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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数量既少,军师还说什么不能竭泽而渔,定下规矩,如果对方不反抗便只能取两成财货。如此一来,不开辟新的财源我等岂不要喝西北风。”

    “幸好现在西北面的占婆、真腊等国ri暮西山ri渐衰落,这便是我等的机会。”说着他将手里的烤得皮sè焦黄的小土豆扔进嘴里,继续说道:“这占婆国连年被安南国入侵,都城被占国王都被人杀了,眼看着就要亡国;真腊国也好不了多少,在西面被其昔ri的属国速可泰打得大败,丢了一半国土,在东面也同样面临安南的入侵。如此状况之下哪有心思关注海防,是以这两国我等要去便去,如同逛自家后院一般。”

    “那这两国如此之弱,还会有多少财货”马复手里剥着番薯皮,不解的问道。

    “这马统领就不知道了吧”冯宝将身体凑过来一些,得意的说道:“这两国虽弱却十分富庶,稻子能一年三熟不说,两国还盛产沙金,ri常器皿多是金铸,其国人ri常买卖都是用七成的杂金,弄回岛上来炼一炼便是上好的足金啊”

    “还有,这两国人丁都不少,掠上岛来种地很是不错。再说南面的爪哇国被荷兰人占了,虽然这爪哇国人丁众多,但该处的土民是又懒又蠢难堪大用,所以这荷兰人的田庄也是急缺劳力,为了人手荷兰人甚至不远万里去运来黑奴。我等将两国人丁掠来卖给荷兰人,成年男丁可卖二十两,女人和小孩也能卖近十两,真是获利颇丰啊”

    “难怪大龙头的家业弄得这般大。”孟飞被冯宝说得悠然神往,“原来是有如此好的生发之地,看冯兄说得这般热闹,什么时候带兄弟也去逛逛”

    “这当然是没问题啊”冯宝正在这等着呢,“最近我等正要到占婆去走一遭,我和大龙头说一声也算你们一份。我们蜈蜞屿的规矩是所得财物一半上交公库,另一半归自己所有,你们这刚刚落脚,也要寻些进项不是。”

    马复见孟飞和冯宝一唱一和的,就知道这多半是郑廷球的意思。这郑廷球明知道他和孟飞不和还让孟飞来他手下任队正,这就有监视分化之意。但现在马复是丝毫不敢表示不满的,只得赔笑道:“那就谢冯队正看顾了。”

    冯宝又喝了几杯便借口有事告辞了,临走时言道:“马统领,这几ri你好好准备一下,等出发的ri子定下来我派人来通知你们。我看你们这也没几个女人,这占婆女人虽然样子差了一点,但吃苦耐劳又好生养,且不记仇,弄上几船回来给弟兄们分分也是不错的。”说完他露出个男人都懂的笑意便离开了。

    马复看着冯宝的背影暗暗叹息一声,这寄人篱下为人卖命也是免不了的,再说也确是要为手下的生活谋个出路。于是他便问梁欢:“梁队正,勘察的结果怎么样了”

    梁欢在万山时便是半民半匪,对耕种之事极为熟悉,便答道:“这一带土地平整,估计可以开个五六千亩田地,就是新地前两年种不得稻子,但种些番薯、土豆是没有问题的,这样再打些鱼,弟兄们的口粮就解决了。不过我等没有耕牛和农具。”

    马复考虑了一会,便咬咬牙道:“那这几天大伙辛苦一些,将弟兄们都整顿cāo练起来,人手不足便先装备二十条战船,希望这次占婆之行我们能大有收获了。”

    第九十四章 评书和花船

    处理好大鹏所城的事后,张鹏飞便率军返回了三门岛,这次和所军一起回来的还有二百余名老军户的家眷,其中就包括谭斌、张择善、张聪、林海生等军官的部分家人,张鹏飞在岛上早已建起一批院落安置这些家人。

    现在三门岛军士们的生活很滋润,张鹏飞规定无事时每七天放一天假,放假期间可以到食堂喝酒,那里美酒佳肴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只要在假期又出得起银子,便可尽情享用,万山之战后大鹏军士兜里最少的也揣了二三十两银子,所以他们不缺钱。

