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批落魄的,逃难似的难民拖沓着缓慢的步伐来到一片破败的茅草屋区,茅草屋破败不堪,不少的残壁上留着被火熏过的黑色印记,看来是刚刚遭遇过一场劫难。附近到处是哭声、喊声……还有冰冷的尸体。杂乱的马蹄印、脚印遍布村庄的每个角落,所到之处无一不是令人心悸的惨象和破坏。村口的右边竖着一块被熏黑的牌子----苦草村。
眼前悲怆的情景,左皓刚刚的瞬间心里便是一阵颤抖。很容易看出来,这是发生在古代兵荒马乱年代的事情。念及于此,他的心里不禁“咯噔”作响,隐隐地,他感觉眼前发生的这些事情和无忧村有关,那厉鬼难道不想他们死不瞑目,于是在死神来临前,让他们看清楚整个事情发生的始末?
“那也就是说……”他的脑海中飞速运转着,一念头如惊雷般在脑海中霹下,“那就是说那厉鬼现在已经出现,并令所有人都进入了幻境?”他四处张望着,心剧烈抖动着,却看不到任何一个熟悉的身影。
无力,一种无力感如同藤蔓般,蔓延到全身各处。他似乎走入了一扇门----门里没有希望也没有未来,只能被操控着,不由自己。
那群人在苦草村前停留了下来,既而慢慢踱步走了进去。天色渐晚,看来他们打算在此留宿一晚。村庄里早被洗劫一空,到处是饿死的尸体,伴随着小孩嗷嗷的哭闹声。他们不奢望在此获得食物,只是想借着徒剩的只砖片瓦,挡挡风寒。
他们与苦草村的村民虽然都是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却还是很好分辨。他们的衣服,应该原本是十分光鲜,质地和手工都非常好,仔细看去还能看到衣衫上绣着的华美的图样。只是因为长途跋涉,衣衫长时间没清洗再加上风沙的侵袭,早已失去了本来的颜色,变得灰白一片。
而苦草村村民的衣服都是粗布制成,从袖口露出的几缕棉花透出黑、黄的颜色,看来早已失去保暖的功效,很多地方都已经捉襟见肘。许多人的衣衫单薄根本不能称之为“棉袄”。
对于他们这群陌生人的到来,村民并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虽然他们在这之前才刚刚经历过又一次的洗劫,但是淳朴的民风还是令他们接受了这群陌生人的到来。毕竟现在兵荒马乱,食不裹腹,衣不副体,惟剩下几间破败的茅草屋,到处是惨垣断壁,如果这群陌生人想借此遮寒,那也就随他们去吧。
第两百四十七章 - 午夜幻象(中)
天空微微范白,看来是翌日清晨。经过了一晚的休息,一群人继续上路,只是队伍却庞大了许多,村庄里已经没有人踪,到处是大小不一的坟头。细细看去,原来村民们加入了这只陌生人的队伍。看来这些村民昨天晚上应该是一致商量过,反正村庄被毁,三天两头受到那些没有人性的官兵们的骚扰和洗劫,不如同这群人一起南下,希望能寻得一处山水富饶之地,以养声息。
浩浩荡荡几百人,一路南下,却是漫无目的,虽说他们有一个大的、总的目标----寻找一处山清水秀,物产富饶的地方修养生息。但是这样的地方又在哪里?何时才能抵达?又何时才能结束这样漫长的死亡征途?
每一天,甚至每一分、每一秒都会有人死去,他们可能是你的亲人,你的朋友……但是你却无能为力。一路上,草根、树皮……能吃的全吃的,沿途不断见到饿殍,到最后,疲倦和饥饿刺激得人近乎麻木。身边有人倒下,却是再也不加理会,死去的人也不加掩埋,更有甚者,从死人身上剥下衣服,套在自己身上。寒冬凛冽,长途跋涉,又没有食物补充体力和热量,天知道下一个倒下的会不会是自己?
