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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长长的睫毛里悬着。“安生,很久没有这么叫你了,我知道你是一个内心很简单但在别人眼里却是很复杂的女孩,今天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我只是希望我不会给你带来不可避免的矛盾,作为朋友,我想你幸福,想你从你的世界走出来,不要再活在别人给你制造的黑暗里。你说的对,我们都不年轻了,都应该做自己的事了,但友谊长存。”

    “好了,不提了,车到了,准备一下吧。”赵安生抹了一下眼睛,不让别人看出她的红眼圈。

    素年纪(1) 杞昏埜

    (“好久不见了,”赵安生走进餐厅,淮城站起来和她打了一个招呼,“我就是你今天要见的客户。”包厢的灯光不是很明亮,各色的彩灯还是在不停的闪耀着,两个服务员站在桌角处,呈一条醒目的对称线发着呆低着头,格外的没有精神。

    赵安生惊讶得张大了嘴巴,一下子愣住了,脑海里拼命想着应该要说的话,但她始终都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淮城,也不知道组织什么样的语言来解决这种尴尬。她只是有一种不良的预感,淮城不是碰巧出现的,他的出现会给自己带来许多不好的事件,他是回来报复的。

    “我也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好久不见,都以为你消失了呢。”赵安生赔笑道,为了那份该死的合约,只能豁出去了。“我怎么会消失呢,我们两家企业都合作那么久了,还记得你们公司的前几次与浙南的合作么,你们之所以那么容易,知道为什么吗,那些都是我们公司的业务,我们在它的背后操纵的。”淮城微笑着说,心底打了一个小算盘,让赵安生深深地陷进来,让赵安生钻进来了就无法出去了。ww“那这个协议,你可不可以签一下。”赵安生欢笑着说,她明白必须明确此行的目的。

    “给!”淮城把一个文件夹扔给赵安生,这让赵安生更加的像仗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你费劲周折,难不成是为了见我一面?”赵安生验证了协议之后,扭过头来很恼怒的问淮城,她的任务完成了,没有必要继续扯下去了。

    “你太高估你了,赵安生小姐,我们只是叙叙旧,然后谈谈关于你们收并秦氏集团的事情。”淮城挥了挥手,对服务员和助手说道:“你们全部都出去吧,我想和赵安生小姐单独谈谈。”他们都默默地退了出去,只有陈阁在那一动不动,他认识淮城,也明白淮城,所以不放心让他们单独待着。“听到没有,还有你,你也可以出去了,陈阁!”淮城指着陈阁大声呵斥道。“陈阁有些不满,上前了一步,淮城依旧冷笑着,讽刺着陈阁,这让陈阁更加特别不满。“你出去吧,我叫你的时候再进来。”赵安生轻声说,语气也是很无奈,陈阁没办法,猩猩的退了出去,满是不服。

    “现在你满意了吧,你究竟想和我谈些什么,说吧!”赵安生对淮城的所作所为极其的厌恶,一脸嘲笑的表情对着他,她始终没想到淮城会如此对别人说话,实在是太不礼貌了。“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一个老同学,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是乐陵的好兄弟吧,你还留着他来纪念乐陵么?搞笑极了。”淮城的身体往沙发上挪了挪,翘起了二郎腿。“来,喝一口。”淮城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赵安生看着淮城,慢慢地举起酒,抿了一小口。

    “你还在讽刺我么?舒服么?”赵安生的脸慢慢的黑起来了,“如果你坚持这样,我想我们没有必要继续往下谈了。”赵安生起身欲走,但淮城,一把把他拽住了。赵安生使劲的往外扯,一点儿用都没有,淮城愈加把赵安生的手拽得紧了。“我疼,给我放下。”赵安生的瞳孔里满是怒火,淮城见状,缓缓将手松开了,赵安生揉了揉红肿的右手。“坐下吧!”淮城说。

    “你变了不少。”淮城点燃了雪茄,狠狠的吸了一口,过了许久才吐出一口轻烟。“,但是,你很怕我么?”淮城把雪茄往烟灰缸弹了弹,一团黑色的烟尘撞击在玻璃壁上,散了一缸灰,使包厢的氛围更加的昏暗了。赵安生猛烈的咳了几下,拿起玻璃桌上的红酒一饮而尽。“我或许知道你来做什么,但不管你是来干嘛的,都不会对我有好处,对吧,秦先生?”“对,你还不傻,不会傻到相信我会来温旧情的。”淮城笑了起来,他把雪茄狠狠地摁熄了,专注的望着赵安生,这让赵安生感到浑身不舒服。“你还是那么美,可惜我还是不能和你在一起的,我都老了。”