    如果觉得岛上玩乐不尽兴,甚至还可以去岛外海上找乐子,说起去海上找什么乐子,军士们都是嘿嘿一笑,一副你懂的表情。

    不在假期的过得也不错,现在除了每天都有评书听外,隔三差五的还能看场戏,张鹏飞已经派人给李耀祥送信,让他帮着雇个戏班常驻岛上,虽然又令进军营有违军法,但现在是礼崩乐坏的明末,他又是总督的红人,自然无人来追究于他。

    戏班上岛以后,张鹏飞便将其连同几个说书人一起归入教导司管理,要求所有的戏文和评书都要为教导司的工作服务,以鼓舞军士们杀敌报国的斗志为目的,还在其中掺入一些私货。

    比如这本张鹏飞和王周等教导们和说书人一起编写的新评书说岳传,其中写到岳飞、韩世忠等宋军将士在前方浴血奋战,而宋高宗赵构如何望风而逃丑态百出,如何被金军吓得不能人道,还宠信秦桧等激ān臣一心想和金军议和yin谋陷害岳飞等人,还强令获胜的岳飞班师。

    “话说宋帝十二道金牌诏岳元帅班师,元帅接到诏书仰天长叹曰:十年辛劳,毁于一旦矣,部下闻之无不落泪。当班师之ri,北方百姓夹道哀号,更有甚者抱住元帅马腿,哭道:元帅此去,我等必将死于金人刀下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但皇命难违,岳元帅也毫无办法。”说到这里,那说书人一拍惊堂木,郎声道:“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以前碰到这个时候,军士们都是意犹未尽,有的还央求说书先生再说一段。但这次大家都显得非常气愤,一军士不禁说道:“那赵构也是,自己的老爹和兄长,还有这么多家人都被金人捉去了,他一点都不着急,别人想帮他抢回来他还捣乱,真是岂有此理”

    “这是有道理的。”这时旁边教导便会适时的说道:“如果岳元帅真的直捣黄龙迎回二帝,那这天下谁做皇帝赵构是不是要让位给父兄是以赵构宁愿父兄继续留在金人手里,百般阻扰岳元帅北伐。”

    “那北方这么多百姓沦于金兵铁蹄之下,他就不管了”一气血方刚的军士气愤的说道。

    “天家最是无情,自古以来多少帝王为了那把龙椅什么事做不出来,这老百姓的死活,自然也顾不上了。”另一文化水平较高的军士摇头晃脑的道。”

    “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要是岳元帅不理宋帝的诏书,继续北伐就好了。”识了大半年的字,又听了半年的评书,军士们的文化水平都普遍的提高了。

    “这君命难违这岳元帅可是忠臣,自然要乖乖领命了。”见大家说得热闹,那说书先生也加入进来,“后来岳元帅被秦桧陷害下狱,其手下部将要救他出来,岳元帅还亲笔写信要他们不要轻举妄动,最后一缕忠魂消散在那风波亭,可悲可叹啊”

    “岳元帅就是太迂腐,这样的忠臣不做也罢。”另一军士脱口而出,“要我说岳元帅当年要是起兵清君侧,除了那秦桧一伙激ān党,就像当年成祖爷靖……”

    “住口”这时教导见有扯到本朝的趋势,连忙喝止,“这事也是你们能议论的吗再敢胡说八道小心你们的屁股开花”

    众军士心中委屈不已,心想教导大人,这话头不是你扯起来的吗不过众军士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好像太过大逆不道,心中一阵后怕,所以纷纷闭上嘴巴。

    “以后听书归听书,千万别扯到国事上去。”教导又道:“本朝历代天子都英明神武,官老爷个个廉政爱民,岂可与这宋时的昏君激ān臣相提并论”

    “是啊,本朝天子圣明,与这糊涂的宋帝可是大大的不同。”众军士口里附和着,但心里都打了个大大的问号:“真的吗”有时候疑问就像种子,一旦在心中生根发芽,其生长便不可遏制。

    对于张鹏飞的大部分举措,军官们都是赞同的,就有一样让军官们腹诽不已。

    这天早晨张聪来找张鹏飞,一副yu言又止的模样,支吾了半天才说道:“大人,昨晚我的百户又有两人在那船上过夜,今早出cāo都迟到了。”