共同的目标,共同的无奈,组成了这支特殊的队伍。虽然几百人众,却无人说话,每个人游魂一般地行进着,提着一口气迈步向前,不敢放下。惟恐这一口气如果放下了,就会因为疲倦再也起不来了。
队伍越行越偏僻,到最后全是深山险阻,人迹罕至。左皓也不确定他们行进了多少日,只觉得眼前昼夜交替几渡。队伍的人数也日趋减少。
到最后,眼前的景色终于停了下来,看来是准备进行“特
依据眼前地光线和明亮度来看,已经接近傍晚,冬天的夜来的很早,尤其是在冰雪覆盖的深山里,刺骨的寒风如利刃般割在人地脸上,手上……生疼、生疼。
饥肠辘辘。脚上无力,迎头顶着凛冽的寒风,每走一步都举步维艰。突然间,天空陡然暗了下来,没有一丝光亮,所有的光线似乎一瞬间被吞噬了一般。
人群陷入了不安之中,天空一片厚重而又阴沉的乌云,黑压压的一片,但是却没人发觉这片厚厚的云层是何时飘来的,似乎像是瞬间。突兀地出现在头顶一般,没有任何征兆。看来一场暴风雪将至。谁都清楚在这样的深山中遭遇暴风雪意味着什么,那不仅仅意味着灾难而且意味着死亡和绝望。
前方不远处,有人似乎喊了一声。遥遥指向远方。也不知道为什么,左皓能看到眼前发生地一切,却听不到半点人的声音,似乎冥冥之中所有的人声都被消除只留影象。
顺着那人指的方向望去似乎是一片阴影,虽然天色阴沉,但是周围皑皑的白雪还是衬得眼前发亮,定睛看去却是个山洞,所有人麻木的脸上都不自觉的流露出一抹希望和欣喜。至少不必雪葬于这深山之中。
“轰!”云层隐隐传来低吼。震得人心中发悚。
不再多想,虽然脚下无力,身心具惫,但是看到这很不“善意”的老天,众人只能咬紧牙向洞的方向走去。
情况比较乐观,洞虽然不深。却比较开阔。洞顶很高,还掉了许多钟丨乳丨石。形态各异,怪石嶙峋,只是洞中未见溪流,未见泉水,这钟丨乳丨石的出现倒有些匪夷所思了。
且不说这山洞如何怪异,在山洞地尽头,他们找到了一些木材,燃具之类的东西,还有些类似石板的床,虽然十分粗陋,只具雏形,不过依然能看出人工雕琢的痕迹。看来这附近应该有村落才对,而这个山洞原本应该是村民们囤积粮食地地方,地上有很多拖动的痕迹,偶尔还能看到一、两粒麦子。
洞里的光线十分昏暗,再加上洞外阴云密布。洞内能见度很低,几乎漆黑一片,左皓却能将洞内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不光是他,许冰诺等人此时眼前也是相同的情形,只不过他们看不到彼此罢了。只是许冰诺在刚刚看到这个山洞的时候便觉得有些眼熟,待进入洞中她不禁惊呼一声:“天啊!”她认得这山洞,分明就是黑风村背后的一个山洞,曾经很小的时候山石老人曾带她来过一两次,她只知道这个山洞很早地时候就存在了,和左皓的猜测相差无二,这山洞冬暖夏凉,通风、干燥,很早很早的时候是黑风村村民在解决温饱的前提下,如果粮食有剩余都会放在山洞里存储起来,以备冬日之用。但是即便如此,这深山里的冬日积雪颇深,百无生机,光靠平时省下的这些口粮不足以解决冬日饥饿地问题,偶尔他们也会出来打打猎,期盼能找到一些动物冬眠地洞丨穴,有些动物即便是冬日,也还是在林间奔跑,飞翔。眼下,洞里的粮食早已被搬光,洞中徒剩一些木材之类燃火地材料。不过后来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黑风村的村民早已不再延续这种方法,也再也不会面临饥饿的困绕,这个山洞便渐渐荒废了。
许冰诺思量这山洞在黑风村的背后,一山之隔,这群人可能是从山的另外一边过来的,所以没有见到黑风村。
众人见到山洞中有燃火的木材,不禁一阵欣喜,在山中走了些许日子,冻得手脚冰凉,找到这么一处避风的佳地,还能燃起篝火取暖,此乃大幸。
