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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刮起了一阵风,议论大起。一派反对说皇子娶亲,当娶门当户对的大族,怎能娶一届商人之女,另一派通晓皇帝心意,对于拉拢皇商这件事乐见的很。萧铎满心满口的苦涩,没发表任何声音,他知道这事儿惠帝拿出来说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果不其然,最后皇帝一挥手说这事儿就这么定了,最后还加了个四皇子的婚事媒人算起来是萧爱卿。

    萧铎无话可说,结果皇帝话说完,朝堂就安静了,众人心思各异,想着莫不是这萧大人先一步在皇子斗阵中选了四皇子?于是观望犹疑的大臣一时间没了争吵的心思,满堂没一个言语的,倒是惠帝像是对这个结局很满意似地,最后李自中宣布退朝之时惠帝看起来像是了了一番心事般。

    及至卯时,宫里果真来人,李自中亲自到刘家宣旨,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孤闻皇商刘公择业之外孙女穆清今以垂髫,恭谨端敏,聪慧喜人,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赐予四皇子唯桢,允其成婚。待穆清长至及笄,另择吉日,当择唯桢与配。孤亲见刘家穆清,私以四皇子唯桢堪称天设地造。刘家穆清教导训诫,皆有礼部尚书曹德胜操办,另择良辰完婚。布告天下,咸使闻之。钦此。”话语降落,刘家上下跪倒谢恩,萧蓁颤颤巍巍站起来接过圣旨,然后噙着眼泪珠子低头,怕被宣旨的公公看见,小小的孩子已经在反复叮咛中被迫成长。

    此后,萧蓁再没回过萧家,蓁儿这个名字也鲜有被提及的时候,只有父母兄长偶尔到刘家做客的时候才会在无人之时悄悄喊几声,萧蓁从此之后叫做刘穆清,只她自己时刻谨记着她叫萧穆清。萧蓁代替刘家外孙女在刘家一活十年整,期间天翻地覆,沧海桑田,物是人非,自是于十年前不同,而穆清自经历十年,再不复孩童之时的无忧无虑,十年的教导,穆清已是另一个人。

    此为咸平二十一年,惠帝业已五十有二,皇子皆都成事。

    作者有话要说:  偶爷爷~~

    我终于写大两人。。。话说写大好简单啊倏忽间十年就过去了。。。。

    感谢老张家的花儿同学连番的手榴弹加火箭筒这个败家娘儿们她男人要砸死她!!!

    明儿十二点见~~~~ 我瘦着瘦着就肥了么喜欢肥肥的我的你们还不可劲儿的砸!!!!!

    11变化

    “多事之秋,大宋咸平二十一年尔。”

    ——《宋史卷七本纪第七惠帝二》

    这是史官对于咸平二十一年史记开头的第一句话,时光兜兜转转,咸平二十一年早已到来,然当世之人丝毫未觉今年与往年有何不同,太阳照常东升西落,人依旧食五谷杂粮,畜生依旧不通人语。

    “小姐,小姐,萧大人来了。”京都当朝第一皇商刘择业家,一位着云燕细锦衣梳十字垂髫髻的妙龄女子打从回廊那头叫喊到这头,待终于掀帘进屋之时得来一声喝斥“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萧大人来便来了,嚷的满天下人都知道作甚么?”这妙龄女子被这样喝斥依旧笑嘻嘻的吐了吐舌头,然后乖乖同另一着绿衣的女子站在一旁。

    因了两人皆是十字垂髫髻,便知这两人都是丫鬟,可是再看那身衣裳,那便是寻常官家小姐都比不上的好料子,若是出门有那不长眼的,定是要跟着这两位叫小姐主子的,可见这第一皇商家当真是富可敌国,连个丫鬟都摆的是小门户主子的谱,两位丫鬟先前叫嚷的那个唤緑萼,另一位着绿衣眉眼细致娴静温和的这个唤绿竹,皆是刘家外孙穆清的贴身丫鬟。自然,方才出声斥责緑萼的这位便是主子穆清了。

