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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好了,我知道了。”

    电话那一端传过来片山义太郎大吼大叫,气极败坏的叫骂声。晴美虽然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但偶尔可以听到清晰的“臭小子”、“我要杀了你”……等字眼。晴美把电话筒拿在手里,远离耳朵,她用奇怪的表情看着电话筒。

    不久,片山义太郎已经没力气再骂了,语句也清楚了。晴美才说。

    “哥哥,早安。”

    “晴美吗?你究竟……”

    “等一下,你知道昨晚有地震吗?”

    “当然知道。”

    “哦,地震对哥哥来说好像还不赖吧。”

    “别小看我。”

    “昨天回来,屋里乱七八糟像战场一样,真是个烂公寓,所以就请石津先生帮忙整理。整理好时己经快天亮了,所以就请石津先生住在这里。”

    “原来如此,可是……没有发生什么吧?”

    “要不要去拿一张诊断书给你看?”

    “不,不用了,我这一边己经够麻烦了。”

    “什么事?出人命了吗?”

    “请不要那么兴奋,不是出命案。——我想调查一件事,你替我打电话给课长吧!”

    “你为什么不自己打?”

    “我必须整天守着他们。”

    “那一定很好玩。说吧!什么事?”

    “请课长查查看是哪一家装潢行替这幢房子做内部装修的。房间里装有窃听器,一定是当时在这里进出的工人装上去的。”

    “知道了。”晴美睡意全消失。飞快地把这件事记下来,又问,“窃听器……每个房间都有吗?”

    “不知道。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抓住嫌犯。而且,有一把水果刀失踪了,这一点也很令我担心。”

    “水果刀?”

    “是啊!也许是暂时不见了。总不能因此就搜查每个人的房间吧!”

    “说得也是!大家都还好吧?”

    “除我之外,其他人都很好!”

    “怎么回事?你发生什么事了?”

    “被勒住脖子,然后挨打,然后昏过去,如此而已。”

    “噢——”晴美似乎松了一口气,“既然你还活着,那一定不怎么严重。对了,你们那边有一个姓辻的女孩子吧?”

    “有啊,辻纪子,她怎么了?”

    “昨天……”晴美把她所看到的,朝仓和可能是辻纪子的母亲的事说出来。

    “嗯,那些参加决赛者的母亲很有可能会做出这种事。”片山义太郎说:“你令天想去朝仓的家吗?”

    “是啊,虽然有地震,但还不至于到房倒楼塌的程度,所以我准备去一趟。”

    “你得小心点。”

    “不会有事的。又不是去会见超级杀手。”晴美轻松地开玩笑。

    “欢迎你来。”朝仓露出微笑。

    “打扰您,真不好意思……”

    “哪儿的话。昨天发生那么大的地霞,我真不敢期望你会来。”

    朝仓穿着英国高级毛衣,蕴含着大指挥家的风格,如同站在指挥台上一样散发着魅力。

    “请进来吧!”

    “打扰了。”

    这幢白色的欧洲式建筑物,看起来实在是很美丽,晴美不禁怀疑它有整修的必要吗?

    她被带到宽大的客厅,从落地玻璃门向外看,能看到阳台和广大的草坪。

    “你要喝什么?……大白天能喝酒吗?”

    “是……红茶可以加点威土忌。”

    “好吧!”

    朝仓叫来女佣,交代准备红茶后,坐在沙发上,说:

    “实在很抱歉!”

    “不会的。昨晚那位女士是参加决赛的辻纪子小姐的?”

    “是她的母亲。也许你看起来是个问题,但是,事实上人太多了,我只是来者不拒罢了!”