众人刚进入山洞,外面的风雪大作,狂风暴雪还夹杂着乒乓球般大小的冰雹。天空也彻底变成了无边的黑色,剧烈地风响伴随着间歇的雷声,情形相当恐怖。侥是山洞上方有一处超出洞口许多,形成一个天然的屋檐,而且说来奇怪外面那么大的风,洞内却没有丝毫寒风。所以风雪并没有飘进去给他们造成困绕。众人不禁松了一口气,不过洞外“越演越烈”的风雪却让他无法放下心来。万一发生雪崩,洞口被封,那么这几百人不都得被活埋这里?想想就觉得后怕,众人也只能祈祷不要出现雪崩地情形,祈祷这场风雪快点过去。
最糟糕的情形一直没有出现,众人点了几堆篝火,然后靠着墙壁席地而坐。这风雪来的猛烈,按说去的也快。却是绵绵不绝地下了两、三天,左皓记得这些人自进入山中后就几乎没吃过东西,现在又被困在山洞些许时日,众人都体力不支,精神萎靡。侥是无忧村的这些人都是天赋异禀,根骨奇佳,再加上长久以来的跋山涉水,他们对饥饿和疲劳的忍耐性都得到了很大的提高,后来加入地那批村民身子薄弱,死伤不少。百人不足。
突然,传来一阵肉香还夹杂着一些焦臭味。左皓不禁心中骇然,眼前这些情形徒有影象没有任何声音,但是却莫名地能闻到一些奇怪的味道。而更让他觉得诧异的是:如果这奇异的焦臭味是眼前的这些人引起的,按照他们这几天的情形来看,已经好几天没有进食,这洞丨穴中也确实未留下任何存粮,那么这阵夹杂着肉香的焦臭味又是从何而来?
心回电转间,脑海中涌现许多疑惑。而这时,眼前的火光突盛,只见不远的一出篝火附近。有什么东西在燃烧着,还散发出些许黑烟。
“这是……”待看清楚燃烧地物体,左皓不禁心中一阵颤抖。因为那分明就是一个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人全身燃着火花,他却没有半分动静,仿佛燃烧的不是自己的身体一般。诧异顿生。他细细观望着。这才发现那人有些不大对劲---双腿盘在地上,上半身匍匐向前。整个脑袋已经完全掉进了火堆里,他没有任何的挣扎。左皓不禁猜想这人极有可能是因为饥寒交迫而死,由于死后身子失去了支撑,离篝火又坐得太近,于是上半身跌进了火堆中。
坐在被烧着尸体旁边地人向一边挪了下身子,其他离得远的人却是动也未动,仿佛眼前燃烧的只是一堆柴火,别无他物。众人脸上写满了冷漠和不安。饥饿和疲倦仿佛已经令他们丧失了一个应该具备的感情和道德。
看着这群行尸走肉般的人,左皓心中升起了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人活到这个地步,身体虽然尚在,那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思想却是早已销毁,随着饥饿没入黄土,一并葬送了。
心中正怅然万分,人群中突然有了异动。只见有个精瘦的汉子忽然站了起来,对着燃烧的尸体一阵猛踩,但是火势有些难以熄灭,棉袄中地棉絮这时候显得十分耐烧。呼地一声,那汉子三、两步迈到门口抱了一堆雪进来,尸体上的火势这才有所控制,那汉子狠踩了几下,尸体上的火花才近相熄灭。
正当左皓感叹还是有人良知未泯的时候,却又有了异动。只见那汉子拔开尸体上被烧黑的衣服,露出一块块烧焦、漆黑的皮肉,然后双手手指内弯,呈钩状,拔开表层黑糊地肉,慢慢露出里面烧熟地,发白的肉,还冒着丝丝热气。
“他要做什么?”左皓心中一惊,其实在他心里早已有了一个答案只是他不愿意去相信,潜意识里他甚至想闭上双眼去回避接下来可能看到地一切的事情,但是眼睑却仿佛失去了功效,他没有办法闭上眼睛,只能睁睁地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某种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并在他的眼前一点一点变为现实。
