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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目的,本来就是要拦阻你们的去路。”路云飞左手一翻,“笃”一声,将剑插在树于上。

    “吃了熊心豹胆?”

    “可以这么说”

    “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人的马车?”

    “中州五绝。”

    “好啊!你这是存心找碴来了!”

    “正是”

    路云飞直认不讳,四个黑衣汉子反而犹豫起来,一人轻声说道:“这小子好像大有来头!”

    另一个汉子道:“否则他怎敢如此?”

    “你猜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天晓得。”

    “若是他动手,我们又如何?”

    “自然揍他一个狠的,看他一副书呆子模样,我们四个还怕了他不成?”

    “不错……”

    四个人交头接耳,商量了一会,为首的那个望向路云飞,道:“你小子可知道中州五绝是什么人?”

    路云飞淡淡地道:“五个职业杀手。”

    “你既然知道……”

    “而且我还知道车厢内载的是什么东西!”

    “什么?”

    “一副棺材。”

    四个黑衣人同时一怔。

    路云飞又道:“棺材里装的是谁我也知道。”

    “你说,是谁?”

    “柳孤月。”

    四个黑衣人大惊,为首的那个脱口道:“你怎么全知道?”

    路云飞冷冷地道:“我重回柳堤之际,柳孤月的尸体已被移走,几经打听,才知道是你们所为,知道你们一定会经过这儿。”

    “所以你在这儿阻拦我们?”

    “不错。

    “目的是什么?”

    “我杀柳孤月时,忘了一件事。”

    这句话人耳,四个黑衣汉子面色大变,一个失声道:“四爷是你杀死的?”

    另一个道:“你好大的胆子……”

    “废话!”路云飞冷冷一笑道:“胆子不大,怎么敢杀柳四?”

    另一个瞪眼道:“朋友,人真的是你杀的?”

    “当然!”

    那个汉子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

    为首的那个怒声道:“四书什么地方开罪了你?”

    “他没开罪我!”

    “那么……”

    “你们难道还不知道当时他调戏一个少女?”

    四个黑衣汉子互相望了一眼,为首的又道:“那少女是你什么人?”

    “什么人也不是!”路云飞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句话你们听过吧!”

    “这么说,你是个侠客了?”四个黑衣汉子相顾冷笑,一人接口道:“你既是侠客,杀人后怎么一走了之?”

    路云飞道:“总得先安置好他们。”

    “他们?皖西双义的韩方和那个少女?”

    “你们的消息倒也灵通。”

    “却不知道你这个侠客。”

    “我就是为了这件事来,路云飞语声一沉,道:“否则你们枉杀了别人,叫我如何过意得去。”

    “况且还可以借此扬名天下,这种好机会你当然不肯让给皖西双义的,对不对?”

    路云飞冷笑道:“柳孤月算什么东西?”

    四个黑衣汉子露出了诧异的神色,他们实在很奇怪眼前这个人是谁,竟然不将柳孤月放在眼内。

    路云飞膘了他们一眼,接问道:“听说柳孤月有好几个手下,平日专替他打听消息,想必就是你们了。”

    四个黑衣汉子不约而同的点头。

    路云飞又道:“你们现在将棺材送去哪里?是不是暗器无敌孙杏雨那儿?”

    “这……你也知道?”

    “孙杏雨乃是五绝的老大,除他之外,其余四人无不行踪飘忽,你们不将棺材送到他那儿,又送到什么地方?”

    “你莫非想到那儿给孙大爷一个交代?”

    “孙杏雨必会来找我,何用我奔波?”

    “你到底是谁?”

    “正要让你们知道!”路云飞突然拔出插在树干上的剑,举步跨过树干。

    四个黑衣汉子不禁齐皆向后倒退一步。

    路云飞脚步不停。

    四个黑衣汉子一退再退,为首的突然大喝道:“站住!”

    路云飞恍如未闻。

    为首的黑衣汉子左右望了望,道:“我们四把刀难不成就这样给他唬住了?”

    其余三人不由摇摇头。

    那个黑衣汉子接口道:“瞧他这样子若非醉酒,他又有皖西双义一旁协助,凭他一个人如何杀得了四爷?”

