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她走远了,可是房间里还是没有一点声息。我推开门,轻轻地闪了进去。
床头的烛光很暗,却不碍于我将一切看清楚。
满地散乱的衣服,零散地被撕碎抛落,破破烂烂地挂在椅背,丢在床头。
顺着破烂的衣衫方向,我看到一头青丝散在枕畔,顺着床沿滑落到地上,修长完美的清瘦雪白身躯,了无生气地躺在那,没有半分遮掩。
他的脸上,还有巴掌打过后的青肿,嘴角挂着血丝,身上到处都是道道掐捏过的黑紫色。
我轻轻地在他身边坐下,依稀还能听到他气若游丝的声音:“将军,平湖今夜真的不行了,明日再伺候您可好?”
抽出丝帕,我擦拭着他身上的污迹,小心地剥离粘在身上的蜡泪,发现被蜡泪滴过的地方,微微红肿发烫。
掏着身上的药瓶,我仔细地一层层敷上他的身体,凑上唇,吹了吹,手指搭上他腕脉,渡进一丝真气nad1(
他的睫毛抖了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扯过身边的被子:“将军,我自己来就……”
下面的话,在看到我的脸后,顿住了。
他半拽着破烂的衣衫,眼神中的冰冷还来不及掩去,声音却娇媚得犹在空气中徘徊。
我静静地看着他,床头的烛光不断地摇晃。
窗外,树叶被风吹动。
刷……
刷……
刷……
手指贴上他的脸,抚摸着那尖尖的下巴,紫色的双瞳美得如水晶一般,我叹息般飘出两个字:“镜池!”
他的震惊仿佛被这两个字打醒,猛地一把推开我,伸向旁边的衣衫。
我抓起他的衣服,看了看:“都碎了,哪儿还有新的,我拿给你。”
“不用了!”他的声音冰冷中带着颤抖,“我自己来。”
按住了他欲挣扎下地的想法,我目光一扫,落在旁边的衣柜处。伸手拉开衣柜,满满的紫色让我一惊,迎面扑来的薰衣草气更让我心间微疼。拿起一件衣服,袖口的玫瑰花猛然让我想起那夜,他在黑夜中依稀也穿着这样的衣服。忽然发现,所有的衣衫都是同样的款式,和那天晚上一模一样的款式。
衣服披上他的肩头,他下意识地僵了下,抬起头冷漠而生疏地看我一眼:“平湖谢过逍遥王爷。”
我本想抚摸他的发,手指被这一句话打在了空中,愣愣地只发出两个字:“镜池……”
他站在我面前,根本不在意那雪白的胸膛暴露在空气中被我看个精光,冷然冰笑:“平湖不知道谁是镜池,王爷深夜入我房,莫不是看上了平湖的姿色想来个偷香窃玉?”
我伸出手,将他敞开的衣衫拢了拢,仔细地系好腰带,抬起头对他笑着,“夜凉,别冷着nad2(”
他是镜池,无论他承认或者不承认,他都是当年那朵月下的紫色玫瑰—南玉镜池。
退了两步,他与我保持着距离,依然是那种冷淡的眼神:“王爷半夜寻上门,就是想找平湖认亲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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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嫁祸他人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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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嫁祸他人(3)
我低头,轻轻地念着他的名字:“镜池,在你看到我的第一眼,你的眼神已经出卖你了,不要否认了。‘镜池明月柳畔风,紫潭情眸平湖秋’这是我当年为你作的画像上的题词,镜池就是平湖,平湖就是镜池。”
他嘴角动了动,完全没有笑意的笑,索性往我对面一坐:“那么王爷今天寻上我这个当年被扫地出门的床伺,有什么事情?”
我看着他,娇媚的容颜,却全身竖满了防备,时间让他变得更加的美丽,却也让他的刺更冷更硬。
我轻咳了下:“镜池,你这几年……”
“我这几年很好,不劳王爷牵挂。”硬邦邦地打断我的话,显然不想与我叙旧,紫色的眼瞳,越来越深沉。
气氛的僵硬让我根本无法继续说下去,只能站起身,向门外走去:“镜池,我只是想弥补当年的错。如果你真的这么讨厌见到我的话,那我走,你好好地休息吧。”
就在我一只脚踏出门外的时候,身后冷哼声响起:“弥补错是假,找我算账是真。难道你上门,不是为了追究我今天白天请人杀你心头所爱的事情吗?”
