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电话了”姑娘说。“他是这样说的:能管用吗?只一条毛巾。细胞?大脑里繁殖?精神病?不大相信。不行就杀了他。遵命。就这样……”
这话连起来的意思就是:毛巾上的病毒进入细胞然后在大脑里繁殖把大脑里的细胞杀死人就失去了控制自己的能力;这样对付我就行不用杀我;遵命。天这么热屋子里有空调而不开就是要我使用毛巾。这个计谋太阴险了。
我的岳母是正常得病的吗?是不是脑子受到了这咱病毒的危害?
太可怕了。
“你动过毛巾吗?”我问她。
“动过”她说。显然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危险。
我把另一张百元的钞票从墙头上扔过去就走出了厕所。
办公室的门关着——我在地上拣起了一块由孩子扔掉的树枝捅了门一下——从门框的上方落下了几个绳圈二个铁钩子从门缝里伸出来——但是无论是要套住我的绳子还要钩到我的铁钩都落了空。
“告辞了”我对着门里说便转身离开。
“师弟好厉害”关强从屋里走了出来。“我本想报复你一次却叫你逃脱了。”
“我要到城里去你不派司机送我?”他的车库里停着一辆小型面包车。
“小意思”他摆摆手从屋里走出一个人来朝车库走去。
第十二章 第一节
“请问你到哪里?”司机把汽车从车库里倒出来问我。
“城里”我说。他有点礼貌态度又好叫我心里稍稍有点舒坦。
我瞥了关强一眼他正气呼呼地对身边的一位男子大喊大叫埋怨他的铁钩子伸得太短没有触碰到我的身体。在众多的弟子面前关强是不会出手跟我较量的他和我毕竟是师兄师弟的一见面就动手有失体统;再说万一动起手来他未必能赢。
当汽车离开的时候我看到那个穿着暴露的姑娘在一边朝这儿挥手。单纯、性格外向的她也是为了挣钱来到这里如果她中了毛巾上的毒谁来救她?我还会来吗?
司机打开了音乐有时还跟着唱两句。我就跟他聊了起来。
“我是被雇来的月工资一千管吃。”他对自己的这份工作很满意。
“关强这个人怎么样?”我问他。
“他不大来这工作由副校长主持……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嘛……哈哈。”司机笑着为为自己恰如其分地用了一句成语而得意。
师傅并不反对跟他学成的弟子对外传授武艺但是规定不能开办学校因为开办学校一个是有了赚钱的动机二是免不了会出现问题丢掉甜水沟武馆的名声。然而我了解到有好几个师兄师弟背着师傅办武术班挣钱。关强打算在这里开一个全国最大的武术学校其目的无非还是为了赚钱。在社会快展的今天师傅那套祖传下来的不问政治不抓金钱的理念已被他的众弟子所抛弃。师傅已经成了一个只有武功的机器人身上的其它东西没有人喜欢或是关注了。
一到城里我就叫司机回去了;在关强眼里我已经成了一个中毒的人在疯之前他肯定想知道我的行动。也许他已经打电话给姜成了说我已经回到了城里。说不定现在就有人在暗处跟踪我呢。
我打的离开了水河市回到县公安局。过去热情跟我打招呼的人现在却都板着面孔好像不认识我似的。以前我一来到这里一种荣誉感和自豪感就油然而生;整个公安局的办公大楼仿佛就是一位慈祥和蔼的老人给人一咱亲切、温暖和关爱的感觉;干警之间的情谊用问候和微笑写在脸上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就连空气里也充满了催人向上的力量还有什么完不成的工作破不了的案子呢?
可是现在我觉得在众人的眼里已经成了披着人皮的老鼠就差人人喊打这一步了。和丛容在山上鬼混就鬼混吧还当了抗洪救灾的逃兵;当了追捕队的队长没有几天就误杀了一个战友……
想到这里我也觉得丢脸心烦意乱。
我来到二楼进了周局长的办公室。看不出他对我和一前有什么两样握手的时候似乎更有力量。他负责的后瓦夼村那个被害女孩的案子没有什么进展焦虑和疲劳堆积在脸上白也更多了。一根接一根地抽烟好像要叫烟雾给他带走心中的烦恼。
“尸源没有找到案子没有眉目那具女孩的尸体成天像个影子似的在我面前晃动我挥都挥不去。”他早就把我当成朋友虽然我比他少十几岁。“开会讨论你的问题时就我投了反对票;没有办法呀谁叫你成了全县出名的人物了呢?”