    左右三人同时点头。

    “四对一我们总不成收拾不了这小子。”

    “收拾了他,孙大爷面前少不了我们的好处。”

    “却要活的!”

    路云飞离他们已不足半丈。

    “锵啷”声突起,四把刀一齐出鞘,四个黑衣汉子四面散开,将路云飞围起来,路云飞冷笑收步。

    “呼”的一下破空声响,一条马鞭猛若毒蛇一样凌空飞来,卷向路云飞的脖子。

    那个车把式竟然是第一个出手,他显然也是练家子,那条马鞭使开来,声势也甚是惊人。

    路云飞右手一扬,便已将鞭梢抄住,再一拉,那车把式松手不及,就连人带鞭,从车座上摔下来。

    四个黑衣汉子乘机发动,四把刀分从四个方向杀上。

    路云飞看在限内,松开握着马鞭的右手,一声暴喝,喝声有如中天陡裂,疾走雷霆,四个黑衣汉子不由都心头一震,攻势亦一窒。

    路云飞也就在这时候出击,颀长的身子呼的凌空横飞,右掌斜切在一个握刀汉子的手腕上,双脚亦左右同时踢中了两个汉子的肩头。

    “锵啷”一声,刀落地,被掌切中手腕的那个汉子呼痛倒退,被脚踢中肩头的两个汉子却连人带刀飞起,摔出半丈。

    路云飞左手剑已同时刺出,“叮”的一声,震开了为首汉子下劈的长刀,身形一落,剑再展,剑光抵住了那汉子咽喉。

    那汉子忙叫一声:“手下留情!”面色惨变。

    路云飞的剑并没有刺进他的咽喉,冷冷一笑,道:“这一次饶你的命,只是这一次!”

    缓缓收剑。

    那汉子浑身虚脱一样,额头上冒出了一颗颗豆大的冷汗,手中刀不觉坠地。

    路云飞没再理会他,大踏步向马车走去。

    没有人敢阻止。

    车把式看见路云飞走近,急忙连滚带爬的躲开。

    路云飞一直走到车厢后面那扇木门之前,霍地出拳,“轰”一声木屑纷飞,那扇虚掩的木门,被他一拳击碎。

    车厢内放着一副棺材,路云飞右掌一翻一插一托,将棺材从车厢内推出,四个黑衣汉子与那车把式只看得张口结舌。

    “砰”一声,棺材弹落地上。

    路云飞一脚踩上棺盖,左手剑一落,“刷刷”的在棺盖上刻下了四个字——金牌杀手。

    四个黑衣汉子看到“金牌杀手”四个字时,才真的慌起来,齐都面如土色,他们虽然从未见过金牌杀手,对这名字并不陌生。

    路云飞收剑转身道:“告诉孙杏雨,人是我杀的,我知道他们一定不会罢休,在他们找我的同时。我也会找他们。”

    话落,从容举步离去。

    夜已深!

    三更将至,孙家庄的大厅上仍然灯火通明、光如白昼。

    柳孤月的那副棺材就放在大厅的正中,孙杏雨面对着那副棺材。在坐在一扇山水屏风之前。

    这位中州五绝之首,比其他四绝更像一个读书人,城府之深沉,手段之毒辣,也在其他回绝之上。

    杀人在他可以说是一种刺激的乐趣,一种享受。

    在孙杏雨的左方,坐着“神拳”郭长溪。他与孙杏雨是完全两个不同样的人。

    孙杏雨高逾七尺,身材颀长结实,三绺掩口胡须,他却是四尺也不到,矮矮胖胖,皮光肉滑,一根胡子也没有。

    他穿着一袭锦衣,贴身之极,身上并没有任何兵器。事实上他也从来不带兵器,因为他的一双手就是兵器。

    据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挨得住他的铁拳开碑裂石的一击。

    白松风坐在孙杏雨的右边,中州五绝中,就是他最不像读书人,读书人绝不会终日拿着一柄大斧头。

    那柄大斧头,差不多有两尺丁方宽阔,柄长半丈,粗如儿臂,竟然还是铁打的,没有千斤之力,休想使得动它。

    白松风却能将它舞得风雨不透人,端的骇人。

    “仙剑”杜飞熊,并没有高坐在堂上,他负手站在棺材前。

    五绝之中,年纪最轻的是他,出道最晚的也是他,但死在他剑下的人,却只在“鬼斧”

