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关你的事。。。。。。是我一时负气。。。。。。不必这般责备自己。”
“怪我,怪我一时任性,把你吓坏了。。。。。。”
哗啦一声咧开她的衣衽,粗暴的吻像细密而急促的雨点一般落在她的脖颈上,“朕说过,一定会回来找你的。朕要你一生一世陪着朕寸步不离”
追逐着火热的唇,放肆迎合,“抱紧我,哥哥。。。。。。抱紧我。。。。。。”
烟花痣 无冕宠后
得知御驾即将还宫,龙眉宫里一团忙乱。传言陛下在北巡途中找回了流落民间的萧宫人,宦官侍女怯怯私语,朝野上下议论纷纷。。。。。。
镶金嵌玉的皇舆缓缓驶入了承天门,在开皇殿外停了下来。华帐内未尽,偌大的宫院里鸦雀无声。随行卫队各司其职,传话的传话,通禀的通禀,一来一去皆小心翼翼地踮着脚尖,唯恐搅扰了皇帝的雅兴。
守在车驾一旁的术律珲与和剑而立的护龙使相视一眼,迅速交换了眼色。二人举手示意,护驾的卫队遂即变换了阵型,里外三层重围皇舆,将赶来接驾的百官拦在了百步之外。
车身频频晃动,螭头的金铃叮咚作响。南北两面官员分别跪伏于皇舆两侧,口不敢言,私下里偷偷交换着眼色。
个把时辰之后,皇舆内终于传出了旨意,术律珲下令卫队隐退,招呼骑奴蜷身驾起了人梯。
车门缓缓开启,耶律尧骨扯平紫袍,披上贾哈,正了正腰间的玉带,昂首阔步跨出了门外。众臣三呼万岁,称贺的高呼震彻天籁。。。。。。
令众人始料未及的是,皇帝身后居然跟着一名女子,一身华丽异常的衣饰,引得两面官员哗然非议。
大木落并不知道,她为了取悦太后而勉强穿起来的衣服,远远超越了帝国的礼制。紫金百凤衫,乾坤金缕裙乃是契丹皇后的吉服,像她这样身份卑微的仆役宫人别说是穿,就算了看一眼,摸一下都会被视为僭越,处以重罪。
耶律尧骨原本心知肚明,却看似并不介意,反倒愈发纵容,令代表群臣上前接驾的两名皇子施礼跪拜。
二皇子罨撒戈年纪尚幼,满眼迷茫地看了看一脸怨愤的兄长,不知所措。正打算向父皇问个究竟,皇兄耶律璟已经抢先开了口,“敢问父皇,此次还朝是要操办喜事么”直白探问,脸上露出几分不悦。
耶律尧骨淡淡扫了长子一眼,转向不远处东张西望的耶律天德,揽起儿子略嫌单薄的肩膀,嘱咐道,“术律啊,那个是你的弟弟,名叫天德。带他一起去玩吧。朕要你像个大哥哥一样爱护他,保护他,记住了么”
“呃。。。。。。”匆忙收回了嫉恨的目光,一脸沮丧地回应道,“孩儿谨记父皇教诲”
“还有,”耶律尧骨转身携起女人的小手,故意提高嗓音,“她是天德的母亲,靺鞨贵族。你母亲生前与她十分要好,太后赐她姓萧。她性情谦和温良,宽和大度,朕希望你们能和睦相处。”
“孩儿早就听人说起父皇曾有一名甚得宠爱的女奴,后来”
“放肆”沉声呵斥,暗暗抱怨这不长进的混帐当着众臣的面竟哪壶不开提哪壶强压火气,耐着性子教训道,“她是你弟弟的生母,如同你母。朕要你像对待母亲一样对待她。”
“还要下跪不成”瞥了一眼自不量力的女人,傲慢地扬起下颌。
“不错”耶律尧骨用力点了点头。当下引起了围观群臣一片沸沸扬扬的议论。浓眉紧锁,怒目环视四下,嗡嗡嘤嘤地人声霎时被压下了一截,继而归于寂静。
回身看了看惶恐不安的女人,牵起汗涔涔的小手傲然步上石阶,厉声宣喝,“自即日起,凡见皇子生母不跪者杀无赦”
烟花痣 挥金如土
金玉做柱,琥珀为床。契丹皇帝奢靡如故,丝毫不曾因为多读了几段“奢靡亡国”的前车之鉴而收敛自己。
大木落觉得自己像极了故事里骄奢淫逸的“祸水”,环玉珠钗,锦衣绣履,从头顶到脚跟浑身上下缀满了奇珍异宝。螺黛千两,衣香万金,虽然她自幼在宫廷里长大,却从没见过哪个王公贵族像他一样挥金如土的。
