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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巡丁。

    这码头附近就有个巡检司,负责这一带的治安,所以赵文山对于巡丁并不陌生,但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巡丁到他家门口干什么。

    “坏了”赵文山想起妻子还在家里,他连忙将手里的熟食往地上一扔,飞快的往家门口跑去,并大喊道:“你等为什么来我家门口”

    那几个巡丁见有个男人跑过来,先是愣了一愣,然后都不怀好意的嬉笑起来,拿起长矛就拦在门口,其中一人道:“我们巡检老爷在里面办事,闲杂人等不得打扰。”

    赵文山二话不说伸手猛地一拨就将指到胸前的长矛拨到一边,冲到门口一脚过去就将大门踹开冲了进去。

    院子里也有几人或站或坐,赵文山正要推开人群往里冲,就见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满脸横肉的家伙光着上身从里面走出来,他好像并没有注意到院子里多了一人,边系裤带边道:“嘶这娘们真够劲,弄得老子脚都有点发软了,如此,死在她身上都值了。小的们,该你们了,哎呀……这她妈谁啊,这么着急”

    “细莲”赵文山猛地挤开人群跑进房间,就见到妻子赤身半躺在床上抱着被子低低抽泣着。

    赵文山顿时便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他脑袋一懵慢慢向床边走去,但才走出两步便停了下来,因为他突然想起这一路进来并没有听到妻子的声音。

    “她为什么不哭喊求救”一时间,各种怀疑猜测充盈在他脑海之中。

    也许看到了丈夫眼中的不信任,床上的女子面如死灰,她突然从床上爬起来冲到窗前的衣柜旁抓出一把剪刀毫不犹豫的插入了自己的脖子。

    “细莲”赵文山拼命般跑过去抱住妻子的身体,伸手想捂着她喷血的脖子,却怎么也捂不住。

    女人微微转过头看向丈夫,张嘴想说点什么,却终于没有说出口,头一歪就此香消玉殒。

    赵文山抱着妻子的尸身一言不发,整个人如同呆傻了一般。

    这时那巡检终于发现进屋的不是他手下,而是这女人的男人回来了,但他半点也没放在心上,他向门里瞄了一眼,突然就发现出人命了。

    这巡检本是广州府南海县中一个地痞,后来不知怎地和南海县的捕头攀上了亲戚关系,通过其又结识县里一些高层,很是花了一些银钱补了一个巡检,平时带着一帮巡丁、弓手在码头作威作福敲诈勒索,积累了不菲的身家。

    这巡检还极其好sè,尤其偏好有家室的良家妇女,但他也知道自己不过一小角sè而已,是以不敢太过分,顶多就是看到人家大姑娘小媳妇什么的半路调戏一番。但自从这码头上来了许多灾民苦力以后他便瞄上了那些苦力们的妻女。

    因为这些苦力都是外地人,来到此处举目无亲,即使出了什么事也无人为其出头,县衙上下他又打点得妥妥帖帖。那些苦力们逃难来此处便是为了活命,即使吃了大亏也只得忍气吞声,有的苦力妻女们为了家人孩子甚至对他含泪曲意迎逢,很是让他尝到了不少甜头。

    这也是赵文山一家命苦,有一天赵文山下工稍晚,他妻子不放心便去码头寻他,好死不活正好被这巡检看到。一见到这秀sè可餐楚楚动人的女人,巡检就感觉自己的三魂七魄都被勾走了,于是便暗地打听她的住处。这天巡检终于按耐不住上门纠缠,郑妻自然不从,还高声呼喊抓yin贼,巡检恼羞成怒便即用强。

    完事之后巡检本来想让自己手下也得些好处,没想到却撞到人家男人回来了。巡检也没放在心上,一个外地苦力他怕什么正寻思着恐吓一番然后走路,没想到这女子如此刚烈,竟然寻死了。

    这出了人命可不是小事,虽然他不怕,但是闹到官府也麻烦的紧,甚至还得破财,于是他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扔进房去,趾高气昂的说道:“你看到了,这可是她自己寻死怨不得旁人,你要是闹大了本巡检也不怕,县里都是我的熟人,最后吃亏的只能是你自己,这十两银子就当我可怜你,给你的烧埋银吧。”说完后他便带着手下扬长而去。

