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
少年立在殿下,一如一年前,温和平静,腰间的蟠龙玉依旧翠绿如前。一身亲王袍穿在身上也是松松散散,显得宽大。
“九弟有多久没有这样唤为兄了。”
五爪金龙袍的男子笑得温和,目光落在赵幽身上似要将她看破。
“一年,四哥,一年了,九郎已经成亲一年了。”
少年的回答有些答非所问,但那龙椅上的男子却点了点头。
“那九弟这次来宫中见为兄,是什么意思?”
稍稍停顿了一下,龙椅的上的男子站起身来。
少年不语,站在那里,眉头皱的紧紧的,有什么话想说却又生生忍住了。
龙袍男子慢悠悠的绕过面前的御案,踱到少年身边站定。
仔细的观察,龙袍男子同少年眉目间竟有几分相似,却不是说相貌相似,而是那藏在眉目间的隐忍之情。从相貌来说,少年的五官要比龙袍男子更为精致,而龙袍男子则更显霸气。身高上来说,龙袍男子比少年略高半个头。
“九弟,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要问为兄的吗?”
皇帝将双手搭在赵幽肩上,强迫赵幽看向自己,深邃的眸子对上赵幽的眼睛。
“四哥要九郎问什么?问父皇的死,还是问其他别的?比如那青鸟卫的事?”
赵幽撇开头,不想再看皇帝,很多事浮现在脑海中,赵幽怕自己一个忍不住抽面前这人。
“九弟长大了,一年没见,九弟长大了。”
皇帝突然大笑起来,声音中有些无奈,有些感慨,还有些赵幽不明白的东西。
“四哥,你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赵幽虽然不明白皇帝为什么,但是她想知道皇帝到底还对她瞒了什么。
“你不是查的很清楚了吗?何必又来问朕呢?”
皇帝放开赵幽,转过身,背对着赵幽。
一时间气氛有些僵硬。
突然,皇宫外火光四起,杀喊声直破云霄。
“你还是这样做了。”
背对着赵幽,皇帝的话中带着丝丝释然。
“是。”
赵幽的回答有些迟疑,她不知道为什么会从皇帝的话中听出释然的感觉。
“你走吧,但是你要记住,朕的皇城不是这么容易就攻破的。”
皇帝再次开口,话中已经是冷然。
“只要你制住我,那丞相必然就会有所顾忌,你为什么要放我走?”
此刻的皇帝,赵幽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从自己手中所掌握的东西来看,他对自己,那是欲除之而后快的,可是现在他居然选择放自己走。
“你还没见到过苏伯涛吧?”
皇帝没有回答赵幽的问题,反而问了赵幽关于苏杳然父亲的事。
“与他有什么关系?”
赵幽有些疑惑。
“等你见了他你就知道了,回去吧!”
皇帝转身,冲赵幽露出一个溺宠的笑来,一如七年前,赵幽第一次见到从封地回来的恭亲王一样。
“四哥,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不知怎么的,没有太多思考,话就脱口而出。
“朕要一天时间。”
皇城外,三万御林军整齐的排列着,只待前方丞相一声令下便破了这皇城。
玄武门开了,在三万兵将的注视下,作为皇城城墙外第一道城门,玄武门就这么缓缓被推开,一时间,全场寂静,只有那厚重的城门被推开的‘咯吱’声在夜空中回荡。
从玄武门中走出来,赵幽霎时暴露在三万御林军眼中。
原本有些松散的亲王服不知何时整理的一丝不苟,腰间的蟠龙玉在火光的映衬下愈发通透。
“丞相,是秦王殿下。”
卫丞相身边的一个小将眼尖,就这那忽闪忽闪的火光认出了自皇城中走出的赵幽。
“臣卫政,携三万御林军将士见过秦王殿下。”
卫政翻身下马,一撩下摆便跪下。
见丞相如此作为,那三万御林军有样学样,纷纷跪倒在地。
火光映的三万御林军的甲胄反射出金灿灿刺眼的光芒,赵幽抬起右手挡住那刺眼的光芒。
“都起来吧!”
