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紫晴笑道,捏了捏了欧阳天昊的鼻子,“傻瓜,你爸爸怎么会不喜欢你。”
“可他从来都不抱我。”
五岁的孩子,已经能分辨是非,在学校里他欺负了那些同学后,他们都会跑去向自己爸爸妈妈告状,他们的爸爸妈妈都会抱他,可他的爸爸从来不会。
欧阳天昊记得有一次,自己摔倒了后,爸爸就站在不远处,他哇的一下大哭起来,可是爸爸却冷冷地呵斥他,让他自己站起来,不许哭。
“你看这是什么?”
欧阳天昊眼前一闪,出现了一套限量版的变形金刚,慕紫晴在手中摇了摇,“这可是你爸爸让我专门带给你的哦!”
“真的吗?”
欧阳天昊一把夺过变形金刚,在手里爱不释手的把玩起来,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不快。
慕紫晴神色复杂地看着满脸开心笑容的欧阳昊天,这是她从新回到阎爵身旁,陪伴他的第四个年头,却越发猜不透他了。
欧阳天昊虽然是他的儿子,他不喜欢接近他,不过却一直尽着一个父亲的责任,给予欧阳天昊优渥的生活和尊贵的身份。
五年前,那场车祸慕紫晴好巧不巧也在现场,由于车祸交通堵塞,刘少的车堵在马路中央进退两难,也就在哪里,她目睹了阎爵的疯狂,看他一脚又一脚踩向已经死去的肇事司机开车撞向大卡车瞬间,眼眶莫名的泛酸。
在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能让阎爵变成那样,慕紫晴想此刻的她是庆幸的,庆幸那人早已离世,她才能有再次机会,站在他身旁。
这样的想法是不是有点恶毒了点,慕紫晴笑了笑,那又怎样,人都是为了自己不是么?
慕紫晴一路耐心地陪欧阳天昊在车上玩耍,直到下车的时候,她才想起有点事情忘记提醒他。
“昊昊,你的妹妹今天会到家里住一段时间,你要好好照顾妹妹,不要欺负她哦!”
欧阳天昊皱了眉头,疑惑道,“慕姨,我没有妹妹呀?“
慕紫晴笑道,“是你远在国外二叔的女儿,你爷爷生病了,她回来探望你爷爷一会,过一阵子就回去了。”
人到晚年,欧阳靖云的身体越来越差,年轻时候落下的病根上了年龄后,就越来越严重,阎爵嘴上虽是不说,还是默许了那个被他驱逐国外的弟弟女儿回来探望生病的欧阳靖云,这已经是他最大忍耐。
“那个废物女儿?哼,她才不是我妹妹!”
欧阳天昊小小年纪,在身边的人影响下,身上早已经有暴虐的习气,此刻一脸冷傲的样子,倒是和阎爵有几分相似。
欧阳天昊从小就崇拜阎爵,他早从家中下人口中得知,爷爷还有一个儿子,爸爸不喜欢他,很讨厌他,就将他赶出了国外,不准他在回家,于是也对他那位素未谋面的二叔有一种排斥,连带跟他有关的人,也都厌恶。
慕紫晴叹了口气,“昊昊,你是哥哥,要做好哥哥的榜样。”
欧阳天昊丝毫不放在心上,踮起脚在慕紫晴脸上亲了一下,“慕姨,我会乖乖听话的。”
说完,迈着两只小短腿,哼哧哼哧地往前跑去,小脸红扑扑的,很是开心,“爸爸,爸爸……”
阎爵刚迈出脚步,停了下来,身后一伙人也都跟着他停下脚步,他们顺着男人目光望去,看到一个五六岁的男孩正朝这边跑过来,不由猜出他的身份。
“爵少,令公子真是聪明伶俐。”
“是呀,从小就这么这么聪明,这长大后还不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
阎爵薄唇紧抿,一双冰眸盯着由远及近的小人儿,耳边尽是那帮人吹捧,神色松了几分。
“爸爸。”
阎爵失神之际,大腿被紧紧抱住,儿子欧阳天昊一脸笑容地望着他。
阎爵的手在空中顿了顿,落在儿子的头上,淡淡道,“恩,去玩吧。”
欧阳天昊一脸失落,小脸都拉了下来,却不敢抗拒,乖乖松开阎爵的大腿,飞奔似地冲进别墅里。
慕紫晴从身后跟了过来,正好看到这一幕,空中与阎爵的目光不期而遇,“玩具送给他了吗?”
