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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了。”

    那个男人就像是在告诉小孩子明白现实一样:“那时候我对弥酱一无所知,又不想跟丢所以只能不紧不慢地跟着啊……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啊,弥酱的一切事情,我都知道。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爱什么,恨什么;什么东西无所谓,什么东西不容侵犯……”

    闲院屏住呼吸:“所以呢。”

    “所以弥酱要不要跟我玩……这件事本身已经和弥酱没什么关系了。因为……”

    “我说了算啊。”

    耳边传来了忙音,穿着白大褂的男人勾起了嘴角。眼神中并没有不悦,甚至还有些愉快的神情。将终端放到口袋里,他走上台阶,过了好几个弯之后才在走廊中的某个房间前停了下来。

    推开门走进去,迎面的病床上躺着一个男人。男人身边机器上的数字不算好,看起来只是比奄奄一息强一些。

    “前辈,感觉还好吗?”

    带着呼吸机的男人睁开眼,看了看黑泽,带着温和的笑意点了点头。

    “虽然还不算健康,但已经比前一阵子好很多了。前辈自己的力量太强,也是阻碍前辈恢复正常的原因。”黑泽耐心地解释着:“不过我想,再过几天就没问题了。”

    男人做了个“辛苦了”的口型。

    “没,这是我应该做的。”

    黑泽笑笑:“还有过几天之后,弥酱就能来探望您了。”

    闲院把自己裹在被子里,翻来覆去地就是睡不着。

    摁掉黑泽的通话之后,那种被挥之不去的死气环绕的感觉又重新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属性相冲闲院就是极端地不安心。躺在床上团成一团,闲院摸摸自己的身体,就觉得自己的手凉了一大截。

    在床上又滚了一会儿,闲院伸出爪子够到终端,想了想还是拨了宗像的号码。

    几乎是同一时间被接起来的。

    “诶?”

    好快。

    “弥海砂的声音好像很意外,莫非拨得不是我的号码吗,”宗像听起来心情还不错:“弥海砂?”

    “这么晚打电话,除了你也不会有人接了。”

    闲院继续缩成一团:“礼司……”

    “我在。”

    “……在忙吗。”

    “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宗像摁着太阳岤:“我在房间里,拼图。”

    闲院指尖在被角上点着:“有件事情想告诉礼司。”

    “我在听。”

    “其实我……”

    闲院想了想:“……无论犯了什么错,都会原谅我的。是这样吗?”

    宗像过了两秒才回答这个问题。

    “虽然这明显不是弥海砂想告诉我的事情,不过先回答也无所谓。”

    闲院拿着终端,听到了宗像的回答。

    “是。”

    “……就凭这个回答,礼司根本不够做青之王。”

    “同感。”

    宗像这样说:“所以弥海砂想说的,又是什么呢。”

    “等你来再说好了。”

    闲院在被窝里翻了个身,背对着被遮住的窗帘。

    “总觉得……不像是个好消息呢。”

    “别想套话,”闲院揉着自己的脸,努力不让自己笑得太高兴。

    “我是不会说的。”

    “宗像室长不能知道,为什么我也不能知道。”

    结城看着抱着垫子的闲院:“毕竟我是王上的嫡系啊。”

    许久没出现,忙了半天终于能跑过来给闲院打杂的浅川淡淡笑了一下。结城和浅川对视半天,闲院完全无视了两个人在“嫡系”方面的认知,打了个哈欠。

    “好困。”

    “又不是春秋,弥海砂最近怎么困得厉害。”将放在一旁的毛巾被展开,结城顺手就给倒下去的闲院披了上去:“明明春困秋乏不是么。”

    “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闲院抬抬眼皮:“请多读书。”

    被打击到的结城捂着脸,跑到书架里读书去了。浅川站在闲院身侧没有动,很安静地守卫在她身边。闲院闭着眼睛,能明显地感觉到这两个alpja组的存在。

    虽然看起来都很有元气,但呼吸间还能感觉得出些疲倦。

    “辛苦了。”

    浅川欠了欠身:“职责所在。”

    “我感觉有你们在,就算没有我,应该也无所谓。”

    结城拿书的手顿了一下。

    “王上,说什么呢。”

    “过一阵子,我大概会跟礼司在一起。”闲院枕着自己的手臂:“到那个时候,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为什……”

    结城想说什么,但浅川递过来的眼神让他硬生生地将这句话憋了回去。他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笑了笑:“这种事情当然没问题,不过弥海砂能给我比忠犬君更大的权力吗?”