    朝仓如此坦诚地泰然相告之后,晴美也觉得不能再责备朝仓。倒不是艺术家就可以被包容,而是因为对方并非十九、二十岁的小女孩,相反的,她是个有理智、有行为能力的大人。——的确,朝仓是个颇富魅力的男性,他和女子闹些无伤大雅的花边新闻,反而助长他的吸引力。

    “参加音乐大赛的人一定很紧张。”晴美说道:

    “现在是最辛苦的时期。”朝仓点头说道:“开始时多半是很轻松不在意,而且他们对自己都有某种程度的信心,不管别人是如何,都会按照自己的方式的去做。”

    晴美很专心地听着。

    “到了决赛前一天,大多能镇静下来,他们又不是第一上台表演,还加上练习之后的把握。而在中间阶段是最痛苦的,尤其对新曲的诠释。认为自己己经可以诠释新曲的人还好,大约会有一半的人达不到这种程度,就会产生的焦虑感,尤其看到别人胸有成竹的态度会更慌乱……”

    佣人送来红茶。

    “你和哥哥有连系吗?”

    “通过电话,到目前为止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那就好,希望这七天能平安无事。”

    朝仓的口气十分诚恳,似乎是由衷之言。

    “您的房屋是在整修什么地方呢?”晴美忍不住问。

    “哦,是这上面的房间。”朝仓指着上面。“可以说是音乐室吧,里面有钢琴和音响,不过现在暂时放在别的房间。”

    “是要把房间加大吗?”

    “不,是把房间缩小一点,因为现在做的是隔音的工程。”

    “原来如此。”

    “本来只是把地板加厚,四周的墙壁和窗户都没有改变。后来因为邻居抗议钢琴声吵到他们,所以才又动工整修。”

    “真是件麻烦事。”

    “是啊,居然还有人把贝多芬的音乐视为噪音,真令人气馁。”朝仓边说边大摇其头。

    “整修工程是不是结束了?”

    “还没有,才做到一半。你要看看吗?”

    “是。很想……看一看是个什么样的房间。”

    “整修中可以看得更清楚,跟我来吧!”

    晴美跟看朝仓到了二楼。晴美并不是对“音乐室”感兴趣,而是希望能在那里看到“另一份乐谱”。

    那么重要的东西也许朝仓会把它藏起来。可是,如果夹在其他乐谱中更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甚至不会有人知道这回事。若是像藏宝似地隐密起来,反而容易让人发觉……

    “就是这里,你等一下,里面太乱了。”朝仓说完便推开厚重的房门,自己走了进去,这个门是有隔音材料的。

    晴美在走廊上看挂在墙上的照片。

    朝仓和美国音乐指挥家班史坦因的合照,或和小提琴家史坦站在一起,似乎是在一次有纪念性的演奏会后合照的。旁边有说明的英文。

    晴美正看着时,房里传出“咚”的一声。好像是关上抽屉或柜子的声音。难道他把乐谱收到柜子里去了吗?

    房门又开时。朝仓走出来说:“让你久等了,请进吧!”

    这是一个比客厅更宽大的房间,晴美闻到房里有一股刺臭的稀释剂味道。不由得皱起眉头。

    “是一股怪味吗?”朝仓微笑着说。“那是胶粘剂的味道,隔音板全部都是用强力胶粘剂粘贴上去的。”

    晴美用手摸摸墙壁,是具有稍许弹性的波浪板。天花板则呈现不规则的方格。

    “这些隔音板必须能巧妙地反射声音,而产生适度的音响。据说有规则的方格反而不能达到理想的要求。”

    房间里看不到柜子一类的东西。晴美很疑惑,刚才是什么声音?

    对着房门的那一边墙已经打掉了,留下一个很大的洞,正好可以看到庭院,房间外有大约两公尺高的鹰架立在草地上。

    “这一边的窗户要拆掉,所以连墙都一起打掉了,这样比较快。”朝仓说。

    “这里的景色真美!”

    “不错。”

    看到外面的墙,高度和二楼的地板几乎一样高。

    “本来是可以俯视庭院的吗?”晴美问。

    “你看对面那个房子。那是我的邻居。”

    “是。”

    “那家的主人不知道为什么很不喜欢古典音乐。”

    “哦?”