    “够了,别在这煽情了,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吧,别扭扭捏捏的!”赵安生的音调提得很高,她不想让淮城看出她的心虚,看出她一丝一毫的想法。

    “好,那我直说了,我回来,只是为了取回我的东西,你应该明白你欠我什么,我会一一向你索取回来。”淮城讲完就出去了,留下赵安生一个人在那发呆,想他说的完整的话。

    “他说了些什么?”陈阁等淮城一出去就冲了进来。“没什么,就是叙叙旧,我也不知道他说什了什么!”赵安生抬起头来,脸色很苍白。“你要小心了。”陈阁紧张的讲道。

    素年纪(3)

    (“小城,你总算愿意回家了!”淮妈妈看到淮城的时候万分激动,一直拉着淮城的手不放,双眼一个劲儿的打量着淮城,丝毫没有注意到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林若。“妈,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林若,我妻子,你儿媳妇。”淮城对林若使了一个眼色,林若会意的 从淮城的背后站了出来。“妈。”她微笑着叫道,语气很甜。

    淮妈妈一下子乐了起来,说:“上次陈静那小丫头告诉我,说你已经结婚了,我不相信,现在看来,这是真的了,看来我冤枉她了。”淮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拉着林若进屋坐了下来。“我们打算在北京住一段时间,等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好了,我们就回上海。”“嗯,也好,随你吧,你也不小了,有些事不用我说了。”淮妈妈一脸的无奈。

    “妈,安埜集团和秦氏的合约可以给我看一下么?”林若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个,终于开口说了出来。“怎么你就离不开工作。”淮城责备林若,林若突然有些尴尬,就把头深深地埋在身体下。“没什么的,早猜到你会插手这件事,都替你们收拾好了放在抽屉里,只不过觉得起诉也没有多大把握成功罢了,我一把老骨头了,也没有什么想法的,都算了吧。ww”“为什么你要这么说呢,这起案子的兼并明显是违法的,你却还让她逍遥法外了三年,你忘了她对你的伤害了么?”淮城激动得站了起来,语气也开始颤抖。

    “孩子,你没有亲身经历,所以不会懂。赵安生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单纯的小女孩了,她非常有手段,就连你爸都被她收买了,我是玩不过她了,你说,我哪还有脸去起诉啊,一些老员工集体出卖了我,我不想再看到那些人了,反正现在的生活也挺好的。”淮妈妈说着说着,眼眶红了起来,开始抽泣起来。“知道了妈,你早点休息吧,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了,心情放好一些。”淮城抱了一下淮妈妈,感到特别的心疼她。

    七月份的夜晚,温度不是很高,北京的夜里星星不是很明显,给人的都是若有若无的感觉,都被灰蒙蒙的天空游戏般的遮住了棱角。知了还是很吵的,一声一声的没完没了的,整宿整宿的闹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窗外的风景,依旧还算不上明媚,只有几个黑夜与黑夜的间距的木桩,拉了一个又一个群落,划开了一个又一个彼此的相互依赖的禅城。

    淮城呆呆的看着窗外的景色,霓虹灯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使劲的不知疲惫的眨着双眼,施工单位的噪声说了几十年还是那个模样。而这个家,它还是家么?淮城问自己,这里哪里像一个家,到处都是支离破碎的,就是一潭死水,扔个石头都不会泛个浪的家呵。淮城的失落感布满了骨髓,开始检点自己,自己怎么忍心把淮妈妈一个人放在家中,让她承受如此大的痛苦,自己还是淮城么?淮城不见了,现在的淮城就是为自己而活的一个人,一个自私鬼。

    “你在想什么?”林若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醒了,她悄悄来到淮城的身旁,仍旧轻轻地搂住了淮城的腰。淮城转身来,紧紧地抱住了林若。“我在想,我这三十年到底干嘛去了,浑浑噩噩的,不是失恋就是离家出走,没有一次敢面对现实,到底是在干嘛呢,我是不是有病了?”“别这么说,每个人都会以不同的方式存活下来,生活方式一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现在过得挺好的。其实,我很早就查了一下赵安生,她和你是同学吧,虽然你一直不愿意提她,但我想我已经知道你们的过去了,如果你还眷恋她,那就撤诉吧,回上海去,别继续难为自己。”林若的音调很轻,淮城听着听着就被感动了。说实在的,他从来没有想过去和赵安生重新修好,他认为他们的生活轨迹已经完全变了,完完全全两个世界的人了,没有相交点,他们都有了彼此的人,所以完全没有必要去顾及那么多。

