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子清!夜千寻的脑袋猛然炸开,愣愣注视着他,呆呆道,“你是钟子清?”
钟子清异常耐心的点点头道:“对,我是钟子清。”
她似痴又笑,喃喃自语,“我是夜千寻,魔教夜千寻。”
回应她的却是钟子清的淡淡浅笑。
***
月明星稀,蝉鸣声时高时低。
此等夜色,是有情人花前月下,共诉情肠的好时刻。却偏偏有人大煞风景。
夜千寻身若浮影,足尖点地缓缓落下。
此时的她,正站在钟子清的房门前,她呆立了良久,似下定决心般的上前敲门,敲了几下,无人应声,面上浮现疑色,正欲推开房门一看究竟。
“你在这里做什么?”突如其来的男声吓得她停住了动作,她急速转过头。就见钟子清站在她的背后,夜风吹起他的衣袍,飘飘然。白色的袖口上印有淡淡残梅,若隐若现。
“我——”夜千寻无数次的想象两人再见的场景,她有千言万语要对他说,有好多疑虑和担心,但在见到他时,却像是被扼住了喉咙,什么也说不出来。
该从何说起?
两人在月色下静静凝望,半晌,夜千寻终于忍不住了,她蠕动嘴唇,声音断断续续,“我——是——夜千寻,你——知道吗?”
“恩,”钟子清含笑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你是夜千寻。”夜千寻以为她忘了他,面露难过之色,他淡淡的声音在清朗的夜色中响起,“千寻,我好想你。”
夜千寻长大嘴巴,呆呆看着他:“你记得。”
……
这一夜,分别十二年的两人终于再次相聚。
两人坐在庭院石凳上,夜千寻有无数的话要对钟子清说,她把她在魔教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钟子清,拜卿九为师,雪山训练,闯白骨海、七里鬼魅楼……少不了花柳色的影子,却隐去了她受伤与生命垂危的一段。钟子清只是嘴角噙着淡淡微笑静静倾听,等夜千寻说完了一切,砸吧砸吧干渴的嘴唇,牛饮下一杯茶,钟子清道:“看来这些年,你过得很是辛苦!”
就这么一句话,却引出万缕情思,夜千寻压抑在心头的痛苦一股脑儿涌上心头,她抬手拭掉眼角的泪光,轻快道:“哪有,我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吃得好喝得好睡得好,畅快极了。那你呢?过得怎么样?”
钟子清轻轻笑道:“一个男人把我捡回去,救活了我,教我医术武功,然后我就长大了,如此而已,没有什么不同。”
如此而已?
“那,那个男人在哪里?”
“他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不会再回来了。”声音依旧淡淡。
“这样啊?”夜千寻偏头沉思,想寻找一些话题来让气氛欢快一些,现在的场面根本不是她预想的久别重逢的样子。她微微斜眼,鄂然瞥见钟子清右手的断指,大惊失色道:“你的手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过得还好吗?”
钟子清瞟过断指,它是丑陋的,在完美的手上显得那么突兀,他似不在意的淡淡道:“意外罢了。”
真的只是意外吗?夜千寻当然不相信,但钟子清不愿意说,她也无奈。分别十二年的他们终究有了隔阂,她惧怕一切朝着原有的轨迹发展。可她明明改变了命运,她不再是魔教中任人欺凌的小弟子,她与花柳色的关系也改善了,姬冰雪没有步入江湖成为医仙而成了酒楼老板……
那么钟子清的命运也会改变的。不是吗?
他们不会走到那个地步。
……
夜千寻已经离开了,临走的时候神情有些恍惚。钟子清一个人静静坐在院中,看着右手的断指,思绪回到当年。
他的确没讲实话,这断指是他忍受不了毒药的折磨生生咬断的,那时候的他,连死都是奢望……
一切都结束了,他绝不会再回到当年,也决不允许自己再置入那样的境地。
钟子清收回思绪,冷笑一声,拂袖而去。留下一地淡香和清冷的月色。
夜更深了,皎洁的月色似抹上了一层血色,那样的红艳、渗人——
***
练武之人一向起得很早,所有人都聚集在大堂里用早餐,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围在一起好不热闹,唯有钟子清和夜千寻、花柳色的两桌冷冷清清。钟子清是因为所有人都在他的风采下暗淡失色,哪里还有傻人送上去自取其辱,而夜千寻两人则分明是被他们排斥了。
“哼!如此心胸狭窄,哪里算得上是英雄好汉。”花柳色把筷子啪地一声拍在桌上,俊颜铁青。
夜千寻瞥也没瞥他一眼,目不斜视的继续用餐。
她记的昨天夜里钟子清对她说的话。不要让人看出他们的关系,少惹祸。
“你!”见夜千寻不理他,花柳色端起碗,转过身,背对夜千寻吃饭。
哼,我生气了……
夜千寻依旧目不斜视,埋头用餐。
花柳色:“……”
“啊!”,女子的尖叫声伴着铜器落地的闷响。
众人大惊,出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大家的支持,为了让大家能在当天看到书,我会提前更,每天九点,或者更早,爱我吧!