    偌大的屋子,被水晶帘子隔开了内室与外室,隔着重重次间和帘子,内室的摆设看不很清楚,然北次间却是看得分明。只见次间北设楠木包镶床一张,上铺红白毡两块,红猩猩毡一块,腾凉席一领。香色锻边黄地红花毡一块,石青锻边红锦缎坐褥靠背迎手一份,紫檀嵌玉如意一柄,添漆痰盒一件。间内设左右炕桌一件,左岸上设官釉铜镶口纸槌瓷器一件,附紫檀座,墨一匣。右案设竹笔筒一件,附紫檀座,内插紫檀嵌玉如意一柄,笔二枝,扇一柄。汉白玉水盛一件,青玉砚一方,青花白玉兽耳吉利瓶一件。单看这次间,随手拿出哪一个小玩意儿都够寻常百姓家全家开销好几十年,可是这些在刘家是连下人们都看惯的玩意儿,不知这家里其他地方的摆件事儿是否都如此间这般,可是这屋子里的摆设怕是豪奢了些,比之宫里的摆设都是一点都不逊色的。

    此时,窗旁几前正执笔练字的女子身量修长,通身沉静,因了低头凝神勾最后一笔,这便是一个绝好的角度,从上往下看这女子,满头乌发浓厚黑密,用那银凤镂花长簪并金累丝托镶茄形坠角儿绾着头发,着一身儿青缎掐花对襟外裳,眉若远山,因垂了眼看纸张,于是那眼睛就看不很清楚,只看见眼睫长而密,鼻梁直挺秀气中透着倔强,嘴唇菱红而小巧,光是抿唇角旁侧就有两个深深的酒窝,肌肤莹白透亮,下巴秀丽,不很小巧尖秀,但是配着那张脸蛋却是恰到好处。衣领处露出来一截脖颈,修长匀称丰盈透亮,肩膀仿若刀裁一样端直,执笔的素手纤长秀美,露出一截皓腕软玉一般,就只粗粗这么一眼,怕这女子是有倾人城池的姿色。然说女子便是稍稍说大了她的年岁,看头饰皆是刚及笄的模样,怕是这女子及笄不久,按当朝律法规定,女子及笄那便是成年了,嫁人,生子,及笄开始。

    等这女子终于勾好了最后一笔,抬眼先是看了窗外,后才转身向着两个丫鬟,这才看清了这女子全貌。两只眼睛沉芡噶粒妊俺h搜劬Ω诹粒幌赶缚茨茄劬Γ诶锵袷且煌殴啪谎弁坏降住c髅魇切雍搜鄣男巫矗墒遣恢醯淖苡兄挚捶镅鄣母芯酰镅圩苁歉肆枥髦校皇钦馀有⌒∧昙途陀懈肆枥骱e轮小?墒遣19挥姓庋母芯酰恢醯模匀思苏馀铀祷白芑岫俗阜郑袷窃谂痈八祷扒岣》噶舜蟠硪谎k坪跽馀痈俗苡兄炙挡怀隼吹母芯酰嵌俗矗械模歉还笃矗灿械模橇枞幻矗袷且灿械模墒浅戳苏庑谷灰彩怯形潞偷模种制11煸釉谝黄穑缘娜艘菜挡磺宄馀拥降资歉撕沃指芯酰皇悄母艘坏愀丛拥难蛊雀校羰枪锞镁缬甑睦先硕强醇跻患孀苁腔峋镆煌ǎ馀又苌淼钠首苁怯兄质煜じ校袷窃谡夤锷钚砭貌庞械钠3醯南袷峭蛩暌?br />

    这女子是谁,正是十年前的萧蓁,十年后的刘穆清亦或是萧穆清。

    短短十年,萧蓁再也不是萧蓁,现在的她叫穆清,十年恍然一梦,梦里她学的是驭人术,学的是如何识人辨人用人,学的是兵法权术,男儿该学的她学,男儿不该学的她也学,她也学女红,也读诗书,也读《女诫》、《女训》,也弹琴,也作画,于是一晃,十年就在这每天的忙忙碌碌中过去了,过的离弦箭一样的飞快。亲近之人谁也没有感觉到萧蓁在变化,可是谁都能在十年之后清清楚楚的看到她的变化,十年,蓁儿成了穆清。

