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重的点点头,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半年来青龙会可能一直在犹豫着是将小羊同交给我以争取我的信任还是将小羊同还给吐番以换取一批精良武器来加强战力,是最近的朝廷局势促使他们选择了后者。
也就是说青龙会对我在朝廷里的前途并不看好,只是不知他们是将宝压在了朝廷里那一派系身上?不会是连升仙教都护不住的二张,也不会是我所支持众朝臣,朝廷里除了这两大派还有谁呢,难道还有我没看到的暗流?
我心间升起一股恶寒!
接到丘豪信不久,我收到了张柬之的第二封信,说有人告发张昌宗张易之兄弟请妖人看相,妖人称张易之有天子相。二张由此显出不轨之心,被他派人收监,却在还未来得及审理之时被女皇手敕将二人赦免。他对当前朝廷里众臣不能面见女皇,而只有二张陪侍在侧的情势甚为忧心,怕一旦女皇有所不测,二张会传出什么假诏命祸乱天下。
这封信里他已不是提议我入京,而是要求我带尽可能多的武力立即入京,连一份羽林将军的职位都为我安排好了。
“叶先生怎么看?”我问叶先生。
叶先生摇摇头,“朝廷里的局势和派系纷争宗主你比我看得清楚,这方面得由宗主你自己把握,但依我之见,还是一动不如一静。”
我微笑着点下头,叶先生正好说出了我心中的想法。现在的朝廷暗流太多,我暂时还不想去搅那浑水。而且我了解女皇的实力,不信她会有什么不测,她深居宫中不见朝臣恐怕不只是抱病那么简单,何况她还有个能干的女儿太平公主一直不见动静,直觉上,我若现在就应张柬之之召,带人入京会非常不妥。
而且朝臣一系中我最信任的是姚崇,宋憬和张说,现在姚崇不在京中,宋憬张说都和我有书信来往,他们书信中却没有让我入京的只字片语,我焉能这么冒冒然的就去趟那浑水?
“该怎么回复张柬之呢?”我看着手里的信苦恼道,张柬之也是不能得罪的,必须找个合适的理由推脱掉他让我进京的要求。
“公子,万公子带着一个胡人求见!”我正思索着,阿正进来向我禀告。
万财回来了?我心里寻思,带个胡人,难道是莫提马?忙收起了手中的信,跟阿光一起迎了出去。
来的果然是莫提马,只是这个胡人老头现在是一脸的焦急,一见我就从坐位上跳起来,抢上前拉住我的手慌急道:“何公子,你要帮我啊,看在万公子和我家王子的面上,您这次一定要帮帮我啊!”
我忙扶住他,问他怎么回事?
莫提马和万财一番叙述,原来是莫提马的大批货物在路上被人抢了。
六五百人的大商队,近千头骡马,价值数百万的丝绸茶叶等货物在西出阳关后遇到一队一千多人的马贼,骡马贷物全被抢了,人却没怎么伤亡,全被放了回来。
“万公子告诉我,只有何公子才能将我的货要回来,恳请何公子帮老朽将货要回来,老朽愿将这趟货物利润的一半送给何公子,以报达何公子的恩得。同时也请何公子原谅在洛阳时老朽的无知,以至拒绝了何公子你善良的合作提议。现在老朽愿意接受何公子那个提议,与何公子一起创办货栈,共同做这丝绸之路上的生意。”
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很久了,这老家伙终于明白没我的帮助,他没法从宋家手里夺下西域商路这块大肥肉。
我看一眼万财,这个胖小子也正期待的望着我。其实他万家收了银子,将货交给莫提马,现在货被抢已经跟他万家没什么关系了。万财这么热心的带莫提马来找我帮忙,看来这趟交易中他获利非浅,不想丢掉莫提马这个大财神。
“既然是莫老先生的事,我自会尽力帮忙,不过什么报达的事老先生就莫要再提了,显得见外!”我很大度的说道,心里已经想到该如何回张柬之那封信了。
这时万财却插话道:“何大哥你此话差矣,人情归人情,生意归生意,那些抢了莫老先生货物的马贼应该是当地的黑道势力,何大哥你去要货时最好说这些货是你和莫提马老先生共有的,这样才能名正言顺的让对方交还,要不对方会说何大哥你帮助外人欺负自己人。”
万财此说却也有些道理,莫提马毕竟是个胡人!我还没表态,莫提马已连连点头啊是!我微笑道:“这些还是等查清是谁抢了老先生的货后再说吧。老先生你也别着急,一千多人的马贼,这么大的动静,肯定能找到的,万兄弟先带莫老先生提个地方好好休息一下,另外帮我定桌酒席,莫老先生初到扬州,我为莫老先生接风。等我准备一下,就跟老先生你往西北走一趟。”
莫提马感激道:“谢谢,谢谢何公子!”接着却问道:“那我们合作的事、、、、、、何公子你在洛阳跟老朽提过的,说您可以保证货物在贵国境内的安全,不知现在还能做数吗?”