    “我在这里听莫扎特的作品,他嫌吵。是莫扎特也,不是贝里锦兹。真是的,简直就是个没感情的人。”

    “所以要全部用墙拦住吗?”

    “是的。全部筑墙,省得我也看到那栋不顺眼的房子。”朝仓微笑着说:“我们出去吧,胶粘剂的气味闻久了不好的。”

    “好的。”

    朝仓催着晴美走出音乐室。

    回到楼下的客厅,朝仓以幽默的口吻谈到世界著名的指挥家,以及指挥管弦乐团的要诀,或关于指挥棒的事。晴美并不是古典音乐通,但是朝仓有趣的谈话令晴美听得很入神。

    就在谈话告一段落时,电话铃响了。

    “对不起。”朝仓去接电话,“是……我是朝仓。哦……是栗原先生。”

    晴美心里想。栗原一定是打电话来通知那件事了。

    “你说什么?有窃听器?”

    朝仓似乎受到很大的震惊,声音激动,脸也红了。

    “我知道了。真是可恶!关于装潢店,只要问事务局就知道了。是的,无沦如何也要查出是谁干的……查出来以后立刻取消他的资格。”

    晴美轻轻叹一口气,朝仓的反应令她感到十分有趣,但是朝仓的态度还算是很自然的。

    晴美站起来,不经意地向草坪望去,她瞪着眼晴……

    “那么,就拜托了。——我会联络的。”朝仓挂断电话,愤怒地说:“实在太不像话了!”声音很大,“大家都拼命努力……才能得到这样的结果,就为了一个不守法的人,邪念……”

    “先生——”

    “哦,对不起……不由得不生气……真是……”

    “先生,有人倒在那里!”

    “存心不良的人……你说什么?”

    “有人……”

    在晴美手指的方向,有一个男人仆倒在草地上,身子下露出领带和衬衫。裤子和皮鞋是很常见的款式,但没有看到西装上衣……

    “他是……须田!”朝仓惊吓得瞪大眼睛,“他是我的事务局长,可是,为什么会……”

    朝仓打开玻璃门走向草坪,晴美赶紧跟着。

    朝仓蹲下去看,然后抬起头说:

    “死了!……”

    在一个音乐家来说,这样的吐词是很单调的旋律。

    “要立刻打电话到一一○报案。”

    不愧生长在刑警之家,碰到这种事晴美并不慌张,反而朝仓吓呆似的。

    无论如何,关于尸体,晴美是见多了,可以称得上是行家(?),朝仓说不定是第一次接触尸体呢,怎能怪他发呆。

    “先生!”

    晴美又喊一次,朝仓才清醒过来。

    “哦,这件事……可真麻烦了。能替我打电话吗?”

    “是,我这就去。”

    晴美拿起客厅的电话时,朝仓像突然想起似的。

    “等一下,……那位课长是叫栗原吧?”

    “是的。”

    “你和他联络吧!不,还是我自己来吧。”

    “是。”

    朝仓从晴美手里接过电话筒。晴美看到朝仓按号码键,她突然有个想法,于是走近玻璃门,看着躺在草地上的尸体。

    她回想着,开始时她一直没有看到那具尸体,尸体却好像一下子就冒出来,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呢?

    他不可能是翻墙过来的,难道还有其他门可以进来吗?

    当然,这个问题警方一定会详细调查的。

    “拜托……。我等你。”朝仓挂断电话,“难得请你来玩,没想到会遇见这种事。”

    “没关系,我己经习惯了。”晴美说完,看到朝仓脸部的表情十分奇怪,急忙解释道:“因为……哥哥的职业关系,我常常遇到这种事。”

    “哦,原来如此。”朝仓点点头。

    “那个人……是叫做须田吗?”

    “嗯,他是事务局长。这次音乐比赛就是由他一手筹办的。”

    “他本来就在这里吗?”

    “没有啊,我也觉得奇怪,他怎么会死在这里?”

    “还有什么地方可以进入草坪呢?”

