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然要嫁的人……叫什么来着?叫……卫韶,对就是卫韶,卫政那老贼的私生子,对外称做侄子的家伙,卫政咱们这梁子算是结大了!破城之日,赵幽不将你踏在脚下,赵幽誓不为人。
“来人。”
赵幽高声唤道。
“大帅何事?”
门口的亲兵听见赵幽的声音里立即进账而立。
“将帅帐收拾一下,本王要再次议事,顺便去将各帐的将军请来。告诉他们准备攻入京都了。”
此时的赵幽一扫往日的消沉的样子,意气风发!
“是!”
亲兵应了一声,马上执行起军令来。
布防图在手,赵幽布置起来就相当方便了。
听闻赵幽召众人议事,在江卿诺帐中守了一夜的百里云烟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果然这样的赵幽才像自己心目中睿智的人儿。
姑姑,就让云烟看一下你赞不绝口的人儿有什么本事吧!
作者有话要说:舟回来了,嘿嘿,各位久等了。
这是这卷的终章,所以字数就肥了些。
章节目录 第61章 云烟的条件
月色朦胧,在诗人眼中又是一出相思离别的古往今来,但是在军人眼中,这朦胧的月色就是最好的掩护,在这月光之下行军是最好的保护色。
一队人马自赵幽所带的大军中脱离出来,插入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中,若是有常年在山中行走的农户在场,他们一定认得这是通往京都的一条小道,由于山路难行,虽然知道,但是很少有人会去走这条路。
但如今,这条小路却成了赵幽对付卫政所用的奇兵的铺垫。
“王爷,十四同启明已经带着五千人从山道走了,咱们明天就要对上张耀所带的五万人马,之前陈进就遇上过张耀所带的人马,陈进来函说过,张耀军中有个年轻人用兵如神,之前咱们打头阵的那一万北关军就是折在那年轻人手上的,也就因为这个咱们的人才在湖州停留了这么久。明日我们就要对上张耀,或者说是那年轻人,王爷可有破敌之法?”
赵幽的军帐之中,除了十四和启明以外,苏伯涛,陈进,江卿诺,狼烟,百里云烟,赵司州等人都在,而此时说话的是苏伯涛。
“陈进同他交过手,你先来说说看。”
坐在主帅的位置,赵幽一身银袍甲胄,看起来英气逼人,虽是女子,但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不比在场的任何一个男子差,甚至更胜之。在赵幽左右手排头位置的分别是赵司州和百里云烟。
听到的赵幽的话,原本站在赵幽右手略微靠向帐门的陈进向左跨出一步,整个人立在帐中央,暴露在众人面前,只是他眉头紧皱,样子欲言又止。
“陈进,有什么但说无妨!大家一起讨论,才会有破敌之法。”
赵幽见陈进欲言又止,似是有什么顾虑的样子,当即笑道,颇有一代名将之风。
“那陈进就说了,首先我先不谈张耀或者那年轻人用兵如何,我先说说那年轻人,我与张耀交手时,曾见过那年轻人几面,但他都是戴着一张纯金的月牙形面具,从他露出的面部轮廓和身形来看,我觉得很像是卫政在破了京都时,便消失的毫无踪影的前皇帝赵荀。”
这番话从陈进口中说出来,就像是一颗石子投入水中,在众人心中激起层层的波浪。
一时间帅帐中静得出奇,赵幽眉心紧锁还说得过去,但是就连百里云烟也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赵幽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表……云烟,你在想什么?莫不是你认识赵荀?”
还是不习惯叫表姐,于是改口叫了云烟,显然百里云烟也不喜欢赵幽叫她表姐,于是默认了云烟这个称呼。
“是不是你们所说的赵荀我不知道,但是那个戴面具的男子我却是认识的。他来过百里氏世代居住的地方。”
百里云烟开口再次震惊了在场的人,通过赵幽,大家多少对百里氏还是有些了解的,乍然听闻那疑似赵荀的男子居然到过百里氏世代居住的地方,众人心中想法万千。
“云烟,你说说具体的。”
沈着脸,赵幽开口道。
“我还没从居住地出来,那个时候是姑姑见过赵幽后再次回去,戴面具的就是那个时候来的,他在护法阵中迷了路,刚好我路过,他说他是来找姑姑的,有事求见姑姑,之后他就将一个蝴蝶银饰拿出来,他说只要姑姑见了这东西就会见他的,然后他放心的将这东西交给我,让我去替他通传一声。”
“那后来呢?”
