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几个捕盗,如鲤鱼号捕盗藤猛、鲢鱼号捕盗薛超等也都表示忧虑。
但张鹏飞好似对冒险上瘾了,一力坚持,众人也没有办法,只得领命,谁叫他是千户呢。
当下确定,由陈大钱领章鱼号和快蟹号,再加三条运输船从西面水道杀入;藤猛领着鲤鱼号和鲢鱼号、横蟹号加三条运输船从东面水道杀入;而张鹏飞亲自领着剑鱼号和河蟹号加剩下的四条运输船从南面水道直入。之所以张鹏飞要在南路,是因为苏谷说南面水道地形最是复杂,必须由他亲自引路才行,而张鹏飞觉得他得看着点苏谷。
船队还有二十条小炮艇和海豹沙船,也分别随这三路前进。
张鹏飞又交代,这三路必须大张旗鼓,务必将声势造大,使海盗们弄不清虚实。
而最后一路,由张择善带领剩下的八艘战船,埋伏在七星岩西北远海,只等看到海盗逃出,便断其归路随后掩杀,只等其他三队战船过来回合便能将其一网打尽。
第九十八章 水道鏖战
为防夜长梦多,次ri一早张鹏飞便下令进兵。其他三路战船取了海图后便即进发,而张鹏飞也领着南路船队在苏谷的指引下自南部水道直入七星岩。
放眼四周海上全是悬崖峭壁的海岛,与其说是海岛,还不如说是一座座高高山峰,重峦叠嶂,郁郁葱葱,就如同进入了一个海上石林。张鹏飞站在剑鱼号的船楼上,为这美丽的景sè而倾倒,但他觉得这里的形势虽然险峻,但也没有苏谷说的那么夸张,这些海岛相距都在数十米到数百米以上,他们航行的水道也挺宽阔的,即使最狭窄处并排行上数艘剑鱼号也不会太拥挤。
当然,如果真的是类似那种一线天的地形,任苏谷说得天花乱坠,张鹏飞也绝不可能将船队开到这里来。
苏谷说,别看有的海面挺宽阔,但地下全是暗礁,一不小心就会触礁或搁浅。
在张鹏飞身边除了苏谷外,还有剑鱼号副捕盗邓让、水营总教导杨自立、亲兵营统领孙二虎、情报官梅先生等人,他们都是一脸担忧的四处张望。
水营总教导杨自立以前不过是个字匠,一直在水泥厂任帐房,最近教导司招兵买马他才进入教导司,张鹏飞见他口才不错,以前又有在船上做事的经历,便让其当了水营总教导,这次是他第一次上阵,所以有些紧张。他拿个千里镜观察着周围的山峰,突然指着其中一座山峰道:“大人,那山上好像有人”
其他几人也各自举起望远镜向那山峰看去,果然在山顶发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不一会山顶便燃起一道狼烟,不用说,肯定是向海盗报信了。
“要不要让海豹去收拾他”邓让问道。
“不用了,张鹏飞收起千里镜,“让各船发铳发炮轰击,以显我军声威,震慑肖小。”
旗手将张鹏飞的命令发出去,不一会便听到铳炮声大作,硝烟弥漫。军士们也知道这个距离上不可能打中山上的人,只是为了壮大声势而已,所以都是漫无目的的乱放,放过一轮便停止了,炮手铳手都埋头装弹。
张鹏飞问苏谷:“这里离七星岩海盗驻地还有多远”
“回大人。”苏谷抱拳道:“还有四五里地。”
张鹏飞心想,四五里地在一般的海上应该也能看到个轮廓,但在这里看去前面都是山峰,什么也看不到,他突然有些担心起来,便下令各船小心戒备,以防海盗逆袭。
不过石壁不是马玄生,他没有马玄生那样火力强大的海盗船队,他之所以名列南海四大海盗之一靠的是狡猾和狡兔三窟,靠的是忽悠琼崖一带贫苦渔民所得来的侠名。
所以张鹏飞有信心,就凭剑鱼号和河蟹号的强大火力,击败个十余艘海盗船毫无压力;何况还有三艘运输船,这运输船虽不及战船火力强大,但也装备了一些自卫火力,再加上其还搭载着陆营士兵,恐怕也不是一两艘海盗船能啃得动的;即使是那几艘小炮艇和平底沙船,恐怕也要比海盗中的那些破烂渔船要强一些。
“大人,后面有船”一旁的邓让大声叫道。