慕紫晴神色放松下来,声音轻柔道,“送了,昊昊很开心。”
阎爵收回视线,抬起脚步离开,身后跟了一大帮人,远远地都能听到那些人汇报工作声音,他真的很忙。
忙到有时候,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
欧阳天昊一脸气冲冲地跑回自己房间,走廊上与一瘦小身影撞在一块,疼的他捂着下巴叫了一声。
对面传来一声闷哼,欧阳天昊小少爷脾气一下上来,看都不看一脚踹了过去,“走路没长眼睛啊,撞死少爷我了!”
对方,动也没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欧阳天昊脚上穿的是手工定做的皮鞋,皮质很好,一脚用了十分力道,踹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会觉得痛。
他不由看向来人,待看清眼前站着一位芭比娃娃一样小女孩,和他年纪相仿,一头乌黑的头发,可好看了,他呆了呆,便恶声恶气道,“喂,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绕过他不声不响地走了。
欧阳天昊何曾受过这样的待遇,一时很生气,转过身几个小跑,追上笑女孩,拽住她的编织好看的辫子,“撞了我就想走,我看你还走不走!”
他这一招在学校里可厉害了,许多女生都怕揪她们的辫子,还会哇哇大哭,可这次他却失算了,只见眼前的小女孩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动也不动冷冷地盯着他,没有喊一声疼,也没有哭,手里不由一松。
女孩往前用力一扯,头发脱离欧阳天昊的手心,她至始至终一句话都没将,一步一步地离开。
楼梯转角处,后跟上来的慕紫晴将这一幕落在眼底,不由地讶异,小小年纪,竟如此沉稳,看着那个向自己这边渐渐走过来的小身影,她温柔地笑了笑,上前摸了摸女孩的头发,顺便替她整理好被扯乱的头发,“你就是童童吧?”
女孩没理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见女孩没有理会自己,慕紫晴也没有生气,她柔声道,“昊昊是你哥哥,有些调皮,他刚才并不是有意的,我带他向你道歉好不好?”
女孩不为所动,只是问道,“我爷爷呢?”
声音虽然稚嫩,却处处透露着沉静和冷漠。!!
第342章 这个女孩,有点安静
慕紫晴的脾气出奇的好,很认真地回答了女孩的问题,就见那个小身影往她说的地方走了去。
跟在阎爵身边这几年,她比以前办事更稳妥了一些,在阎爵身边她很安静,有时候连阎爵都要忘记她这个人,处处透露着放心。
让她可悲的是,慕家人知道她被阎爵带走后,对她的态度发生很大转变,彷佛以往的逼迫没发生过一样,慕紫晴知道,她经历过。
有些伤害,已经造成了。、
她记得,自己当时被家人逼迫,不得不委身刘少,像个货物一样,被人挑来挑去。
骄傲如她,念书时是老师同学眼里的宠儿,一路走来,她被人冠上才称号,爸爸一直拿她与男儿相比,直到遇见阎爵,才让她低下头,这样巨大的改变,是遭逢低谷时经历精心打磨,才练就现在沉稳性子。
她很懂礼,又识趣,阎爵用人从来不疑,这也是她能经常出入欧阳家,成为媒体中肆意报道爵少红颜知己。
阎爵从来不跟人传绯闻,却默许了外界那些关于她和他的报道。
只有慕紫晴自己知道,她过的多么辛苦。
“慕姨,你干嘛告诉他?”欧阳天昊皱了鼻子,心中很是不悦。
他觉得,慕紫晴就应该向着自己这边,最好不要告诉这个臭丫头的好,想找爷爷没门。
慕紫晴笑了笑,蹲下来揉了揉欧阳天昊的头,“昊昊,对待妹妹要礼貌哦!”
欧阳天昊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很听慕紫晴的话,记得自己刚才答应过她的事情,一脸气馁,“那……她叫什么名字?”