焦臭味里夹杂着一种异样的肉香,香得有些刺鼻,尤其在想到这些香味是烤熟的人肉散发出来的时候,左皓不禁胃中翻滚。
下一刻,那汉子挖出一块泛白却又带着些许血丝的肉块,丢进了嘴里。夸张地咀嚼着,嘴角还挂着一些血丝和糊状的东西,接着他又挨个吮吸了自己的手指,一副沉醉其中的表情,然后挽起袖子,在那尸体上撕扯起来。
周围的人先是震惊,呆立在原地,然后陆续走过去一、两个人开始争抢起来。到后来则完全变成丨人与人之间的肉搏和撕打。场面变得十分混乱,不过依然有部分人只是蜷缩在角落里没有参与,眼睛中写满了恐怖与不安。
不过多时,左皓便看出了其中的问题,撕打的人群一共分为两个派别,而他们之间的区分则是身上所穿的衣服:一部分人身上的衣服原本华丽,布料上等,只是现在失去了原本的颜色,破乱不堪;另一本人身上则是补丁盖补丁的粗布衣服。
从一开始的时候,左皓便隐隐感觉到这些衣着原本华丽之人应该就是无忧村最早的一批人。而如果这个猜想是正确的,那么照眼前的情形来看:刚刚有一名苦草村的村民在死后,尸体落入篝火中,无忧村中的某人由于饥饿难耐,于是吃起了人肉。而一些意志薄弱的人,为饥饿所趋,开始争抢尸体。那苦草村中人见自己同伴惨死,尸体被分吃,于是与无忧村的人撕打起来。
第两百四十八章 - 午夜幻象(下)
无忧村的人本来就是人人天赋异秉,骨骼奇佳,再加上人数上的优势,很快苦草村的人就几乎全部被殴打致死,即便没死也是奄奄一息。那个一路上都行在最前面带路的,长者模样的人,在一边锤足顿胸,好象在咆哮着什么。但是无忧村的人却似乎杀红了眼一样,怎么都停不下来。
不过多时,苦草村的人几乎“全军覆没”,目睹了这场人与人之间惨烈的肉搏,望着地上一具具没了呼吸的尸体,再看看这些表情狰狞的无忧村村民们,左皓只觉得胸膛之中似有冷风呼啸而过,凉透了。
惨剧并没有因为苦草村村民的死亡而停止,无忧村的领导者----那个长者模样的人,似乎一口气没有提上来,哽在胸口,原本苍白的脸上涨得通红,嘴巴微微张着,手捂在了胸口,舌头颤颤地伸了出来,似乎想把哽住的那口气“咳”出来,无奈却是双脚一蹬,归西去了。
无忧村的人们,完全没有顾及村长的死活,饥饿驱使着他们必须尽快地填饱肚子。而其实这个时候,说饥饿驱使着他们已经不够尽然,是一种人类最基本的求生欲望促使着他们走向尸体,挥舞着洞丨穴里墙上挂着的几把砍拆刀,将地上苦草村这些鲜活的尸体剁成几块。一路看有的将这些肉块放在篝火上烤了起来,更有甚者抱着鲜血入柱的肉块便是一阵猛啃,“吸溜溜”的吸血声,似乎连吸血鬼也不过如此。
很快。洞丨穴里便是一阵殷红,伴随着一阵阵磨牙、吸血的声响。上演了一幕幕生吃人肉地惨剧。
场景这时候有了转换,虽然还是那个洞丨穴,洞外的风雪却俨然已经停息,阳光斜斜地照进洞口。让人不尽猜想洞外一定阳光灿烂。只是那群无忧村村民却没了踪影,温度太低,洞丨穴里的血迹已经凝成冰渣,到处是碎肉和惨骨,还有一些完整的尸体,不过俨然已经毫无生气可言。
正当左皓疑惑之际,洞外穿来细碎的脚步声。“是他们又回来了吗?”细细听去,却又不像。来人似乎只有几人左右,而那无忧村人却是几百人之众。“会是谁呢?”左皓感到分外困惑。
而此时,洞外地人也已经步入洞中,借着微弱的光线,左皓发现来人不过
来人显然被洞里的情形惊呆了,转头拔腿就跑。如此血腥、诡异的场面任由谁见了都无法冷静、镇定。
不过多时,6、7个猎户又转了回来。不过这一次却是带了很多人。一行人小心翼翼地在“尸海”中探行着,走在最前面的人,长发垂髫,白眉飘飘。即便寒冷若斯地冬季,却是只着一件薄薄的长泡,看上去颇具仙骨。