赵幽运起内力,声音不大,但却准确的落入每一个人耳中。
赵幽话音刚落,身后的那厚重的玄武门又缓缓的合上。
眼见那门合上,卫丞相看起来有些急,刚刚从地上站起来便小跑奔到赵幽跟前。
“殿下,这……”
赵幽斜了丞相一眼,没有同他说话,反而绕过丞相,上前几步走到三万御林军面前。
“众将士听令,现在全体在皇宫外扎寨,将皇宫围住,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妄动皇城。”
言罢,赵幽跨上卫丞相的马匹绝尘而去,现在他只想弄清一件事情,就是苏伯涛到底对自己,或者说是对苏杳然隐瞒了什么。
“卿诺,卿诺”
赵幽没有先回府,反而直奔‘醉春居’而去,一路上百姓们都被卫丞相所带御林军的阵势吓到了,闭不出户,所以赵幽打马,很快就到了‘醉春居’。将马仍在门外,赵幽一溜烟的向江卿诺所在的小楼跑去。
“你回来了?”
听见赵幽的声音,江卿诺放下手中的事,急急奔出门来。
“我要去清风寨。”
这是赵幽见到江卿诺第一句话。
“好。”
对于赵幽的话,江卿诺几乎没有迟疑。
“我先吩咐他们备马,你稍等一下。”
说着江卿诺向暗中招招手,便有两个黑衣人出现在江卿诺面前,向那两人嘱咐了几句,只见那两人点头领命而去。
“我知道我走的很仓促,但是有件事情我必须要找苏伯涛问清楚,京都这边麻烦你替我照料一下,若是没有差错的话丞相后天才会攻城,最多两天,陈进便会带一万北关军赶来。”
赵幽话说的很急,江卿诺却听得心惊。
这短短一年,自己对面前这人竟然这么不了解,若是她今日不说,那自己根本就不知道还有陈进一说,果然,当年的那人说的不错,这个人是自己看不透的,不能求的。
哪怕他今日刚出来便来自己这,哪怕他还是会唤着自己‘卿诺’。想到这些江卿诺有些黯然。
“恩?卿诺,你听到我说的了吗?”
见江卿诺突然恍神,赵幽皱了皱眉。
“恩,知道了。”
江卿诺让人备的是极好的赤马,脚程极快,在山林间奔行也如履平地,何况到清风寨大抵是官道,很少有山路。
叫开城门之后,赵幽一路飞驰出京,只见月色朦胧中一少年人就着月光策马狂奔向南而去……
“瑜儿,你说这赵幽小儿是什么意思?今日竟然当着三万御林军的面落了老夫的面子!”
丞相府中,卫丞相一脸的气急败坏。
为了这一天,他等了多少年了!可是,可是事到临头,赵幽却突然给他唱这么一出,卫丞相如何能不急,如何能不气。
“父亲,九郎这么做只有他的道理,反正现在皇城已经在咱们的包围之中,百官也多数受制,这样的情况下,九郎自己也明白,只要皇帝一死,那他就会是新皇,所以孩儿认为他不会胡来的。”
卫书瑜恭恭敬敬的站在卫丞相身边,旁边是面无表情的卫书志。
“但愿如此,可是为父还是担心出什么岔子。”
听闻长子的分析,卫丞相总算是平静了些,但话中还是透漏着不放心。
“丞相,秦王刚刚出城了。”
卫丞相刚刚松了口气,心情也才平复下来,就听见门外有人来报,顿时,刚刚顺过去的一口气又提了上来。
“什么时候,多少人,往那出去的。”
丞相背靠着身后的楠木椅,闭起了眼睛,不知其在想什么,问话的是卫书瑜。
“回公子,秦王方才出去,就他一人,往南边去了。”
来人回答道。
“行了,知道了,你先去账房支二十两银子吧”
卫书瑜皱了皱眉,就赵幽一个人,往南边去了,他要去干嘛?
“为父不管了,若是那小子去搬救兵来,咱们还在这傻傻的等着,不是找死吗?”
卫丞相睁开眼睛,一拍桌子站起来。
“父亲稍安勿躁,咱们不妨等上一日,且看他如何。”
卫书瑜没有出声,说话的是卫书志。
“书瑜你怎么说?”
卫丞相斜了自己二儿子一眼没回话,反倒是转过头去看向另一边的长子,希望长子能够给出一些意见。
“孩儿认为书志说的有道理,要破皇城只在一时,既然皇城已是咱们囊中之物,不若再等上一等,一来可以使皇城内的人心更慌,方便咱们攻城,二来,可以看看九郎到底要做什么?”