    白松风之下。

    他也是五绝之中,除了孙杏雨,最像读书人的一个。

    棺材送来不久就被打开,现在仍未盖上,柳孤月的尸体暴露在灯光之下。

    他含笑而逝,嘴角现在仍然挂着笑容,这时候看来,自然说不出的诡异,脸色更有如死鱼肉一样。

    棺盖斜靠着桌子,放在棺材的旁边,刻在上面“金牌杀手”四个字正对着四绝。

    看见这四个字,四绝的心中就有气。

    纵横两河十多年,从来没人敢正面冒犯他们,现在非但有,非但杀了柳孤月,而且拦途截车,留名棺盖之上。

    夜风透窗,灯影摇动。

    郭长溪突然怒吼挥拳,“轰”一声,放在他身旁那张几子迎拳碎裂。

    杜飞熊霍地回首,白松风微一侧身。孙杏雨却完全不为所动。

    若非聋子,神经必定坚韧如钢丝,那份镇定已到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地步了。_

    偌大的厅堂,就只有他们四个人,堂外却站着四个劲装疾服的大汉,院中花树间亦隐约有人影闪动。

    这都是中州五绝的手下,他们都听到那一声巨响,但役有理会!

    今夜他们都有他们的职责,在未经许可之前,他们绝不敢擅离职守,更不敢踏进大厅半步。

    整个庄院在棺材运到之后不久,就开始全面戒备。

    郭长溪一拳击几,怒气仍未消,大吼道:“这个姓路的小子,若是落在我手中,定叫他粉身碎骨。”

    杜飞熊忽然道:“四哥未必是路云飞杀的。”

    郭长溪道:“不是路云飞,谁能够一剑将老四刺杀?”

    白松风亦道:“老四那四个手下虽然武功有限,也不是不堪一击之辈,可是那个人还是一招就将他们四人击败!”一顿又道:“江湖上藏龙卧虎,虽然未必是路云飞才有这种本领,但,有这种本领的人,应该不会冒充别人的名字。”

    杜飞熊道:“我没有说那个人不是路云飞。”

    白松风道:“既然如此,四弟又怎会不是他杀的?像这种成名的英雄,难道还会占别人的便宜。”

    郭长溪接道:“除非棺盖上刻的那四个字并非金牌杀手!”冷笑一声又道:“可是我看来看去,那分明就是‘金牌杀手’四个字。”

    杜飞熊手抚棺盖,道:“字并没有写错,我也没看错。”

    郭长溪道:“那你怎还说老四不是路云飞杀的?”

    杜飞熊道:“当然有原因。”

    郭长溪不耐烦地道:“快说明白。”

    杜飞熊道:“二哥也听到的,根据我们手下调查所得,四哥在调戏那少女的时候,在场的就只有皖西双义。”

    “他们动手的情形没人看见,姓路的那时候才经过才出现难道不可以?”

    “可以是可以,问题却又来了。”

    “还有什么问题?”

    “从四哥身上的伤口我们可以发现,四哥是被一支利剑从后心刺人,突透前胸而死亡的。”

    “这又怎样?”

    “像‘金牌杀手’那种所谓英雄侠士,怎会背后杀人?”

    郭长溪默然了。他想:会不会是他的二弟寒星杀手或者是三郎下的手?

    白松风接口道:“当时也许情势危急,皖西双义生死间发,为了救人,迫使路云飞不能不从背后袭击。”

    杜飞熊不由点头,道:“如此也不无可能。”

    孙杏雨即时双手一分一按,道:“大家静一静,听我几句话。”

    杜飞熊三人一齐转过目光,望向孙杏雨,对于这位大哥,他们一向都是既敬且畏。

    孙杏雨半身微欠,道:“老五的怀疑,我也有同感,但无论杀老四的是否金牌杀手,我们都非杀金牌杀手不可。”

    杜飞熊道:“如果真不是他杀的,我们似乎没有必要招惹他。”

    孙杏雨道:“他拦路截车,留名棺盖这件事现在已经快速传开去,除非我们兄弟从此退出江湖,否则就必须杀死他。”

    “这是面子问题。”

    “况且我们五人是结拜兄弟。”

    “不错。”

    “再说——”孙杏雨语声一沉,道:“即使我们罢手,路云飞也不会罢手。”

    杜飞熊诧异地道:“为什么?”