我心里好笑,就这么一次就把莫提马给抢怕了,看来那些马贼留给他的印象非常深。当初在洛阳时他可是天真的以为打通了边关将令和一路上各地官府这些关节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所以拒绝了我合作的提议,现在变成他主动要求我合作了。
我现在倒也不慌了,微笑道:“这些还是等我们将莫老先生现在这批货要出来并送出边关后再说吧,我也趁此机会看看这条商路的安全情况,然后才好做决定。放心,我是非常愿意与莫老先生合作的,只要在我能力之内能保证这条商路对咱们的安全,我会专门派一个人和莫老先生商淡合作开办货栈的事。”
莫提马这才将心放下一些,但和万财离开时仍是忧心忡忡。
我迅速给张柬之回了一封信,说江湖局势不安,发现原升仙教教主,张氏兄弟的奴仆第五明辉在汾州出现,为防止第二个升仙教出现,我必须立即关陇一带去一趟,暂时不能入京。这个理由应该可以说得过去,姚崇当初将我引荐给张柬之时就说过我是个江湖之人。只是这样做很可能会让张柬之以为我是个扶不起来的江湖草莽,不知事情的轻重缓急,但以我而言,能给一个朝廷重臣留下这样的印象好像对我并没有什么坏处。
当晚在一品楼给莫提马设的接风宴上我将萧远兰带上了,但只告诉莫提马说是我一名妻妾,并未告诉他将由这个年轻女子代表我和他合作,今晚只是想让萧远兰认识一下莫提马。
莫提马身边一个半边脸上满是伤疤的胡人随从引起了我的注意,倒不是因为感觉到他有一身不俗的武功,而是这个胡人看我的目光有些奇怪,躲躲闪闪的,好象对我相当害怕。我将他的相貌眼神在心里仔细搜寻了一番,想起他是谁了。这人竟然是在洛阳时和小羊同一起袭击我,后被我擒下的那个胡人高手伽恩。他后来被他们国家来的使节给领走了,不知怎么着竟成了莫提马的仆人。
当下望着莫提马微笑道:“没想到到莫老先生竟能请到伽恩先生做保镳?”说着将目光望向了侍立于莫提马身后的伽恩。开口道:“不介意的话,请伽恩先生也坐下喝一杯吧。”
伽恩知我认出他来,俯胸向我深深一躬,嘴里叽哩呱拉的说了些什么。莫提马眼露惊异,“伽恩说请何公子你原谅他昔日无知的冒犯,何公子你认识伽恩?”