    原来张鹏飞这次回来招了不少在珠江之上做买卖的船只来到三门岛,有卖各种ri杂和小玩意的货船,也有喝茶吃酒吹拉弹唱的茶船,还有一种,便是花船,说白了就是水上ji院。作为战后犒赏的一部分,张鹏飞便让军士们轮流上船行乐。

    这单身的军士们当然是非常欢迎,但是岛上像谭斌、张择善这样的正人君子们却难以接受,比如张择善就将水营开到远海集训去了,坚决不让水手们上花船胡闹。而岛上一些军官军户的内眷们更是如临大敌,生怕自己的男人被花船上的小妖jing把魂魄给勾走了。

    这张聪的老婆也一样,每天疑神疑鬼的跟着他,弄得他训练军士都没法用心。这不昨晚老婆又找他唠叨了一晚上,到他早晨起来睡眼惺忪的集合军士准备cāo练得时候,又发现两名军士因为在花船上过夜迟到了,他一怒之下将两人军棍伺候,然后就跑来找张鹏飞诉苦。

    张鹏飞招来花船其实有三个方面的考虑。其一是他觉得这时代的士兵真的太惨,一不小心就得送命,特别是那些没有家室的,有钱没命花岂不可怜,张鹏飞又规定单身的军士三年内不得娶亲,那满足一下军士们的生理需求也无可厚非。

    另一方面他是要告诉军士,只要打了胜仗,那要什么便有什么。而且定的赏格太高,这次万山之战他便赏下去几万两银子,如此再打几仗,军士们兜里塞满了银子,都想着保命过好ri子,谁还拼死作战,所以才想方设法让他们把银子都花出去。

    其三嘛,就是万山之战以后,医疗队又增加了数十名女护工,都是从狂鲨寨中救出的苦命女人,这样一来医疗队的女护工就有近百人了。岛山多出这上百女人,让正值青壮且龙jing虎猛的军士们心痒难耐,就为了这些女护工,军士下cāo以后都跑去医疗队附近转悠,甚至装病假伤的都有。

    虽然张鹏飞也觉得让着些女护工和军士们配对很是不错,但肯定不是现在。于是他只得派家丁守住医疗队四周,不准军士靠近,可这也不是办法,要是军士们憋坏了难保不作出什么违反军纪的事来,到时军法无情便追悔莫及了。于是便找了个让军士们发泄的渠道。

    张鹏飞也知道这样做副作用是很大的,所以他也做了一些防范措施,比如找郎中给花船上的姑娘们检查身体,以减少所军非战斗减员的可能xing;又规定军士不许在花船上过夜,但军士们都是龙jing虎猛的汉子,这一上船哪还下得来是以经常有军士违禁。

    张鹏飞心想我容易吗就因为这个叶小慧都和他闹翻了。他考虑了一会才道:“这样吧,今后规定每名军士七天才能上一次花船,每次不能超过一个时辰,更加不许过夜,而且只限于单身的军官军士,有家室的一律不得上船,否则严惩,哪艘花船敢违规容留军士立刻滚蛋你看怎么样”

    “可是大人,军中狎ji可是大违军纪之事,传出去恐怕……”张聪顾虑重重的说道。

    “可这是在海上,并非在军营中。”张鹏飞抬高声音道:“此事我意已决,你无须多说就是那张择善的水营,我也已下令将其召回,我给军士们的福利,谁也别想打折扣”

    张聪也知道,别看这位千户大人平时嘻嘻哈哈挺和气的,但决定了的事那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而且有了这个规定,自己那老婆也应该放心了,于是便满意的告辞了。

    张鹏飞坐在书房的椅子上使劲揉着太阳岤,他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两天叶小慧是吵闹着要回东莞,但张鹏飞正找媒婆去提亲呢,在这节骨眼神自然不肯放她回去捣乱,他又忙着重返万山岛的事,是以没时间去安抚,只是命令离岛的船只不许让叶小慧上船。是以现在港口里的船头、捕盗们见到叶小慧就像见到鬼一样,吓得立刻拔锚起航。

    “等干爹答应了婚事,一切就好了,即使到时候再闹又怎么样还不得嫁。”张鹏飞狠狠的想着,只等着那媒婆釜底抽薪了。而且他觉得叶神医既然主动让叶小慧跟他上岛,那多半也有这样的意思,何况叶小慧对他应该也颇有情意,不然早跑了。再说这样彪悍的疯丫头,他不娶这大明朝的男人有谁消受得起