    “净手吧。”淡淡开口,声音清淡,只是尾音带着点小女孩儿娇软,于是光听声音就不那么刚硬惹人烦又不那么绵软没骨头。

    边儿上的两个丫鬟连忙动起来,都是熟练有素的,罗香盆里早就兑好了温水,边儿上的帕子也是洁净柔软的,穆清方才在写字,可是手上竟是一点点墨汁都没沾到,只是觉的到底父亲要来,于是收拾了一番,就出门赶着去前院了。

    刘家家大业大,其他没有,银子是有的,于是这家里修健的也是亭台楼阁,假山曲水,檐宇廊回,层层折折,穆清的院子是在整个刘家最后面,到前院待客的地方有好一段距离,心里念着父亲好久未曾来过,穆清的脚步就稍稍加紧了些,只是到底是从宫里请出的嬷嬷教养过的,就算是紧了几步走路,穆清的裙摆依旧纹丝不动,腰肢摆动间脊背是挺直的。

    待稍微带了些细汗的进了前厅,就见檀木桌两旁一边坐着外公刘择业,另一边坐着父亲萧铎。因了在刘府这么些年,穆清早就唤刘择业外公了,刘家的长辈们该唤什么也是像个真正的刘家人一样唤,只是在没人的时候依旧唤萧铎父亲。

    进了前厅,果然见厅里的下人们都已经下去了,穆清走进去端庄向刘择业行了礼,又转身向萧铎行了礼,出声唤父亲。

    萧铎看着小女儿出落成如今的样子,总觉得陌生的很,有些时日没来了,蓁儿又是另一个模样,萧铎不错眼的看了半天,心话小孩儿几乎就是一天一个模样。萧铎在穆清一两岁的时候希冀着他的小女儿以后不要有多大的出息,健康活泼就好,到如今看见穆清,萧铎总会在暗地里伤心一把,穆清是健康的,但是不很活泼,比同年龄的孩子老成许多。随后就是长长叹气,也是啊,那样被教导一番,哪里还能保持幼时的活泼呢。

    自打萧蓁接了圣旨的那天起,她就不再单单是一个简单的小女孩儿了,她是皇子妃,有可能还要母仪天下。若是这样的女孩儿再让她无忧无虑的长至出嫁,那边不是对她好,那是害她。萧铎深知皇家媳妇的艰辛,若是四皇子没能继承大统,那要在侧妃通房丫鬟之上将当家主母的位置做的稳当,没些手段自是不行。倘若四皇子承蒙天佑,真的作了皇帝,那萧蓁以后便是皇后,是要母仪天下的,掌管六宫,不知世事儿,不懂驭人,那简直是等着遭灭顶之灾。

    于是萧铎和刘公商量,稍稍动了些手段,私下除去皇宫派来的嬷嬷之外,又请了许多教习先生,于是萧蓁便是真正成了如今的模样,性子沉静,只是秉性里多少带了些活泼气息,于是萧铎便时常能从穆清的眼睛里看到闪烁着好奇的活泼神色,于是就稍稍有了些许安慰,想着这样的教导没能改了孩子的秉性,这尚且可以不让他那么难受。

    穆清待所有人都温和,但是对有些人是保持了距离的温和,亲近之人便是真真亲近,萧铎偶尔看见母亲和前院儿的洒扫大妈含笑行礼,想着至少女儿还有点良善气,于是想着这样就很好了,为了活命,没了人气,这便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憾事,好在穆清还不至于失了人性。

    这会子穆清问了好,垂首站在一旁,听外公和父亲谈些朝堂内外的琐事,及至萧铎突然说道“过两天就是太后七十寿辰了,宫里娘娘着人传了口信,说是太后念叨了你好些天,你收拾了东西,明日便进宫陪陪太后她老人家去吧。”