    赵文山抱着妻子的尸身呆坐于地,脑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大叫一声,跳起来拿了根扁担便追出门去,却哪里还有那帮人渣的影子

    这么一闹附近的乡民也被惊动了,纷纷过来看热闹,知道情况以后也是心生同情,但谁愿意为一个无亲无故的外乡人得罪巡检老爷最后有好心人实在不忍,便提醒赵文山可以去衙门告官。

    于是赵文山便找了套衣服给妻子换上,抱着妻子的尸身便来到南海县击鼓鸣冤。见出了人命案子县令也不敢怠慢,立刻便命捕快将那巡检传来县衙问话。

    没想到那巡检来了以后一口咬定这郑妻是个私娼,是自己寻欢以后与其在肉金发生纠纷,其才耍泼寻死的。

    接着县令又装模作样的传来认证,这些人证自然一口咬定巡检所说属实,指证赵文山自愿当龟公拉客,用妻子的身体赚钱,还时常对piáo客玩仙人跳。

    最后县令判道:“来人啊,将这诬告的刁民……”这县令拿了巡检大笔银子,本来想将赵文山打上几十大板,再让行刑的衙役下手重一些将其打死以绝后患的,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么直接将人打死有些太过明目张胆,于是便改口道:“将这刁民拉出去枷号十ri以儆效尤。”

    这枷号就是让犯人带上木枷在衙门门口示众,可以说是最轻也是最重的刑罚,轻者让犯人带上十几斤的轻枷在衙门口站两天就行,重者让犯人带上百余斤的重枷直立在衙门口,再在其脖子上套根绳子让其不能下蹲和坐躺,没两天犯人就给站死了,到后来满清时这枷号便会发展成站笼。

    赵文山傻了,他看着堂上县尊老爷头上那明镜高悬的牌匾直发呆,任凭衙役们将其拖出去带上木枷套上绳子,就这么呆呆傻傻的站着。

    “哼哼,叫你他妈的别声张你不听,这回把命搭上也怨不得老子。”那巡检和一个皂衣捕头走过来,巡检站在赵文山身前吐了口唾沫奚落道。

    赵文山突然之间眼冒凶光看向那巡检,就如同一头受伤的猛兽。

    巡检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两步,转念之间便即想起对方还带着木枷套着绳子呢,这一下在同伴面前露了丑他急于挽回面子,便顶到木枷前叫道:“你他妈咬我来咬我啊”

    “啊”赵文山嘶嚎一声,胸前和双臂上肌肉突然鼓起,双臂上突起的青筋如同铁条一般,浑身神力如山崩海啸一般喷涌而出

    这木枷很有些年头了,上面也不知道附着了多少冤魂,长年ri晒雨淋之下有些朽坏了。当然,即便如此一般人也是无论如何不可能挣脱的。但这赵文山是常人吗只听见啪的一声巨响,百余斤的木枷立刻在碎木飞溅下裂成两半。

    巡检完全没反应过来,飞来的碎木还让他眼睛一闭。

    赵文山一把扯断脖子上的绳子,跟着上前一步右勾拳挥出正中巡检的太阳岤,巡检犹如被几十斤重的铁锤击中脑袋,七窍中鲜血喷溅,整个身体重重砸在地上一命呜呼。赵文山还不作罢,蹲下去照着巡检的脑袋又是几拳将其打得稀烂,就如同从高处扔下的一个西瓜。

    后面那捕头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想跑突然觉得双脚怎么也挪不动,伸手去摸腰刀却摸了个空,原来没带,就在衙门口走几步,谁带那沉甸甸的玩意

    赵文山即杀巡检,又起身一个箭步冲到捕头身前,双手一抓便将其提起转身掷出,捕头后背撞在衙门口的石狮子上,身体弯曲成弓形,脊椎恐怕断成了十几截。

    衙门口还站着两个衙役,本来他们拿着水火棍想上来阻止,但看到赵文山浑身是血的站在那里如同杀神再世的模样,吓得立刻尖叫一声扔掉水火棍转身就跑,跑出好远才杀猪般的叫道:“杀人啦杀人啦”