他一边行进着,一边摇头叹气,看来似乎已经推测出这里发生的惨剧。忽然间,白发长者停下脚步,走向一具墙角的女尸,“难道还有活人?”众人猜测间。长者已经走到那女尸跟前,看她面色苍白,身体僵硬,一动不动,应该生还的可能性不大。
长者没有去试探的鼻息,而是将手放在了女尸的肚子上。左皓此时也才发现那女尸挺着个大肚子。居然是个孕妇。那原本应该是个鲜活的小生命,呱呱坠地。然后慢慢成长,开枝散叶,结婚生子……却是如此不甘地,还未能看到一缕阳光,便这么胎死腹中与这个还没碰面的世界永远地说再见了!
左皓不禁对这些人性尽失的无忧村村民们地厌恶之情又长几分。长者双目微闭,放在女尸肚子上的五指微微颤抖,似乎在探询着什么。继而对着不远处的几句中年妇女耳语几句,便带着一干人等出去了。
洞里只留下长者指派的几名中年妇女,其余所有人都退出洞外,留守洞口。而此时左皓等人地视觉也被调移到洞口,再也无法观望洞内的情形。
“到底怎么呢?难道那孕妇还活着?又或者她腹中胎儿尚存?”不止是左皓,许冰诺等人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也不禁发出了这样疑问。
不过多时,站在洞外的白发长者突然白眉紧皱,手指聚合,连掐指绝口中还念念有词,长发、胡须,衣衫竟然无风而动。周围的人也因为长者的举动而面露凝重的面色,不再交谈。左皓等人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料定与那洞中的孕妇脱不了干系。而根据当初那几个猎户带着一群人来到这个洞丨穴地时间来看,这些人应该就住在不远处,徐冰诺不禁暗暗猜测这些人可能是山的另外边居住的最早的黑风村村民。
正当每个人都若有所思的时候,洞丨穴内又有了动静,虽然看不清洞中的情况,然而从洞丨穴中刮出了阵阵黑风,那一瞬间,连洞外明媚地阳光都似乎被冻结一般。
白发长者将手中拐杖狠狠地插入洞口地雪地中,咬破自己的中指然后在洞口裸露出来地一块土地上划着些什么。
又过了会儿,黑风停了下来,一切似乎恢复的原装。长者冷汗淋淋,似乎耗去了颇多力气站立不稳,旁边的一中年妇女急忙将长者扶住,甚是关心。长者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对着身后人说了些什么,然后指了指洞丨穴深处。
十几个壮年男子进入洞丨穴中,再次出来的时候,抬了几个人出来,细细一看居然是刚刚留在洞丨穴中的几名中年妇女,只是不知道刚刚洞内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们现在无一不是脸色苍白,面无血色,甚至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最后出来的一名男子,怀里抱着个婴儿被一块破棉絮包裹着。婴儿静静地躺在怀中不哭也不闹,倒是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望着所有人,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在他那双眼中看不到清澈和稚嫩,反而有种无法言语的冷漠和凶残。
第两百四十九章 - 鬼童
婴儿被抱回了黑风村,那白发长者在众人离去后于洞丨穴前用符纸和某种红色树枝布置成了一个奇怪的图形,类似阵法,而陪伴他一生的那根拐杖便插在阵法当中再也没有拔起来,做完这一切,长发长者才回到了村庄里。