    穆清乖乖应了是,心下倒是稍稍有点高兴,

    随后穆清问了家里兄长母亲的近况,和父亲又说了些话,萧铎便告退了,穆清领着丫鬟回了自己院子,太后的寿辰她是知道的,早早准备了寿礼,这个时候提前进宫倒也不会仓促,遂就安心睡下了,等二日,宫里果然来人接穆清进宫,穆清领了绿竹緑萼一道。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着实是起床太晚了,可是尿的是家里断网了。。。。。本来这章是一定要写到两人再见面的可是因为查的资料多的缘故没网那些资料就很费劲查到于是我凑凑凑合用手机发了这章。。。大家暂且看着明天一定准时发文

    今晚就把明天的写好。。。。。默念一百编我是罪人。。。滚下去了。。。。

    12唯桢

    “孙女儿穆清问皇奶奶安,皇奶奶吉祥。”比之娇娇诺诺的女儿声稍稍低了几分的问安声响了起来,于是满殿都安静了,穆清开口,总有这种功效,总能让所有人不自禁的屏了心神听听她要讲什么,哪怕明明知道她即将出口的是一句再平常不过的问安会瞬间安静下来。

    穆清来的时候太后正在慈宁宫里间供奉的佛龛前打坐,若是寻常人来是不见的,可是听闻穆清进宫,于是止了打坐,起身到了外殿,这会子眼瞅着端庄向自己行宫礼的女孩,太后很是欢喜,忙唤穆清起来,上前陪她说会子话。

    穆清乖顺的起身,不若宫里其他主子们把太后叫上前说话当做荣宠,于是受宠若惊之下就失了说话儿的兴趣,穆清只是觉得太后年事已高,真是缺个说话儿的人。本着这样一份子心,穆清说话自然不必时时刻刻小心,捡宫外有趣的事情说些子,但她知道的有趣的事情实在少得可怜,于是就捡自己所看书本哪里有了有趣的事情跟太后说说,这样凑凑捡捡的,祖母孙女两常常能得上不少乐子,和气乐和成一团。

    太后娘家是陈姓,陈家一门出过两个皇后,一个太后,一个皇贵妃,陈家一门在前朝简直风光无限,比之现在的萧府那仿似还要胜出一点。当时皇城里但凡为官,十之□都是陈家的门人学生,一时间朝上百官是和皇帝商量政事,朝下竟是和陈大人商量,及至后来,待所有人都未察觉的时候,陈家忽然就没落了,一点儿一点儿的没落,直到今日,因了有太后还在世,于是陈家勉强在几个大世家里能说上一点子话,但是影响力远不如萧家。

    于是萧铎每次看到陈家的种种就会毛骨悚然,想着下一个这样的就轮到萧家了。

    这陈太后活至古稀,虽保养得当,只是到底年事已高,脖子手背上的皮肤俨然松弛,因了时常打坐礼佛的缘故,还留着些清和气,慈宁宫里常年飘着一股子禅香味儿,宫里的其他主子们都很不爱这样的味儿,可是穆清爱闻,她觉得在这样的味儿里她很平静。于是越发觉出太后这里是真真的好,太后不拘着她,慈宁宫里她住的舒服的很。

    及至门口的太监高声喧呼“四皇子唯桢到。”陪在太后身边的穆清立马收住了笑,沉沉静静的坐在边儿上,努力保持一个少女的端庄。

    过不多久,但见门口进来一个朗朗少年郎,皮肤白皙,眉目修长,身姿挺拔,肩宽腿长,只是稍稍带了些少年的单薄,着一身皇子常穿的保和冠服,其衣为青色,素地,衣缘饰云纹。前胸、后背饰耄貅纹方补各一,补子用五彩妆花,内衬为深衣形制,玉色。带青表绿里,施以绿缘。履为皁色,上缀绿结,穿白袜。这么一身儿,衬得少年郎越发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简直像是画里的人物一般精彩风流。

    “孙儿问皇祖母安,皇祖母吉祥。”唯桢进殿就看见太后身边坐着的穆清了,不叫人注意的打量了一眼然后才问安。

    太后显然也是很高兴,平日里她这宫里很是冷清,今日却是热闹极了,她喜爱的孩子一次来了两,这两孩子都是漂亮的,恰好还要成好事儿,太后年事高了,看见漂亮的和漂亮的在一起,于是看着就很好,就很高兴,兴致也很高。