午夜梦回时,心里常常充满了罪恶感,幸得茶花宽慰几句。印象里他一直如此,不是因为遇见她才变成了这副样子。记得当初在天福城,他来往青楼动则一掷千金,还时常嘲笑人皇王小气。如今富有四海,怎么可能平白无故就变得清俭呢
耶律尧骨草草看完了几卷公文,疲惫地抻了个懒腰,轻手轻脚地来到她身后,猛地将人扯进怀里。打量着惊诧失色的花容,附耳笑问,“在想什么叫朕猜猜”敏锐地扫过被她团弄于掌心的巨大东珠,半真半假地说道,“又在想那象牙筷子,碧玉碗的典故了朕到现在也没想明白那个叫殷纣的国王错在哪里。”
“为了一己私欲,耗费钱粮,不惜民力。”
“也就是说,朕应该舍弃私欲,将国库的钱财都用来招兵买马,增添武器。励精图治,以便早日率兵南下,入主中原。”
“呃好像。。。。。。还是私欲。。。。。。除了打仗和享乐,你心里面就没有点别的事情”
“即便有,依旧是朕的私欲。契丹是朕的,朕就是契丹朕会想方设法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强大。私欲可大可小,朕的心如辽阔的天空,岂是一双象牙筷子,一只碧玉碗所能填满的朕以征伐强敌,压服众叛为乐,朕要称霸四海,夺取天下”
大木落捻起黄杏儿大的珍珠,在他眼前晃了晃,“一只海东青一年要猎杀多少天鹅剖开多少只天鹅才能得到这样一颗珠子”
“一个猎户一生能碰到一颗这样的珠子,后半生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珍珠本无实价,只因王者偏爱,所以价值连城。莫道帝王爱奢华,登峰造极之人配登峰造极之物。又得世人争相效仿。朕之所欲,可以点石成金。
对于猎户,这珠子便是黄金万两,可是对于朕,它不过是个玩意,一时的心情,或是为了讨好女人。。。。。。得美人一笑,又可还利于民,这有什么不好怎么被你说得好像敛财似的
朕有矿山、牧场、桑陌、良田,取之不竭,用之不尽,要那么多钱财做什么国库里的钱粮若说有用,无非扩充军备,以做征伐之资。随后朕就会有更多的土地,更多的奴隶,只要能打胜仗,财富是用不完的。”
“怎么说着说着,又扯到打仗上面了。”秀眉微颦,半真半假地嘟起小嘴,“从前,契丹人不耕不织,出则劫掠,入则渔猎。如今各部蓄养的牲畜越来越多,十六州又得了万顷稼穑耕种的良田。当初是赤脚的不怕穿鞋的,此时身后的牵挂越来越多,往后的日子怕是要另做计算了。”
“呃”耶律尧骨敛眉思量了片刻,觉得对方说的颇有些道理,揽着女人的肩膀坐在林荫下的石凳上,颓然一声叹息,“唉。。。。。。前时韩延徽、赵延寿、武白曾等数名南面官还联名上书论及推行适宜汉地的治国新方略,朕一心想着举兵伐晋,无暇理会。听你这么一说,到是朕疏忽了。。。。。。”
烟花痣 画桥受辱
为了讨教治国新方略,耶律尧骨一大早便传召韩延徽等人前往日月宫议政。大木落连日伴驾,终于得闲去明王楼探望隆先和天德。
出禁宫半里,步上一座雕栏画栋的玉石桥,但见对岸桥头一行美人飘然而来,女子们三三两两,有说有笑,个个珠花金冠,妆容精细,远远望去彷如神仙妃子。
走在最前面的女子环佩叮咚,笑得花枝乱颤,一看到迎面走来的萧宫人,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啊,是德妃娘娘后面是两位萧美人,其余都是各宫各院叫得上名的宫女。。。。。。”奉旨陪伴左右的宫人雨燕凑近她耳边小声说道。二人伫足嘀咕了几句,正要回避,却被对面眼尖的宫人瞧见了,谨守皇帝陛下的口谕,慌忙跪地叩拜谒见皇子生母。
大木落心里一片空白,愕然僵在那里。。。。。
德妃娘娘她早些年就曾见过,那时皇后还健在,而此时,对方已然成了这龙眉宫里最显赫的人物。论身份,她该给对方下跪才是。而宫人们这突如其来的一拜,反倒叫她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奴婢在威势上压过了对方半头。但愿德妃娘娘宽宏大量,不要与她一般计较。