我转过身,他已经扬起了下巴,修长的玉颈纤细优雅:“如果你是为他们而来,我承认,都是我干的,你想杀我,就杀吧。”
他就这么扬着脖子,静静地闭上眼睛。我的手贴着他的肌肤,他的筋脉在指尖下跳动,温温热热的,一下,一下,仿佛与我的心跳融为一体。
是什么事让他如此冷静地期待死亡?
他不介意,可我怎么可能下得去手?
“为什么?”我的手没有离开他的颈项,沉重地开口,“为什么对子衿和流波下手,他们与你无冤无仇,你……”
他的双眼猛地睁开,还是那种冷凝,寒意:“因为我恨你nad1(”
恨我……
我幽幽叹了口气:“既然恨我,杀我便是了,何苦对他们出手?”
他笑了,美丽的唇角动了动,笑得不屑,笑得讥讽:“因为你爱他们,我要你也尝尝我的痛。”
他的痛,被人抛弃的痛吗?
那我已经尝到了。
“杀你怎么能消我的恨?可我知道以你的多情,如果看着最喜欢的人在你眼前死去,那会是你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伤。你看你昨天,多么的失态,难受吗?心猛地被揪到一起,狠狠地扯出来,呼吸都停止了的感觉,如何?”森冷的字眼从薄透水润的唇中飘出,是那么的不成对比。
“对不起……”
我不知道说什么,看着那双染满恨意的紫瞳已经化为深黑,讷讷地挤出三个字,他的笑,冷得让人心疼。
“对不起?”他捂着唇,肩头抖动,笑得几乎眼泪都出来了,笑得脚步不稳,踉踉跄跄地靠上床头,重重地呼吸着。
我靠上前,想要扶住他,手才伸到他的面前,看到的是如刀锋一样的双眼。
他在笑,笑意却从来没有到达过眼底。
懒散地靠着床头,他白玉手指拈起自己的青丝,歪着头望我,纯洁的声音有些甜腻,而那眼神……
我无法对视!
“当年你看我漂亮,强行将我抢回王爷府,甚至逼迫我爹娘签下**契的时候,你有对我说过对不起吗?”
这样的声音,配合着故事中的曾经,我的眼前,仿佛飘过当年他纯真的影像,那惊恐的大眼,不被尘世沾染的灵镜清透气质nad2(
他咬着手指头,哧哧地笑着,恍惚的我甚至错觉地以为他在对我抛媚眼:“为了得到我的身子,你不惜下药强夺,那时候的你,说过对不起吗?”
我轻轻地别开脸,明明声音里全是笑意,说着似乎不是他过往的故事,为什么我却听得那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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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曾经的落魄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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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曾经的落魄(1)
我飞掠的身体在逐渐流失的血液中慢下脚步,轻功的使用让我的气息变得飞快,也让我的血流得更快。抬头望望远方我住所的所在,脚下不受控制地一软。
手撑着地面,我呼呼哧哧地喘着气,看着地面上一滴一滴的血在渐渐会聚,再次伸手,犹豫着要不要点上丨穴道。
点了,血流得慢,但是我也无法使用功力;不点,也许在昏倒前,我还有机会回到住所。
镜池这一刀,真的够狠。
我苦笑,扶着墙,慢慢地站了起来。
一双手,从我背后伸来,抄在我的腋下,把我抱入怀里。
熟悉的气息,我把所有的重量都放在了他的身上,靠在他的肩头,无奈地低语:“流波,你又没听我的话。”
他看看我胸前的伤,内气顺着我的肩头缓缓地输入:“听你的话,就等着你明天暴尸街头。”
晴蓝的眼,隐隐透着怒意,眼瞳深处闪着火星:“主子您如果真的很想死的话,记得第一个告诉流波,我不介意让您死个痛快,比起那个男人,我绝对会捅得比较准。”
我长舒了口气,微笑地倒在他的怀里:“那杀我之前能让我死在你的青衫之下吗,也算是风流冢了。”
“你这样的身子,还能风流?”他难得接我的嘴,莫不是看准了我现在身体虚好欺负?
他手上不停,将我打横抱起。
身体刚离地,我抱着他的脖子:“流波,你想带我回去?”
“再不回去你的伤就真的扛不住了nad1(”他声音紧绷。
我靠在他的肩窝,喘息着:“流波,我现在不能回去,你听我说……”
我断断续续地说着,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在我喘息的片刻间摇了摇头:“不行!”