    “傻瓜,是你想太多太复杂了,等我们赢了这个案子就回去。”“我是一个律师,不想多点你怎么会要我?”林若咯咯的笑了起来。淮城低下头,他的唇亲亲的碰了一下林若的额头,道了声晚安就去睡觉了。

    “秦淮城回来了,”赵安生下班的时候黄昏来接她,她很郁闷的对黄昏说道:“上次我们去南京路谈生意的时候见面了,原来他一直是我们的客户,隐藏得好深哦。”黄昏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最担心的就是秦淮城会回来,毕竟他与赵安生都在结婚的节骨眼上了,没想到他竟然真的回来了,真是不可思议啊。“知道他回来做什么吗?”黄昏最担心的还是这个,他怕淮城回来就只是为了带走赵安生。“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他是回来报复我的,我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公司,昨天法院的传票已经到公司了,他已经起诉我们非法兼并秦氏,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哦,”黄昏的眼神闪现一道光,至少不是来找赵安生的,那他的心就稳当了,“律师的事,我来帮你解决吧,你就不用太担心了。”黄昏一把搂住赵安生,把她塞进车子里。“什么都别愁了,先去吃个饭再说吧,待会儿再去找律师。”赵安生点点头,不再说话了。

    素年纪(4) 杞昏埜

    (“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还好么?”一个冷漠而又熟悉的声音从话筒里传过来。“还好了吧,再过一阵子她就要结婚了,你没有想到吧。还有,你,要不要出席一下?”陈阁知道是谁,只是没有想到他还挂念着赵安生,但他还是自然的问起了他。“你傻不傻呀,我出席了不是去闹场子么,还有,我过几天出趟国,要过几个月才能回来,你好好照看她就行了,这阵子她的事可能比较多。”电话框当一声被挂掉了,余音震得陈阁皱起起了眉头。“死东西,还是老样子,一点儿都没有变,太孤傲了。”陈阁看着窗外的雨陷入了深思。

    他们几个人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关系呢,一齐消失又一起出现,如今又都想把各自牵入各自的生活当中,回到一个小空间里来。还是在挣扎,还是都回来看各自所扮演的角色,看这出戏有没有新剧情。哈,多么滑稽的三角恋,闹了十几年还没有一个结果,倒让外人捡了一个大便宜。陈阁傻笑了起来。“唉,不管他们了,越想越想不透。”陈阁叹了口气,呷了一口苦咖啡,伴着这逆寒的雨,把音响的音乐又调大一个分贝。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了,密密麻麻的打在玻璃上,发出“嗒嗒嗒”的嘈杂声音。ww餐厅里这个点就餐的人很多,顾客带进来的伞上的流水,使餐厅的大理石地板镀上了一层层水光,人们踩上去很滑很滑,都踮着脚生怕摔倒了,同样,这让服务员很紧张,一个劲的在那儿铺泡沫垫。

    “服务员,我们定的包间在哪?”黄昏问,这时一个服务员走了过来,将他们领了过去。“这就是您订的餐位,您先看看菜单吧。”她把菜单给黄昏,黄昏还是按照老规矩,连看都没看就给了赵安生。“你的习惯就改不了了么,永远都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东西。”赵安生轻声的责备他。“有,我知道,而且很明确我喜欢你!”黄昏嘴贫了起来。“就这些吧。”赵安生把菜单给服务员。

    “这雨下得好大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停。”赵安生看着雨越下越大,窗坍已经被完完全全的被水打湿了,一些水滴溅落在桌面上,赵安生不禁忧伤的自言自语起来。“还有一段时间吧,这几天不会停了。不过,这雨天也很好啊,温度温和适宜人们休息娱乐,更好睡觉哦。”黄昏的嘴角勾勒起一条弧线,和赵安生一起他总是显得那么开心。“你就知道睡,猪啊你。”赵安生笑着嗔骂他。

    黄昏本想再贫嘴,服务员已经上菜了,就安安静静的坐下来吃饭了,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你可以帮我打听一下秦淮城的底细么,我想知道他这几年在干些什么?”赵安生的话让黄昏的脸部表情一下子绷紧了,赵安生看到他的吃醋的样子,一下子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瞧你那德性,怎么就那么没出息,我只是想更好的胜诉,总不能让我对对手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去赢吧,我可没有那么自信。”“嗯,我只是怕那个,你知道的,我不是不相信你。既然这样,我就让我的侦探去查了,我们公司的律师你需要时也可以随意支配。”

