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系统是希望她能够不改本心,按照原来的目标继续下去。也罢了,只要确定钟子清还活着就够了。就算她知道钟子清有难又能怎样,下不了山只能干着急,让卿九看出破绽。等她通过这两道难关,她就可以下山去找钟子清了。
那断断续续的噩梦约莫只是梦罢!
……
真的只是梦吗?那么钟子清到底如何了?
钟子清没有死,被一个白衣男人捡了回去。
那个男人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君子。
时如流水,永不回头。
他们的命运在分离的那个时刻便已经决定,再无回转。
“要活着,我要活着。”昏迷中的钟子清喃喃自语。“千寻。”他的眼睛骤然睁开,愕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陌生的房间,躺在一张床上,身上盖着阔别许久的棉被,温软的感觉包围着他。
“你醒了。”一个温润的属于男子的低沉声响起。
钟子清聚焦视线,男子的面容浮现在眼前,是一位温文尔雅的翩翩佳公子。
“你是?”
那人嘴角携着温柔的笑意,道:“我是慕容风,曾多次来过你家。世侄你现在的感觉如何?好些了吗?”
医剑双绝的慕容风,他曾经来拜访过身为武林盟主的钟子墨,钟子清隔着远远的距离偷偷打量过这人一次。
一如既往的风朗神俊。
江湖上盛传,他是一代大侠,正人君子。
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自己。
钟子清费力的起身作礼,“晚辈钟子清见过慕容大侠。”
慕容风赶紧上前搀扶他,“不必多礼,世侄身体还未痊愈,还是多加休息才好。”
钟子清又在慕容风的帮助下躺下。
慕容风面向钟子清坐下,关心问道:“世侄即是武林盟主之独子,身份不同寻常,怎么会沦落至此,被市井乞丐□。”
钟子清神色赧然,“自从上次父亲外出比武后,钟家不知招惹了谁,于三天前,满门被灭,我和师妹因为贪玩离家逃过一劫,流落街头,不得不以乞讨为生……”
慕容风恍然大悟,试探着问道:“那世侄可知仇人是谁?”
钟子清闭眼羞愧道:“子清无用,对仇人是谁毫无头绪,无法报这血海深仇。”
慕容风面露迟疑之色,似有什么话要说出口却又有所顾忌。
钟子清心生疑惑,拱手恳切道:“如果慕容大侠知道什么,请一定对子清如实相告,如果能够告知究竟是谁害了我们全家,子清就是万死也会报答慕容大侠的大恩大德。”
慕容风犹豫片刻,方才开口,“世侄可听说过魔教?”
钟子清大惊,“魔教?”
慕容风点头道:“你的父亲,与魔教教主在望峰山一战后,下落不明,魔教教主夜妖娆也一齐失踪。想必,魔教之人把教主失踪的怒火对准了你的父亲。”
“又是魔教?”钟子清槌床大怒喝道,“千寻也是被魔教妖人抓走,他们的恶行简直令人发指。”钟子清气急了,胸口一起一伏,手掌强压着心口。
慕容风:“世侄息怒,你的身子未好,不宜动怒。武林多年来相安无事,魔教教主为何针对你父亲?莫非……世侄,你父亲是不是交给你什么东西。”眼中闪过诡异的光泽。
钟子清面露疑惑,低头沉思,“没有啊,父亲没有交给我什么特别的东西。”
“真的没有吗?那你母亲呢?”慕容风的语气中夹杂着急切。
细想片刻,钟子清摇头,“没有,都没有。”
慕容风面露失望之色,见钟子清眼带困惑的瞧他,他含笑道:“我也是关心钟家的情况,希望尽快找到灭门之由。”
“不用了,一定是魔教干的,恐怕千寻也遭到毒手了。”钟子清眼中噙着愤怒,透过窗口望向天际,狠狠的发誓,“魔教,我钟子清,与你势不两立。”
夜深,客栈里面的人都已经休息,一道黑影闪过。
躺着床上的钟子清辗转反侧,他不敢睡,一闭眼全是钟家血流成河的场景、小乞丐的□、千寻最后的哭喊……”
一道黑影突兀从他眼前跃过,有情况?逃命时的警觉性迫使他起身,悄悄跟了过去。
“既然钟子清手上没有那个东西,那么,我们……”黑衣人做了个咔嚓的动作。
“别着急,他还有用,他毕竟是钟家唯一的血脉,等套出钟家秘籍和财富后,在杀他也不迟。”白衣人转过身,微弱烛火下映出的分明是慕容风的脸。灯光下,神情诡异莫测。
“可怜钟子墨自以为顶天立地,他至死都不知道,到底是谁害了他,武林中人,有多少人想他死!哈哈哈……哈哈哈。”声音戛然而止,“谁在哪里?”