    “贪婪使人毁灭。”闲院说:“而且你好像忘记自己的黑历史了。”

    “身为王需要广阔的心胸,总计较这个多没意思。”结城走出书架间的夹道:“拥有黑历史的人其实也很惆怅的。”

    “如果真的什么都不计较,那才是真的没意思。”闲院揉揉眼睛:“我小心眼我自豪。”

    “真是……没有办法。”结城将闲院的头发撩到一边:“以前都说男怕入错行,直到现在我才真的相信。”

    “后悔就离开好了,我不拦着你。”

    “我就说说而已啊!”

    挥挥手,闲院停了和结城的聊天,就那么睡了下去。结城看着闲院毫无防备的模样,突然想起了闲院刚回到宗像身边的样子。

    已经完全没有那种……生人勿进的样子了啊。

    真好。

    闲院睡得很安稳,最后被甜腻腻的香气勾了起来。一睁眼看到的是城之内的眼睛,下意识往后靠了靠,发现是族人后低低地抱怨了一声。

    “讨厌。”

    城之内捂着脸:“王上好萌。”

    一脸黑线地扒开城之内,闲院走到厨房,看着在那里忙的结城,总觉得有什么不对。黑发男人拿着食材,正在仔细地切成小块。浅川在旁边打下手,那道黑色的尾勾在这种场景下竟然也没有平时那般锐利。

    “……你要闹哪样。”

    “只是觉得难得大家都有空,就叫过来一起吃饭来着。”结城一点都没有占用了王的地盘的直觉,用一杯加了糖的奶茶打发走了闲院:“一会儿栗木来了,让他过来帮忙。”

    闲院抿了一口奶茶,愤愤地想这简直是反了。

    不过看在奶茶足够甜,她大人不记小人过地不在意好了。

    高级公务员栗木穿着西装来得时候,直接被城之内指挥进了厨房。不过没过几分钟栗木就被赶了出来,闲院听了听,好像是结城嫌弃栗木碍手碍脚。城之内手里拿着牌幸灾乐祸,闲院就没落井下石,让栗木一起过来打牌。

    “王上找他来做什么。”城之内超级不情愿:“隔了这么远人渣味儿都能顶风飘十里呢。”

    “不用装了,我知道你已经把他的工资卡拿到手了。”

    城之内诧异了一下,手里的牌已经被栗木拿走。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看了看,皱起了眉。

    “这么好的牌也能打成这样,你的智商捉鸡去了么。”

    闲院和栗木并不熟,知道得也只是一些结城给的东西。除此之外,栗木曾经被宗像抽了好几个耳光的事情闲院似乎还说过要给他报仇,结果最后也不了了之了。想到这里闲院有了点愧疚感,不过这在牌局中也只存在了一会儿。

    按照牌品如人品来看,栗木这个人比结城说得更稳重些。他出牌的逻辑极其严密,记牌的能力也不差。如果小心谨慎些再怎么也沦落不到被宗像察觉的地步——对于其他王权者的族人,宗像自来是能不碰就不碰的,因为一二零协定划分了王权者的职权和范围。

    所以在城之内去看吃的到底好了没有的时候,闲院问他。

    “为什么要去惹礼司。”

    栗木看了一眼闲院:“浅川去送属领更新的手续时,宗像室长说了不太好听的话。”

    闲院有点意外:“……什么话。”

    “那时候王上已经被选中,但没有回归属地,属地又出了点事情,不是很太平。”栗木说:“所以宗像室长‘劝告’浅川,说了让王上‘稍微履行一□为王权者的职责’这样的话。我当时冲动了一下,没有做干净,所以流了些把柄。”

    闲院呼出了一口气:“……这样啊。”

    栗木出了一张牌,没说什么。

    “根本看不出来啊。”闲院说:“我以为你不是那种会为了和自己同族的伙伴受欺负而出手的人。”

    “……我的确不是那种人,只是觉得氏族在王被看低的情况下,应该做点什么。”

    “多谢。”

    “这是我应……”

    “多谢。”

