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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媚媚吗?你这破娘们,踏破铁鞋无觅处,想不到今儿个在这碰上了。”他走过去捏住李媚尖尖的下巴,又出言挑衅赵晓敏,“现在又勾上这小白脸了。”

    “放手,你这混蛋。”李媚尖叫着,眼里冒着火星。

    按着赵晓敏这等血气方刚,又好面子的青年人的性子,不用这流氓兔的挑衅,他早已按捺不住了。端起正在喝的豆浆朝青蛙肚的脸上狠狠地飞去。

    青蛙肚当然中彩了,他摸了摸满是豆浆的脸,甩出一拳击向赵晓敏的面门,被眼捷手快的吴浩杰给挡了回去:“兄弟,稳重些。”

    青蛙肚抽回手:“哼!教训起你老子来了,叫你多管闲事,黑子,给我上。”

    他一声令下,后面的长腿人黑子一把抓住吴浩杰身边的林欣月:“我倒要看看这娘们值不值钱?”

    欣月尚在惊愕间,只听得一声“放开她”的吼声使得那黑子犹豫了一下下,吴浩杰那掷地有声的几个字让所有在座的顾客都看了过来。

    “不能放。”青蛙肚大叫着。趁着青蛙肚把注意力集中在黑子身上的当机,李媚凑近一步,抬起两寸多高的尖底鞋跟狠狠地踩了下去。

    “哎呦”青蛙肚痛得哇哇大叫,双手捧着那只脚,另一只脚单跳着,逗得所有的客人都哈哈大笑。

    趁着这个机会,吴浩杰也飞快地凑近呆在一旁的黑子,伸手一把将欣月拉了出来。眼看到手的人质飞了,黑子拿起桌上的一盒纸质牛奶朝吴浩杰飞来,不偏不倚正好打在吴浩杰的额面上,那副墨镜碎成片花也和着这牛奶哗哗地掉落在地。

    “tmd。”吴浩杰拉过欣月,“把你自己看好。”然后操起家伙狠命地摔向黑子。

    这边赵晓敏和青蛙肚也在激烈地打斗着,谁也不示弱,双方各显神通,可惜那些盘子碟儿被摔得满天飞,牛奶豆浆骨头汤洒了一地,连走路也得要小心翼翼的,免得被滑倒。

    欣月在一旁叫的急:“浩杰,小敏,不要打了,快住手……”

    他本想是叫“吴先生”的,因小敏刚才不知何故抬高了她的身份,此刻也只好装下去,便叫出了吴浩杰的名字。

    第一次听到欣月叫她的名字,霎时,吴浩杰有那么一点点的分神,接着又集中注意力打架。双方正打得难分难解时,两名梅地亚的保安拿着电棍,搓着迷迷糊糊的睡眼赶到了现场。一看是吴浩杰和赵晓敏两个,便说:“干嘛呢,哥俩闲得无聊故意给我找活干是不是?”

    赵晓敏是梅地亚餐厅的常客,吴浩杰曾经也是,自从欣月来到他家后就很少去了,故而与保安都混得很熟。

    “老王,借你的电棍一用。”赵晓敏趁机想取走电棍,被保安老王止住了:“你还想让我炒鱿鱼是不是?走走走,上保卫科走一趟。”

    四个男人被带进了保卫室,欣月和李媚在门外等着。

    青蛙肚原是上水路一闲人,仗着其父是环卫所的领导,整天游手好闲,到处收取保护费。

    上水路原有一家夫妻鲜花店,鲜花老板在此经营了四、五年的鲜花,生意十分兴隆,也赚了不少钱。本想扩大门面继续发展,然天有不测之风云,夫妻两有一天在回家的路上出了点车祸,便再也没心思经营花店了。看着这店的生意实在是好,就把这店以原价转给了在家逍遥的外甥女——李媚。