声音很没底气。
欧阳天昊年纪毕竟还小,讨厌什么全都写在一张脸,他并不讨厌刚才的女孩,只是觉得,自已经想她打招呼,她竟然不回自己,很没礼貌而已。
“欧阳童童吧!”慕紫晴道。
目光下意识顺着女孩离开方向望去,瘦小的身影走廊上一晃一晃,向前前进,不急不缓,竟看的出了神。
晚上,欧阳家的餐厅。
爸爸难得回家,还能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顿饭,欧阳天昊本来是很开心,但是看着坐在对面的小女孩,就不能好好吃饭了。
连他最爱吃的莲蓉汤包看都看一眼,尽是偷偷打量对面的女孩,当看到她拿着刀叉的右手背上,醒目的烫伤,顿时露出了鄙夷。
小孩子,都会喜欢美的事物,欧阳童童手上严重的烫伤很丑陋,烫的时候一定很疼,手明明受伤,其实她可以让下人伺候她吃饭,却一声不吭,拿着刀叉,慢腾腾地吃着面前的西餐。
欧阳靖云注意到孙女手上的伤痕,“童童,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欧阳童童抬头,朝眼前老人展露难得的笑容,“喝水不小心烫到,爷爷不用担心,我不痛的。”
稚嫩的声音,这个年纪本来是该在长辈中撒娇,说话娇滴滴才对,欧阳童童声音里却处处透露着平静。
陪同欧阳童童一起回国的保姆,长了张嘴欲言又止,却被小女孩凉凉地一眼,顿时站在旁边,安安稳稳。
心里不仅怜悯这个小女孩,真作孽,这伤口哪里喝水烫到的,分明是家里那个疯子用烧开沸腾的热水浇的,遇到这样的神经的妈,已经是不幸了,只有她们父女才当是宝。
欧阳靖云听了后,有些责备道,“怎么会这么不小心,家里的下人都跑哪里去了?”
语气却是心疼的,儿子欧阳烨如今在国外不能回国,连娶妻自己多没能见过一眼,多年不见自是想念,便把对二儿子的疼爱加注在他的女儿欧阳童童身上。
“爷爷,我以后我小心的,你别怪她们。”
没有却责怪别人,只是一味地求情。
阎爵抬了眸,冷漠的视线扫了过来,对上一双沉静的眸子,瞬间一怔,便回收回目光,喝了面前的红酒,起身离开,直接将餐桌上多出的人儿当成了空气。
让阎爵第二次注意到欧阳童童,是在一个很晚的深夜。
失眠早已成为了他习惯,凌晨2点多,阎爵一个人在阳台抽烟,尼古丁的味道充斥着他的四周,眺望着远处大海,漆黑一片,却暗藏着波涛汹涌,久久出神。
离开阳台时,阎爵才发现阳台角落里蹲着的瘦小身影,双手抱膝,将自己整个身子隐藏在角落里蜷缩起来,他不由停了下来。
阳台角落地面上,落下一块甜点,佣人没有打扫干净,上面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蚂蚁,女孩蹲着一动不动,盯着蚂蚁成群结队搬家,竟然没发现阎爵正站在她身后。
阎爵看了看天空,岛上的月光冷靡交织,带着一丝寒意,四五岁的女孩只穿了单薄的睡衣,赤着脚在冰凉地面上,不知蹲了多久。
阎爵皱眉。
他能容忍欧阳靖云让欧阳烨的女儿回来看望她,心中衡量有些事情跟孩子无关,不愿去追究,但并不承认他打消了对欧阳烨的驱逐,对他的女儿认同。
欧阳靖云退位让贤薄了欧阳烨的性命,也阻止了这对兄弟的自相残杀,只好把欧阳烨驱逐出欧阳家,并发誓永不再见这个儿子,任他自生自灭,这才换的现在这样的局面。
年纪渐涨,越发希望能子孙团聚,和和睦睦,但事与愿违。
退位?阎爵冷笑。
欧阳靖云不管退不退位,欧阳家早晚是他的,他自是不会被老头子桥鼻子走。
阎爵也不知抱着什么心态,在原地呆了十几分钟后,见女孩始终一动不动,岛上的海风有点冷,女孩脚腕上已经被冻得通红,她彷佛丝毫没有感觉似的。
阎爵拧了眉头,“怎么还不睡?”
欧阳童童缓缓转过身来,就看到站在夜色中的阎爵,他的个子很高,比爸爸还要高一点,月色朦胧,她知道这是她大伯。
不过他应该不会喜欢自己。
“我睡不着。”
异乡他国,她很想念妈妈,不知道妈妈现在在家里乖不乖,有没有下人趁她不再家里,偷偷欺负她。
对这样笑的女孩,阎爵流露不出冷漠,他的语气很轻,“如果你想家人的话,我可以让人送你回家。”
“不要。”
拒绝的声音,处处透露着坚决。
欧阳天昊五岁的时候,只知道吃喝玩耍,欧阳童童年纪小小,却已经很懂事。
“大伯,我要留在这里陪爷爷。”
阎爵一顿,那双深邃的眸子在黑暗中闪烁着……
“那就早点睡,不要让家人担心。”
淡淡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或是关心,这已经是很不错待遇,通常很少有人能让他如此心平气和讲话。
欧阳童童听话道,“好。”
这一晚,阎爵睡的出奇好。
梦中,他彷佛看到了锦瑟,素颜长发,白裙纤尘不染,她带着他亲手编织的花环,宛如林中精灵,坐在清风苑门前的秋天架上,开心地朝他笑着,“爵,在推高一点,在高一点……”
耳边是女子欢乐的笑声,清脆入耳,阎爵嘴角微微翘起。
一睁眼,便是天亮。
阎爵在此闭眸,几分钟后,又再次睁开,眼中一片清明。
手机铃声响起,阎爵拿起电话,声音从里传来,“爵少,云溪小姐在练舞时,不小心扭伤了脚!”