    闲院打断了栗木的话:“这都是……因为我的固执。而就算是我的固执,你们也还是站在我这边,派人去拦截了绿王氏族的人。”

    这些事实已经被知道后,霞关的公务员闷头又打了张牌。

    “所以我现在觉得,被选中成为黑之王……其实也是件很好的事。”

    “王上,”栗木说:“该王上出牌了。”

    吃饭前浅川将储物室的桌子拿了出来,城之内积极地摆好了碗筷,结城将菜端了出来。栗木在跟闲院争论刚刚的棋路——这两个人已经从牌转到了围棋上,虽然都是半瓶水但却互不相让。

    “好了弥海砂,吃饭了。”

    闲院没理结城。

    “要辣酱吗?”

    “啊?”闲院回过头。

    “要。”

    作者有话要说:我要开始撒~狗~血~了~

    第六十六章

    刺痛。

    宗像看了看被纸张划伤的手指,用手帕擦去了从伤口渗出的血珠,似乎不甚在意小小的伤口,反倒是文书的边缘染上了浅浅的痕迹,和那点隐隐的血腥味道,成功地让男人皱起了眉。

    “弄脏了啊。”

    轻轻呼出一口气,宗像摘掉眼镜,摁了摁太阳岤。

    内心像是从最深处有了一道裂痕,让一些不可名状的东西直接渗了进来。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无法专心的状态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久到宗像以为他直到死亡都不会再遇到。

    盛夏的阳光透过玻璃,刺眼得一如既往。

    如今已是七月。

    “室长。”

    身着制服的干练女性佩剑而来,将需要处理的文件送了过来。宗像眯起眼睛,打量着淡岛,向后靠了靠。

    “淡岛君,已经两年了吧。”

    淡岛副长稍微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

    “是,室长。”她说:“我已经追随您两年。”

    两年多以前的s4还只是个族人稀少的新生组织,在那个时刻,宗像顶着的是冷眼躲过鼓励的压力,将s4迅速地拉成了一支战斗力迅猛的队伍。

    训练中的汗水和眼泪,战斗后的鲜血与死亡。

    在这其中,这些人到底吃了多少苦头,也只有他们知道。

    曾经以为王和族人虽然关系不如赤王氏族密切,但总比黄金氏族那高下立现的疏离感要好得多。宗像对着s4有着绝对的关心与关注,所以淡岛曾以为他们的关系就是这样隐秘而坚固,并且在其他的关系之上。

    但这种以为,被一个人轻易地打破了。

    直到闲院出现后,淡岛似乎才意识到,眼前这个一贯镇定的男人,在成为王之前也是有着自己的生活的,而这种生活,和他们毫无关系,他们也一无所知。也是直到那时,身为族人的他们才感受到在上司和属下的礼貌距离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能让身为青之王的男人有着不一样的神情。

    温柔和包容。

    爱意。

    两年间都没有存在过,突然间的空降将s4往日的平衡破坏殆尽。闲院这个人或多或少改变了s4队员的心态,而她本人对此却并没有表达过什么。

    那个人用一种比宗像还要高的姿态面对着他们,或者说俯视着他们。

    同为女性,淡岛总是觉得那并不如同王对待他王氏族的那种优越,反倒像是一种打心底里的排斥。那个人看待着s4事物的时候总带着不清不楚的抗拒,就好像这栋从废墟中拔地而起的屯所从根本上就是错的一样。了解到了原因后,淡岛并不觉得有什么可以理解的,反倒心里堵得厉害。

    又有什么资格用这种态度面对他们呢,那个人。

    从成立之初到现在都没有对s4做过什么,在步入正轨后才出现的人,凭什么能被王如此另眼相待呢。

    这不公平。

    “淡岛君,我最近总是回忆起很多事。”宗像透过玻璃窗,看着屯所内的景象:“比如s4刚成立的时候。”

    “……是这样啊。”

    “没错。”男人笑了笑:“当初看到淡岛君的申请,下意识还是想拒绝的。”

    淡岛一愣,丝毫没有想到还有这种j□j。

    “在我的意识中,男性在战斗中的价值远高于女性,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基于事实这样判断。毕竟在各个国家的作战部队中,男性的比例绝大多数都在95%以上。”宗像这么说着:“而淡岛君虽然在校成绩十分优秀,但我还是在第一批族人中,更倾向于全部招收男性。”