    赵文山一抹脸上的鲜血,大步向外走去,衙门口看热闹的人群一哄而散,赵文山也随同一起消失在人群中。

    当天晚上,衙门的敛房被盗,一具女尸不知去向。

    两天后,广州南门码头的巡检司被人一把火烧了,里面几十名巡丁弓手无一幸免。广州府的仵作查看尸体以后发现他们并非死于火烧,而是事先就被人用钝器砸死了。于是官府便招来画匠描形,悬赏通缉杀人恶魔赵文山。

    五天后,广州城南门口,一群人正围着城墙上贴着的通缉令议论纷纷,谁也没注意到一个担着柴火的樵夫拉低了头上的斗笠悄悄离开。到了无人处,樵夫从柴火中掰断一根竹子,从自己的右鬓划下直至下颚,鲜血淋漓,他却好像毫无感觉。

    半月后,广州城南码头的耀祥牙行门口来了个担着柴火的樵夫,说要求见牙行的李掌柜。

    门口的伙计看着樵夫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便心中害怕,连连道:“卖柴的一边去,我们这不要柴火。”

    “我不是来卖柴的。”樵夫放下柴担用嘶哑的声音说道:“我是听说你们这里招募力士,特来应募。”

    伙计知道掌柜这些ri子为招募力士的事伤脑筋,当下不敢怠慢便去里面通报,不一会就见到李耀祥从大堂走出来,他看见樵夫呆了一呆,跟着脸sè大变,拉起赵文山的手就将之拖进大堂。

    后堂的厢房,李耀祥对樵夫道:“贤弟,你犯下如此大案不跑得远远的,还在这到处晃悠,不要命了”

    “我累了,也不想跑了。”赵文山苦笑道:“李掌柜要将我送到衙门去拿赏银也由得你。”

    “贤弟把为兄看成什么人了。”李耀祥道:“贤弟如此遭遇,但凡有半点良心的人也不会为此丧尽天良之事。”

    赵文山道:“那李掌柜当ri所说之事,还有效否”

    “当然,事到如今贤弟也只有海上能够容身。”李耀祥想了想,“不过贤弟这名字是不能示人了,你取个化名吧。”

    赵文山想了一想,又摸了摸脸上那道伤疤,便道:“就叫鬼狼吧。”

    第八十八章 獠士营

    三门岛大营,前百户的驻地,副百户王和尚正指挥着军士们进行队列cāo练。

    万山之战,百户阵亡了包括副百户张玉林在内的三十余人,虽后来从后勤队中补齐了军士的缺额,但信任副百户王和尚觉得那些新人训练不及原先的军士,而新人和旧军士之间的配合也欠缺默契,必须加强训练才行。

    王和尚看着属下的军士不由得感觉到一阵志得意满,要知道半年前他还是广州城外码头上一名普通的小工头,后来莫名其妙便被骗来这海岛,又被人强按着从军入藉了。

    当时王和尚想死的心都有了,也想过逃跑,但这海岛上四面是水他能逃到哪里去呢后来见这饷银伙食都不错,便想着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于是也就安心留了下来。

    从此他安心吃饭,卖力的cāo练,到大鹏陆营建立之时便成了总旗,而现在又成了副百户,他被人强行在签状上按下手印的可从来没想过会有今天,要知道他祖上几辈子也没出过当官的,军官也没有。

    后来又分了鱼厂的股份,每月分红加上薪饷有一百多两银子好拿,他不知道如果他在码头上干一辈子能不能赚到这么多钱。

    于是他对张鹏飞的感情也由起先的有些怨气变成现在的非常感激了,而他报答张鹏飞的方法就是加紧cāo练军士,万事尽心尽力,他想如此下去,说不定将来还能再进一步呢。

    就是有些想家里的父母妻儿了,虽然托人给家路带去不少银子,但也难以抵消心中的担心,他又想最近千户大人在鼓励军官和军士们接家人上岛,寻思这一辈子恐怕和这大鹏千户所脱不了干系了,就将家人接到岛上来吧。

    远处有几个人过来了,王和尚定睛一看,却是张鹏飞带着家丁过来了。王和尚连忙迎上去拱手道:“属下见过千户大人”

    “和尚啊。”张鹏飞微笑着说道:“你最近练兵很勤勉啊。而且你写的建议我看过了,上面说长枪手和鸟铳手没有近战能力,一旦被敌人贴身便没有还手之力。但你只提出问题没有解决啊,说说看,你是怎么想的。”原来这些ri子,大鹏所军军官和军士们一连开了七天的战后总结会议,根据这次万山之战提出了大量的问题,张鹏飞还让军官们每人写一份建议书。