    李媚今年二十有三,独生女,生活水平小康,毕业于酒店管理,一贯自由自在的她自毕业后就一直闲职在家做宅女。那天去探望因车祸而躺在医院里的舅舅舅母,闲聊时说起了这花店的生意,实在是舍不得转给别人,于是在他俩的极力推荐下,让李媚转了这个店。

    李媚是个朝气蓬勃的女孩子,平时人缘也好。自接手花店以来大做免费广告,她联系了小学、初中、高中、大学的本地同学,让他们转告他们的亲戚朋友来买花。南方的红白喜事用花量甚是大,这下一传十,十传百,加上原来她舅舅的老客户,生意做得红红火火,日日门庭若市。除了几个老店员,她还请了几个送花的员工。

    一日下午生意正忙得不可开交时,店里来了俩个男人,他们说向她借点钱用用。

    李媚初出牛犊不怕虎,掏出手机便要报警,其中一个云淡风轻地说:“没用的,大不了我们现在回去,明天、后天、大后天又来了,我们不要你多,给五千元钱哥几个等着急用,给了就走人。”

    “五千?五钱还不多?你以为钱那么好挣?我长这么大,连我的亲生父母都没给过,凭啥给你?”

    这几个也不回嘴,抓起花瓶和花枝就摔,把正在买花的客人都吓得掉头就跑,李媚也被吓得呆在一旁索手无策。正在这时,门外来了个青蛙肚男子,后面跟着一又高又瘦又黑的长腿人。

    青蛙肚见此情景好打不平地说:“兄弟,有话好说,干嘛跟这些花儿过不去?这些都是用钱买来的,这年头挣个钱也不容易,算了吧?”

    那人推了青蛙肚一把:“你tmd少管闲事,今天要不到钱,咱兄弟两就不走了。”说完那俩个家伙还真得坐了下来,一个坐在李媚的收银处,另一个则坐在与顾客洽谈生意的贵宾椅上。

    见此情景,青蛙肚走到李媚跟前:“小姐,这两人我见过,前几天在人民路也敲了一商家几千元钱,他们是不达到目的不罢休的亡命之徒,少给点钱打发走人算了,省得把生意都耽搁了。”

    李媚见此人说得也不无道理,自己又刚出道,什么也不懂,便点了点头,拿出了伍佰元。

    青蛙肚走近那两人:“兄弟,这姑娘刚做生意,钱也没赚多少,就这点钱都给你们了。”

    那两人嫌钱少硬是不肯,非得要两千元,后来在青蛙肚的再三周旋下,李媚又拿出了五百元,才打发了二人。

    为了感谢青蛙肚的好心好意,李媚在四季春酒店里给青蛙肚请客。

    酒至半酣,青蛙肚借着醉酒摸了李媚一把:“媚媚,我喜欢你,你要是跟我好,我保管你以后平安无事,还给你带来生意。”

    李媚当时就很反感,甩下钱就独自一人走开了。后来她把这事讲给她的舅舅听,才知上了青蛙肚的当了,他们都是一伙的。

    原来青蛙肚在李媚舅舅刚开业时也来过一次,他舅舅硬是报了警,后来这几个人就再也没来过。这回见李媚是个刚出道的小丫头,就硬是敲了她一把。

    当青蛙肚再来李媚店里时,李媚就当场揭穿了他。眼见事已败露,青蛙肚索性日日大摇大摆地来李媚店里耍流氓。李媚禁不住青蛙肚的死搅蛮缠,就悄悄地以低价转给了一有实力的鲜花老板,自己拍拍屁股就走人了,后来在迎宾路又重开了店。想不到冤家路窄,在此又碰上了。

    ☆、宝马雕车香满路

    五 宝马雕车香满路

    保卫室里双方怒目相视,撸袖出臂还想再打一架,口里各执一词:“你先打的,你先打的。”

    看得老王都忍不住笑出声来:“怎么?还想打?现在你们这些年轻人动不动就爱发狂,没关系,俗话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反正你们赔钱我们餐厅也不吃亏。只是一大早扰我清梦,这个清梦费该怎么算?”

