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王将军尽管说来”章邯大笑道。
“我军近二十万大军长期在赵地驻扎,不知军粮如何筹措,万一敌军采取袭扰我方粮道的策略,我军又如何应对”王离说道。
王离的担忧并非多余,时至今日,帝国已经国力大损,除了就地筹粮之外,真正支持大军军粮的地方也只剩下了关中和巴蜀两处,一旦叛军分出一支袭扰粮道,帝国的军队必定陷入粮草无继的窘境,这样下去,不用说和叛军决战,饿也饿得差不多了。
章邯转身,手指背后的地图大声道:“王将军的顾虑确实不错,为防叛军对颖川、南阳、荥阳一带的袭扰,我已下令从关中增调了部分军队驻防,由杨熊将军统一指挥,并命令以上诸郡的守卫部队严加防范,加紧清剿辖境内的叛军势力。”
在说到杨熊的时候,章邯将目光投向了座中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瞧他这样子,确实人如其名,但愿头脑不要和熊一样才好
“傅校尉,你将成为杨熊的副将,主要任务是保卫帝粮草补给中心雍丘、昌邑两地的安全,并协助剿灭在附近活动的叛贼”就在傅戈胡思乱想的时候,章邯转而对他下达了新的命令。
“诺”傅戈站起,大声的应充道。
昌邑,位于黄河以北,一旦帝队准备长期围困巨鹿,抵达雍丘的粮草辎重想要运输到那里,就需要再在中间建一个屯粮的地方,昌邑城池险峻,四周地势开阔,正是易守难攻的好地方。以傅戈现在接近一万的兵力,单纯的保卫雍丘、昌邑并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真正困难的是如何保证军粮在运输过程中不出现问题。运粮部队行动缓慢,又必须走水道,一旦叛军不间断的进行袭扰,将很难保证粮草的安全。“傅校尉,今后还要仰仗你多多关照了”杨熊朝傅戈客气的打着招呼,但他却没有走过来,傅戈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些许不屑与傲慢,他是在等自己这个副手上前去问候。
章邯配备给杨熊的主要是从关中调来的二线军队,他们主要是从各个郡县的郡兵中抽调来的,战斗力和帝国的正规军有不小的差距,不过,人数却并不少,除去傅戈的一万人外,直接归附杨熊统御的部队总数接近了三万。
也许,在杨熊的眼里,傅戈这个从小兵一步步晋升上来的校尉实在算不得什么,他的祖先更荣耀,他的资历更老,他的部队人数更多,他的爵位更高,如果说傅戈还有什么能够和他一比的话,唯一的就是战功了。
因为,傅戈今天的地位,完全是用鲜血与生命换来的,而杨熊,他调去平叛的第一仗就被项羽打了个落花流水,四月间,在城阳,杨熊遇上了项羽和刘邦的叛军,结果可想而知,当然,他也可以用东阿一战的失败挤兑傅戈,毕竟在项羽和刘邦面前谁也没讨到便宜。
“我和涧间将军完全同意大将军的方略”出乎傅戈意料的是,在最后表决的时候,王离手下的两员大将苏角和涧间选择了章邯的方案。
最终,此次在邯郸城召开的军事会议在章邯的周密计划下顺利结束了,王离率领的十万帝国北方军精锐将继续围困巨鹿,而章邯将率领二十万军队驻守棘原以为接应,这样,两支大军相互呼应,不论叛军有多少兵力杀来,他们都不得不面临腹背受敌的窘境。同时,为了保证北方军团的粮草供应,在棘原和巨鹿之间,将修建一条专门运输粮草的甬道,鉴于这条甬道的重要性,保卫它的任务交给了北方军团中最著名的猛将苏角。
这个计划看起来相当的美妙,大将军章邯也通过这一方案确立了帝队统帅的地位,对他最具威胁的王离在这次较量中完全失败,傅戈看到在离开议事军帐的时候,王离黝黑的脸上阴沉沉的,没有一丝高兴的样子。
将帅不和,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本来,王离在北方的平叛行动进行得相当不错,虽然没有章邯击杀项梁那般的风光,但临济一战击败齐魏联军,书信劝降赵国大将李良,赵王武臣被杀,这些功劳都是记在了王离名下的,可是,等章邯这一北上,攻取邯郸的功绩成了章邯指挥的,兵围巨鹿全歼叛军的战略也是由章邯制定的,王离完全失去了指挥的权利,而更让他感到不快的是,他手下的两员大将苏角、涧间竟也投靠到了章邯那边。