众人心中一惊,都是回头看去,却看到后面航道上突然冒出了四艘船,也不知从那条岔道上转出来的。张鹏飞举起千里镜一看,却见这四艘船虽然船体都不小,但都十分破旧,船上既没有看到海盗也没有看到火炮等武器。正纳闷,却见到那四艘船其中两艘上几个人快速从船舱中钻出扑通几声跳进海里,跟着那船就开始下沉。
“不好,海盗凿船堵塞航道”邓让又焦急的喊道。
果然等到两艘船沉没以后,另两艘开到刚才两船的位置,也自行凿沉。
张鹏飞立刻下令停止前进,并命令海豹派两艘沙船过去探查水道的堵塞情况,又命断后的河蟹号提供火力掩护,见麦守义亲自领着两艘沙船去了,张鹏飞便转头对苏谷冷声道:“你觉得你的脖子比我的钢刀硬是不是”
张鹏飞话音刚落,张瓶和张新两人便拔出戚刀,只等张鹏飞一声令下,就要将这引船队入死地的罪魁祸首斩杀刀下,对于张鹏飞的命令,他的这些干儿子总是第一时间毫无保留的执行,且不问任何缘由。有时候张鹏飞会想,难怪他前世那些恐怖组织和武装最喜欢招募童子军作战了。
眼见命在顷刻,苏谷连忙如爆豆子般分辨道:“大人,船队这大张旗鼓进入,海盗有所察觉出来应战也是情理之中,所以这怪不得小的。”他说话语速极快,好像生怕话没说完便即人头落地。
张鹏飞想想也是,便又问:“那水道上有岔道,为何不早提醒”
“水道上岔道众多,无法一一提醒。”苏谷连忙答道:“不过大人放心,就算水道堵塞,小的也能找到出去的新航道”
张鹏飞的脸sè这才好看了一些,他转头看去,就见麦守义和几个海豹从海里钻出爬上沙船向这边打旗语,说是航道并未完全堵死,像河蟹号这样的快船勉强能通行,但剑鱼号是肯定不能通行了。
“咚咚咚咚咚……”
正当张鹏飞和手下人商议对策的时候,航道两边的山峰之上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鼓声,随着鼓声,从这些海上山峰之后突然转出数十艘船只,这些船只都是不大的渔船,船上堆满了干柴,每艘渔船上都有几人在拼命的划桨,使这些渔船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向大鹏船队冲来。
“这是火攻船,快发炮拦住他们”邓让顾不得向张鹏飞禀报,便即大声喊道。
剑鱼号两旁的炮手接到命令,立刻拉动手中的拉线。这是张鹏飞手下炮兵的一次技术革新,就是开炮时淘汰了明火点火,而是用上了燧石转轮发火装置,只要一拉拉线,在火炮上边的转轮便即转动摩擦燧石发火,点燃火门中的火药,不过一两秒种火炮便会开火。
轰轰十数声巨响,硝烟弥漫声震云霄,为了应付各种突发情况,一半火炮中装入的是实心弹另一半是散弹,但这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所有火炮一起发shè,其他各船也一起开火,
密集的金属风暴顿时将冲在前面的几艘火攻船打得稀烂,被实心弹击中的更是直接碎裂顷刻间沉入海中。
但水道毕竟狭窄,不容各船第二次开炮火攻船便已开到近前,火攻船上的海盗已经开始点火,浇上火油的干柴极是易燃,不一会的功夫便是烈焰滚滚,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只等到火攻船船头带倒刺的铁锥刺入船体,便可将战船焚毁。
不过这一幕并没有发生,只见大鹏水营的船只各从船舷伸出许多两丈多长的铁叉,将火攻船推开,又从船沿挡板处伸出许多鸟铳,一阵砰砰的铳声便将火攻船上的海盗纷纷打倒,剩下没有被火铳打倒的海盗也因为船上火势越来越大而被迫弃船,如此一来,失去水手的火攻船便被铁叉顶在海上燃烧着。
在这个时代,火攻其实是海战的重要作战方式,明军就多次用火攻船对付西方的殖民舰队,次次都是大胜,在铺天盖地的火攻船面前,连船坚炮利的西方殖民者也徒呼奈何。但明军的火攻船都是专门打造,体型较大且橹桨极多航行迅速,而且船上还有生牛皮蒙就的船舱用来保护水手。