    王和尚想了想说道:“就给他们每人配上一把轻便的戚刀吧,虽然临阵换武器是大忌,但总好过干瞪着眼被人砍,有需要还可以将他们当刀手用。”

    张鹏飞点点头表示同意,他准备给长枪手配刀,至于怎么快速转换就靠军士们自己琢磨了;至于鸟铳手却是免了,全火枪部队是未来的发展趋势,火枪手怎么近距离肉搏每个现代人都再清楚不过了。

    他又抬眼四处一扫,问道:“牛斗呢,怎么没看到他手下军士cāo练他从来不管的吗”

    牛斗确实是很少管,以前百户队里的事绝大部分都是张玉林在管,张玉林阵亡后当然是王和尚在管了。

    “老大,你来了。”这时一个声音从营房的屋顶传来,接着就看到牛斗麻利的从屋顶翻了下来跑到张鹏飞面前,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好你个斗牛崽,cāo练军士的时候居然趴在屋顶睡觉。”张鹏飞气呼呼的道:“你他妈不想干了是吧”

    “我确实是不想干了,每天就这么站队cāo练,烦都烦死了。”牛斗回道。

    “好”没想到张鹏飞立刻便道:“现在免去牛斗前百户之职,改由王和尚出任。副百户由总旗谭阿水升任。”

    “啊”牛斗瞪大了牛眼,倒不是因为丢了官,而是因为太出人意料了。

    “啊”王和尚也是一般的反应,他刚刚还梦想着再进一步呢,没想到这么快便梦想成真了。

    张鹏飞这可不是在和牛斗置气,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从牛斗的xing子来看,其根本不太适合当一支正规部队的主官;而王和尚无论在战斗中或是平时的训练中所表现出来的才能都表明他当一个百户长绰绰有余了。

    “还是请大人收回成命吧。”王和尚畏惧的看了牛斗一眼,说道:“小的资历太浅,怎么能抢牛爷的职位。”

    “叫你当你就当,怎地如此不爽快”牛斗抬脚就在王和尚屁股上踢了一脚,“你牛爷撒出去的东西,还能再收回来么”

    “王和尚你也别妄自菲薄,我大鹏所军建立第一天你便在,有什么资历问题。”张鹏飞正sè道:“前百户王和尚,请你立刻归队cāo练军士。”

    “属下领命”王和尚这才相信这是事实,兴奋的向张鹏飞行礼后便跑回去训练军士去了。

    牛斗笑嘻嘻的看着王和尚的背影,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没有半点被免官的不快。

    张鹏飞说道:”牛斗,你已经被前百户除名了,还站在这干嘛,和我走吧。”

    牛斗笑着道:“老大,我们去哪”

    “问什么跟着便是。”张鹏飞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便领着牛斗和一众家丁往后山的修械所走去,到了修械所,张鹏飞直奔新建的几间锻工房而去。

    这些兴建的锻工房在一个低缓山坡的北面,既有些海风,又不至于被大风吹到。这些锻工房和以前的大不相同,最明显的区别是在房顶上按着一台直径一丈开外的荷兰式风车,已经安好的三台正在风中吱吱的转动,木工房的工匠正在安装第四台。

    陆大安正指挥着木匠将巨大的木制风轮套在转轴之上,看到张鹏飞到了,他连忙对工匠们交代几句便跑过来行礼道:“木工房副管事陆大安见过大人。”这陆大安从万山岛来了以后便被安置在木工房副管事的职位上,专门负责研制荷兰风车和风力锤,这陆大安机械方面的才能十分突出,很快便完成了任务。

    “陆管事,来到这岛上可还习惯”张鹏飞关切的问了一句。

    “大人对小的们照顾十分妥贴,没什么不习惯的。”张鹏飞对万山岛的工匠都按才启用,并无半点歧视,这让陆大安十分感动,“我等罪人还蒙大人如此看顾,真是羞愧无地,只能以死相报了。”