    “从他的行动看来,显然深信我们四人必定会找他算账,所以我们就算不找他,他也会来找我们作一个了断。”

    “那么,老大的意思是……”

    “杀死他,只有杀死他才能彻底解决问题。”一顿,孙杏雨又道:“正如他要解除一切威胁,就只有杀死我们一样。”

    杜飞熊微吁道:“既然如此,我们只好与他一决死战了!”

    孙杏雨冷笑道:“五弟好像很怕这个人?”

    杜飞熊道:“所谓人的名儿,树的影儿,这个人既能单人只剑搏杀‘荆襄七怪’,在江湖上闯出响亮的名号,当然有他厉害的地方。”

    孙杏雨道:“近年来,倒在金牌杀手剑下的,事实亦不乏高手中的高手。”

    杜飞熊道:“这就是了,老大平日岂非时常说,能够的话,最好不要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孙杏雨道:“现在这件事情,已无可避免。”

    杜飞熊道:“以老大的推测,这次我们有多少胜算?”

    孙杏雨斩钉截铁地道:“若是以四敌一,一必败,四必胜。”

    郭长溪插口道:“若以一对一,又如何?”

    孙杏雨沉吟道:“我们四人只怕无一是他的敌手。这几年有什么人倒在他的剑下月,那些人的武功怎样,多少你们该有些印象。”

    郭长溪道:“我知道有‘荆襄七怪’、‘蟠龙山庄’的不少高手倒在他剑下,但这些人岂能和我们兄弟相提并论。”

    孙杏雨笑问道:“老二难道有把握一个人将路云飞捶杀拳下?”

    郭长溪没有作声。

    白松风道:“不过,路云飞也不是傻瓜,当然知道以一敌四,非死不可。”

    “应该知道。”

    “如此又岂会有机会让我们联手对付他?”

    “他不给我们机会,我们可以自己制造机会。”

    “如何制造?”

    “我们先派人去探听他的下落,然后一齐去找他,去杀他。”

    “现在只怕他已经来找我们了。”

    孙杏雨两跟望向厅堂外,缓缓地道:“纵使现在他已经来到了门外,也绝不敢踏进庄院半步。”

    白松风道:“这里到处机关埋伏,他进来就是死路一条。”

    孙杏雨笑道:“正如你所说、他并非傻瓜,所以他说尽管说,绝不会闯进来的。”

    白松风道:“以我们那些手下的探听本领,要将他找出来,并不困难。”

    孙杏雨沉吟着道:“尽管如此,我们也大意不得。”他坐直身子,接道:“这一战,将会是我们四人有生以来最凶险的一战,非独斗力,还是斗智”

    杜飞熊突然问道:“我们那些手下如果找不到他呢?”

    “我会另有安排。”

    “哦?”

    “在找路云飞的同时,我们还要派人出去找那少女与韩方。”

    “这两人现在必已被路云飞藏起来了。”

    “只有这样他才能消除后顾之忧。”

    “所以要找到他们,只怕比找路云飞更加困难。”

    “无论是否能够找到他们,七日之后,如果我们找不到路云飞,我们就散播消息,说韩方已落在我们手上。”

    “何不说那少女也……”

    “那个少女姓什么,名什么,我们可全不清楚。”

    杜飞熊不由点点头道:“路云飞得知韩方落在我们手中,难道就会来救?”

