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这个耳机我们以前在那些家伙的身上都看到过,虽然看着不太同,但是其实都是s-96系列产品,不过之前见过的都是4号和7号,这家伙用的这个应该是最好的,初代0号,信号最稳,半点不泄音。”
“s-96?”肖江蹲了下来,她以前也常年和这些玩意儿打交道,但是很显然,在她的世界,没有什么所谓的s-96,她眯着眼看那副耳机,取出一个奇怪的小器械,纤白的手指格外灵巧,不过片刻,那耳机已经被她拆成了零件……
常城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妹子还是个技术兵!”
柏青染倒是半点没有惊讶的神色,“熟悉吗?”
“我能做比这更好的。”肖江不屑地撇撇嘴,后来一想,呃,这才06年,当年他们06年的时候,用的东西绝对还比不上这,直到08年的时候技术上有了大突破,才给他们更新了装备,心中顿时有些凛然,因为从这玩意儿的内部构造来看,她看到了许多熟悉的东西,“军方?”
常城这下更惊讶了,“可以看出来?”
肖江眯着眼,将那些已经被拆的七零八落的零件都扫进自个儿背包,“能看出来,军方的一些东西哪怕表面上造得再寻常,有些东西却没办法掩饰,配件的手法,总是比其他地方造的严谨一些,再刻意掩饰还是有些蛛丝马迹。”如果她不是在部队里呆了这么多年,也不会换了个世界还是这么容易辨认出来。
肖江站起来,一抬头就看到常城古怪的目光,“怎么了?”
常城却没回话,扭过头去拍了拍柏青染,“你从哪里拐来的妖孽妹子!”随即又凑近悄悄说:“这妖孽地有点可怕了吧?”
肖江一脚踹在他脚踝上,“行了,快走吧!有人来了就糟了。”
柏青染往巷子外看了一眼,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昭示着情况并不好,这个时候危机并没有解除,“常城,你去找舜明!阿江,我们走!”
“走?走到哪里去?”一道低沉的声音自巷外响起,接着是一声声靴子
踩在地上的声音,“咚咚咚”,极有韵律。
此时正是六月底七月初的天气,在上海气温已经很高,绝对的夏日感觉,但走来的这人尽管背着光,依旧足以让人把他的穿着看得很清楚。
一身制服,长衣长袖,连领口的扣子都紧紧扣着,脚上一双军靴,系带,裤脚塞进靴子的皱褶仿佛都一样齐整,鞋带系得整整齐齐,靴子擦得干干净净,在这么热的天气里,这人的着装却实在太过厚实,这样的规整使得他的身材完美地展现出来,宽肩、系着皮带的窄腰、长腿,如果是其他人在大夏天穿成这样走到街上,也许会被人鄙视作神经病,但是眼前这人,绝不会有半分的不适合。
这人似乎天生就应该这样穿着,不分季节,不分地点,不分时间。无关容貌,无关其他,气质而已。
他的头发剪得极短,十分利落,背着光的脸虽一片暗影,但可以看到他略显狭长的眼,明亮到冷锐的目光。
肖江立刻察觉到身边的常城骤然紧绷的身体,像一只弓起背的猫,随时要扑上去给这人一爪子的那种剑拔弩张。
“你认识?”肖江问。
常城冷哼一声,“不认识!”
明显认识嘛。肖江点头表示了解。
“常城!你平时胡闹也就算了,但这件事情不是你能参与的,回家去!”这人的声音同他的制服一样冷硬。
常城冷笑,“常北,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
肖江瞪大眼,哇哦,这俩什么关系?
这个叫常北的男人冷冰冰的眼神从常城身上滑过,只稍稍打量了一下肖江,就落在了柏青染的身上,“青染,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常北。”柏青染口吻也只是淡淡,不知道为什么,肖江觉得他的语调中有种复杂的情绪。“我原本就在猜测,那个人究竟是谁,现在看到你,忽然就有了答案。”
对面的常北依旧平静,倒是常城浑身一震,“不会吧?!”他可是参与了柏青染调查某些事情的,可是猜测的时候,他怎么也不会猜到自家人的身上。
柏青染摇摇头,“别多想,不是常家。”
常北长长出了口气,他皱着眉看向沉默不语的常北,猛然间瞪大了眼睛,“不会吧?”这三个字比之前那三个字语调要高许多。
“青染,我们为什么就
不能合作呢?”常北说,这人即便是应该和人拉关系叙旧的时候,口吻依旧显得硬邦邦的,没有一点温情。
“合作?”柏青染微微挑眉,“当初那位是怎么和我外公说的?我外公又是怎么答复的?”