去年冬天一辆大卡车在圆上镇小坝村出了事故司机受重伤车上载着家用电器就有人爬到车上公开抢劫;押车的也受了伤阻止不了打电话报警。当时我还没有到派出所在局里11o值班室。我跟着周局长出警不到半个小时来到案现场。这儿已经有很多人我们五个人要阻止见钱眼开失去理智的群众根本是不可能的了。
有的人竟然开来了汽车把从卡车上缷下来的彩电往车上搬了。周队长朝天上开了一枪要震慑住罪犯。可是竟有几个家伙朝他冲过来嚷着警察开枪打人了还要抢夺他手中的枪。我已经看出来正是这几个家伙在带头抢劫那个要拉走彩电的大头车就是他们找来的。我凭着自己的一身功夫连续把六个歹徒铐了起来。制服了这几个歹徒阻止群众的哄抢就容易了。就从这以后我就和周局长成莫逆之交无话不说。
我把和关强打交道的事儿简单说了把用卫生纸抱着的信封从口袋里掏出来:“信封有毒里面装着的苹果也有可能有毒能不能拿到化验室去化验一下看看是什么东西有叫人变成疯子。”
周队长戴着|乳|胶手套把信封装起来了:“有结果我会告诉你的。”
局里的化验鉴定科就归他负责。
我跟他告别的时候他要介绍我到一家保安公司做保安一年二万元。但是被我拒绝了找不到妻子捉不到要杀害我的人我不会考虑工作的。
我又打的回到了水河市来到一家手机店。手机被水泡坏了我花了几百元买了一部偏宜的。打兰兰的电话她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不知道她回来了没有。我急急忙忙去找秋果——她房间里的糕点没有了;服务员告诉我她是今天早晨退房的并留了一张纸条给我——陈刚:不要为我担心我已经到了姜成那儿。他已经决定叫人造旋风把我吹上天空因为以前那个女孩害怕了可是我不害怕我一定好好握住这次机会争取一举成名开始我新的人生。谢谢你对我做的一切。对了我昨天出去洗澡和逛商场了对不起了。是我打电话给姜成的他对我很好。再见。秋果。
我忪了口气秋果总算还活着。是的我不能给她新的人生人生的路只能靠她自己去开拓。可她身处险境又投奔了一个魔鬼凶多吉少我还能为她做点什么呢?
第十二章 第二节
我先到一家饭店要了一盘虾米拌黄瓜二盘水饺吃得很饱然后开了房间洗了澡就躺下睡了。这一觉足足有十个小时是泡尿把我憋起来的。
已经是晚上我想起在荣华鞋厂打假队的院子里跟人比试的时候有人偷偷放进我口袋里的那张纸条。虽然时间是错过去了不过我还是想去珍珍洗头房看看能不能碰到那个给我纸条的人。我虽然不是警察了要是能得到关于犯罪方面的一些情报和线索再把这些提供给公安方面有利于他们破案我也是乐意去做的。
到洗头房里的客人不多有个穿红色衬衣的小姐为我服务。洗头二十元按摩三十元我给了她一张百元的没有要她找回来的钱她手上的活儿就格外卖力。
“昨晚的客人多吗?”我问她。
“不多。这些日子公安局搞严打活动小胆的人不敢到这种地方来。”她在轻轻地拍着我的头部胸部使劲地颤着一些头从她的肩后落下来接触到了我的脸。
“有个人约我昨天晚上来可是我有事给耽误了”我说。“既然来的客人不多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个人?”
“文香姐的老朋友来过走得很晚不知道是不是他”她说。
“文香在这吗?”
“不在好像她父亲从老家来了在家陪着父亲呢。”
“她住哪儿?”