第40章 湖篇渣男滚粗12
当所有人一齐赶到出事地点时,眼前的一切让他们骇然失色。
昨日还嚷着要对付夜千寻两人体壮如牛的金匮此时瞪大眼睛躺在他房间的地上,地面上还有一摊已经凝固的血迹。钟子清走在最前面,蹲□子察看,片刻,叹息一声,道:“他死了。”
在场的人起了一阵大哗,“这是怎么回事?”
“天啊,谁能避开重重高手不声不响的杀死金大侠,金大侠的武功在江湖上可是数一数二。”
夜千寻和花柳色后赶到,当看到金匮的尸体时,她的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暗叫不好。
“天啊,这是怎么回事?”姬冰雪一张素白的小脸盈盈欲泣,分外楚楚可怜,似要晕倒。身旁的秦无涯一把扶住她,体贴的遮住她的视线,柔声安慰。这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上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突然叫出声来,“一定是你,是你,魔教妖人。”颤抖的指着夜千寻道。
花柳色抢声争辩,“你有什么证据,你们白道中人都这样,装的大义凛然、风清肃肃的模样,一旦出了事就怪在我们的头上。”眼中浮现杀意,右手悄悄掏向腰间。
如果这些人敢动手,就让他们尝尝我的“求生不能。”
那人被花柳色的动作吓到了,声音不似刚才义正言辞,带着颤颤怯意。
“那谁能证明你们昨晚没有出去?”
花柳色语气一滞,“这……”他的房间挨着千寻的房间,他清清楚楚的知道夜千寻昨天晚上出去了直到深夜才回来。莫非?是她气不过白日金匮的出口不敬,所以……不不不可能,她绝不是那样莽撞的人。
“哼,说不出来了吧!”
“这也不能代表我们杀了人。”
“冰雪……有话说,昨晚我去了夜姑娘的房间,她的房间里没有人。”姬冰雪脸色赧然,看着夜千寻的眼神闪躲,似乎是在惭愧不该说出这件事。
“看吧,现在证据确凿,你还要什么话说?”
“谁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撒谎,大半夜的她去千寻的房间干什么?”
“我——”姬冰雪脸色惨白,身子摇摇欲坠,似乎对着这突如其来的指责无法接受。秦无涯维护道:“哼,姬姑娘一定是担心她一个女子独自一人在外,生怕有所怠慢之处。她一个弱女子,独自支撑偌大的酒楼,从不涉足江湖,又与你们有什么仇,何必诬陷你们?倒是你们,需要解释解释昨晚的去处。”
“阿弥陀佛,夜施主还是向大家交待清楚昨晚的行踪,以免诸位误会,错怪好人。”了无大师抬手让众人息怒,悠悠然道。
“我……”夜千寻微微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垂眼沉默。
她又怎么能告诉他们,昨晚她是去见了钟子清,他们一定会认为钟子清与魔教有勾结。他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她怎么可以毁了他,让他又重归绝路。
她的沉默却让众人以为这是她认罪的表现。
“怎么?说不出来吧?杀了她为金匮大侠偿命。”
“对,杀了她。”
“诸位容在下说一句。”钟子清的声音淡淡飘起,“夜姑娘虽然昨晚出去了,但也不能证明她杀了人,只是很有嫌疑,如果我们此时杀了她,便是向魔教挑衅,惹得魔教与白道大战,于平静多年的武林又是一场浩劫,在场诸位岂不成了武林罪人。”
这?武林罪人这个名号不是谁都担得起的。在场的人面露迟疑之色。
“不如现场把他二人关押,等找到证据再讨回公道,那时我们占了理,相信魔教也无法可说。”
众人点头同意。
凭什么?花柳色刚想洒出手中毒药,手却被夜千寻擒住,她对他摇摇头道:“大局为重。”
看向钟子清,又收回视线道,“为了证明我们的清白,我们同意。”
……
如此,夜千寻与花柳色两人便被软禁了。两人被锁在一个房间,外面有白道的一流高手“秋长剑”风秋水和“踏雪无痕”令墨严密把守,连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夜千寻坐在桌边思考这事的前因后果,这件事实在来得突然、奇怪,透着一股诡异。
金匮临死前的表情惊恐万状,似乎看到什么骇人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能把一位闯荡江湖多年的老江湖吓成这样?他到底看见了什么?