    孙杏雨沉吟了一阵,才道:“若说人在这个庄院之内,他定必查明是否事实,绝不会贸然采取行动。”

    “否则,他必会前去一看究竟。”

    “此所谓艺高人胆大。”

    “到时候,我们就在那附近等他。”

    “只是在附近,如果韩方真的在我们手中,也等他将人救出,才中途出击。”

    “如此,韩方便成为他的累赘了。”

    孙杏雨阴阴的一笑,道:“我正是这个意思。”

    杜飞熊道:“那是说,韩方便真的落在我们的手中,我们也要暂时留住他的性命了。”

    孙杏雨道:“杀韩方容易,杀路云飞难。”

    杜飞熊颔首道:“困难的应该先解决。”

    “不过,真个找到他的时候,我们还是该先问清楚一件事……”

    “四哥的真正死因?”

    “正是。”孙杏雨又是一笑,这一次的笑容冰雪也似地冷酷。

    春寒料峭。

    深夜。

    韩方只知道现在已深夜,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刻。

    他现在正躺在一间山神庙的神台之上,这间山神庙在荒郊旷野中,距离最近的一个村落最少也有三里。

    虽然是静夜,三里外的更鼓声绝对传不到这里。

    韩方当然不在乎,因为他知道中州五绝的手下现在必然到处搜寻他的下落,只有在这种地方,才能够放心睡觉。

    他到过苏州。

    敖笑山和武三娘已经离开,他沿途追寻,向环翠山庄走去,十天后,敖笑山、武三娘必会在环翠山庄等候敖玉霜,无论如何他都得将消息送到。

    因为他知道中州五绝在搜寻他的下落,同时,也在搜查敖玉霜的下落。

    虽然他绝不在乎自己,却关心敖玉霜的安危,像敖玉霜这样可爱的少女,他实在不忍心让她遭遇任何的伤害,何况敖玉霜还救过他的性命。

    这间山神庙显然已荒废很久,败坏不堪,供奉的山神泥像只剩半截,无从分辨得出到底是何方神圣。

    东面的墙壁倒塌了一大片,凄冷的月光斜从缺口处射进来,正射在韩方的脸庞上。

    月光照耀下,韩方的脸庞更见苍白。

    庙外草虫卿卿,异常凄恻,这凄侧的虫鸣声突然断折。

    卧在神台上的韩方几乎同时跃起来,“霍”地一个滚身,滚落在神台下,原放在身边的那把长刀已经紧握在左手中。

    他着地一滚即起,躬身从神台下走出,轻步走到门左侧,长身一靠,贴着墙壁倾耳静静细听。

    门外脚步声响动,而且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如此深夜,那些人来这里干什么?

    脚步声倏的停下,一个声音响起来:“就是这里?”

    另一个声音道:“不错。”

    “我们在附近监视已经三个时辰,并未见他离开。”这个声音又不同。

    “好,很好。”又是一个声音说。

    然后,所有的声音完全静止。

    韩方紧握长刀,一动也不动。

    霹雳一声大喝刹那暴起:“韩方,出来!”

    韩方没有理会。

    停了一会,那个声音又喝道:“你不出声也没用,我们知道你躲在庙内。”

    韩方仍然不应。

    那声音接着又喝道:“再不出来,我们就要冲进来了!”

    韩方暗暗冷笑,蹲下身子。

    庙外也静了下来。

    良久,庙外猛然一声沉喝:“闯!”

    兵刃“锵啷”出鞘声,衣袂破空声乱响。

    月光从东面墙壁的缺口射人,凄白而凄冷,忽然一暗,三个黑衣汉子凌空飞来,‘飕飕飕”,不分先后的从缺口飞人。

    西面墙壁那一道破烂不堪的窗户同时碎裂,也窜进两个黑衣汉子。

    庙外人影飞闪,也有两个黑衣汉子冲进来。

    韩方把握机会,长身挥刀,寒光一闪,锐利的刀尖砍进一个黑衣汉子的咽喉,接着右脚疾踢在另一个汉子的小腹上。

    那个黑衣汉子怪叫一声,连人带刀被踢得飞了起来。

    韩方左脚一顿。身形飞射,从他们之间窜了出去。

    冲进来的几个黑衣汉子一眼蔑见,身形急收,一人大喝道:“哪里逃!”