“这个……”
我又给她五十元小费。打假队的人都是外地人如果文香的老朋友是约我来的那个人那么文香一定了解这个男人的一些情况。我决定找文香谈谈。
“告诉我吧我是给她去送钱的”我用神秘的口吻说意思是找她服务。
“我看你不像个坏人……台湾街56号东数第3间”她吃吃地笑笑。
台湾街很偏僻文香都是骑自行车来上班的。街道弯弯曲曲満是泥泞。56号是一个大院街门没上锁;从东数第3间的门也没有锁屋子里亮着一盏低瓦数的灯泡但是没有人。我在院子站了一会儿因为下起了小雨我就进了屋子。
屋子不到十个平方一张桌子一张床处处收拾得很干净。过了一会儿一个姑娘就推门进来了看到我先是笑了笑模样虽不算十分漂亮但是她的笑容好像是有声有色的给这小小的屋子带来了快乐的气氛。
“你好”她和我打招呼。
“你好”我应道。“不是说你父亲在这吗?”
“我把他送旅社了这儿就一张床。——请坐。来杯茶吧?”
“也行。”
我倒有点不自然了:这个文香倒很客气动作大方说话干脆不像是个店里的小姐。
她泡上茶把门关好。她以为我是来找她服务的吗?在这个安静的环境里有这么一人热情的姑娘陪伴心里突然涌出了一种暖暖的感觉。
“你想不想再做警察了?”文香突然问我。
我吃了一惊:“你问这个干什么?”
“今天下午我特意到你们县去了一趟”文香认真地说“了解了你的一些情况。——请喝水。”
“了解我什么?”我焦急地问。
“你平日的一些情况。”
“做什么?”
“昨晚你没有到洗头房里来要不然你昨天就知道了:在打假队里的孙有功是个臥底警察;我呢也是警察是队里派来配合他的。打假队里有人在贩卖毒品我们想人脏俱获。孙有功已经在队里潜伏了半年多了可是他被查出有肝癌不能继续工作了……你捉到方杰后他了解了你的一些情况很佩服你。你又正好被开除了他个人的意见是叫你接替他的工作。昨晚他约你来就是要谈这件事的。我们是云南省的孙有功正在请求上级批准他的要求。”
“叫我接他的班?”说句实话我心里已经同意了。不能堂堂正正做个警察偷偷摸摸做个警察也行。我心里都笑出了声——但是我的脸上却极为平静我有着很高的心里素质胜任做个“地下党”。
“是接他的班。我已经把我对你的调查情况报告给上级了不知道上级能不能批准……”
“如果批准了我不愿意呢?”我说。
“你会愿意的因为我已经调查过你了。”
“怎样调查的能告诉我吗?”
“保密。要是你接了他的班我的任务也就完成了要回去了真想家了。”
“你在这儿主要是配合他吗?没有别的任务?”
“是的。他在打假队要是一个女人都不碰的话肯定说不过去。所以我就出现了他”看“上了我就经常来找我同时把信息传递给我。唉他真是有分寸的男人有时候我真想和他睡呢可他从没动摇过。”
“看来你们还真的相信我不怕我走漏了风声。”
“是的。”
我留下了我的电话号码。
“我要走了上面批准了就打电话给我。”
“走?今天晚上就在这儿过夜吧我好久没和男人做*爱了。”她向我走了过来。
第十二章 第三节
“你叫什么?”我往后退了一步。“我是说你的真名不会是就叫文香吧?”