    “我要你以死相报干嘛,你死了我有何好处”张鹏飞最看不得这些古人动不动就死啊死的,如果是军人这样也就罢了,一个工匠也如此说话难免让人别扭,“你做好分内的事便行了,去做事吧。”陆大安听罢一拱手下去了。

    张鹏飞领着人进了锻工房,就听见机器轰鸣声和打铁声震耳yu聋,只见迎面便是一排打铁炉,炉里的炉火在风车带动的风箱作用下烧得极旺,工匠用铁钳将炉中通红的铁件夹出放到后面的铁砧上,接着一拉开关,安置在铁砧上方的铁锤自动一锤一锤的敲击着,工匠不断调整着铁件的位置,铁花四溅中一片钢叶旋即成型。

    “大人,你来了”王老吉这几天一直处于极度亢奋中,打了一辈子铁的他完全不知道铁可以这么打,就这风车和风力锤投入使用的这五天,产量已经超过以往半个月了,也难怪他们这么亢奋。

    牛斗和家丁们也瞪大了眼见,出生于农业文明的他们,转瞬间便为工业文明的魅力所倾倒。

    张鹏飞问王老吉:“那几个力士呢身形尺寸可曾量好”

    “他们都在制甲房,正在量呢”王老吉道:“小的带大人去。”

    于是众人便在王老吉的引领下去了制甲房,一进门就见到工匠们正帮七个人量尺寸,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进了裁缝铺。

    “小的参见大人”七个人过来抱拳行礼,这七个人体型面容各异,有高有矮,有膀大腰圆的也有jing瘦的,有面容凶狠的也有笑呵呵的,有的人近中年有的却还是毛头小伙,但他们身上都有一股有别于常人的气质。

    张鹏飞指着牛斗对七人道:“这是牛斗,以后便是你们的主官了,你们认识一下。”

    七人过来对牛斗抱拳,分别道:

    “东莞孟大石见过牛爷。”

    “佛山蔡油郎见过牛爷。”

    “三水马继祖见过牛爷。”

    “番禺王进见过牛爷。”

    “连州高猛见过牛爷。”

    “琼崖段雄见过牛爷。”

    最后一人,脸上有一道可怕的疤痕,给人一种yin冷的感觉,他过来对牛斗拱拱手,面无表情的道:“梧州鬼狼,见过牛爷。”

    牛斗一头雾水,心想这帮人干嘛的呀于是便问张鹏飞。

    “问什么等会就知道了。”张鹏飞答了一句,又对工匠道:“来,给这位也量一量。”就有工匠过来给牛斗量尺寸。

    牛斗也不傻,自然是知道给自己做铠甲,乖乖的让工匠们摆弄,只是心中有些疑惑,老大平时不是不主张给军士们着甲的吗

    当两天后牛斗等人又来到制甲房,八套铠甲放在他们面前,全副铠甲由三层钢叶交错用铜线、牛皮编连而成,不但有身甲,也有臂甲、下裙、护腿、全副铠甲的重量是九十二斤,再加上钢盔、面具、钢靴、钢丝手套,总重量一百一十八斤。

    张鹏飞当即命工匠们将铠甲给牛斗等八人穿上,就这副铠甲,在没人帮助的情况下光靠自己是穿不上的,不是因为力量,而是因为其非常jing巧复杂。

    牛斗穿上铠甲后活动了一下手脚,发现十分灵活,并无太大的妨碍,而一百一十八斤的重量对于一般人来说是太重了,但对于牛斗和另外七人来说还远没有达到极限。

    张鹏飞又命人取来一把苗刀交给牛斗,这苗刀全长五尺,刀身长三尺八寸,刀柄长一尺二寸,兼有刀枪二者之长,无论劈砍还是捅刺都有远超一般冷兵器的强大杀伤力。这苗是五十炼钢打制,在张鹏飞的计划中,以后这刀会换成百炼钢。

    张鹏飞下令成立獠士营,牛斗为统领,鬼狼为副统领。目前来说大鹏只有水陆二营才用上了营的称号,而其他辅助部队只能称为队,将这支八人小队命名为营,足见他对这支队伍的期望。

    第八十九章 教导司

    当下张鹏飞便带着八人去了校场,当在较长上训练的军士们看到八个铁人无不投来好奇的目光,但碍于军法没一个人敢转头观看,更不敢过来围观。张鹏飞心想让他们看看也无妨,于是便命军官们解散军士,让其过来看个热闹。