因愤怒而气息急促的钟子清露出行踪,他猛地转过身子提气欲跑,腹中骤然一痛,如肠子被绞烂般剧痛。“啊……”他跪趴在地上,身子缩成一团,在地上不住的打滚,四肢抽搐。
“哼,”慕容风走到钟子清身边,居高临下看着他痛苦的抽搐。道,“中了我的剧毒既然还想逃跑。把他打昏,带走。”
砰的一声,钟子清脖子一痛,昏了过去。
醒来时,他被拴在铁链之上,伤口隐隐作痛。
慕容风笑言自己中了他的剧毒竟然没有死,既然死不了,那就活着做他的药人,为他试药。
为了怕钟子清反抗,他用铁链把钟子清拴在山洞的墙上,日日夜夜,钟子清都得忍受毒药入体的蚀骨折磨,一种毒药没死他又下另一种,无数种毒药在钟子清的体内交织,肠子绞成一团欲断,骨头像是被蚂蚁狠狠噬咬,肌肤溃烂……痛得他全身哆嗦,口吐白沫……
他就这么活着,被拴在暗无天日的岩洞内,像狗一样的活着。
死不了吊着一口气,他死死忍着,咬着牙关强挨过去,等着有一天爬起来,那一天,便是他复仇的开始。
慕容风大概断定他出不去,或许是钟子清的痛苦给他带来了无穷的乐趣,他时不时向钟子清吐露江湖秘闻,揭穿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的真面目。
比如他慕容风,利用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模样骗取他人信任,打着治病的幌子,引主动献身试药。武林中人知慕容风医剑双绝,哪里知晓他其实最是痴迷毒药。他最爱给人下了毒后又替人治回去。那样既满足了他的趣味又博得美名财富。
比如江湖上人人称赞的义侠江和,实际上是杀兄娶嫂之徒。
少林了空大师,曾经是□掳掠无恶不作的江洋大盗。
已经退隐的江南第一善人,也是天下巨富的王越的第一桶金,是卖掉自己儿子的肉换来的。
……
他对钟子清毫无保留。
他无所顾忌的对钟子清下他研制多年的毒药。他哪里会想到,钟子清的父亲钟子墨,早年侥幸得到天下人梦寐以求的往生丹,传说这丹药世间只有两颗,能够在服用之人命悬一线时救其性命,并且获得大机缘。钟子墨把这罕见的奇药给了自己唯一的儿子,想着江湖多舛,紧要关头能保钟子清一命。
那些毒药在钟子清痛苦之后完全融入血肉,奇妙的相克相溶……慕容风万万不会料到,眼前这个如死狗一般任自己折磨的废人,将会在是他这风顺一生的终结者。这个人,经历风雨灌溉,岁月雕琢,将会长成参天大树,在未来掀起滔天骇浪,颠倒朗朗乾坤。
作者有话要说:累趴了
第37章 湖篇渣男滚粗9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已过去十二年了。
这十二年间,江湖一代新人换旧人,英才辈出。
其中最出色的便是武林四大公子与武林两大美人。
这名声是怎么来的,是江湖白道黑道众人一致推选的。