常北沉默。
柏青染冷笑,“如果不是我外公拒绝,他和我外婆也就不会那么早死,我母亲也就不会出车祸不是吗?现在你又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
“那么你的答案呢?”
柏青染失笑,“常北,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抓起来。”常北冷冰冰地吐出这三个字,掷在地上仿佛都能哐啷作响!
四周的黑影渐渐聚来,柏青染不动,只是拉着肖江的手,肖江也不动,她已经打开地图,在她的眼前清晰浮现四周围的敌人身影!巷子外面居然有这么多!看来不仅仅是这里,之前在百战酒吧中对他们动手的人也没有离开,如果在这里动手,恐怕也会惊动其他人。
不过——惊动也未必是坏事,如果情况乱了起来,才好浑水摸鱼。
“慢着!”跳出来的自然是常城,“常北!你不会真的这么狼心狗肺吧?”
“抓起来。”常北只是重复,根本不理会他。
然后,肖江看到的就是常城义无反顾、勇猛无匹地——朝常北扑了过去!
“咦!”肖江猛然间瞪大眼。
柏青染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瞥了她一眼说:“常家是正宗峨眉派的传人。”
“不是东北人吗?”常城那虎背熊腰的高大样子居然不是东北人?
“他应该勉强算是吧,在东北出生的。”柏青染说,“常家是后来才迁到东北去的,祖籍在峨眉山。”
但是……肖江皱起眉来,这么大的个子忽然掏出两根纤长的、精致的——呃,似乎是小说中的女侠们才会用的峨眉刺来,不会让人大跌眼镜吗?
更让她惊讶的是,对面那个制服系常北也掏出一双峨眉刺来,这,果然是一家的……
常城这人表面粗豪,但是柏青染说过这人其实内心细腻,这么想来和这峨眉刺也挺相配。峨眉刺因其短小灵活,所以打起来丝毫不见刀光剑影,却暗险频频,因为这刺双头尖锐,套在指上之后,运用抖腕和手指拨动,使其转动。刺、穿、拨、挑,一不注意就要伤于刺下
!
但常城与常北显然对这武器都熟悉至极,常北在常城扑上来的时候还有闲暇出声:“抓住他们!”
子弹划过柏青染的胳膊,“嗤”地一声响,将他本来就已经被那诡异墨莲烧坏后背的衣服多划出一道口子,但只在他的皮肤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估计不久就会消失不见。
巷子里狭窄而黑暗,柏青染朝肖江稍一示意,一个起跳就落在了巷子边的墙头,肖江见这巷子并不高,直接起跳接一个踏云二段跳就上去了,但常北那边带来来的人显然不少,“砰”地一声响,竟是有人开了枪!
“谁敢开枪!”常城厉声叫,攻向常北的套路更加凌厉,几乎都是要他性命的架势!
常北与常城有七八分相似的面容沉凝如水,“抓活的!”终究还是下了这个命令。
“呵,常中校似乎有些麻烦啊。”从巷子外走来四五个高高矮矮的身影,“咦,影也伤在他们手上?”
常北一脚朝常城踢去,常城敏捷地闪开,嘲弄说:“常北,你还是算了吧,从小你有哪次赢得过我!”