    又过了半个月,张鹏飞估计南头那帮人已经在万山呆腻了,多半已经离开,便命副千户兼左百户周泰与左百户队留守三门岛,自己带着大鹏所军陆营、水营、亲兵营、獠士营、后勤营大部,以及修械所的张四行、蔡九以及各工房的一半工匠徒工齐驱万山岛。

    第九十六章 兵临琼崖

    琼崖沿海某处荒岛,张鹏飞站在剑鱼号的船楼上,举着千里镜,看着海豹甲长梁蟹带着十余名身手矫健的海豹战士驾着两艘平底沙船向岸上划去,这两艘平底沙船的船头各摆着一门青铜佛郎机,一名海豹手里握着拉线,随时准备发shè,他身后两名海豹则拿着子炮随时准备更换。

    这种青铜佛郎机是八十斤青铜佛郎机的改进型,配十个子炮,可发shè100粒散弹shè程八十米,也可以发shè鸡蛋大小的实心弹shè程一百五十米。熟练的炮手一分钟之内便能将十个子炮全部发shè,这就意味着每分钟其能shè出1000粒散弹,要知道马克沁机枪每分钟才六百发,不过shè程和穿透力自然无法和马克沁相比了。

    上次万山之战后军士们便觉得八十斤青铜佛郎机这种武器非常好用,轻便且火力强大。所以到万山之后,张鹏飞特意在铸炮厂搞了个铜炮作坊,专门生产这种武器。但也有所改进,比如还在子炮上加了个把手方便更换;又将母炮的炮管加长,还用纸制成了一种密封圈加强子炮和火炮之间的闭气xing,以增加shè程。经过这些这些改进后,虽然火炮的重量增加了,但shè程也提高了,使用更加安全方便,更具实用xing。

    在三名炮手身后的海豹们也是鸟枪换炮,他们手里握着修械所研制的新式手弩,这种弩身用实木制作,弩弓则是钢制,在弩身下设有摇杆,使用齿轮配合齿条上弦,简单省力且不易出故障。

    自从上次万山之战以后,张鹏飞意识到海豹的稚嫩,便全力加强了海豹的装备和训练,经过几个月的努力,海豹的战斗力早已今非昔比。

    沙船到了岸边,岛上却毫无反应,海豹便即下水,一半持弩一半持钉枪向岛上一处感觉已经荒弃的渔村摸去,转眼间便消失在张鹏飞的视线里,过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他们又出现了,其中一人拿着两面红sè的小旗向海上做了几个动作。

    张鹏飞便知道这次又扑空了,他便问身边一个满面皱纹的中年渔民问道:“你确定这是石壁的巢岤吗”

    “回军爷。”中年渔民弯腰恭恭敬敬的回答:“这确实是石壁石老大的巢岤之一,小的常年在这一带打鱼,经常见到石老大手下的船在此停泊,不过石老大的巢岤可不止一处,就小的所知就有好几处,是以一年之中石老大的船队未必有一两月会驻泊在此处。”

    张鹏飞听罢陷入沉思。他率大鹏水营来这琼崖一带已经快一个月了,除了到此处第十天的时候碰到一股七艘船百余人的小股海盗外,便再也没见到海盗的影子。他们虽通过当地官府高价雇佣了几个熟悉匪情的向导依然一无所获。

    在这过程中张鹏飞还了解到,这石壁在当地老百姓中的名声居然还不错,原来他只抢劫海商和沿海富户,极少祸害普通百姓,有时候甚至用劫来财物周济一下贫民,博了个杀富济贫的美名。

    但你要因此而认为石壁一伙是善男信女就大错特错了。张鹏飞之所以选择他作为目标,就是因为石壁海盗团伙不断洗劫琼州府和等地沿海,对官府震动极大,消灭其更显功劳。

    石壁一伙也许不祸害贫民,那是因为贫民没什么可抢的;有时候他们也将劫掠来的一些价值较低又占地方的东西分给贫苦百姓,那是为了换取支持,等以后官军进剿时隐瞒海盗行踪和给海盗通风报信。但对海商和富户,他们可从来没手软过。