    双方被老王说得慢慢地泄了气,静下心来解决赔偿问题。

    一刻后,吴浩杰和赵晓敏出来了,却没见青蛙肚和黑子的影子,许是他俩还在里面受惩罚。

    小敏指着吴浩杰脸上的大包包笑得肆无忌惮:“哥,你今天去买彩票,肯定会中大奖。”

    “切,还不都是你小子惹来的祸,跟你在一起准没好事。”

    吴浩杰的额上被黑子用纸质牛奶盒甩出了几丝血印,脸上满是酸奶味。欣月拉过吴浩杰,让他去水池边冲了把脸,然后掏出清风纸,踮起脚抬手轻轻地擦着吴浩杰额头上的包包。

    看她抬得好辛苦,他干脆闭上眼睛就着椅子坐了下来。

    “你疼不疼?干吗去拉我?”

    他半眯着眼睛:“那叫男人嘛?老天创造男人是干什么用的?”

    欣月的手霎时停了一下下,这句话好熟悉啊!在自己的记忆深处,曾经有个人也对她这么说过,而如今都已像是前世的事了。就在这失神的一霎那,眼中已清水盈盈,这一切正好被半眯着眼的吴浩杰看得清清楚楚,刹那间心中突然拂过一丝爱怜。面前这个女人,她的身上定有许多许多不可言说的秘密,半年了,却从未透露过她的身家状况。

    “哥,你还真享受呢,这架打得过不过瘾啊?”赵晓敏的出声将他俩各自的心思都拉回了现实。“我们先走了,晚上别等我啦。”

    “你敢?别让我找到你揪着你耳朵回来。”

    赵晓敏满脸油滑:“那行,那你晚上吃饱饭等着我回来,喝酒这档事,你永远都是我的手下败将。”说完他带着李媚钻进了他的奔驰车里。

    吴浩杰也和林欣月开着他的“别摸我”穿梭在大街小巷里。

    “你的车子贵,还是小敏的贵?”

    “喜欢小敏的车?”

    我片瓦都没有,哪有资格喜欢车?欣月心里默默嘀咕着,便回道:“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就觉得这三叉星的标志看着令人心旷神怡,有种天高地远的感觉,摸起来也挺有骨感的,不愧为代表海陆空的象征。”

    “你对车子知道的不少?”

    此刻又袭来一阵酸楚,那是曾经有个人教她认识的。便转移了话题:“喂,今天你们家的客人有多少?”

    “大概有三桌,一桌有十个人左右,害怕了?”

    “我害怕啥?他们又不是老虎,我只是想干完了事就走。”

    车子拐过了几道弯,在一家“包罗商场”门口停了下来。

    “你要买东西?”

    “嗯,好久没给他们买礼物了,今天顺便给二老买些滋补品,还有姐姐姐夫,姑父姑母,舅舅舅母,小姨姨父,叔叔婶婶,大娘大伯……”

    没等吴浩杰说完,欣月打了个手势:“停停停,我的妈呀,你去吧,我给你管车子。”

    “你叫我一个人顶着个大包去?丢不丢人?”

    “那我去就不丢人啦?”

    “要丢人就两个人一起丢,你我已是一条绳上的两只蚂蚱,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嘛。”说着他打开车门将欣月拉了出来。

    “陪你丢面子可以,不过,我是人,你才是蚂蚱。”

    两个人说说笑笑地进了“包罗商场”,这是他们第一次逛商场。以前欣月和某个人还有姐妹们也时常出来逛逛,如今几年都足不出户了,商家是换了一家又一家,而唯一不变的是这商场的钢筋骨架,一样承载着万千众生的足迹!

    包罗商场是本市品种最全的商场,故取名曰“包罗”,即为包罗万象之意。里面有服饰,金银,药店,美食,书城,娱乐等等,要是你逛累了还可以下到一楼去喝喝普洱茶,看看小孩子玩游戏,心烦的话去小楼里静静地听回音乐。只要一卡在手,刷一下就ok了。不过,没有几个钱是消费不起的!