卫书瑜点头赞同了了自家二弟的话。
“可是,若他真是去搬救兵,那我们该如何,毕竟我们现在手里就只有那三万御林军。”
虽然觉得长子说的有道理,但卫丞相还是有些顾虑。
“这个父亲无需担心,九郎只身出城,他的家眷可还都在城中,这就是孩儿笃定九郎不会去找援军的原因之一。”
“既然这样,那就等上一等吧,传令下去,一日后攻城!”
丞相府书房中传出卫丞相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第三更,总算是搞定了,好纠结的样子。
现在,舟可以认认真真的回复各位书友的评论了,嘿嘿😁
章节目录 第50章 辛密(上)
“九叔,吃饭了。”
少年提着四层的木制饭盒敲开了小楼的门。
原本痴坐在窗边的人回过头看了少年一眼,脸上的肉稍稍动了动算是笑了一下,之后便又转回去,依旧呆呆的看着窗外。
看着那人的动作,少年叹了口气,默默的从木制的饭盒中将才拿出来摆在桌上。
“今天的饭菜是苏爷爷请‘敬宾楼’的胡师傅过府来烧的,有麻辣仔鸡,洞庭鮰(hui)鱼肚……对了还有鸳鸯酥。”
少年将菜品依次摆在桌上,窗边的人微微瞥了一眼,大约有四五道菜的样子。
“对了九叔,上次你不是说想喝酒吗?我之前问过苏爷爷,他说不能让你喝太多,所以今天我就只给你带了一小壶。”
说着少年从木盒的最底层掏出一个精致的小酒壶来。
靠窗的人,似是听到一个酒字,立马便站起身,向少年方向走来。
“九叔,你慢些喝,先吃点东西再喝。”
少年见那人拿起酒壶就往嘴里灌,连忙劝道。
“我无妨,司州,你先回去吧,一会再来收拾,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那人嗓音很是沙哑,似乎很久没有开口的样子。
虽然那人话不多,但是少年脸上却泛起了喜色,那日夜间九叔突然将门敲开,直接就奔苏爷爷房里而去,也就是那一夜后九叔就开始精神不振,只是一个人默默的待在这屋子里,苏爷爷也不管他,刚开始的几天九叔一粒米都不吃,后来还是自己在门外跪了一天后,九叔才开始吃东西,像今天这样九叔不禁肯吃饭而且主动开口了,少年自然无比欣喜。
若是早知一壶酒就能让九叔有所改变,那自己早就将酒带来了。
少年姓赵,名叫司州,若是当今圣上或者朝中的老臣们在的话一定可以认出这少年人是谁。五年前太子应谋逆被废,之后新皇继位,太子满门被斩于午门外,当时的楚王刚刚回京,于是那监斩的重任便落在了楚王身上。
楚王念及手足之情,同时又有太子妃的苦苦哀求,于是楚王赵幽冒天下之大不韪,从其他囚室中提出一个死囚代替了太子之子,当时年仅7岁的世子赵司州。并秘密送出皇城,寄养在已经辞官归故的一户大臣家中。
约半个时辰的光景,赵司州估摸着自家九叔已经将饭吃完了,于是便准备过来收拾碗筷。
非是府中没有下人,而是其他人已接近赵幽所在的屋子便会被她赶出来,就连赵司州刚开始的几次去给赵幽送饭也给赵幽赶出来过。
“九叔,我将这些收走了。”
站在门口,赵司州敲了敲门,这些礼仪还是当年赵幽教的呢。
“恩,司州,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赵幽转过头看了这个仅比自己小几岁的侄子,犹豫了再三还是开口问了。
“还有半个月就是除夕了。”
赵司州熟练的收拾这桌上的狼藉,飞快的回答。
听到赵司州的回答,赵幽心头一紧,居然都这么久了,看着赵司州收拾的动作,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久到底做了什么。
“司州,让人给我抬桶水来,顺便备身干净衣服。”
闻了闻自己身上的气味,赵幽不由皱了皱眉眉头,现在的自己,莫说是其他人了,就连自己也都不信自己是个姑娘家。
“九叔,你……想通了?”