这样制式的火攻船是很难被铁叉顶开的,即使用铁叉顶住,几米的距离火焰和高温照样能杀伤船上的水手,甚至点燃战船。而这里海盗用的火攻船都是小渔船改造,速度慢体积小,装柴也少,所以很容易就被铁叉给顶开,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
但海盗们的火攻船极多,损失数艘并未元气打伤,其他的火攻船仍然蜂拥而上,他们也许觉察到剑鱼号才是各船之首,所以一股脑全向剑鱼号冲来。
这时船队中海豹们的五艘平底沙船和船队中的三艘小炮艇向剑鱼号驶来迎上了火攻船。梁蟹站在船头,手里的拉线一拽,八十斤青铜佛郎机一声巨吼喷出上百粒铁籽,顿时便将前方一艘火攻船上的海盗打倒大半,他身后的海豹们又是一阵弩箭过去,火攻船上便没有站着的人了。
梁蟹和部下铁锤敲掉炮榫取出子炮换上另一个装填好的子炮,将炮榫插进子炮炮尾和母炮之间的缝隙,用铁锤砸紧,然后将燧石转轮架在子炮的火门上,对着另一艘火攻船拉动转轮。
而那些小炮艇虽只装有一门短管舰炮,但是一炮就能将火攻船打个粉碎,而且炮艇上都装有撞角,一撞之下火攻船水线以下便会出现个大窟窿,转眼便即沉没。
海豹沙船配合小炮艇作战,不一会便击沉了十余艘火攻船,还将另外十余艘打瘫在海面上。火攻船上的海盗们根本就没有什么武器,又完全暴漏在外,几乎成了海豹们任意屠戮的靶子。于是剩下的火攻船见事不可违,便纷纷转头逃进山岛之后。但也有勇悍的不顾一切点燃干柴,向剑鱼号冲去或者撞向沙船,结果毫无例外的被放倒水手在海上漫无目的的飘着。
见火攻船退去,海豹们便开始清理海上燃烧着的那些火攻船,平底沙船从下风靠上去,海豹不顾滚滚热浪抡起凿船用的钢斧在火攻船水线部位猛砸,不几下,火船便即沉入海中。
第九十九章 鱼活网破
虽火攻船退去,但船队的形式依然不容乐观,原因是在海豹们大战火攻船的同时,航道两边的山峰上突然响起一阵阵炮声,就见到大量海盗出现在山上,他们向明军发shè弓箭火铳,还用一种抛石机抛shè石块和燃烧的油罐,又有十几门大将军炮也居高临下向着船队发shè起来。
船队上方顿时石块、铁弹、弩箭纷纷落下,一个燃烧的油罐落在剑鱼号的甲板上火光四溅,一名水手由于距离太近,半个身子被火光吞没,军士们立刻冲上前去将火浇灭,又将其抬入船舱中交由随船的医疗队护工救治。船上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都想幸亏没有引燃放在甲板上的火药,还好海盗们这种燃烧弹不多,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正当众人的注意力被火光吸引的时候,突然听到张瓶和张新一阵惊呼,原来在他们刀下的那个苏谷突然不可思议的闪过刀锋,以极其敏捷的动作窜到船沿噗通一声便跳进海里。船楼上的家丁不等张鹏飞下令,便向海中开火,也不知打中没有。
“干爹”张瓶和张新两人十分懊恼。
张鹏飞早就嘱咐过两人让他们好好看着苏谷,没想到这两人注意力被火罐吸引,还是让其逃脱,他有心要骂他们两句,但看到他们沮丧的样子又不落忍,反而又安慰了两句。
孙二虎和家丁们手持加厚的藤盾挡在张鹏飞周围,孙二虎对张鹏飞道:“大人,这海匪猖獗,还请大人进入船舱以保万全。”
张鹏飞也有些意动,心想虽然落在甲板上的攻击并不多,但要是一颗铁弹好死不活正好砸在他脑袋上岂不冤枉,在剑鱼号船尾有他的房间,那里四周都用铁板加固,安全得很。他正待答应,却看到周围其他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向自己,特别他那几个干儿子,稚嫩的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好像要看看干爹到底会怎么做。