    张鹏飞给这八人小队定下的战术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冲杀,阵形也只有两个,线xing阵和锥形阵,这是很简单的,不一会八人便cāo练得有模有样了,张鹏飞便命人搬来50个训练用的稻草人,让八人演练一番冲杀。

    八人隔着百余米面对稻草人而立,牛斗大喝一声将钢盔上的面具拉下,其他七人也是一般办理。这面具内层jing钢外层青铜,铸造成青面獠牙的恶鬼模样,当面具拉下时,八人全身上下只剩下眼窝漏在外面。

    张鹏飞一声令下,八人便向着稻草人的阵列冲去,当他们的钢靴踏下时竟引起地面微微震动,使现场每个人都赫然变sè。八人冲到稻草人阵前挥起苗刀便往稻草人砍去,每刀挥去必有一个稻草人一刀两断,有时一刀挥出竟然能砍断两个稻草人,要知道这稻草人为了逼真其中可是加了许多木材代替骨骼的。

    转眼间五十个稻草人就被砍了个jing光,那气势让人觉得,就算这些不是稻草人而是真的敌军,也不会有任何差别。

    “哈哈哈哈”牛斗举刀狂笑,这才是他理想中的装备和战法。

    其他七人也一样的举刀狂笑,这鬼哭狼嚎般的笑声,再配上那狰狞的鬼面,真像一群一群来自地狱的恶鬼。之后很多年,大明鬼兵都是他们对手永久的噩梦

    张鹏飞心想再给他们配一面盾牌,估计一般情况下除了火炮、床弩、抛石机等重武器以外,其他兵器已经很难伤到他们分毫了,有这样的军队,不要多,只要三千人,足以纵横天下

    不过转念一想,普通人穿上这身装备,别说是作战了,就是行走都有些困难,他又到哪里去找三千个这样的变态

    张鹏飞伸出手指揉了揉太阳岤,将这样的歪歪赶出脑袋,然后将牛斗和鬼狼叫道一边交代几句,便命其自行cāo练。牛斗兴奋得不行,但鬼狼却始终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张鹏飞从李耀祥那里知道了鬼狼的遭遇,也觉得非常凄惨,但又想这鬼狼对官府和朝廷恐怕没有任何好感了,为了控制这支军队,以后要不要多招募一些想鬼狼这样仇视官府的人

    张鹏飞又招来伙夫队的队长胖大海,让他以后对獠士营开小灶,又根据他了解的后世力量型运动员的伙食开出一份菜单,里面有牛肉、生鸡蛋、生鱼片等长力气的食物。

    回到署衙,张鹏飞又去看那些军官们送上来的建议,其中有几份提到现在辅助部队编制太多太乱不利于指挥,建议建立专门的后勤部门。

    张鹏飞便又决定成立后勤营,由谭斌任统领。下辖辎重队、工兵队、补充队、医疗队、伙夫队。

    其中工兵队负责军事工程以外还要在攻城战时填平壕沟架设登城器械。

    而补充队则专门用来补充战斗部队的战损,平时要分散到各部一起训练,到战时执行一些辅助任务,还要随时填上部队的伤亡空缺。

    他又想现在军法这一块是由亲兵队和执法队一起在做,这样这执法队便变成了一个非常尴尬的存在,便又将亲兵队和执法队合并组成亲兵营,以后执法的事都由亲兵营的家丁来做,这样也有利于掌握部队。

    他又将炮队升级为炮兵营,这样就形成了大鹏陆营、大鹏水营、亲兵营、獠士营、后勤营、炮兵营,以及将要建立的平海营和教导司这八个营级单位。

    “老大,吃饭了。”不知不觉便到了午饭时间,孙二虎将食堂送来的饭菜端上来。

    张鹏飞吃着饭对孙二虎道:“等会你去将文教队的王周叫来。”

    对于建立政委制度张鹏飞已经考虑了很久。对于士兵的洗脑是提高战斗力的不二法门,这张鹏飞自也知道,但现在这方面张鹏飞一直在做,但他平时忙得脚不沾地,除了喊几句空洞的口号以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举措,于是他决定建立一个类似后世政治部的部门,当然这名目要改一下,就称为教导司,人员则称为教导。

