处的。

    吴氏兄弟果然情不自禁齐地瞧了百维之独臂一眼面色又现缓和。

    百维目光是何等敏锐自不会放过对方神色间任何一点微小之变色。

    见到他们面上神情立时又屈起一足道:“还有这个…”

    吴德展颜一笑拊掌道:“不错不错各位果然是奉那位前辈之命而来的。老三你如今可也莫要再加怀疑了吧!”

    吴仁干咳数声强笑道:“俺哪有什么怀疑之念大哥如此说岂非叫人见笑。”

    这其间心头最是疑惑不解的却是妙法师兄弟三人。

    三人想来想去!也想不透百维怎会知道吴德口中那位前辈奇人之形貌。

    百维心中却在暗中思忖:“那独臂人此举必定大有图谋他连关外好汉都能请来神通确实不小看来这一次南宫世家在这传声驿里总难免要栽个不大不小的筋斗。”

    心念一转又忖道:“那独臂人令吴家兄弟到此后与出家僧侣相联络却不知这些出家僧侣又是何来历?想来必定不会是少林、武当的子弟只因这两门派中已再无有力之人……”

    转念之间心头突然又有灵光一闪忖道:“他说的出家僧侣莫非就是那些来自藏边的黄衣喇嘛们不成……这些黄衣喇嘛俱是身怀奇功秘技之辈我若真个猜的不错南宫世家这一次在传声驿里栽的筋斗可就不会太小了。”

    到此刻为止百维实是正邪双方之中所知秘密最多的人。

    他因缘际会再加上他天赋之机智与深沉使得他在正邪双方力量中都占据了一个颇为重要之地位将双方之秘密都探知十之七八。

    此等离奇之机遇实已使百维在这一战中成为举足轻重之人物。

    幸好他存有私心—心想要左右逢源从中取利是以只是将这些秘密隐藏在心中。

    既不肯泄露于任无心一方也不肯说给南宫世家知道。

    否则南宫世家在一日之间便可尽歼任无心一方之主力使任无心真正完全陷入孤立无援之地步中。

    百维此刻地位已变的如此重要.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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