我笑道:“没什么,以前有过一点小误会而已,告诉伽恩先生以前的不愉快我已经忘了,请他坐下来一起喝酒。”
莫提马说了,伽恩再次向我深深一躬才坐下来。原来伽恩被擒后,被姚崇用他做为证据在朝廷上当廷对波斯使节朝廷训斥,所以伽恩一回去就被黯面贬为了奴隶,莫提马在本国内的一个下属卖下了他,并特赦了他的奴隶身份,让他带人来中国接货。
“哦,这么说当日货物被抢时,伽恩先生在场,你为我仔细描述一下那些马贼的样子和当日情景吧。”我说道。
“如此说来真是铁骑连亲自出的手!”宴会后我和叶先生查忆萍分析莫提马货物被抢的情形,我得出这样的结论。
查忆萍点点头,“只要那个伽恩没有看错,那一千马贼里真的有上百连马带人全幅铠甲且手执关刀的马贼,那就绝对错不了。数遍江湖,也就铁骑连有三百个这样全幅武装的骑兵,这也是铁骑连称雄西北黑道的王牌。”
我吁口气,接着微笑道“没想到以铁骑连竟派出他们的王牌铁骑来做这样的事,生恐别人不知道是他们做的似的,也不怕失了身份。不过他们可也真够嚣张的,货物被抢的地点好像离陇州不远,那儿可还是朝廷的有效控制区呢!”
查忆萍点头道:“可能欺负莫提马是胡人吧,西北强盗马贼虽多,但都只在鄯州以西活动,还没有那股马贼敢向东到陇州鄯州间朝廷的有效控制区里活动。而且据西北区线人网传过来的资料看,西北主要的几股大盗都和铁骑连有或明或暗的联系,铁骑连只要打个招呼,莫提马的商队一过鄯州,有的是马贼去光顾,何必自己亲自出马,难道是贪图莫提马的货物?”
我微笑道:“此举主要目的应该是威慑,在朝廷控制区里将莫提马抢了自然要比在鄯州以西让其它马贼抢对莫提马的威慑力大。而且要抢莫提马的也不是铁骑连,而是宋家,宋家只是要向莫提马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给莫提马一个教训,让他以后不敢跑过来和他们抢生意。其实在西域莫提马也是宋家的一大主顾,宋家应该也并不想将莫提马得罪,莫提马现在若去求一下宋家,他那些货也很快就会被还给他的,只是这样的话,以后莫提马就别想再跑到中国来做生意了,只有老老实实的在边关从宋家货栈里进货。”
查忆萍连连点头,“对,对,宋家和铁骑连之间确实存在着密切关系,这样一来莫提马在陇州以西被抢也就解释通了。”
我微笑一下,其实上面那些分析有一半是萧远兰的功劳,我只是知道宋家和西北地下势力存在着密切的联系,莫提马货物被抢肯定和他们有关,在送萧远兰回去的马车上我将这些利害关系和她说了,她立即站在宋家的立场分析了宋家在这件事背后谋求最大化商业利益的心态。毕竟,相对于吞下莫提马这批货来说,让莫提马承下他宋家的人情,以后老老实实的在边关做他宋家的大主顾从他宋家进货能给宋家带来更大也更长远的利益。
“好了,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切就简单多了,看来我得到铁骑连的飞天马场去拜访一下史元干了,嗯,叶先生,你看是不是将星主卫队拉到西北去历练一下,这一趟我不仅要要回莫提马这批货并将他安全送出关外,还想借此机会收服西域商路上的一众马贼,荡平通向西域的商路,好让远兰开始与莫提马的合作。”我转向叶先生道。
“宗主你不怕星主卫队暴露出来,引起朝廷猜忌,对你采取措施了吗?”叶先生说道。