猛一回神,刚打算上前谢罪,耳边突然响起女人尖刻的嗓音,“这是哪宫哪院的奴才竟然敢挡主子们的路”站得靠前一步的萧美人首先发飙。女人年纪不大,入宫不过一年半载,见大木落一身素净的装扮,以为她只是个欠缺眨痰墓br>
“列位娘娘恕罪奴婢萧卓贞,不慎冲撞了娘娘。还望娘娘们大人不计小人过,饶过奴婢。”大木落慌忙跪地求饶,顺着眉,回避德妃娘娘那两道令人毛骨悚然的眼神。
另外一位萧美人入宫已久,一听大名,当下了然了来者的身份。忽而扬起一脸假惺惺的笑容,挑眉打量着跪地称罪的女人,在她面前踱了几个来回,夸张地提起嗓音,“你就是陛下从天福城带回来的女人啧啧啧,果然有几分姿色,难怪陛下日夜离不开你呢。我听闻烟花巷里出来的女人,都有几手深藏不露的能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随行宫人们皆翘首而望,一脸好奇想地要将这独占隆宠的“花魁娘子”瞧个清楚。三位女主子相互交换了眼色,小声嘀咕了几句,当下笑作一团。
大木落跪在地上始终顺着眉,听到“烟花巷”几字眼,脸色霎时变得青一阵白一阵。。。。。。
犹豫着想要开口解释,但见德妃一个箭步冲上来,二话不说啪地甩了她一个耳光,将她的一番澄辩之词统统压回了喉咙。眼神怨毒,厉声责斥道:“区区一名宫人,见到本宫因何迟迟不跪你的舌头被割掉了嘛还要本宫向你问安不成”
大木落惊愕地望了德妃半晌,隐忍地垂下头,恭恭敬敬俯身行礼:“奴婢见过德妃娘娘,德妃娘娘福体安康”
德妃冷冷打量着眼前故作乖顺的女人,胸中的怒火搅着妒火,越发难忍。这妖孽虽已过了青春花季,又是两个孩子的母亲,老天爷却像是格外偏心,并未在那张淡静出尘的俏脸上留下多少岁月的痕迹;相反,倒更添了几分从容与妩媚。
不由想起耶律习宁曾说,只要她还活着,这龙眉宫里所有的女人都无望了。。。。。。不要妄想跟一个俵子争宠,取悦男人是她们的看家本事,更何况对手还是一名“花魁娘子”。
所以,她必须死。。。。。。
必须死
烟花痣 冲撞德妃
是她
是她突然回宫,害她美梦成空,再也没有可能坐上皇后之位。
就是这样一个人尽可夫的俵子,不但抢走了男人的心,害她丢了后位,甚至将她屈意承欢只做个发泄工具的委屈都一并夺走了
想到这些,德妃更觉心碎欲裂,锐痛难忍。正如习宁所说,她宁愿作孽,哪怕是上刀山下油锅,也不愿像行尸走肉一般活着。自诩善良,是因为那个人太幸运,因为她从没有活在地狱里
沉沉嗤笑,阴冷的目光叫人不由打了个冷颤,直勾勾地忘了她片刻,咬着牙根说道,“别以为替陛下产下了皇子,就可以在这龙眉宫里只手遮天了不要忘了,你是个靺鞨人,生下来的贱种永远都不可能继承皇位”
出于一个母亲的本能,大木落觉得这“贱种”二字格外刺耳。紧闭着双眼,压抑着心底翻腾的怒火。忍一时风平浪静,何必为了几句怨骂而再起是非何况,对方说的原本是实情。。。。。。
“贱婢你到底懂不懂礼数娘娘教训你几句,你就闭上眼睛假装听不见么”年龄稍大的萧美人一挥手招呼身后的宫女:“鹊娥,好好教教这贱人宫里的规矩”
“奴婢。。。。。。遵命。。。。。。。”一个身材瘦高,颧骨突兀的宫人走了出来,扫过跪在德妃娘娘面前的女子,不禁露出几分胆怯的神情。
年少气盛的萧氏美人撇了撇嘴,痛斥一声,“滚下去没用的东西”疾步冲到她面前,一巴掌扇了过去。奉旨随行的小宫女见状,慌忙冲上去挡在她面前。 想不到这看似娇弱的二八佳人竟如此的心狠手辣,一巴掌打过去,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眼前的小宫女一个踉跄歪倒在地上,唇角沁出了血丝,俏生生的脸蛋顿时印出了暗红的掌印。