花柳色在房间踱来踱去,两手背在身后,面露焦色。
“该死?他们竟敢把我们软禁了。要不是为了大局我一定杀进去,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狼狈。”他又转头朝夜千寻吼道:“夜千寻,你昨晚到底去哪儿了?”
夜千寻理了理鬓发,眼皮也不抬一下道:“你怀疑我吗?”
“当然不是。”
“那便行了,你只需要知道我没有杀人就行了。”夜千寻淡淡道。起身,往内室走去,声音悠悠传来,“我累了,要休息,今晚我睡床,你睡地下。”
“你——”花柳色俊脸被气得通红,他自视聪明,唯有对眼前这人毫无办法。他从来就没看清过她,他的狠是流于表面,而她却是看似无害却内心无心无情。
这么些年,两人亦敌亦友,看似他的万般示好已经打动她,可他清楚,一旦他对她有所杀意,她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杀掉他。就如同当年对待那几个和她一起训练的小孩,死的……
他闭上眼睛,长叹一声。
你到底有什么秘密?夜千寻。
***
夜如期降临。
今夜的黄鹤楼格外不平静,发生了金匮那样的惨事,大家都不敢睡,但还是耐不住人的正常生理反应,眼皮与眼皮都快粘在一起了,摇头晃脑的,昏昏欲睡。最后,经过商量,留下几个人守夜,其余的人去睡觉,这留下守夜的几个人,便是了无大师、秦无涯、林楚天、钟子清四人。
四人分别守在楼内四方。前半夜一切安好,蝉鸣声叫得很是欢快。
林楚天怀抱大刀,如硬石般屹立在房顶,闭眼静息,夜风撩起他的长发与衣袍,背如青松,筋骨凌厉,似一把锋利的利刀。听到足尖落下之色,耳尖微动,睁开眼来,便看见秦无涯立在他面前,摇着一把紫金折扇,嘴角携着笑意。
他身子依旧不动,声音浑厚有力,“秦无涯,你不好好守你的那方,在我这里干什么?”说完,面无表情,一副恕不远送的姿态。
秦无涯神色未变,依旧言笑晏晏,“林兄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我的母亲也是林家外族中人,说起来,我还得叫你一声堂兄呢?”
林楚天依旧冷面冷脸,“林家有千千万万个分支,照你这么说,楚某岂不是有无数个弟弟了。”
秦无涯气得噎了一口气,片刻才舒缓过来。依旧陪着笑。
“秦无涯,我虽是林家嫡子,但皇权之争还是莫要找我,如果你肯与我比划比划,楚某乐意奉陪。”
秦无涯刚想说什么,眼睛看向林楚天,却突然瞪大眼睛叫道:“鬼影!”林楚天吃了一惊,迅速反应过来向身后看去。只见对面的石壁上有一团巨大的怪影缓缓滑落,透着幽幽绿光。
黄鹤楼依山而立,林楚天身后便是石壁。
紧接着忽然传来啊的一声惨叫,这声音像是遭受剧痛兀地迸发却未至一半倏尔被剪断声带。但两人耳力过人,循着声音找去停在一间房门前,发现了空大师与钟子清也已经赶到,门纸上幽幽飘着绿光,忽远忽近,绿光中还夹有一团团黑色的不明物体。
几人对视一眼,钟子清带头走去,欲推开房门,却发现房门已从里面上了锁,他灌注内力于右手,使力,啪,门锁掉在地上,一把推开房门。咻咻,鬼影消失,房间里一片漆黑,似被风吹灭了。
钟子清走进房间,点上灯。房间里恢复通亮。房中之景尽入四人之眼。
四人倒吸一口冷气。
黄鹤楼的其他人闻声赶来,看到房中之景,都是大吃一惊,面色惨白。
这房间如其他房间并无不同,只是在这房间内多了一具尸体,他仰躺在书桌旁,嘴巴张的大大,眼珠暴突,大得骇人,死相恐怖。这人便是称外出有事的宇文冉。
钟子清伸手探向他的喉咙,他的气息已无,身体温热,是刚死不久。他对着众人道:“断气还未有半盏茶时间。”
“那岂不是我们听到那声惨叫时。”秦无涯大惊道。
钟子清点头,“的确,那声惨叫应该是他发出的。”
“这是什么?”了无大师拿起书桌上的一张纸,兀然脸色一变,那张上面用赤色的字写着:绝影。
钟子清看着他突然的变化,关心道:“怎么了,了无大师。”
了无大师压抑着心中的惊疑,恢复脸色淡淡道:“这上面的字竟然是鲜血写成的。”
“是吗?”一人接过了无手上的纸,放在鼻尖一闻,果然。人群中一阵哗然。
血,天啊,是恶鬼寻凶吗?