赵幽急忙问,她敢打赌,那件配饰一定是玉妃的。
“后来,我就打断了他的双手,废了他一身功夫,将他扔出去了啊!就凭他,连真面目都不敢露出来还想见姑姑,哼。”
说完,百里云烟还有些不屑的哼了一声。
听完百里云烟的话,赵幽看向百里云烟的眼神怪怪的,似乎她根本就不认识面前这人一样。
就外表来看,百里云烟绝对是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而且她身上有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做出那种只是因为自己不顺眼就将人打残扔出去自生自灭的人啊!
一时间,赵幽心下为自己那曾经的四哥赵荀默哀。
“云烟废了他一身的功夫,现在他若是知道云烟在咱们帐中势必会报复,若这人真是赵荀的话,那就不太好办了,以我对他的了解,这人就是一条毒蛇,还是那种最毒的。”
说话的是卿诺,赵幽在封地时,江卿诺在京都,赵荀曾以赵幽的性命威胁过她,也正是那一次,江卿诺和赵幽再也回不去从前。
“正是,我同意卿诺的说法,赵荀的话,很难对付。”
皱起眉头,赵幽话语中无不透着担忧。
“无妨,我能擒住他第一次,便能擒住他第二次。”
在百里云烟眼中,赵荀根本就不是事。
对于百里云烟听起来狂妄的话,在场的人没有反驳,百里氏在普通人眼中就是一个神一样的存在,更何况,百里云烟曾经就废过赵荀一次。
“那明日对阵,赵荀就交由云烟了。”
好钢就要用在刀刃上,这个道理赵幽自然是明白的。
“等等,我有答应你要为你去擒人吗?”
将剑抱在怀中,虽然蒙着面纱,但是赵幽还是感受到了自己这表姐的不屑之情。
“那你刚刚还给我说这些。”
王爷脾气上来,赵幽同百里云烟杠上了。
“要我出手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有个条件。”
话出口,众人便知事有转机,于是都凝神闭气等待百里云烟的下文。
“事了之后,我要她跟我回去。”
百里云烟手指向江卿诺。
“不行,我宁愿直面赵荀。”
话音刚落,赵幽便一口回绝,虽然明知自己和卿诺是不可能的了,可是也不能这样随随便便的就将卿诺送出去。再说了卿诺现在是自由之身,又不是她赵幽的私人物品,说送就送,若是一定要将卿诺交给百里云烟,她才肯出手的话,赵幽宁愿真刀真枪和赵荀打一场,哪怕付出的代价会很大。
“我愿意。只要百里姑娘肯出手。”
说话期间,江卿诺盯着赵幽的眼睛,仿佛想要从中看到些什么。
“卿诺,我不同意!”
赵幽几乎是将这句话吼出来的。
“王爷,你要明白,卿诺不是王爷的物品,这是卿诺自己的意思。”
相较于赵幽气急败坏的样子,江卿诺显得很平静,似乎在说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江卿诺,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的王妃!”
“那杳然呢?”
简简单单一句话,赵幽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倒在椅子上。
直到此时,众人才看出赵、江、百里三人只见的不对劲。苏伯涛冲众人使了个眼色,显然现在这样的情况已经不再适合谈论行军之事,那就先退下好了。
由苏伯涛带头,原本议事的人尽数退出,只留下情况诡异的三人还在帐中僵着。
“九郎,我随百里姑娘去了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事不是?难道你愿意我再回‘醉春居’?”
见众人都出去了,江卿诺温声劝道。
赵幽坐在帅椅上,目光炯炯的看着江卿诺,并不接话,依旧沉默着。
“你真的愿意跟她走?”
