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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无奈,只得站起身到食盒中取了一壶酒,轻轻给他满上,心想:也罢,就让他醉一回吧,这样也好。

    时间慢慢过去,明月渐渐升到天中,我见李正风已有了七八分醉意,却还在往杯中倒酒,忙伸手拦住他道:“你真得不能再喝了,听我的话回去吧。”

    李正风反手握住我的手,握得很紧,许久方才松开,轻声道:“好吧,我不喝了,我什么都听你的,丽君。”他的声音听起来无比温柔,充满了忧伤和落寞,我心中大为感慨,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想来想去,只得轻轻扶他起来,拉着他一直走到大街上,对他道:“正风,你喝醉了,不能骑马,不如让我给你叫一辆马车吧。”

    李正风扭头看了我一眼,低声笑道:“我没事,我可是海量,好古,你不记得了么,每次我们喝酒,都是你先醉的,今天你都还没醉,我又怎么会醉呢?”他的脸涨得很红,声音有些含混不清。

    我轻声叹道:“可是今天你喝的酒却比我要多得多,所以我还没醉,你就已经醉了。”

    李正风疑道:“是吗,我怎么不觉得?”我见他醉意阑姗,不再答话,扭头便去寻马车,李正风伸手一把拉住我道:“不用了,我还能骑马。”说完就迈着沉重的步子,慢慢行到马前,轻轻纵身上了马。带住马缰,对我笑道:“好古,告辞。”

    我见状只得纵身上马,轻声道:“我送你。”

    李正风摇摇头道:“不用了。”一抖马缰,飞快地走了。我望着他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转身往回家的路上驰去。

    湖衅的树后闪出一群人,为首的正是驸马,他看着张好古冷笑道:“今日你总算落了单了,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你。”

    我在路上驰了一阵,来到一个僻静处,忽有一个人影窜到我马前,我忙勒住马缰,看着他。来人躬身道:“张大人。”我见他一身下人打扮,奇道:“你是哪位大人府里的,叫我做什么?”

    下人拱手道:“我家主子想见你,请你随小人来。”

    我冷哼一声道:“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你去。”

    下人见状手一招,立即从树后闪出一群人,提着灯笼,手中持着棍棒等物,看着我齐声道:“张大人请。”

    我见他们都穿着侍卫服饰,一个个看起来孔武有力,手上又都拿着武器,心中暗想:这伙鞑子人多势众,若要打起来,我未必是他们的对手,不如跟过去看看,到时再找机会脱身。想到这里,我微笑道:“好,本官就随你们前去。”跟着他们拐到一条小巷中。

    巷内又转出一群人,领头的正是驸马阔里吉思。

    我纵身下马,向他拱手道:“下官拜见驸马爷。”

    驸马冷笑道:“张大人,这么巧。看来我们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啊。”

    我心中暗暗吃惊,脸上仍笑道:“驸马爷这话,下官可就听不懂了。”

    驸马勃然大怒,恨声道:“你杀了我的侄子,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今居然敢说听不懂,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开不了窍的。”说完向后一招手道:“都给我上,出了事,本驸马自会向皇上交待。”他身后的蒙古人一拥而上,便要开打。我忙伸手道:“且慢。”

    驸马斜睨了我一眼,冷声笑道:“怎么,张大人想求饶吗,可以,只要你跪在地上爬三圈,再冲着本驸马叫三声爷爷。本驸马便放过你。”他身后的蒙古人闻言一起哄笑起来。

    我在他们脸上环视一圈,轻轻笑道:“驸马爷误会了,下官只是听闻你们蒙古人个个都是英雄好汉,能以一当十。不知可是真的。”

    驸马朗声道:“自然是真的,何用你说。”

    我看着他道:“即如此,你今日用这么多人围攻我这样一个小小的文官,传扬出去,不怕惹人耻笑吗?驸马爷若真是英雄,何不与下官单挑,下官若败了,一定跪在地上向驸马爷请罪。”

    驸马闻言看了看我,笑道:“好,今日我便和你较量一番,也好让你输得心服口服。”伸手脱去外衫,束紧腰带,起身站到场中,摆好架势,对我拱手道:“张大人请。”身边众人忙向旁散开,把我们围在中间。

    我仔细打量了驸马一眼,见他生得肩宽背阔,高大魁梧,心想此人定然力大,与他硬拼,胜算不大,不如用暗器吧,想到这里,我转身探手入怀,取了两根银针捏在手中,暗道:对你这种卑鄙小人,也不需忌讳什么。驸马见我站在原地不动,冷笑道:“怎么,后悔了吗?”