细究原因,大将军章邯能够成功拉拢苏角、涧间,可能还是因为王离在蒙恬死后对朝廷的屈服态度,北方军团是由蒙恬一手创建起来的,象苏角、涧间这样的边防大将对被迫服毒自尽的大皇子扶苏和将军蒙恬都相当的敬重,当初,若扶苏和蒙恬不为假诏所迷惑,率领近三十万边防军精锐从直道猛赴咸阳,也就没有今天的二世皇帝了,扶苏为人仁厚,深为百姓们爱戴,就连陈胜、吴广在揭竿而起时,开始时也是借了扶苏的名义,如果真的是扶苏登上了皇位,可能帝国也不会落到今天这般摇摇欲坠的困境。
对于傅戈来说,王离和章邯之间的争斗他没有兴趣,也没有资格参与,到现在为止,傅戈充其量不过是一个低级的校尉,他只率领了一万的二线部队,就算巨鹿一带若真的发生决定性的战役,他也没有能力去改变或影响战局的发展。
大功劳都是由苏角、涧间、章平、董翳这些高级别的将军们得的,傅戈甚至于连一只偏师的统领都不是,他只是杨熊的副将,他的任务是保卫雍丘和昌邑两地的粮草,这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他的部队不会为饿肚子而苦恼,而且会从中获得一些好处,最大的好处就是不用去担心军饷从哪里来了。
正文 第六十节 铁臂合围
大秦二世三年十一月初二,傅戈率领着一千精兵运送粮草到了昌邑附近,最近一段时间,巨野泽一带盗贼出没,他们不断的袭扰帝的粮食补给线,让护卫押送粮秣的部队头痛不已,倍受折磨。提供
一旦护送的军队兵力不足,那些盗贼就会一哄而上将粮秣抢劫一空,这使得傅戈不得不出动更多的士兵,这样一来繁重的护送任务极大的消耗了士兵们的体力,军队的士气也很是低迷。
傅戈当然明白不想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可是面对熟悉水泽地形,又习惯采用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策略的盗贼,寻常的大规模清剿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在事实面前,傅戈不得不承认盗贼的战术相当的实用,依仗对地理和环境的熟悉,就算帝能够咬住了他们的尾巴,这些盗贼也能够很轻易的摆脱追杀。
没有百姓的支持,没有精确的情报,没有高昂的斗志,围剿工作就象瞎了眼的苍蝇,四处乱窜却辩不清方向,还有傅戈现在手里的这些军队只熟悉平原上的两军对垒冲杀,对水泽地带如何作战却是一无所知,这又怎能打胜仗
春秋时的大兵法家孙子有句名言,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经过将近一个多月的艰苦细致的排查,傅戈终于探知了袭扰他的盗贼人数大约有三千人左右,他们的首领是一个叫彭仲的家伙,不过,更多的人喜欢把他叫做彭越,越者,简而言之就是杀人越货的意思。
一千押粮士兵,对于盗贼来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诱惑。
一口吞下有些卡住喉咙,但若是放过这条大鱼,彭越必不会甘心,尤其在他屡屡得手之后,而最重要的是傅戈还准备了一个更大的诱饵:传言为了确保此次押送万无一失,作为帝左军校尉加昌邑主将的傅戈将亲自负责沿路的安全。
如果能有机会杀死傅戈的话,昌邑的守军将会陷入群龙无首的困境中,这对于彭越来说将是攻取这座粮仓的最好机会,有了粮秣,彭越就可以扩大自己的队伍,摆脱盗贼头目的身份,成为真正的一方叛军首领。
以身亲诱,对于傅戈来说着实是一步冒险的招法,但若不如此,又如何能根除彭越这个隐患。