常北却冷冷一笑,“常城,你还是太天真了。”
“什……”他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背后突然出现了一只手掌,并指成刀,一下子砍在他的颈侧,常城哼也没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常北拍了拍手,“我早就说过,影装的常城一点都不像,是你们不信。”
黑暗里渐渐溶出一个一身黑色衣服的男子,他穿黑色中山装,黑发微长,看着倒像是四五十年代的文艺男青年,面色苍白清秀,甚至带着几分病态的羸弱,如果不是刚才一下就打晕了常城,实在很难想象这个男人有多大的力量。
“再不追,他们就跑了。”男子淡淡说,声音暗哑。
“司林,有你在他们怎么逃得了?别忘了晚上可是你的天下呢。”之前说话的男人接话,在场众人之中,唯有这个男人的样貌最适合这条酒吧街,这人穿着紫罗兰色的衬衫,紧身黑色牛仔裤和一双卡其色的靴子,头发挑染几缕紫色,一双眼眸都泛着妖异的紫,如果肖江在这里,绝对怀疑这家伙戴着紫色美瞳,因为这人的脸部轮廓明显是东方人的样子,没有一点混血的感觉。
那个叫司林的黑色中山装男子检查过躺在地上的影,“没事,只是昏过去了。齐夏,你似乎忘了阿莲已经重伤,不知道能不能挺过这
次,我很怀疑我的异能会不会被她识破。”
一听到这话,几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齐夏旁边一个矮个子少年不耐烦地扯了扯头发,“说这么多干什么,再不去追都跑了!”
“呵呵,别这么急,只要在上海,他们逃得到哪里去?”齐夏轻笑,“有小镜你的镜子,到哪里都没用。”
少年的手上握着一柄古意十足的长柄镜子,映照着他黑漆漆的瞳仁,显得有些诡异,但很快,镜面像是漾开波纹,竟然渐渐浮现柏青染和肖江的身影!
“他们遇上英国佬了。”小镜皱眉。
“我们去追。”说话的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少女,她的旁边站着一个看着和她一模一样的少女,显然这是一对双胞胎。
司林将地上的影拎了起来,丢给了齐夏,“我和阿阡、阿陌去追。”说完那身黑即刻隐没到黑暗里,仿佛没有出现过一样。
双胞胎少女的身形无比轻盈,跳上巷子墙头的姿态就像翩飞的鹤。
齐夏耸了耸肩,“常中校,看来我们需要借你的车先离开了,阿莲和影都需要及时得到治疗。”
常北点点头,将手中的车钥匙丢给了齐夏,“你们先走。”又点了一个跟着来的特种兵去给齐夏开车,因为他知道这家伙的开车技术极其恐怖,他实在不想一会儿就接到电话让他去派出所领人。
齐夏带着小镜出了巷子,常北看着他们离开,一转过身来,明明应该被打晕躺倒地上的常城竟然不见踪影!
常北面无表情地站着,“去,看看是哪位兄弟被打晕了。”果然,这家伙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狡诈。按了按耳机,他清晰地听到司林报告给他的方位,抬脚往巷子外面走去。
就算你执意要帮柏青染又如何,我们——又怎么是你们能够对抗得了的,常城,你果然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幼稚天真!
巷子外的酒吧街飘着不知从哪里传来的酒香,几个穿着时髦的年轻男女在路灯下私语,充满着暧昧的气息。
忽然几处黑点悄无声息地划破空气朝常北袭来!他身形不动,套在指上的峨眉刺却骤然横飞出去!
黑暗中血液溅起,血沫横飞!
常北只是朝那个方向看去,冷峻不可亲近的面容在灯光下显得俊朗却如冰霜一般不见半点柔和,“愚蠢。”他冷哼一声,丝
毫不在意这种小小的试探,只是慢慢做了一个割喉的姿势,然后继续抬步向前。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至于那几个隐在黑暗中的日本杂碎,自然一个都不能活!
夜色凄迷,霓虹闪烁,不知有多少人躲在暗处悄然盯着整条街上的动静,而这一切都只冲着那两个人而已。
肖江和柏青染对此完全明白,不过却没有半点畏惧之心。
“柏先生,不知我们能否谈谈呢?”笑得一脸亲和的凯拦在街道那头,肖江甩了甩酸痛的手,想不到柏青染这人能跑到这种风驰电掣的速度,可怜自己这条被他扯住的手臂,幸好这具身体很非人,否则非得脱臼了不可。
柏青染停住脚步,“谈什么?”
“不如我们找个隐秘的地方,也好解了柏先生此时的困境。”凯说着,一招手,并算不上多宽敞的酒吧街那头即刻开来一辆黑色大奔,窗玻璃摇下,开车的意外是那位短发的利落女郎。
柏青染停在原地,似乎并不着急,仿佛正在考虑凯的提议。
凯十分绅士地等待着,并不催促,过了一会儿才说:“再不走恐怕就有些麻烦了。”
肖江回过头去,果然看到两个从屋顶上飞奔而来的身影!