    我迈步上前,拱手道:“驸马爷先请。”

    驸马看了我一眼,纵身扑了过来,双拳上隐隐带着风声,呼呼作响,我心中暗暗吃惊,忙闪身避过。驸马稳住身形,又一脚踢过来,我又一个纵身闪开。身子还未站稳,驸马的拳头已经到了我面前,我忙将身子向后一仰,单手撑地,险险避过。

    旁边的蒙古人一起叫起好来。驸马抬起头得意地一笑。我手一动,银针已经发出,打在他的两边膝盖上,驸马啊地叫了一声,脚下一软,跪在地上。我忙抽出腰中剑,闪身上前,架在他的脖子上,一手将他提起来,对众人喝道:“全部往后退。不然我便杀了你家主子。”蒙古人面面相觑,我手中加了几分力道,一抹血丝从驸马脖子上慢慢渗出来。

    第七卷官场浮沉(下) 第十六章 虎口脱险

    驸马忙道:“你们快向后退。”蒙古人一起向后退去。我一手拖着驸马,慢慢退出巷口,一直退到树下,正欲推开他转身逃去,忽有一个黑影掠过来,速度极快,一伸手便向我腰间点来,我不及闪避,被他一招点中丨穴道,站在那里动弹不得。

    黑影顿住脚,把驸马从我剑下拉出来。转到我面前,却是龙卫将军阿术。我怒目瞪着他,阿术微微一笑,取下我手中的明珠宝剑,拿在手里,仔细看了看,不禁赞道:“好剑。”伸手到我腰上摘下剑鞘,把宝剑插回鞘内,佩在自己腰上,看看我,转头对驸马笑道:“驸马受惊了。”

    驸马从怀中掏出一块丝帕,捂住脖子上的伤口,看着我怒声道:“把他给我带回去,我倒要看看,到底是我府中的刑具硬,还是他的骨头硬。”

    阿术闻言犹豫了一下道:“驸马,此举恐怕不妥,张好古毕竟是朝廷命官,怎可用私刑,不如叫手下打他一顿算了。”

    驸马不满道:“怕什么,他若死了,我便向皇上上一道奏折,给他安个刺杀皇亲的罪名,这里都是我们的人,到时死无对证,便是皇上回来想为他翻案,也无计可施了。”

    阿术见他坚持,只得道:“驸马说得有理。”向后一挥手道:“把他绑起来,押回驸马府。”马上上来两个侍卫,拿着绳子,将我牢牢地绑住,阿术走过来,伸手拍开我的丨穴道,命他们推着我走在众人身后,阿术自己走上前,低头在驸马膝盖上看了看,轻轻取出那两根银针,用丝帕包好,揣入怀中,笑道:“这暗器就当做证据好了。”说完又伸手扶着驸马上了马,向前驰去。我望着他们的背影,心中暗想:这下完了,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远处的楼阁之上,九王爷慢慢打开窗子,看着驸马等一干人,眉头微皱,沉默不语。

    阿桑在后道:“王爷,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

    “哼,”王爷轻轻冷笑,转身开门下楼。

    阿桑心中疑虑,见他脸色阴沉,不敢再问,跟着他向楼下走去。

    “阔里吉思这个笨蛋。”九王爷努力压抑自己心中突然涌起的怒气。他并不担心张好古,那两个大内侍卫是皇上临走前从宫中精心挑选的,内功深厚,轻功卓绝,要救她出来,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他气恼的是驸马,这次竟然不跟他打招呼,就擅自行动。都是这个女人,使他们本来亲密无间的关系,突然之间产生了裂痕,红颜祸水,从古至今,都是如此。是该自己做决断的时候了。

    只要他现在派人将那两个侍卫截住,张好古一进驸马府,就没有人能救得了她,她虽然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但同时也是自己的敌人,她对铁穆耳忠心耿耿,却对自己恨之入骨,阿桑说得对,我若不杀了她,迟早有一天会死在她手里。