我微笑一下,沉声道:“现在朝廷,恐怕很难顾及我了吧?再说,星主卫队也不能老这么隐藏下去,眼下的朝廷局势正是一个难得的让星主卫队现身扬威的机会。我们就拿西北陇右道上那些不开眼的马贼给卫队祭旗,让卫队立威江湖,然后我好放心的将江湖交给忆萍打理。”
“那何大哥你呢?”查忆萍问道。
“我,那时我就该再次入京了。我不能对张柬之永远推脱下去。”我想的是等我打通西域商路后,有萧远兰负责和莫提马的商业合作,再加上我从金矿里所得的利润,管理江湖的经费将会十分充足,而星主卫队现身江湖,其强大战力也会让我在江湖上进一步立威,那时完成了对江湖控制的我就该谋求更高一级的权力了。
京城,朝廷,那儿才是最高权力的中心舞台,我早晚要以主角身份登上那个舞台。
第七卷风云变幻第二章飞天马场
接下来几天里我迅速对此次西北之行做出了安排,赵成被从金矿上招回和叶先生带着那几件星主卫队装备的样品回星星谷,同时派人传信给李虎和李婶,让他们也尽快赶回星星谷和叶先生老李会合,然后带领星主卫队北上,到陇州与我会合。
蝶园和江湖的事交给查忆萍,有凌雨波帮她,更有沈啸天李夫人等坐镇扬州,我此次出行没有丝毫后顾之忧。
而我身边仅带了雯雯一人随行,这样,此次前往西北开拓西域商路用的便全是我星宗自己宗内的力量,因为肃清西域商路这件事本来就是我的私事,是我私人看中了这条商路上的巨大利润,想和莫提马做生意,跟江湖无关,所以我尽量没有动用江湖上其它力量。
一个薄雾朦胧的早上,我带着雯雯,莫提马带着伽恩,四人悄悄的在扬州城南门登上一艘小船离开了扬州。先是从水路逆扬子江而上,到汉口转入汉改向北行,直到汉水尽头的金州,弃舟登岸,换乘快马向北驰往陇州,在第十二天的中午,四人终于进入陇州城。
找到一家客栈安置下来,一路劳累,我和雯雯伽恩都没什么,却苦了莫提马这个身上没有丝毫武功的西域老人。让他留在客栈里休息,我和雯雯则到陇州城四处走了一趟,并在城门各处留下标记,好让叶先生和老李到达后顺利找到我们。他们带着大队人马,行进速度不可能像我们这样快,恐怕得晚上五六天才能到达。
第二天早上,我带着莫提马和雯雯带上谢贤古的信和从扬州带来的大包小包礼物到刺史府去拜访了陇州刺史,谢锦婕的大哥,谢贤古的长子谢锦胜!
即便抛开我与谢家的关系,这谢锦胜也是我在陇州必须拜访的一个人。因为我虽有一个大理寺少卿的身份,但到了人家陇州地头上办案也得和他这个一州长官打个招呼,何况我这次更多的是以一种江湖身份来拜会铁骑连会主史元干。
谢锦胜对我和莫提马的一起到访感到有些意外,但他见到我明显很高兴,表现得很是热情。他在弟弟谢锦怀于淮帮客船血案中遇难后,曾回过扬州一趟,早就认识我,也很清楚我和他谢家的关系,因此完全将我当做了他妹夫来看待,中午便在刺史府设了家宴款待我和莫提马,夫人和两儿一女也都在坐。
莫提马虽然也早就和他有过接触,但这样的家宴还是让他有些局促,还我我和谢锦胜都是明眼人,谢锦婕这位大嫂也颇识大体,都频频向他敬酒,并向他打听些西方遥远国度的风情,是以并未让莫提马觉得尴尬。
席间谢锦胜夫妇自然向我问起扬州家中情况,我一一答了,然后问谢锦胜什么时候能够回去一趟,并暗示他我将和谢锦婕行大礼,没他不行。
谢锦胜停著长叹一口气道:“你们的事上次锦婕给我的信里都说了,唉,眨眼间锦婕都二十二三的老姑娘了,我真不想看到因为我这个大哥延迟了你们的婚期。等过年吧,过年时我一定向朝廷请假回去一趟,帮你们完婚。”
他毕竟是管理一州的刺史,不像我,只是挂个大理寺少卿虚衔的闲职,想去那儿基本上不受约束。他就是想回趟扬州也得得到朝廷批准。