    赵安生闭着眼睛摇了摇头,说:“你帮我查一下秦淮城这几年的活动就行了,其他的我自己来解决,就不用劳烦你了。”黄昏没有再说什么,埋下头来一个劲儿的扒菜,模样让赵安生忍俊不禁。

    “好吧,跟你谈点开心的事。谈谈结婚吧,你的户口办的怎么样了,再没办好这婚就不结了。”赵安生说完就笑起来,留下黄昏在那挠脑袋。“快了,给我一个星期的时间。还有,什么时候去拍婚纱照了,我妈打算让我们的婚礼在一个月后举行了,日子都选好了。”“看吧。”赵安生淡淡的说道。

    “明天就要开庭了,你确定真的要上么?现在撤诉还是可以的。”林若对淮城讲道。“嗯,上庭吧,不过,这可就要牵涉到老秦了,老秦这下子可不好过了。”“你是说会把爸拖下水?”林若不解的看着淮城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把秦先生拉进来,她本以为这事只是争对赵安生一个人的,拿回秦氏就行了,就可以回上海了。“我也是没有办法的,他是赵安生的证人赵安生被告的话他一定会上庭。而且他也是这个家庭的叛徒,他帮赵安生作假证,无论如何他都是逃不掉的。”

    “可是,城,他可是你的亲生爸爸呀!”林若睁大眼睛看着他,睫毛伸得长长的。“我不知道他是我爸爸,我只知道他很早就背叛这个家庭,在我很小的时候就不回家了,一回家也只是大吵大闹的,没有一天是把心放在家里的。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所以我也没有必要顾及他的感受。”“城,我只想和你好好的,你不能这么消极。”林若抱紧了淮城,把头慢慢地贴在他的胸口处,感受着他的心跳声。“没事的,做完这件事我们就离开,再也不回这里。”淮城拍了拍她的背,轻轻说道:“小若,我们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好不好?”“好。”

    素年纪(5) 杞昏埜

    (关于淮城上诉的事情在法庭上如火如荼的展开起来了,淮城的预想的胜算并没有像他想象的那么顺利,双方一直在进行着拉锯战,证据总在关键时刻离奇失踪,谁也不能说服谁。

    连续开展了两个月之后,赵安生还是带着微弱的优势离开了法庭,安埜集团由于证据不足,被判无罪!

    淮城的脸色像白纸一般苍白,嘴巴哆嗦着像一个失意老头。这个结果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可是两个月的消磨战也向他证实了这一点,他注定失败了,而且是一败涂地。“秦先生,希望这次法庭上不愉快的案件不会影响到我们今后的合作。”赵安生伸手要和淮城握手,淮城久久的看着,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还是在被玩弄么?“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先走一步了。”赵安生温文尔雅的冲淮城一笑,转身挽着黄昏的手离开这个地方。

    “啪!”淮城忽然用力的把杯子砸在了地上,随即地板砖和杯子在碰撞中四分五裂。房子里极其的安静,回音还在继续荡漾着,淮妈妈和林若都低着头,望着暗黑色的咖啡在肆虐的扫荡着房间,她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更别提劝说淮城了。这是一个凉爽的季节,窗外的葡萄叶正悄悄的溜进房子里来,一颗颗晶莹透亮的果儿,毫不羞涩的展露了她曼妙的腰肢。知了和各种奇形怪状的小虫也没有了盛夏的那股热情,在偶尔的微风中嘶吼两句,过后便不见了影儿,一隐就是一度春秋。

    城里的中学生正在沿着斑马线张望过马路,重重的书包压得他们抬不起头了,而白蓝色的校服更使他们疲惫不堪。每一辆汽车路过这儿都分外小心着,生怕有一点好歹。这片地是这个城市的高级住宅区,里面的人的身份在不知不觉中在被外界抬高着,因为一栋栋不会说话的东西,或许他们也不打算下来了。淮城一动不动的看着杯子里的咖啡弥漫了地板,顺着地板的缝隙蔓延到桌椅下,就让它一直流着,流着,看它究竟要去何方。