    “这个玻璃门哪——”朝仓说着又猛摇头。

    “但是……例如绕着房屋的旁边进入……”

    “不。只有从这个门才能进入草坪。”

    “那可奇怪了,如果他早就倒在那里,应该早就看到才对呀!”

    “是啊,我也觉得奇怪,好像突然冒出来一样。”

    “是的……”

    是从二楼摔下来的吗?音乐室里靠着草坪那一面墙已经是一个大洞……但是在那空荡荡的房间里,须田根本无处躲藏……而且那里还有鹰架向外突,如果从鹰架上摔下去,就应该离开房屋更远,可是,须田陈尸地点是在玻璃门外紧靠阳台的地方。

    围墙很高,是不容易把尸体由外面丢进来,况且是在大白天,难免会有人看到。

    晴美想,该轮到福尔摩斯出场了。

    “对不起,我能借用一下电话吗?”晴美问朝仓。

    “当然可以。我去告诉女佣,否则她突然看到会吓昏的。”

    朝仓的情绪似乎恢复到能开玩笑的程度了,朝仓一走出去。晴美急忙拿起电话。

    现在我们把时间拨回到早上七点钟。

    吃早餐时,片山先生连连打哈欠。

    “刑警先生,你好像很困的样子。”真知子打趣道。

    “大概是和什么人通宵谈心吧!”辻纪子撕下一片法国面包,酸溜溜地说。

    “你话中带刺是在说我吗?”长谷和美以挑斗的态度问道。

    “哟,你自己心里有鬼吧!”

    “你说什么?你这个……”

    “不要这样!”片山义太郎忍不住吼着。“我可不愿意再昏过去了。”

    辻纪子听了有些难为情地沉默不语。

    其实,片山义太郎整晚伏在书房里。他以为一定有人会来拿录音带,结果却是白费心机。

    美其名为埋伏,事实上书房里根本没有躲藏的地方,只好蜷曲着身体躺在沙发下面,结果弄得腰酸背痛。

    这一顿早餐吃得比往常清静。平时一虽然只有三天——女孩子之间话很多,彼此也会开玩笑,到了第四天的今天,很明显地感觉到紧张的气氛了。

    本来就很紧张的大久保靖人,可能是睡眠情况不好,脸色灰暗,几乎没有吃什么东西。

    “大久保先生,你怎么不吃呢?”玛莉关心地问。

    还保持着平常心的只有玛莉和古田武史,另外就是大块头丸山才二。

    “我没有食欲。”大久保微笑。

    “不行,还有三天,你不吃东西会受不了的。”

    “对,玛莉说得对。”丸山把一片火腿塞进嘴里,“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填饱肚子再作战。”

    “我有个意见,大家看怎么样?”玛莉说:“难得大家聚在一起,就在今晚来个音乐会吧。再不放松一下心情,我看大家都必须受胃药的照顾了。”

    从意想不到的地方先传来赞同的附和声,那是比大家早到一步已经吃毕早餐,正在角落里舔着前脚洗脸的福尔摩斯,她附议似地“喵——”了一声。

    由于福尔摩斯正好在玛莉讲完时叫了一声,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连大久保靖人也忍不住绽开笑容,严肃的表情顿时缓和不少。

    “看,福尔摩斯也在说‘好’呢!”

    “是一只有趣的猫。”真知子说。

    她实际上根本就不知道这只猫究竟有多有趣。——总之,因为福尔摩斯“喵”了一声。玛莉的提议被大伙儿接受了。

    “——那么,演奏什么呢?别只是小提琴吧!”

    “我可以弹钢琴。”长谷和美说。

    “有没有其他乐器?”玛莉说。

    “踩猫尾巴让它叫。”辻纪子提出她的主意。

    福尔摩斯立刻张开嘴巴大声吼叫。

    “开玩笑的,不要那么生气!”辻纪子的兴致真不差,继续说道:“这只猫好像真的听懂人话。”

    “这样吧,光是演奏者没有听众也不行,就分成两个人一组好了。”玛莉说。

    “谁和谁一组?”真知子说。

    “那要抽签决定,不管和谁一组都不能挑剔。”

    “可是,七个人不能分成三组,多出一个人。”

    “不,有八个人呀!”辻纪子说:看着片山义太郎。

    “我……不行啊,”片山义太郎着急地说:“我连口琴都不会吹!”