“思莲”她伸手打开了桌子上录音机。一《为爱而爱》像清亮的小溪一样流淌出来在屋子里回旋着缠绕着好像要把什么都卷进里面带走又好似一只无形的手拿走了你的忧愁用美好把心穿透了……
“思莲”我叫着她的名字。我想对她说点什么可是却什么词儿也想不出来。我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下时间。
她把上衣脱了下来粉红色的|乳|罩凸突着在我眼里的色彩渐渐地扩散成为红色的雾浸透着我的肉体浑身的血液在狂奔在传递着兴奋的信息:仿佛在告诉我来吧来吧闭上眼睛就没有了距离……
她微笑着把|乳|罩抛到了空中|乳|罩撞到了灯泡上灯光就把满屋子摇了起来。她的**好像活了膨胀着伸展着成为一个世界诱惑你走进去伸出手感受世界的空间和温柔感受这世界给你带来的暖流……
她过来抱着我的肩膀**就贴在我的脸上却是有点凉|乳|头在我脸上划着爱的符号。我甚至听到了她怦怦跳动着心脏。我的心头好似涌现出无数个幸福徘徊于一个可以尽情施展才能的僵场边缘只等我一声令下就可万马奔腾淹没一切……
我的手机响了我轻轻地推开了她她有点愠怒地看着我。
“是我”我开始接电话“请讲……好的是牵涉到我吗?指控我打他?情况严重吗?好的我这就去……再见。”
“怎么你要走吗?”她又要过来抱着我呼吸急促心里又爱又恨的。
“没办法”我说喝了口茶“县公安局治安科打来电话我过去办过案子的一个当事人指控我打过他他今天住院了说病情就是由我打他而引起的。情况很严重我得赶快到公安局去。”
“真叫人失望啊”她用上衣遮掩着胸脯半截**雪一样露在外面。
“对不起我真的要走了”我轻轻地出了屋子。
雨还在下我把手机挟在掖下以免灌进雨水。有个女人打着伞站在昏暗的路灯光里见我走过来:“要女人吗?”而一个骑摩托车的人呜呜地冲过来沾了我和女人一身泥水女人就破口骂起来。
出了台湾街我就近找了一家旅馆住下了。刚才的电话是假的是预先设定的闹钟响了。躺到床上去我却睡不着了。打开电视看了两眼又关了。我不知道明天要做什么。是找妻子还是去找丛容?还有秋果不用去看看她吗?我不时地看看手机也许思莲会突然打来电话报告那个叫我苦苦等待的好消息。
给丛容打电话了个电话——处于关机状态。
我给姜成打了电话从他的声音中判断不出他对我态度如何他的嗓子有点哑老是那么的大嗓门掩盖着他心里的虚伪和凶恶。
“你的表妹在我这儿请放心”他讨好似地说“我能人工制造一个旋风肯定也能把她制造出一个名星好会红起来的身价百万……”
“儿子什么情况?”我不喜欢听他吹牛。
“没有消息”他沉默了一会儿。“我报案了几个警察就在我家里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可是绑匪再也没来电话……”
“你把现金带在身上吗?”我问。
“带在身上”他回答。
“出过门吗?”
“没有。”
“你没出过门绑匪怎么能得到你身上的钱呢?他叫你把钱带在身上就是等你出门。这个绑匪很聪明不设置个取钱的具体位置叫警察摸不着头脑。”我这么分析。
“你过来吧”他说“就陪在我身边我的神经简直都要绷断了我受不了了……你在哪儿?昨晚在哪来着?给你打电话你却一直关机……”
我在哪儿?我昨晚在哪来着?我挂断了电话。人是世界上唯一会说谎的动物——他明明知道我昨天晚上被埋在泥土里现在却装着什么也不知道真是无耻透顶。
我的手机响了现在谁能找我呢?不会是丛容的吧我没来得看号码就接起来了。
“陈刚在哪?”是副队长声音硬棒棒的。
我真想这就关机不理会他。但是忍住了:“找我做什么?”
“你牵涉到重要的案子”副队长冷冰冰的声音“快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我们马上见你。”
“什么案子?”我想问个明白。
“见面再说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不喜欢欺骗这是你知道的……”他放缓了口气。
一个不要脸的家伙明明经常地欺上瞒下却口口声声的从未骗过。
“你等等我给你打回去”我说着就挂了他的电话。
我不相信他。于是拨通了曾忠阳的电话。
“副队长为什么找我?”我急着问。
“他不是副队长成了队长”曾忠阳小声说他旁边有别人。“你被指控盗窃有证据证明。我们开始搜捕你了。”
我愣住了。我成了盗窃犯?天啊这世界怎么了?我呆呆地站着心里又惊又怒是谁在陷害我?