“住手”大木落惊呼一声,赶忙扑上去将人扶起,流着眼泪恳求道,“奴婢一时疏忽,冲撞了德妃娘娘,您要怎么处置我都行,此事与她无关,恳请娘娘明察。”
萧美人冷冷一笑,一脚踹在小宫女的腰杆上,抓起散乱的刘海就把她的脸往按在地上。大木落慌忙起身阻拦,却被突然冲上前来的德妃隔着衣衫使劲地掐了一把。忍不住一声惨叫,下意识地狠推了对方一把。眼看着对方半真半假地打了个踉跄,顺势栽倒在桥头的石阶上,额角不偏不倚地撞上了雕栏,竟挂了花。。。。。。
“娘娘”一群宫女蜂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将万金之躯扶了起来。
“好你个贱奴婢竟敢对德妃娘娘无礼”萧美人柳眉倒竖,指着她的鼻子大喝一声,“来人哪给我拿下押送到行营,找太后娘娘评理去人证物证俱在,即便陛下偏心,也得说句公道话勾栏院里的烂货就凭你也妄想当皇后么我告诉你,萧家人可不是好惹的,你的死期到了”
鹊娥侧目扫了一眼跪在一旁的小宫女,凑近女主子耳边问,“这丫头。。。。。。如何处置”
萧美人冷冷一笑,看都懒得看那奴婢一眼,“丢进湖里喂鱼,免得她回去通风报信陛下若得知此事,必然横加阻拦,将这贱人送至太后行营之前,切不可走漏半点风声”
大木落被几名宫女叉起,一边挣扎一边哭喊,“不放了她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们怎能滥杀无辜啊”
萧美人得意地享受着她万分惊恐的表情,转身看了看跪在地上呜咽的小宫女,脸色骤然冷下来,咬牙切齿地低咒:“带走”
烟花痣 簧舌如刀
因为无故受到牵连的小宫女,大木落平生第一次生出了怨恨。第一次感觉到上天不公,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没有。第一次幻想着权力
“正义”就攥在当权者的手里。
而她半世“清心寡欲”,从未想过去争取什么。此时才明白自己在作孽,给了恶人恃强凌弱的机会。是她故作清高,害怕露出狰狞的之相,毁了她刻意造作的祥和。她以修佛向善、与世无争为由,放纵自己置身事外,以至酿成今日的恶果。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有相即造作,有相之善并非真善。没有智慧,所谓的悲心、爱心、慈心和戒律都成了盲目而愚昧的。。。。。。
来不及忏悔,人已被押送到太后行营。把守营门的属珊令一行人退避等候,急匆匆入营请令。
两位萧美人的宫车紧随其后到了门外,相继下了车,厉声责斥押送人犯的侍卫及宫女,“一群混账这贱婢冒犯了德妃娘娘,你们亲眼所见,为何不上枷铐”
众人皆低着头,默不作声。
“哦我知道了因为她是皇子生母,甚得陛下宠爱,对么”抬眼看了看鹊娥,“啪”地一个耳光,“你是谁的奴才如此瞻前顾后,留你何用”花容变色,嗔目大嚷,“来人哪,拉下去好生管教这吃里扒外的奴才”
鹊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煞白,磕头如捣蒜,“奴婢知错了主子饶命,主子饶命啊。。。。。。”
“大胆何人在门外喧哗”营门内忽然传来一声大喝,乍现一身赭袍银甲,辨不清是男是女。观其身后跟着一队属珊,想必是名女将。
女将登上门楼的瞭望塔,跟二位美人请了个安,目光几番扫过一语不发的女犯,“冲撞德妃娘娘,本应就地正法太后尚在病中,两位美人是成心想给太后添堵么”
“呃。。。。。。”
二人相视一眼,年龄稍长些的萧氏美人微微一笑,上前施礼,“将军息怒若是个寻常的奴婢,我等早就将其处死了,怎奈这名萧宫人乃是皇子生母,又深得陛下宠幸,此事非太后裁夺不可恳请阿不里将军即刻放行”