听着赵幽的话,赵司州眉头一挑,激动地险些将手中刚刚端起的碟子扔了。
“你九叔我想没想通都得回去过年不是?你该是见过你九婶了吧?快去,待我洗完澡你来给我说说我在这的这些日子外边都发生了什么大事。”
赵幽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一瞬间,赵司州觉得有种冰雪消融的感觉,果然,这样的九叔才是记忆中那温声细语同自己将道理的九叔。
“知道了,那九叔我先去了。”
赵司州飞快的收拾好桌子,同赵幽打了个招呼,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了。
关好门窗,褪去那已经有些味道的衣服,赵幽将自己埋进那一大桶水中,任那荡起的水波在自己身上冲刷,思绪回到那日抵达楚地。
“小婿见过岳丈。”
那日到达时已是深夜,赵幽的到来将已经熟睡的众人吵醒。
这是赵幽第二次见苏伯涛,第一次见苏伯涛是那年寿宴,只是却记不清了。
“王爷这么晚来这怕不是只为来叫老夫一声岳丈吧!”
苏伯涛端得好样貌,虽是中年,但依旧风采照人,可以看出当年的苏伯涛是如何的英姿飒爽。
“岳丈明鉴,小婿此来确实有事向岳丈求教。”
见苏伯涛没有拐弯抹角,赵幽也就开门见山了。
“既然这样,王爷便跟老夫来吧!”
苏伯涛也没客气,自己开道,带着赵幽就往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苏伯涛将所有人都屏退,一时间书房中只剩下赵幽同他。
此时的苏伯涛却没表现的如刚才那般的落落大方了,在赵幽皱起的眉头中,慢慢的沏了一壶茶,之后才在赵幽面前坐定。
“王爷不说老夫也知道王爷要问什么,既然这样,不若老夫先问王爷三个问题,如何?”
为赵幽倒了一盏茶,苏伯涛悠悠道。
“好!”
虽不知道苏伯涛葫芦里买了什么药,但是直觉告诉赵幽这三个问题很关键。
听着赵幽的回答,苏伯涛笑了,似乎早就知道赵幽会如此选择一般。
“那老夫问了。”
“恩”
“若是这江山易主,皇帝,你做吗?”
苏伯涛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
“不做。”
这下,赵幽回的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你是不是一定要报父仇?”
苏伯涛的第二个问题赵幽有些懵,第一个问题还能理解,可是第二个问题就是明知顾问了,杀父大仇焉有不报之理?
“是”
问题只在脑海中过了一道赵幽便再次给出答案。
这个回答让苏伯涛皱起了眉头,久久没有开口,一时间屋内气氛有些僵硬。
“岳丈,还有第三个问题呢?”
终于,还是赵幽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这个稍后再问吧,先听老夫讲一个故事可好?”
苏伯涛笑了,带着说不清的涩意。
又是故事!赵幽隐隐觉得,苏伯涛接下来要讲的故事会和刚刚的两个问题有关,若是有关,那么这个故事就一定涉及到江山和自己父皇之死。
苏杳然不待赵幽同意,便自顾自开始讲起来。
前边的一部分,和苏杳然告诉赵幽的相差无几,只是后面的部分,却让赵幽越听越心惊:
当苏伯涛接过私印后,就发现皇帝的病又犯了,当下上前一步扶住差点倒下的皇帝,顺手将手扣上皇帝的脉搏,细细听起来。
天下间所有人都以为苏伯涛是做丝绸生意起家的,其实不然,苏伯涛早年做的是药材生意,做药材的,多少都懂些皮毛的医术,这也就是后来为什么苏伯涛会同意苏杳然学医的原因。
“皇上,从您的脉象来看您身上中的不止一种慢性毒,而是好几种。”
苏伯涛的声音充满了震惊,作为天下间最高的存在,谁能料到这九五之尊身上居然会有这么多种毒素。
“苏伯涛,你好大的胆,朕允许你替朕把脉了吗?”
皇帝半倚在苏伯涛身上,声音听起来气急败坏。
“伯涛越礼了,只是皇上这病若再不医治恐怕活不过两年。”
为臣,苏伯涛有义务提醒自己的君主注意身体,为医,苏伯涛更是要治好皇帝的病。
“呵,扶朕坐好吧!”