    另一人高呼道:“截住他!“’、,

    语声未落,韩方已窜出庙门外。

    四个黑衣汉子幽灵一般站在庙门外。各握兵器,如狼似虎,韩方的目光一点,心头不禁一寒,去势亦一顿。

    站在庙前的四个黑衣汉子眼见韩方冲到,“轰”然齐喝一声,手中兵刃疾展,韩方大喝一声,不顾一切的和他们拚在一起。

    “当!”一声,韩方的长刀斩在左方的那个霸王盾上。

    那黑衣汉子咧嘴一笑,左右手及时一错,韩方的刀立刻被夹在双盾之中。

    韩方因断了右臂,伤势未愈,左手使刀,功力大不如前,眼看又有两个黑衣汉子手持兵刀扑到、心想这下完了。

    “嗤”一声,韩方手中的那把刀终于把持不住,脱出左手。

    于此同时,一条天门棍,一双护手钧跟着袭到,棍敲膝盖,钩锁双膀,他们显然无意击杀韩方,想捉活人。

    钩、棍未到,韩方就“哇”的一声怪叫整个身子灵蛇般一翻,避开天门棍,扑向手持护手钩的那个黑衣汉子。

    护手钩“嗤嗤’的在韩方左右肩头上划开了两道血口韩方仿如未觉,箭矢般从中射人,左手疾出,捏住那人咽喉。

    “咯!”一声脆响,那汉子的一对眼珠子从眼眶内突了出来,一条裤子刹那湿透,腥臭攻鼻,当场气绝,身子田被韩方拉甫地上。

    韩方亦收势不住,扑在只身上,耳后风生,他不假思索。随即滚身。

    他虽然反应敏捷,手持一双霸天盾的那个黑衣汉予也不慢,一转一沉一压,还是将韩方压住双盾之下。

    一条天门棍跟着插落。

    “啊……”一声惨叫,韩方左掌尽碎,碎骨从掌心穿出,鲜血染红了附近的泥土。

    手持日月环的黑衣大汉向韩在双脚期落。

    手持霸王盾的黑衣汉子急喝道:“住手!”

    “大哥少管,让我斩断他的两腿!”口里虽是这么称拗日月环的黑衣汉子还是收住了势子。

    “大哥”冷笑道:“断他那只左手已够了,再断他双腿,万一条受不住,当场一命呜呼,大爷面前如何交代?”

    “可是老三的仇……”

    “大哥”目光落在手持护手钧的黑衣汉子尸身上,截口道:“事了之后,只要我们开口,何愁大爷不将这厮交给我们处置。”

    手持日月环的黑衣汉子想了想,道:“好吧!”

    紧接着他一个箭步扑到韩方头前,冷笑道:“姓韩的,今天暂且饶了你一条小命,等我们拿住了路云飞,有你好看。”

    韩方一张脸已因左掌碎裂痛得扭曲变了形,却始终一言不发。

    他睁大眼睛,瞪着那个黑衣汉子,一直到他说完,才冷冷地道:“你们是中州五绝门下的走狗!”

    那黑衣汉子手持日月环一阵乱敲,道:“随你怎么说,日后总要你知道我们这些走狗的手段。”

    韩方道:“大不了一死。”

    黑衣汉子忽然笑道:“你可曾听过我们大爷怎么杀人?”

    韩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噗。

    “我们大爷足足花了三天三夜才杀死一个人,我们跟了他那么多年,多少也学到了些,虽然没把握将你也杀上三天三夜,一天一夜大概还不成问题。”

    韩方闷哼,挣扎欲起,压在身上的霸王盾却有如千斤巨石,挣脱不开。

    “大哥”看见韩方挣扎,双手更加用力,一面大声喝道:“你们来几个人,先将他绑起来!”

    几个黑衣汉子立即奔前。

    韩方嘶声道:“有种的杀我!”

    “大哥”冷笑道:“你以为我们不想!”

    韩方道:“想就动手!”

    “大哥”道:“可惜我们都身不由己,大爷有话在先——要活的。”

    “孙杏雨在打什么主意?”

    “便是告诉你,你又能怎样?”