终于赵幽开口了,语气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凭着对赵幽多年的了解,江卿诺知道她这是在生气。
百里云烟不说话,就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看着两人,纱巾蒙面,赵幽和江卿诺都看不清她的表情,不过那眼中却流露出几分戏谑,更多的是好奇。
“我愿意。”
看了一眼百里云烟,江卿诺抬起头迎上赵幽的目光。
亲兵再次来请众人回帅帐议事时,众人正聚在苏伯涛帐中讨论着。于是亲兵免去了四处奔跑的命运,以最快的速度将众人请回帅帐之中。
帅帐中,赵幽任旧坐在主帅的位置,一起都和众人离去前一样,只是少了百里云烟和江卿诺。
不过众人都不是多事之人,既然赵幽请大家回来,那就说明这件事情已经有结果了,既然有结果了,那就没有必要再去追问什么了。
“明日一战,我亲自带兵前去叫阵,引张耀和赵荀出来,届时百里云烟会负责制住赵荀,让他没有机会排兵布阵,少了赵荀之后,那张耀就好办了。司州同岳丈带人分别包抄他们的左右两翼,届时,我们故意露出破绽,引张耀前来救赵荀,陈进和狼烟就埋伏在这个地方。”
说着赵幽用手指了指一出小丘陵,接着道:
“只要张耀一进入这个范围,我们就将他围困在此,那五万大军就破了。”
“若是张耀不上当不跟来怎么办?张耀这人小心谨慎,行军求稳,恐怕很难引他出击。”
说话的是陈进,毕竟是张耀的徒弟,对张耀的作风自是熟悉。不禁提出了疑问。
“那就要看赵荀的分量了。”
四哥你不会让九郎失望的对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找到江姐姐的归宿了,百里云烟应该还是能配的上江姐姐的吧!
只是赵幽有种人都不好了的趋势~
章节目录 第62章 势如破竹
躺在床上,赵幽辗转难眠,脑海中总是一些画面在浮动,有儿时和父皇母后在一起的,有遇见卿诺时候的还有带着瑶儿闯入苏杳然闺房的,还有那些缠绵的画面,总之乱成一锅粥。
一夜辗转,次日赵幽强打精神从床上爬起来,穿戴整齐后,赵幽跨出大帐。
“大帅!全军已经准备好了。”
方才出帐,今日出所有将领已经在帐外候着了。
彼时太阳还尚未升起,正处于日月交替,太阳月亮各占一半是光景,天边只有一丝光亮,但是对于出征对垒的赵幽等人来说,这样就够了。
“出发。”
跨上马,赵幽一身银袍甲胄,显得英气逼人,腰间是一把长剑,身后跟着扛帅旗的亲兵以及今日擒获赵荀必不可少的人物,百里云烟。
跨坐在马上,百里云烟依旧是一袭白衣,似乎她不是跟随赵幽去打仗,而是随她去踏青一般,显得悠哉,一路上任赵幽所带的大军吼声震天,但是百里云烟皆不为所动,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赵幽,对她一如既往的好奇。
张耀的大营中,似乎是早有防备,当赵幽大军到达张耀所驻守的洛城时,张耀已经将所带的大军集结完毕,在洛城外等候赵幽的到来。
两军对阵,总要先讲些场面话。
赵幽眼尖,一眼便看到了为陈进所忌惮的,疑似赵荀的年轻人,果然,那人面上带了一个纯金的月牙形面具,看那露出来的轮廓,赵幽百分百的断定,这人就是她曾经的四哥,赵荀。当即朗声道:
“本王赵幽,恳请,鲁国公张耀,你真是胆大妄为,以自己的子嗣冒充皇子,辱我皇家血脉,并助纣为虐,投靠卫政那厮老贼,狼子野心,天下公愤,而今,两军阵前,本王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愿意交出你手中的兵符,并在众军士面前自刎谢罪的话,本王可以免你罪过,死后依旧以国公礼厚葬。”
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并用了内力加持,使这短短几句话传到了在场所有军士的耳中。
“云烟,一会交战,我……”
赵幽微微侧过身,小声对百里云烟道,但不料话还没说完,百里云烟已经一个蜻蜓点水,足尖轻点马背,纵身向张耀所在的位置飘去。
百里云烟中间几个起落,时间不过短短几分,便已经越过了两军对垒时所拉开的防线,再接一个纵身,已然落在了张耀身后那年轻身后。
这样的转变是在场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之前百里云烟为赵幽的身形所挡住,加之赵幽中气十足的开场白,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赵幽的身上,而忽略了赵幽身后的百里云烟。