“在哪?”
电话里的人很快报了一个地址,挂了电话后,男人很快梳洗完毕,打开房门朝楼下走去,经过二楼时,阎爵的脚步停了下来。
“你在做什么?”
冰冷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保姆手里的盘子连带新鲜的草莓咚的一声,跌落在地板上,一个哆嗦。
看清楚来人后,保姆更加怕的不行,“爵、爵少……”
阎爵的冷眸在地上草莓一扫而过,凉凉地看了过来,保姆脸色发绿,突然急中生智蹲下来快速捡起砸落地面的草莓,“我家小姐太难伺候了,突然想要吃草莓,这里刚好没有,我特别嘱咐管家买回来,她有不吃了,你看这不是折腾人么,我心想着这草莓看起来这么好,丢掉太可惜,这不……”
保姆的声音嘎然而止,对面的男人神情实在是可怕极了,不敢再继续说下去,见阎爵只是瞥了她一眼,转身就走了,后怕地拍了拍胸口。
保姆嘴里哼着小调,继续捡着草莓,一脸惋惜的样子。
阎爵在楼梯时,特意看了一眼,这才离开。
这时,只见那保姆抬起头来,悄悄四处打量后,见四周没人,这才将刚刚摔地上的草莓,过了一会,下了楼趁人不注意丢尽垃圾桶内,找到欧阳家的管家道,“管家,刚买的草莓还有吗,我家小姐刚不小心把草莓全摔到地上,现在正跟我闹要吃干净的草莓呢。”
“有,我让他们去给你拿。”
保姆从下人手里接过一盘洗得干干净净,看起来很好吃的草莓,一个人独自上了楼,却趁人不注意端进了自己房间,悠哉地坐在椅子上,吃了起来。
在美国的时候,这种事情她没少做,反正小丫头年龄小,能吃多少,反正又不是她一个人这样做,家里的下人那个不是这样,偏偏这小丫头看到,也不出声,家里大人没人知道,反正像这些东西,她们有钱人家多的是,吃他们几个又没事。!!
第343章 黑屋子里疯女人
蒲海附属医院,副院长亲自给云溪做检查,再三确认她脚只是扭伤没什么大碍,这才放心。
云溪撅着嘴,委屈地看向坐在对面沙发内闭目养神的男人,泫然欲泣样子令人怜惜,可她想要表现给看的人,依旧轻阖眼眸,彷佛没看见一般视而不见。
云溪咬了咬唇,“爵。”
这是阎爵让她这样叫他,叫的时候声音要清脆,后面的尾音要拉的很长。
男人睁开了双眸,目光深邃,像是骤然就能洞穿她的灵魂,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云溪泪水从眼眶中奔出,“我疼……”
副院长吓的连忙解释,“爵少,云小姐的脚我已经仔细检查过了,没什么大问题,差点药酒,休息几天就会好。”
医院下半年的先进的医疗设备还需要阎爵的捐款,他可不想因为这点小瑕疵,失去那样的机会,现在各家医院的竞争很强,没有那些阎爵提供的医疗仪器,他们一定会被别的医院比下去。
男人动了。
云溪只觉得一阵天转地旋,自己便被男人抱在怀里,突然而来的举动,令云溪惊吓,双臂连忙伸出环住男人的脖子,整张脸埋在他怀中,一股淡淡烟草味沁入鼻中,云溪的脸不由通红。
一路上男人冷着一张脸,经过走廊有许多护士亭观望凑在一起窃窃私语,她们的眼中或多或少露出羡慕,云溪在众人的眼光中,手臂下意识紧了紧,心底生出一种满足之意。
这是一种无上的荣耀,在浦海也只有她拥有这份至高无上的荣耀。
那些女人梦寐以求的,她只要一个神情,就能得到。
阎爵抱着云溪出医院门口,云溪一眼就看见站在阎爵专属座驾前笑温柔婉约女人,标准的美人脸,一身浅紫色套装,肤光似雪,俨然是近年来与阎爵传出很多绯闻的慕紫晴。
云溪不由警惕起来,她目光直直地盯着慕紫晴,对方不为所动,依旧淡然笑着替阎爵开了车门,云溪被放在车内后座位上,这才还坐了一个人,司机的位置坐着容七,这几年来一直充当阎爵的司机。
男人弯腰钻进车内,云溪不由地往旁边挪了挪,让他坐在自己身旁,她不由动容,“爵,我们要去哪里?”