    富人就该杀这是什么逻辑要知道为富者未必就一定不仁,如果一个社会人人都看富人如同看肥猪,那还有谁勤奋努力发家致富都一个个游手好闲,带着穷疯的眼神盯着周围的人,看谁发家就去抢,那是一个什么世界所以张鹏飞前世虽也是个丝穷人,但对所谓的杀富济贫最是反感了。

    “你们在这一带打渔海盗不为难你们吗”张鹏飞继续问。

    中年渔民答道:“石老大手下的好汉们都很讲规矩,从不祸害我等贫苦渔户,有时还周济些许。”

    “那你还出卖他为我军带路,良心过得去吗”张择善凑过来问道。

    中年渔民一手摸住腰里沉甸甸的银子,心想良心能卖几个银钱他面sè古怪的答道:“石老大一伙再仗义也是贼,帮官军抓贼是小的本分。”

    “果然是个良民”张鹏飞讥讽道:“良民啊,好好下去想一想,看看石老大一伙最有可能在哪里要是再找不到,小心你腰里的银子”

    “小的这就去想”中年渔民点头哈腰的下去了。

    张鹏飞也是心中纳闷,出兵前还和那边通过消息,得到了不少情报,为何现在反而了无音讯了这出来也快一个月了,难道要无功而返

    “大人,这样搜索下去也不是办法。”张择善说道:“不如暂且回师,待到风声一过海盗又出来劫掠,我等确定海盗的具体行踪,再出兵一战而定。”

    百户张聪也道:“大人,这一个月来,军士们吃喝拉撒睡都挤在狭小的船上,体力消耗很大,普遍都有些jing神萎靡,再拖下去恐怕影响士气。”

    张鹏飞听罢心中一惊,这次出征的陆营军士有两个百户加上炮队共六百人,本来是用来攻击海盗据点的,大部分都挤在那十艘运输船上,消耗体力不说,要是发生个疫病可不是好玩的,但他事先已经做好了各种防疫措施。于是他连忙问:“是不是有军中发生疫病了”

    “不…是”百户王和尚答道:“大人不必担心,虽然有几个军士生了病,但船上的医官检查过,都是普通的病症,已经将其隔离在一艘船上进一步观察,不会有大问题。”

    张鹏飞陷入了沉思,他想也许张择善等人说得对,是该考虑退兵了,但这样劳而无功最是影响士气,所以他有些不甘心。

    “大人,岸上有发现。”一直在关注手下海豹们行踪的海豹队长麦守义突然喊道。

    张鹏飞连忙举起千里镜向岸上看去,就看到几个海豹抓住了一个怪人,那人跪在地上似乎在求饶,海豹向船上打旗语,说是抓住了个海盗。

    张鹏飞连忙命令船上的旗手打旗语让海豹将那人送到船上来。海豹接到命令后,便将那人带上沙船,海豹们也全部上船,两艘沙船又向船队而来,到了船下,梁蟹等人抓住剑鱼号船舷的绳梯爬上甲板,将那人扔在张鹏飞面前。那人如同堆烂泥一样趴在地上,浑身都是泥土和黑灰,头上的乱发像鸡窝,脸上也全是黑灰看不清本来的面目。

    梁蟹甩了甩袖子上的海水,对张鹏飞道:“大人,这人便是小的们从那荒村一个灶台里扒出来的。”

    张鹏飞点点头,问道:“你是何人,为何躲在那荒村中”

    “呃呃”那人一阵怪叫,双手在空中拼命摇晃,好像突然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让他很惊恐一般。

    张鹏飞手下的家丁们如临大敌,孙二虎和张瓶两人立刻上前用刀逼住那人,张瓶大声道:“我们大人问你话呢,再敢乱动小爷劈了你”

    明晃晃的刀锋让那人平静了一些,他睁开眼睛四处看了看,最后眼光落在张鹏飞身上,他摆弄着身体跪在地上说道:“小人见过大人。”

    “你到底是谁”张鹏飞将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那人答道:“回大人,小的苏谷,是这附近的渔民,因为渔船翻覆这才流落海盗,为大人的部下所获……”