    吴浩杰领着欣月左逛逛右逛逛,还时不时地问:“要不要给你租个什么东西?”

    “你以为我傻啊?哪里有租的?这这身衣服明明是你买的,我可不想让这十年辛辛苦苦挣来的五十万到时候被你扣完了,我要留着有大用。”

    这个大用就是买房子,可又不能直接说出来,怕吴浩杰因好奇而追问出更多自己不愿意讲的事。

    他饶有兴趣地笑着:“那就陪我去买副眼镜。”

    “你是不是要买‘浪特梦’?”

    “你怎么知道?”

    欣月指着他笑:“你看你一身上下全都是浙江名牌,什么‘太平鸟’,‘雅戈尔’,不买‘浪特梦’还买啥?”

    “这你就不懂了,买眼镜一定要买‘雷朋’,那是成功男士的象征。浪特梦一般适合女性戴的,不过也有情侣镜,要不要咱俩买一对?”

    欣月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反正就知道他是存心在开自己玩笑,抬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吴浩杰勾起唇角,脸上划过一丝狡黠的笑,转身走向“雷朋”专卖店。

    这是一家美国进口眼镜,据说是一位美国飞行员发明的,还具有良好的护眼功能。吴浩杰试了好几款都不合心意,正准备走人时,服务员拿了一款深蓝色的绅士型眼镜给他试:“欣月,好不好看?”

    “嗯,好潇洒!就买这款,跟我的衣服颜色差不多,多少钱?”

    服务员小姐接口说:“普通款的一般都在1200-3500之间,限量版的在4000千元左右,就不知道你们要哪一款?”

    欣月睁大眼睛:“这么贵啊?资产阶级!”

    “要不要给你租一个?”

    “猪你个头啊?快走啦!”

    吴浩杰让欣月去刷了卡,本想继续鼓动欣月给她买个东西,看看已将近中午了,两人便匆匆忙忙直奔“同仁堂药店”。

    买补品对吴浩杰来说是拿手本事,生意人嘛,不带点好东西怎能和人家谈生意?因此他时常在欣月面前说得最多的就是那句“羊毛出在羊身上”,然后说这就是兵书上的所谓“先礼后兵”,他的幽默谈吐时常逗得欣月笑破了肚皮。此刻只见他东挑西挑,一下子挑出了十来件东西,刷了个卡就让服务员包装了起来。欣月数了数共有十件,他随手抽出了一份“美国花旗参”塞进了欣月的包里,说:“这个带回家。”然后空着手什么也不提,把这些全丢给了欣月。只听得欣月在后面叫:“喂喂喂,你空着两手,好歹也帮我提上一点。”

    他转身朝她来了个促狭的笑,大步流星地下了电梯。

    吴浩杰的父母住在东升公寓,和温馨花园只相隔几里路。他的车速也不算快,弯弯绕绕了十几分钟才到了目的地。

    那是一幢老公寓,至少有二十多年的历史了。里面树木林立,却被无情的秋风扫落得只剩下几片黄叶,墙沿上密密麻麻地挂着爬山虎的枯藤,花架上枯枝缠绕却不见了往日的妖娆,幸好花坛里的常青树还长得葱茏,给苍茫的冬天增添了几分绿意!若是在夏天,一定是个纳凉的好去处!

    车子在公寓里停了下来,两人手里都提满了东西,直奔202室。

    “你怎么不给你父母买套新的房子?”

    “他们就喜欢住在这里,也许是人老了都有种怀旧的情结,所以那也不想去,自打我出娘胎也有三十年了,那时这里的房子还是全市最高档的呢,你可别小看这,里面住的大多是官宦人家。”

    “那你家要么是官宦人家,要么就是开后门买的房子?”

    吴浩杰笑而不答,那样子真像只狡猾的老狐狸!