    “小若,你去把票定好吧。”淮城说话的声音哽咽着,更多的充斥着的是沙哑,是几个月的劳累和如今的一败涂地所造成的。林若杵在那,她在等着淮城说话,也试想了多少种淮城该说的第一句话和她该怎么接下去。果然,她猜对了,淮城果真要回上海了,可是她却没有立刻动身去办,淮妈妈的双眼一直在盯着她,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狰狞得注视着她,她怕,她不敢,不敢挪动半步。

    “啪,啪!”淮城的脸颊印上两个巴掌印,身体由于平衡性不好差一点儿跌倒了。“秦淮城,你丫的就那么点出息么?”淮妈妈吼起来,身体一个劲儿的在颤抖,呼吸起来上气不接下气,估计是太生气了的缘故。“我不想再继续看到你,”淮城出乎意料的很安静的说道:“知道我为什么会输么,秦夫人?全是拜你一手所赐,你把我们的资料全都泄露给了老秦,把我们的证人全都给收买了,让他们上庭时都改口了,哼,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以为你做得完美了?你还有什么脸站在我面前对我大呼小叫,有什么脸来教训我?”

    淮妈妈的表情一下子痛苦起来,她不知道淮城怎么知道这些事的,她以为她已经做到万无一失了,不会再有任何差池的。“想知道我怎么知道的么?赵安生在临走的时候告诉我的,她笑我,笑我怎么被你给玩了,我说我怎么总是啃不下那块鸡肋呢,原来是有内鬼,内鬼竟然是我的母亲,可笑至极了。”淮城突然大笑起来,这让林若和淮妈妈感到特别恐慌。

    “城,他是你爸呀,一旦败诉,他就会因为作假证而入狱,他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女儿,我不能让他入狱,我们不能这么自私,而且,我毕竟爱过他,我必须要帮他。而你不同,小城,即使我们败诉了,我们依然可以生活得很好,我们的生活依旧不会受到任何威胁啊。”

    “走吧小若,和她说话纯粹就是浪费时间,快点把票订了,我一刻都不想停留在这个地方,它让我感到恶心。”淮城站起来转身往外走,淮妈妈一把抓住他的袖口,被淮城拽开了,不过淮妈妈却因为淮城用力过度而跌倒在地上。

    “去你的爱情吧,你相信,老秦还不相信呢!”淮城大声吼道。

    素年纪(6) 杞昏埜

    (北京的秋季在一场场绵延的雨后终于姗姗来迟了雨后的温度不太冷,但秋风却一直未停,明亮的天空在阴冷的风里一点点变得昏暗,匆匆地踏着满香山的血红的落叶,毫不留情的席卷了这儿天空,席卷了天空中的飞禽,在街上的少女的超短裙的褪去时一点点消失掉。就这样,到晚秋了,不知不觉中一年又快要到尽头了,在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就把日子送走了。

    这是在一年里最繁忙的时候,许多没有完成的事务都被义无反顾的推到了这个时候,再也没有理由不去解决它们了,没有时间推了。今天的天气很好,一片洁白的云悬空而挂,和煦的阳光映照着北京匆匆的生活,生活,一点一滴,就这样不见了。

    “婚纱照都早已经弄好了,就等什么时候举办婚礼了。”赵安生愉悦的笑了起来,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日期安排表,说:“你怎么定在这个时间了,到时候结婚的人多,出席的朋友就没时间了,民政局登记的时候也是要挤死几个人的。”“就七夕吧,明年七夕我们就举办婚礼,妈妈说我弄得太快了,给你点时间缓缓吧。结婚是件大事,不能太仓促,我们要完美无缺的。”

    黄昏垂首仔细的看了一下结婚的日期安排表:2012年11月8日,其实也不是很远了,就半年多了。这半年里,他有很多事必须需要去解决,公司最近已经出现巨大的亏空,黄先生让他在这半年里扭转过来,这就是一种筹码吧,扭转好了就和赵安生结婚。

    “安生,我可能要出差一段时间,所以会有一段时间不能见面了。”赵安生一愣,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受,毕竟黄昏把婚礼延期这么久她已经有点不满了,如今又要离开一段时间,她更无法接受了,心里猜着这里面肯定有猫腻。“你有什么瞒着我的,说吧。”“没有,怎么会瞒着你,只是公司有一些业务,必须要我出去一趟,所以,对不起啦。”黄昏举起酒杯,轻轻地碰了一下赵安生的杯子,微笑的说:“没事,我不会变心的,对着一个这么漂亮的大美女我哪舍得呢?我出去一段时间就回来,又不是不联系了。”赵安生抿了一口酒,默默地点点头。