第十二章 第四节
我没有盗窃过在梦里也没有。
我关了机。只要我不告诉我在哪里抓捕我的人一时半刻是找不到我的;或者我可以从这里远远地离开到一个谁也找不到地方……
我躺回到床上开始冷静地考虑我考虑我的处境考虑我将要马上做出的决定。
我生在城市父亲是一家工厂的厂长可是父亲却被人暗杀警察却认为他是自杀那时候我才七岁;母亲为了替父亲伸冤到处跑公安局、检察院、市政府——到省里去到中央去……我被她送到了农村姥姥家里再也没有见到她——一直到现在不知她的生死不知她在哪里……
当时姥姥在甜水沟给师傅做饭从小跟着师傅习武立志做警察惩治坏人。
是的警察我是做了我始终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一个犯人。现在等待我的是什么呢?我不愿往下想了。
虽然我不是警察了可我是一个堂堂正正的男子汉我不能趴下永远这样:这就意味着我不能逃跑。
生活就像一本书而一天天就像书的一页页的纸我的生活的书就要开始记录黑色的一章了。
我开了机给副队长——不给追捕队的中队长打了电话。
“什么时候过来抓我?”我把我的地址告诉了他。
“唉……这个”我听到他旁边有女人悄悄地说话声。“过二三个小时吧到了我打电话给你……好样的你我就知道你不会逃的……好了小子有种……”
没等他说完我就厌恶地挂断了电话。他肯定在他的情妇那里把肉体浸泡到欢愉里面去了这个家伙工作不卖力成立快乐逍遥地过日子他的生活的书页真是又黄又臭……
隔壁房间有什么东西碰撞到墙壁上出了很大的声响接着就是一个姑娘格格地笑声——这笑声听起来就好像是思莲的……声音不停地传过来。好像一对男女在吵架。我把耳朵贴在墙壁上声音就很清楚了。
“我说过会儿就过儿还没来兴趣你焦什么急……”女的生气地说。
“我都起来了还等什么今晚我都不想睡了呢”男的大声说。
“你还真行今天买卖赔了钱现在还能硬起来好像什么事也没生过一样;可是我的大门里面塌了谁也不欢迎。”女的声音放得很底。
“我温柔地给你开开行吧?”男的哀求。
床上咯吱咯吱地响了两下。
“你这是强*j”女的恼怒了。
“我人都敢杀强*j你怎么了?”男的口气很硬。“我先把东西放进去再说……”
咯吱咯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女人轻轻地叫唤着。
我离开了房间出了旅社站在屋檐下躲雨。雨还在下唰唰的雨声刺透着黑夜有时候风呼地一下窜过来往人身上抛洒一些雨就溜走了。偶尔有车驶来路面上的积水先是反射着灯光随后就被车轮狠狠地碾过马上就浑浊了……
我在这里站了将近三个小时天快亮了他们终于来把我带上警车。手腕上冰凉的手铐好像箍住了我的心脏我心里难受极了。
“我盗窃什么了?”我问。
“在你租住的房子里有七台电脑。”曾忠阳告诉我他就坐在我的旁边。而他们的队长正在打着瞌睡。“这些电脑正是春风网吧失窃的物品。”
我记得春风网吧失窃案:去年冬天的一个夜晚春风网吧的店主荀俊强被人打伤他的网吧明天就要开张了而电脑也被人盗走了七台。罪犯没有抓到脏物下落不明案子迟迟没有侦破。现在我居然成了嫌疑犯真是可笑。
“电脑在我家里找到的?不可能吧?”我心里已经接受了这残酷的现实。
“在地下室”曾忠阳如实相告。
“怎么现的?”我平静地问。
“房子已经被大火烧掉了只剩下一个空空的屋框;村民在整理现场的时候才现地下室里面的电脑的并没有损坏。”曾忠阳看了11o现场调查报告。
“我今年春天才住那房子失窃案是去年生的显然不是我”我为自己辩护了一句。
“你春天才搬进了出租的房子?可我记得你去年秋天就跟人家订好了房子”队长睁开了眼睛。
“你以为是我盗窃了电脑?”我心里已经给了这个家伙一拳。
“你结婚的时候也没买电脑啊”他在推理。“现在你的岳父不喜欢你不帮助你可是毕竟是她的女儿嫁给了你将来有一天他还是会喜欢你的;现在你不是被开除了吗办公司正是时候了。办公司没有电脑肯定是不成的……早早承认争取宽大处理吧…………”
我再也听不下去了身体往旁边一挪头往前边一点——额头撞到他的后脑勺上——“哎呀痛死我了我会给你点颜色看看的你这个杂种!”他恼怒地叫着。
他经常这样骂被抓到派出所的嫌疑人可是我从未想到自己也被他这样骂了。他可以随便地骂人但是我从未听到哪个嫌疑人骂他——这种特权是谁给他的?他还能骂到什么时候?