“不必”张鹏飞心想其他人都在甲板上拼命,自己如果躲入船舱,那这形象就全毁了,于是他回了一声之后,便举起千里镜向航道前面看去,航道前面出现了两条海盗战船,大小都是鸟船形制,装备也不弱,用千里镜看去至少可以看到三门大将军炮架在船头,另外还有一门类似于大发贡的大型火炮。在这两艘海盗战船之后可能还有战船,但被山峰挡住了看不见。
“大人,后面也有船。”邓让也喊道。
张鹏飞回头看去,果然后面也出现了数艘海盗战船。虽然前有堵截后有追兵,但张鹏飞并不如何惊慌,他当即下令剑鱼号横在海面上,用船舷的短管舰炮轰击前面的敌船,又命令河蟹号和武装运输船对付后面的敌船。
双方几乎同时开火,一时间炮声隆隆硝烟弥漫。虽然大鹏水营的火炮占优,但海盗利用战船和周围山峰之上的火炮进行交叉shè击,不断有铁弹击打在剑鱼号之上,船体发出噼里啪啦的木头碎裂之声,形势对大鹏一方也极为凶险。
“大人,要不要命令海豹和陆营登陆攻击周围的海岛。”水营总管教杨自立建议道。
“不必。”张鹏飞看着眼里有些惊慌的杨自立,心想一账房出身的人第一次上阵没有抱头鼠窜就已经不错了,也用不着苛责,他拿出怀表看了看,继续说道:“放心,海匪们猖獗不了多久了。”
甲板上的炮手们冒着被周围海岛上炮火击中的危险加紧填装。装好弹后,一名炮手拉动燧石转轮,钢轮摩擦燧石发出的火星落入火门,火门中燃烧的火药引燃药室中的火药,巨大大的气压推动铅弹脱膛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一艘海盗战船的甲板一侧,顿时飞溅的木片将船沿几个海盗扫倒在地。
但船上其他海盗对这视而不见,他们聚集在船沿,神情紧张的将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拉上战船,这人站上甲板后用手将水淋淋的头发往脑后一拢,露出一张古铜sè的脸庞,赫然便是那苏谷。
“老大”四周的海盗连忙围上来,一脸的关切的拿来干衣给苏谷换上。
原来这苏谷不是别人,正是纵横琼崖和广西沿海一带的大海盗石壁。这时石壁那极度猥琐的面目不见了,代之以一张俊美的脸庞,却是个英俊儒雅的老男人。
“老大,您这次太过冒险了,这事随便派个兄弟去便好。”旁边一海盗头目关切的说道:“要是您有个意外,这让兄弟们如何是好,我等如何向大嫂交代啊”“
“此计出自于我,我怎能躲在后面让兄弟去以身犯险。”石壁边穿衣边道:“何况我还想看看那轻易灭了马玄生的张千户是何人物。”说着他摇摇头道:“一见之下,不过如此啊”
“话虽如此,但他手下的船队和火炮确实厉害”石壁又补充了一句,这时又是几发炮弹飞来,将临近的一艘海盗船船头打塌一大块。他向手下人看去,看到他们眼神中都有些惊恐。
石壁一伙在此张网以待,一心等着张鹏飞这条鱼入网,但鱼是入网了,却是一条鲨鱼,现在到底是鱼死还是网破还不一定呢。
石壁见状给手下人打气道:“不过我等也不必忧心,官军再厉害也就那五艘大船,我等聚集在这里的战船五六十十艘,大家一拥而上就算是蚂蚁啃象也将其肯倒了。但必须在一个时辰之内结束战斗,否则等其他三路官军赶到,我等必败。”
“只要老大下令,我等必拼死一战”众海盗齐声道。
“那好,下令各船一齐出击,定要活捉那张鹏飞。”
“活捉张鹏飞活捉张鹏飞……”海盗们挥舞着刀枪鬼哭狼嚎的叫喊着,一时间气势如虹。
当下海盗们数十艘战船尽出,从四面向大鹏的五艘船扑去。石壁手下人说白了多是一伙武装渔民,大部分战船都是渔船改装,仅能装上十余名海盗和一门小炮,是以虽然船多,但如果在广阔的海面上还真打不过张鹏飞的五艘船。
但现在是在这复杂的水道上,海盗们的小船吃水浅不受航道限制,又有四周山峰一般的海岛作为掩护,转眼间便冲到水营战船的近前,进入水营战船上火炮的死角,有的发炮攻击,有的靠上去意图跳帮。