为了筹备这次围剿行动,傅戈已暗中动员了驻守在雍丘、陈留、昌邑的帝队,参与的总兵力将达到八千余人,这次围剿行动被命名为铁臂合围。铁臂一共有三条,其一是从雍丘过来增援的帝精兵二千人,其二是从陈留方向渡河北上的郦商部三千人,其三是昌邑驻军约二千一百人,再加上押送兵士一千余人,这样大规模的军事缔结对于总共才掌握了一万余军队的傅戈来说,已是可以出动兵力的极限了。
彭越若是不来,那是他的运气,彭越若是敢来,管叫他纵算有三头六臂万般能耐,也逃不脱这一张精心布下的天罗地网。
巨野泽西。
驿道。
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从雍丘一路赶过来,竟然风平浪静一次也没有遭到盗贼的袭扰,只要再过一晚,明晨一早就能到达昌邑了,难得的完成一回轻松自在的任务,士兵们紧张的情绪也放松下来,他们开始选择扎营地点并安置行军灶做饭。
扎营的地点就在巨野泽边上靠驿道的一处宽敞地方,这里汲水相当的方便,又有开阔的视野,如果有异常情况的话,巡哨的士兵能很早发现,对于人生地不熟的押送士兵来说,这一点非常的重要,及早做好战斗的准备,意味的就是在战场上少付出血的代价。
“禀将军,粮船已全部靠上泊岸,是否要加强夜间的守卫”一名什长急冲冲的从粮船上跳下来,跑到傅戈身边问道。
傅戈抬头看了看暮色中的水泊,一群秋雁不知怎的,扑愣愣的拍动翅膀惊叫着飞向天空,它们排成了一个人形的队列,在领头雁的带领下,朝着遥远的水泽深处而去。长天一色的景致让人心旷神怡,一如他此时的心情,有一些紧张,更有一些的激动。
看着雁阵越来越远,傅戈的脸上慢慢露出一抹笑容,道:“当然,命令士兵在营地点起冓火,同时拔出两个小队在粮船周围巡逻”
火,是驱散黑暗的最好方法。
若连这个都想不到,反而会被彭越看出破绽,同样,若在粮船附近不安排巡逻士兵,彭越也会心有疑虑。
一个好的猎人,布置的陷阱应该是天衣无缝的,而傅戈,正在试着做一个好的猎人。
只不知,彭越会不会成为第一个猎物。
暮色日渐加重,白天虽然没有下雨,但却有云层遮在半空中,晚上的时候风越来越大,厚厚的云层紧紧密密的将整个天空都包围了起来,四周漆黑一片,只有风拂过芦苇的声音在兹兹作响。
傅戈和衣躺在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听着外面可能的动静,这一晚,对于他来说,将是不平常的一夜,自从章邯将右军的五千精锐调拔给他之后,这还是他第一次指挥近万人作战,紧张可想而知。
对于正在进行中的这一场围剿,傅戈已报送给了主将杨熊,这一次调动的都是直属于傅戈的部队,杨熊纵算有意见,他也没有办法阻止军事行动,但如果傅戈这一次作战失败的话,几乎可以断定杨熊会立即落井下石,对于杨熊来说,剥夺傅戈这个对他地位构成严重威胁的副将的兵权,并伺机把一万余精锐吞并到自己麾下,实在是一件再美妙不过的事情。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外面依旧没有什么动静。
彭越会来吗
莫非声名显赫的大盗彭越是一个没有胆气和野心,只会欺软怕硬的懦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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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一节 斗智斗勇
“盗贼袭营了,快起来”
“快增援巡逻小队”
终于,傅戈听到了渴望已久的呼喊,当他跑出营帐的时候,看到兵士们已按照昨晚上的布置,有条不紊的分头阻击来敌。提供
“盗贼从哪个方向来”傅戈喝问道,彭越既然敢大胆袭击,就一定有足够的准备,若稍有松懈的话,极可能会面临极端不利的困境。
“禀将军,在南北两条陆路和水泽方向都有簇簇火光来回晃动,目前不清楚有多少数目的盗贼”斥候队长神色紧张的回道,毕竟在这样陌生的环境里和强硬的对手作战,对于帝士兵来说,是一个相当严峻的考验,傅戈能感觉得出,将士们有一点点的惊慌。
