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我又是一声大喝,“滚远点,滚得越远越好,快点……”
门外的脚步声在慢慢地远去。而我,在放下心头一块大石后终于爆发了,将整间屋子彻底摧毁。
当清晨的阳光洒入时,我身体里的血液才慢慢地恢复平静的流动。当我看着整间石屋墙壁上地面上千万条爪痕,所有的家具物什全部化为齑粉时,我无言地苦笑。这样的破坏力,若是丢上战场,只怕真的是一妇当关,万妇莫开了。
深深地呼吸下,我慢慢地拉开门,现在的我,只想赶紧寻找到昨夜那个被我赶走的人,向他好好地解释。
门前,雪白的瓷碗碎片下,几个月饼早已冰冷,沾染了灰土,破破烂烂地滚在一边。
我轻轻地拾起了月饼,吹去上面的灰尘,想起昨晚他认真的表情,咀嚼着,满口的莲蓉香气,我却吃得有些苦涩味道nad2(
脚下飞奔,我掠到他的门前,伸手一推,门从里面被闩上了,我急急地拍打着门板:“月栖,月栖,你在不在?我有话对你说,你开开门,听我解释下。”
里面静默无声,我的功力却让我探查到了一个不稳的急促呼吸,我继续用力拍着门:“月栖,给我个机会解释一下,如果你不开门,我就拆门了。”
“吱呀……”门终于开了,眼前,是一身严严实实包裹在墨绿长袍中的他,从头到脚,连脖子缝都看不到。厚厚的蒙面巾盖住了那绝世的容颜,让我无法看清他,银丝长发被高高地绾在头顶,找不到一根捣乱的头发丝。
这样的他,又恢复了往日高贵孤傲的国师大人,不与人多言,仰着他的头,冷眼看众生,游离在尘世之外。
“月栖!”我叫着他的名字,想要靠近他。
他的双手,慢慢地拢入袖中,声音平稳而刻板:“王爷,十五日修行期满,还请回王宫复命,准备明日祭天大典。”
十五日的时间,就到了吗?我与他似乎才刚刚开始,日子如此飞快地就流逝了吗?
原来在磕磕绊绊吵吵闹闹甜甜蜜蜜中,时间是过得这么快。
见我没搭腔,他慢慢地踏出门,踩着他如同计算过一般的步伐,不疾不徐地朝大殿的方向走去,看也不曾看我一眼。
“月栖!”我一把拉上他的袖子,看惯了他的笑,我根本不能接受他用对待外人的一张面孔对我,这太让人难受了,“你听我解释,我昨日,昨日……”
他修长的身子一动不动,平静的目光放在原处的群山峰头,淡淡地打断我急欲出口的话:“王爷,十五日修行期满,伺候的人即将上山接您,还请自律,顾你我二人名声。”
什么狗屁名声,我早没了那东西nad3(
双手一圈,我死死地抱着他,耍赖般将他抱了起来:“你不让我把话说完,我就不下山。”
“王爷!”他重重吐出的两个字,不是楚烨,是王爷,“吉时已过半,如果您再不下山,只怕随侍的侍卫就要因不能及时赶回而被皇上治罪。”
他的话,戳上了我的痛处,如果他说的是皇姐治我的罪,我自然不怕,可是不能在指定的时间内赶回,我连累的,还有山下无数等待的侍卫们。
无奈,我握了握他冰凉的手:“月栖,原谅我,明日祭天之后,我就回来。你想怎么怪我都行,只是给我个机会让我解释,别再生我的气。”
他如泥塑木雕般一动不动,我重重地叹了口气,转身朝山下掠去。
脑海中,尽是他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
月栖啊月栖,上官楚烨薄幸之名远播,你可知道对你却无半分亵玩之意?
为何不给我机会,听听我的解释?
欢迎您转载分享并保留本文链接:
第七十三章 情债难偿玉断逸1
?
第三十四章 情债难偿玉断逸(1)
今日的他,不曾有白纱覆面,身后的大鼎燃起袅袅青烟,飘然欲归,仿佛刚刚临世之仙,冷眼看万物低头。
一入皇宫,远远的众臣排列两边,场面盛大而壮观。我快步地走向最前端,跪在皇姐面前:“臣妹幸不辱命,特向皇上复命!”
“皇妹,半月不见,气色果然好多了。”姐姐喜笑颜开,伸手将我搀了起来,“明日祭天,皇妹多多费心了。”
“什么?”我神色一动,张嘴欲说。
所谓入神殿修行,她还能用朝政繁忙来推搪让我去。祭天不过一日时间,群臣皆要朝拜,她为何不肯主持?