    “今日怎的就进宫来看看哀家,是不是早就知道哀家这里藏着你的心里人儿。”陈太后一手拉着穆清的手,带笑和唯桢说话。

    “皇祖母恕罪,孙儿前些日子替父皇担了些政务,却是给皇祖母请安的次数少了些,还请皇祖母念在孙儿一片孝心上饶了孙儿一回。”唯桢听闻太后说自己的心里人儿,不着痕迹的又去看穆清,但见穆清脸上颜色都没变于是微微皱了眉头,随即又如常色,说出一通漂亮话惹得太后高兴。

    这四皇子唯桢早已成年,十五岁就已经出宫建府开牙,惠帝在皇子皇孙惯常住的西大胡同最底端给四皇子开府,又赐了两侧妃,从此四皇子算是成年了,再不是少年了。皇子十五是要出宫成婚的,可是因了早年四皇子已赐婚,又因正妃年且尚幼,于是先赐了侧妃。

    即便旁人没有发觉四皇子看穆清,可是穆清自己是察觉了,于是后背挺得越发端直,对于四皇子一眼接一眼的看自己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这些年她时常进宫,也是能见上四皇子的,对于四皇子穆清那些年一直是当做仇人看待的,因了她要做皇子妃,于是累的两家都要受罪,她还骤然没了父母兄弟。直到后来年龄大些,穆清才淡然了,有时候进宫还会和四皇子远远福个身,太后若在的话还要给他们两点时间让说说话儿,可是又有什么话儿可说呢,穆清每每在看见四皇子的时候都是得体的不得了的样子。好在四皇子像是也不在意穆清是个闷葫芦,四皇子每每都是谈笑风生,脸上永远是笑吟吟的,于是时间一长穆清也就分不清楚他是真高兴还是假高兴,只是横竖真假又有什么关系,穆清是放不到心上的。一则那些时日年岁还小情窦还未开,二则她忙碌的简直闭眼就能睡着,没有时间去揣摩四皇子的话句子和任何心思。于是这么些年过去了,穆清和四皇子说过的话真真是五个指头都能数的过来。

    “我看你们今日也就不必陪我这老婆子说话了,听说这花房又育出了绿牡丹,唯桢领了清儿去看看罢。”

    唯桢依旧含笑说了个“荣幸之至。”等穆清从座上下来向太后告退他也行礼告退,两个人站在一起却是般配的不得了。

    两人走到宫门口的时候还听见太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明儿我过了寿辰,咱这宫里又得添桩喜事喽。”

    穆清很淡然的抬步迈过了门槛,唯桢则是若有所思。

    花房离慈宁宫有点距离,路上唯桢稍稍在前了一点,穆清靠后些,这是穆清刻意为之的,那些宫规仿似刻进了她的骨子里。

    “你很怕本殿下么?”两人无言的走出了慈宁宫穆清乍闻四皇子这么问。

    “没有。”穆清其实没有说实话,她是有点看不清眼前的四皇子的,这四皇子像是没有脾气般永远是笑嘻嘻的,眼睛里也是很少起波澜,说话也永远是得体漂亮的,穆清竭力想要看清这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真的是永远高兴无忧的么?恐怕不是的罢,可是穆清看不出他不高兴的时刻,于是因了这样的未知她觉得眼前的人确实可怕。她在刻意的训练下,就连别人不经意间露出的各种小情绪都能清晰的捕捉到,可是她捕捉不到四皇子的情绪,于是穆清惶恐,觉得自己所学的不精细,她怕这个。至于未出嫁少女对于自己夫婿的那种说不清楚的羞怕,她是真没有。

    “哦。”唯桢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然后两人继续往前走。

    花房在宫里北边儿的角落里,两人越走宫人越少,只是附近的花卉越加茂盛,穆清一路不说话只低头走路,及至快到花房的时候,突然,四皇子停了脚步,穆清很清楚的感受到四皇子释放出的敌意。于是吃了一惊,这么许久从未见过四皇子变脸色的时候,是什么惹得四皇子这般清晰的情绪动荡。