这条街上的建筑并不高,那两个纤细的身影如两只飞鸟,轻盈地在屋顶上起落,身姿曼妙,又被黑暗掩盖,如果不是仔细看去,并不显眼。
柏青染的脚步动了动,似乎想先上了车再说,肖江却忽然拉住他,“等等!”
“应该是常北的人。”柏青染皱着眉。
肖江摇摇头,因为这两个人对她并没有恶意!她看着那两人,隐约感到她们就像是曾经游戏里的黄丨色怪,是不会主动攻击他们的,真是奇怪!
凯遗憾地看着他们,“墨染小姐似乎并不喜欢我的提议?要知道我们绝对是真心实意地要同柏先生合作!”
“抱歉,我对你提出的合作一点兴趣都没有。”柏青染毫不犹豫地拒绝,显然选择了相信肖江。
凯叹了口气,“那好吧,下次见!柏先生,希望您有一个美好的夜晚!”说完竟然毫不犹豫地钻进车子里,车子呼啦一下开走,居然没有半点留恋!
眨眼那两个少女就倒了跟前,果然,其中一个少女只是仔仔细细打量着柏青染,忽然说:“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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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少女也皱了皱脸,露出一个极其可爱的表情,“果然很好认啊。”
黑暗的角落里司林渐渐显现踪迹,“即便是在人群之中也能轻易认出来。当时给我们的特征就是这一句吧?”
“嗯啊,不过说得真正确。”不知道叫阿阡还是阿陌的少女嘻嘻笑着,“司林,我们抓不住人回去常北肯定会发脾气呢!”
“我管他!”司林撇撇嘴,“放心吧,我给他的方向绝对跑不到这儿来。柏青染,我们之中有个叫小镜的孩子,可以通过镜子监视旁人的行踪,我现在已经用我的异能把这一片都包围进来,他的镜子里面看着应该都是黑的,但是这种状态我并不能维持太长时间,否则以齐夏的谨慎,肯定会起疑心。”
柏青染挑眉看了看肖江,似乎对她刚才知机阻止跟着凯他们离开的行为有些兴味,她是怎么知道这几个人没恶意的呢?
“所以,我们只能长话短说。”司林的声音渐渐慎重起来,阿阡和阿陌谨慎地朝四周搜索了一圈才点点头,司林看向柏青染,吐出一句话——
“博士要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嗷嗷嗷,本来要写巨长巨长的,结果我困得都要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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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0
听到“博士”两个字,柏青染的眉毛都没动一下,只是微笑,“博士要见我?”
司林点点头,“放心,我们会在今晚想办法打碎小镜的镜子,这样他为了找下一个镜子至少有两个星期不能再使用这个异能,明天下午三点,联华商场六楼西北角的试衣间。”他匆匆把话说完。
柏青染却翘了翘唇,吐出一句话来,“我可不认识什么博士,为什么要去见他?”
司林一愣,连那对双胞胎姐妹都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
“更何况,我对于不认识的人,向来很有戒心,抱歉。”
司林猛然间皱起眉来,“你不认识顾博士?”
“啊。”柏青染轻轻应了声,“从来,都没有见过。”
阿阡阿陌对看一眼,对着他说:“博士绝对是这世上最值得信任的人。”
“我不知道你身上究竟有什么事,但是现在常北要抓你,齐夏要抓你,还有很多人要抓你,比如今天的这些个美国佬、英国佬,甚至是那个日本人,不要相信他是来参加什么武术大会的屁话!柏青染,博士不会害你的!”司林的语速越来越快,忽然他的脸色一白,朝双胞胎姐妹使了个眼色,“反正我的话已经带到了,去不去是你的事!”下一瞬他的身影立刻没入了黑暗,而那对双胞胎姐妹轻盈地跳上墙头,极快地离去了。
肖江看了看柏青染,“不认识博士?”说什么鬼话。
柏青染一笑,“我确实没有见过他。”他想了想,补充一句,“现实中,面对面。”
“但是网络上大概很熟?”
“嗯。”柏青染漫不经心地应了声,“不仅仅是这样,我其实见过他的照片,很多次。”
肖江这回微微有些诧异,问:“在哪儿?”