    不一会,王周便走进书房,对张鹏飞抱拳问道:“大人找属下来有何吩咐”

    张鹏飞便将建立教导司的事和王周说了。

    “大人有所吩咐属下自无不从。”王周问道:“就不知这教导司具体负责何事”

    “这个嘛……”张鹏飞一时答不上来,总不能说是专门负责洗脑吧。仔细考虑了一会他才道:“其一是教导军士们读书明理,首先是识字,这个你们文教队一直在做。”通过半年时间,现在大鹏所军的大部分军士都能读写简单的书信了。

    张鹏飞继续道:“然后嘛,就是教导军士们明理了。”

    王周又问:“那大人要军士们明什么样的理”

    张鹏飞道:“jing忠报国、杀贼保民、遵守军法、服从上官。但是别说空话,你们必须仔细向军士们讲清楚为什么要这么做。jing忠报国的大道理你作为读书人应该比我懂,无需我多说,就说这杀贼保民吧。你可以向军士们说,我等衣食都来源于黎民的耕织,保民即是保护我等衣食父母,不保民甚至是害民那就是忘恩负义猪狗不如;再说这遵守军法服从上官,你可以给他们解释说,只有这样才能取得战斗的胜利,少伤亡多杀敌多拿赏格,这都是为他们好。”

    “其二是沟通上下。无论署衙有什么举措,教导司都要传达全军,告诉全军这么做的原因,当然我让他们知道的原因,本千户平时对军士们有什么训话,也由你们转达,这是自上而下;另一方面是自下而上,你们必须放下身段和军士们打成一片,经常和军士们谈心,了解他们的所思所想,军士们对所里有什么抱怨和建议,你必须总结上报,军士们本人或家人有什么困难,你们也要上报所里解决。如此一来,我大鹏所军必上下一心无往不利。”

    “其三是纠察调解。平时军士们有何过错你们都必须处理,如果是重大违纪就上报亲兵营,如果是小过够不上军纪层面,那你们可自行轻微处罚,比如罚站、罚打扫卫生等,这是纠察;如果军士之间有矛盾,比如两军士之间闹矛盾,你们必须想方设法让其和好如初,又比如两军士之间有纠纷,你们必须凭公仲裁,这便是调解。”

    “暂时就是这些了。”张鹏飞继续道:“本千户决定在陆营的各总旗百户、后勤营的各队、水营各船、童子营各队、甚至各个工场都派驻教导,这些教导都由你们教导司和你这个司长负责管理。教导无论平时和战时都要服从本队军官命令,不得干预军队指挥;而本队军官也不得干预教导的上述工作。”

    交代完上述事物张鹏飞又陷入沉默,他现在心情非常矛盾,教导军士们忠义之心固然可以提高战斗力,但大家都忠心报国了,万一将来张鹏飞不得不和朝廷决裂,那军士们又该听谁的,自己这么做不会作茧自缚吧

    张鹏飞觉得必须在洗脑中再加上一条个人崇拜,这样才能树立自己的崇高威望,使这支军队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无可置疑的听从自己的命令。但这事不好给王周明说。洗脑就得全体一起洗,如果明说那至少眼前的这王周他是忽悠不了了,王周又透漏给属下的教导们,这样下去迟早全军都知道张鹏飞的龌蹉目的,那洗脑就彻底失败了。

    有什么办法以大公无私的名义推行个人崇拜

    张鹏飞冥思苦想了一番,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便对王周道:“你们教导司的事物还加上一条,算是其四吧,就是评论主官。”

    “评论主官”王周一脸的疑惑:“属下不明白,还请大人明示。”

    “所谓评论主官,不是评论各队的主官,而是评论一个人,就是我张鹏飞。”张鹏飞指着自己说道:“我张鹏飞不是完人,平常行事为人也难免有疏漏。你们教导要定时集合军士讨论我张鹏飞的行事为人,看看我到底算不算jing忠报国、算不算爱兵如子、算不算爱护百姓,算不算忠义两全,讨论的结果要上报我知道,以让本千户时时自省。”

    张鹏飞自信自己在这几个方面已经做得很不错了,而且借军士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说自己的坏话,这讨论的结果肯定是千户大人jing忠报国、千户大人爱兵如子、千户大人爱护百姓,千户大人忠义两全,是千古完人如此一遍遍的心理暗示自我催眠,军士们渐渐的就将这些当成金科玉律了。