正事是午饭后在客厅里谈的,莫提马货物被抢之事谢锦胜显然是早就知道,并未表现出什么惊讶,听说了我的来意后,他沉思一会儿,点点头道:“林生你是朝廷大理寺少卿,可以办理此案,不过要多加小心,我会让陇州司刑参军配合你,有什么需要你跟他说或直接跟我说都行。”
我看出因为莫提马在场,他有些话不便对我说,便没再说什么,答应一声和莫提马告辞。
第二天在我单独前来刺史府时,谢锦胜便问我为什么要给莫提马出头,我告诉他莫提马是我的生意伙伴,那批货里有一半是我的。
他跺脚叹一口气,“唉,林生,你是朝廷命官,怎么和这些商人搅在一起,尤其这莫提马还是一个非我族类的胡商,朝廷最看不起的就是商人,宋憬宋中丞进士宴上当着圣上与文武全臣及新科进士们的面驱逐北方第一富豪宋霸子的事你应该知道,放着好好的仕子不当,干吗要去做一个末流的商人?”
我苦笑一下,宋霸子被驱逐那晚,我也在宴会现场,当时还觉得十分解气。士农工商,一个商人即便腰缠万贯,能够手眼通天,在贵族官僚眼他们仍是神会上最低贱的一层,尤其在谢锦胜这等名门出身的仕族眼中更是如此。
我叹口气,“唉,大哥,我也不想这样啊,谢师和锦婕在信里应该告诉过你我那个大理寺少卿只是挂个名方便行事,我实际上是在代朝廷管理天下的江湖草莽,这需要庞大的经费,但朝廷户部却没有专项拨款,全部都得我自筹,我只好做生意了。”
谢锦胜愣了一下,沉思一会儿后理解的点点头,然后有些忧心道:“抢货的是西北大帮铁骑连,这个我陇州的刑名们也早就查了出来,但一来人家做的干净,没留下丝毫证据,二来受害人只是一个非我族类的胡人,三来铁骑连势大,一般情况下官府也不想招惹他们,免得给地方治安造成混乱,何况这件事中好像还有北方大豪宋家牵涉在内,宋家的手眼可是直通朝廷的,宋求仕在朝廷里任官,宋霸子竟能进入朝廷进士宴,可见宋家势力之一斑,官府就更不好管了。现在既然这件事牵涉到了林生你,我肯定会全力支持你,不过和铁骑会这样的草莽之徒打交道,还要多加小心才是。”
我点头道:“多谢大哥关心,这件事林生自有分寸!”看来谢锦胜还是不太明白我是干什么的,严格说起来我自己也是个草莽之徒,我的天职就是和草莽之徒打交道。
按江湖势力的划分,这陇州就是铁骑连的势力范围。接下来两天我和雯雯暗中探查了陇州城里的一家赌场和两家青楼,查忆萍事前给我的资料里显示,这些产业的后台都是铁骑连。但我从这些地方却没能看到铁骑连的影子,查忆萍给的资料不可能有错,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铁骑连是一个十分成熟的亚势力体。
根据我星宗的亚势力规则理论,无处不在,而又不让人发觉其存在,能与官府正势力系统和谐共处,这些正是一个地下势力成熟的标志。我决定不再等叶先生他们,先带雯雯和莫提马伽恩直接去拜访飞天马场。
莫提马一听我说四个人这就去闯强盗窝,大为吃惊,“那怎么行,咱们只有四个人,何公子你武功再好,也难敌人家人多啊?还是等何公子你的帮手到了咱们再去吧。”
我哈哈一笑道:“莫老先生放心,这群强盗是一群讲原则的强盗,咱们是去跟他们交涉,不是去跟他们打架,他们不会为难我们的。”铁骑连不是升仙教那种咋咋呼呼,貌似势大实则十分稚嫩的帮会,只要我亮明身份,道明来意,他这种成熟的黑道帮会不会因为那么一批货物就冒冒然对我起歹心的,再说以我和雯雯的实力,谅他铁骑连也无人拦得住。