“呵呵,明知陛下偏宠,太后又能奈何太后宽仁,为大局对陛下时时退让,处处避其锋芒。你们这么做,是陷太后于两难”
“可当管的也得管啊”另一位美人年少气盛,忍不住上前一步,“难道就由着陛下偏听偏宠,放纵这妖孽胡作非为么”
“放肆”女将厉声呵斥,“凡事太后自有分寸,岂容尔等指手画脚美人若深受其害,何不亲手将其处死尔等心存顾忌,何必来此为难太后”
“我。。。。。。”一时被问得哑口无言。
阿不里淡淡挑眉,不屑地睨着对方,“怎么,怕了说到底不过一个私字这龙眉宫里人人都有私心,都怕得罪了陛下,即便不被降罪,也怕日后失宠。所以,你们活该活该被这娼妇踩在脚下只要有一人肯牺牲自己,了结了她,所有的人都因此而解脱了”
大木落忽然沉沉嗤笑,摇了摇头,抬眼直视对方,“将军说得极是那就,请将军亲自动手吧何必唆使美人拿起屠刀她不过是个轻狂无知的孩子,生得花容月貌,死了岂不太可惜了还是由您亲自动手吧。她还这么年轻,将来,总要有人来伺候陛下。。。。。。”
烟花痣 国舅援手
软软一句话让阿不里大受刺激,指着楼下口蜜腹剑的犯妇,恨不能咬碎牙齿,“你”
两位萧美人互换眼色,以为这奴婢说的有些道理,不等女将开口便抢先附和道,“既然王子生母甘愿死于将军之手,就请将军以大局为重,即刻动手吧”
“你们。。。。。。”阿不里迟疑了片刻,狠狠一击掌,“唉尔等不要中了这妖妇的离间之计得宠失宠与我何干我又不是后宫的嫔妃。这妇人居心歹毒,分明是在挑拨是非”
大木落上前一步,重复女将适才说过的话,“怎么,怕了说到底不过一个私字这龙眉宫里人人都有私心,都怕得罪了陛下。将军不是后宫的嫔妃,敢问将军怕什么”
“放肆本将军什么都不怕”脸上匆匆闪过一丝惶恐,迅速平静了下来。
“将军是觉得后宫嫔妃众多,譬如玩物,牺牲一两个美人也无所谓。而这属珊统帅之职乃重中之重,非将军一人莫属。”转头看了看两位美人,玩味嗤笑,“呵呵,我笑将军自以为是。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命,将军以为孰重孰轻不论是王侯将相,还是贩夫走卒,皆以自身为重。我倒觉得,圣主麾下兵马千万,堪为将帅之才者多如牛毛,论及数量,远胜过替陛下养育子嗣的女子。若非要论个高下,此事还需陛下定论。”
“你少废话妖妇,以为我不敢杀你么”侧目看了看跟在一旁的随从,厉声大喝,“弓箭”
“呵,将军被吓破胆了么没做亏心事,您慌什么卓贞是否有罪敬等太后定夺,将军为何横加阻挠莫不是怕我与太后当面对质,拆穿你们假太后之名做的好事”
阿不里心头一震,眼中闪过一抹仓皇的神色,劲挽强弓瞄准凛然无畏的女人,心里暗暗咬牙:与其坐等东窗事发,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一缕白羽“嗖”的掠过耳边,大木落身子一抖,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阿不里虚发一箭,手中的强弓咣当一声跌落在地上。鲜血自肩头喷涌而出,迅速染红了衣袖,一手捂着肩头的伤口,望向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队臭男人
“怎么。。。。。。是你”术律珲放下弓箭,望着方才得救的女子,眼睛瞪得像对闪耀的金铃,“哎,不在龙眉宫里安生呆着,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下马扫了眼停在不远处的两辆宫车,又看了看愣在一旁的两个美人,大咧咧地问道,“这二位是哪宫哪院的娘娘吧”侧目望向萧卓贞,“怎么,冒犯了二位主子”
大木落进前施礼,“回国舅爷的话,不甚冲撞了的德妃娘娘,还有。。。。。。两位美人。”