秦无涯的注意力却并不在这血上,他看着纸上的那两个字,低头沉思。
绝影?好熟悉,似乎在哪听过。
“不论如何,总不能让他的尸体一直呆在房里。”林楚天蹲□子扶起宇文冉的尸体。
“现在不要触碰尸体!”随着钟子清一声大喝,林楚天动作停在半途,宇文冉的头恰恰被他抬起,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情景出现:宇文冉的双眼、鼻子、嘴巴、耳朵潺潺流出鲜血,带着一丝丝不明的白色浑浊。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译名·奥格瑞玛,桑衬,初华、阿哦丶小北四位亲的地雷,你们的爱意我收到啦。啦啦啦啦啦啦啦!所以窝今天更得好早呀,动力百倍。
第41章 湖篇渣男滚粗13
眼前的一切,饶是在场众多见多识广的老江湖也胆寒心惊。面上的表情比死人还要惊恐。
“啊!”刚刚赶到的姬冰雪大叫一声,连忙转过头去用双手遮住眼睛,全身颤抖。
“唉,晚了。”钟子清低头叹息道。
此时心思重重的众人却无暇安慰美人了,就连今早怜香惜玉的秦无涯也一副深沉的模样,手拿着折扇一摇一摇,心绪四起。
这是好生奇怪。门从里面锁起,连窗子都关得严严实实,房门紧闭宛如一个密室。更何况今晚有他们四人把守着整个黄鹤楼,他自信,江湖上能胜过他们四人者凤毛麟角,能躲过四人的眼睛而来去自如,让他们丝毫察觉不到的人,那更是不可能,江湖上从来没有武功如此之高的人。就算是钟子墨与夜妖娆再生也做不到。但如果真有此人,那他的武功岂不是独步天下,进入皇宫大内杀人如同探囊取物一般……若能收复此人,那他筹备多年的计划岂不是……。
想到这里,他眼睛微微眯起,掩住心中流转的暗色。
这人在楼里来去自如,而我竟无一丝察觉,那他的武功岂不高我甚多,我一定要抓住他,让他跟我好好打一场。林楚天暗暗下定决心,眼中充满坚定之色。他的视线投向钟子清,见他点头,他低下头,仔细检查宇文冉全身,越检查眼中惊异之色越发浓郁,良久,林楚天道:“他全身上下没有半点伤痕。”语气带了三分疑惑、三分惊奇、三分赞叹,还有一分敬畏。
什么?在场众人大惊失色。
难道,真是恶鬼寻凶?这宇文冉与金匮在江湖上干过不少伤天害理的事,只是碍于两人的武功……伤人者自损三分,没有甘冒这个危险。于是,江湖中人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此齐心,如此一致,如此……不然,如何解释眼前之境还有那石壁上的绿影,幽幽的,诡异的很!那是“鬼火”啊!