    “总会点什么吧,例如吹口哨。”

    “这个我也不会。”

    “那么,唱歌也好啊。”

    “我的歌声五音不全。”

    “这个世界真有这样的人!”辻纪子以认真的表情打趣片山义太郎。

    “好了,先抽签再说吧!”玛莉笑道。

    “如果男女配对就好了。”真知子说:“男人和男人在一组多无聊。”

    玛莉很快把纸巾撕成八块,分别在每两块上做不同的记号。

    “请抽签吧,片山先生也请抽。”

    难得有这么和谐的气氛,山义太郎当然不想破坏,于是他只好先取一个签。

    “我抽到的是二分音符,可能是因为我的口袋经常空空如也吧!”

    其他人都没有搭腔,静静地抽签。

    “谁的记号是四分音符?”玛莉问。

    “是我。”真知子说。

    “还要请多指教。”说这话的是丸山才二。

    “哇。我己经有被压迫的感觉了。”

    “别烦恼,我的块头虽大,胆子可是很小的。”丸山说。

    “我的是八分音符。”长谷和美说。

    片山义太郎内心顿然开朗起来。若和长谷和美同组,搞不好又被勒脖子。那才真是受不了呢!

    “我是你的同伴。”大久保说。

    “噢,大久保先生正是我喜欢的类型。”

    “长谷小姐,这可不是决定约会的对象哟。”玛莉说:

    “现在是十六分音符。”

    “我就是。”古田武史说。

    “我也是。”同一个时间辻纪子也说。

    刹那间全都沉默着,古田和辻纪子互瞪着对方,真是冤家路窄……

    “哟,看来我和片山先生是一对喽。”玛莉说着红了脸。

    “我的手可能会发抖,无法演奏呢!”

    “你这句话是说给我们听的吗?”真知子笑道。

    古田和辻纪子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勉强给咽回去,认命似地耸耸肩。

    “那么,午餐后各组自行商量。晚饭后就开始演奏。”

    玛莉所作的宣布,大家似乎都没有异议。

    “啊……好喝,我想再喝一杯咖啡。”玛莉伸手拿起咖啡壶,状甚愉快。

    “对不起,刑警先生”,大久保说:“请把生菜沙拉传给我。”

    六

    早餐用毕,每个人都回到自己的房间,似乎在无意之间又造成了玛莉和片山义太郎两个人留在那里的局面。

    “真难为情。”玛莉说。

    “我很乐意当听众……”片山义太郎说。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玛莉摇摇头,“我刚才好像很出风头……但我是尽力而为。”

    “你做得很好,你使大家都轻松多了,这是不容易做到的。你做得很好。”

    福尔摩斯又喵一声表示赞同。

    “哟,你也在夸奖我吗?我好高兴呢!”玛莉笑道。

    对福尔摩斯似乎应该有更大的指望才对。

    “后来……发现什么情形了吗?”玛莉的表情转为严肃。

    她指的是窃听器录音的事。

    “昨夜我守望通宵。并没有人出现。”

    “怪不得你显得很困的样子。刑警先生的工作也真麻烦。”

    “如果是普通的守望,还有人换班……”片山义太郎在说话时眼睛直盯着福尔摩斯看,福尔摩斯则若无其事地走出餐厅,明摆着态度是,知识分子怎可做那种守望的工作。

    “我真想替你,可是我还得练琴……”

    “你不用担心这件事,这是警察任内的工作。”片山义太郎说。

    “可是,我还是不放心。”

    “当然,一想到有人在偷听。一定会不放心。”

    “是啊,不过……”玛莉似乎难以启齿,“如果没有人来拿录音带,窃听者岂不是变成我了吗?”