    “大人,这家伙胡说。”梁蟹立刻打断他的话语,接着将一把腰刀和一小袋银子扔在怪人面前,大声道:“这些东西都是在这家伙身上搜出来的。”那锦缎银袋花纹华丽,显然不是一般的渔民所能拥有的。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那苏谷眼见无法抵赖,只得老实交代了。原来他是海盗石壁手下一个小头目,因为犯了石壁的规矩石壁要杀他,他侥幸跳海逃生躲到这荒岛上,打算躲几ri再找船离开,没想到却遇到海豹,虽然他躲进灶台,但还是被揪了出来。

    张鹏飞听罢便问:“你到底犯了石壁的什么规矩,他要杀你”

    苏谷脸上沾满了黑灰倒是看不出表情,倒是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好像在考虑怎么回答。

    张瓶上前给了他一脚,喝道:“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给我老实回答。”

    “哎呦小的不敢欺瞒”苏谷呻吟一声,然后连忙答道:“小的那天晚上喝了酒,一时忍不住,就在附近渔村强睡了个小渔娘,这按石老大的规矩是要砍手的,小的心想这砍一条胳膊哪还有命在,不得已只好跳海逃了。当时恰好石老大听说官军要来讨伐,情急之下也不及细搜,这才让小的侥幸逃得xing命。小的谢大人救命之恩。”说着苏谷竟向张鹏飞磕了个头。

    张鹏飞心想也不知这家伙说的话能信几成,转念一想,这其实很好验证的,便问:“你说的那个渔村在哪里”

    苏谷答道:“就在西面十里处。”

    张鹏飞也不多话,便命船队起航,沿着琼崖南海岸向西航行了大约十里,就发现岸边有个十几户人家的小渔村,苏谷说就是这里了。

    梁蟹等人上岸一打听,果然就在村里找到了苦主,这是一对中年夫妇带着个十四五岁女儿的普通疍户家庭,因为都是疍民,所以对梁蟹等人有一种天然的亲近感,便将事情的原委都和梁蟹说了。

    原来因为石壁海盗团伙从来不祸害贫民,所以这渔村和海盗比邻而居却一直相安无事。但半个月前,一海盗却突然闯进其家里要对他家女儿行不轨,夫妻俩自然拼命阻止,但他们哪是海盗的对手,三两下便被打倒在地。海盗又将夫妻绑起来,就当着他们的面侮辱他们的女儿。说到这里时,夫妻俩已是泪流满面。

    第九十七章 围三阙一

    张鹏飞当即将那苏谷提来让一家三口辨认,那小姑娘一看到苏谷便吓得大叫一声,躲进母亲的怀里瑟瑟发抖,而那夫妻两个却是大哭道就是此人,还让张鹏飞给他们主持公道。

    张鹏飞看了那小姑娘一眼,心想果然是秀丽绝伦,足以让后世那些萝莉控们疯狂了,也难怪这苏谷心生邪念,但这苏谷也确实是个禽兽,这小小年纪也下得去手。他当即向这一家三口保证,一定将此人扔到海里去喂鱼,还让人给了这可怜的一家人二两银子,不是他不想多给,而是这三人毫无自保之力,给多了只会给他们招祸。

    那一家三口虽然怀疑张鹏飞到底会不会处置苏谷,但官军的名声也不见得比海盗好到哪里去,那三人看着明晃晃的刀枪也是害怕之极,半句也不敢多问,拿了银子便千恩万谢的去了。看着三人凄凄惨惨的样子,张鹏飞心里一阵不舒服,不过也没有办法。

    “来人啊”张鹏飞随即下令:“将这家伙痛打一顿,等会扔到海里喂鲨鱼。”

    家丁们早已是义愤填膺,围上去对着苏谷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大人饶命”苏谷连忙喊道:“小的能帮大人找到那石壁”

    “住手。”张鹏飞等的就是他这句话,虽然张鹏飞也觉得那一家三口挺惨的,但是为了战争的胜利,他不介意牺牲一些正义,“快快说来,那石壁现在躲到了哪里如有半句虚言,立马阉了你”

    苏谷不禁胯下一凉,他连忙夹紧双腿道:“大人,就在小的跳海的前一天,石老大对大家说,要逃去西北边的七星岩暂避。”

    “拿海图来。”张鹏飞一声令下,张瓶就将这一带海图翻出来递上,张鹏飞将海图递给苏谷道:“在图上指出来,这七星岩在何处”