其实铁骑连虽远在西北,因地理上的因素与江湖其它各派来往较少,但我自信我这个江湖总管的薄面他史元干还是会给一些的,向他要出这批货物应该没有问题,关键是怎样让他铁骑连以后永远不再碰莫提马的货。这里面牵涉到宋家,得看他铁骑连与宋家的交情到底深到何步程度,毕竟这条商路原来是人家宋家的,我和莫提马现在是要从宋家嘴里夺食。倘若铁骑连和宋家交情太深,铁心要帮宋家,那我就只有选择刀兵向相了。
莫提马看我神态轻松,浑不在意的样子,也放心下来,只是脸上仍有忧色,我向他自信道:“放心吧莫老先生,不会有危险的,到了那儿,只管照我们商定好的说辞说就是。好了,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
当晚我和雯雯又在所住客栈墙上留下暗记,告诉叶先生我们先去了飞天马场,让他们到了后留在陇州城里等消息。
出陇州向北,人烟渐稀,快马一日马程后,便见漫延到天际的成片青草地,间或有低矮山丘起伏。有牧人赶着成群的马匹牛羊倘佯其间。
我们在第二天临近中午时分到达了飞天马场所在的一片水草肥美的山间谷地。立马与一边山丘上,只见对面山腰上高大栅栏围起来的是成片的房屋,不时有人从那儿进进出出,而下面谷地里不时的便有大群马匹在牧人的驱赶下或进或出,谷地边上的溪畔还见有汲水的妇女和嬉戏的儿童,整个牧场一片生机盎然。
铁骑连是由好几向马场联合而成,其中会主史元干这个尽天马场无疑是其中最大的一个,也是实力最强的一个。
马场里有人发现了这边立于丘陵顶上的四骑,有五个壮汉骑马向我们这边迎来。通报身份,求见他们场主后,其中一骑拨转马头疾驰回去通报了,我们四人在余下四骑的带领下驰向对面山腰那片房屋。
史元干五十多岁的样子,身才高大,方形面孔,面色发紫,脸上颇有几道横肉,这长相可以说相当丑,但配上他那精光闪闪的眸子同,却是丑的威猛,丑的十分有味。他身后有个一身蓝衫的中年汉子,面相和史元干有几份相像,只是脸上有一道长长的马疤,看上去就比史远干更加恐怖了。我猜出这三十几许的中年汉子就是史元干的儿子,名列二品第十四位的史永文。
父子二人刚迎出来时都是满脸的欢笑,看来对于我的到访还是十分欢迎的,看到我身边还带着两个胡人神情显出一丝惊愕,当我介绍了莫提马的名字后,父子二人脸上的笑容一僵,欢畅的气氛立即受阻。
史元干朝我点点头,伸手道:“何公子莫先生里面请,我们大厅里说话。”
我知道他们父子已经知道我的来意了,所以到得里面那个大得足以容纳上百人的大厅后刚一坐定我便直接道明来意,请铁骑连看在我的面子上归还莫提马的货物。
看得出来史元干也是干脆之人,他坐于上首主位上,听我说完后点点头,开口道:“何公子面前史某也不隐瞒,不错,那些货是我下面的儿郎们取走的,何公子既然亲自来了,铁骑连自然会卖何公子的面子的。不过史某要问一句,何公子与这个胡人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替他出头?”
我没想到史元干这么爽快,但他当着莫提马的面这样说,明显不将莫提马放在眼里,莫提马脸色一阵发白。
我微笑着朗声道:“何某也不瞒史会主,其实这位莫提马老先生是我的生意合作伙伴,这批货里有我一半。”
史元干和史永文对望一眼,史永文开口道我:“我们事前查过这批货的来路,这批货是从万家手里接下的,乃这个胡人所独有,没听说有何公子的份啊?”