“这儿。”柏青染轻轻地说,从脖子上取下一根项链,这根项链有着毫不起眼的银白色细链子,看着甚至不像是白金,而是已经有些发暗的银,与柏青染这样的人并不很相配,不过自从肖江看到他的那天起,就从没有见过他把这条项链取下来。
项链下端是银白色坠子,似是藏银的质地,古拙简洁,雕琢地极为精细,他托着项链给肖江看,手指不知道往坠子的哪里按了一下,那枚坠子居然发出“啪”地一声轻响,从中打开!
“咦?”肖江轻呼,要知道,这个坠子如何也看
不出中间裂开的痕迹,要怎样精细才能把这个能打开的银坠制造得这样浑然一体?而这个坠子左右分为两瓣之后,其中居然有一张小小的黑白照片,另有一枚简洁朴素的戒指,这张照片紧紧贴着其中一瓣,这样一看才瞧出来那枚暗银色的坠子居然是个空心的赝品,那枚戒指完全占据了它的内部空间,圆形的银坠不过比戒指稍稍大出一小圈而已。
那张黑白照片虽然很小,一眼看去仍旧十分清晰,其中那个女人明显是她才见过的柏青染的母亲,不过照片上的她要年轻许多,看着十分优雅美丽,与她亲密靠在一起的男人戴着大大的黑框眼镜,照片上看来有些木讷,他的五官无疑是好看的,但站在柏素郁的旁边却让他显得有些暗淡,只眼镜后的那双眼镜看上去明亮而幽深。
戒指细巧,很明显是一枚女戒,泛着幽幽银白的光,没有一点出众的地方,唯有缀着的那颗宝石极其漂亮,很小很小的宝石,只有米粒的几分之一大,却有着惊人的璀璨光芒,骤然看去仿佛要被那纯粹深邃的紫吸进去!
“紫钻?”肖江疑惑,“这世上有天然的紫钻吗,处理品?”她没有问照片的事,很显然,柏青染知道照片上的这个男人就是顾博士,而以这张照片来看,他应该是怀疑这个男人就是……他的父亲吧?
柏青染目光一闪,“不,天然的。”
“天然的?”肖江皱着眉,“我只听说过有粉钻和血钻,但是紫色的钻石多是人工加工的,而且,这个紫得好奇怪……”即便是紫钻,她总感觉不会有这么摄人心魄的光芒。
柏青染将那银坠合上,随手就把项链挂到了肖江的脖子上!
“干什么?”肖江一时没躲开,瞪着眼睛问。
柏青染将手放在她的脑袋上,顺手拍了拍,“送给你。”
“喂,说过多少次,别像拍小狗一样拍我!”肖江拍开他的手,但是下一个瞬间她的身体腾空而起,在那一瞬间她立刻立刻反脚朝抱起她的那个人踹去!这纯属习惯问题,当一个人的身体经过了太多次训练,在遇到这样的事情时比较容易形成条件反射……
柏青染闷哼一声,“真狠。”但脚下已经用劲,往酒吧街的暗巷里窜去。
肖江翻了个白眼,知道她的一脚对柏青染造不成任何伤害,但柏青染奔跑的速度仍然让她吃了一惊,她知道这家伙是身体上的强化,力量和防御都大得惊人,但是从来不知道这人的速度
也这么可怕!
风刮过肖江的脸颊,她看着巷子不停向后倒退而去,偶尔听到嘈杂的声音,他会立刻避开,动作十分灵巧。
肖江索性打开地图,繁复错杂的巷子即刻一览无遗。不时有纷乱的脚步声响起,这条原本就不平静的酒吧街暗巷在这个夜晚显得更诡谲不安起来。
肖江原本想提示柏青染,却发现这人对酒吧街的路线熟悉得很,看似躲避其他人随处乱窜,但刚过不就,就从一处围墙跳过直穿过一幢屋子的庭院,不多时就回到了上海繁华嘈杂的大街上。
车水马龙,霓虹闪烁。
上海的街道依旧繁华安然,肖江的脚轻盈落地,不过瞬间,她已变成一个寻常小女孩儿的模样,马尾,齐刘海,白衬衫,百褶裙。
柏青染鼻端架着一副黑框眼镜,遮住了极其引人注目的眼睛,这才掩去了一些光华,只是修长高挑的身形依旧优雅出众。他牵着她的手,就像寻常兄妹一般,融入了上海的人群,难以寻觅。
肖江眯着眼看向高耸的东方明珠,外滩的繁华依旧,恍惚间她觉得与她的那个世界一般无二,但不远处高高伫立的广告牌又告诉她,这决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上海。
因为广告牌上那个女星妖娆魅惑的姿态于她而言十分陌生,而柏青染却指给她看,“那位就是时翠珍。”
的确十分美丽,能闻名到好莱坞的女子不仅有着东方式的优雅端庄,更有种经过时间淬炼才会沉淀下的风流气韵。
趴在外滩的栏杆上,她的黑发飘扬在夜风里,“明天去联华商场吗?”