看见我不解的眼神,她微微一笑,递给我一个你知我知的眼神。
我心中苦笑,这太女之位,只怕是坐实了,姐姐根本就懒得等那三年,先给我放权了。
“皇姐……”我的声音里,除了无奈,还是无奈。
“皇妹修行多日,辛苦了,先回府好好地休息,明日祭天之后,你和朕再好好叙叙。”在人前,她总算没有高低不分地说出你我之词。
我磕头告退,看着姐姐满是欣慰的笑容,自己的心中也是暖暖的。
眼神一动,突然发现姐姐身边的穆沄逸清冷深邃的目光停留在我的身上。在与我对视的瞬间,眼神中闪过什么,飞快地遁走了,我来不及捕捉。
伺人长长的声音宣告着退朝。我刚刚踏出大殿的门,不少人已经将我拥在中间,说着不着边际的恭维之词,行着套近乎之实。我一一含笑回礼,不着痕迹地打着哈哈,冷不防感觉到身上一阵冰凉nad1(
人群外,一双眼如刀般盯在我的身上,面无表情地冷冷看着我。在对上我的目光后,深沉地瞪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风若希,我脑子一晕。
临月栖的老娘,我未来的婆婆大人,她分明是想询问我究竟这十五天干了什么,既怕我不下手,又害怕我下手太快。
师父大人啊,你可知道,你的宝贝早就被我吃干摸净吞入腹了?
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挣扎而出,热得我满头大汗,浑身酸臭,顺手扯扯领子,吹吹舒爽的风,快步地赶回王府。
不知道子衿有没有准备好热热的水,替我沐浴?我要鸳鸯戏水……
不知道流波的伤可好了些?一定要把这小子狠狠地教育一顿才能放过他,至于教育的方法嘛,嘿嘿,嘿嘿……
“呼……”我正魂游着呢,冷不防一道掌风从脑后兜头砸了过来。我猛地窜出,还没回头,手掌已经扣向来者的脉腕,另外手指成爪,抓向来人的颈项喉咙。
就在我的手已经触到了对方的肌肤时,我活活地顿住了手,讷讷地挤出强笑:“师父,不带这么玩的,万一我要伤到了您……”
“呼……”风若希一言不发,又是一拳砸了过来,刚猛威烈中让我赶紧错步躲开。
“师父!”我匆忙地看看左右,确定无人,堆取讨好的可怜表情,再次乖乖地叫了声。
不明白,她眼神里的怒火因何而来,还有越燃越旺的趋势,恶狠狠地盯着我,呃,我的脖子。
手指摸上颈项,我恍然大悟。
和临月栖翻云覆雨时,这家伙爱死了吮咬我的颈,被他啃得那是一片姹紫嫣红,春光灿烂nad2(开始衣领遮掩着还无人发现,现在被我一扯,还不被风若希看了个清清楚楚?她火眼金睛,看到这个和抓奸在床有什么差别?
心下了然,我亲热地抓上她的手:“婆婆大人,不如上我府谈谈下聘之事如何?”
她的脸色终于有了些放松,冷冷地瞥着我:“胡闹,修行期间是忌**的,你怎能如此松懈,万一被人看见你岂不是落个亵渎神灵的罪名?更是害了我儿!”
“是,是,是。”我飞快地扯好衣领,确认没有半点走光。
她看着我的动作,不断地摇头叹息:“你啊你,就不能忌讳些吗?”
我涎着脸,挑挑眉头,挤弄着眼睛:“一个巴掌拍不响啊。”
她半是无奈半是苦恼:“我本以为你风流**,想要让我那洁身自好的儿子动心是要多费些心思口舌,没想到……”她突然一扯我衣服,凑到我的面前,“你没用强吧?”
“我若用强,他那性子还会苟活?何况……”我指指自己的脖子,“我能强迫他把我啃成这样?”
她终于咧开了大嘴,呵呵地笑着,狠狠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媳妇徒弟,有前途,等祭天大典一过,我就等你上门提亲了。”
她离去的背影,我怎么看,都感觉她脚后跟不着地一样飘飘然的,做我的婆婆有这么值得兴奋吗?