第十三章 第一节
“叫什么名字?”
“陈刚。”
“性别?”
“男。”
“年龄?”
“二十七。”
“职业?”
“无。”
审问我的是刚从别的县市公安局调来不久的治安科副科长是个女同志我刚上任追捕中队队长的时候见了面她还主动跟我握手表示祝贺呢。现在她笔直地坐在那里风从风扇上扑到她身上摇着她的短。她开始缓慢地审讯着我像拉家常似的甚至她还谈到了她的男人一个在银行工作的副行长。她用的这种审讯手段很普通就是和嫌疑人拉近乎使嫌疑人把她当成朋友对她失去了防范的心里说出隐藏在心中的事实。
第一次审讯很快就结束了我没有“招供”。
我被关押着没有遭受到别的嫌疑犯遭遇过的挨打的待遇没人碰我一下;可是别人把我的午饭忘记了。
下午第二次审讯开始了副科长换了一件暗红色的便装突出了胸部的轮廓她的外表要向我表达的意思是:她是一个漂亮的女人叫我欣赏她不要在心里看不起她老实说话。
我还是不能招供因为我本来就没有盗窃。
我的妻子在哪里?要是她出来就好了我们根本就不知道住的地方还有地下室更不知道地下室里藏着七台电脑了。
第三次审讯是在晚上仍然没有人记得我的晚饭。副科长又换了衣服灯光映着她雪白的脸大腿一点惨淡的白从裙子底下表露出来好像老鼠的眼睛在盯着我看。我昨晚没有睡今天也没有吃能变成一只老鼠钻进地洞里睡上三天三夜也不错。
这次审讯一直持续到半夜。最后副科长向我透露:春风网吧的老板已经认出了我就是打伤他的人。我还是不能招供。但是我预料到我的处境非常的“危险”。
后半夜我简直就没有睡着:隔壁有一台大功率的录音机老是播放震耳欲聋的摇滚乐。或者我刚睡着就有人进来不是问我要不要水就是问我上不上厕所反正就是不要我睡觉。
没有偷盗叫你承认偷盗;没有嫖娼卖滛叫你承认嫖娼卖滛——要到达这个目的就要采用一些手段来实现。无论这些手段给当事人造成了什么样的危害可是这种丑恶的现象不会跑到纸面上不会窜到电视上没人过问没人追究是黑心了的争权夺利的警察惯用伎俩。
第四次审讯是在第二天中午进行的又多了一项逼我招供的证据:已经找到了我遗留在现场打伤店主的钢管——照片上的钢管一头粗一头细是我放在派出所宿舍里专门用来练功的是谁把它拿到店主家里去了?人的良心都哪儿去了?我已睁不开眼睛没有力量争辩了。
“承认不承认这个钢管是你的?”副科长温柔地问我。
我点点头。
“签字”她命令书记员。
我在一张纸上签上了我的名字又捺上了手印。可是我不知道我签的是一张承认我是伤人抢劫犯罪的审讯笔录。我被押到看守所倒在地板上就呼呼睡过去了。
我被人踢了一脚什么又打在我的头上——和我同室的两个男人在拳打脚踢。我坐了起来伸手把一个男人拉倒了;我用脚踢了另一个男人的腿他也就倒在我旁边。
“陈所长是他吃了你的馒头。”被我拉倒的那个男人说。
“吃了吃了吧架就不要打了”我是很饿虽然两天两夜没吃饭但是这顿不吃也行。
叫我陈所长的人叫庞渤以前因盗窃罪进过公安局这次又偷了人家的摩托车再次被抓进来了他称呼有点官职的警察为局长称呼普通警察为所长没有固定职业到处流窜。
“陈所你怎么进到这里来了?是老婆抛弃了你吗?”庞渤向我靠拢了一下身子。
见另外一个男人要爬起来他就骑到他身上狠狠给他两拳然后就躲在我背后。
挨了打的男人哪肯罢休爬起来就冲我这边打出拳头我把他的手抓在手里手指一用力他就痛得叫了起来;我轻轻一拉他他就坐了下来。
“陈所还是你厉害要是不判刑出了这个地方你就教我武功吧”庞渤鄙视地看着另一个男人:看我有这么一个朋友你还敢欺负我吗?