    开门的是吴浩杰的父亲——吴宝刚,他的模样简直是吴浩杰的大一号,谁见了都不用问就会知道他们是父子,不过,吴宝刚看起来更有长辈之严历,领导之风范!

    “这是欣月吧!快请进。”吴爸爸接过了欣月手里的东西。

    欣月点点头进了门。

    这是一套三室一厅房间,跟吴浩杰的差不多大,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各种物品,一切都显得那样的井然有序。

    吴妈妈闻声赶了出来:“买这么多东西干吗?给谁的?”

    “都有。”吴浩杰取出一盒‘长白山野山参’,“妈,这是给你和我爸的,吃了保你们长生不老。”

    “油嘴滑舌,买什么买?上次你姐买的虫草都还没吃完,还有你舅妈买的血燕,家里的补品堆得都快没地方放了,就会浪费钱。你看你都三十岁的人啦还挑七挑八,再过几年连媳妇都娶不进门了。”吴妈妈娇小的身子好像比以前更清廋了。

    “妈,你又来了。”吴浩杰扶着吴妈坐了下来,轻轻地揉着她的肩,“妈,今天你啥也不用做,好好休息,尝尝欣月的手艺。”

    欣月换了衣服,带上围裙,开始动手做冬至圆。

    所谓的冬至圆,就是将糯米粉和粳米粉按一定的比例,再添些水揉起一个大团,再分成一个一个的小团。揉好小团的时候先在中间挖个坑,再往里面放馅,再包起来就行了。因底部是圆的,因此将它命名为圆,样子大体像个□,顾名思义就是团圆的意思。馅有甜馅和咸馅,甜馅是放豆沙的,比较方便。咸馅是用多种菜合起来的,有肉,豆干,芹菜,虾皮等等。一般人都喜欢吃咸的,做起来比较麻烦。

    吴浩丽也洗好了菜开始做咸馅。把肉和芹菜、豆干等切成丁,再放在锅里炒熟。这时欣月已做好了半成品的圆,吴浩丽就拿着欣月的半成品,放上自己炒的咸馅,再揉起来放在锅里蒸熟,就这样一锅冬至圆就出炉了。这两个女人,做起事来干脆利落,有得一拼。若是和睦相处,定是一对好姐妹,只是吴浩丽太过势利眼,每每遇到欣月总要给她发点小灾小难,才觉得过瘾,许是前世结了什么仇来的?

    做好了圆已是下午三点了,欣月数了数,差不多有二百来个。按三十个人计算,平均每人能吃到六个。当然,不只是光吃冬至圆,还有一整桌的饭菜和酒水等等。

    这时,楼下的车子引擎声时不时地传进人的耳朵里,客人们也陆陆续续地开始赶到。第一拨来的是吴家厂里的各位领导和下属,约有十来个,个个熊腰虎背,威风凛凛,看着像一支正义之师!

    再是赵晓敏的父母。吴家的姑奶奶吴玉玲,一身米色骆驼毛大衣,卷发高盘,耳贴珠钻,圆圆面,瓜子脸,脂粉略施,虽年近半百,但风韵犹存,不失富家人之雅气。吴家姑爷赵沛民,身披一件墨色披风,身材高大,五官端正,与玉玲相配,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怪不得能生出如此游戏于人间的花花公子赵晓敏!

    最后来的是舅家,姨家,婶伯家等等,老人小孩统统来到,一时叽叽喳喳好不热闹!把这个大厅挤得水泄不通。一张张陌生的面孔时不时探进厨房:“这是谁呀?浩丽。”

    “这是我们家新来的保姆。”

    “多少钱一月?给我们家也找一个。”于是女眷们七嘴八舌纷纷撸起手臂帮忙端菜,待一切就绪后,男士们已开始喝酒聊天了。

    吴宝刚端起酒杯开口说:“这第一杯,谢谢大家的光临,我先干为敬了!”众人附和着也喝得一干二净。

    接着又说:“今年,我们厂的摩托车配件产值比往年增加了20%,这都是各位的功劳,感谢各位的尽心尽职,这第二杯,我敬大家!