直到百里云烟已经将被废了武功的赵荀扣在手中,点了几个大岤以后,两军方才反应过来。
张耀急忙让人围住百里云烟,也顾不得现在还在与赵幽对垒,这赵荀虽说是在皇家长大,可是却真的货真价实的是他的儿子,还是唯一的儿子,当年为了等玉妃,张耀终身未娶,于是只留下了赵荀这么一个子嗣,见儿子受制,本来就年事已高的张耀当即就昏了头脑,一心只想救出百里云烟手中的赵荀。
“你们拦不住我。”
百里云烟缓缓吐出一句话,那声音如出谷黄莺,甚为悦耳,但是落在张耀所带的将士耳中却如北方的寒冬一般,让人透心凉。
再次轻点马背,纵身而出,看着那举箭欲射的弓箭手们,百里云烟微微一笑,将提着衣领的赵荀往身前一档,吓得张耀连忙出声阻止,开弓的箭没长眼睛,更何况是这样的乱箭,若是伤到了赵荀,他这辈子也就算是绝后了。
“人带来了。”
将赵荀随意的抛到赵幽马前,百里云烟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随后默默的退回到自己刚刚的位置,仿若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般,她依旧只是这场对垒的一个看客。
百里云烟穿梭于两军大阵中如入无人之地的绝世身姿牢牢的印在了今日在场的每一个人心中。一瞬间,赵幽所带的将士们士气大增。而张耀一方的人马则陷入了恐慌之中。
“再麻烦云烟帮我照看他一下,我前去引张耀。三军听令,杀!”
前一句是对百里云烟说的,后一句则提高了声音,下达了冲锋的命令。
对于赵幽的话,百里云烟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顺手再将赵荀提起来扔在自己马上。
鼙鼓动天,角声连连,出乎赵幽意料的,三军对垒,百里云烟所露的这一手,竟将张耀这方吓破了胆,军心紊乱,任凭张耀的阵法和行军经验多么高明都无法挽救那以成的败局。
当赵司州汇通苏伯涛从两翼包抄过来时,张耀所带的大军已经溃不成军,仓皇之中,张耀只能带领剩下的不到万人退回洛城之中。
这一仗昨夜的布置都没能用上,不过收货却比昨夜预想的要大得多,仅仅凭一半不到的人马就大胜了张耀全军,并将他们逼回洛城中。
不顾赵荀那杀人般的目光,赵幽鸣金收兵,顺便将驻扎地向前推进了十几里,与洛城的张耀遥遥相望,只待再战。
赵幽帅帐之中,百里云烟等人都在,帐中跪着的是赵荀,曾经的皇帝,赵幽曾经的四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赵幽目光沉稳淡然,已不是那时的毛头小子,再说了与赵荀有仇的又不是她,反观赵荀,自从被百里云烟带到帐中解了岤道后也一言不发,只是恨恨的盯着赵幽。与此同时,帐中的赵司州若不是被身旁的苏伯涛死死摁住的话,恐怕早就拔剑要将赵荀碎尸万段已报杀父弑母之仇了。
“四哥。”
终于还是赵幽先开口了。
“哼,难得你赵王爷还认我这个四哥!”
曾经的一代天骄,如今的阶下之囚,这样巨大的反差,让赵幽有些回不过神来。记忆中的赵荀是那样的英姿勃发,和如今面前这人判若两人。
“为什么?”
深深吸了口气,赵幽终于将所有想问赵荀的话集中在了这寥寥三个字中。
“赵幽,我觉得你好可怜。”
只是赵荀开口的第二句话,却答非所问,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觉得现在跪在我面前的你不比我可怜?至少问我身边有很多人帮我,可你呢?你只有你自己,因为你从来都只为你自己考虑!”
这番话,赵幽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来的。
“你想知道为什么吗?你让他们都出去,我只想同你一个人说。”
赵荀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却又是嘲讽。
“卿诺,你们先到帐外候着吧!”
赵幽淡淡的一句话,她有些可怜的看着赵荀,四哥,你还是想最后的垂死挣扎吗?也罢,看在昔日的兄弟情分上,便再允你一次吧!
“九叔,我……”
“司州放心,九叔答应过你的,自会做到。”
就要跨出帐外时,赵司州终于忍不住唤了一声,赵幽没等他说完,便一句话回了过去。最终,赵司州深深看了帐中的二人一眼方才挑开了帐帘,却守在帐外不肯离开半步。
“可以说了吧!”