满心的疑惑在看到子衿和流波的身影后顿时飞到了九霄云外。廊下青绿身影还是那么温柔飘逸着,风吹动他的衣带,腰间玉佩的穗子轻飘飘地飞舞。
他的脸,慢慢地扬起微笑,颀长的俊秀身姿是那么的超然优雅,温柔地举起手,他悠悠地打开怀抱,对着我的方向……
身边,是黑色的劲装男子,双手环抱着,在看到我后,嘴角不自觉地一撇nad3(
没想到啊,他居然也来迎接我了。
心,没来由地跳快,在看到他们后,我的嘴角开始慢慢地向两边拉伸,拉伸。无名的情绪涌上心头,鼻子竟然有点酸。
身体一纵,我扑向子衿的怀抱。在他的手环绕上我腰的同时,我窝进他的怀抱,蹭上他的颈项间。
不是索取,不是**,而是告诉他我的思念,也收取他对我的爱。从不曾如此想念这个府邸,牵挂,因为有需要牵挂的人;想念,因为有人在等待。
嗅着他的气息,温柔的味道,家的味道。抬起头,捏上他的下巴,掌心中尖尖的感觉让我轻叹:“你不乖。”
欢迎您转载分享并保留本文链接:
第七十四章 情债难偿玉断逸2
?
第三十四章 情债难偿玉断逸(2)
他没回答,只是浅笑如春风。
我转着眼珠,流波依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抱着肩头,漠然地看着远方,可惜那双晴蓝的眼,分明透着不淡定。
我猛地抱上他的腰,一个甜甜的微笑送上的同时,腻着声音扬起满是期待的脸:“你有没有想我?”
他一怔,看着我的脸,紧绷的面容渐渐柔和,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
忽然,他的目光落在我的颈项,脸上刚刚露出的笑容猛地变了,变得嘲弄,变得讥讽。
“主子还是关心下自己的身体吧,都秋天了,还中暑,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纵欲虚了身子?”
在我还努力消化他话中的意思时,他已经推开了我,转眼不见了身影。
我张着嘴站在原地,面子里子丢得一塌糊涂,偏偏子衿还在身边呵呵轻笑,没有半分同情心。
我摸摸自己的脖子,突然笑了,桥子衿的手,慢慢地走着:“你又看懂了?”
流波刚才的反应,分明是吃醋的话,这背后是不是也表明,他对我,终于动了心?
子衿没有回答我的话,紧了紧他的手:“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很多事呢。”
这就是子衿,懂也绝不显山露水,言行举止进退有度,温柔的微笑中淡淡地说着话,言行中偶尔透露着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力量。
这种气势,就是与生俱来的贵气吧。
在和他半嬉戏半缠绵的沐浴后,我甚至不待头发变干,披上衣服就冲进了流波的房间,手中抓着各种大瓶小瓶nad1(
一把抓上他的手,在他没有反应的片刻已经将他的袖子撸了起来:“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乖乖地擦药。”
白皙的手腕上,伤痕依然清晰,有些地方已经掉了痂,露出淡淡的粉色嫩肉。
真快,才短短的半个月,那么深的伤口不但长好了,连痂都掉了。
轻轻摸着他的伤处,凑上唇细细地吻着:“男人的皮肤很重要的,以后不要随便地伤害自己,妻主会介意的。”
“你是我主子,身为你的护卫,我必须保护好子衿少爷。”
他试图缩回手,却被我死死地拉住。目光对上他的晴蓝,我用力地摇摇头:“你错了,在我心中你与子衿同样重要。如果那天我没有及时赶来,你的追踪被他们发现,而对方又痛下杀手,那就是我一辈子无法追悔的痛。流波,还记得那一次在江中遇袭吗?我把你和子衿看得比我自己的命都重,我不能接受这样失去你。”
他的眼睛,如湛蓝的天空,透明高远,望着我,静静地听着我的声音在两人间流淌。
我看着他手腕处的道道粉嫩肌肤,吸了口气:“流波,答应我,不要将自己置于那样的危险中,好不好?”
他的手,慢慢贴上我的腰身,将我带入他的怀抱中,唇,就在我的耳边:“那你介意我的疤痕消不掉吗?”
“啊?”他的答非所问让我疑惑,今日的流波,怪怪的。
他的唇,顺着我的耳朵,亲上我的脸,慢慢移动到我的唇边:“你说留疤,妻主会介意,那么你介意我有疤吗?”
他,这算是表白吗?
流波突然的温柔让我一个晚上都飘飘然的,脚下像踩着棉花nad2(直到祭天的大队前行,我才终于找回了神智,不过我盘算着的,不是如何威严大气地走完这一次祭天的仪式,而是如何让那个被我伤害的倔犟小子原谅我。
我想好了,要对他说对不起,要好好地解释,要让他原谅我。
我可不想那本就脆弱的心以为我真的是吃干抹净拍拍**就翻脸不认人。哄也好,骗也好,反正是要他开心,要他答应嫁给我。
不过我忘记了,我是王爷,是这一次祭天中分量最重的人物之一。
另外一个,就是主持这一次仪式的他,超然缥缈的国师大人,临月栖!