    “第三杯,我希望咱们明年再接再励,在与今年同步的基础上,更上一层楼!”众人拍手挥舞,一片喧哗中,十来个熊腰虎背的汉子也起身敬酒:“我们的丰功伟绩全靠吴厂长的英明领导才有了今日的辉煌,我们大家一起敬吴厂长!”

    此时人声瓶声碰杯声,声声入耳,大事小事新鲜事,说的头头是道。

    酒过三遍后,吴浩杰站在阳台上开始一遍又一遍地拨打赵晓敏的电话。满满的三桌子人,就差了赵晓敏这个活宝,大家的话头一致攻向吴玉玲和赵沛民:“你们家的花花公子怎么还没来?准是被谁家的妮子黏住了,说不定明年就能黏出了孙子来,你们两啊早点做准备。”众人一片嬉笑。

    这些玩笑赵沛民也早已习惯了,咧着嘴笑:“那好啊,到时候你们都要送礼了,要贵重些,别太小气哦!”

    吴玉玲凑近吴浩杰:“小杰,这家伙来了没?”

    “快了,他说在路上了,姑姑,别管他,你们家这块活宝挺会磨时间的,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正说着,只见一楼底下钻出一张玩世不恭的脸:“哥,你怎么老损我啊,我几时骗过你?”

    由于赵晓敏的到来,席间又增加了许多欢腾的气氛。大厅里只能放两个桌子,一桌是厂里的人,另一桌是老小不等的男亲戚,还有一桌全都是女人和孩子,被挤到原来吴浩杰住的房间里。

    吴浩杰和厂里的人以及赵晓敏的父母是同一桌,赵晓敏则和这帮亲戚坐在一起,双方拉开阵势,各自领头拼酒。一时,宴席上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几个回合下来,双方面红耳赤,因吴浩杰这边的人都是酒场老手,显然占了很大优势。赵晓敏一看势头不对,就提出要单挑吴浩杰。这下吴浩杰可完了,只见赵晓敏连连取胜,每次都把吴浩杰灌得够呛。他本是不喜喝酒之人,如今这情势看着也怪可伶的。若是在家里,欣月肯定会出来替他解围,哪怕自己从不沾酒,也要喝上几杯。

    吴浩杰是谁呀,知道自己斗不过赵晓敏,趁着上厕所的机会溜了出来,来到厨房问欣月:“饿了吧,去外面吃饭去。”

    “不饿,别管我,我留了点菜,一会吃了就先回。”

    “一起回去吧,着啥急?至少出来跟大家见个面吧!”

    “你是不是喝醉了,我谁呀?伊丽莎白啊?切!”欣月一脸的自嘲。

    这时又有一个提着啤酒瓶赶到了:“欣月姐,你今天要做好准备,一会他喝不了了就该你上了。”

    “笑话,我的任务快结束了,喝酒是你们自己的事,与我不相干。”

    这时又来了一个:“你俩在这磨蹭些啥?害怕喝酒了?走走走。”

    吴浩杰连忙介绍:“这是我姐夫孙大林,典型的模范丈夫!”

    呵!这个人浓眉大眼,一脸敦厚,和吴浩丽这个蛮人相配,好比是金刚和绕指柔,阴阳相克,真是一物降一物呐!

    “你好。”欣月打了声招呼。

    “去外面吃饭吧,外面人多,吃着热闹。”说话时孙大林显得有些腼腆。

    “不了,你们三个都去吃吧,别耗在这里怠慢客人了。”

    这时不知道谁家小孩喊了声:“保姆阿姨,快来吃饭。”

    赵晓敏转身寻找那童音:“谁家小孩怎么没礼貌?叫欣月阿姨,罚酒罚酒。”

    三个男人又回到座位,继续开始他们的拼酒绝活。只听得满屋里都是赵晓敏的吆喝声:“三星照啊,四喜红啊,六六大顺,八匹马啊……输了输了……喝酒喝酒……”

    作者有话要说:忘了今天是星期日,这是发星一的

    ☆、彩笔新题断肠句

    六彩笔新题断肠句

    欣月吃了饭已收拾完毕,浩丽进来了:“欣月,我给你烧点东西吃吧,要不去外面吃点?”