赵幽冷眼看着那跪在帐下的人。
“赵幽,我说你可怜,你还当真可怜,被自己的枕边人蒙蔽了这么久,你还在这自得其乐,你的心态真好!不愧是百里茗曦那女人的孩子。”
赵荀本想放声大笑几声来嘲讽赵幽,却无奈一路上被百里云烟驮在马上颠簸,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
“你到底想说什么!”
这一次,赵幽坐不住了,她知道他说的枕边人是指苏杳然!
“你可还记得青州你遇刺一事?那,那主谋是我,可是你知道那青鸟令在谁手中吗?是的,苏杳然,说到底,你和她不过是朕手中的两颗棋子罢了,朕让你查她,让她伺机杀了你,可谁知道,那贱人却爱上了你,不过说这些已经晚了,现在,她恐怕已经是卫韶的妻子了,哈哈……哈哈……哈……咳咳……”
赵荀的话,断断续续,有的地方却依旧是模糊不清,只是大概的意思赵幽却听懂了。
一瞬间,赵幽只想笑,难怪,难怪母亲最后一个问题会是问自己真的喜欢苏杳然吗?原来母亲你早就知道了啊!
青州自己差点就葬身在那,青鸟令原来一直在苏杳然手中,原来一直以来她都对自己了如指掌,自己到如今才发现自己从来没有看懂过她。
苏家的掌舵人果然好手段啊,本来赵幽还不会凭赵荀的一面之词就相信他,但是将她母亲的问话,以及过往的种种回想起来,再加上,苏杳然真的要嫁于卫韶了,一瞬间,赵幽只觉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好啊,既然你苏杳然觉得将我玩弄于鼓掌之中很开心的话,那么我赵幽就陪你玩玩好了!
帅帐中很安静,静的让守在帐外的众人心中都腾起一丝不祥的预感。
“司州,你进来。”
终于就在众人快忍不住冲进帐中时,赵幽的声音稳稳的传出来,可是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一声惨叫自帐中传出。
当众人再次进入帐中时,便只看见浑身是血躺在地上的赵荀,和手中握着长剑一脸凶狠的赵司州。赵幽正背对着众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日一早,势必要攻下洛城。”
这是赵幽今晚的最后一句话。之后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赵幽转身出了帅帐。
作者有话要说:今早睡过了,所以晚了。
现在各位看官应该明白为什么百里茗曦会为赵幽最后一个问题了吧!
剩下的谜团舟会尽快解开的。
章节目录 第63章 云淡风轻
赵幽想不通,也没有办法去想通,为什么苏杳然要这么做?或者她不是自愿的吧?赵幽想,但是很快这个想法就被赵幽推翻了,青鸟令在苏杳然手中,那青鸟卫的实力,赵幽是那见过的,只要凭她手上的青鸟卫,莫说是皇帝了,只要她愿意,谁的命她随时都能取。
夜间下了一场大雨,有将士来报说洛城的城墙被大雨冲垮了一截。
赵幽一个纵身从床上翻坐起来。既然一切都没有答案,以其在这想破头也想不明白,不如攻下京都,当面问清好了。
“天助我也,立即整装,准备攻城,张耀不是要死守吗?将其他三面围住,从洛城被冲垮的这一段攻进去,记住,除非我在,否则任何人不得伤害城中的百姓。”
待到众人进帐,赵幽没有多余的话,直接便下了命令。
“王爷,杳然她……”
“岳丈不必多说,待到攻下京都后,一切自有分晓。”
出帐前,苏伯涛唤住了赵幽,话还没说完,便被赵幽冷言打断了,深深看了苏伯涛一眼,大步踏出了帅帐,跨上亲兵牵来的马,汇同三军出营去。
望着赵幽冷然的背影,苏伯涛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杳然,你这是何苦呢?
不是苏伯涛不愿解释这中一切,而是这本就是小两口之间的事,那还得她们自己慢慢的去磨合,一切还是待到攻上京都再说吧!