两个顶级的人物,是不会有机会相聚然后私下说话的。因为我们身边,围满了成百上千的人,山下,还有数万虔诚的百姓在等候。
如果说,这个时候,我要能凑到他跟前说一声原谅我,我爱你,那简直是痴人说梦。我根本都不能接近到他身边,我只能遥远地用眼神关爱,但是以他的视力,我不认为他能感应到我可怜的道歉眼神。
长长的数百级台阶,在众人的跪拜中,我一步步地拾级而上,脚步缓慢而庄重,只是我的眼,牢牢地盯在一个人的身上。
今日的他,不曾有白纱覆面,莹白透润的面容清幽孤绝,身后的大鼎燃起袅袅青烟,映衬着他的身姿如临风玉树,飘然欲归,衣袖在风中摆动,仿佛刚刚临世之仙,冷眼看百姓俯首,万物低头。
他的目光,迎接着我逐渐行近的身体,清冷透明,没有半点私人的情绪。有的,只是身为国师,祭师的从容不迫和高贵典雅。在这一刻,在这个地点,他才是最高位,最神圣的人。
我站在他的面前,背对着众人,在这圣洁的地方,我扬起了笑脸,低低的声音只有我和他听见:“吾爱,月栖nad3(”
他平静的面容没有半分的松动,可是呼吸,乱了节奏。
“月栖,听我解释。”我轻轻地叫着他,有些贪婪地看着不过一日未见的容颜。眼下有淡淡的青黑,昨夜的他,没睡好吧。
他恍若没听到我的话般,扬起他平静的语调,远远地传开:“天佑苍生,云梦千载,恩泽绵长,承启三年,弟子临月栖率神子众臣,受百姓之托,祭天酬神……”
“刷……”身后的群臣全部整齐地跪了下来,我也不能再直直地站着,这是对神明不敬了。
嘴角的笑意不变,我一撩衣摆,跪在了临月栖的面前。
那瞬间,我看见他的眼角微微扫过我,琥珀双瞳中极快地闪过一点得意。
欢迎您转载分享并保留本文链接:
第七十五章 情债难偿玉断逸3
?
第三十四章 情债难偿玉断逸(3)
死小子,你是国师,现在你最大,看我跪在你面前很爽是不?
他轻轻展开手中的卷轴,轻扬的声音在空中播撒:“承启三年,国运昌盛……”
我低垂着脑袋,内力凝聚成丝,微启着唇,对着临月栖的方向传音入密:“月栖,我不是对你始乱终弃,给我个时间好好地解释行不行?”
“太平繁……”他的声音突然一顿,停了半拍,才深深地吸了口气,“荣。”
我抬起眼,无辜地看着他,悠然地等待着。
果然,那双清润双瞳在卷轴的遮掩下,撇了一眼我的方向:“今奉皇命,携百姓之愿,以三……”
在他的声音刚刚恢复正常的语调时,我再次对着他,轻柔地传音:“月栖,那夜我练功走火入魔,全身劲气无法控制。我让你走只是怕伤了你,却不想还是伤了你的心。”
他的声音突然汀了,这一次看向我的,是狠狠的眼刀,重重地剜了下,呼吸凌乱。在几次的调整后,才继续发出他悠扬的声音:“以三牲行祭,谢神明护佑,诗文礼赞,诵我天神……”
“月栖,你我之事,我已向风将军言明,只等你点头,我便立即向将军提亲,向皇姐请旨。”
我的话一出,他诵文的声音突然停了,握着卷轴的手指不住地微颤。眼中,有了闪烁着的水光,那唇,被雪白的牙齿咬着,似乎要咬住的,是颤抖,是不安。
目光,落在我的脸上,我迎向他,不躲闪,只是动了动嘴角,给了他一抹坚定的微笑。
他松开咬着的唇,眨了眨眼,似要眨去眸中的水光,定定地—望着我nad1(
我的身后,跪着的群臣中已经发出了极细小的窸窸窣窣声,似乎是在低声地议论着临月栖为什么突然停止祭天檄文。
我看着他瞬间的失神,对着他,缓慢地用唇形描绘着几个字,而他清高的表情,慢慢地崩裂,碎开。
“我爱你,嫁给我。”
这是我无声的言语,我特意没有传声,只为了让他看得更清楚。
他身形晃了晃,微微退了一步才勉强站住了。
我身后的议论声,更大了。
“住嘴!”一声冷喝,来自于临月栖,对象—我。
奇迹般的,我身后所有的声音顿时停止了,而他,也像是清醒了般,再也不看我,落回手中的卷轴:“愿我云梦,永受天神之恩惠,百姓安居,国家繁荣,请三牲,礼赞。”
把最后几个字念完,他终于长长地舒出了口气。慢慢地,摇晃着,靠近香鼎,将祭文抛了进去,青烟中,火舌舔上卷轴,慢慢地吞噬。
我跪拜着,口中高喊着谢神的赞誉,身后是群臣同样虔诚的声音。当我站起身,礼乐声震天响起,歌舞齐奏。
我与他并肩而立,鼻间是他飘散在风中的檀香。脑海中竟然突然窜过他雪白的身子,与我在香帐中缠绵缱绻的浓情蜜意。
“月栖,你的月饼我吃了,莲蓉馅很香。”鼓乐齐鸣中,所有人脸上都有抑制不住的笑意,看着盛大的舞蹈诗诵,没有人会抬头看高台之上的我们,也没有人敢。
他始终不发一言,让我的心开心慢慢地沉落,难道我的计策,竟然不曾打动他?