我抓着他的手:“你放心,我现在死不了的,按我说的去办,我要用最小的损失换来最大的利益,难道你想我回去以后再来一次这样的事?”
他依旧不同意地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丢你一个人在这。”
我拉下他的颈项,狠狠地吻上他的唇,在他错愕的瞬间重重地抹过他唇中的甜美,然后推开他,抛出一记媚眼:“有你的吻,我会一直坚持下去的。”
他捂着唇,定定地看了我眼,转身飞掠而去。
我轻咳着,却是抿着嘴苦笑。
上一次被人偷袭差点葬身水底,因为沄逸。
这一次自己送上门让人捅了刀,因为镜池。
下一次,不知道会是哪个男人,好像流波已经预定了。看来我这一辈子,是和男人们脱不了干系,连死都那么香艳。
不知道被子衿看到了我这样,会不会又是一边安抚照顾着我,一边黑沉着脸,恨恨地透着咬我一口的意思。
真的对不住他了,只怕又要惹他难过了。
静静地等待中,不停地有脚步声轻快地点在砖瓦上。黑色的衣衫,明晃晃的大刀,几条人影落在我的面前,恭敬地对我一抱拳,我微微点了点头,看见最前面的一人正是流波。
他弯腰抱起我,转身欲走nad2(
我摇着头,用力地喘息着:“不,不行,我要在这里看着,不能有一点差错!”
他的拳头紧了紧,面色凝重,就在我几乎以为那一拳要揍上我脸的时候,他忽然换了方向,对着几人晃出刀光。
刀光剑影中,地面上被划出无数痕迹,墙上,树梢,到处都是被凌虐过的印记。
人影跳动着,与他叮叮当当地交手,清脆的声音在黑暗中传出很远很远……
“来人啊,有人行刺云梦使者!”
“救命啊,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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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曾经的落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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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曾经的落魄(2)
“逍遥王爷遇刺……”
流波急切的嗓音,粗重的喘息,抱着我辗转腾挪,我看看地上我滴落的血迹,一摊摊的,确实有些恕?br /
远处的脚步嘈杂凌乱,砸在青石板上沉闷而厚重,急促地朝我的方向奔来。就在一排整齐的铠甲出现在我的视线中时,黑衣人对望一眼,纵上屋顶。其中一人飞快地对着远远而来的城卫射出一排弩箭,成功地阻止了他们的脚步,所有黑色的人影眨眼间消失在大家的视线外。
我看着眼前触目惊心的场景,靠着流波的肩头:“麻烦你了,告诉子衿不要太担心。”
放下了所有的担忧,沉重的倦意涌上我的心头。身体好软好软,没有一丝力气,眼前很黑很黑,唯一记得的,是流波身上的汗味。
依然很诱人……
云梦国堂堂的逍遥王爷,这一次调停中身份最尊贵的女人,在夜归的途中,被数十名黑衣人行刺,身中数刀危在旦夕。
这个消息尽管在九音严密的封锁下,还是像长了翅膀一般飞了出去。现在整座京师之城如同密封的铁桶一样,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每一个人进出的人都被严严实实地检查,但是那几个行刺的人,却如同人间蒸发了般,半点踪迹也找不着。
而我这个当事人,由于九音办事不利和伤势严重,一直在半伤半气中卧床不起。身为我未来王夫的子衿,更是严词拒绝任何人的探望,除了御医,所有人都不准进入。
又一名替我换好药的御医哆哆嗦嗦地拎着她的药箱子,蹒跚着脚步走出门,一边摇头,一边不断地叹息。
我的伤是真的,失血过多也是真的,唯一不真实的,是我能控制自己的气息,让脉象变得更加时有时无,气若游丝nad1(
我的地位身份,胸前深深的刀口,让每一位换药的御医都战战兢兢,生怕不小心我就断了气。换完药就火烧**般的跑了,切脉也切不出所以然,只知道我快死了,就是没死也是个半死,只要别在他们出诊时死就行!