他已经好几天没来看她,心中不安让她想进一步套牢这个男人。
半年前,云溪也跟那些女人一样过着平凡无奇的生活,那一天她跟同伴一起上台表演跳舞,倘大的现场,台下只有阎爵一个人坐在下面,直到他走向了她……
“脚歪还想去到处跑?”阎爵的声音很淡,透露着冰冷。
云溪吐了吐舌头,看来他很关心她,小脸上带着一丝红晕,“那,到我那里去好不好?”
这时,车前面递过两支矿泉水,云溪不由恼羞怒瞪,慕紫晴不知什么时候坐进了副驾驶位置,水是由她递过来。
云溪觉得这个女人分明是故意的,可是阎爵在车上本来就有喝水习惯,这时送水过来,并不突兀。
阎爵自然接过水,凉凉地瞥了她一眼,“也好,这两天你就在家里好好休息,我让紫晴过去照顾你,有什么事让她帮你去做。”
御江苑是浦侯贵的别墅区,能住在这里的非富即贵,云溪住处就在这里,是阎爵半年前送给她的房子。
目送阎爵座驾离开,黑色的劳斯莱斯低调奢华,很符合他的品位。
直到劳斯莱斯在视线中消失不见,云溪才收回目光,狠狠瞪了站在不远处的慕紫晴一眼,“慕小姐真是令人佩服,在这个时候竟然还能笑的出。”
不得不说,面前的女人微笑,令人讨厌。
云溪想不通,她和慕紫晴本应该是情敌,现在她却听从阎爵吩咐来照顾受伤的自己,是不在乎,还是想伺机使坏,反正她是不想这个女人在自己面前晃悠,那笑容太假。
慕紫晴笑了笑,“云小姐,你不必防着我,我对你造成不了任何危害。”
只是那笑容看起来有些苦涩,人人都道她是阎爵的红颜知己,可谁又知道,他心中另有其人。
慕紫晴看着和她针锋相对的云溪,甚至外界那些摆明向她挑战的女人,不知是喜是忧。
其实她们一直找错了对象,阎爵心中的人,从来都不是她,她们也永远争不过一个死人。
云溪抬起高傲的头颅,冷哼一声,“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慕紫晴淡淡道,口吻及其平静。
云溪气恼,这样的感觉犹如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一般,不战而胜的感觉并不好。
“你什么意思,看不起我?”
云溪的家境一般,出身贫寒,当时不知流了多少泪水辛酸汗才进了浦海的芭蕾舞剧院,不比出身优越的慕紫晴,生下来就是被人众星捧月,她这样是不屑和自己争,还是心中早有把握。
总之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这都是云溪不能容忍。
慕紫晴直接越过她,拿出阎爵交给她的钥匙,打开了门,在云溪及其不配合的情况下,搀扶她进了别墅。
客厅里,一副梵高的亲笔画被随意挂在墙壁,玛罗士的水晶吊灯,意大利进口的棕红色真皮沙发,整栋别墅内风格豪华奢侈,慕紫晴不由摇了摇头。
毕竟不是同一个人,长得再像也不是那个人,这大概阎爵不愿意进来的原因吧。
“你为什么摇头?”云溪瞪眼。
阎爵送她这套别墅,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她只是说了句自己住的地方太简陋,他就将套房子送给她,却从未踏入过这里。
慕紫晴静静站在那儿,不回答也不会表态,从前她为了解阎爵到底喜欢苏锦瑟那点,顺带将她的喜欢也都了解一清二楚,苏锦瑟喜欢简单,不太喜欢刺眼的东西,例如宝石,云溪身上除了长相外没有一处像她。
她摇头是因为,这么好的一栋房子,却因为云溪这些装饰,显得粗俗不堪。
“云小姐,你脚受着伤,还是先坐下来休息一会。”
“不用你管,我自己会操心,这里不欢迎你,你还是走吧。”云溪没好气地道。
慕紫晴没有反驳,也没有任何举动,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微微一笑,“好,那我明天在来看你,有什么事情打我电话联系。”
“都说不需要你过来,你没听见。”
慕紫晴并未做任何反应,给自己开了门,转身离开。
第二天时,她依旧如约而至,任凭她怎么赶都赶不走,云溪只好变法折磨她,也不见她有任何怨言,倒是她自己,时间久了自然便烦了,翻了个白眼之后,自己一个人趟在沙发上,一手拿着遥控器看起电视来。
……
美国洛杉矶,到了夜间,霓虹灯昼夜不息。
或许,谁也不会相信,早已经死了人依然活在世上,她正在另一个国度,承受着她不能遭遇的痛楚。
无数个日日夜夜,她奔溃,她挣扎,到最后绝望……
那间小黑屋门前,英俊的男子紧握拳头,因为太过用力,以至于骨节泛疼。
她成这样,是在惩罚他?