他不是不讲理的人,我相信我的解释一定能解开他的心结,更相信我所说的下聘迎亲请旨之语已经足够表明我对他的认真nad2(
那为什么,他还是这样冷冷的?
不是表情,而是他身上疏离抗拒的感觉。
仿佛他心中,有什么事情令他很不安,令他对我有着怀疑,才会在那夜的刺激下突然变了。
“月栖,如果不信我,等一会儿我复了皇命,明天就来神殿,你想我怎么证明,我就怎么证明给你看。”
他,居然轻轻挪了挪脚步,本是并肩而立的我和他中间,突然空出了巨大的间隙,这一下,让我非常的不满。
他再次往边上动了动脚步,而我的声音也同时响起:“你再动一步,我马上抱住你,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下,宣布你是我的丈夫,再去皇宫向皇姐请旨。”
果然,他停下了脚步,没有再动。
“过来。”我不轻不重地吐出两个字。
他固执地站在那,仿佛没有听到。
一阵风吹过,他宽大的衣袖被吹起,柔柔地拍打上了我的身体。
我眼神扫过,借着衣袖的遮掩,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勾上了他的掌,往我的方向拖。
反拽的力量从他的方向传来,试图从我的掌心中脱出。我掌心用力,巧劲一扯,他终于被我拉了过来。
我暖着他冰凉的指尖,不无心疼:“明知道要在这里吹这么久的风,为什么不多加件衣服◎夜没睡好吧,你的脸色很难看。”
他依旧没有说话,风停了,他借机从我的掌心中抽回了手指nad3(我想要握住,偏偏只能木然地任那清凉从指缝中溜走,心中怅然若失。
祭天的仪式结束了,我也必须走了。回头间看到的,只是他优雅地昂着头,双手拢在衣袖中,迈着他精心计算过的步伐,慢慢地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也许,我真的操之过急了,明日,我来看看他,陪陪他,或许会更好些。
又一次圆满完成任务的我,在皇姐兴奋的提议中,不得不留在宫中陪她用膳,听她的絮叨,感受姐妹间难得的温情。唯一让我不够舒坦的,就是皇姐身边那道清瘦冷辉的金色身影。
不愿意面对,我索性不看,只顾假装着忙碌吃喝。
我嗅着浓浓的菜香,一脸垂涎:“皇姐啊,这半个月日日吃素,可把我憋坏了,您可尽找苦差事给我。”
她呵呵大笑:“妹妹委屈了,委屈了,你可要什么封赏,尽管说。”
我吃着御膳房里精心烹制的鱼肉,却突然怀念起了月栖那淡淡的素食,一时间嘴巴里居然没有了味道,索性放下筷子:“我要什么,皇姐您还能不清楚?”
她的眼角有掩饰不住的笑意:“知道,要我下旨立正夫是不是?”她牵上沄逸的手,两人相视一笑,皇姐笑着开口,“凤后说了,那子衿便由凤后收做义弟,由穆相家出嫁入你王府,这样可好?”