跨上马,苏伯涛紧跟上大军。
百里云烟自擒了赵荀回来后就一直待在江卿诺帐中,也不说话,就抱着剑看着江卿诺。
今日议事出征,江卿诺和百里云烟皆未出席,只是待在帐中。
“百里姑娘,你要看卿诺到几时,以你的武功,若是能够帮助九郎,今日一战的伤亡必然会减到最小。”
叹了口气,对上那双露在面纱之外灵动的眸子,江卿诺还是开口了。
“我已经帮过了,而且随我来的百里氏中人都随她去了。”
将抱着的剑换到左边,百里云烟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江卿诺。
“那你也不必一直在这守着我啊!”
江卿诺不知道自己该拿百里云烟怎么办,对于江卿诺来说百里云烟不过是个刚见面没多久的陌生人,那一夜她也是这么一言不发的坐在自己帐中,看自己哭泣。
可是第二天她居然当着九郎的面要求自己跟她回百里是的居之地,那一刻她用赵荀做利诱,那一刻江卿诺是打心底看不起她的。
最终自己还是同意了,因为九郎需要。
“我在等你收东西。”
百里云烟如她名字一般,如云般淡然,如烟般轻灵。
“百里姑娘,卿诺是答应过你跟你走,但是没有说什么时候跟你走。”
抬起头扫了面前白衣胜雪的女子一眼,江卿诺摊开一卷竹册。
“你耍我?”
百里云烟眉头一挑,原本漂亮的眼睛瞬间眯起来,一丝危险的气息从她身上透出来。
“不是,我会跟你走,但是得等到九郎攻入京都。”
那眯起的眼睛让江卿诺一阵晃神,九郎生气的时候也会这样。
“你喜欢赵幽什么?”
眯着眼睛看了江卿诺半晌,百里云烟换了个话题。,侧过头去,不再看江卿诺。
“不知道,喜欢需要理由吗?”
一句话过后又是久久的沉默。
看着面前被暴雨冲垮的半壁城墙,赵幽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破了这城,接下来要面对就是京都了,要不了多久,所有问题都要解决了。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赵幽缓缓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尔等听着,吾乃是天朝大行皇帝九子赵幽,封号秦王,今日兵临洛城,只是想为父皇报仇,一举铲除卫政那党叛贼,汝等皆是我天朝子民,本王不愿与汝等刀剑相向,若是汝等信得过本王,就放下手中的兵刃,打开城门,本王绝对不会为难汝等的。”
声音透过内力传开,落在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难得的赵幽用起了几乎不用的古文称谓。
半晌没有应答,城墙之上倒是多了好多城防用的弓弩。
“攻城!”
两个字,赵幽运起了全身的内力,落在身后数万大军耳中宛如开天的战鼓,心中皆激起无尽的战意。而落在那守城的将士耳中,这两个饱含了赵幽全身内力的字就像一道催命符,不少人从心底涌起退意,怯战的情绪在守城的将士中蔓延。
赵幽跨坐在马上,随着大军全力的冲击着那残破的古城。
“大帅,张耀带着人想从北门突围出去。”
“司州,收兵,留下两千人退到五里外,对着这边高喊张耀逃跑被擒住了,剩下的人跟本王去北门。”
赵幽心下冷然,不怕你突围,就怕你不走。若是张耀在这城中找个地方缩起来,说不定赵幽还得花费大把的时间来寻他,现在好了,直接过去擒下就是了。
张耀,原来的正国大将军,也是曾经的鲁国公,年轻时曾北征北叻,为天朝立下过汗马功劳。这些功绩本是可以保张耀一生无忧的,但是人生如棋,一步错则步步错。
从棋局的开始,张耀就注定只是一颗棋子,先皇用来牵制玉妃留下百里茗曦的棋子,挑起百里茗曦对玉妃的恨,这就是张耀的作用。
张耀看着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再看着自己的儿子被拉下皇位,然后如丧家之犬一般,本想带着儿子远走他乡隐姓埋名,可是从赵荀眼中,他看到了不甘,一直以来张耀从不敢以赵荀父亲的身份自居,他知道他不配,那所谓的北征功绩不过是百里茗曦舍与他的。
若是赵荀一直是皇帝的话,张耀可以做的就是一直守在他身边,哪怕是以一个臣下的身份。但是赵荀落难了,他不是皇帝了,张耀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该挑起一个父亲的责任,他要守护儿子的一切,于是当赵荀找到他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的,张耀按着赵荀所说的做了。
他投靠卫政,寻求庇护,实际上只是想伺机助儿子东山再起,只是任凭张耀如何对赵荀,对于赵荀来说他始终只是一个臣下,他不配做赵荀的父亲,一直以来……赵荀这么认为,他自己也这么认为。
对于赵荀,张耀是愧疚的,他从来就没尽过一丝做父亲的责任的,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先皇和百里茗曦夫妻间辗转,看着自己的孩子叫着那个给予自己一切地位的男人父亲,张耀好恨,可是却没有办法。
看着身边的亲卫一个个倒下张耀也杀红了眼,眼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却又被深深憋回去了,那个高高在上,将一切功绩都给了自己的女子曾经说过:在沙场上,男儿流的只能是血不是是泪。
甲胄上那些污垢已经分不清是泥垢还是血渍了,张耀只觉的眼前黑压压的一片由远及近,回手一刀将身后一个举刀正向他砍来的小兵刺死,他知道赵幽来了。
“荀儿死了吗?”