南边的陆路连接雍丘,北边的道路接壤昌邑,这两个方向对于押粮部队来说是进退的通道,一旦被盗贼切断,就意味着傅戈的一千士兵将陷入敌人的包围圈中,难道说彭越想一口吞掉他们吗不可能的,彭越纵算有这个想法,他也没有这个实力,况且,在陆路堵击的话,若增援的帝队从雍丘或昌邑驰援,盗贼将有可能陷入到被两面夹击的境地,彭越是一个精明的盗贼头目,他不会做这等风险大大超过收益的买卖,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彭越真正主攻的方向只有一个,东面的水路。
水泽,对于长年活跃在巨野泽中的彭越来说,是再熟悉不过的天然屏障,既可以进又可以退,帝队就算要追击,也比不上他更熟悉水路的情况,从水路进攻,若得手的话,可以夺取粮船立即离开,万一不成也能安然撤退。
“命令二个小队向昌邑方向进攻,务必击退盗贼”傅戈沉声吩咐道。
“二个小队”传令兵没有立即挪动脚步,而是神色惊愕的看着傅戈,他的心里大概在以为傅戈是不是说错了话,一个小队也就百余号人,凭二百余人的一点兵力如何能打得过人数众多的盗贼
傅戈镇定自若的笑了笑:“你尽管去传令,记住告诉两个队长,声势一定要造大,要让叛军知道我们正准备连夜开拔向昌邑方向靠近”
“诺”传令兵喜形于色,大声的领令而去。
这时,东边的水泽方向点点火光越来越近,已经能够模模糊糊的看见有数条小船正朝着粮船急速驶来,在船上隐隐约约的人影晃动。
“弓弩手,准备”
傅戈大步登上粮船,稳稳的站在船甲上层的旗杆下,为了对付彭越,他特地从军中精心挑选出了五百余名水性纯熟的楼船士兵,他们正埋伏在粮船不远的芦苇丛中,他们将是傅戈赖于和彭越对峙的主力,同时,在粮船上,更布置了约一千名的强弓手,密集的箭矢可以在较远的距离很好的给予敌人杀伤,这一次,一定要让彭越尝一尝强弩的厉害。
“射”
伴着傅戈的一声怒喝,早已憋足了一肚子气的弓弩手们飞快的瞄准、松弦、射击,夜色中持着火把的盗贼很快就成为了首选的目标,他们一个个惨叫着坠落到水中。
“卟通,卟通”
盗贼们接二连三的落水,隐隐约约的在船上已看不到人影了,士兵们见到第一波攻击便大获全胜,一个个高兴的大叫大喊起来。
傅戈开始的时候也是分外高兴,但很快他就发现了异常。弩手的箭矢再准确,也不可能让盗贼全军覆没的,而且,他还发现那些无主的船只好象在慢慢的靠近。彭越手底下这些盗贼一个个精熟水性,虽然现在已接近了十月,天气有些寒冷,但对于彭越这些人来说,这一点困难根本算不了什么
所以,他们并不是被射落下水的,而是采取了主动遁水的战术。
潜入水下的盗贼们正在一步步的靠近粮船,傅戈若就此大意的话将会吃大亏的。
“弓弩手,撤退”
几乎在傅戈发出命令的同时,粮船下面开始传来咚咚咚的铁器凿打船底木板的声音,不仅如此,本来平稳的船体也开始左右摇晃起来,一些不谙水性的弓弩手立即站立不稳,连弓弩都把握不住。
彭越竟然潜到了水下,怪不得他敢在傅戈已严防死守的情况下还决定出击,原来他拥有这样犀利独特的进攻手段。
凿穿粮船,傅戈就会陷于动弹不得的困境,若想保住粮秣,就只能死守在这里被动挨打,若想逃脱性命,就只能弃了粮船从陆路逃跑,无论是哪一种结果,对于彭越来说,都是相当不错的结果。
可惜,彭越还是错算了一步,他不可能料想到这根本就是精心布置的一个阴谋。
粮船里装的确实是粮秣,但却只是表面的一部分,在船舱的底部,装满了相同重量的沙土,这些沙土根本没有用袋子包装,直接散放平摊在船舱里,船只一但被凿穿,水就会通过孔洞浸湿沙土,慢慢的,船只的负担会越来越重,最后不是倾翻就是沉没。
彭越袭击护粮部队的目的有两个,一是夺取粮秣,二是看看能不能有机会在傅戈身上得到便宜,在一顿凌厉的箭雨招待之后,彭越应该明白了,傅戈并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对手,而盗贼们遁入水里意味着彭越已将行动的目标移到了粮船身上,对于他们这些长年在水中讨活的人来说,这船能凿就有能力堵,只要能顺利迫使粮船上的守卫部队撤退,他们就能乘机夺取船只,并借助熟悉的水道隐藏到找不到的地方。