“啊……”我有些意外,本以为这是沄逸那日哄骗我的话,没想到他居然真的提了出来。
一时间心中百种滋味,我猛地站了起来,对着沄逸恭敬一礼:“楚烨谢凤后成全。”
他点头颔首,近乎透明的指尖摆了摆,端庄地回礼:“我也有一事希望王爷成全。”
在我错愕的瞬间,他已经看向了皇姐,两人眼神间默默地传递着什么神秘的讯息,让我无从把握。
皇姐看着沄逸的眼神中一片溺宠,沄逸的眼神则是瞬间低头的温柔,我的心中莫名地有些不是滋味。
“皇妹,凤后身子虚,需要人随伺身旁。偏偏伺人重手重脚,总是惊扰了凤后,夜里总是在三进外候着,这无人伺候老让我担心他有事喊不到人。前几日在你府上,凤后休息时,留在身边伺候的那男子行走间居然不曾惊扰到他,所以希望你能割爱,让他进宫伺候凤后。”
我的笑根本来不及敛去,就活活地僵硬在脸上。此刻的我,甚至无法遮掩自己的目光,就这么直愣愣地盯着沄逸,仿佛要从他的眼中直接看穿他的心。
他放过了子衿,却问我要流波……
欢迎您转载分享并保留本文链接:
第七十六章 吹散的孤影1
?
第三十五章 吹散的孤影(1)
我静静地站着,秋天来了,夜风不知何时已经变得有些清冷,凉凉的。
房间里没有半丝声音,除了我的呼吸,还有燃烧着的烛火,拉长着光影,投射在墙上。
冰凉的风打在身上,我的心中却有冷风吹不散的怒火,因为一个人,一个我以为我永远都不会对他生气,对他产生怒意的人。
早已敞开的窗,和背对着的那个清幽背影,依然是薄薄的霜白长袍,依然是瘦弱得几乎被风吹散的孤影。月光落在他的肩头,晕开一片银亮,仿佛穿透了他的身躯落在地上。
他,好像即将融化在这月色里,消失了般。
我站在他的身后,没有靠近他,也没有说话,更没有体贴地将衣衫盖上他的身躯。我和他之间,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墙,分开了彼此,无法靠近。
他没有回头,清渺的声音里居然有隐隐的伤感:“你为了你身边那个护卫而来,是吗?”
我吸了口气,试图压下心中积藏了许久的怒火:“沄逸,为何要这么做?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我自问对你有求必应,你为何要这么对我?你觉得我碍眼,我走;你要我回来,我乖乖地回来;你杀我,你害我,我都认了,为什么要从我身边人下手?上次是子衿,这一次是流波,你到底想要怎么样?”
我的声音越说越激动,压抑许久的火气在层层叠叠的事情中终于爆发。若不是残存着一丝理智,我可能真的会上前狠狠地捏住他的肩膀摇晃。看看眼前的人究竟是不是当年那个我深爱的沄逸,那个不管尘世沧桑变幻,看透世间流转,从未有半分牵念的穆沄逸吗?
他转过身,目光停留在我的脸上,眼神中的深沉没有因为我的激动荡起半点涟漪:“你以为我要那男子是为了报复你?”
我冷冷的望着他:“难道不是?”
他身体晃了晃,手指轻轻地扶上桌角:“记得你曾答应我,会替我寻找天下的名医吗?”
我怎么会忘,他要为皇姐生孩子,定情信物召回我,不过是要我私下寻找所谓的第一名医nad1(
“我也等了你数月,可惜你始终不曾将人带到我面前。”他的脸上,没有半分血色,就连唇,也如同身上的衣服一般,透着霜冷的白。
“我明天就去找,十日内将人带到你的面前,行不行?”我急了,很少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中下如此肯定地决断。
他嘴角极轻地勾了下,仿佛不屑地笑:“谢王爷,只是我想这事就算了吧,不劳王爷挂心了。”
“沄逸,你究竟想要干什么?”我看不透他的心思,却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寒。他轻飘飘地拒绝了我的努力,也就是在表明不肯对流波放手的想法。
他与我面对面,两人的距离并不远,彼此定定地望着对方的脸,谁也不肯挪开目光,仿佛一场无形的斗争,先低头的人就输了。
“王爷,我本意是想亲自诞下皇女。可惜这身子太过于孱弱,只怕现在我肯,皇上也不会答应。我知皇上一片深情,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皇上无后,你那护卫与我容貌相似,身子更是强健,纵然是皇上专宠于我,见到他只怕也不会推拒我将他收入后宫的要求。只要他能诞下皇上的骨肉,凭借我和他类似的容貌,那孩子不会有人怀疑不是我生的。”
他的话语,他的声音,就像是这夜空中冷冷的风,吹上我的身体,一粒粒地起着疙瘩,直接寒入心中。
我咬着牙,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冷静:“沄逸,我从来没想过你是如此自私的人。为了你想要一个孩子,就可以毁掉别人的幸福nad2(你逼迫他进宫,甚至已经计算好了夺走他的孩子,你有没有问过他愿意不愿意?”