“主子知道吗”边打哈欠边问。
轻轻摇了摇头,“不,不知。主子忙着召见韩大人、赵大人,一大早就去了日月宫。我得空前往明王楼,在桥头遇见了德妃娘娘。”
“德妃娘娘被她推倒了,额前还挂了花。”年纪稍轻的笑美人抢着插话道。
术律珲挑起小指捅了捅耳朵,半真半假地说笑道,“这位美人看着眼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瞧我这记性呦,您是去年才被你那狠心的老子送来上京的”
美人敷衍一笑,不冷不热地提醒道,“呵呵,您是贵人多忘事国舅爷日理万机,记不得我是当然的,一忙起来备不住把自己的姓氏都给忘了。”
“嘿嘿,管他姓萧还是姓耶律,都是自家人,亲戚套亲戚,凡事别那么较真”
“哼亲戚”狠狠地白了大木落一眼,“她虽然姓萧,却是个靺鞨贱种。哪个是她的亲戚”
“我那婆姨与她乃是八拜之交的姐妹。若见死不救,想必没法交代。”
“您娶的可是高丽大王的金枝玉叶,她不过是任人宰割的亡国之奴。”
术律珲长长一声叹息,摸了摸秃头,看似有些哀伤,“唉但愿主子一心图谋中原,趁早打消东征高丽的念头。两强相争,不知谁家的金枝玉叶又将与人为奴。。。。。。”
烟花痣 呆王纠缠
术律珲费劲口舌为萧宫人求情,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又是恐吓,又是奉承,两位美人自觉占不到便宜,总算松动了口风。正在沾沾自喜时,身后忽然响起一片隆隆的马蹄声。
“什么人”两位萧美人翘首而望,不约而同的发问。
一袭绛红战袍冲破浓重的烟尘,在通往行营的大道上现了身。
术律珲愕然一惊,口中喃喃低咒,“该死他怎么来了”正了正身上的袍带,赶忙挥手叫随行人马让到一边,侧目扫了一眼那走霉运的女人,俯身参拜,“术律珲给大元帅请安”
李胡放慢了马速,利落地一抖长襟,旋身下了马,看都懒得看那秃驴一眼,直奔被二位萧美人挡在身后的女人。
“见过大元帅”两位美人并肩进前一拜。
“嗯。”无心理会,大咧咧地搡开二人的肩膀,打量着转身退避的萧卓贞戏谑一笑,“躲什么躲害怕本帅把你吃了”捋着唇下的一小撮胡须,凑近女人面前,“界山一别,本帅似落下了心病。想不到有朝一日还能相见,更想不到竟会在这里。”
“你我二人素无瓜葛,大元帅莫要信口开河。”大木落淡淡瞥了对方一眼,谨慎地背过身去。
“呵,是么那日在我府上。。。。。。你都忘了”忆起当日无边风月,心里愈加兴致勃勃,“本帅早就说过,有福大家享,江山轮流做。识相点,乖乖遂了本帅的心愿”暧昧地贴近她耳边,“我保证,皇兄他不会知道的。。。。。。”
大木落抬眼望向对方,不阴不阳的轻笑道,“几年不见,大元帅越发的睿智了”看似恭维,实则嘲弄。这家伙原本就比常人缺块心眼儿。如今总算学会了转弯,可惜还是缺那么一点。
术律珲左顾右盼,赶忙轻咳一声,插话道,“时间不早了,敬请二位美人早些回宫吧。这罪婢就交给我吧,我保证替德妃娘娘向陛下讨个公道。”
“怎么”耶律李胡恍然回眸,才想起问问方才发生了什么鸟事。
“萧宫人一时不慎,冲撞了德妃娘娘,碍于她是皇子生母,二位美人才把她带到此处找太后评理。”术律珲硬着头皮装出一副笑脸,特意提醒这“呆霸王”今非昔比,这女人如今可不单单是个宫人,她已为陛下生育了皇子,提醒对方千万别打她的主意。
因为界山那次短兵相接,李胡对这秃头厌恶至极。挑眉打量了对方半晌,代答不理,“太后怎么说”
“呃。。。。。。。”
术律珲刚要开口,年长的萧美人已抢先回应道,“回大元帅的话,我等方才到此,尚未得见。太后凤体欠安,术律大将以为不宜惊动她老人家,劝我等息事宁人,将这奴婢交予陛下论处。”