    片山义太郎愣了一下。不错。照她这么说也满有道理的,因为知道这件事的。除了片山义太郎之外,就只有玛莉了。

    “这……我真的没想到。”片山义太郎说。

    “你这样怎能成为一个好刑警。”玛莉笑道。

    “所以我不是个好刑警。”片山义太郎点头承认。

    ——片山义太郎一回到房间就打电话给晴美,就是这一通由石津接到的八点钟电话,引起片山义太郎一顿怒骂。

    他吩咐晴美把窃听器录音的事告诉栗原,之后,片山义太郎向书房走去。

    因为片山义太郎认为。假设有人要拿录音带。与其在容易引人怀疑的半夜里。倒不如趁大家都在练琴的白天。而且十一点左右是最适宜的时刻。

    这是片山义太郎很用心思考后听下的结论。

    现在。究竟是谁会来拿录音带?抑或是自己又空忙了一场……片山义太郎深深吸一口气。

    一个睡眠不足的人。在黑暗而寂静的房间里不打瞌睡那才是奇怪。除非他有钢铁的意志,而片山义太郎的意志就像是一团可以随着情况改变形体的粘土。当上眼皮的重量不断增加时,他便给自己找到一个很好的借口。

    “先小睡片刻才能清醒地监视。短短的时间内有人来的机率是太小了。”

    自己心悦诚服地接受这个道理后,片山义太郎立刻闭上眼睛开始打盹儿。

    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原因而醒来?轻微的声响?职业良心?抑或是偶然?——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自己想着。原来睡着了。然后他伸了一个懒腰,想站起来,突然头皮一紧。——他听到书架的地方有人在挪动书本的声音。

    是谁呢?房间里虽然没有开灯。但房门并末关上。射进来的光线使房间内微亮。

    然后他听到拨弄录音机的声音。啪!咋喀!一定是在换录音带。他想过去偷看一下。如果爬上书架,后背一定对着门口,不行。

    片山义太郎在沙发后面调整好姿势,准备从沙发后探出头时……说时迟那时快,口袋里的呼叫器突然哗哗响起。

    “别吵!”

    骂它也没有用了,他想关掉呼叫器再站起来。突然一件重物打在头上。片山义太郎又昏了过去。

    他不省人事的时间也许并不久。当他抚摸着头站起来时。口袋里的呼叫器还在响着。

    而窃听嫌疑犯是有绝对够的时间逃走的。

    书架上的录音机。此刻正躺在地板上。而最重要的录音带已不见踪影。

    击昏片山义太郎的是一本百科字典。

    “同样是挨打,宁可被美女摄影集打到。”片山义太郎自言自语。

    总算回到二楼房间里接电话。晴美的声音:

    “跑到哪里愉懒去了?”

    “我怎么会偷懒?”

    “那你为什么这样久才来接电话?”

    “还说呢。就是因为你的电话,才让窃听的嫌犯逃走了。”

    片山义太郎很激动地把经过说了一下。他以为晴美至少会道歉地说“对不起,有没有受伤”,没想到晴美竟然说:

    “你在做这件事时就应该先把呼叫器闭掉才对,哥,你真笨!”

    “算了,别提了,你找我有什么事?”片山义太郎仍然气呼呼。

    “凶杀案!”

    “是吗?……你说什么!”

    “在朝仓先生家里发现一个男人的尸体。”

    “真的吗?”

    “我干吗说谎!”

    “那么……被害人是谁?”

    “据说是音乐团里的一个事务局长,名叫须田。”

    “哪里的音乐团体?”

    “废话!当然是朝仓先生的新东京爱乐会。而且他是这次音乐大赛的主要干部。”

    “原来如此……。如果他被杀。是……”

    “现在还不能确定是不是谋杀。”

    “你说什么?你刚才说……”

    “那简直是一种舞台效果,因为尸体简直是凭空而降。不知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凭空而降?”