看着人走出房门,我微微睁开眼,眼神溜向子衿,坏坏地一挤眼。
他阴沉着脸,轻柔地扶着我坐起,仔细地调整枕头放在我的身后,拿起身边的药碗,轻轻吹着,送到我的唇边。
我别开脸,讨好般的对他笑着:“子衿,你都三天没和我说过一句话了,连笑脸都没有一个,别这样嘛。”
他黑色的眼瞳看着我,然后直接起身,把药碗放到了流波的手中:“点她的丨穴,把药灌下去。”
而流波,就像被他传染了一样,脸色都是一样的黑沉沉。他接过药碗,居然阴森森地笑了,我在他出手前,猛地摇着手:“我自己来,自己来。”
一下用力过猛,疼痛让我呼吸一窒,皱起了眉。
那个背着手在床边不看我的青绿色人影立即坐了下来,流波的手也扣上了手腕,丝丝缕缕地输送着真气。
我苦笑着,一只手拉着一个人:“对不起,我真的不想让你们担心,被刺伤我没有算到,但是这个机会实在太好。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体,虽然有点伤,可我不会真的让自己走到死亡的边缘,你们是我的责任,我不会抛下你们的。”
子衿的脸色没有半分好转的迹象,不着痕迹地从我掌中抽出手:“这两天,九音三位王爷全部来探视过。尤其是大王爷更是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派人送了不少千年人参灵芝雪莲来。”
我轻轻一哼:“和她说我继续昏迷着,不见nad2(”
流波用同样平静的声音说着话,如同汇报般不带一丝感情:“您受伤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云梦京师。皇上震怒,已经着风将军帅五万人马来接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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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曾经的落魄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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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曾经的落魄(3)
五万人马接我一个人?难怪三位王爷吓成那样。
来的是风若希?我再次古怪地笑出声。
不过我这个表情落在别人眼中,显然更勾起了心底的怒火。他们两个人对看一眼,同时不说话地向外走去,甩也不甩我这个身受重伤的可怜人。
“别……”我刚说出一个字,剧痛再次让我惨白了脸,“走……”
我挣扎着想下地,手指刚刚掀起被子的一角,身体刚动,子衿已经一叹,快步走回我的床边,坐在我的身后,缓缓地圈抱上我。而流波熟悉的内息,也再一次慢慢流淌在我的身体里。
他们,还是心疼我的。
难得的,我柔弱地乖乖伏在子衿的怀抱里,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流波。他坐在我的身边,舒缓着我的筋脉,不需要说话,三个人的世界安静而平和。
“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我的发丝披散在子衿的胸前,整个人蜷缩着,发现自己居然也有这么弱质纤纤,娇小玲珑的时候。
子衿的手点上我的额头,抚摸着我的发:“你要是能一直这样乖就好了。”
“打断手脚,废了武功丢在床上,就可以了。”这冷酷的话,出自一直不懂声色的流波之口。
小子,你狠,真狠!
等我好了,看我怎么折腾你!
身后的子衿低低地笑着,我温柔的爱人总算回归了,我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nad1(
突然发现,这几日,我最担心的,不是自己计谋是否有疏漏,不是自己伤势是否恶化,而是子衿和流波阴沉的脸。
我一手桥子衿,一手拉着流波,亲不到人,亲亲小手也是甜蜜的。
而他们,嘴巴坏的,冷着脸的,独独没有拒绝我的亲吻。
就在我沉醉在久违的温柔中时,门上再次被轻叩:“逍遥王爷,沧水华将军来探望您。”
华倾风……
我笑着点头,凑上他们的耳朵:“好戏开演了,请她进来!”
门被推开,华倾风和镜池出现在门边。看到我的样子,华倾风快步而来,几步走到我的床前,看到的是我挣扎着抬了抬手,却只能抱歉强笑的苍白面孔。
“华将军,请恕楚烨不能起身之罪。”我虚弱地躺着,身边是低头无言的子衿和流波。
华倾风一把握上我的手,紧张的神色溢于言表:“怎么会这样?”
我知道,她是在试探我的伤,索性任她抓着,无力地笑了笑,极度牵强中带了些了然:“怪我自己大意,如此情形之下还随意走动。本以为蟊贼不敢在京师重地闹出大乱子,却没想到人家对我的命是志在必得,那么多人痛下杀手,能薄一条命已是万幸。”
这一步棋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镜池。
他,静静地站在华倾风的身后,依旧的白纱覆面,依旧的紫衫飘飘,昨夜的疯狂昨夜的恨,仿佛都是我的一场梦。
“王爷。”他轻轻地出声,将手中抱着的盒子递到子衿的手中,温文有礼,“这是我家将军给您送来的药,对收敛伤口有奇效,千金难求nad2(我们将军的一片心意,还请您一定收下。”
子衿的眼神从他的脸上掠过,落在我的脸上,又漫不经心地挪开。正常得没有半点值得怀疑的地方,但是为什么我总觉得怪怪的?