这不奇怪,江湖人,虽然喜欢打打杀杀,但整天打打杀杀也是会腻歪的,他们也要生活,生活总需娱乐嘛!江湖草莽,与朝廷中那群纳妾寻ji的达官贵人不同,他们的娱乐便是这武林美人的评选。评选的武林美人是大家的,可远观不可亵玩,这么一来,便显得江湖人士更胜一筹,格调高雅多了。
花柳色与夜千辰并称武林两大美人。没错,你没有听错,花柳色是美人,不是公子。武林两大美人皆在疏影宫,卿九很是得意的把夜千寻与花柳色合称为“疏影双壁。”当花柳色怒言反对时,卿九道:“‘疏影双壁’与‘疏影两美’两个,你任选一个。”
花柳色只得扶额认栽。
从这个称号我们可以知道,花柳色很美,比女人还要美。
武林两大美人尽数被魔教中人占去,白道人士不乐意了,于是他们在白道中选出了武林四大公子。
大容三皇子,秦无涯,俊美无双,雍容华贵。
北方第一世家林家少主林楚天,剑眉星目,五官硬朗,黑衣霸刀。
秋水山庄庄主,姓名不详,容貌不详,背景深厚。
有人不服,道:“他背景再大,能大得过皇子的秦无涯吗?人家背后可是大容皇室。”
听者嗤之以鼻,“一看你就是刚出茅庐的愣头小子。”
摇头晃脑道:“武林中,白道以钟家为首,黑道以魔教马首是瞻,而这秋水山庄从大容皇室之前便一直存在,隐于世外,没有知道它的势力有多大,却无人敢惹,就是坐拥天下的天子也不敢触其锋芒。虽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这秋水山庄便是例外。这等势力,它的庄主能平凡吗?就算他从来不出现在世人面前,也无人敢小看。懂了吗?”
愣头小子恍然大悟。
这最后一位,便是“谪仙”钟子清,仙谪凡尘,观音垂泪。
他一无滔天背景,二无举国财富,仅凭一身风华气度,摘得桂冠。成为武林四大公子之首。夺得“武林第一公子”的称号,却无人不心悦诚服,无人不拍手称赞。
继武林美人之后,江湖人士本以为又得无聊了。岂料一向放牛吃草的朝廷突然下令新选武林盟主。武林群雄面面相觑,自上任武林盟主钟子墨失踪后,武林盟主之位空缺十二年,按以往规定如果盟主缺席武林大会三年,便视为自动放弃盟主之位,大家就可以欢欢喜喜选取新的盟主,由他来号令群雄。可是这时候偏偏出现了钟家满门尽灭的惨案,就没人敢当这个武林盟主了,生怕刚刚当上,就有人跳出来,说你勾结魔教,落得个晚节不保。
可如今是圣上下旨,大家不得不听从。大概是朝廷也看不惯江湖群龙无首的混乱样,不得不管起这事来了。
大家正欢欢喜喜为武林大会准备着,岂料这魔教突然横插一脚,他们也要参加武林大会。有人说历来没有魔教之人当盟主的,魔教就辩驳说那也没说不可以,既然是武林大会,武林武林,武林人士都可以,我魔教也身在武林之中,理应是武林人士,当然有权参加。莫非你们搞区别对待?
这一棒打得大家哑口无言,这?