    优柔寡断不是一个王者应该有的禀性,即然自己下不了手,何不让别人来做。只要她死去的消息传到铁穆耳耳中,这个黄口小儿一定会伤痛欲绝,日夜兼程赶往大都来,不顾一切地为她报仇,他若是杀了驸马和龙卫将军等人,本王就可以联合皇太后和所有皇亲国戚,还有蒙古的十四王提前召开忽里台,逼他禅位,再加上晋王的叛乱,江北的军队也可以趁机起兵,到时内忧外患,看他如何应付。王爷走到门口,突然停住脚步,沉吟不语。

    李正风在路上驰了一阵,被风一吹,酒渐渐醒了,忽然想到张好古,心中暗道:不好。忙转身纵马回去,到了街口,却不见张好古的身影,不由大急,忙打马在四处转了一圈,都不见人,暗想:难道她已经到家了。想到这里,转身拨马往回急驰,很快到了状元府前,他敲开府门,大步走进去,见了管家李全,对他道:“你家大人呢,回来了没有。”

    李全疑道:“大人不是和将军一起出去的么?”李正风脸上顿时变了颜色。李全见他神色不对,忙道:“将军,莫非出了什么事?”

    李正风看着他道:“你家大人不见了,快把府中其他下人全叫出来,分头寻找,一定要找到他。”李全忙拱手去了。

    李正风站在原地呆了一阵,转身跃上马背,急忙驰回自己府中,叫齐所有侍卫,带着他们向驸马府驰去。

    我被侍卫推着,沿着一条小巷往前行去,这时忽有两个人飞快地闪到我面前,一掌一个把侍卫拍晕,挟着我迅速跃上围墙,往远处纵身逃去。前面的驸马见状大惊道:“快给我追。”众人慌忙追去,只是来人轻功极好,动作又快,带着我很快便消失了踪影,哪里还追得上。

    两个人一边一个直把我挟到状元府的后门外,方才放开我,其中一人忙帮我解开身上的绳索,另一人向我拱手道:“属下等救护来迟,让张大人受惊了。”

    我抬头看着他们,见是两个陌生的蒙古人,不由惊道:“你们是谁,为何要救我?”

    其中一人低声道:“不瞒张大人,我们是宫中的大内侍卫,皇上临走前派我们暗中保护张大人的安全。”

    另一人笑道:“张大人快进府吧,事不宜迟,属下马上进宫将此事禀告阿罕大人。”说完便纵身走了,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我听了他们的话,心中百感交集,见另一个蒙古人也转身欲走,忽然想起周祥送给我的明珠宝剑,被阿术那个讨厌鬼拿去了,心中恼怒,忙上前拉住他道:“等一下,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蒙古人回头看着我笑道:“张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我道:“那个龙卫将军拿了我的宝剑,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那是我朋友送给我的,怎能落入他人之手,能不能请阁下帮我取回来?”

    蒙古人笑道:“小事一桩,你在这等着。”脚在地上一点,纵身走了。

    阿术骑着马,和驸马带着人在后面追了一阵,看看张好古踪影已然不见,显然是追不上了,无奈,只得拨马回去,走到半路上,突有一人飞快地掠到阿术身边,一伸手摘了他腰上宝剑,飞也似地走了。阿术一时不防,被他一招得手,待要去追,来人轻功卓绝,早已踪影不见,心中不禁骇然。

    第七卷官场浮沉(下) 第十七章 千钧一发

    驸马见状在旁道:“这个张好古,不知有什么人保护他,竟然能够脱身出去,出了今日这事,只怕他会到皇上面前告我们的御状,如今之计,只有先下手为强。阿术,你马上到军营,点齐一千龙卫军,本驸马今日要到张好古府上捉拿他,治他一个刺杀皇亲之罪。”

    阿术闻言大惊,看着他道:“驸马,此事万万不可,皇上如今不在京城,私自调动龙卫军,犯得是欺君大罪啊。”

    驸马不满道:“阿术,你这人怎么做事瞻前顾后,畏首畏尾,所谓事急从权。张好古身为卑微的汉官,竟敢谋刺皇亲,犯得是死罪,本驸马调动龙卫军捉拿他,本是情理中之事,只要抓了他去,到府中逼他在口供上画上押,再杀了他,到时铁证如山,就是皇上也无可奈何了。”

    阿术想到方才那个摘去他宝剑之人,身法极快,武功深不可测,心中又惊又疑,哪里敢听他的话,口中只管唯唯诺诺,不肯前去。驸马大怒,自己带了侍卫,往军营飞驰而去。阿术目送他背影远去,呆立了一阵,始终不敢跟去,犹豫了半晌,只得纵马往自己府上驰去。

    我看蒙古人已经走远,忙从后门进了府。一到院中,劈头便撞见小兰,她看着我大喜道:“公子回来了,这就好了。方才李将军来找你,说你出了事,真把我们急坏了,府中的下人都被李全派出去找你了,我怕你回来,所以在府中等你。”

    “李将军?”我大惊道:“他现在到哪去了?”