史永文这对我的怀疑已是对我不敬了,我不以为意,微笑一下,“这个我想史会主和史公子应该明白的,在下毕竟也是朝廷命官,这生意自然不好明着做,所以对外而言都说这批货是莫提马先生一人的生意。”
史元干点点头,“原来这样,那得请何公子原谅则个,我们取这批货也是受人之托,并不了解其中情况,看来这只是一场误会。那批货还在我这儿,丝毫未动,何公子指个地点,我派人给送过去就是。”史永文想说什么,被史元干瞪得一眼,没说了来。
莫提马不想事情这么容易解决,脸上露出舒心的笑容。
史元干如此干脆的表态,确实是很给我面子了,我忙站起身道谢,“只是一场误会,何来原谅不原谅,倒是晚生要多谢史会主给晚生面子。”说着一挥手,伽恩将礼盒奉上,我微笑道:“初次拜会史会主,这是一点小礼物,请史会主笑纳!”
这份礼物自然不是一点小礼物,而是价值数万的金银珠宝。总不能让他数千属下白跑一趟,而且我空手而来就把货物提走,那也太不尊重史元干了。
史元干扫得一眼,从中看出我对他的尊重,脸上又露出欢畅的笑容,推辞道:“这么重的礼,何公子你真是太客气了,史某如何消受得起?”
我笑道:“一点心意,不成敬意,而且这心意也不只是何某一人的,其中还有这位莫提马先生的,请史会主笑纳,以后我们的商队还要请史会主多加照拂呢!”
史家父子听出了我话中之意,史元干愕道:“难道何公子这生意不是只做这一次,而是要长期做下去?”史永文也警惕的瞪向我。
我点头承认,荡平西域商路,铁骑连是必须过的一关。“不错,我和莫提马先生有组建货栈的长期合作计划,以后会不断有货物从这一带经过,还请史会主多加照应。”
史元干重首不语,站于他身后的史永文急道:“何公子这样恐怕不妥吧?”
我故做不解,“有何不妥?”
“何公子难道不知道这条商路是有主的,你这样做不等于是抢别人的饭碗吗?”史永文话语里已对我表示出不敬,史元干却没表态,只是看着我等我解释,看来他和他儿子一样认为我这样做不妥。
我微笑一下,朗声道:“史公子此言差矣,这商路绝不是谁家私有的,有钱大家赚,谁都可以用这条商路来做生意吗?而且据我所知,铁骑连主要是经营牧场,并在这周围各城镇里有自己的产业,并不做这商路上的贸易,我和莫先生应该不会冒犯史会主你们的利益吧?”
史永文还想说话,被史元干伸手阻住,“史某铁骑连是不做这方面的生意,不过有一个老朋友在做,那批货也是受朋友之托才从这位莫老先生手里抢走的。因着这位朋友的关系,史某恐怕无法接受何公子这份大礼。”
史元干说的这么直白,倒是让我一时之间不知该对他说什么了,史元干接着却说道:“但我铁骑连也是江湖一份子,何公子你身为查先生接班人,既然亲自来到我飞天马场,史某总得给你个交待。我们都是江湖人,就以江湖规矩来解决此事,听闻何公子在上次评书后武功又有精进,史某想讨教一番,只要何公子胜了,以后史某保证铁骑连自己绝不动何公子你的货。”
我吸口气,沉声道:“那好,晚辈就请教前辈高招!”史元干既然这么说,可见他与宋家的交情够深,让他不能答应我的要求。既然这样,就只有用江湖惯用的方法来解决了。以我现在实力,打赢名列一品第二的史元干还是有点自信的。
第七卷风云变幻第三章西行
史元干的实力忠实的符合着他在《高手榜》上的排名,换做几个月前,我的星阳摄魂还没突破第五层,我很可能不是他的对手,但他的实力即便与一年前的沈啸天也存在着一定的差距,何况与突破了星阳摄魂第五层,与现在的沈啸天也不相上下的我?