果不其然,就在弓弩手撤退的同时,从水中一跃而起无数条黑影,他们一手持着利凿,一手持着明晃晃的短刃,在与帝士兵搏斗的同时,这些人飞快的割断系船的缆绳,正准备将粮船向水泽的中央驶去。
正文 第六十二节 宜将剩勇
在岸上弓弩手的热烈欢迎下,一艘艘粮船很顺利的离开了岸边,开始向巨野泽的深处进发,傅戈甚至能听到船上叛贼们兴奋的欢呼声,他们是在庆祝袭击行动获得了圆满的成功。
“将军,怎么办盗贼夺走粮船了”士兵们神情焦虑的大喊道。
傅戈看着粮船慢慢远去,脸上却是平静得很,一旁的亲兵不解的看着傅戈,他们向他投困惑的目光。
“大家不用着急,等盗贼到了水泽深处的时候,命令楼船士出击”傅戈笑着回答,浸过水的沙土会比干燥时重许多,而且还会有强烈的渗透力,一旦船底的木板出现裂缝,它们就会慢慢的吸收底壁上的水份,这会使得船体的重量进一步加大,如此一来,粮船用不了多久就会沉入水中。
彭越的水性再好,也不可能拖着沉重无比的粮船跑出多久的。在他们绝望无比的时候,由帝国的五百楼船士再施于最致命的一击,就算彭越有万般的了得,也将无法改变失败的结局。
轻舟突进。
稍臾,随着傅戈的一声令下,五十余艘舟船如离弦之箭从埋伏好的芦苇丛中杀出,每艘船上包括舵手在内共十人,每一个人都不穿甲衣,仅持一把近身格斗的利刃,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楚地人氏,他们都是傅戈从军中挑选出来的死士。
在正常情况下,与为数众多的叛贼相比,这五百楼船士着实可怜了点,但现在,情况又迥然不同,避其锋芒,击其暮归,叛贼的士气已经回落的差不多了,而这五百士兵正斗志激昂,此消彼涨,虽不能彻底将彭越势力剿平,至少也能一举将其击溃。
“杀”
“莫让彭越逃了”
远处的水面上,舟船交错,来往穿梭,唯一可惜的是傅戈不谙水性,无法亲率一队将士助战,为了击败彭越这个为患粮道安全的盗贼,在过去的二个多月里,傅戈四处向熟悉水情的老卒、船夫请教,终于获悉了水战的基本要领。
单单是击溃彭越,算不上什么胜利,也没有什么可以庆贺的,傅戈清楚对于彭越这样的家伙,最好的办法就是彻底将他消灭得干干净净,生擒自然是最满意的结果,其次也要击杀,水上的战斗激烈有余,但却乏善可陈,彭越在发现粮船有诈之后,迅速的作出了放弃船只四散逃跑的决定,这是盗贼们一贯采用的伎俩,这巨野泽复杂的水面,就是他们天生的隐藏场所,傅戈就算出动千军万马,也找不到他们。
临近天明的时候,彭越率领着十几个亲信驾船遁入进了密密的芦苇丛中,其它的盗贼见首领逃跑之后,也是个个无心恋战,四散奔逃。
“报将军,我军大获全胜,斩敌首四百余级,俘虏一千余众,只是让那彭越给逃跑了”报信的兵士未等船只靠稳,就急急跳下船,大声道。
与此同时,陆路上也先后传来了捷报,雍丘、昌邑方向的援军成功截住了盗贼的袭扰部队,各俘虏盗贼约三百余众。
“放心,他跑不了,我还有一记杀招准备着呢”得知胜利的消息,傅戈如释重负,笑容也分外灿烂。
彭越毕竟人多势众,不能指望只依靠五百楼船士的冲杀就能生擒了彭越,傅戈的最后杀招还留着,铁臂合围,在陆路上,傅戈派去佯攻的二个百人队自然不会是叛贼的对手,但他还有两支援军可以用,雍丘和昌邑两路援军正好可以分别围歼彭越的偏师,而最后一路,由郦商率领的三千子弟已经从预先探明好的道路端掉彭越的老巢,以彭越总共三千左右的兵力,要想吞下傅戈一千护粮队伍,他只能倾巢而出,现在他的老巢一定空虚得很。
为了筹划与彭越的这一战,傅戈可是顶着巨大的压力,数度置杨熊的命令于不顾,甚至在他告到大将军章邯那里之后依旧我行我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