从镜池的手中接过药匣,顺手放在一边,看也不看:“谢过将军和公子。”客套的声音,疏离的语气,连笑脸都懒得奉献一枚,恰恰好地被华倾风看得清清楚楚。
“是什么人偷袭您?”华倾风神色一凛,“王爷难道没有看出一点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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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嘲笑的光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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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嘲笑的光芒(1)
流波凑上我的耳边:“御风皇甫相爷来了。”
我点点头,拍上他的手:“大礼迎接,知道吗?”
不到一个时辰,所有关注我的人都知道了,皇甫羽萱被子衿和流波亲自从门口迎接到我的房间里,一路上的亲热表现得恰到好处。
子衿和流波是我的人,他们的态度也就是我的态度,而我的态度就是云梦的态度,这点自觉那些敏感的人还是很清楚的。
“王爷,这是我国御医吴飞星的疗伤圣药,希望对您有些作用。”她将药放到子衿的手中,我寒暄着点头。
捂着胸口,我挣扎着起身,对着流波和子衿使了个眼色,两人知趣地走出了门,房间里只剩下我和皇甫羽萱两个人。
她眼神一扫,似乎明白了什么,快步坐到我的床边,压低声音:“王爷可是有什么话要对羽萱说?”
我的手,从枕头下摸出一块刀片,放到她的手心中:“这你可见过?”
她摸索着,有些讪讪然,不露痕迹地放回我的手里:“我一介文人,这类东西看不懂。”
我无所谓地捏着那柄小刀:“这是从我身上起出来的,相爷看不出其他的,不知道看不看得出是否是御风兵器坊打造之物?”
她神色一动,惊骇地瞪着我手中的小刀。再一次拿了过去,仔仔细细地翻来覆去地看,随后坚定地看着我,轻轻摇了摇头:“这绝对不是御风打造之物。”
“我知道!”我微微一笑,“如果是,只怕我也不和相爷说这么多话了。”
她神色凝重,一言不发nad1(只有我从那双眼中,看到她不断飞闪的思绪,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相爷多加小心,楚烨好歹算是有些功底,禁打些,如果是相爷,只怕……”
我没说下去,她的脸色已经微微有些变了。
她一定在想,敢动我上官楚烨,也必然敢动她皇甫羽萱。我是曾经沙场战将,她不过是文弱女子一个,如果行刺的对象挑选的是她,那下场……
在九音待下去,她的人身安全没有任何保障,有我这个前车之鉴,她难道还会相信那几个王爷的护卫实力?
她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着,终于平静地起身:“谢王爷提醒,羽萱一定会加强护卫,不过王爷还没找到武器是什么地方打造的吗?”
厉害的女人,舍不得走就说呗,还把箭头指向这武器的来源,是挑起我对沧水的仇恨吗?
我点点头,要笑不笑,却透着一股子森冷:“我当然不会放过那批人,等楚烨身子好些了,他日定然去御风拜见贵上。”
这算是隐形的承诺吗?云梦终于肯发出联手的邀约了?
至少她是这么想的吧,眼中爆发的神采逃不过我的眼睛,不过我真的什么也没说。我只是说我上官楚烨会去御风走走,可没说其他的啊。
她走了,在子衿和流波盛大的恭送之下,谈笑风生地走了。那轻快的脚步,任谁都能看出些什么,就算她能藏,子衿和流波也会做出什么让别人明白的动作。
不过见了两个人,九音的皇城再一次陷入了阴云密布的沉闷中。皇甫羽萱几乎到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地步,没有人知道她在盘算什么。
而相反的就是华倾风,不断地四处奔走。据说谁也不敢靠近她,不然少不了挨上一顿骂,尤其在数次求见我被拒绝之后,那火气就更大了nad2(
只有我,安然地躺在子衿的臂弯里,吃着补品,偶尔偷几个香吻,暗中观察着那一触即发的火药。
“子衿,你最近几日有点沉默,老像是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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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嘲笑的光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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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嘲笑的光芒(2)
我伸手,抚平着他的眉头。
能得到子衿,是我的幸运。内外兼备,心智聪慧,更难得的是内敛不露,他与流波的陪伴,让我已有了拥尽天下的豪迈。
他别过头,对我笑笑:“我在想,你下一个将要对付的,是沧水还是御风?”