但水营战船上火铳极多,船上包括伙夫在内的所有人全都抄起鸟铳在船沿挡板处发shè,将渔船上的海盗一个个打倒,再加上小炮艇和海豹们平底沙船往来冲杀不断干扰,是以激战了半个小时还是没有一名海盗能够登上水营战船。
石壁在后面一条较大的海盗船上指挥,见到这个状况心急如焚但除了督促海盗们加紧攻击外毫无办法。他正要驱使脚下的战船冲上去拼死一博,却听到远处数声炮响,一串炮弹落在海盗船队之中,当下就有几艘海盗船被击伤击沉。
水道外侧一支庞大的船队破浪而来,正是大鹏水营其他的战船。领头的正是等五艘快船外加十余艘小炮艇和海豹平底沙船。首当其冲的十余艘海盗船转眼间便被消灭了。
石壁顿时傻眼了,这些战船不都应该在数十里之外吗他估计没有两个时辰绝对赶不过来,而且他们也应该不知道张鹏飞在这里被围攻啊
“老大,我们败了,此处不可久留,还是赶快走吧”
手下的呼喊将石壁唤醒,他也知道现在大势已去,但他却无法下达撤退的命令,因为在四周海岛上尚有两百多海盗,如果船队撤退,这些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石壁对手下人一向仗义,这时实在难以相弃,犹豫了一会他才下达命令,让一部分海盗船去海岛上接人,自己带着剩下的海盗船迎上杀过来的大鹏船队。
这时剑鱼号正面杀来,在剑鱼号的两侧还有两艘快船和好几艘平底沙船包抄过来,一艘小炮艇近距离发炮将石壁座船的尾舵击毁,石壁所乘的海盗船顿时成了瓮中之鳖。
“投降不杀”大鹏水营的军士们齐声大喊。
石壁和同船的手下们见事不可为,便即分头跳船逃生。石壁一头扎进水力正要施展浪里白条的本事,却不防一张大网当头罩下,于是分别不到一个小时,石壁便又被海豹押到张鹏飞面前。
这时周围的海盗船见石壁被俘,没有一艘逃走,都是如飞蛾扑火一般冲过来妄图解救,然后在大鹏水营的炮火下纷纷沉没。
张鹏飞叹息一声,沉声道:“让你的手下投降吧,我保证不杀一人。”
石壁道:“你能信守承诺吗”
“不知道。”张鹏飞很干脆的答道:“看心情吧,不过我现在的心情不错。”
石壁心想再打下去自己的手下就死光了,而且他本能的觉得张鹏飞不是那种残忍好杀之辈,于是便即下令手下投降。
在石壁的劝降下,剩余最后的二十余艘海盗船终于停止了抵抗。这时海面上到处都是漂浮的海盗,张鹏飞便下令打捞。周围山峰上的两百余名海盗见无路可逃,也便放下武器向大鹏水营投降。
“石壁,琼州府昌化县人,早年读书中过秀才,后因殴打学政而被革除功名。又一年,有恶少横行乡里欺男霸女,其仗剑杀之,遂亡命海上,勾连刁民结成匪帮,为祸沿海。”张鹏飞自顾自的念叨。
“大人对石某身世还是蛮熟悉的嘛。”石壁用手梳理这头发,慢条斯理的说道:“但说石某为祸有些太过,石某遇到海商,只要其不反抗,向来按规矩只取财货两成,即使是上岸,石某也只劫富户,对于平民百姓向来是秋毫无犯的。”
张鹏飞道:“那你在海上为祸多年,难道就没杀过无辜之人”
石壁默然,他们虽不是穷凶极恶但也是海盗,劫掠时遇上抵抗将对方杀个鸡犬不留也是常事,手底下还少得了冤魂他觉得在这个问题上自己确实没办法和张鹏飞辩论,便转过话头道:“大人是如何识破石某的请君入瓮之计的”
“你甘冒奇险也算是一号人物。”张鹏飞冷笑道:“但你真当我傻的么还兵分四路围三阙一,大海之上传信不便,一旦出现问题如何协调我就是再不知兵也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是石某异想天开了。”石壁颓然道:“那大人要如何处置我等”
“你是死定了,我不会杀你但会将你送去广州,自有有司定你的罪。”张鹏飞想起这次战斗死伤七十余人,抚恤金要一大笔,再加上给军士们的赏格和弹药支出,这次起码又要付出两万两银子,心下一阵肉痛,心想怎么也得收回点成本,便道:“至于你的手下,是杀是关是放还是交上去邀功,那就看你的表现了。”说着张鹏飞伸出手用拇指搓了搓中指和食指。