    “陈阁,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可能发生什么事了,而且出了很大的问题。”赵安生皱着眉头对陈阁讲道。陈阁当时正在查阅资料,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还是一个劲的翻阅着。“陈阁,你到底怎么啦,自从我打算和他结婚后你就变得如此黯淡冷漠了,至于么?我们还是不是朋友啦?”赵安生这大声地叫起来,把陈阁吓了一跳,陈阁特别无辜的看着她,眼珠动也不动。不知道该怎么办。赵安生更烦躁了,不停地扯弄着花衣角。“好吧好吧,你可以出去了,这些活你也拿出去吧,我想静一静了,让我一个人待一下。”陈阁点点头,挠着脑袋抱着文件傻乎乎的逃了出去。

    “他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呢,他前一阵子不是特别想早点把婚礼操办了么,每天催着我,而现在却一再推脱着日期,这不像他的为人。”赵安生还是忍不住打了黄昏的电话,但是打过去的时候电话已经关机了。冷漠的空洞的电子回音,赵安生知道自己的婚姻终于出了问题了。她的脑子一蒙,感觉自己一下子傻了。“真的和我预感一样!”赵安生拢了拢头发,无语的看着桌上的合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可是,她依旧还是不死心,不相信黄昏会真的如此绝情。她去了一趟黄昏的公司,找到黄昏的下属。“黄总出国了,他说是去谈一项合同,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吧,这些天公司的事物由总经理来管了。”这是真的了,真的消失了,她的婚姻,又是遥遥无期了。

    “安生,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一个没有钱的普通人,和一些小市民一样为生活奔波劳累,为一点点钱出卖自己的尊严,你还会和我在一起么?”“干嘛问这样的问题呢,不现实,又不会真的。”赵安生笑着说道:“再说了,你变成小市民了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呢,我还是ceo嘛,我可以保养你,只不过,我不能身变成你那样,那样我是过不下去的,我讨厌没有钱没有地位被人瞧不起的日子,我过够了,不想再过了。”黄昏想到赵安生的这些话内心就隐隐作痛,他知道赵安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太缺乏安全感了,一点声动都会让她在夜里醒来,而这种安全感,也只有物质能给予她。黄昏知道他现在不能给她了,他也是刚刚知道的,他的公司只是一个破空壳了,或许再过几个月,就要被债主给瓜分殆尽了。

    “你现在已经逃出来了,就不要再回去了,不管怎样,这笔债我们这辈子是还不了了,我们也不想你用下半辈子来偿还这笔债。黄昏,你别怪我们了,我们也没有办法,在国外生活是最好的方法。”黄爸爸语重心长的说道。“我不想听你说,是你,是你一手毁了我的幸福,你才是凶手,最大的凶手。”

    黄昏咆哮着离开了黄先生,心里一直念着赵安生。“如果她知道了会怎么想,我千辛万苦的追到她,而今又辜负了,这是什么逻辑啊。”黄昏狠狠地拍了几下脑袋,眼眶中的泪花闪闪发光。“安生,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素年纪(7) 杞昏埜

    (“安生同学,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陈阁和声和气地问道,同时眼睛不停地瞟着赵安生。ww“什么怎么办,人家都不要我了,我还能怎样,厚着脸皮去找他么,我都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你能告诉我么,告诉我去哪儿找他?”赵安生眼睛红彤彤的,声音有些嘶哑,但还是很大,她昨晚已经哭了一整晚了,现在她的心都已经碎了,彻底碎了,她也不想再去争取了。“安生,你要好好的冷静冷静,事情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好转,一种是过去,两种都是好的,你坚强点。困难总是会结束的,你要相信自己。”陈阁看到赵安生头也不抬,没有继续安慰了,只是长叹了一口气,便轻轻地合上门离开办公室了。

    “她被黄昏甩了,你知道么?”乐陵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陈阁忧伤的讲道,而乐陵说话的语气依旧那么傲,丝毫没有注意到陈阁的心情。“原因呢?”乐陵冷冷的问道。“没有任何原因,他就是突然的失踪了,也没有说清楚是怎么回事,没人懂他。感觉赵安生像一具玩具了,总是被人抛弃,乐陵,你说是不是?每个人都说爱她,都说永远永远,可是最后一个个的像神经病一样离开了。”“你在责怪我么,你以为我想?”乐陵的语气突然激动起来了,他无法容忍别人说他抛弃赵安生,他没有抛弃,从来都没有。“乐陵,你别以为你有多伟大,你还不是跟神经病一样,别有事就躲起来,没事了就冒出来,你要是爱她,就去帮他把黄昏找回来呀,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别再来掺和赵安生的任何事,你不配!”陈阁一气之下扔了手机,他终于爆发了,他竟然敢在乐陵面前爆发,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事。