因此,这一届武林大会,白道黑道高手聚集,前往同一个目的地。大会举办之处,九幽山。
疏影宫内
一轮圆月明晃晃的挂在天上,皎洁的月光朦朦胧胧透过门扉上的镂花照在梳妆台的铜镜上,幽冷的月色折射出来,铜镜里的模样当真是祸国倾城。
巴掌大的小脸上,琉璃色的凤眸噙着潋滟,撩拨着心弦,贝齿晶莹,唇色如胭。长成了少女的妖娆身姿,一起一伏如春水般魅惑的漩涡,曼妙如魅。一颦一笑羞煞满园春色,顾盼流转六千粉黛皆无颜色。
然而,如此美丽的少女此时却面色阴沉,恨恨的瞪着眼前男子,“花柳色,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依旧是紫衣苒苒。一双妖异的眼中泛着灼灼桃花色,额间的胭脂越发红艳欲滴,容色妖孽,唇尾勾勒出一片旖旎,是收敛了张扬变得更加内敛的花柳色。
男子展颜一笑,眼中桃花灼灼似火,声音带着无限引人遐想的邪魅,“夜千寻,你想违反疏影宫的规矩私自下山,我阻止你又有什么不对?”
夜千寻看着眼前这个的妖孽,恨声道:“道貌岸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
花柳色不怒反笑,“多谢夸奖,要我放你下山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要告诉我,你下山要去干什么?”
夜千寻眼神闪躲,“你胡说什么,我只是一直呆在山上太闷了,下山去透透气。”
“哦,只是透气?就能够让你罔顾师命,恩,看来我得去找卿师父好好谈谈,省得她天天管教你,让她好好看看你被她憋成什么样子了?”
“花柳色,你敢!”夜千寻气急。“你忘了你还欠我一条命吗?”在闯白骨海时,花柳色暗害夜千寻不成反而自食其果,幸得夜千寻相救。
花柳色听夜千寻提起前事,脸上浮现两朵红晕,“一码事归一码事,你不能总拿这件事来威胁我。”
“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夜千寻无奈屈服道。
“带上我一起去。”
“啊!”夜千寻被子突如其来的要求吓到。
“既然你不肯告诉我实情,那我只好自己去查。”花柳色揪起夜千寻的鬓发玩弄。
哼?我倒看看,你心里藏着什么秘密。
夜千寻打掉花柳色作乱的手,“行,不过你得先想个万全之策帮我下山。”
最终,两人达成一致意见,开始谋划下山之路。
正当两人兴致勃勃的密谋时,却突然被卿九召见,两人以为计划败露,心情忐忑的去见卿九。
两人来到疏影宫正殿,大殿东南西北终年以硕大的夜明珠照光,因而亮如白昼。卿九正盯着正殿前的画像发呆。
上天似乎格外厚待卿九,十二年的时光没在她的脸上留下岁月的刻痕。一头银发如九天清泉泻下,她依旧是那么的艳绝无双,比起稍显青嫩的两人,她多了岁月沉淀下来的风韵。
她转过身道:“我叫你们来,是有事交代你们。”
不是兴师问罪,两人落下悬起的心。花柳色朝夜千寻挤挤眼,你去?