    小路尽头的一颗像是小树一样的大红牡丹下躺着一位看不清相貌的人,边儿上跪着一个太监用芭蕉扇给躺着的这位扇风。穆清看不清躺着的人的相貌,可是能看清对方的衣服和身量,那是个体态修长的人,因了唯桢挡了些视线,加之有些远,穆清分不清楚那是个少年还是大人,只是觉得躺着的人怕是要比四皇子还要高几分了。穆清眼见着四周并无宫人,那引起四皇子这般的必然是前面躺着的人无疑了。

    不着痕迹的侧了侧身好看清楚前方,就见那小太监俯身朝躺着的那位说了句什么,原本背对路这头的人立马翻坐起来,理了理衣袖上的花草泥土,然后面朝这方站好。

    穆清这才看清了那人的样貌,不,不算是个大人,介于大人与少年之间的模样。穆清从未见过有人的头发能那样黑过,黑的甚至隐隐带了些蓝色,眉毛修长漆黑,直直入了左右发鬓,凤眼狭长,鼻梁挺直,嘴唇却是个棱角分明的倔强样子。再看那衣服竟是皇子的常服,穆清大吃一惊,宫里竟然有她不认识的皇子?

    作者有话要说:  来来讲文明从身边做起留言言收藏藏从现在做起哟~~~~

    13长大了

    穆清站在四皇子身侧,虽然好奇,只在心里吃惊且好奇,但是面儿上依旧是端庄沉静的,只一双眼睛略略有了些亮光,带了些探究的看向前方。穆清自诩对宫里现今的状况很清楚,遂冷不丁冒出个陌生皇子几乎激起了穆清骨子里的惶恐,经过这么些年,倘一进到陌生环境她必须迅速看清所有状况,稍一超出她的预计,就会有种莫可名状的恐惧,像是因了自己对这一点点超出预计的不可预料会让萧刘两家大祸临头。

    隔了老远的距离,穆清竟然能感觉到那个面朝这方的少年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瞬间恍若实质般刺了自己一下,末了倏忽间消失,穆清几乎以为那是自己的错觉。及至四皇子移步,穆清跟着移步,走到那少年跟前,穆清越发想着那生生刺了自己一眼的视线怕是自己的臆想了,因为此刻这少年脸上是全然的乖顺,甚至眼睑都不抬,睫毛纹丝不动的捂着那双瞳孔,这个少年很平静的乖顺,脸上有种麻木的习惯,穆清觉得这人看见四皇子几乎是出自本能的乖觉。

    “缉熙问皇兄安。”那方一主一仆,这方两个年青男女,两方人马只有一步之遥时那先前躺着的少年如是说。

    将将变完嗓子的声音,带着些沙哑般的低沉,像是钟鼓司的大钟被撞出去得来的那个回声,低沉但不笨重的声音,就在这样低沉的声音中,萧穆清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个少年像极了四皇子,而且比四皇子高,肩膀竟是异常的宽阔,只是徒长了个骨架子,着实是有些单薄,他日必是个伟岸的美男子,穆清想。

    垂了首的少年问安却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甚至得来了四皇子一声冷哼,萧穆清听见四皇子这一声冷哼之后反而觉得这四皇子终于不再笑吟吟的样儿,终于有了点儿人气。待两人走过那主仆之时,四皇子没有任何想要介绍的意思,于是萧穆清就罢了,只是略微带出了点子笑向那主仆福了福身,这是萧穆清的规矩,自是不管别人如何无礼她先得做到这些。

    那小太监回了礼,旁边的主子没半点动作,只是随着两人走过的时候转了个身,做出了个恭送的样子,像是个木偶人,穆清也不在意,只是奇怪宫里怎么会有皇子是如此木头桩子一样却不想两人原本已经走过了那主仆二人,结果距离三四步之时那四皇子像是忍无可忍般大步返了回去,萧穆清清清楚楚听见四皇子咬牙切齿的声音“迟早弄死你个野种!”穆清惊诧莫名,想着这四皇子作何对一个还未出宫建牙的兄弟这般仇视。然随即想,怕是因了这皇位四皇子才这般的罢,但是也不至于这样名面儿上就恨不得立马捏死对方。揣摩了半天,等四皇子大步流星走来的时候,那站着的少年听了那咬牙切齿的一句咒骂也没反应,穆清看的分明四皇子骂完那少年连一根儿睫毛都没动弹。