“我只想对付你!”咬着牙,恨恨地瘪着嘴,“我从不介意男子思虑国政,但是为了这些破问题冷落我,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下一步要对付的,不是一个,而是两个!
“主子。”
流波声音突然传来,听上去正经无比,那双晴蓝的眼却透着嘲笑的光芒。
虽然我现在越来越不避讳他,对着他也是每日例行一问,问他什么时候能上我的床,不过答案总是一样,我也习惯了,但是……
这小子什么时候进来的?
“风将军迎接您的队伍已经到了边境,正在商讨如何接您回去呢。”
“接我?”我懒懒地睁了下眼,“九音敢放我云梦的军队进来?就算他们肯,沧水和御风只怕也不会让我如此明目张胆地进来分一杯羹吧?”
“风将军正是在请您定夺。”
我从子衿怀里坐了起来,长长地笑出声:“既然他们不肯,我就让他们没时间照应我。你去和风将军说十日内给我扫平御风在边境的队伍,留下属于那批货的印记就行,我要让他们狗咬狗!”
三日后,御风驻扎在九音边境的一支小分队被人偷袭,标准的血洗,片甲不留nad1(当大军赶到的时候,只有满地尸首,血雨腥风。
没有兵刃,但是有伤口,要寻出线索,应该不是太难吧?
这个消息,没有人知道,除了被偷袭的御风,当然,还有我。
在我的偷笑中,皇甫羽萱神色难看地速离九音,至于是为了保命还是有更重要的事,我可不管。我只负责在听到消息后,得意地饮尽手中的酒。
十日后,沧水在九音边境驻扎的一个万余人的队伍被人偷袭全歼。这一点,我发誓不是我干的,我双手双脚加脑袋发誓,真不是我干的。
华倾风也匆匆地走了,走之前特地来见过我。她给我的只有一句话,那就是:她一定会把真正的凶手揪到我面前来。
我依然不冷不热地送了她,看那背影,几乎能燃烧起熊熊的火焰。
都走了,九音境内只留下了养伤的我,和边境闹着要军队护送我回去的云梦铁骑。在这样的情形下,身负重任的我只好在无数人期待的目光中一个人挑起调节的职责。
而在我的斡旋下,最后的答案就是:在南宫舞星没有出现之前,暂由三位王爷同时议政,三王中两人同意,议案就算通过。
如果要调动军队,则必须三王印鉴同到,这看似谁也占不到好处的一块肥肉,偏偏三个人各占一份,对这一点,谁也没有反对。
如果三王有一个突然暴毙,则由后人保管印鉴,继续行使三王议政之责。这一点,她们再次十分满意,因为薄了他们的份额。
对我来说,我不可能真的立南宫舞辉为帝。只有他们互相牵制互相监督,九音才能在表面的安定下更加的暗潮凶险。也只有这样,沧水和御风的矛头才不会指向我,而是继续他们互相的暗杀游戏nad2(
我分的这个饼,表面极度的公平。继续摆明了我这个中间人可以被收买**随时倒向哪一边的可能,也摆明了云梦根本不想与任何人为敌的龟缩态度,私下呢?
华倾风走了,皇甫羽萱走了,在这重要的时刻抛下了他们支持的二皇女和五皇女,给了他们两人深深的打击。而这三个人,最后的依靠只有一个,我不偏不倚的态度更是给了他们信心,无论谁最后坐上了那个位置,好处最大的,只有云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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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嘲笑的光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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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嘲笑的光芒(3)
四年的时间,别说那个南宫舞星不一定是神之钦定,就算是,他出现后,还有可能登上这早已经被三王根深蒂固吃得死死的王位吗?
如今,两国暗战,九音几乎已偏向了我,这一刀的利益,大,真的够大,值,真值!