柏青染学她将半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栏杆上,面容清冷,即便是在人群之中,他不说话的时候依旧有种独自站在空旷处的寂然,侧着头说:“我很想任性地说不去,但是可惜却没有任性的资格。”
肖江有些怜悯地拍了拍他,但随即想起她那两个各自再婚之后变得越来越陌生的父母,目光看向不远处璀璨的灯火,“你都这么大了还任性个什么啊,当自己是小孩子么!”
柏青染笑出声来,“倒是你现在是一副小孩子的样子,可惜性格和小孩子相差太远!”
肖江低头看着自己完美无缺的手指,几乎似是白玉雕成,虽然外表她与一般人并没有什么两样,但是仔细看去却让她自己都感到触目惊心,这样虚假的完美漂亮,又哪里像是寻常人?
》
柏青染似乎直到她在想些什么,久久沉默后才说:“阿江,你知道吗,你来的那个夜晚,正是我最绝望的一天。”
肖江惊讶地抬头。
柏青染并不看她,“比外公去世,外婆离开,母亲车祸的那时候,更让我感到绝望疲惫的一天。”他的声音淡淡飘散在夜风里,“直到那天我才知道原来我们一家都是猫爪子下的老鼠,如果不是他们并不想一下子做绝,我们一家早就没有了活路。”
“今天要抓我们的那些人是军方的,任何地方任何国家,掌握着军队这支武器的人永远是最强大的。”肖江轻轻说。
“不。”柏青染摇摇头,目光渐渐凛冽,“其实这件事的起源并不是军方,而是一个人,那个人,也姓顾,研究院里有两个顾博士,一个是他,另一个就是那个老巫婆。”
“老巫婆?”肖江忍不住笑。
“如果不是老巫婆,有哪个母亲会舍得拿自己刚出生三个月的女儿去做异能研究?直到现在,她的女儿仍需要依靠药物来抑制体内异能研究留下的后遗症。”柏青染顿了顿,“所以我根本无法理解常北怎么会去帮她。”他看向肖江,“要知道,那个可能一生都要忍受痛苦的人,正是常北的母亲。”
肖江一怔,“你说的老巫婆,是常北的外婆?”
“对。”柏青染轻轻说,“我从小就认识常城一家,包括常北,还有他的母亲,崔伯母是个很好的人,那位老巫婆我只见过一次,她那时对我冷冷淡淡的,看着有些严厉,不过她从来都对非异能者没什么热情,只对异能研究极为狂热。”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叹了口气,“那天,我刚知道这一切灾难的来源,我心心念念想知道的真相,几乎让我承受不起。”他弯了弯唇角,“就在那时,你忽然出现在我的浴室里。”他看向肖江,眸光如水,“那时候我忽然觉得,是不是该死的贼老天终于眷顾了我一次,在最绝望的时候,把你送给了我。”
肖江几乎不能与他灼然的眼神对视,只撇开头:“什么叫送给了你!”她用手支着下颚,“怪不得你这样相信我,你这人一看就不是太容易信任别人的人吧!就算亲近如常城他们,也不知道你的秘密。”却轻易地告诉了她,原来如此。
“啊。”柏青染轻轻应了一声,“我一直一直很渴望有一个能听我秘密的人,因为当一个人要守住的秘密太多,真的会很辛苦。”
肖江也
笑了笑,“你告诉我吧,告诉我,我在这个世界也找不到任何人去说。你知道我最大的秘密,你用你的秘密来交换,倒也公平。”
柏青染没有在意她刻意说得理智的话,“和你说一个我心里最大的秘密吧。”
“是什么?”