    如此一个动静儿,萧穆清自知是没有任何兴趣去看那劳什子绿牡丹了,只是四皇子没有要回去的意思,于是萧穆清也不便打道回府,陪着四皇子看了一场没滋没味儿的绿牡丹,待回了慈宁宫,穆清开始着人打听那少年。

    “那姑娘真美……”严五儿做梦一样的发出了一声叹息,伸长了脖子看着路尽头快要被花团淹没的人影。

    严五儿边儿上站着的自然是五皇子缉熙,听闻自己身边的小太监如此一说,不复方才的木头桩子样,缉熙斜睨了严五儿一眼,出其不意伸手攥了对方空荡荡的下、身一把,捏了那一串儿发育不全又被中途割掉的韭菜茬,在小太监哭嚎中站好了身子,嘴角稍稍咧出了一点皱褶“就你这样儿的还想姑娘美不美,哼。”语气既嫌恶又恶劣。

    缉熙自然知道方才走过去的那姑娘长得很好,他其实没有注意那姑娘的长相,他只是一眼就觉得那姑娘身上有种他厌恶极了的神韵,类似于小时候见过的故作……高贵,对,就是高贵的那群人身上的气息,像是太后,皇后,或者父皇身上的那种气息,那是他小时候最厌恶的一类人具有的气息,缉熙到现在还是厌恶,只是现在他觉得他也高贵了起来,至少这宫里没有哪个狗奴才再胆敢对自己不敬。

    五皇子缉熙,这个名字提起来会让宫里的奴才们打一个冷颤,短短十年,五皇子长成了一个美少年,依旧在宫里存在感极低,只是莫名的,他在后宫生活的很好。每月里,倦勤殿的分例是最早发下去的,每日里的饭菜也是精致的很,下面办事的奴才们很是不解,作何这样一个没背景没皇恩的废物皇子能在后宫过活的这么好,想要探探老太监们的口风,得来好一顿训斥之后那些奴才们也就战战兢兢自去办事去了,只是知道这五皇子是万万不能怠慢的,时间一长,这原因也就没人问了,只是按照惯例早早的办妥五皇子的一应需要。

    然,五皇子缉熙照旧是很不喜倦勤殿里多出其他奴才,遂至今偌大的倦勤殿只有严五儿一个人伺候着五皇子,那老嬷嬷在两年前也已走了,于是倦勤殿里终于剩下了严五儿和五皇子两个人。

    是夜里,倦勤殿早已灭了灯,严五儿也歪在脚踏子上睡得一塌糊涂,宽大的木床上空无一人,整个大殿里也只余小太监规律的呼吸声。缉熙站在侧殿的门前,在最后一只黑影子从脚下溜进侧殿里的时候终于关好了门,这才进了正殿一脚踢醒了躺在地上的严五儿,然后在沉默的悉悉索索中奴才为主子更好了衣,缉熙翻身上床,严五儿依旧睡在脚踏子上,不大会儿,殿里就真正安静了。

    倘若夜色稍稍明亮一点,倘若这偏殿里开了窗户缝儿,要是有人挪眼瞅瞅那窗户里面,登时吓得魂儿都要没了,从窗户缝儿里瞅进去,满屋子的黄眼睛,像狼一样的眼睛,黄幽幽的亮着,像是从那阎罗殿里飘出来的鬼火,那是狗的眼睛。

    满屋子的狗,不知有多少条,有些人穷极一生也没见过那么多的狗同时集中在一个屋子里,而且是安静有素的,没有异状的情况下通人性一样的蜷在屋子里,一点声儿都不发,这简直不像是畜生了。