    “室长……”

    “后来回家的时候,随口把这个打算告诉了弥海砂,于是被严肃地说教了。”

    想到那个时候的闲院,宗像忍不住想笑:“我的夫人用先代s4的例子教育我说,在青王氏族中,女性历来都有着不属于男性的战斗能力。所以在她的强烈要求下,淡岛君成为了s4第一个女性队员。”

    “时间过得真快呢。”宗像像是感叹着什么:“而如今我也不得不承认,当初将淡岛君接收为族人,是一个非常正确的决定。”

    淡岛有点不知道如何面对宗像说出来的这番话,而相比起感谢,心里升起的情绪更多的是堵心。这种感觉矛盾而复杂,并且又是无法更改的过去,无论说什么或者做什么,好像都不合适。

    所以相比起来,淡岛只有沉默。

    退出室长执务室的时候,淡岛松开了握紧的手。抬起一直垂下的眼眸,她看了看关上的门,走进了自己的办公位置。

    而宗像把玩着手里的钢笔,在光线下不知道想些什么。他拿出终端,滑开锁后看着屏幕,拨出一个号码后又挂了电话,叹了口气将终端收了回去。

    而就在下一秒,他的终端响了起来。

    宗像的神情变得有趣,再度拿出终端后看到来电显示,眼神又凉了下来。

    接起电话,宗像简短地打了招呼。

    “宗像礼司。”

    “宗像礼司。”

    长发的男人靠在垫子上,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嗯。”

    闲院背对着窗口,趴在床沿上。没有找到椅子,所以她就跪坐着。地上有柔软的绒毯,就算膝盖触地,也没有觉得凉。

    “稍微多介绍一点怎样。”男人拍了拍闲院的头:“弥海砂的话,应该会比较关注我的继任者吧。”

    “也没有特别关注。”过了一会儿,闲院呼出了一口气:“他是我的……结婚对象。”

    病房里的气氛凝滞了片刻,随即男人爆发出了一阵大笑。闲院被笑得有点窘,脸上带着半分绯红,有点炸毛的时候却又听到了男人的咳嗽。

    “稍微适可而止一点吧,羽张大人!”

    羽张迅还是笑了好一会儿。

    被取笑的对象在那段时间里一直表情压抑,偶尔眼皮跳一下,但总体还是乖得要命。等到羽张缓过劲来,已经过了不短的时间,他低头看自己的后辈时,红毛的丫头明显已经百无聊赖。

    如果有条尾巴的话,现在大概正在无聊地甩动着吧。

    羽张长舒一口气,将闲院的发丝撩到她耳后。

    “真是件……出乎我意料的好事情。”

    闲院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

    “我不这么觉得。”

    对于闲院这样的回答,羽张没有意外地认可了。这个男人笑了笑,像是很高兴听到这句话一般,眼神变得平静。

    “听到弥海砂说出这句话,我才真的感觉到,弥海砂长大了。”

    “我本来就长大了。”闲院咬了咬嘴唇。

    “是羽张大人没有老。”

    “已经死了,当然不会老。”羽张抬起手,擦掉闲院的眼泪:“不要哭,弥海砂。”

    闲院一点也不想哭。

    在第一眼见到羽张的时候,她出乎自己意料地没有掉一滴眼泪。尽管指尖还在颤抖,但闲院却硬是做出了一幅平日探病的模样。

    敲门,推门。

    然后走到羽张的身边。

    眼前的那个男人死于十三年前的夏天,他如今再度出现在她眼前。

    有着起伏的胸膛和微热的体温。

    还在笑。

    这个世界变了那么多,可这个男人却依旧一如既往。

    就算身在病床之上,却有着坚定的眼神。

    犹如一把直指着天空的剑。

    “弥海砂,大家过得还好吧。”

    “还好。”

    闲院不想说先代s4曾经遭受过的一切,包括来自他王氏族的冷眼与嘲弄,以及沦为黄金氏族守卫的落魄。在宗像继位后,与其说期待到了新王,倒不如说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因为坚守到了新王的到来,就如同将王的意志顺利交接到了对方手里一般。