“那个顾博士,是我最恨的人,他是我们一家噩梦的根源。”他说着这样的话,语调却平静如水。
肖江并没有问他是哪一个顾博士,是他的父亲还是那个老巫婆?“那明天去吗?”
“去。”
“去见他?”
“嗯。”柏青染的黑发被夜风吹得微微凌乱,平光镜面后的一双眼睛清清冷冷,“不过,我很讨厌这种偷偷摸摸的方式。”唇角渐渐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以我的方式见他,而不是在那个什么狭窄的试衣间。”口吻轻蔑。
肖江饶有兴趣地看过来,“哦?”
柏青染歪着头乐了,“你也怀疑我的本事?”
“不,我从不怀疑你算计别人的本事,但是现在的上海到处是要找我们抓我们的人。”她指了指他口袋里的手机,“你不也因为这个才没有联系常城他们么?”
柏青染眯了眯眼,“其实我还有别的方式和他们联系,而且上海这个地方——”他顿了顿,笑得惬意,“是全中国最鱼龙混杂的地方。”
“那不如把这潭水搅得更混一点?”肖江也笑弯了眼睛。
柏青染一拍手,“阿江,我们的想法还真是不谋而合!”他直起身子,“那么,今晚还真是没有睡觉的时间呢……”他揉揉眼睛,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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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许多人而言,这都是一个难眠的夜晚。
已然渐渐夜深,整个上海却依旧繁华热闹,霓虹璀璨。
在柏青染与肖江融入上海街头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正盯着他们,但不知为何,都骤然失去他们的踪迹,那两个人就像一滴水流入了大海,竟然根本寻不到半分痕迹。
常北与齐夏那边,小镜的镜子莫名其妙地碎裂,连人都发起了高烧,而之前被肖江打伤的阿莲至今还昏迷不醒,影的伤虽然不重,但至少短期内无法再使用变身异能,正是焦头烂额的时候,传来了完全失去柏青染他们踪迹的消息,不仅是他们,常城和杨舜明都同时连个影子也不见,不禁让
他们脸色难看起来。
齐夏脸色阴沉地坐在沙发上,此时他的眼睛已经完全恢复成了黑色,没有一点之前紫色的影子,看着不过一个正常的秀气青年,不复紫眸时的邪气,不过一双眼黑瞳里仍然透着隐隐的紫,有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寒凉刺骨。
常北仍旧一身制服,在这个沉闷的上海夏夜,他却依旧浑身上下严谨肃然,额际连一丝汗渍都无。
“这只有一个解释,你的人当中,有他的人。”常北平平说道,只是在陈述事实,不带半分情绪。
齐夏的脸色更坏了,“不要轻易下结论!”他实在不愿意怀疑他手下这批人中的任何一个,虽然说不上与他们有多深厚的感情,但是自从他们分派到自己的组之后,并没有一个是惹是生非的性子,他也对这样的小队状况很满意。
常北却只是盯着他,“你自己也发现了不是吗,很多事情并不是那么巧,最值得怀疑的人你应该心中有数。”他顿了顿,“其实并不奇怪,有一件事,她托我告诉你。”
“顾院士?”齐夏脸色一亮。
“嗯。”常北淡淡点头,“你该知道,研究院里有两个顾博士。”
齐夏撇嘴,“另一个,那个老好人么?”
“我知道你对顾博梓博士没多少尊重的意思,但是你要知道,他是整个研究所中最受尊敬的人,即便是她也比不上。”
齐夏沉默了,他不喜欢顾博梓当然也是有原因的,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常北所说的,他确实是整个研究所中最受尊敬的人,没有之一。“但他并不肯和顾院士合作,真是不知好歹,如果他愿意的话,他的能力对顾院士有大用处。”
常北双手自然放在交叠的膝上,背脊挺得笔直,眸光平静,“我要告诉你的是,柏青染是顾博梓的儿子。”
“你说什么?!”齐夏惊得跳了起来,“这怎么可能!那个柏素郁,不是丈夫早就过世了吗?”
“柏青染是柏素郁与顾博梓的儿子。”常北说,“那个小姑娘,叫柏墨染的,很可能也是他们的孩子。”
齐夏震惊莫名,呐呐道:“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