为什么要我?夜千寻回瞪过去。
最终,夜千寻屈服了。
“不知师父要我们过来,有何事要吩咐。”夜千寻试探道。
卿九打量着两人,欣慰道:“你们两个,当年一起通过教主留下的难关,都是我疏影宫年轻一辈中的最强者,是我疏影宫的未来希望。看到你们这样的团结,我很欣慰。”
团结?算了吧!两人对视一眼,立刻撤开视线。
卿九瞧着两人的动作笑道:“你们与之前的通过者不同。你们两个经历了生死,共患难。这来之不易的信任理当珍惜,虽说我不屑于那个,但人老了,失去后越发觉得珍贵。”语气夹杂着忧伤、淡淡的怀念。
“师父你胡说,你还年轻,比我和花柳色好看多了,外面的人是没有见过你的模样,否则哪里会有什么‘武林两大美人’,你才是独一无二的第一,对吗?花柳色。”
“当然,卿师父的风姿是我与千寻万万不及的。”
卿九被两个人难得的团结逗笑了,“好了好了,我找你们来是有大事商量。”
两人抹去嬉皮笑脸,正色道,“卿师父(师父)吩咐,不敢不从。”
卿九眼中闪烁着揶揄,声音不紧不慢,“我要你们……参加武林大会,夺得盟主之位。”
“什么?”两人齐声惊叫。
夜千寻未遂的下山计划,最终被卿九一锤拍定,顺带着一个夺得武林盟主的大阴谋。就这样,两人光明正大的下山了,而夜千寻,也怀揣着满满激动欣喜之情期待着与钟子清即将来临的见面。当然,如果可以忽略眼前这个招蜂引蝶的“花蝴蝶”,她的心情会更好。
一路打打闹闹,他们来到了九幽山脚下的四禹城。
四禹城,大容最繁华的城市之一。
此时四禹城内一座占地数亩的宅园,竹林内,正坐着一位年轻人,他大约二十岁左右,面容俊逸,眉目雅致,墨眸蒙雾,无边的温柔中幽深暗藏,鸦黑的墨发一半以一玉簪挽起,一半垂顺两侧,散落在淡若白荷的衣衫上,身形挺拔,仿若玉山修竹,身旁焚香袅袅,案上古琴铮铮,一盘菜,一壶白瓷酒壶放着一只同色沿边淡淡青花晕染的瓷杯,一阵清风穿竹而来,清新凉风扑面。
他的手,肌肤胜白玉,骨若修竹。他缓缓端起瓷杯,举至唇边,眼尖之人这才发现,他右手缺了食指,稀世美玉顷刻染上瑕疵,叫人唏嘘。
作者有话要说:看在我已经累成狗的份上,亲们给点动力吧!呜呜呜呜……
第38章 湖篇渣男滚粗10
他正打算饮下杯子美酒,耳尖微动,“哗哗”声传来,竹影晃动。他停下动作,淡淡道:“出来。”
一个急如流星的黑色身影划过眼前,再定睛,身影已跪倒在地面,拱手,恭敬道:“属下,参见公子。”
“事情办妥了吗?” 钟子清轻轻晃了晃手中的酒杯。
“正如公子所言,属下先诱苍乌的嫡子染上赌瘾,输掉了苍乌的一半家产,令苍乌对其生厌,连带对妻子都斥责三分,又收买大夫让他的小妾以为自己怀上了儿子,苍乌老年得子,对小妾更是宠爱。却惹得他的妻子和嫡子大感不安,小妾与妻子早就不合,妾室张扬跋扈,两人生怕自己的地位不保。在他们手足无措时,属下派人“指点”一二,他们二人便心生歹意软禁苍乌打死小妾,霸占了整个苍家……适时,属下派的人出现,解救了苍乌,苍乌对其感激不尽,他已无亲人,便将那人收为义子,视作亲儿,传其家业……恭喜公子,不费吹灰之力让北方苍家将举国家产拱手相让。”黑衣男子语气中是掩不住的崇敬。
钟子清眼睛微眯,“他没有怀疑吗?”
“计划天衣无缝,我们安排的人出现的恰到好处,他没有怀疑。”
“未免夜长梦多,你尽快解决他。” 沙沙,竹林晃动得更加厉害,似海浪翻涌。
“属下遵命!”
“王越如何?”