无奈这个时代人们用的都是银子和铜钱而非钞票,石壁当然无法明白张鹏飞手势的含义,他疑惑的问道:“大人这是何意”
“还能是何意当然是银子”说起银子,张鹏飞脸上升起莫名的cháo红,两只眼睛直冒银光,“你海上为匪这么多年,别告诉我没有积蓄。只要你出的银子数目能让我高兴,放了你这些手下又何妨但你要惹我不高兴……”
第一百章 桃花劫
石壁向来仗义,所以对手下的xing命还是比较上心,当下将在各处藏银之所和盘托出。
张鹏飞大喜,便招来陈大钱让其带人去取。陈大钱对此事兴趣极高,当即便押上石壁出了船舱。
一出舱门,石壁迎头撞上两个青衣人,一个便是那梅先生,石壁自然是不认得,但另一人他却是认识的。这人三十余岁满脸横肉,相貌颇为凶悍,却是他的一个手下,名叫丁横。这人本是万山马玄生手下一个头目,以前和他有过几面之缘。后来马玄生覆没,此人逃到石壁之处,石壁看在以前的交情上便将之收留,这次也一并被张鹏飞俘虏。但这时看到,此人却气定神闲装束得体,一点也没有其他俘虏那种丧魂落魄的模样。
丁横见到石壁却是一脸的愧sè,急忙掩面钻进船舱,好像害怕和石壁照面一样。
看着丁横的模样,石壁恍然大悟,摇摇头一声叹息,但还没有感慨片刻,在他身后的陈大钱便猛推一把,他只得跌跌撞撞很没形象的去了。
梅先生和丁横进了船舱,便双双跪在张鹏飞跟前见礼。丁横畏惧的看了张鹏飞一眼,想起和张鹏飞第一次见面的那一个夜晚。
时间倒流到狂鲨寨陷落的那个夜晚,丁横正在西面寨墙上防守,见事不可为便奔回家中,因为家中还有娇妻幼子需要他保护。回到家中,他带上妻儿和几个亲信冲出了狂鲨寨,但四面大海茫茫却无处可逃,最后还是在官军的搜捕中当了俘虏。
没过多久,丁横便被军士提去见张鹏飞,张鹏飞待他很和气,还请他吃火锅。于是丁横这辈子所见的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在狂鲨寨一间密室中放着一个餐桌,桌上放着热气腾腾的汤锅,汤锅下面是通红的炭火,烧得锅里的汤和各种作料翻滚着。
丁横五花大绑着被几个家丁推进密室,张鹏飞亲自给他松绑,让他在对面坐下,随便问了他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便命开餐。
一名年轻的庖丁走进密室,咧嘴露出颗金牙对两人一笑,然后对张鹏飞道:“小的毛羽伺候大人用餐。”
张鹏飞不耐烦的摆摆手道:“还说什么,没看到客人等急了吗快开始吧。”
于是那个叫毛羽的庖丁便将一头刚出母胎的ru猪四肢固定在桌旁的肉案上,拿出把剔骨尖刀便将ru猪大腿上一片鲜嫩的肉片割下放进汤锅,那ru猪顿时鲜血直冒剧烈的挣扎惨叫起来。庖丁一刻不停,肉片一片片掉进锅里,片片薄如蝉翼。
张鹏飞从汤锅里夹起一片肉片沾上些酱醋放进嘴里,一脸陶醉咀嚼着,并对丁横道:“丁壮士,还愣着干什么快吃啊”
丁横素来大胆,虽然觉得这一幕挺诡异,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心想:“就凭这点伎俩恐怕还吓不倒我,几天都没怎么吃好,这时要死也先做个饱鬼再说。”于是他便甩开膀子大吃起来,别说,这ru猪肉真是又嫩又滑,真是绝顶美味丁横食量甚大,不一会就是几斤肉下肚。
“这肉不够了,还不去再弄头猪来。”张鹏飞见肉案上的ru猪只剩下骨架,便吩咐道。
“是,大人”
那个叫毛羽的庖厨出了房门,不一会又提了一头ru猪进来,不一会,又有雪花般的肉片扔进汤锅,这次却没听见猪的叫声。丁横埋头大吃,却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张鹏飞停下筷子,面无表情的看着丁横,冷冷道:“亲儿子的肉,好吃吗”