纵然他日,沧水和御风知道了我的计谋,他们在最艰苦的时候抛下盟友而去的事实,也让他们不可能再得回那两个人的信任。
在三个人俯首贴耳的恭送下,我捂着我深深的伤口,意味深长地给了每个人一个战友般的眼神,踏上了风若希派来的马车,完成了我艰巨而重大的出使任务。
逍遥王爷窝在马车里养伤,这是对外的消息。
逍遥王爷天天和小爷在马车里调情,这是身边传出的消息。
逍遥王爷和风将军不合,见面就冷嘲热讽不可开交,这是私下议论的消息。
在不过短短的数日中,我和风若希就各种问题都争吵过。包括军队开拔的日子,包括行进中休息的地点,包括日行的速度,甚至包括士兵的食物,反正有我出现的地方就有和她的争执。
有人说,上官楚烨和风若希上辈子有仇。
有人说,上官楚烨和风若希八字不合。
更有人说,这是王爷为了兵权在和将军暗斗,谁能压制对方,谁就对这支军队有了真正的话语权。
她是将军,军队的最高指挥者。
我是王爷,更是所有人中地位最高的人。
最后,我不骑马,整天都在马车上待着,但是行进的速度也明显被我拖拉着而不能按风若希的预期行进nad1(
就这样,我和某人的斗争被传得沸沸扬扬……
夜晚的军营,最大的军帐中,两个人影互相瞪着,面前酒坛数只,小菜几碟。
“呼……”
军帐中的烛火无风自动,诡异地跳动着。
我和风若希各占一方,依然狠狠地互相瞪着,比赛着……
终于,她动了动睫毛,用力地眨了两下。
我笑了,阴险地坏笑:“你先眨眼了,喝!”
她白我一眼,抓起面前的酒碗,毫不犹豫地一灌而入,用力地擦去嘴角的酒渍,不服气地大吼:“再来,我就不相信会输给你。”
我哈哈一笑,给她斟满酒:“师父,你确定真的是老了输给我,而不是骗酒喝的?”
我喊她师父,没错,就是师父!
纵然我曾经把兵书倒背如流,当年初入沙场的我,依然只是个纸上谈兵的家伙。是风若希教会了怎么运筹帷幄,教会了怎么用兵如神。
她刚正耿直,不希望有人说她亲近王爷而得到利益,指点也是在极度私密之下。而她的性格,往往被人听到的,都是大吼大叫与我争得面红耳赤。这一声“师父”,是我私下喊的。除了她和我,无人知晓我和她心中对彼此的那份情谊。
也许,这就是为什么在我甩手而去的时候,她能接手我当初最精锐的那一支“弑神”之军,既因为她对那支军队的熟悉,也因为她和我之间“恶劣”的关系吧。
她的脸上已经布满了酒气的红晕,拍拍胸口:“我会输给你这个纨绔王爷?再来!”
我端起酒碗,苦笑着:“你都喝了十八碗了,算我输行不行,求你让我喝一口吧nad2(”不等她的回答,我速度地灌下一碗,这才长长地缓了口气。
打了个酒嗝,我凑过脸:“师父,和我说说,你是怎么做到一收到我的消息就立即对御风下手的?我还以为最少要等上十日呢。”
她夹起面前的菜,丢进嘴巴里,猛地一口酒,给我一个你都知道何必多问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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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凯旋而归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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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凯旋而归(1)
“你觉得如今放眼云梦,哪位男子的地位最尊崇?”她突然没头没脑的一句,把我噎在那半天回不了神。
这还要问,云梦国内,地位最尊崇的,当然是我的姐姐皇帝大人。那男子,也就是她的夫君,当今凤后穆沄逸。
问我这个问题,不是存心揭我的伤疤刺激我吗?
我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她似乎已经看穿了我的心思,双眉一立:“别和我说是穆家那个病怏怏的小子,那是别人的男人,没你觊觎的份!”
好,我闭嘴。
不过她显然不想放过我:“继续猜。”
我无精打采的,感觉自己就像是被狗尾巴草拨弄着的蛐蛐,她明明有答案为什么偏偏非要我猜,可她是我师父,有恩有义,我能怎么地?
“如果不是凤后,那就是皇子了。”
我话才出口,又换来她丢出几粒花生米砸上脸。
“皇子?穆家那个病秧子可有下一个蛋?还是你有兄弟?”
粗人就是粗人,说话都那么不忌讳,好歹,好歹沄逸也曾是我的爱人,好歹我也堂堂王爷啊,就被她这么揪着宫闱之事大肆嘲讽。
“算了,不猜了,你给点提示吧。”我索性抢过她的酒,“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多久没沾过酒味道了,什么叫我猜,不过是借着机会把酒都喝光。”
她喝够了,两眼一翻:“你就知道看着宫内,没有想想什么人是受尽天下景仰,见皇不跪,神之赐福,百姓尊崇的?”