    说话间,韩方已被绑起来,韩方五内俱焚,却又无可奈何。

    第 七 章

    孙杏雨、杜飞熊并立在厅前石阶上,一面交谈着。

    “这种雨不好。”杜飞熊忽然叹息了一声。

    孙杏雨一笑道:“不好的是我们的心情。”

    “已经四天了,事情仍然一点进展都没有。”

    “或许已经有很大进展,只是消息还未传到。”

    “希望如此!”

    “你可见过老二?”

    “午饭时,我们不是都在一起?”

    “我是说午饭之后。”

    “没看到,大哥要找他?”

    孙杏雨点点头,眉头微微一皱,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忽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好像要发生什么事似的。”

    “哦?”

    “这种感觉我已很久没有了。”

    “三哥午后岂非也一样,不知到哪儿去了?”

    “午饭后他一直在后院练斧。”

    “三哥一向就是勤练斧招。”

    “所以他一直活得很好,所谓业精于勤,荒于嬉,我们其实都应该跟他多学学才是。”

    “嗯!”杜飞熊目光一转,道:“大哥,要知道二哥在哪里,可以找人问问。”

    语声未落,一个黑衣汉子已经急步走来,手中捧着一只信鸽,孙杏雨一眼瞥见,道:

    “看来真的有什么消息了。”

    杜飞熊迫不及待抢前两步道:“金八,是哪里来的消息?”

    那黑衣汉子正是负责传递消息的金八,应声收步,道:“勾魂四鬼那儿来的。”

    杜飞熊道:“是否已经有了韩方的下落?”

    金八微现错愕之色,道:“他们已将韩方送到了悦来客栈。”

    杜飞熊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找到韩方?”

    “昨天夜里。”

    孙杏雨眉梢一扬,怒声道:“我不是吩咐他们,一找到韩方马上给我报告,怎么现在才有消息回来?”

    金八一怔,道:“今天早上他们已经飞鸽传书,来过一次报告了。”

    “什么?”

    “二爷难道没有……”

    孙杏雨截口道:“你给我说的详细点。”

    金八道:“在今天早上,收到勾魂四鬼的飞鸽传书,同时,霍定方面亦来了信鸽,我看过之后,正准备送进来给大爷过目,在外院花径上就遇到二爷。”

    孙杏雨道:“于是你就将那两份报告交给了二爷?”

    “是二爷要我给他一看。”

    “看后如何?”

    “二爷吩咐我回岗位,说自会拿给大爷。”

    “他没拿给我。”

    “这……”金八又是诧异,又是惊慌。

    孙杏雨淡然一笑道:“这个也不能怪你。”

    金八扑地跪倒,叩头道:“小人失责,大爷恕罪!”

    孙杏雨无言片刻,挥手说道:“你起来。”

    金八一再叩头道:“谢大爷!”

    孙吉雨轻叱道:“起来!”金人慌忙爬起身子。

    杜飞熊在一旁忽问道:“霍定到底是什么人?”.孙杏雨道:“是我派去打听‘金牌杀手’路云飞行踪的三个手下之一杜飞熊道:“这是说他已发现了路云飞的下落?”

    孙吉雨目注金八道:“霍定那份报告你看过了?”

    金八忙道:“是。”

    “报告上怎么说?”

    “霍定他们已找到了‘金牌杀手’路云飞了。”

    “人在哪里?”

    “东平镇,正和他的两个弟兄在一起,后来他们又分手了。”

    “这么近。”

    “距离这儿,不过半天路程。”

    “东平镇的什么地方?”

    “霍定发现路云飞的时候,他正人镇中吉祥客栈投宿,而了兆雄和三郎却离镇而去。

    “路云飞认为这里的事有他一人就够了,要丁兆雄先到天堂镇去。三郎则认真的说要去学剑。”

    孙吉雨沉吟起来。

    杜飞熊皱眉道:“二哥将那份报告留下,到底有何打算?”

    孙杏雨也皱眉道:“他一心要留下的,只是霍定那份报告!”语声一顿,易地转身,振声喝道:“来人!”

    两个黑衣汉子慌忙从花丛中窜出来,恭声道:“大爷有何吩咐?”

    孙杏雨沉声道:“准备马匹水粮!六匹健马!”