我发现了,当年的沄逸虽然清渺,不屑红尘俗世,却绝不会利用他人为自己铺路,将他人踩在自己的脚下。三年的宫廷生涯,他居然成了这样。
“我承受不了皇上太多的召幸,这偌大的后宫,他可以一人专宠,我只要一个孩子。这金碧辉煌,锦衣玉食,怎么也赛过跟着你出生入死。男人总是要找一个归宿的,跟着王爷你,怎么也比不上跟着皇上,你说是吗?”
我突然笑了,冷笑。
“沄逸,跟着谁更好,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那要本人说才算,今日算我求你,放过流波。”
“不可能的。”他的话,让我的心沉到谷底,“他是我见过的最好人选,我不想再等了,我不会让皇上把太女之位给你,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太女是我穆家的孩子。”
看来没必要谈下去,我转身就往外走:“我现在去就和皇姐说,流波是我的男人,身子已经给了我,所以不能进宫伺候凤后您了。”
“你不敢!”身后清幽的三个字,让我转身后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他的声音,不断地传来,一下下戳着我的痛处:“因为他的脸和我太像了,你收藏一个这样的男人在身边,难免不会惹人非议。别说有心人士会猜想,你当皇上就半点想法也没有吗?你真以为当年你我之事会瞒得滴水不漏?”他的声音停了停,突然透出决绝的冷然,“即便会,我也能让这水漏出去。”
我的手,在身侧紧紧地握成拳,没有回头:“沄逸,不要让我恨你。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恨过你,不要因为这件事让我恨你。”
“他不过是我在你心中的替代品……”
他的声音还没有说完,我突然转身,一步步地踏向他,冷冷的目光直刺着他:“沄逸,流波不是谁的替代品,他就是流波,我也从来不曾将他当过谁的替代品nad3(当初你让他拿着你我之间定情的信物来找我,不就是想靠他那张脸打动我吗?他是打动我了,不过是因为他对我的忠贞,他对我的守护,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欢迎您转载分享并保留本文链接:
第七十七章 吹散的孤影2
?
第三十五章 吹散的孤影(2)
“原来拿着你我信物去请你回来的人是他!”沄逸突然笑了,冷冷的,有些不屑,有些深沉,双瞳里爆发出两道寒芒,慢慢地隐藏了,“那我更要他留在后宫了,我穆家的护卫,我有权利召回。”
看来无须再谈,我迈步走出房间:“沄逸,我还是那句话,不要逼我恨你。”
不想惊扰任何人,我索性翻墙进自己的王府。脚才刚落地,我就感觉到了两道目光,从树后投射过来。
黑色的人影,在树影下几乎隐藏了行迹,若不是对他目光的感应,只怕我也不会发现他站在那。
“流波?”我皱起了眉头,
子衿不是答应会替我稳住他吗,为什么夜半三更他还在院子里?不过由此也证明,他没有跟随在我身后进宫。
我放下了心中的一块石头,在看到他闪出的身影后脸上挂满了痞痞的笑容,抬手勾上了他的下巴:“没我在身边睡不着?”
他手腕轻拍,飞速地指向了我脉腕,逼得我不得不从他下巴上把手拿开:“王爷今夜没让我在身边保护。”
“当然!”我一展手中的扇子,潇洒地扇了扇,“你说我去逛青楼喝花酒上小爷,还带着个你在边上参观?”
秋天了,扇子扇出的凉风顺着脖子往里钻,真不适合装什么风流倜傥。再扇下去,我鼻涕都要流出来了。
蓝色的双瞳停留在我身上:“王爷身上没有酒味,也没有青楼的脂粉味。”
流波啊流波,你何苦这么聪明呢?
我一拍掌中的扇子,赖赖地收了起来,脑袋伸到他的脸前:“是啊,我发现青楼中的男子都没有你来得够劲,所以就干脆回来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感动?”
“主子,花街在西边,你怎么打东边回来的,那里似乎是皇城的方向nad1(”流波的眼中,闪过一缕古怪的光芒,“属下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新开了一家花楼在那个方向?”