    小兰想了想道:“可能去找你了。”

    我闻言迅速思索了一下,对小兰道:“你呆在这里,若李将军回来,便告诉他我去皇甫将军府了。”小兰忙点头应了,我飞快地出了门,纵身上马,向皇甫将军府驰去。

    到了将军府前,我纵身下马,在门上大力敲起来,一个下人把门打开,见到是我,忙拱手道:“小人见过张大人。”

    我不及说话,大步走进去,边走边道:“皇甫老将军呢,下官有急事要求见他。”

    下人忙奔上前引路,一直将我引到书房前,叩门道:“老爷,张御史求见。”

    门很快开了,皇甫驭风从门内走出来,惊讶地看着我。

    我拱手道:“下官冒昧来访,请将军恕罪。”

    皇甫驭风犹豫了一下,很快笑道:“不妨事,张大人请进。”又对下人道:“快给张大人倒茶。”下人转身退去,很快端了一杯茶,递到我面前。我接过茶,喝了一口,向皇甫驭风笑道:“下官有一件紧要的事,要和老将军商谈。”

    皇甫驭风对下人道:“你下去吧。”下人转身退出去,伸手把门关紧。

    皇甫驭风待他走远,上上下下打量了我一番,手抚长须笑道:“张大人若有什么话,不妨直言。”

    李正风带着侍卫,很快驰到驸马府前,问府前守着的侍卫,都言驸马已经出去了,李正风想了想,转身上马,立在那里等候,过了半个时辰,还不见驸马回来,心中暗道不好,急忙又拨马往状元府驰去,还未到近前,远远地便看到驸马带着许多侍卫,骑着马,手中持着兵刃从远处过来,后面还跟着一大队人马,足有千余人,穿的是龙卫军的服饰。到了府门前,便散开来,将状元府团团围住,只等驸马一声令下,就要撞开府门,进去拿人。

    李正风心中又惊又疑,忙驰到前面,在马上对着驸马拱手道:“下官参见驸马爷。”

    驸马抬起眼睛看了他一眼,道:“不知将军深夜前来,所为何事啊?”

    李正风语气急促道:“驸马爷可曾看到张好古张大人?”

    驸马指着脖子上的伤痕道:“看到了吗,这便是张大人留给我的。”

    李正风疑道:“不可能吧,张大人怎会伤你,他如今在哪里,下官这就去把他找回来。”

    驸马冷哼一声道:“他方才预备刺杀我,被我的手下拦住,已经逃回自己府上,本驸马今日带龙卫军来,就是准备将他捉拿归案,看你的样子,莫非是他的同党。”

    李正风闻言大怒,瞪着他道:“驸马此言差矣,张大人自入朝以来,一直奉公守法,怎会刺杀驸马爷,至于同党之说,更是无稽之谈,依下官之见,恐怕是驸马爷记着张大人杀侄之仇,故意划伤自己,以便陷害张大人吧。”

    驸马闻言对身后的龙卫军副都尉和几个副将道:“此人胆大妄为,竟敢以下犯上,还不给我拿下。”众人便要上前。这时远处驶来一众人马,为首的正是威武将军皇甫驭风,身后是一大队禁卫军。皇甫驭风上前对驸马道:“驸马爷,发生了什么事?”

    驸马看到他身后的禁卫军,脸上神色大变,朗声道:“我怀疑这个李正风勾结张好古,图谋行刺本驸马,所以带领龙卫军前来,准备捉拿此二人回府问话。”

    皇甫驭风手抚长须笑道:“原来不过是怀疑而已,李正风和张好古都是朝中官员,驸马怎能私自缉拿,不如等皇上回来,若确有此事,再问罪不迟。”

    驸马冷笑一声道:“皇甫将军,我知道令郎与张好古交厚,不过如今张好古犯得是刺杀皇亲的大罪,就算皇上也庇护不了他。将军若再挡在这里,妨碍本驸马捉拿逆贼,可别怪本驸马手下无情了。”