    时间已经改变了这个世界了,并将他以前的面目全部移除了,这是我们只能感叹而带不来任何实际效益的。人本是孤单的动物,一个人的时候会孤单,一群人的时候照样会孤单,每个孤单的时刻都伪装着,伪装得跟真正的一样。这是人的病态,医治了数千年,依然如故。

    赵安生是一个可怜又可恨的人,她的出现像一团乱麻,缠住了好多人,也改变了好多人的生命轨道。从十五六岁的青阳附中到二十岁的武大再到二十八岁的北京,一切都像在上演着一出肥皂剧,让人纠结与无语。

    很多次,只是差那么一点;很多次,就要一起到永远了,可是最后的最后,让人心疼不已。别人都说,爱是一种特别伟大且莫名其妙的东西,可谁懂得爱,谁能说自己爱了。时代如同桌角里的灯光,每天都会出现在不同的角度,每天都是以不同的悲伤或惊喜闪现在我们面前。当爱字的解释在字典里被放大了一倍又一倍,我们突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了。两个人在一起,也不再是我爱你,仅仅是我不厌恶你,仅此而已。

    花季的少女,还会满怀憧憬,过了适婚年龄,便着急着世俗了。赵安生的花季雨季都过了,连婚季也飞出云霄了。现在,她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东西的人了,没有什么情感特征,没有那种一死了之的悲壮心境,她活得猥琐,活得邋遢,但就是这样还不能好好的活着,有什么意义?

    赵安生一笑,打开黄昏的邮箱,写道:明年七夕是你最后的期限,如果你选择放弃,那以后我们就算了。她清楚黄昏喜欢用邮箱,只要他还活着,他就会看到,只是,他也可以当作没看见。

    潜伏 杞昏埜

    (a#61472;时间如同奔驰的野白马,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偷走了我们满头的黑发,而留给我们讨厌的枯燥白发;总是在不经意之间让我们徘徊在梦的边缘,努力了一次又一次,最后只能悲伤一绺接着一绺,快乐在鞭子扬起时被盗走。ww当清风撩起了长发,当鲜艳的长裙被寂寞的死褐色长裤所顶替时。我们一回首,一点头,突然发现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懵懂的欣喜,没有相遇时拥抱的冲动感。一切的回忆都是在沉默里接受,我们所认同的,是年华的疲倦添加在我们灵魂里的色彩,我们不能哭泣。

    a#61472; “你究竟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当黄昏看到一张褶皱的纸质明信片静静地躺在他的桌子上时,他的心被某种东西扯了一把,不疼,但是异常的不舒服,令他的鼻子酸酸的,泪水差一点就出来了。这是一张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明信片,明信片上的字迹却是很陌生,但明信片的风景却让他熟悉不已。那是他去年向赵安生求婚的地方,虽然那个地方很普通,在中国的大地上可能随处可见,可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是北京的郊外,初秋的东郊,有条铁路线在那里跑过,四周还是郁郁葱葱的树木,那儿还没有被北京的钢筋水泥所吞噬。再往外走一百五十步,是一个小湖,湖水在微风中泛起了涟漪,赵安生就坐在湖畔,他不远处站着,静静地凝视着赵安生,看着和风撩起她的长发,夕阳随着碧波映红了她的脸颊。

    a#61472; “她终于还是找到我了,”黄昏咧起了嘴角,但是只是嘴角,只是在强颜欢笑,他的眼睛依旧呆滞着,满满的忧伤流溢着,“我不应该逃避的,不应该,这样的自己太弱了,即使是失败,我也应该让她知道,这不是她的错,是我,所以我应该回去承担这一切。”他谰谰而语。

    a#61472; “你认为你还能够回去么?”黄先生严肃的说道:“黄昏,你别那么天真了,我们的公司已经彻底破产了,政府马上就要对我们进行破产清算了。如果你现在回去,你可以想到会是什么后果么,将是一辈子的牢狱,要不然就是替别人打一辈子的工来还一生的债,你还这么年轻,你觉得值么黄昏,你甘心么?”黄昏的头隐隐作痛,他不知道该如何抉择,不管是哪一种选择,受害者都是他自己,不管他选择哪一种,最痛苦的依然是他自己。“我决定了.;.;.;”黄昏许久没有继续说下去,他不知道该如何说,但他最后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他说:“我还是决定要回去,如若在这里像老鼠一样过一生,倒还不如回去活得有尊严一点。”黄先生没有说话,他有点生气,但更多的是自责,这一切都是他一个酿成的,他对不起黄昏。