“属下不负所托,已经让王越交出全部家产,只是……她的妻子因为知道了当年的真相,一怒之下毒死了王家上下一百三十口人,自己也上吊自尽。大到八十老者,小到一岁稚童,都被毒死了,尸虫密集,死状恐怖……”男子的音尾下沉,微微皱眉,似乎也颇觉残忍,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声音淡淡,似悲似叹,如仙佛悲悯,但细心人则会发现,他的眼里无波无痕,宛若一滩死水般平静。
和风拂过,掩去了那淡淡的叹息。
是吗?那真是可惜了。
在山上憋了十二年的夜千寻,一进四虞城便如同飞出牢笼的小鸟,到处乱窜,花柳色拦也拦不住。
“夜千寻,你不要忘了卿师父交给我们的任务。”花柳色在身后喊道。
“知道了。”夜千寻随口应答,有往人群涌动处出,花柳色使出轻功紧随其后。
兴奋的两人皆忘了,他们那妖孽惑世的美貌对于市井凡徒是多么的罕见,多么的魅惑勾人,多么的叫人疯狂。一个花柳色就够了,再加上一个夜千寻,呵呵。
先是短暂的静谧,然后无数声尖叫,男的女的都扔掉手中物品朝两人扑来,两人就算武功再高也架不住众人的疯狂,何况那些人都只是平民百姓,他们还不至于杀戮成性,对身无寸铁之人动武,因此,两人仓惶逃窜,如过街老鼠般,狼狈至极。
他们逃进了一家酒楼,这酒楼巍巍立在四禹城大大小小数十酒家中,俯瞰四禹城,好不气派,最重要的是他们发现,那些追赶他们的人在这酒楼之前全部驻足,眼巴巴的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面前。
两人身轻如燕的落在酒楼中,打量四周,这大堂里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外面看起来气派超然的酒楼里面竟然如此冷清?
两人对视一眼,已读出对方的想法。小心!
“能得二位大驾光临,冰雪真是万分荣幸。”似莺啼般清丽的声音响起,两人寻声望去,一张如画容颜映入眼帘,精巧的瓜子脸,一双水眸盈盈欲泣,身姿似弱柳扶风……
真是好大一朵白莲!
夜千寻一阵恶寒,只见白莲花款款走来,微微作礼,嫣然一笑道:“不知二位是江湖中哪位高手。”
花柳色惊奇的一挑眉梢,带着兴味道:“姑娘怎么知道我们是江湖中人?”
“两位身轻如燕,一看便是轻功极佳,再则两位的气度容貌,所以我便大胆猜测。”
“姑娘真是冰雪聪明。”花柳色眼眸暗深。
夜千寻嗤笑一声,“这酒楼不会只有我们两个吧。”
白莲花颔首微笑,“不是,黄鹤楼此次负责专门接待前来参加武林大会的江湖豪杰,其他人明日才到,二位是早来了。”
黄鹤楼?冰雪?这白莲花就是姬冰雪。
夜千寻转着眼珠上下打量这朵白莲花,思虑万千。
参加武林大会的所有人,那岂不是所有白道高手都要在此,我和千寻就两人,不妙不妙,还是走吧!这么想着,花柳色也不管美色当前了,欲婉言拒绝,“我们不……”
“那好,我们就在此地等待。”夜千寻抢声答应。花柳色挤眉弄眼均换来夜千寻的无视,两人就这么住在了黄鹤楼里。
夜千寻想着,既然姬冰雪是这个小说的主角,跟着主角,一定会找到钟子清的。
翌日
参加武林大会的人尽数聚集在黄鹤楼内。
“金大侠,你也来了。”
“宇文兄也来得快啊!”
……
少不了的喝酒叙旧。昨日还冷冷清清的大堂一下子变得如集市般的热热闹闹。夜千寻在里间观察大堂里的人,无影手“金匮”,烈火鞭“宇文冉”,越女剑“白凤”,云去山的道姑,四方阁的杀手,少林寺的和尚……都来了,就是不见钟子清。
一个的身影走进大堂,刚刚沸腾的大堂霎时寂静无声,只见来人剑眉星目,一身黑衣,背后的大刀在日光下泛出泠泠寒意。
眼睛扫过,如千军万马压过。众人屏气敛息,暗赞一声少年英雄。
“林楚天,你走那么快做甚?”一个不紧不慢的男人声响起,紫影闪过,一身紫金缎袍,雍容无双。
“秦无涯,你跟着我干什么?”林楚天眉头紧蹙,似乎很是烦恼。
秦无涯手中折扇一开,微笑道:“我们也算相识多久,又同列四大公子,何必如此冷漠?”