丁横听罢,就如耳边想起了一个炸雷,他转头向一旁的肉案看去,之见肉案上放着个一岁左右的婴儿,浑身血淋淋的,看面目却是他的小儿子。
丁横只觉得脑袋中一片空白,过了半响他才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大叫一声就想和张鹏飞拼命,却被一旁的家丁死死按住。要说人肉,这丁横也吃过,但这吃别人的肉跟吃自己儿子的肉感受却大不相同,他感觉胸腹间一阵烦闷,顿时哇哇大吐起来,吐完之后他面若死灰,有气无力的坐在椅子上,感觉整个灵魂都被人抽走了。
“你放心,不过和你开个玩笑而已。”张鹏飞狞笑道:“你看你儿子,不是好好的么”
丁横听罢就如同溺水人抓住了一根稻草,他连忙转头向肉案上看去,见那婴儿胸口起伏着,嘴里发出低低的呼吸声,却是睡着了。那庖厨用血淋淋的尖刀在婴儿脸上比划着,看得丁横一阵心惊肉跳。
这时密室的门打开,一个女人带着个三四岁的孩子走了进来,那女人见到肉案上的婴儿立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立刻如猛兽一般扑上来抱起肉案上的婴儿,嚎啕大哭起来。
丁横看着嚎啕大哭的妻儿,心情大起大落之下直感到一阵无力,只得哭道:“求大人放过我妻儿,今后大人无论有何差遣小的都一力承担”
于是在那个晚上,丁横胳膊上被纹上鬼蝶刺青,成了青衣社的一员,并起誓:如若背叛,全家老幼凌迟处死
再后来,丁横便戏剧般的从俘虏营逃脱,前往琼崖投靠了石壁,便为张鹏飞传递了不少情报,最后石壁一伙在七星岩设伏的情况也是由其传递给张鹏飞的。
“大人”丁横小心的问道:“不知小的家眷……“
“你放心。”张鹏飞和声说道:“你这次立功不小,今后大家就是自己人了,你的家眷会享受军属待遇,自然会得到最好的照料。这次事毕以后你可以回万山一趟,到时后你就可以见到他们了。”
丁横这才略微放心,他又问道:“大人,今后小的就在军中任职吗”
“不,今后你仍然在青衣社,归于梅先生属下。”张鹏飞答道:“本千户交给你们两人一个差事,就是在琼崖和广西甚至安南沿海各处建立情报网,每县都要建立情报站,至少要派遣数名细作,主要关注沿海匪情,以防海盗死灰复燃。”
梅先生问:“那此事要不要经过澳门毛老板”
张鹏飞答道:“反正这次我们顺便去一次澳门,到时再作交代吧。”
接下来张鹏飞又询问了一番石壁匪帮的情况,看看还有没有什么重要人物没有落网,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突然叫道:“坏了,张聪他们要糟”
而此时身处崖州的张聪可不认为自己要糟,相反,这几天他过得很惬意,。当他带领左百户的二百多名军士和十几名生病的军士赶到崖州城,进城后包下城中一条街道上的两家客栈和几十间民居,让军士们住进去休息,也让生病的军士们有了一个养病的环境。而他则带着军士们喝喝酒打打猎,ri子过得很是舒心。
张聪觉得ri子过得舒心,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有美人相伴。他们这次来崖州,还带来了那渔民一家三口,张聪见这一家可怜,所以一路上对这家人都非常照顾,所谓ri久生情,慢慢的张聪和那小渔娘之间便生起一股异样的情愫。
张聪今年三十有二,其成亲也有十余年了,夫妻感情一直不错,所以也没有纳妾,平时他虽然有时也生起些花花念头,但一直没付诸行动,但这次对这个叫婉儿的小渔娘,他确实心动了。
这小渔娘不但貌美如花,而且有一种说不出的风情,特别是那种娇羞怯懦的表情,最是能勾起男人原始的yu望,让人yu罢不能。