“哼,这世上哪有什么鬼,诸位皆是江湖上名号响亮的高手,怎会如此愚蠢,相信那无稽之谈,不过是蒙人的把戏罢了!”林楚天看到众人的胆怯之色,心中涌出一股火气。
事实上,有很多人不喜欢别人指出他的过错,就算他明明知道那是对的。
“你,放肆,一个小小的晚辈,竟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老子当年闯荡江湖时,你还是个只会喝奶的奶娃娃罢了,我说那是鬼作怪便是鬼,我看我们大家还是赶紧离开这个这个鬼地方,免得到时候成了下一个倒霉蛋。”感觉被下了面子的某位前辈怒声斥责道,呼吁众人。
“对啊对啊。”
“还是速速离去,免得遭殃。”
“那金大侠和宇文兄就不管了吗?”“还管什么,连命都没有了。”……
姬冰雪看着眼前的混乱场面,心中一阵焦急。天啊,这群人要是走了我这楼的名声就全毁了,妄我费尽心机得到此次机会,没想到是这么一个结果。不信,绝对不能让他们离开。她大叫:“大家不要慌张,这世界上没有鬼的,没有鬼……”
看着失尽形象的江湖正道,了无大师眼中尽是无奈,阖眼叹息:“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哼!”林楚天撇过头,眼不见心不烦。
秦无涯摇着折扇,眼中露出幽幽笑意。
真是有趣极了。
钟子清一双空雾的眸子淡淡,嘴角噙着浅笑,无人知那平静下的讥笑与波涛。他开口,宛如佛呓般平静了众人的怒火。“诸位英雄莫要惊慌,要是我们此时离开了,大家分散开来,更方便他们下手,若是团结在一起,他们也有所顾忌。”
霎时噤声,良久,“咳咳,”一人哑着嗓子道,“其实我们也没有这个想法,只是林楚天这小子实在是气人,如此不敬长辈,实在无法与他相处,我们也只是想教训他一下。”
“嗯,诸位用心良苦,在下代林兄向诸位赔礼了。”钟子清笑道。
“不敢,不敢,钟公子为大局着想,放□份……我等惭愧。”
“惭愧”“惭愧”
“哼,”林楚天冷冷甩出一字。
“那我们现在如何?”
“这个,便要麻烦姬老板与秦兄了。虽然死的是江湖中人,但毕竟死在四禹城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还是得让地方官员知道。”
“冰雪立刻去通知四禹城城主,让他派人保护这里,并且查明情况。”姬冰雪含笑望着钟子清,眼波如水。“一切便有劳钟公子了。”秦无涯眉头一皱,略为不满道:“带上我的令牌,让他迅速赶来。”
“那这尸体怎么办?与金大侠放在一起吗?”
“也好。”
“唉,武林又要徒生一场浩劫,阿弥陀佛。”了无大师幽幽冒出一句,充满耐人寻味的叹息。
姬冰雪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咦,夜姑娘他们呢?”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夜千寻的声音,“姬老板对千寻的‘关心’,千寻真是不胜感激。”,夹着浓浓的讥讽。
夜千寻与花柳色便一齐出现在门口,后面跟着两位白道高手,风秋水与令墨。
姬冰雪小脸刷白,楚楚可怜道:“夜姑娘不要误会,冰雪真的只是关心夜姑娘的安慰。”
夜千寻嗤笑一声,悠悠道:“所以我要好生感谢姬老板啊!”
未等姬冰雪变色。一声夹着怒意的声音响起,“你们竟然私自出来了,一定是你们,是你们杀了宇文冉,一切都是你们搞得——鬼。”那人话还没有说完,身体突然被甩出十丈远,在地上砸出一个大坑。在场的人皆惊得变了脸色。这人不死也落得半身残废、武功尽失。
却看夜千寻身子未有丝毫改变,连脚步也没有办法移动,琉璃色的凤眸里如铺满了冰雪的松针般刺人、颤寒,风撩起她的衣角,竟带了凛冽的杀意。她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你们这群家伙,真是得寸进尺,明明是你们囚禁了我们二人,派人一直看守,现在出了事又来怀疑我们,想要找个借口杀掉我们就直说,何必假仁假义费尽心思。”
这妖女武功竟然如此之高。令人惊心胆寒。