    “而且。死者不知为什么没有穿上衣。”

    “没穿上衣?捰体吗?”

    “不。正相反,他穿衬衫还打领带——这一点倒不重要。总之是一种很奇怪的状况!”

    “哦,我知道了。可是我不能离开这里。”

    “哥哥不能出来没关系,但是我要借用福尔摩斯。”

    片山义太郎瞠目结舌。不知如何回答。晴美继续说:

    “这种时候福尔摩斯出马是最适合了。我想栗原先生一定会到现场来,我想请他派一个人去你那儿。”

    “喂,你什么时候变成刑警的顾问?”这是片义山太郎唯一能说出口的讽刺话。

    晴美挂上电话时。朝仓回来了。

    “警察的巡逻车该到了。——我不太清楚规定,是不是发生这种事就不可以外出了?”

    “只要把去的地方交代清楚就行了。”晴美回答。

    “那就好。”朝仓似乎松了一口气,又解释说:“我是个很忙的人,如果每次外出都要费尽口舌才能出去,可就受不了啦!”

    “我到外面去等他们,好吗?”

    “这个嘛。我也去吧!我想这个地方并不难找。”

    朝仓说的这一点,晴美倒是很同意,因为现在这里是一个大灾地。

    “还是有人留在尸体旁边比较好,我到外面去等吧。”晴美道。

    “那就麻烦你了。”

    晴美从玄关出去,打开大门到外面的路上。——怎么还不来呢。该到了……

    如果那个叫须田的男人是他杀致死的。原因在哪里?是否和窍听器有关。

    “对了。”

    刚才朝仓打电话给栗原说:问事务局就知道是哪一家装潢店施工的。意思是说。内部整修工程是须田一手安排的,在施工期间他当然会经常来这里。

    若要把窃听器隐藏在房间里,当然是有足够的时间,如果说这就是凶手杀人的动机……须田当然是没有窃听的必要,一定是参加音乐大赛者,或他们的父母拜托须田做这件事。

    这种闭门造车式的推理实在没什么意义。但是,须田为什么会死在朝仓家里?又为什么突然冒出来倒在草坪上呢?又为什么没有穿上衣呢?

    ——晴美的鼻子突然开始冲动。

    有烧焦的味道。——本能回头观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朝仓寓所的二楼正在冒着烟,看那火苗,正从音乐室出来。

    “不得了啦!”

    晴美三步并做两步地走进屋里,遇到正要上二楼的朝仓。

    “朝仓先生……”

    “我刚发现失火,那里有灭火器。”

    “是。”

    玄关旁有一个备用的灭火器,晴美将它取下交给朝仓,朝仓提着灭火器走上二楼。

    “朝仓先生,要小心啊!”晴美喊着。

    “不要紧的,这里都是用的耐火材料,引起燃饶的是那些胶粘剂。”

    朝仓很镇静地走上去。——晴美极不放心地瞪着楼梯时,外面传来警车的笛声。

    “幸好立刻把火灭了。”栗原说。

    “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发生。”朝仓对正在验尸的法医说。

    “这种事最好还是不要发生两次三次。”栗原开玩笑似地说。关于处理凶杀案,栗原是专家,虽和大音乐家朝仓在一起,也不必感到自卑。事实上,栗原一听到凶杀案,整个人就立刻兴奋起来。

    “听说死者须田是事务局长?”

    “是的,在这一次比赛中他负责事务方面。”

    “这么说,窃听之事他有可能参与了?”

    “我很不原意这么说:但是如果他想做,他是有可能做到的。”朝仓苦涩着脸说。

    “请不要担心,调查时我们会考虑周全的。”

    “请多帮忙,以我的立场是不可能只顾到这伴事。”

    “我明白。”栗原点头,道:“这一栋房子里。还有谁住在这儿?”

    “目前只有我和女佣。妻子已经分居了,儿子也不住这里。”

    “哦,那么,须田为什么会在这里。”

    “嗯,看情形那位女佣也得问问。”

    三十五岁左右的女佣,看起来是个极平凡的女子。

    “请问你是广川克代女士吗?”