我倚在墙壁上还想再睡一会儿。两个男人虽然再也没有动手但是在互相辱骂着。我没心思去理他俩。
“陈所我看到你的老婆了……”庞渤讨好地对我说。
“什么?”我吃了一惊。“在哪看见的?”
“你是怎么了?”庞渤看到我反常的样子很惊异“你老婆都成名人了……”
“什么名人?”我急切地问道。
“她在乐乐歌舞团”庞渤兴奋地说“她的绳子舞特棒是歌舞团的摇钱树了……”
“你没认错人吧?”我摇摇头不相信。乐乐歌舞团属于沙滨市文化馆在这一带很有名气曾来这里演出过。妻子喜欢听音乐不喜欢看舞蹈。再说她也不认识沙滨市里的人怎么加入到了歌舞团里?加入就加入吧怎么不跟我打招呼?
“我保证我没认错人错了你就打我”庞渤认真地说。
第十三章 第二节
如果庞渤说的不假妻子就在乐乐歌舞团——不不不不我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不愿相信这是真的;庞渤说的话已经变成了无数只虫子在啃咬着我的神经撕扯着我的大脑堵在我的喉管吞食我的肉体我还能活下去吗?
按照岳父的意思妻子本应嫁一个政府里的高官或是一个有名气的企业家但是妻子却偏偏选择了我。她的美好的愿望就是要和我这个英俊的男人支撑起一个感情的世界天是美丽的地是多彩的然后再叫我们的孩子加入进来。可是我呢一天到晚匆匆忙忙的把本应该用于和她一起打造感情世界支柱的时间也用于工作了她还能满意吗?她能没有意见吗?她还能有信心坚守着我吗?
我不愿意再想下去了。白天我昏昏沉沉地在床上度过吃了一顿饭喝了二碗稀饭;晚上呼呼睡过去希望再也不要醒来觉得自己没有勇气再活下去了。
大约在半夜的时候我被人弄醒了:一只手放到我的荫部另一只手在我的大腿上轻轻抚摸着。我用一只脚把伏在我下身的人一下子就蹬出去了这个人的头碰在墙壁上轻轻地叫着。可是他又爬过来抱住我的腿像胶一样粘在上面再蹬他他也不忪手。
“放开我”我低声警告他。
“让我给你吸吮吸吮吧”他要哭了“我喜欢你你是我见到的最有魅力的男人……你的每一个动作都牵动着我的心我喜欢你我愿做你的姑娘……”
我一阵恶心:这个和我同室和庞渤交过手的第三个男人是个同性恋。
“你放开手要不然我一用力会拉伤你的胳膊或者蹬断你的脖子”我把一只脚放在他的头上如果他不放手我会把他踹出去的。
他听我的口气很强硬就忪了手坐在一边唉声叹气的。
“你叫什么?”我问他。
“姚坑煤。”
“哈哈哈……”在另一边的庞渤捂着嘴笑起来。“名字是假的吧就连你这个男人也是假的可是你却看不中我我倒想把你当成女人……”
没等庞渤说完姚坑煤就扑到他身上两个人又扭打起来了。
“好了快住手!”我俨然成了“黑老大”话还真的有威力他俩嘴里虽然还嘟嘟嚷嚷的却都缩回了自己的手。
“名字怎么是假的呢——我爸在井下挖煤的时候我妈生的我……我爸死在井下以后我妈扔下我跑了我奶奶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字……”姚坑煤低声说原来他有一个苦难的童年。他的x欲没有消失就翻过身子使劲把荫部顶在床沿上慢慢摇着屁股。
“是你奶奶把你抚养大的?”我问他。
“还有爷爷啊……”
“读过几年书?”
“三年……那时爷爷就死了……再也没有读……没有钱嘛……”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警察的职业病又上来了。
“伤人呗”他说得非常轻忪完全没有犯罪的愧疚感。
“伤了什么人?”我追着不放。
他不愿说了。
我过去靠在他身上拍了拍他的背:“我是在姥姥手里长大的她支持我打坏人不打好人。——你伤害的不是一个好人吧……”
“不是一人好人也不是一个坏人……”他不想说但是我的手在他的手上稍给了他一点“压力”他又开口了。“是一个孩子……”
庞渤没有兴趣听脸靠着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