之后的情形便用了一种纪录片的手法仓促描述了这个被救回无忧村男婴的成长、结婚、生子以及最后的生老病死,后来不知道过了几代,此时的镜头又开始趋于缓慢,镜头慢慢聚集在一个十岁左右的小男孩身上,小男孩的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灵光满溢,红扑扑的小脸上挂着稚气未脱的笑容,煞是可爱。
在小男孩身边还有几个同龄大小的孩子,他们站在一颗大槐树下,玩耍嬉戏,夕阳西下,不远处青烟袅袅看来正是马上吃晚饭的时间。
一群小孩嬉闹后散开,只剩下小男孩一个人捂住眼睛趴在槐树树干上,嘴巴里还在碎碎念着什么,而四处散开的小孩各自找了些隐秘的地方躲了起来,有的就在大槐树不远的地方隐藏起来,偷偷张望小男孩的情形。看来他们正在玩躲猫猫的游戏。
小男孩倒数完后开始四处寻找自己的小伙伴,有好几次都险些发现小伙伴藏身的地方却是失之交臂,错过了。大槐树不远的地方有一条蜿蜒向上的上山的路。小男孩没有找到一个小伙伴,脸上带着失落的表情还有些许着急,他挪动着小小的步伐迈上了上山地小路。躲在四周的小伙伴见了不禁偷偷窃笑,笑他是个小呆子。
小男孩继续向山上走着,一边走还一边不时扒开周围的草丛看看,期望能见到小伙伴的踪影,而他不知离小伙伴越来越远。离无忧村也越来越远。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人类对黑暗的恐惧是与生俱来地,尤其对于小孩来说对黑暗更是有种无法抗拒的害怕和恐惧。小男孩开始惊慌起来,“花花、二狗、丁定……你们在哪里?俺不玩了!唔小男孩开始呜呜地哭泣,只是空荡荡的山野里只有自己哭泣的回音。
“呜!们都出来吧!我不玩了,俺回家叫俺娘炒豆子给你们,都出来吧!呜、呜……”圆乎乎的小脸蛋上挂满了鼻涕和眼泪好不可怜,然而小伙伴却一个都没有出来。不时从树梢惊起一两只黑鸟,发出乌鸦般的嚎叫,给这荒村野岭更添加了一抹浓郁的恐怖气息。
小男孩彻底慌了,周围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风景,小伙伴也一个不见,他觉得好怕,好冷,好饿。妈妈!妈妈在哪里?他想妈妈了,想那个简陋却温馨地小家,想简单却可口的饭菜。想家里的小黄是不是在村口等着他回家,然后扑上来用它湿湿的舌头舔自己的手心……
夜幕已经完全混淆了视线,他寻觅不到下山的路,也不清楚自己在哪里。一路看只记得自己沿着村口的小路往山上走了好远、好远。这个时候,他想起从小的时候母亲就给自己说过的故事:在这座山上住着一只很可怕、很可怕的大灰狼,最喜欢吃小孩,尤其是那种爱哭地小孩,村里如果哪个小孩哭,大灰狼就会从山上下来把他叼回去吃掉!想到这里,他马上停止了哭泣,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从眼眶里流了出来。他抽噎着却不敢发出声响。从小的时候母亲就反复嘱咐他不要上山,而他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后悔没有听妈妈的话。
左皓望着这个小孩的一举一动,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他能听到这个小孩地心声,甚至能看到他所想象的一切。看到同样情形的徐冰诺等人也不禁紧张起来,他们不知道这场奇怪的“午夜幻象”到底要告诉他们些什么。总之是与无忧村和那副画有关系的事情。而每当镜头有特写的时候,往往便是不好事情的开始。看这小男孩的年纪。与书中记载地那个沉尸祭河的小男孩年纪相仿,难道他们是同一个人?