    皇甫驭风闻言大怒,朗声道:“驸马此言差矣,张好古自入朝以来,为朝廷立下许多汗马功劳,而且一向遵守大元律例,从未有违例之举,更不可能刺杀皇亲,驸马分明是公报私仇,企图诬告朝廷命官。老夫今日便拼了这条老命,也绝不会让你进这状元府一步。”

    驸马怒极反笑道:“好,好大的胆子,不过是两个小小的汉官,竟敢犯上作乱,与本驸马作对,来人啊,给我撞开府门,将张好古捉拿归案。谁敢阻拦,格杀勿论。”龙卫军纷纷抽出手中兵刃,一起冲了上来。场面一触即发。

    第七卷官场浮沉(下) 第十八章 怀璧其罪

    这时,远处响起急骤的马蹄声。蹄声震地而来,似有千军万马,行驶在静寂的街道上。

    众人大为惊疑,一起转头望去,只见一支穿着暗黑色皮甲,背挎铁弓,腰佩弯刀,骑着高头大马,威风凛凛,气势逼人的蒙古骑兵,从大街一头黑压压地涌过来,足有两、三千之众,头上铁盔鲜亮,还缀着红缨。

    驸马惊呼道:“怯薜军!难道是皇上回来了?”

    骑兵迅速逼近,当先一人穿着皮甲,身材魁梧,古铜色的皮肤,一双厉目带着隐隐的怒色,很快驰到府门前,方才带住马缰,怒喝道:“是何人在此包围状元府,意图不轨?”

    驸马见不是皇上,顿时松了一口气,上前道:“原来是阿罕啊。张好古刺杀皇亲,犯下死罪,本驸马正准备抓他回去问罪。”

    皇甫驭风迅速上前道:“阿罕大人,不要听信驸马一派胡言,张好古奉公守法,怎会刺杀皇亲,分明是此人信口雌黄,栽赃陷害。”

    阿罕道:“皇上临走前颁下旨意,命属下维护大都安全,保护朝中大臣,若有谁敢拥军作乱,一律拿下,不必请旨。几位大人带领军队,守在状元府前,莫非想趁机作乱,图谋不轨不成。”

    皇甫驭风很快答道:“绝无此事,即有皇上旨意在前,微臣等马上告退。”说完便带着李正风和一干禁卫军很快离了状元府,往军营驰去。“

    驸马心中惊疑,站在原地不动。

    阿罕转脸望着他道:“驸马还不带龙卫军回营,莫非想抗旨不成?如若再不退下,就别怪阿罕翻脸无情了。”

    驸马见他身后怯薜军人数众多,且一个个拔刀在手,虎视着他,犹豫再三,不敢再呆下去,只得道:“好,明日我便给皇上写奏折,一定要治张好古、李正风这群汉官的罪。”说完怒气冲冲地带着摩下侍卫和龙卫军,纵马往军营驰去。

    皇甫驭风带着李正风驰回军营,将军士安置好,这才纵马回来。

    李正风在马上回头看着皇甫驭风拱手道:“多谢老将军相助。”

    皇甫将军微微一笑:“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回去见张大人,一起商量向皇上递奏折之事。”

    李正风大喜道:“她没事就好,我这就前去。”两个人一起驱马向张好古府上驰去。

    我刚从将军府回到自己府中,蒙古人便从墙外纵身进来,把宝剑递到我手中,不待我答谢,转身飞快地走了,我见明珠剑失而复得,心中大为喜悦,回手把它佩在腰间,这时府门外响起一片嘈杂之声,李全奔过来向我拱手道:“大人,大事不好,驸马带领龙卫军包围了府第。”

    我忙奔到府门前,从门缝向外看,见皇甫驭风和李正风在那里和驸马争执,心中不禁捏了一把汗,后来见阿罕率领怯薜军赶来,方才松了一口气。等大军离去。我便叫李全打开府门,自己站在府门外等候,过了好一会,方见皇甫驭风和李正风纵马回来,见他们安然无恙,大为高兴,忙将两人让到我的内书房,叫小兰上了茶,便挥手要她退出去,起身把门关紧,请两人坐了,自己上前一步,拜倒在地道:“今日多谢两位将军相救,此种恩情,好古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