    那段时间支撑着大家意志的并非其他,正是对于已经殉职的旧王的忠诚和对大义的坚持。

    所以在新s4成立的时候,已经在十年群龙无首的日子中磨掉了锐气与意志的遗族,最后才会选择离开。

    那并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与其继续在新王手下讨日子,倒不如隐退来得自在。在完成了对王的最后敬礼后,回归平淡的日子很好。

    对于大家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羽张眨了眨眼,似乎很喜欢这个答案。

    “那么善条呢。”

    “师父没了一条手臂,后来去山里隐居。”闲院擦掉自己的眼泪,转眼间便有新的落下来:“现在,是礼司的族人。”

    “希望善条不会惹宗像君不快啊。”

    “他才不敢。”闲院说:“师父是我的师父。”

    “的确,有弥海砂在呢。”羽张看着闲院明显捉鸡的样子,哄小孩一样认真又敷衍地说着话。那副样子半真半假,让人依旧看不透他的想法:“那么以后大家的事情也要拜托了,弥海砂。”

    闲院的手僵在半空,过了一阵子,才慢慢放下来。

    “全部……都交给我吧。”

    “那我就放心了。”

    羽张抬眼看了下连在自己身体上的机器,有声音按照固定的频率在屋内响起。昭示着人类生命体征的嘀嘀声在此刻变得尖锐无比,刺得人耳膜一阵阵生疼。

    “我曾经也想过,死亡对于我来说是什么。”羽张没有再看闲院的神情,而是沉下心来说着话。

    “在濒死的片刻,我曾经担心过很多事情。包括s4以后将会怎样,还有弥海砂将来会怎么办。但惟有一点是不可动摇的,那就是我的死亡在当时是最为正确的选择。”

    “以我一人换取另外七十万人的存活,能达成这个目的是上天对我的一种恩赐。”

    “弥海砂,身为王或者普通人,都有自己的责任。而对于我来说,维持异能者社会的秩序,保护好手无寸铁的平民,是我生前死后都无法舍弃的大义。”

    “所以弥海砂,你懂我的意思,对吧。”

    我知道。

    闲院金色的眸子几乎被泪水晕得看不清东西。

    从进入医院的一开始,身为王的她就感受到了绿之王以外的王的存在。她曾经抱着无数的幻想,希望出现在这里的人是宗像,但最后还是看到了最没办法面对的人。

    在最初其实就应该想到会是这个结局。

    终端里被删掉的图片,正是和羽张一起入葬的那把佩剑。

    那把佩剑上挂着一个难看的中国结,那是她小时候送给羽张的礼物。

    “如果只是普通地复活,我大概会感谢黑泽君。”

    羽张笑着摇摇头:“但黑泽君,似乎不像我所期望的那样善良。”

    王的复活让石盘产生了改变,集中于一个人身上的力量开始分化供应给两个人。史无前例的状况让人无法得知后果,但闲院却在脑子里飞快地回忆起了宗像那段时间的变化。

    那种山一样的自制力,毫无预兆地崩坏。

    闲院就那样无师自通地知道了羽张的决定,这种状况就好像回到了十三年前。面对碾压过来的结果毫无反抗之力,对于生离死别也依旧没有办法从容面对。

    根本没有改变。

    “弥海砂,不要哭。”

    羽张有些无奈:“已经是王了,多少有点王的……”

    “可是我……不想让羽张大人离开。”

    闲院挣扎了片刻,最后慢慢倚在羽张的怀里。

    “我不想让羽张大人……第二次死去。我宁愿自己……”

    “就算是长大了,也依旧任性得不得了啊。”

    羽张捏了捏闲院的脸。

    “死过一次的人,对于生气总是特别地敏锐。”

    男人笑了笑。

    “快要做妈妈,就该变得可靠一点了。”

    宗像将终端收了回去,即刻召唤特务队集合。

    在刺儿的铃声中,男人的眼神冷到让人发抖。

    比起其他的事情,宗像耳边一直重复着一句。

    “弥海砂带走了氰化钾的样品。”

    “两瓶。”

    作者有话要说:qaq

    我爱羽张前辈啊……

    第六十八章

    “好久不见。”

    那个发色墨绿的男人语气轻松地问着好,摆弄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指间的三把手术刀。柳叶一样的刀锋闪了闪,闲院冷着眼,抬眸看到了挡在自己面前的那个人。