男人用了好几秒时间,看着小黑屋里面的女人神智呆板,精神涣散,她望着前方,任由悲喜淹没在一方天地里。
在房间里关的时间太久,连他也不敢确定她是不是真的疯了。
真想问问她,难道五年相濡以沫,真的就没有感情吗?
“太太今天怎样?”
身后的佣人小心翼翼地回答道,“还好,今天比昨天多吃了一勺饭,也没有闹。”
“闹?”男人声音从牙缝里蹦出来。
猛地一转身,阴冷的眸子扫向佣人。
佣人心跳一跌,吓得不敢说话,她的职责就是尽心尽力照顾好主人,而里面的女人虽然是疯了,却还是她们的女主人,自己一个下人直接说女主人闹,是根本没把女主人看在眼里,还是在欺负她。
佣人一个哆嗦,连忙求饶,“少爷对不起,我不该说闹的,太太今天情绪稳定了很多,没有什么异常。”
男人声音一如既往冷淡,“你应该对太太说对不起,而不是我。”
佣人有些为难,他们现在是站在门外,道歉的话需要进到里面,要知道同一个精神病患者相处在一间房子,没几个人有这样的勇气。
“知道就好,开门。”
“少爷,现在还是开饭时间。”
男人一个冷眸扫过去,对方立刻闭上了嘴,乖乖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看着男人进去后,自己守在门外并不打算进去。
男人眸色阴鸷,宛如黑夜。
空气散发着一股腐烂的味道,女人缩在去墙角的摇椅里,背对着门口,穿着泛黄的睡裙,漆黑浓郁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身影被灯光拽车一条暗影。
男人突然停了下来。
她好他之间,相隔不到三米,却终究止步。
“锦瑟!”
单薄的身体笼罩在明亮刺眼的灯光下,房间里骤然空荡荡的。
这里本来摆放了很多好家居,后来在她发病的时候,被一一砸回,砸了之后又从新购买,直到她拿着玻璃片割向自己手腕,他才停止了继续让人在往里送家居,房间里除了一把椅子,就剩一张床。
气氛凝滞,男人不说话,房间里好比死寂的坟。
男人蹲在苏锦瑟面前,伸出手,灯光穿过他的手指落在她柔软的发丝上,“听说你今天很乖,我们不要在呆在这里了好不好,走,跟我出去吧。”
目光被刘海挡住,苏锦瑟容颜在黑暗里,悲喜不明。!!
第344章老去的时光,谁来偿还
“阿烨。”
她突然抬头叫道。
时间放佛停止了,空间凝结了,“你在叫我?”
她点头。
欧阳烨笑了。
她终于叫对了名字,不妄他五年的真心相伴。
他朝她伸手,“走,阿烨带你出去。”
那双瘦骨嶙峋的手,伸了过来,在欧阳烨愕然的神情下紧紧抱着他,“这里,黑。”
“我,害怕!”
男人倾长身影拉得很长,心冰冷了很久,已经很少有人能带给他悸动,现在抱着他的女人,能稍微换取他心中一丝平静。
“不怕,有我在。”
欧阳烨深深地抱住怀里女人,心中已是悲喜不已。
……
城堡里下人都不敢相信,看着他们的男主人将房间里太太领了出来,他们手拉手在阳光下行走。
花园里,她摘了一朵菊花送给他,他微笑,把花骨朵别在她漆黑的发丝上,嘴角微微漾起。
单薄的身体,警惕的眼神,但是很美。
……
又一天,他在书房里办公,她找不到他,就在整个房子里寻找,“阿烨,阿烨……”
她赤着脚,连拖鞋都忘记了穿,一身白色纯棉睡衣穿在她身上,自然纯美,她的眼神中失去了焦点,神情焦躁不安,房子里下人怕她再次发病,几个人眼神对视了后,想将她带回那间黑屋子里。
这几年,锦瑟时而清醒,时而发病,最严重的一次,差点持刀杀人,下人早已经被她当时样子吓到,不敢再贸然行动
“太太,先生在工作,先去房间里等她好不好?”