    苏谷接过海图看了看,伸手指着一处道:“大人,就在这里。这七星岩是由七座大岛和多个小岛构成的海湾,地方隐秘航道难行,以前石老大就是在这里躲过了官军的多次进剿。”

    张鹏飞张鹏飞看向苏谷所指的地方,却是在北部湾的西部,地近越南的地方,路程远不说,如果到了地方石壁又跑了怎么办但知道了海盗的确切位置,要放弃又太不甘心,再说下一次来,不还是要找于是他下令在岸上搭起帐篷,让早已在海上飘得两腿发软的军士们上岸休息。

    这天晚上,孙二虎正在张鹏飞的帐篷外站岗,就看到一个青衣中年人来到帐篷前,孙二虎认出这人姓梅,是张鹏飞新任命的情报官,这人是字匠出身,本来在千户署衙任文书,后来就无缘无故消失了,等到这次出兵琼崖前夕这人却又来到军中,成了所谓的情报官。

    孙二虎知道张鹏飞对这人很信任,常常招其密谈,当下不敢怠慢,连忙上前拱手道:“梅先生,不知深夜到此有何贵干”

    梅先生答道:“本人有紧急军情要报与千户大人,劳烦孙统领通报。”

    “是梅先生来了吗快请进。”孙二虎还没回话,就听见张鹏飞的声音在帐篷里响起。

    孙二虎不再多问一句,只是连忙撩起帐篷的门帘,梅先生昂首而入,待孙二虎合上门帘,梅先生便道:“大人,鬼蝶密报。”说完将一个小酒坛交给张鹏飞。

    张鹏飞上一次通过这个途径收到情报已经是出兵以前了,当下连忙将酒坛打开,从里面掏出个小字条,上面写满了字,大意是说石壁率船队在五天前离开此处,前往安南北部沿海的七星岩,船队封锁,消息传递不便,望见谅云云。字条上还介绍了石壁船队的规模人数等信息,还附了一张地图说明七星岩的位置。

    看了纸条以后他又将那苏谷叫来,仔细询问了石壁一伙的情况,发现和字条上介绍的出入不大,心下便有了计较。

    次ri一早,军官们来大帐商议下一步的行动。商议的结果是,水营的捕盗们都支持继续追下去,因为已经追了这么多天了,班师意味着前功尽弃,将来还是得从头再来;而陆营的百户总旗们也许是在海上飘烦了,都支持先行退兵,等以后有了海盗的确切行踪再来。

    张鹏飞决定,两方的意见都采纳,即陆营回万山,他带水营继续进军。因为他意识到,带上陆营也没有多大的用处,因为石壁和马玄生是不同的。

    如果用陆匪来对照海匪,马玄生更像山贼,他有固定的老巢,当然要靠陆营去攻打;而石壁更像流寇,其飘于海上居无定所的,其手下核心海盗也不多,并无固定的营寨需要攻打,对于这样的海盗,只要找到他们的船队将之消灭基本就成了。

    但对这个安排陆营军官们却又反对起来,他们觉得独自撤退扔下同袍不好,让他们面子上过不去。

    最后张鹏飞只得弄了个折中方案,那就是水营和炮营还有王和尚的前百户,继续追击海盗,而张聪带左百户和生病的军士留在琼崖休整,等待张鹏飞回师这样船上能空出不少地方,前百户的军士可以住得舒服些。他又想起那一家三口,心中有些愧疚又实在是可怜他们,便吩咐张聪将这一家三口也送去崖州,拿个几十两银子给他们买个院子做个小生意或者买几亩田地,也算是弥补一下。

    于是左百户队和一些病号下了船,张鹏飞告诉张聪,他们也不必在这野地里苦等,这里往西数十里便是崖州,让他们去城里好好休息。

    告别张聪等人后,船队又从新分配了人手,将前百户和炮队的军士都分散到十艘运输船上,并让炮队的薛天佑将将炮队的二十几门各式火炮都安置在运输船的炮位上,再加上运输船上本来就装备了一些自卫用的火炮,这样便成了武装运输船,使其具备了一定的海战能力。

    处置停当,船队便一头扎进了北部湾。看着辽阔的海面,张鹏飞心想,这北部湾渔场在后世也是有名的大渔场,中越双方都有上万艘渔船在此作业,那可都是大船巨网。如果他能将整个北部湾纳入势力范围,每天生产几十万斤鱼罐头,一月收入几十万两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但要达成这个目的,不但要剿灭海盗,恐怕还要面临安南国的挑战,这时安南的国力可是不弱。