    穿着和记忆里的羽张迅不一样的制服,却有着同样资质的男人。

    早知道宗像是一定会出现的,这种事情理所当然。只是宗像真的出现了之后,闲院发现自己的意志几乎在一瞬间动摇。

    心里某块被堵死的地方彻底坍塌,面对着敌人必杀之的念头也开始摇摇欲坠。比起战斗,她更想躲在他身后先痛快地哭一场。

    然后絮絮叨叨地告诉他事情的经过,还有她有多难过。

    “……礼司。”

    闲院垂下眼,到最后也只是轻声地叫了宗像的名字。

    听到闲院的声音,戴眼镜的男人紧绷的唇线稍微松了一下。他只是略微向后看了一眼,并没有看到闲院的影子。

    但是他确定她在那里。

    那一瞬间提起来的心就放下很多,宗像甚至有余裕地自我批评刚刚自己的样子简直不配现在的身份。毕竟面对着敌人的时候心神动摇自古以来都是大忌,更何况这个人成为王的时间远比他和闲院要长。

    也不知怎么,他已经把那个向他问好的男人划归到了敌对的阵营里。

    “好久不见。”

    宗像推了推眼镜,这样回应。

    “宗像室长,最近可还安好。”

    在有些残破的场景中开始这样一场彬彬有礼的对话有些不合时宜,不过却很像是黑泽会做的事。宗像对于对方的问候,气定神闲地回答着。

    “除开阁下的事,的确都还顺利。”

    “那还真是抱歉了,我也有点伤脑筋。”黑泽指尖摆弄着那几把刀,在别人看来只有几道残影灵活地穿梭:“毕竟这么大的动静并不是只和我相关。”

    “那么,弥酱。”眯起眼睛像是想穿透宗像一样,黑泽勾起唇角突然问了第三人:“要和宗像室长……回家吗?”

    闲院抬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当然。”

    完全没想到闲院就这样地答应了,黑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而宗像心里只觉得不好,侧过身查看闲院的时候,正好看到闲院阴冷地下战书。

    “在杀了你之后。”

    黑色与绿色的火焰在一瞬间碰撞开来,相对属性的力量在接触的一瞬间掀起对流将体积不小的石块直接甩飞,将还完好的墙壁砸出了一个破洞。强烈的磁场几乎排斥任何一个两人之外的人的存在,宗像顶着强气流,最终开着圣域找到了正在对峙的两个人。

    “原来弥酱真的想杀了我啊。”黑泽依旧是悠哉的样子,躲过闲院的一剑之后向后跳了几步:“气势真好,是因为宗像室长来了的原因吗?”

    换来的则是袭向胸腔另一剑。

    “如果我是弥酱,我可不会因为这个人的到来而感到高兴。”衣服被割破了一个口子,黑泽撇撇嘴:“弥酱啊,按照现在的情况和正常的流程,你觉得,最后会被带到s4里接受审查的,会是谁呢。”

    闲院的手凝滞了一下,下一秒避开了擦过她脸颊的绿色阳炎。

    “弥海砂!”

    闲院听到宗像压制着怒气的声音。

    “回来!”

    “真让人遗憾啊,这种觉得妻子惹了麻烦的语气。”黑泽压低了声音,在强风中也只是若隐若现:“宗像室长大概不知道,弥酱你到底是舍弃了什么才让他这样平安健康地站在这里的吧。”

    “闭嘴。”

    “承认这点不是什么值得羞愧的事情,只是我有点可惜。其实弥酱也觉得,羽张前辈应该存在得……更久一些吧。”

    “别开玩笑了。羽张大人怎么可能愿意做那种怪物!”