那些人渐渐朝她靠近,她把头摇成拨浪鼓似,往后退,“不,我要找阿烨。”
一个神经病,也不知道先生到底喜欢她那
有人轻声诱哄道,“太太,要听话,不然先生会不喜欢你的。”
“谁告诉你我会不喜欢她。”身后传来冷然声音。
佣人脸色一变,一脸汗水,不停地擦着,“先生,我只是哄一下太太,她在这样恐怕会发病。”
欧阳烨脸色不是很好看,“平时你们就这样照顾她?”
玩了,几个佣人相互看一眼,顿时面面相窥。
苏锦色在看见欧阳烨之后,一下子扑进了他怀中,“阿烨,我找到你了。”
欧阳烨的目光顿时缓和,伸手摸向她的头,“嗯,你找到我了。”
书房里,他坐在沙发上办公,她蜷缩着身体,枕在欧阳烨的腿上,宛如孩子般,他把毛毯盖在身上,俯身亲吻她的唇时,她抬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
厨房里,他拿着菜刀切菜,只因她吃饭时看着一桌的菜歪着头问他,“阿烨,也会做吗?”
他毫不犹豫地点头,“会。”
于是他开始看菜谱,给她做菜。
客厅里听见她的叫喊声,他连忙放下菜刀,不小心割破了手指,鲜血渗出,她抬起他的手指含在嘴里,慢慢吮吸,看着他的目光疼痛而又温暖……
夜里,她安静地躺在床上,睡得俨然像个孩子,欧阳烨的手指落在她发稍上,轻轻亲吻,她突然翻身,整个人靠进他坏里,冰凉的小手放在他胸膛,蹭来蹭去。
欧阳烨声音沙哑,“锦瑟……”
这样的她,完全身心依赖他,他也如此的离开不她。
又有谁知道,苏锦瑟成这个样子,是他一手把她逼上了绝路。
没有人知道,那场精心策划的车祸中,他运筹帷帐,到底是在报复,还是别有深意,如果是前者,那么她最好真的死在那场车祸当中不是更好,他却不仅带走她,给她隐姓埋名,苏锦瑟是死了,活着的是他欧阳太太。
苏锦色自己都不知道,早在很久以前,他已经注意到她。
苏敏离开的时候,他们都还年轻,亲眼她被卷入车底,鲜血染红了他的眼睛,在那时他看到了站在路边的她,那时候的她还是一个小女孩,呆呆地望着姐姐满身鲜血躺在自己面前,泪水一直挂在眼眶,不让自己哭出来。
欧阳烨抚摸着怀里熟睡的如婴儿般的锦瑟,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当年那个大哥哥。
他时常在想,如果在那时他守候在她身边,她是不是不会跟阎爵在一起。
他只是半年没有她的消息,她就跟了阎爵。
没有怨,是骗人的。
深夜里,男人的声音声音在房间里显得空旷,寂寥。
“锦瑟,我常常在想,你会这样一直在我怀中安然入睡,直到有一天我们突然老去,或许你不是爱我,我也不是那么爱你,只是家人就好。”
“有时候我会问自己,这样逼你是否不该,当你像个孩子似的抱着我,我不见了时候,会满房间寻找,叫我阿烨的时候,才觉得人生是圆满的,不要恨我,锦瑟!”
怀里的人肩膀轻颤,欧阳烨的手一顿,看着熟睡的容颜,轻笑出声,这声音在傍晚的深夜中,显得越发清晰。
洛杉矶的四季气候温暖,阳光普照,加州的三月春暖花开,明媚的阳光透过玻璃直射在苏锦瑟身上,带着暖意,她表情木然地伸出手,手心明晃晃的,缓缓紧握光束,然后再颤颤松开,她突然笑了。
在房间里关的时间久了,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口中的疯子,浑浑噩噩,痴痴傻傻,然后好像真的疯了。
“太太,吃药了。”
佣人端了一杯温水进来,托盘上放着白色药片。
自从那天发现下人欺负锦瑟,欧阳烨换掉了城堡里所有佣人,现在这位刚来不久,趁放下盘子时间,不由偷偷打量站在窗前的锦瑟。
她穿着白色棉布裙,裙摆漫过脚裸,干净而美好,窗前的人忽然动了,缓缓转过身来,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清冷透彻,没有温度,毫无人气。
任谁也不会想到,眼前美丽的女人会是一个疯子。
佣人放下东西后,就退了出去。
苏锦瑟弯腰拿起茶几上药片,在手里看了看,趁四周无人仍向窗外,端起温水一饮而尽。
童童说的没错,她是病了,只是这一病就是五年多。
她病的浑浑噩噩,不知今日是何年,五年已经悄然走过,她今年已经二十七岁,瞧瞧时间到底在她身上留下了什么。
一具残损的身体,老去的时光,谁来偿还。
……
阎爵第二次撞见保姆偷饭菜,这才引起他的注意,这一次他没有叫住保姆,而是一路尾随,见她将自己吃过的剩饭剩菜端给房间里的欧阳童童。
晚饭的时候,欧阳童童没有下来吃饭欧阳靖云便吩咐她的保姆把晚餐端到房间给她吃。