    “不用了吴姐,我吃过了,我要回去了。”欣月起身解下围裙。

    “等一下,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她关上了门拉上了窗帘。

    欣月知道,这家伙又要河东狮吼了,还神神秘秘的关门拉窗帘。常言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此刻自己不下地狱又有谁能下地狱?便问:“什么事?”

    “我要你发誓,今生绝不做吴浩杰的家人,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跟他没什么,纯粹是老板和打工仔的关系,为何要发誓?”

    “今天看到你们两一起提着东西进来,我害怕了,刚才也一样,你没见他有多关心你,见你没出来吃饭,眼睛老是往厨房里瞅。对不起欣月,也许是我多心了,求你发个誓给我一个心安好吗?”

    欣月冷冷道:“我要是有意,发誓也没用。”

    “我看你倒没有这个意思,是浩杰的问题,我求求你!”吴浩丽五大三粗的身子竟然在林欣月面前跪了下来。

    “你干吗?快起来!”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吴浩丽说得斩钉截铁,她低垂着头,与平时那副强悍的气势相比,此刻在欣月面前俨然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欣月知道,上次吴浩丽本就打发了她,半道上却被吴浩杰接了回来,这次她便又来了个软的。想想自己当初来时纯纯是为了这伍拾万元的觅活路,短短的几个月与吴浩杰相处以来,到如今已不再是纯纯的五十万了,心中似乎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就算不是男女之间的感情,至少亦有兄弟姐妹般的情谊了,这个誓自己怎么能发呢?

    外面传来赵晓敏的奸笑声:“舅舅,你别心疼你儿子,我今天一定要把我哥灌醉,看他牛不牛。”

    吴浩杰接口道:“笑话,谁把谁灌醉还不知道呢,你小子别把牛吹到天上去。”

    吴浩丽还是跪在地上不起来,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婚嫁对欣月来说已是上辈子的事了,今后就此青灯孤影抚养孩子长大,只是还需要十年光阴做完合约,才能买得起房子离开吴家。此刻无端又被发难,倒不如先按着她的意愿应承下来再说。无奈忍着泪发誓:“今生今世,我林欣月绝不做吴浩杰的家人,若有违背,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出了厨房门,欣月换上自己的衣服,收拾起自己的包,装作满面笑容跟众人道别。

    吴浩杰起身:“等一下,我送你回去。”

    赵晓敏起身按住了他:“哥,你不行,输了那么多酒,一出去准会被警察逮到,还是我送吧!”

    欣月笑道:“你还不是一样,一身的酒味,真的不用送,我打个的,一会就到了,谢谢你了。”

    出了门,她再也笑不出来,泪水顺着脸颊悄然无声地滑落在地。多想快快乐乐地过完这漫长的十年,多想与人和睦相处笑看人生!可是,总有许多莫名其妙的事情往自己身上推来,若是有朝一日真的做了吴浩杰的家人,难道就真的要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吗?那从前的那个人不也对着自己发过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吗?如今不也一家三口活得有声有色吗?

    此时已是晚上六点多了,城市的街灯照得夜幕依然如昼,凛冽的寒风冻得人瑟瑟发抖,欣月裹了裹深蓝色的狐裘领大衣,顺着人行道徒步在熟悉的石林路。这条路她曾经不知走了多少年,以前有几棵树她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每每车道上停着一辆车,那个人都教她这是什么车,标志是什么,排量多少,国产的还是进口的,能值多少钱,他都知道。因为他是学车辆工程的。

    走着走着,不觉已来到了莲花公园门口。几个老人们提着二胡,正在演奏着老式的《黛玉葬花》。老太太那沙哑的唱段不合时宜的传进欣月的耳朵里:“人说道,大观园,四季如春。我眼中,却只是,一座愁城。”是啊!宝玉和黛玉也曾在青埂峰上有过“木石前盟”,到最后一个香销玉殒,一个遁入空门,纵然如此,但至少他们俩的心灵是相通的,贾宝玉的心里永远只有一个林黛玉。而我却是个被人抛弃、漂泊无依的孤魂野鬼,在这繁华的尘世里彷徨忧忧、受尽欺凌!