花柳色眼中泛着诡异的红色,显得一双桃花眼似火燃烧,越发妖孽,就算他此时杀意浓浓也让在场的人心猿意马。姬冰雪的眼中闪过刹那的惊艳。“看来是我二人对你们太过仁善了,竟然忘记了我们是什么人,千寻,我们一起杀光他们,今天的我,真是想想都窝囊。”
夜千寻与花柳色对视一眼,就要动手。
“慢着,”一直在后面沉默的风秋水道:“各位,我们两个可以证明此事并非他们所做。金匮出事后,我们一直守在门外,寸步不离。在听到声音时,他们才突然打开房门……一齐赶来。我们敢断定,他们不可能有时间杀人。”
“那到底是谁?”有人问道。
“哼,不管到底是谁,”夜千寻语气一顿,眼睛环顾四周,“我们已经将消息传回魔教,明日就有魔教中人赶来,到时我们再说吧!看看谁是凶手。”
“不错,到时我们魔教中人赶到,也不怕你们白道中人欺负我们势单力薄了。”花柳色邪邪一笑。
“你们竟然是在拖延时间!”姬冰雪惊声叫道。
“你们好卑鄙,假装被软禁,实际传递消息。”
——
“不然如何,你们会让我们通知魔教吗?让我们乖乖等着你们找出真相,然后在找不到凶手时,栽在我们头上,让我们做替死鬼。不要告诉我,你们没有这么想过?”夜千寻讥讽道。
这——白道人群中有不少人低下了头,面带惭色。
有人低声辩驳,“反正魔教中人也是无恶不作,多添两笔又怎么样,还不都是为武林除害。”
“你们——你们真是糊涂呀!”了无大师气得一只手抚着胸口,一手只颤颤指着那些低头之人,上下喘气道。
“如今千寻二人嫌疑尽消,千寻不想在听到毫无根据的胡言乱语。若是有人非要撞上来了,千寻也不介意让他亲身体验一番魔教妖女的杀人之法。”明明是让满园鲜花尽惭萎的笑容,却让人胆寒心颤。
“咳咳,当然当然,之前是我们糊涂了,误会了两位,如今我们向两位道歉。”
“好啊 ,那便一个个来吧!”夜千寻漫不经心回应。
啊!众人呆愣,我们只是客套话说说而已,客套话你听不懂吗?
“莫非,你们都是在骗我二人,哦。原来白道高手净是些假仁假义满口虚言的人。”
在场众人被花柳色的话堵得噎气,憋得满脸通红。
“夜姑娘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他们已经深感悔意,你这么做,实在是让所以白道高手丢了大丑,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我两方共退一步。”钟子清求情道。
“那好吧。”夜千寻如此轻松的答应让一旁的花柳色蹙眉,“喂,你在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抱歉我昨天没有更文,因为我的电脑坏了。昨天写着写着突然黑屏断电,今天修它说是里面进了东西,光驱都被腐蚀了一半 ,吓得我……忧伤啊。怎么摊上这事。
今天的是在亲戚家赶到,毕竟他们要用,不能站太久,所以写得比较匆忙
第42章 湖篇渣男滚粗14
夜千辰并未再理花柳色,琉璃色的眼眸攫住钟子清,“我便听你一言,也算回报今早的伸手相助。”凤眼环目四周,定在姬冰雪身上,“至于其他事,等到明日再说,我不希望有人再生事端,否则,我可不能保证能做出什么事。”眼中迸发出凌厉的杀意。
一言既出,众人也都沉默低头,没有人敢再去做那个出头之人,生怕一不小心做了魔教妖女的手下亡魂,何况,如风秋水所言,凶手多半不是他们,又何必为争一时之气而丢掉性命。
这一夜,众人再无睡意,在大堂静坐到天亮,他们在等待检查结果。姬冰雪拿着秦无涯的令牌去见四禹城城主,本来因着被吵醒大怒的城主,看见令牌,身子一震,连衣带都没有系好,带着人马匆匆赶到黄鹤楼,让人马守在楼外,他带着仵作进楼,一进门,就仆倒拜见三皇子……起身后,带着仵作气势冲冲的冲到放尸体的房间,再也没有出来。
待天边抹上第一道艳色时,城主终于带着仵作出来了。
“唉!”一出来就听到城主在唉声叹气。
“如何?”秦无涯问道。
城主向秦无涯作了一礼,摇头叹息道:“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有何奇怪?”有人诧异。
“这宇文大侠的尸体上并无任何伤痕,却七窍流血,双目睁圆,分明是死不瞑目。他到底是怎么死的?莫非,是被鬼吓死的?”