林楚天思忖片刻,皱眉道:“你我不是一路人。”
你是皇室皇子,而我乃江湖中人。
秦无涯嘴角笑容更深,“你真是一个武痴。”
固如顽石,但我偏偏要钻出一条缝来。
本来退避一侧的姬冰雪眼见来了这么两位贵客,笑着迎了上去。宛如昨天对待夜千寻二人一般殷勤有礼。
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是一朵漂亮的大白莲。
……
“那个什么该死的秦无涯,既然敢和本大爷穿一个颜色,千寻,你说说,我和他,谁穿着更好看?”花柳色不知何时凑在夜千寻头旁,和她一样透窗窥探,看到秦无涯时硬要千寻说个高下。
夜千寻心顾其他,对花柳色心不在焉,花柳色不依不饶,两人推推挤挤,结果弄出声响。
“谁在哪儿?”林楚天大喝一声,骤然跃起,一掌打向发声之处,门窗尽毁,两人落入众人视线之中。
看清两人的容色,众人眼露迷离,心头微波荡漾。美,太美了,真是妖孽啊!
“你们两人鬼鬼祟祟躲在那里干什么?”关键时刻方知武痴的好惨,唯有林楚天神色清明。
林楚天的大喝声惊醒了秦无涯和其他人。
“花柳色!夜千寻!”宇文冉突然冒出一声。只怪两人容貌太过出众,就算从未真正踏入江湖也被人知其大名认出身份。
“魔教妖人,你们鬼鬼祟祟想要干什么,一定是妄图下毒害死我们,这样你们就可以将盟主之位囊括其中。”随着宇文冉揭露“真相”,在场众人都拿出武器,凌厉的气势展开来。
姬冰雪起步想要说些什么,动了动嘴唇,无声退下。
众目睽睽之下,两人如力顶千钧,不得不上,杀气尽现。
一场大战即将爆发。
“在下来晚了,诸位见谅!”,清和的男声宛如炎热的夏天流过的一股清泉,吹过的一缕清风,众人心头的戾气化开。
青衣如荷,携来淡淡莲香,沁人心脾。眸似清潭,清净宁神,却偏偏蒙上一层薄纱,空空濛濛,宛若仙佛。
“啊,是谭公子。”
“谭公子来了。”
……
刚刚还杀气凌然的众人都变得谦和有礼。一场血战就如此奇妙的被化解了。竟是因为这个晚来的人。
“这个男人是谁?”瞧着危机解除的夜千寻对着花柳色咬耳朵。
“他便是武林四大公子之首的‘谪仙’,平时让你多关心关心武林大事你不听,现在孤陋寡闻了吧!”花柳色难得逮着机会讥笑夜千寻。
夜千寻撇嘴不屑,她才不是,只是如同现代选美比赛的那种无聊活动,多关心也无谓。
一阵虚礼之后,钟子清笑着问道:“恕在下冒昧,不知起先发生了何事,惹得诸位英雄如此大怒?”
脸都快笑成一朵菊花的金匮正色道:“钟公子有所不知,我们大家说好在黄鹤楼碰面,碰面后,却意外发现黄鹤楼里藏了两个魔教妖人,他们肯定是想趁大家不备之时,暗算所有白道高手,好夺得盟主之位。”转头瞪着夜千寻与花柳色,眼带愤恨。
钟子清的视线落在两人身上,轻瞟而过,却在看见夜千寻时停顿了片刻,众人都惊异的瞪大了双眼,钟公子不会看上了这魔教妖女吧!虽说这魔教妖女着实美得眩目惑人,可?这也不行啊!难道我们白道未来的“希望”又要毁在魔教妖女的手上?
第39章 湖篇渣男滚粗11
众人担心不已时,钟子清已收回视线,掩去眼底的暗色,依旧云淡风轻,“诸位可何有凭证?”