“哈”李胡仰头嗤笑,“陛下偏心至极把她交给陛下还论得什么罪皇帝哥哥必定护短,结果自然是不了了之了。太后的病已大好,依我看,不妨事还是带她面见太后吧,总要有人替德妃娘娘和二位美人住持公道啊。。。。。。。”
烟花痣 进退周旋
“别别别”术律珲心中一惊,赶忙上前劝阻,“叫我看,还是先将此事告知陛下,至少也要给陛下留几分周旋的余地。太后所断若非陛下所愿,不只你我,就连二位美人乃至德妃娘娘统统吃不了兜着走”
耶律李胡挑起拇指抹着唇下的胡须,若有所思,“萧宫人冲犯德妃在先,陛下也不能徇私枉法吧”
“话虽这样说,陛下的个性您还不知道么他是跟人讲道理的人么万一有个闪失,他自是不敢怪罪太后,到时候可就苦了咱们几个倒霉蛋了这件事儿他不占理,一准得从别的事上找回来他不变着法地找茬把咱们几个折腾得生不如死那才叫怪了”
“这个。。。。。。”李胡打心眼里畏惧皇帝二哥那副阎王个性,不由想起六年前御驾自界山还京之日,太后老娘再三嘱咐他的话。明刀明枪地跟老二对着干,那是找死哄着捧着,对方或许还能为我所用。甭逼他,逼急了没他干不出来的事儿。你还年轻,契丹的天下早早晚晚是你的,静观其变,切不可操之过急。。。。。。
年龄稍长的萧美人紧敛娥眉,焦虑的眼神里分明糅杂着几分恐惧,“术律将军说的是,还望大元帅三思德妃娘娘无非是想给这贱婢几分颜色瞧瞧,好好教训她一顿。照我看,太后要见,务必替德妃娘娘讨个说法不过,陛下那边也得通个气。太后震怒,万一要了她的小命可就不关咱们的事了。陛下心里有火,自管去跟太后发。”
李胡扫了眼术律珲,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嗯,就这么办。本帅这就带人觐见太后,二位美人也一同前往,做个人证。其余的事将军看着办吧。这一来一往至少也得个把时辰,万一陛下迟来半步,那可就怪不到咱们头上了。”
话音未落,行营内忽然吹响了号角,营门缓缓开启,两队属珊与两侧列队排开,方才受了箭伤的女将阿不里手托太后的懿旨大步流星地步上前来,扬声喧喝道,“太后凤体欠安,无心问政。暂将罪婢萧卓贞交由大惕隐司收监问审”
术律珲眉心一紧,焦虑地揉搓着铮明瓦亮的光头,心中暗想:姜果然是老的辣呀太后一句“凤体欠安”,就把这烫手的山芋推给了耶律绾思。明知道他在营门外,明知道阿不里是他放箭射伤的,明知道他无力插手大贺部的事。。。。。。
为今之计,只有速报主子,恳请圣断。人一进大狱,往后的事都将变得难以控制。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就算杀再多的人都于事无补了。。。。。。。
回想当年茶花受的那些罪,如今依旧叫人心惊胆寒。更担心太后她老人家私下里有话带给耶律绾思。。。。。。
凝神沉思了片刻,侧目看了看仿佛置身事外的萧卓贞,抬眼环视四下,故意提高嗓门,“你只管跟他们走,别怕我这就去日月宫面见陛下。还有,”扬手一指正在收纳懿旨的阿不里,“你跟我走替本将军做个人证,把你中箭之事跟主子说清楚。押送人犯一事就烦劳大元帅代劳吧,怎么,大元帅你还行不过么”
此提议正中李胡下怀,踱上前来,欣然一拍胸脯,“你二人自管去,此事就包在本帅身上”
“这”大木落愕然抬眼,淡淡扫过笑容奸佞的耶律李胡,微露怨色,一时想不明白这术律大将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躲都躲不及,对方却主动将她送上门去了,究竟是在帮她还是要害她眼前不由闪过入宫那日皇子术律怨恨的神情。。。。。。
烟花痣 秀色如刀
术律珲携阿不里方才走远,耶律李胡就迫不及待地凑近“女犯”眼前,得意洋洋地感叹道,“终于有一天,你还是栽在了本帅的手里。”轻佻地抚弄着云鬓下一缕散落的青丝,“本帅在想是当着众人的面,还是找个没人的地方慢慢享受。。。。。。”突然扬起嗓音,“来人哪送二位美人回宫即刻启程,将这犯妇压往大惕隐司。”