“是。”
“给我个痛快!”
这是张耀这一生最后一句话,闭上眼睛,等待着赵幽的剑落下。
赵幽顿了一下,心中有些压郁,将张耀斩于马前,这是赵幽今日一战的信念,可是看着面前这已经血迹斑斑的老将,赵幽竟有一丝不忍。
“九叔。”
赵司州骑马冲入阵中,在赵幽身边勒住马绳,唤了一声。
举起手中的剑,迎上张耀那布满鲜血的脸,老将眼中的是视死如归的光芒。撩起身上的甲胄,从里衣的下摆扯下一块干净的衣料,赵幽慎重的将剑上的血渍擦干净。
手起剑落……
皇宫的地下密室中,百里茗曦坐在那张曾经苏伯涛见过的案几旁边,一卷卷的竹简在她身边散落着,泪不自觉的在脸上肆虐,百里茗曦却没有将它擦去。
竹简上是是赵幽生父天朝的大行皇帝赵启手书的起居注,记录的内容是从赵启遇到百里茗曦开始直到他驾崩前一个月的内容。
赵启这一生注定只能是一个守成的皇帝,他不是没有野心,只是他的野心全都埋在了对百里茗曦的爱里,可是百里茗曦的爱不是他,百里茗曦对赵启有很多种情感,有亲情,有友情,有同情,有……却独独没有爱情。
赵启的起居注的最后,赵启说,到头来他还是恨的,恨百里茗曦的绝情,恨玉妃的狡诈,恨自己无力再保护赵幽成长,可是他也爱着,爱着百里茗曦,一如初遇时那样,爱着赵幽,赵幽是他最后的依托。
他不允许赵幽有事,他要看着他的儿子成才,于是他将青鸟令留了下来,留在了苏杳然身边,苏杳然是他选定的儿媳妇,即使赵荀后来不赐婚,苏杳然还是会以其他的方式来到赵幽的身边。
看到赵启起居注的最后卷,百里茗曦笑了,原本她以为是她算计了所有的人,谁能想到,这场棋局里最后的赢家却是赵启。
为了皇位顺利交到九郎手中,于是他在她的局中布下了局中局,苏伯涛不仅仅是她的棋子,也是赵启的棋子,赵启早将一切都算到了,他对百里茗曦的了解胜过了百里茗曦自己,他的一生都在围着百里茗曦打转。
百里茗曦只知道赵启召见过苏伯涛,却不知道赵启也见过苏杳然。
赵启是爱赵幽的,这一点百里茗曦不会否认,赵启比百里茗曦更像父母,百里茗曦更多在利用赵幽对玉妃,张耀,赵启,赵荀报复,但是赵启不一样,他是真心实意的爱自己的孩子,他恨不得将这世上最好的东西都送到赵幽面前。
可是赵启是皇帝,他对赵幽的爱里还掺杂了对一个合格的帝王的培养,他顺着百里茗曦的计划更多是想让赵幽在逆境中成长,这样赵幽将来登上皇位才会有足够的胆识来面对她将来的敌人。
玉妃的陵墓,百里茗曦去了,站在玉妃的棺木前,百里茗曦深深吸了口气,一肚子的话,一肚子的怨气,不知道该从哪说起。人死后,一切就没有了不是吗?哪怕昔年百里茗曦再恨,再怨,但到了如今也不过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