    又向西北航行了几天,终于来到了苏谷所说的那片海域,一大片海岛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苏谷告诉众人,这便是七星岩了。

    张鹏飞立刻命令船队做好战斗准备,并命四艘快船在周围探查海盗的踪迹。探查的结果是仍然没有发现海盗船队,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军士们在七星岩外围一个岛上发现了大批人生活过的痕迹,有遗留下来的土灶里的灰烬还是温的,这显示有海盗们离开并不久。张鹏飞便即下令船队暂时在这海岛驻扎。

    “大人。”梅先生来到张鹏飞身边,又将一个小酒坛递给张鹏飞。

    张鹏飞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纸条外加一张草图,他看了里面的纸条后脸sè一变,便命家丁将苏谷提来,进一步询问七星岩的情况。

    苏谷答道:“这七星岩纵横二十里,有上百个岛礁,形势最是复杂险要,其大部分海域船只都无法通过,只有四条水道才能通达其内部。往里一躲,即使敌方有十万水师也无可奈何。”

    张鹏飞问道:“那照你说,我就真的拿他无可奈何了吗”

    “那可不一定。”苏谷答道:“小的对这一带的海况最为熟悉,对那四条水道也是知道的,愿意为大人引路,而且小的有一计,可保大人将石壁一伙一网打尽。”

    “哦”张鹏飞来了兴致,“说来听听。”

    苏谷道:“这七星岩的四条水道中东、西、南三条虽然隐秘,但知道的人也不少,只有西北那一条却是绝密,知道的人只有石壁和他几个亲信,小的也是无意中得知的。这条密道是石壁预留的最后退路。只要大人大张旗鼓的从三条水道杀入,石壁自知不敌便会从西北密道逃脱,到时大人伏重兵于七星岩西北。石壁以为逃脱其心肯定松懈,突遇埋伏之下必然军心大乱,到时便可将之一网成擒。”

    张鹏飞听罢一阵犹豫,如果封锁四条水道慢慢攻打最为稳妥,但这样一来海盗陷入绝境必拍死抵抗,如此损失必大。而苏谷所说在兵法上是谓围三阙一,倒是良策,但这样分兵四路也有很大的风险。于是他便问:“我军兵分四路,能制得住这石壁吗”

    苏谷道:“大人不必忧虑,这石壁虽然势大,但其手下很多都是沿海渔民,平时都放其回家打渔,只在有大买卖时才将其召集,所以平时其手下不过四五百亲信,二三十艘战船,而且船炮皆小,比不上大人的大船巨炮。所以即使兵分四路,大人也无需怕他。”这些情况倒是与张鹏飞所掌握的情况相符合。

    张鹏飞突然直视苏谷的眼睛,冷声问道:“我如何才能信得过你”

    “大人勿疑,小的与那石壁不共戴天”苏谷咬牙切齿的道:“想我跟石壁那匹夫好几年了,平时功劳也有不少,他却为了个素不相识的渔娘非杀我不可,逼得我孤身跳海而逃,这如何使人不恨求大人抓到那石壁以后将其交给小的,小的必亲手挖出其心肝出这口恶气”

    张鹏飞听到这里,对那素未谋面的石壁不由得生出几分好感,而对这苏谷却是鄙夷到不行。不过鄙夷归鄙夷,他对其又信了几分。当下便纸笔,让苏谷将七星岩的地形画下,又制定了具体的进兵路线。

    张鹏飞便将手下的军官们找来,将作战计划告诉他们。但张择善等人觉得这计划太过冒险,而且怎么看怎么玄乎。

    “我看苏谷这家伙不地道。”陈大钱讪讪道:“他不会将我等带入死地吧。”

    张择善则道:“就算苏谷靠得住,但这分兵四路却只有一个向导,大家拿着粗略的海图,能完成作战计划吗”

    “老大,这七星岩纵横二十里,分兵四路之下难以互相呼应,一旦其中一路出事,其他三路是难以赶到支援的,这可是兵家大忌。”这是王和尚。

    “而且我军兵力本就br /&gt;</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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