    现下,这宫里所有的野狗都集中在这个屋子里,白天会沉默的一条一条窜到宫里的四面八方,晚上在夜色的遮掩下又一条一条回到这屋子,及至最后一条进屋这殿里才会彻底的安静。

    一屋子的狗,一主一仆,旁的就没有了,这倦勤殿诡异的让人毛骨悚然。

    &&&&&&&&&&&&&&&&&&&&&&&&&&&&

    “这宫里身量那样的皇子竟是五皇子,五皇子……”萧穆清沉吟了半天,最早先的时候宫里的嬷嬷约莫是提过宫里有过五皇子的,只是那真是太早了,穆清早就忘了这宫里还有个五皇子。

    晚些时候从花房出来穆清就着绿竹去打听今日见到的那少年,等点烛之时穆清已是把五皇子连同他外公的事情知晓个清楚明白。

    萧穆清心里总有种奇怪的感觉,那五皇子定不是个乖顺温良之人,且看今日他对四皇子的乖顺像是觉得这人定是个木讷懦弱的单薄少年,可是倘若是这样,那本该十五岁就出宫建府的皇子作何年满十六还呆在宫里。惠帝真真厌恶这五皇子,定是要早早打发了出去的,若真如得来消息说惠帝有可能都记不得五皇子,那宗人府定是要提醒皇上的,宗人府为何又不提?

    穆清思来想去一时睡不着,遂站在窗前看月亮出神,仰着头的萧穆清真真是极漂亮的,真像是从那月宫里下凡的仙子,从额头到鼻尖再到下巴再至脖颈的这一条线起起伏伏优美的不似凡人,冷不丁,穆清眼角竟是瞟见那大团的丁香树下有几根黑中泛蓝的发丝像是不小心被风带起来般,心下猛的一顿,再定睛一看,却是没有了,只有风吹树枝摇晃的样子。穆清心悸的厉害,连忙唤緑萼“緑萼,去看看院子里有人没有。”

    慈宁宫里处处都有侍卫,就算有人,那也早该让侍卫发现了,站在檐下的宫女也是能看得见的,緑萼如是想,但是还是出去看了,看了自然是没人的。如此秉了萧穆清,但见自家主子半晌不语,半天了竟是心神不定的样子。

    “我总觉得这次进宫会出事儿。”抚着胸口萧穆清几近自语说话,被侍女安慰了几句想着兴许方才是自己错觉,于是犹犹疑疑躺下了,却是一夜未得好眠,二日,是当朝太后七十大寿,穆清早早起来收拾。

    作者有话要说:  马勒隔壁隔壁

    老子现在写文自己玩儿花几个小时写文 再花几十个小时刷那根本刷不出来的留言看把老子贱死了 从今往后 爱咋咋地 马勒隔壁隔壁

    14穆清惊吓

    今日是太后七十寿辰,这在素来命数不很长的当朝皇室里是极为了不得的长寿,因此礼部早早就跟惠帝提了,而且也早早就被允了,这太后的万寿节得大办,不仅要大办,而且要办的好,这算是今年礼部除了选秀之外最大的一件事了。

    早在三天前惠帝就下旨大赦天下,普天同庆,为太后和国运祈福,“奉天时减降天下囚徒”更是让好些人重见了天日,这其中就有近二十年前的犯人,一时间各地大牢几乎都空了,民间百姓也都欢欢喜喜准备过几天轻松日子。

    宫里这几天奴才们都紧紧张张的为寿辰做准备,老百姓们都欢欢喜喜,但是奴才们都战战兢兢,宫里最怕的是办大型筵席,奴才们都能忙疯了还得小心翼翼不能冲撞着主子,好在一切都准备妥当,只等晚上众位主子们就座。

    穆清也是大清早就起来了,洗漱收拾了特地挑了件晚烟霞紫绫子如意云纹衫,她的穿着素来清淡的很,大喜的日子她也不好过素,遂挑了件亮颜色的衣裳,收拾齐整唤了左右侍候的绿竹緑萼,一齐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本想陪太后多说会子话,一进宫门却见满目皆是亮堂颜色,宫里的娇客主子们穿的五颜六色,打扮的也是有谱儿的很,皆都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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