“这?”刚刚还义正言辞的金大侠兀地噎了声。
钟子清步履悠然走到大堂中间,道:“既然没有证据,诸位因何断定这两人有不轨之心。”
“他们是魔教中人,钟公子莫不是要帮着魔教中人。”此话一出,在人群中引起骚动,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钟子清脸色不变,依旧携着浅笑道,“在下只是以事论事,莫不是诸位认为在下勾结魔教,也意图不轨?”
在场的人听了这话后一阵呆愣,片刻,全都噗嗤笑出声来。怎么可能?这人曾与少林“棋间玉佛”了空大师对弈三日三夜,最后两人胜负未分结为忘年之交;这人曾经凭借一人之力对战四方阁五大杀手,为武林除掉悬在头上的利剑;这人曾将掉下悬崖,全身筋脉尽断,埋入土中“血箫”铁无非救活;这人曾为赤炎将军方天青出谋划策,以三万兵马击退大漠敌兵三十万,两人结为生死之交……琴棋书画、医术、武功、智谋……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不会的,这样的人,不似凡人,他站在高高的云端,俯瞰世人。
只需他轻言一语,武林中人自会将盟主之位拱手相送,且无人心有怨言,只因这对手太高,太强,无力追赶只能叹息仰望。
魔教自十五年前夜妖娆失踪,虽有“媚妖”卿九主持大局,但教中身居高位的人有不少不服,要么带头反对,要么闭关练武不问世事,尤以护法花鬼为最,魔教早已不复当年盛极之时。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勾结此时似日落西山的魔教?
他不是那样的人。众人皆摇头否决。
宇文冉一脸慈相,道:“钟公子说笑了,不知,钟公子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才好?”
“在下私以为既然我们没有凭证,如此污蔑他们岂不违背了白道正义,让江湖中人认为我们白道高手因为害怕魔教夺魁而对他们屈打成招。”众人神情赧然。他湛然一笑,又道:“何况,在下相信,魔教年轻一辈最杰出的两大高手不会如此愚蠢,在诸位高人面前班门弄斧。”在场中人面上浮现愉快之色,似对此话颇为认同。
“我看,不如这样,我们请姬姑娘将这两人安排在别处,留心看管,一有异动就抓住他们。”一人提议道。
夜千寻嗤笑一声,讥讽道:“这便是所谓的白道高手,可真让我们长了见识,不过是一群欺世盗名的‘胆小鬼’!”
“你!”
“放肆!”
“大胆!”剑出鞘、长鞭扬起、佛尘轻弹……
两人也展势欲战。
“慢着,”气震山河的一声,原来是少林了无大师,“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他从人群中缓缓走出,对着钟子清点了点头,“上天有好生之德,这两人虽是魔教,但未有什么过错,何必如此斥责,诸位只需多加留心,秉持正道,又何惧什么阴谋诡计。”
了无大师乃江湖德高望重之人。历来秉直公正,受人敬仰。
“阿弥陀佛!既然钟公子与了无大师一致如此,我等也无其他意见。”
……
就这样,夜千寻与花柳色经历了一场惊险后留在了黄鹤楼。
夜千寻看着钟子清三言两语化解了这场危机。眼睛半眯,这个人似曾相识。谪仙?钟公子?心头疑虑更重。她偏头问花柳色:“他叫什么名字,你们总不可能一直就谪仙、钟公子的叫吧!”
花柳色嘿嘿一笑,看着被人群包围的钟子清,又脸色一黑,咬呀切齿道:“这家伙叫钟子清。”
这人,有我漂亮吗?竟然都朝他去了。
“钟子清?你说他叫钟子清。”突来的娇喝声如大石落入水中激起千层浪。
钟子清的视线看向夜千寻,如清风扫过,她心中的涟漪微微荡开。
只见他薄唇轻启,淡淡的声音夹着莲香飘起,“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