“呜……”正当所有人在臆测的时候,耳边响起一阵呜咽的女声,声音凄凄切切、哀怨不已,虽然不大但数却分外清晰,声声入耳不似敲打再鼓膜上,而是扣着人的心弦,合着心跳砰砰作响。
小男孩听到这声音停止了抽噎,他四处张望寻觅声音的来源,黑黑地一片无从辨别,山风渐起,这声音似乎从山谷地四处飘荡而来,无所定从。
左皓等人听这声音皆暗呼不好,一定又是鬼怪作祟。而那小男孩此时却是没有任何声息,矗立在草丛中一动不动,不过片刻犹如木偶般机械地向前走去。众人怀里仿佛踹了好几只兔子七上八下,焦急万分,料想这小孩定是被鬼魅摄去了心神,受那女声的蛊惑朝着不知名地方向走去。
小男孩不知道又行了多久,前方突然明亮起来,只是却是一团团幽蓝、幽蓝的光线,看上去便令人觉得寒冷、阴沉。
“难道是鬼火?”左皓等人正如此猜测的时候,前方的幽蓝色更胜了,到后来密密麻麻一片,幽蓝色的火焰在不远处上蹿下跳颇为活跃,似乎在迎接那小男孩的到来。而小男孩的步伐也越来越快。
随着小男孩与那片蓝色火焰越来越近,镜头也跟着推进,在幽幽的蓝色火光中,他们隐隐看到一个黑黑的山洞,洞口的地面上插着一些短浅不一的木棍,木棍间绑着一些暗色的细线,线上贴着一些纸片。虽然风很大,这些看似细小的木棍却纹丝不动,绑在上面的细线和纸片也没有因为大风而被刮落下来。
虽然光线很暗看不清楚,但是左皓他们几乎是同时联想到了那个人吃人的山洞,而当初黑风村的白发长者从洞里救出一个婴儿的时候,正是在山洞口布置了一个类似阵法的图案,与眼前看到的颇为相似,难道……
“回来!”“回来啊!”“快回来吧!”呜咽的女声这个时候变成了众人哀切的呼唤声,声音很轻,虚无缥缈,这些声音中有老人的,小孩的,男人的,妇女的……他们都用着相同的语调和节奏喊出共同的话语:“回----来----吧!快----回---来-吧!
小男孩渐渐向洞中走去,所到之处,细线上的符纸纷纷燃起蓝色的火焰,然后化作黑灰陨落,插在地上的木棍纷纷倒了下去,插在阵法当中的拐杖摇摇欲坠,痛苦地晃动着,最终还是缓缓落了下去。
“呼一阵风起,带着浓浓的血腥味向小男孩席卷而去,无数蓝色火焰竞相熄灭,小男孩重重倒了下去,他感觉自己的眼皮很重,沉沉睡去……
而左皓等人似乎也与小男孩一同睡去,眼前漆黑一片,静谧无声,但是却能感受到一种彻骨的寒冷,似二月含冰的河水冲在身上,冰彻心扉……
第两百五十章 - 绝境
好冷,漆黑一片,四周很安静却充斥着一种难言的耳鸣声。“我……我这是在哪里?”左皓甚至分不清楚自己是在梦里还是醒着。眼前的幻象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触摸不到的黑暗。
“依然在那小孩的梦境中吗?还是已经回到现实?”四周不时有风与肌肤交错,那种切割般的寒冷似真非幻,只是幻象中的情形太过诡异,突然的黑暗和静谧让他一时间竟然无法区分。胸口很闷,仿佛有块大石头堵住了呼吸的出口。
“咝咝身边似乎有了轻微的动静。“谁?”他心里这样想着却不敢出声。脊梁处传来阵阵酸痛和冰冷,令他进一步确定是回到了现实。
“油条、许冰诺……你们在不在?”压低嗓子,他轻轻对着黑暗喊了一句。
“嗯”
“在”
“我在!”