或许是苏伯涛的真诚打动了皇帝,又或者是因为被别的什么,终于皇帝笑出声来,只是在旁人听来虚弱不堪。
见皇帝不再同自己较劲,苏伯涛扶着皇帝小心翼翼的在那小案几旁坐下。
“皇上,您这病……”
苏伯涛不傻,从刚刚皇帝的态度来看,皇帝肯定是知道自己身上所中的毒的,本来他是不该如此直白的问的,但若是不问清楚,自己也不好下药。
“朕这病,原由多了去了。”
缓过劲的皇帝脸色依旧苍白,勉强勾起的笑也显得力不从心。
“伯涛刚刚探过皇上的脉搏,多种药物中,却只有两种是最毒,可偏偏两者都是无毒之物,但若按分量混合起来服用的话,便是天底下最毒的毒物,开始服用者还不觉有什么,可时间拖得愈久中毒者的内脏便腐蚀的愈快。”
苏伯涛退回自己刚才所站的位置,沉声道。
“你说的,朕何尝不知,朕还知道这毒是谁给朕下的。”
皇帝再次露出苦笑,神情颇为无奈。
“那皇上还仍由其继续下毒!”
苏伯涛愈发惊奇。
“朕只是舍不得治她的罪罢了,再说,朕这条命当年便是她捡回来的,现在她要拿去朕也无话可说,只要她高兴,朕怎么着都行。”
这次皇帝脸上不再是那苦笑,眼睛中散发着一种独特的光芒,这样的光芒,苏伯涛曾经见过,那是他已故妻子临终前看他的眼神。
一时间,苏伯涛竟不知道该如何来接皇帝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舟没想到还真有书友订阅,舟太爱各位了,全部保住,待舟挨个亲~
本文一直以来最大的谜团就是赵幽的母后,接下来的几章,都是来解开这个谜团的,各位不妨猜猜赵幽父皇母后间的故事吧!若是有书友猜对了,那舟8号就二更。
还有一件事,舟觉得很对不起大家:
舟想请个假,就是6号和7号。
因为舟要会老家一趟,虽然可以带本本去码字,可是老家没有网,所以舟只能先将字码好,然后等回家就一起发出来。
要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7号的晚上可以补全两章。
舟不会坑的
撒娇打滚卖萌
求书友们谅解
章节目录 第51章 辛密(下)
夜明珠万古不变的照着密室,皇帝随手翻了翻放在案上的册子。
“朕第一次见她的时候朕只是个普通的皇子,甚至父皇连朕是谁都不知道,朕随母后久居冷宫。那年的皇后娘娘寿宴,父王很高兴,于是在宫中大宴群臣,真是那一天母妃病死了,也正是那一天,朕见到了她。”
皇帝半眯着眼睛半靠在身后的墙壁上,神情很是追忆。苏伯涛没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你知道吗?朕几乎没出过冷宫,朕在那一待就是十四年,那天朕慌慌张张的跑出冷宫,希望能够见到父皇,告诉他,母后死了。皇宫这么大,朕不认路,跑错了好多。终于,朕找到了父皇为皇后娘娘办寿宴的地方。可是,他们不认识朕,不让朕进去,将朕踹了出来。”
说着皇帝突然激动起来,极大的怨气从他身上迸发而出,满满的,满满的都是怨气。
“皇上……”
“不,你听朕说完,朕很久没有去回忆这些了,你听朕说完。”
苏伯涛刚开口便被皇帝打断了,此时的皇帝显得那般的无助,他更需要的是一个倾听者。张了张口,苏伯涛没说出什么,站在自己的位置上,静静听着。
“那是朕第一次哭,也是朕唯一一次,就在御花园外,就在那灯火阑珊之外。”
“当那洁白的手绢递到朕面前时,朕惊呆了,朕没想到居然还会有人关心朕,朕转过头去,对上的是一双带着疑惑、怜悯的眼眸,她笑得很美。”
“她替朕擦干了脸上的泪痕,她告诉朕男孩子不能轻易掉眼泪,她说她相信朕是皇子,她说她可以带朕去见父皇,她说她叫百里茗曦……”
居然真的是皇后娘娘,百里皇后!