大木落不屑地扫了对方一眼,微微沉下脸色,嗓音慵懒,“待罪之身,不必带枷铐么”
“照理是该带,只是”攥起女人半掩在衣袖下的指尖,迎上凛然相对的目光,“不忍伤了这细皮嫩肉。”五指放肆地探入衣袖,放肆地抚挵着纤弱无骨的小手。
樱唇微微上挑,勾勒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弧线,“破了,断了,与你何干”
李胡十二分的敏感,分明感觉到此番有些不同寻常,眯起双眼,低头嗅着颊畔的芬芳,细语轻喃,“笑了,笑了,笑了就好办你这一笑,本帅的心里就像一块大石落了地。。。。。。”
“大元帅自重我那两个娃儿可都跟您叫三叔呢”冷脸推拒,娇软的语调却像极了打情骂俏,“卓贞是个不祥的女子,惦着我的男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天色不早了,就此上路吧。早些交差,免得惹祸上身。”
“你猜,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何人该死,您心里有数。若非特意隐瞒,今时今日您还能站在这里同我打哑谜么”
“可人儿用心良苦,本帅又岂会不知你情我愿,只恨天不作美,叫本帅好一场苦等”
微敛秀眉,轻轻抬起眼帘,顾盼含情,“等一场,不好么浮世悲欢,无非聚散。不解别时的苦,哪知见时的甜”
“呵呵,本帅既没有人皇王的才情,也没有陛下的耐性。有的只是一份好奇想知道你究竟比别的女人好在哪里”
娇婉一笑,“一别六年,大元帅却又因何不肯死心”
“这个嘛。。。。。。”挑起小指挠了挠光秃秃的头顶。连他自己都觉得纳闷
“恰如围场逐鹿,群雄并起,是以争斗为乐。大元帅逐而不得,但见鹿死他手,一心想要等待时机,将那鹿儿连同他人的荣耀一并抢回来。”
“哈,一等再等,伺机而动。你是成心折磨本帅么本帅可早就等不及了这一次,你这狡猾的鹿儿只好乖乖就范,休想再逃出本帅的掌心”
“那就,听凭大元帅处置吧。即便我心甘情愿地侍候大元帅,也不过而已。大元帅若不肯依我所言,永远都无法得知我的好处。若欲深入极乐妙境需依我三件事。”
“什么什么境”愈发好奇,因为深入二字自然联想到“桃花谷底”。
“慾乐之巅,和合之极。”下道恶趣,唯有婬慾才能勾起对方的兴趣。
“可叫人透生忘死,欲罢不能”一时兴起,顺手按丅胯间悦动的刚挺。
“那时,已有了隆先,”女人贴近耳根,吐纳着温热的气息,“大元帅以为,陛下因何横刀夺爱,践踏伦常人皇王又为何痴心不死,念念不忘”
“极乐妙境。。。。。。此言果然不虚”微眯的双眼中透出疑惑的光芒,“别耍花样”
大木落脸色一沉,用力抽回陷在他掌中的玉指,“信则信。不信就上马找个没人的地方,亦或就在此地,随你。。。。。。”
烟花痣 拉人下水
耶律尧骨一袭金络朱袍,肩披雪豹贾哈,斜倚炕几,一边抚摸着金光闪闪的帽花,一边聆听着几名南面官的新政大略。听到精彩处忍不住直拍大腿,挑起拇指,毫不吝惜美誉之辞。。。。。。
听罢高论,正聊得热火朝天,忽听门外传来急报,说术律大将在门外侯见。
轰然起身怔了半晌,甩开大步出了殿门。见那秃驴一脸挫败伏跪在阶下,抬起脚尖提起低垂的下巴,“说别等朕问”
术律珲不敢抬头,怯生生地盯着獞皮靴脚面上那块异常细腻的花纹,小心翼翼地回应道,“回主子的话,萧卓贞冲撞了德妃娘娘,被两位美人带到了太后行营。太后她老人家尚在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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