阎爵工作忙,留在家里的时间不多,几天不见,才发现欧阳童童好像比前几天瘦了很多,白皙的脸颊上竟然带着伤痕。
阎爵眯起眼睛,狭长深邃的眸子成了一条线,他本不想多管闲事,好奇却占了多半,这五岁的女孩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保姆把饭菜端进去后,看都不看直接放在欧阳童童面前,“小姐,饭菜都凉了,快吃吧。”
女孩抬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看她,拿起筷子,一声不吭地将就着残渣剩饭,小口小口吃了起来,她的动作斯文优雅,小小年纪身上透露着一股矜贵气质,此刻彷佛是那落难公主。
她不下楼用餐的原因显而易见,阎爵比较好奇的是,她是欧阳烨的女儿,一个小小保姆这样欺辱她,她竟然可以这样忍让,在这边就成这样,在美国还能有多严重,她是真的不敢,还是另有隐情。
他犹记得几天前傍晚的阳台,女孩脆生生的声音叫他‘大伯’,深邃的黑眸越发暗沉。
良久,阎爵转身大步离开。
欧阳烨都不管,他做什么要管。
那天晚上,保姆端着欧阳童童吃完的饭菜,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在走廊上遇到不经常在家的阎爵,冷睨的一眼,吓得她手里的餐盘差点没端稳,“爵少,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男人没有开口,转身上了三楼。
保姆呼口气顺了顺胸口的气,刚刚那眼神太可怕,保姆不由担心,阎爵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由地心惊胆颤,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她还是在思考,他临行前那一眼,到底是什么意思,如果被发现,自己的工作铁定不保,说不定连这条命都要丢了。
欧阳童童的房间被安排在欧阳天昊对面,两人的门对门,欧阳靖云这样的安排,是想让他们兄妹俩多一点时间相处。
却不知道的是,欧阳天昊很讨厌这个妹妹。
尤其她是那个被自己爸爸赶出国外那个废物的女儿,初次见面的不愉快,让这位小少爷怀恨在心,一直想找个教训好好教训他,昨天他好不容易逮着了机会,楼梯上撞见了欧阳童童,他没想到欧阳童童那么不经推,他只是稍微用力,她就像一张薄纸一样,咕噜噜滚下了楼梯。
吓得他,顿时仓惶而跑,“我,我不是故意的。”
晚饭的时候,他在餐桌上没有看见欧阳童童,一直担心她会告状,心里很害怕,他这样的神情,让早上送她去上学的慕紫晴察觉,在她的再三询问中,欧阳天昊就将自己推欧阳童童下楼的事情告诉了慕紫晴。
他拉着慕紫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慕姨,我也不是故意的,没想到她那么不经推,这件事不要告诉爸爸好不好?”
慕紫晴稍微推开欧阳天昊一点,好脾气地道,“好,好,我知道了。”
她想了想问道,“那今天起来的时候,有没有见到童童。”
欧阳天昊垂着小脑袋,“没有。”
大概那女孩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大人,慕紫晴不由点了点头,“这件事慕姨帮你处理,不要害怕了,快点去上学!”
“慕姨,你真好,要是你能成为我妈妈就好了。”欧阳天昊喜笑颜开。
他拿起自己书包,在慕紫晴脸上亲了一下,兴匆匆的跑进了校园。
慕紫晴下意识摸了摸被亲过的地方,眼底露出一抹无限的温柔。!!
第345章出走,当街被人驱赶
慕紫晴是在花园里找到欧阳童童,小孩子肌肤很好,受点小伤很容易愈合,只要没蹭破皮,到了第二天已经好的差不多。
慕紫晴靠近,带着友善的笑,“童童,你在做什么啊?”
欧阳童童只是淡淡瞥了一眼,又继续转过身,专注手里的游戏。
手里的千纸鹤折好又拆开,来来回回,反反复复,乐不思蜀。
慕紫晴很认真地对她讲到,“我是来代昊昊替你道歉,昨晚他并不是有意推到你,这件事希望你不要放心上。”
“不用。”童童说道。
慕紫晴不由皱秀眉,眼前的女孩小小年纪,竟然柴米不进,本来是小孩子之间玩闹,她却这么较真。
慕紫晴不由耐下心来,“童童,小孩子要有度量。”
欧阳童童彼时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