听着皇帝的话,苏伯涛一时有些震惊。
或许别人不知道百里茗曦是谁,或者世人只知道大行皇帝的皇后姓百里,可是苏伯涛是知道的,只是苏伯涛不知道,她还是皇后。
苏伯涛之所以可以在短短数年时间内将生意遍布大江南北,除了他自己以外,便是因为百里氏……
百里氏,三大氏族之一,三大氏族,并不是靠人的多少来定下的,而是因为,三大氏族随便一氏手中的力量便足以将整个朝堂的局势逆转。
只是三大氏族隐居已久,相传开国皇帝曾求助于百里氏,只是没有人知道开国皇帝许了百里氏什么,百里氏打破了三大氏族的约定,肯出山相助于赵氏。
苏伯涛之所以知道,是因为,苏家生意依附于百里氏。
震惊过后,苏伯涛平复了一下心情,既然百里皇后是百里氏的人,那么皇帝身上的毒就不难解释了。
只是,皇后为什么要这样做?
收了外放的心神,苏伯涛继续听皇帝诉说往事。
“朕随着她进了御花园,官员们对她很是尊敬,哪怕她只是同朕差不多年纪,但朕能看出百官对她的恭敬是发自内心的,朕跟在她身边,只觉得很安心,她和母后真的好像好像。”
“终于,朕见到了父皇,因为百里茗曦的缘故,那个叫做朕的父亲的人,第一次正眼瞧朕,朕还记的他说的‘哦,原来朕还有这么个儿子啊’。听见这句话,朕转过去看了百里茗曦,只见她皱了眉头。”
“这是朕第二次见到皇后娘娘,她娇笑着坐在朕的父皇身边,朕从她的眼睛中看到了深深的怨恨,百里茗曦拉着朕坐下,身旁是朕的哥哥,当今太子。”
“后来父皇问起朕的过往,朕有些犹豫了,百里茗曦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朕,朕知道,朕只要一开口,朕那父皇一定不会放任朕被人欺负,可是无疑就是利用了百里茗曦在父皇心中的地位,这是朕不愿看到的。”
说到这,皇帝眼神有些黯然,不用皇帝再加赘述,苏伯涛已经知道了皇帝的选择。
“朕想要的,都有了,甚至是将那昏庸无能的太子拉下马,朕自己做那太子,但百里茗曦却离朕越来越远,朕不甘心,好不甘心。”
“百里茗曦,是朕的梦魇,是朕得不到却又想求的,朕暗中调查了百里氏,黄天不负苦心人,终于让朕找到了同百里氏相鼎立的其他两大氏族的族人,朕开始教唆挑拨,两大氏族开始不满于百里氏独在朝堂中称霸,而朕所做的一切,只为百里茗曦能向朕开口求助,那怕一次也好!”
“后来,朕等到了,她让朕开条件,于是她成了朕的皇后,朕也用了半壁江山换了其他两氏族的宁息。只是她虽嫁于朕,但她的人她的心却都没有在朕身上。”
“她看朕的目光里总是充满了怜悯,她就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高高在上,俯视着众生,朕爱她,却又好恨她。”
“后来朕继承皇位,天下都是朕的了,朕就不信,百里茗曦还能跑出朕的手心。继位大典那天,朕喝了好多酒。”
皇帝的声音有些哽咽,堂堂九五至尊,却得不到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的一个回应,甚至还要接受她怜悯的目光,这样的感觉莫说是皇帝了,便是寻常百姓也受不了。
对于皇帝的过往,苏伯涛多了几分同情。
“九郎出世之时,朕高兴坏了,因为九郎是朕同她的孩子,可是她还是那样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这样的百里茗曦像是失去了灵魂,让朕厌恶。”
“为了躲避这样的百里茗曦,朕远征北方,只为离她远远的。可是世事难料,朕一时大意被困北关,救了朕的人还是她百里茗曦。算算,其实她已经救朕两次了,第一次,若不是她,朕早守着母妃的遗体到死了,第二次便是这次。”
“回朝后,朕欲废了太子改立九郎,可是她不同意,那夜朕第一次同她争吵。之后朕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见到她,朕知道她出宫了,朕知道,只要她想走,朕的皇宫是困不住她的。但让朕感到惊奇的是,她居然又回来了,在她走了三个月后。跟她一起回来的,还有朕的一个妃子,朕几乎都不记得是谁的妃子。”
“后来朕一问之下才知道,那妃子就是玉妃,还为朕生下一子,她和朕的皇后是在她回家探亲时遇上的。”