“这些情况之前楚兄已经说过了,我找你来,是让你查明真相,而不是无端推脱在鬼怪身上,你,真当我愚昧吗?”秦无涯眯眼,语气恼怒。“若是如此,你这个城主,恐怕要换人了。”
“三皇子饶命——”四禹城楼主一听要撤掉他的位置,急得脸色发白。这四禹城城主之位可是肥缺啊。四禹城位靠九幽山,自从第一届武林大会后,江湖英雄,来往商贾,异域奇人……都爱到这个地方来,四禹城由一个偏远小城逐渐发展成为大容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它自大容建朝以来就有,不在朝堂之内,天高皇帝远的,他在这地方就是土皇帝。“三皇子息怒息怒,属下只是说笑罢了,属下发现了一些有用信息,可以证明这绝对是人为,并非鬼怪。”
秦无涯冷笑道,“什么信息?”
城主摸了摸头上的汗珠,颤颤巍巍道:“我们发现金匮大侠体内五脏六腑全都腐烂,像是被什么东西一下子腐蚀,应该是被人下了剧毒所致。”“恩,”秦无涯微微点头,“还有呢?”“还有就是——”说到这里,城主肥厚的脸皮抖了一下,“他全身上下也无半分伤痕,而且衣着整洁,十指并无血污。按理说,一个人如果中了如此狠辣的毒,身体遭受如此痛苦,他应该是疼得大喊大叫,在地上不停撞击摩擦来抵御体内的剧痛,可他除了双目暴突,其他方面实在叫人匪夷所思。”
城主的视线一直落在秦无涯脸上,见他面色恢复,似陷入沉思,长舒了一口气,又缓缓吐气,“所以属下想从其他方面着手来查明真相。”
“无论城主想知道什么,在下与在场诸位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钟子清悠悠道。
“莫非你就是谪仙钟子清?”城主看着眼前风姿气度比起三皇子还胜几分的清雅男子,猜测道。
“城主好眼力,在下的确是钟子清,而谪仙之称,不过是武林同道的一番抬举罢了。”钟子清眼皮上撩,一双如雾空隐的眸子倒影在城主眼中。
城主怔了半晌,收回声,赞叹,“当真名不虚传,早就听说钟公子足智多谋,有钟公子在这,还愁抓不到凶手。呵呵呵,如此,老夫麻烦钟公子了。”
“这是在下应做的,在下确有一些发现,我们进入金大侠房间后,发现他的房间一切摆放如初,并无挣扎搏斗的痕迹。至于宇文大侠遇害前,了无大师与我,秦兄与林兄四人一同守在黄鹤楼屋顶,到了后半夜见房间对面的石壁上有奇怪的影……”
“被腐蚀的五脏六腑,石壁上鬼影,死前诡异的惨叫,门上绿影,密室杀人,毫无伤痕的尸体……这——这,种种迹象表明这根本不是人能做出的啊!”四禹城城主在思忖良久后颤颤道,看见秦无涯发黑的脸色和其他人变色的脸,话锋一转,“但是,我是对绝不会被凶手迷惑的,凶手实在狡猾至极,我,作为四禹城一城之主,一定要把凶手捉拿归案,让诸位武林英雄安心参加武林大会。”说完,又伸手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发现没擦干,又伸出左手抹了一把,这才干净。
天啊,我怎么摊上这么一个事了,要是说鬼杀人,既惹怒了三皇子,官位小命不保,又让我这四禹城成了鬼城,那还有人来吗?不是鬼就不是鬼吧!那样更好,到时候随便抓一个人,就平息此事了。
思量一番,他环视大堂,掠过秦无涯、钟子清、了无大师、林楚天四人,“你们四人都可以为对方做不在场证明。”
他又向前一步,分别询问在场中人,结果其他人都恰巧有不在场证明……来到了夜千寻与花柳色两人面前,眼中闪过惊艳,□贪婪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打转,简直恨不得把两人的衣衫剥开。当看见两位美人脸色沉如锅底,藏在衣袖中的手慢慢抬起……他猛然惊觉,这是江湖中人,可不是娼馆妓院中任人打量的那些女人。他抬手想要擦掉头上的汗珠,愕然发现没有,讪讪放下手,腆着笑道:“两位是何方高人之徒,在下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花柳色冷笑一声,道,“你当然没有见过,我们是魔教之人,‘疏影双壁’难道没有听过吗?还有,管好你的眼睛,否则,今日之后,我不能保证它还能完完整整嵌在你的脸上。”
若不是此时不宜再起冲突,我定要挖了他这双眼睛,不过,小小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