张聪对这种危险的关系也不是没有顾虑,首先是家有严妻,要想纳妾回去恐怕还要费一番唇舌,但俗话说田舍翁多收了三五斗粮食还想这纳一房,何况他张家也是世袭军官,最近一年来跟着张鹏飞也混得风生水起,再加上成亲十几年,他妻子就给他生了俩丫头片子,纳妾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他也并不担心。
二是这小渔娘并非完璧,这让他心中有些不快,但纳妾并非娶妻,对这方面的要求自然也没那么要紧,君不见许多青楼头牌都被人赎身当了小妾,所以这也不是什么要命的问题。
于是张聪便开始对小渔娘一家大献殷勤,而小渔娘好似对他也是一番yu拒还迎的作派,让他觉得此事大有希望。
这天张聪看天气不错,便想去城外打些野物,好给大家改善生活,另一方面也是练练兵,别让军士们歇坏了。
“张大哥,你能带我去打猎吗这几天每天关在房里,闷也闷死了。”临到出发时,小渔娘婉儿来到张聪的房间,红着脸撒娇般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张聪大喜,美人有所求哪有不允的道理,何况说不定还可以和美人找个机会独处呢。于是他连忙道:“当然没问题,不过城外虎豹豺狼众多,婉儿妹妹可要跟紧哥。”心花怒放之下,张聪不顾对方只比自己女儿大上两岁的事实,哥哥妹妹的肉麻起来。
“婉儿不怕,张大哥会保护婉儿是吗”婉儿天真的说道。
“当然”一时间张聪腰杆都挺直了不少,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
当下军士们准备好刀枪火铳,一行百余人浩浩荡荡出了崖州城。进到山里,军士们都知道他们百户大人的花花肠子,于是军官们带着军士们各自去打猎,离两人越来越远,这里离崖州城不远,没什么大型野兽,所以军士们也不怕百户大人因为这风流韵事丢了xing命。
张聪取出弓弩,摆出一个英武干练的模样,带着心上人在树林里搜索猎物,不久后,便在一棵树上发现了一只山鸡。
张聪抬手就是一弩,山鸡扑扇着翅膀从树梢上落下。
婉儿高兴的跑过去将山鸡捡起,回来对张聪道:“张大哥你真厉害你能教我使弩吗”
张聪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笑着说道:“当然,你过来,我教你。”说着他左手拿着弩身,右手握住弩身下的摇杆便摇动起来,摇杆带动齿轮,齿轮带动齿条,齿条拉动弩弦,不一会,弩弦便挂在弩牙上,接着他安上一支弩矢,一扣下面的悬刀,弩矢便shè出去扎进前面的树干上,“看到没,就这样。”
“来,让我试试。”婉儿大感兴趣,高兴的凑过来说道。
张聪将婉儿搂在怀里,手把手的教她上弦,肢体的碰触让他浑身燥热,上好弦,他握着婉儿的小手将她右手食指放在悬刀上说道:“好了,你扣下面这个扳机,弩矢便会shè出去。”
婉儿挣脱了他的怀抱往前走两步,突然抬起弩对着张聪,笑着说道:“张大哥,是不是我这样一扣扳机,弩箭就会shè向你。”
张聪只当他闹着玩,便笑道:“婉儿别闹,这样用弩对着人是很危险的。”
“老娘哪有这闲功夫跟你闹”婉儿突然目露凶光,恶狠狠的喝道:“你他妈的敢动一动,老娘便shè暴你的头”
张聪惊呆了,眼前刚才还是温婉可人的小姑娘,马上就变成了满嘴粗口的暴力女,这让他的脑筋有些转不过弯来。
“夫人真是英明神武,这呆鸟就这么束手就擒了。”这时树林中钻出两人,都是手持利刃,正是婉儿的父母,不过这两人平时那种凄惨懦弱不见了,代之凶悍的表情,那中年女人狞笑着说了一句。
“你们……“张聪正想问话,就见一柄锋利的匕首比在自己的喉头,他再也不敢多说。
“把他绑起来”婉儿大声下令道:“我们去找大当家的。”
那两人立刻将张br />免费电子书下载shubao2</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