    a#61472; 冬季的加州,雪下得异常的大,马路上都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被子,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路上的行人很少,这个时刻没有人愿意出来,天马上就要黑了,温度愈加的低了。路面上的流浪汉都龟缩在小商店的角落里,一声声的叹息,让热心肠的店主忍不住拿出一些旧布来救济他们。圣诞节就快要到了,这是一年里最盛大的节日,之前的几个夜晚,人们都在准备着,这是十分安详的夜晚,没有人愿意去打破这种宁静。但是,依然还是有那么多的人在外面漂泊着,也不知道能否在这个酷冷的冬季度到下一个明媚的春天。

    “先生,您行行好吧。”黄昏走进唐人街时,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妇人哀声祈求道。黄昏看到她花白的头发遮住了沧桑的双眼,破衣服遮不住她骨瘦如柴的身体,怜悯之心不知不觉流露了出来,于是顺手从皮夹里掏出一百美元给她。“回中国去吧,去那儿至少你不会流落至此,你可以回家,可以有家人。”老妇人没有讲话,只是一个劲的点头哈腰,这让黄昏不免忧伤起来了。“你不会明白他们这种人是怎么想的,或许他们习惯依赖别人了,他们宁可不要尊严的苟活,也不要因为有尊严而活得很吃力。有时候,你要明白,尊严就是一文不值。”乐陵突然出现在黄昏面前,只不过黄昏从来没有见过乐陵,而乐陵早就认识他了,从一开始就认识了。乐陵从口袋里掏了几个硬币给老妇人,老妇人大喜,连声称谢。“那你为什么还要给她们钱呢,既然你刚刚都是这么认为的?”

    乐陵笑了笑,这种笑明显是对黄昏的嘲讽,这是他和黄昏的第一次直面交流,黄昏的表现太差劲了,让他怎么也想不到赵安生会选择和这种人结婚。“真心没有想到,你竟然如此天真,我并不是在给她钱,我是在施舍,是花钱来践踏她的尊严。”“花钱践踏别人的尊严!”黄昏突然想起了这句话,这句话是赵安生对他讲的,当时他大吃一惊,他怎么都不会想到,一个如此温文尔雅的女孩竟然会讲出这么恶毒的话,他狠狠地责备了赵安生,但是赵安生只是一笑了之,黄昏如今想起来了她的笑容了,就和身边这个男子的笑容一摸一样,这是,嘲笑?黄昏的身体往后退了一步,怎么感到这么诡秘了,一切怎么如此巧合?“你究竟是谁?”黄昏盯着他,大声的问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太让我失望了,经不住困难就知道往外跑,和秦淮城一个德性,但是人家秦淮城都比你坚强点,人家至少还知道回家。”黄昏一下子愣住了,他现在可以确认了,这个人一定是赵安生派来的,否则他不会那么像赵安生的,只是,他究竟是什么人呢?

    “你不明白,你不可能明白我的苦衷。”黄昏痛苦的捂住了脸,尽量不让自己的眼泪流出来。“不就是欠了一点债么,”乐陵笑着说道,“有什么大不了的,男人有什么扛不住的,再说了,你们的家族企业还没有被国家宣布完全破产,在我们国家,向破产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情。你都没有努力过,又怎么会知道自己就走上了绝路呢?赵安生的眼睛算是瞎了,真不清楚他怎么会瞧上你这种窝囊废。”黄昏被乐陵这么一说,脑袋一下子清晰了不少,乐陵说的不错,他还没有完全失败,完全有可能崛起,现在还有机会,一定不能错过,一再颓废一定会失败了。

    a#61472;“谢谢你,我想明白了。”黄昏高兴得眉飞色舞,他决定他今天就要回去。“能告诉我,你是谁么?”黄昏问道。“你没必要知道吗,好好的对赵安生就够了。”乐陵说完就走了,雪越下越大,他撑着伞,雪花将他的黑大伞染成了白色,他的黑大衣成了风雪里最美的景色。

    a#61472;“是我。”黄昏握着电话,心里异常忐忑,他真的怕赵安生会突然挂掉电话。可是,赵安生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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