    王周有些愣了,他实在想不清楚张鹏飞这么做的目的,心想难道这千户大人真的这么谦虚谨慎戒骄戒躁恐怕不尽然吧。最后王周将之归结到张鹏飞喜欢听奉承话上面去了。

    “千户大人如此自律真是我辈楷模”想到这里王周脸上便出现了然的表情,说道:“大人这些举措真是高明之极,不过属下愚鲁一时难以尽记,如果遗漏半点便是我大鹏所军的莫大损失,还请大人容属下笔录。”

    “不必了。”张鹏飞从桌上拿起一个小册子递给王周道:“这是我编写的教导司事务指导,你拿去仔细研读,有不懂的地方再来问我。”

    王周双手接过小册子又问:“大人,那关于传令队的事务又当如何”原来自从文教队建立起便兼是传令队,什么军旗、军鼓、军乐也是由他们在掌管。

    张鹏飞想了一下,便道:“传令的事你们教导司无需再管,今后传令队自成一队,从属于战斗部队,由各部的传令官主管。”

    张鹏飞又怕教导司的工作方向偏离他的初衷,于是又道:“你们教导司的教导们每七天集合来署衙一次,上报工作情况,听取本千户的工作指导。”张鹏飞这洗脑的内容是可以调整的,今天可以教导军士们jing忠报国,等以后实力强大了就可以教导朝廷和官府不等于国家这样的先进理念,这样即使张鹏飞和朝廷、上官之间起了冲突,也不必忧心军士反叛了。

    “属下领命”王周躬身抱拳道。

    张鹏飞又招来全体属官来大堂开会,将军队改组之事和各人说了,各人自然领命,都道大人举措得当,一时间谀声如cháo。

    “大家出来这大半年的,也有些想家了吧。”张鹏飞最后道:“大家准备一下,明天我们就回大鹏所城一趟。”

    第九十章 谁是老大一

    大鹏所城南门口,陈鼠儿拄着根竹矛站在城门口,也许是长时间的站立让他觉得累了,他将竹矛靠在肩上抱着竹矛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其上,使这根和他身材一般芊细的竹矛杆弯曲呻吟着。

    “唉”陈鼠儿看向南面海的方向一声叹息。

    自从千户张鹏飞出走三门岛以后,千户所里许多年轻军户也随其去了三门岛,而这陈鼠儿却因为生病的老爹无人照顾而留了下来。

    没过多久,陈鼠儿便听说去了三门岛的军户过得着实不错,不少人都当上了军官,而他们捎回家里的大笔银钱也佐证了传言的真实xing,现在大鹏所城中有人在三门岛效力的军户家庭都阔气起来了。

    与之相比,陈鼠儿的处境却越来越差。张鹏飞走后,这大鹏所城便成了副千户康伯冲的天下,这陈鼠儿因为以前和张鹏飞手下的陈大钱、牛斗等人走得近,便受到排挤,不但丢了十分清闲且钱粮较多的库丁差事,而且被打发来看城门,不但累还要受康府家丁们的闲气。

    陈鼠儿不禁想,如果自己也去了三门岛,凭着自己的关系现在恐怕至少是个小旗了,手里也有花不完的银子了。

    “你他妈的给老子用心一点。”正当陈鼠儿心中哀叹时运不济的时候,两个康府的家丁走了过来,一人见陈鼠儿走神了,立刻一脚过来。

    陈鼠儿一个踉跄差点摔倒,他看了一眼那叫徐浩的家丁心中涌起一股愤恨,心想这城门本是五个人一起看的,现在你们喝酒赌钱加睡觉好不快活,让我一个人在这苦挨,还说什么用心不用心但他知道这人是康伯冲的表侄,自己得罪不起,于是强打着笑脸道:“徐爷教训得是,小的一定用心。”

    那姓徐的康府家丁输了钱正一肚子气,正要再踢陈鼠儿几脚出出气,却隐隐听到一阵鼓声,似有似无的也分不清方向,他疑惑的四处张望想要寻出鼓声的来源。

    鼓声更响了,几人朝南面看去,就看到两面大旗从地平线上缓缓升br /&gt;</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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