    “是!”两个黑衣汉子应声急步退下。

    孙杏雨把手一挥,金八亦连忙退开。

    杜飞熊忍不住又问道:“二哥何以要留下霍定那份报告?”

    “因为他认为凭他的武功,已可以击杀路云飞。”

    “他独自前去挑战路云飞?”

    ‘不错!”

    “这便如何是好?”

    “他显然早已有这个打算,窥伺左右,否则不会这么巧,及时将金八截下。”

    “他留起那份报告的目的,无疑的就是不让我们知道这件事,怕我们阻止他。”

    “匹夫之勇,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以大哥看,二哥这次挑战路云飞……”

    “九死一生。”

    “……”杜飞熊默然了,他并不怀疑孙杏雨的判断。

    孙杏雨也很少判断错误。

    “希幸幸”的一阵阵马嘶声即时划空传来。

    孙杏雨目光一转,道:“快去叫老三出来!”

    杜飞熊道:“现在就动手?”

    “不错!”

    “咱们赶去东平镇接应二哥。”

    “不是,今天早上他已经离开,路云飞若是仍在,现在应该已分出胜负生死了。”

    “那么……”

    “我们赶去悦来客栈!”

    “我们为何要赶得这么急?”

    孙杏雨冷冷地道:“勾魂四鬼第一次飞鸽传书亦在老二手中,万一他真的死在路云飞剑下,那份报告不难就落在路云飞手上,路云飞若是随即动身,我们现在再不出发,给路云飞抢在前头,将人救走,便会前功尽弃。”

    杜飞熊面色一变,应了一声,转身急急奔向后院。

    孙杏雨也没有再多说什么,手按着阶旁柱子,冷眼望天。

    天色阴沉,一如孙杏雨的面色。

    鞭声呼啸,马蹄奔腾!六骑健马疾风般从孙家庄大门冲出,冲人迷蒙烟雨中,马六匹,人只有三个。

    孙杏雨、白松风、杜飞熊一手控缰,一手牵着一匹空马,喝叱连声,放马狂奔。

    对胯下的座骑,他们都毫不怜惜,跑折了这匹马,还有一匹。

    正午,云淡如薄罗,阳光轻柔得就像是情人的眼波。

    路云飞虽然在吉样客栈的饭厅内,仍然感受到这阳光的温暖,阳光是从天窗的格子射进来,正照在他的身上。

    周围的桌子都坐满了客人,他别无选择,只有在厅堂当中一张桌子旁坐下。他并不在乎,因为他喜欢阳光。

    吉祥客栈是东平镇最大的一间客栈,房间舒适,饭菜精美。

    这几天,路云飞滴酒不沾唇,他尽量使自己处于最佳状态之中,因为任何疏忽,都可能导致死亡。

    虽然他并不认识中州五绝,但死在中州五绝手下的人,他却认识不少,他知道那些人的武功,这等于知道中州五绝武功的厉害,中州五绝这时候应该已采取行动了。

    东平镇距离孙家庄只有半天路程,吉祥客栈内应该有中州五绝的耳目,路云飞却仍然在这种地方出现。

    这间客栈有这间客栈的好处,那就是中州五绝的所余四绝即使一齐到来,也很难联手对付他。

    整间客栈只有饭厅才有足够的地方让他们放开手脚。

    今天,他发觉饭厅的情形有点不一样。

    客栈的掌柜昨天本来是一个貌相慈祥的老者,今天已换了一个面容冷峻,目光闪烁的中年汉子了。

    那些店小二也完全是陌生的脸庞,路云飞几乎怀疑自己走错了客栈,这间客栈就像是一夜之间换了主人似的。

    路云飞却恍如未觉,不动声色。

    饭中无毒,肴中也无毒。

    路云飞这一餐与其说吃得悠闲,不如说吃得小心恰当。

    路云飞方吃了一会,门外人影一闪、走进来一个人,这人年逾三旬,身形轻捷,两个店小二迎上去。

    路云飞立即发觉,一声吆喝道:“郭杰小心!”

    话声未落、两个店小二的手中已各自多了一支匕首,左右扎向那中年人的双胁。

    那个中年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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