    面对自然逆向而为,打破了规律后作为异类存在于这个社会之中。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和宗像平分青之王的力量,但那个人怎么可能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去干扰已经有了自己使命的新s4。

    再度死亡是板上钉钉的结果,闲院在猜到黑泽做了什么之后,就已经知道了那个人自己选择的路。

    氰化钾是剧毒,从粘膜渗入不到十秒就会死。

    简单干脆又方便快捷,还有着很好闻的杏仁味儿。

    不痛。

    “是啊,有宗像室长在,羽张前辈不会选择活着的。”黑泽叹了一口气:“所以我觉得……有点可惜。”

    叹了一口气,黑泽挑起了眉。

    “我想弥酱你是认可羽张前辈的行为的。只是如果你真的认可……”

    “又哭什么呢。”

    听到了模糊的“羽张”二字,宗像脚步一顿,在被热量扭曲的空间里更快速地穿行。闲院的此前一切的行为都有了解释,而宗像立刻联系到了以往的事情,将事情抽丝剥茧一般地理了出来。而当最近的反常有了解释后,宗像想到不久前那突然回归的力量,刹那间五味杂陈起来。

    而就在这时,眼前绿光大盛,刺得人下意识要避开光源。而宗像则皱着眉,逆着光冲到前面。

    将闲院接到了怀里。

    “真可惜,弥酱。”

    黑泽的声音传过来,带着一股浓浓的惋惜:“我赢了。”

    想挣扎的闲院此刻除了左手之外都无法动弹,而知道自己已经被宗像接住后也放弃了反抗。扣在她肩膀上的手指很紧,闲院想宗像这次大概是真生气了。

    尽管他还是抱着她。

    还擦掉了她的眼泪。

    “内子诸多叨扰,还请阁下见谅。”

    宗像与黑泽对视半晌,最后还是开了口道歉。

    “无妨。”对着已经看不出原型的建筑,黑泽宽宏大量地说:“弥酱开心就好。”

    收着闲院手臂更紧了些,宗像带着闲院,转身离去。

    “不过弥酱,”黑泽又说:“我的提议,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闲院眨了眨眼。

    黑泽说什么来着。

    “如果想让羽张前辈毫无顾忌地活着的话,就提前把那个障碍消除掉怎样。”

    袖口的手术刀是刚刚黑泽顺手放进去的,此刻贴着他的皮肤,触感冰凉。

    “……礼司。”

    宗像没有回答,闲院抬起头时,宗像侧过头,避开了和她目光相交的可能。

    “我……”

    “比起道歉,事先想想后果对弥海砂来说更难吗。”

    闲院一僵,慢慢垂下眼。

    “嗯。”

    没有回应。

    闲院一点也不意外。

    宗像不是她,怎么可能知道,在看到那张图片的时候她有多震惊。

    也不会知道,那种前方就算是火坑也得跳进去的感受。

    “弥海砂,你好像答应过我,无论做什么事之前都会告诉我。”

    距离大门还有几步之遥,由于刚刚的战斗,四周的雾霾还未散尽。宗像停下脚步,过了几秒钟,才说了这句话。

    “嗯。”闲院说:“抱歉。”

    果然这个人什么都不知道。

    “给你添麻烦了。”

    如果是羽张大人的话。

    闲院的手指滑过刀刃,眼神晦暗无光。她的手指滑过宗像的胸前,咬了下自己的嘴唇。

    “抱歉。”

    然后将那把刀,冲着宗像胸前,刺了过去。

    刃入血肉的声音。

    闲院握着刀柄,转了转方向。

    刀叮当落地。

    闲院看着自己的力量沿着刀神流入眼前黑色的洞。

    “弥海砂,要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新玩法吗?”

    闲院将手术刀完好无损地从自己的能量中抽出来时,宗像低下头,颇为无力地问。闲院没说话,只是从宗像怀里跳了下来往回走。

    宗像叹了口气,走回两步,牵起了闲院的手。

    “闲得没事儿想出来的,也不知道……”闲院看了看刚刚黑泽站着的那个窗口,现在已经没有了人影。

    “……成功没有。”

    “我已经感觉不到绿之王的存在了。如果这是弥海砂的目的的话,我是不是该恭喜呢。”

    “随便好了。”

    像是终于卸下了什么负担一般,闲院仔细地察觉起那个她想杀的人的气息。在第二次确定第三个王的消失之后,最后闲院还是腿一软,往前倒下之前被宗像扶了起来。

    “弥海砂,”宗像将闲院抱了起来:“接下来,麻烦到s4稍微讲一下事情的经过。”

    “礼司,”闲院说:“我们离婚吧。”

    “我一直觉得……”

    “这样。”宗像似乎没有听闲院解释的意思,从善如流低下头,用嘴唇探了探闲院的额头:“果然,有点热呢。”

    “……唔。”

    此刻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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