神之赐福?
我抓着酒碗的手一抖,一碗酒被我洒了大半出来,眼珠子差点被我抠出来丢到酒碗里洗洗再安回去,她,她的意思难道说?
“临,临月栖?”
难道说当初那个被我抱在怀里,满脸青红紫绿,大包小泡叠在一起,身上彩条道道,破烂不堪的男人是如今那个高高在上,临风欲归,不沾染半点俗世硝烟的国师大人?
这个对比也太强大了吧?
不过定下心仔细想想,以他那跌跌撞撞的摔摔本领,回想起那天那猪头脸进门就倒地的漂亮姿势,我脑海中两个本来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影开始慢慢地重叠nad1(
那左脚绊右脚的姿势,像!
那脸朝下扑腾着双手的姿势,很像!
爬起来还要晃三晃的摇摇摆摆,非常像!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家伙看到我,永远都是一副眼高于顶的不屑,平静高渺的目光独独会在看到我时露出不屑。
本来以为是我场好名声让这个接近神的清高之躯都忍受不了,十载经书都没能让他彻底的心平气和,才能让他露出鄙夷的嘲笑。
当年我的贱嘴巴在见到美男时往往都自来熟地调戏几句,对他这个超然物外的身份,我也没放在眼中,手口便宜当年也没少占。没想到啊没想到,他居然憋了这么多年,硬生生地没说出来!
是因为那场事对他这个尘世之外的神仙是极大的丢人之举,还是因为我话语中的侮辱让他觉得根本不想再提?
总之,那个眼睛长在脑袋顶上,永远只会临水照影,顾盼怜惜的男人,给了我一个极大的震撼nad2(
我的沉吟背后,是风若希更大的哼声:“当年我在被战火洗劫过的城中发现了这个孩子,发现他钟灵毓秀,绝色无双,忍不住地收留了他。偏偏我一门武将生怕不能给他良好的教养,才让他投入到老国师的门下,只希望能让他在老国师的教育下能培养他高贵的气质,知书达理。谁知道那老头子什么不教,教他一生侍奉天神,为国为民祈福祷告,把个如此倾国倾城的孩子,活生生地给弄成了个木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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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凯旋而归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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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凯旋而归(2)
说到这,她似乎火气更大了,捶胸顿足的气势大有将老国师从坟里刨出来挫骨扬灰的感觉。
“你,都怪你!”手一指,不知道为什么又到了我的脸上,“本来我想着,你虽然风流点,*,随便点,下贱点……”
“喂……”我非常不乐意地提醒她,“人不下贱枉少年,而我既然这么不入法眼,那我和他的事就这么算了吧,你找个不风流不**不随便不下贱的给他好了。”
她吸了口气,算是把后面差点喷出来的一堆话憋了回去。
“我想你不管怎么样,也是个热血真性情的人,如果娶了他怎么也会好好疼着爱着,所以才想着把我这完美无缺的儿子嫁给你。为了让他出神殿,我费尽了口舌,最后甚至用了我突发重病马上就要咽气的话来诅咒自己才让他终于来了‘云水阁’,本想着以你的好色之性定然马上疯狂,谁知道……”
“谁知道你那个永远打扮得漂漂亮亮,令人敬仰不敢有半点亵渎之心洁白无瑕的白璧儿子,居然会如同一个彩蝴蝶般顶着五颜六色的猪头脑袋冲进门?”
误会已经造成了,但是问题肯定不在我一个人身上,风若希敢说她没责任?
如果她用着快咽气的借口骗临月栖出门,那家伙还有时间给自己打扮得纤尘不染,再雍容有度,神圣不可侵犯地计算着步子踱着而来吗?
那风若希也直接撞死自己算了,养出这么个不孝的儿子。
她难道不知道,那个家伙站着都能让自己摔两下。这一急,能活着安然跑到“云水阁”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还能指望什么?
不过能把自己摔成那样,也的确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nad1(
唉!
果然,我调侃的话语一出,她在我了然的目光中顿时闭上了嘴巴不说话,半晌愤愤地甩来一句:“我不管,你不娶我儿子,我就不把‘弑神’军交给你。”
“我听说过有强娶的,还没听说有强嫁的,有本事你把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