所以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比试,两人交手一招后我就看出了这一点,一边观战的雯雯自然也看出来了,所以她一直神态轻松,倒是莫提马,伽恩看到史元干那气吞山河,势夺千军的凌厉刀势和我摇摆于那霍霍刀光间,怒海孤舟般的身影,均露出满脸的紧张。一边观战的史永文和其它一些飞天马场的人也以为史元干战到上风,连声喝好。
我心道这飞天马场弟子的素质比沈家卫队的成员可是差远了,在沈家和沈啸天练武时,那些围观的沈家卫队成员从来都是一声不出,只管静心体味那种难得的高手间对抗时的气势,以提升自己。飞天马场这些弟子看来并不知道珍惜眼前这难得一见的一品级较量,也不知道如何从中受惜,只是根据表面现象瞎起哄。
身在局中的史元干却是有苦自己知,每每终于将气势凝起要发出凌厉一击的时候,我手中宝剑的剑尖总会适时的点在他关刀上劲力最弱的一点,让其所有凝起的气势憋着发挥不出,那肯定是一种十分难受的感觉。
其实史元干这柄大关刀无愧于他一品第二的威名,还是相当可观的。刚猛霸烈处,沈啸天的天王剑恐也有所不如,但天王剑真正让人难对付的是那刚猛中的丝丝阴柔与诡异,史元干这柄大关刀只是一味的刚猛,这么一条路被他练到现在这步程度也真难为他了。
其实我完会可以在史元干势完全展开前结束这场比武,但考虑到要真正的让他折服,便由着他越找越猛,将气势渐渐发挥到颠峰,刀势完全展开。然后我攸的将一身星阳神功提到极致,且转化为和史元干一样的刚猛路子,星阳摄魂也一下子提到了能达到的最高层次,一身丝毫不输于史元干的强大气势迫出,手中剑势也突然变得大开大磕,不再去找他关刀上力道最弱之点,而是专捡他功力所聚之处,贯注星阳功的宝剑一剑剑猛劈过去,完全是力道上的硬拼。
史元干终于摆脱了刚才那被我用巧劲封住,有力使不出的难受局面,双目精光涟涟,大叫一声好,放开来一刀刀气势雄浑的劈过来。金属相击那巨大的叮叮声中,我和史元干转眼间就硬磕了二十多下,我使的毕竟是长剑,这种硬磕不如他那大关刀来得有力,很快便觉得握剑的手腕发酸,史元干虽也是气喘吁吁,但刀上力道不减。
虽然我相信我星阳神功的后继力绝不会输给他,但要一直这么打下去,恐怕至少还得百十招才能将他拖垮,而且那样的话,两人非得一起累脱力不可。我有些不耐烦了,硬拼这么几记让他明白到我的绝对实力不比他差就可以了,该结束这场比试了。
又一记硬磕后,那反震之力让两人一起向后飘飞,但这次不同往次,正在后退的我身子忽然不可思议的变成了前冲,而且疾如闪电,迅速追上了后退中的史元干,史元干看我竟突破自然常理的突然变向,而且转眼间就突进到了他面前,目露惊骇,忙提刀来迎。我现在想要一招结束比试,自不会和他硬拼,剑走巧劲,星阳神功也忽然变性阴柔,带得他关刀侧移,我则趁起突近他身前,并从她身侧掠过。
当史元干一脸的惊骇的站定时,我也在他身后停下了身子,剑锋倒转,抱拳微笑道:“史会主,承让了。”
史元干有点不敢置信的转过身来,一脸的惊骇,但瞬间就换上了释然的笑容,“何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