    许是老太太唱得太好听,前面的年轻人打起了人浪来,欣月来不及后退,被前面的人踩了一脚。那双高跟鞋呀,直鲜鲜把欣月的脚面踩出了一个鞋跟印。

    欣月疼得“哎呦”一声,往后退了几步。

    “你怎么样了?对不起啊,很疼吧?”那前面的一男一女也蹲下来去看欣月的脚。

    欣月站起来:“没事,一会就好了。”

    那女人突然眼睛发亮:“你是林欣月?”

    听到有人喊她名字,欣月抬头一看:“你是李媛媛?”

    欣月和媛媛是小学到高中的同学,两人关系密切,性格却截然不同。媛媛是个活泼好动的女孩子,而欣月却是个文文静静的傻妞。小学时经常有男同学欺负欣月,都被媛媛打跑了。初中时,媛媛因打伤了一个高年级的女同学,躲到了欣月家,欣月包庇了她一个星期,还管吃管住管用。高中毕业后,各自上了不同的大学,只能在qq上聊上几句,后来他们都有了各自的男朋友,从此两人都重色轻友先后嫁了人,欣月嫁给了姚琳,媛媛则嫁了个有钱的生意人姜波,时间长了两人便失去了联系。

    “欣月,你一点都没变,而且更有女人味了。”媛媛与欣月一见如故,还是跟从前一样一见到她不是打趣她就是损她。

    “别损我了,这位是……”

    “对了,忘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男友董辉。”

    欣月看这董辉,一头油量的头发,细长的眼,一张马脸,下面穿着宽脚裤,看起来是个舞者,可欣月怎么看他都有些不正经。

    媛媛在他耳边咕咚了几句话,他就走开了。转身对欣月说:“走,上我那去,就在前面,几年不见咱们两今晚上好好聊聊。”

    欣月本来心情就不佳,既然有缘碰见了,又是老同学,也就随着媛媛走了,心想迟一点回家也没关系,反正吴浩杰肯定没她回来得早。

    媛媛住在莲湖公园后面的莲湖小区,是一幢新房子,周边的树木都还是小小的,被寒风吹得很是萧条。在昏黄的路灯照引下,她领着欣月走进了a幢的302室。

    一进门,映入欣月眼帘的是一片赏心悦目。几只漂亮的花瓶上插着许多不知名的名贵花枝,墙壁上贴着几幅优雅的框画,壁柜里放着几只晶莹剔透的高脚杯,富贵猪,年年有余,龙舟,以及各种有趣的装饰品,让人爱不释手。厨房冰箱大理石桌一目了然,客厅里一台液晶电视机靠着墙壁,正在播放新闻联播。

    “是你租的?”欣月放下包就着沙发坐了下来。

    媛媛倒上两柠檬茶:“是分的,原本是我和前夫结婚的房子,后来离了,他就分给我了。”她说着,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你离婚了?”

    “嗯。”她点点头,从茶几上抽出一支“爱喜”,细长的烟支夹在她那又长又白的手指间,微微打着颤,这样的动作往往能使男人怜爱,而在欣月眼里却看出了她的孤绝,别看她表面上有男人相伴,其实心里早已是破碎不堪了!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欣月拿掉了她手中的烟,“没关系的,离了就离了,好好对待你自己,你还年轻,可以重新再来。”

    “你家姚林对你好吗?欣月,不要跟我一样傻,对男人要留一手,不要把太多的感情投入进去,否则会死无葬身之地。”媛媛起身倒了一杯红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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