黑暗中传来3个人的声音,左皓再熟悉不过,听到声音的同时左皓的心也放了下去,长长呼出一口空气,似乎压抑在胸口的石头也似乎不翼而飞。
“不好!”来不急体味“重聚”后的喜悦,心转念闪,左皓突然想到某件非常重要的时间,他还记得入睡前
挣扎着睁开双眼,在瞳孔慢慢适应后,他终于看到了手机上的时间:4点没有任何停顿。借着手机的光芒他缓缓站了起来,由于他们几人是合衣在客厅而睡,那张木质方桌就在不远地地方,他很轻易地找到了桌上的油灯,在灯芯点燃的那瞬间。房间里顿时被橙色的灯光充满,那一刻陷入黑暗的心灵仿佛被什么托起,暖暖地,有种安心的感觉。
许冰诺等人也都爬了起来,他们似乎从左皓深锁的眉宇中扑捉到了什么,一并紧张起来。
端着陈旧的油灯,火苗微弱,门窗缝隙处溢进的风穿插着火苗的身体。摆弄着四人的身影,巨大的身影斜斜地投射在泛黄地墙壁上,被扭曲得面目全非,风更盛,而影子愈加摇摆,似乎要随着这寒风飘飞出去。
左皓来到了杨善卧房的门口,其他三人紧紧在后,所有人的心里只有一个问题:“杨善是否还活着?”谁也说不清楚这种没由来的担心是源自哪里,而那太过迂回、诡异、似真似幻的梦境给所有人都传达了一种莫名地不安和焦虑。
轻扣房门,“砰、砰、砰。”木门长时间的腐蚀中间已经空去。敲上去有种中空的感觉,在这黎明十分分外响亮,只是屋内却没有回应。
“砰、砰、砰。”再扣木门,木门忠实地传达着声响只是门的另外一侧依然静谧无声。
“咯吱只是轻轻一推。木门应声而开没有任何的阻挠和凝滞。
四人鱼贯而入,左皓端着油灯行在最前,从敲门的那刻起他地心情就一直无法平静,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不安,一切的场景似乎回到了当初别墅里敲开停放母亲遗体房间的门时候地情形。一直揣测着,幻想着门另外一边的情形,虽然只是一门之隔,却感觉隔了万从山。千从水,仿佛门的两边是两个世界,跨入的那刻便等同跨入了棺木,战栗、恐慌、茫然……所有的负面情绪似乎同时涌上来令人目不暇接。
光线很微弱,只能看到前方一米左右的情形,左皓端着油灯离墙边的床铺越来越近。昏黄的灯光慢慢延伸。床上地情形也愈加清晰……
杨善似乎背对他们而睡,全身裹在被褥里。只露出一个花白的脑袋,但是因为背对所有只能看到后脑壳。被褥被包裹得很严实,似乎没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仿佛他只是沉沉睡去。
“杨村长?杨村长?”站在床边,左皓轻声唤杨善,却是没有任何动静。
“杨善!杨善!”殷唯一也发现不太对劲上前唤了两声,轻轻扯了扯被褥依然没有任何回应。
“难道?”众人心神一紧。
殷唯一摇了摇杨善的肩膀,他的身体仿佛没有重心一般,平躺过来,面容呈现在众人面前的那瞬间,所有人绷紧地心弦应声断掉----杨善死了。额头上被砸出很大一个窟窿却没有血水流出,眼睛圆睁,向上翻去看不到眼珠,嘴巴微张,似乎有话要说却终未能出口,双手地五指向内抠,似乎因为痛苦而痉挛。
啪!左皓只感觉手上无力,油灯掉在地上,油撒了一地,微弱的火苗在几经挣扎后熄灭了,四周再次被黑暗笼罩。即便开门地时候几乎所有人都预计到了这样的结局只是这样的结局是他们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也不愿意接受的。虽然杨善的过去无法被接受,虽然接触不多,但毕竟是他们的“战友”。何况他一死,追魂贴上便只剩徐冰诺一人,那也便是预示着死亡的临近。
“怎么办?”“怎么办?”所有人都默默在心里问着这样一个问题。
那个阴魂此刻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