我神色不变,笑意如常:“是啊,好像叫‘粉暖香阁’,新开的。”顺势一歪,靠上他的胸前,媚眼如丝地腻着他,“流波啊,你果然越来越有身为我小爷的自觉了,连我常去哪些粉楼都知道,是不是吃醋了?”
他不说话,我对他抛个媚眼,转身吊儿郎当地朝房间走去。就在脚步刚刚迈出的瞬间,一股大力从身后传来,抱上我的腰,从身后将我狠狠地困在怀抱中。他粗重的喘息喷在我的颈项间,吹动我的发。
低低的声音,带着几分愤愤,不稳地吐出:“我都知道了,你还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假笑终于挂不住了,我轻抚着他交扣在我腰间的手,倒入他的臂弯间,声音却依旧轻松:“人家要的是我的人,自然由我出面,否则我岂有资格说什么要当你的妻主?”
他抱着我的手在渐渐地收紧,似要将我嵌入他的胸膛中,男子强烈的气息在我的耳畔,从身后包裹着我,沉静着。
“你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我特意交代了子衿要保守秘密,以子衿的聪颖不可能告诉他,那么他是从哪得来的消息?
“你忘了,我是穆家的护卫。”他一语让我彻底无声,“穆家给我传了话,要我进宫伺候—凤后。”
他跟了我这么久,我早已习惯了他和我的形影不离,也习惯了与他同生共死,却忘记了,他根本不是我的人,而是属于穆家。
我一声冷哼:“忘记的人是你,当初是你自己作的选择,从那天起你就是我的人,没有我的同意你哪也不用去,你只要给我老老实实地坐在王府里就行了nad2(”
他将我的身子扳了过来,紧紧地扣着我的肩膀,漂亮的眼贪婪地扫视着我,仿佛要将我刻在心间,然后他慢慢地松开了手,轻轻地跪在了我的面前:“流波已经决定了,明日进宫,今夜特地拜别王爷。”
“放屁!”我已经懒得管什么矜持了,直接两个字狠狠地吼了出去,“你知不知道,所谓进宫,不是让你伺候穆沄逸,是让你……”我的气息不稳,双目中快要喷出火了。
“是让我进宫伺候皇上是吗?”他平静地接下我的话,表情没有半分的悸动,既不忧愁也不伤感,仿佛与他无关一般。
呼吸紊乱,我重重地咬上他的唇。
他是我的人,居然敢不相信我的能力。
在他被我亲过搂过抱过吻过以后,他居然能那么冷静的说什么要进宫伺候我皇姐?
就在昨天,他还承认我是他的妻主,不过一日,他居然敢擅自作决定。
他一声闷哼,我松开了他,看见一点殷红从他的嘴角滑落,我舔舔唇,口中是他的淡淡血腥气。
看着面前绝美的俊朗容颜,还有唇上被我咬出来的伤口,熊熊的怒火又不自觉地压了下去,心疼爬上。我轻轻地伸出手,抚上他的唇:“疼吗?”
他微微摇了摇头,没回答。
我承认,因为沄逸让我的心情极其烦躁,而这烦躁在听到流波这类似于自我牺牲的选择后到达了顶
我恨,我恨沄逸的无情。我恨,我恨自己的无力。我更恨,恨流波的自作主张。
我看着他,叹息着闭上了眼睛,紧紧地抱上他的腰,贴上他的心口,听着他的心跳,让两人的呼吸渐渐合二为一nad3(
我抬起头,看到那双蓝色的眼瞳中有跳动着的火苗:“流波,我是你请回来的,你应该知道,我只是在履行一个承诺,一个我自以为伟大的付出。可是现在我发现,时间改变了太多,我根本不必要去遵守那个所谓的承诺,我开始怀念‘寒雪峰’上幽冷的空气,清凉而干净,你愿意陪我一起去吗?”
欢迎您转载分享并保留本文链接:
第七十八章 吹散的孤影3
?
第三十五章 吹散的孤影(3)
他的目光,落在我贴在他胸口的手指上,闪了闪,他握上我的手,薄薄的趼擦过我的掌心,与我十指相扣,收紧。
半夜偷入皇宫,回来后又与流波纠缠了那么久,我几乎是在天快亮时才沉沉地睡去。连日的疲惫让我睡得无比的香甜,直到院子里传来鸡飞狗跳的叫嚷,才把我从馨香春梦中给拉了起来。
“上官楚烨,你个色胚,给姑奶奶我出来!”有点熟悉的声音,粗鲁地吼着,把我从深沉的梦里叫醒。还没来得及睁开眼,就听到了白菊花急急忙忙的声音:“将军啊,将军,我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