    她以细微的声音问答栗原的询问。

    “是的。”

    “你在这里工作有多久了?”

    “大概……有三年了吧!”

    “你觉得这里工作怎么样?”

    “很好。”

    广川克代不冷不热的简答像在说别人的事。——栗原得到朝仓的允许,使用客厅在询问广川克代。

    “朝仓先生不在这里,希望你实话实说。”

    “是。”

    “那个叫须田的人昨天是不是来过这里?”

    “这……”广川充代迟疑着。

    “请你不要隐瞒,全部说出来。”

    “你能够不告诉朝仓先生吗?”

    “我保证。”

    “他是昨晚来的。”

    “昨晚来这里吗?”

    “是。”

    “来找朝仓先生吗?”

    “不,是来找我。”

    “原来……如此。”栗原不由得睁大眼睛。

    “很对不起。”

    “没关系。这一点并不是很重要。——不过,他是几点钟来这里的?”

    “十点左右。他说朝仓先生和年轻小姐在一起,今天晚上是绝不会回来的。”

    “原来如此。经常这样吗?”

    “是的。朝仓先生几乎很快就能勾搭上……”广川克代说到这儿,干咳一声,说:“总之我们……须田先生和我,洗过澡后就到卧室去了。”

    “你的房间是在一楼最里面?”

    “是的,不过当时我们是去二楼。”

    “二楼?”

    “是的,那是朝仓先生的卧房。”

    “那又是为什么?”

    “我的房间……太小了,而且……床铺……”

    “噢,我明白。”栗原点点头说:“所以就趁这个时间借用朝仓先生的卧房,是吗?”

    “是的,不过早晨起床后,我清理得很干净。”

    “后来呢?”

    “大概十二点左右,听到朝仓先生回来的汽车声,吓得急忙起来。”

    “是朝仓先生回来了吗?”

    “是的。我急忙整理好床铺,叫他赶紧找个地方藏起来,然后我就下楼去了。”

    “后来呢?”

    “从那时候起我就没有再看到他,后来他就死了。”

    “噢。朝仓先生是一个人回来的吗?”

    “不,和一个女人一起回来的。”

    “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不知道。但是并不像须田先生所说的‘年轻小姐’,是个中年女人。”

    真是的,朝仓真够忙的了。栗原心里真后悔当初为什么不当音乐指挥家。

    “后来呢?”

    “朝仓先生喝了一点酒就和那个女人上二楼去了。”

    “这么说来,你和须田……”

    “完全没有碰头,我以为他早就逃走了。”

    “鞋呢?”

    “我们会考虑到万一。所以把鞋带上二楼。”

    “可是……如果他是由玄关出去的,门锁是开着的吧?”

    “我没有把锁锁上。”

    “一直没锁上吗?”

    “是的。因为我想到如果要偷偷出去,会有开锁的声音,会被发现,所以我没锁门就睡了。”

    “然后就发生地震了?”

    “是的,当时我简直吓坏了,从床上起来后,一直在发抖。”

    “地震时朝仓先生下楼来了吗?”

    “没有,地震之后隔了一段时间,我的心情才安定下来,我到二楼去,想在卧房外问一声……”

    “怎么样呢?”

    “好像……没什么问题,因为我听到那个女人说话的声音,所以……”

    “然后你就放心地回到一楼?”

    “是的。”

    “以后情形呢?”

    “一觉睡到天亮。”

    “你早晨是几点钟起床的?”

    “我平常都是七点钟起床,今天早晨也是一样。”

    “朝仓先生是几点钟起床?”

    “十点左右。不一定,但大致上……”

    “那个女人今天早晨呢?”

    “已经不在了。”

    “你并没有发觉她是什么时候走的,是吗?”

    “我明白。那么……你知道他的上衣吗?”

    “须田先生的吗?”

    “是,尸体发现时没穿上衣,是不是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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