“朕的皇后对她似乎很好,她会对她笑,笑得很甜,那样的笑容,是朕一辈子都奢求不来的。朕以为,这样的笑她只会对九郎,可是现在朕居然看到她对别人笑了,于是朕心中充满了希望,希望朕的一片深情可以打动她,朕相信有一天,她也会这样对朕笑的。”
“朕拼命的对幽儿好,对玉妃好,甚至那个朕几乎都没见过的四子,朕都挂在心上。甚至是朕发现玉妃与别人有染,但是朕还是一如既往的包容。朕想要的,真的只是她百里茗曦对朕一个真心的笑。可是朕发现,这真真比治理这江山还难。”
“她将皇家暗卫交给了朕,她说她要走了,朕不甘心,朕真的好不甘心,她就这么抛下朕,抛下九郎,只是为了要和那个女人走!朕不在乎她和那个女人怎么了,朕只希望她留下!于是,朕扣住了玉妃的父族,朕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想用玉妃要挟她留下,可是,结果出乎朕的意料,她为了那个女人居然真的留下了。”
说道这,皇帝脸上是一种近乎崩溃的神色,从皇帝的话语中,苏伯涛听出了皇后娘娘和玉妃的关系似乎不寻常。心下微微一叹,这个中恩怨恐怕多了去了,皇帝淡淡一个要挟,可能不是那么简答吧!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绪,苏伯涛再次悉心听着皇帝的往事。
“伯涛,朕这身毒,你是没办法解的,且不论朕中毒已深,更何况,这毒是你主子下的。”
皇帝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没有再提往事,而是对苏伯涛说的。
“伯涛惶恐。”
听皇帝提起主子二字,苏伯涛神色一变。
“不必这样,朕一年前见你时,便知你是皇后的人了,皇后虽恨朕,但还是疼爱幽儿的,她早就想离开朕了,这只是早晚的事,所以她在经意间还是会向朕提一些人和事,她的意思朕明白,无非是要照顾好幽儿。”
皇帝恢复了那至高无上的样子,说话间让人捉摸不透。
“皇后娘娘不是在殿内吗?皇上为何说她要走?”
皇帝的意思很明显,便是要将所有告诉苏伯涛,然后应该有事要交代,那么,等着皇帝自己说还不如自己将想知道的事情都一并问完。
“她会走的,不管用什么方法,这是朕对她的了解。”
这句话中包含着深深的笃信,却又有几分无奈。太了解了,所以知道只是做无用功是吗?皇帝突然觉得很不舒服,不等苏伯涛开口继续接道:
“九郎现在还小,不日朕就送他到封地,朕要你做两件事,第一件,暗中保护好九郎,在老四还没动手前,你要替朕保证他的安全,别告诉朕你做不到。第二件,保管好朕的私印,若日后九郎要用,你便亲自送于他手。”
听着皇帝的话,苏伯涛有些不明白,他猜不透皇帝在想什么,前不久上京之时,皇后也曾单独找过他,将那象征百里氏的蟠龙玉交由他,要他日后交于赵幽。
“伯涛遵命。”
虽然不明白,苏伯涛可是还是应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舟回来了,书友们久等了,这章是昨天的,舟 先补上,一会还有一章。
书友们有没有想到赵幽母后的身份呢?
若是舟说本书最大的boss是赵幽的母后各位书友能不能脑补出一些片段呢?
嘿嘿~
章节目录 第52章 皆有心事
“后来的事情就是杳然同你说过的了。”
苏伯涛说完,看向赵幽。
后者没有说话,只是眉头蹙的很紧,整个人处于游魂状态。
“你自己考虑吧,若是将个中想明白了,再来寻老夫吧。”
言罢,苏伯涛遣人将赵幽送回准备好的房间。
一路上,赵幽都处于近乎痴呆的状况。而这一呆就呆了近乎半月。
赵幽刚穿戴好衣物,赵司州便来了,少年笑眯眯的看着自家九叔,果然人靠衣装,自家九叔洗澡净面后,却实比之前好了许多了。
“九叔。”
少年腼腆的唤了自家九叔一声。
“恩,坐吧。”
赵幽也笑了,或许自己先不去想,待到时机成熟时,自己便会知道所有,就如同现在这样,苏伯涛告诉自己关于父皇的死因,一切只是因为时机到了。
“九叔,我刚刚来的时候已经去过苏爷爷那里了,我想将你想通的事情告诉他,可是苏爷爷不在。”
赵司州正坐在椅子上,看向赵幽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