    皇甫驭风微微一笑,安然受了我一拜,李正风慌忙起身,把我扶起来道:“张大人万万不可如此,折煞我了。”说完便拉着我一起坐在椅上,对我道:“好古怎得会伤了驸马,快告诉我,我们也好向皇上上折。”

    我看着他们叹道:“那驸马与我结怨已久,这次我又杀了他的侄子,他对我怀恨在心,所以联合龙卫将军,带了许多侍卫前来,欲待取我性命,我也是迫于无奈,不得不出手伤了他。幸亏皇上派了大内侍卫暗中保护我,将我救了出来,否则这次真是凶多吉少了。”

    皇甫驭风闻言眉头微皱,低声道:“原来如此,只是那阔里吉思肯定会上折向皇上诬告你,你可想好了什么措辞为自己辩护。”

    我皱眉思索了一阵道:“只须将实情道出便可,皇上英明,又有两个大内侍卫和两位将军为我做证,想来不会治我的罪,只是皇上如今不在大都,一切都只有等他回来,再作打算。”

    李正风笑道:“你放心,我们回去也马上写奏折,为你辩护,只是皇上为何会派大内侍卫保护你呢?”

    我悄悄看了他一眼,忙道:“可能是上次有人暗杀我,皇上担心我的安危,所以派人暗中保护我,不瞒两位,我也是到现在才得知此事。”

    皇甫驭风在旁道:“阔里吉思今日不请圣旨,私自率领龙卫军捉拿朝中大臣,已经犯了欺君之罪,等皇上回来,一定会将他治罪。有阿罕大人和大内侍卫的保护,不会再有人敢轻举妄动,你受了惊吓,还是早些歇息吧,一切有我们。”说完便站起身,李正风也忙起身道:“好古,我们告辞了。”我把他们送到府门外,深深一揖,看着他们远去,方才回来,走到自己内书房中,坐在椅上,深深地叹了口气。

    九王府。

    “王爷,你冷静一点。”阿桑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

    室内一片狼藉,所有能打碎的东西,全都碎了,碎成一地。

    王爷用力把最后一个花瓶打落在地,慢慢扭过头,指着门外:“出去。”

    阿桑犹豫了一下,“滚出去。”王爷怒喝道。桌上的茶杯飞了过来。阿桑用最快的速度飞奔出去,砰的一声关上门。“王爷疯了。”阿桑暗暗咂舌,从未见过他如此大发雷霆。难道是为了那个张好古。即然如此,为何不帮着驸马把他杀了,却偏要眼睁睁地看着怯薜军救他呢。

    “我还是做不到。”王爷喃喃低语。用力一掌击在花架上,架子顿时裂成几块,摔落尘埃。

    不但自己下不了手,还无法看着别人下手。不过是个女人,值得吗?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自己拥有显赫的地位,英俊的外表,文采出众,武艺高强,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女人总是情不自禁地爱上他,愿意把自己的一切都给他。只有她是例外,从第一次见面,她就拒绝他,再演变到后面的与他作对,甚至恨不得杀了他。而他却一直无法将暗箭射向她。是因为她的美貌和智慧,还是因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这样的女人,竟然宁愿将自己的终身托付给那个根本无法和他相比的皇甫少华。铁穆耳肯定也是气不过,所以萌生了除掉皇甫少华的念头吧。不过,就算他不动手,自己也会忍不住动手的。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想到这里,王爷的心绪忽然平静了下来,他慢慢坐回室内唯一完好的东西,一把木椅上,眼望窗外,沉默不语。

    第七卷官场浮沉(下) 第十九章 未雨绸缪

    白茅。

    铁穆耳正在洪水退后的堤岸上视察,卫良和贾鲁紧紧跟随在他身后,这时一骑快马奔来,马上人驰到远处,纵身下马,快步跑过来,跪在铁穆耳面前,手中捧着一封密信,朗声道:“皇上,这是大内侍卫统领阿罕大人,从大都送来的,请皇上过目。”

    卫良忙上前接过密信,递到铁穆耳手中,铁穆耳拿过密信,打开一看,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起来,很快看完了,勃然怒道:“胆大妄为,欺君罔上!岂有此理!”

    卫良在旁小心翼翼道:“皇上,莫非出了什么事?”

    铁穆耳把信递给他,卫良接过来看了看,脸上不禁变色,忙对铁穆耳道:“皇上打算如何做?”

    铁穆耳眉头紧皱,默然了一阵,对贾鲁道:“朕今日便赶往大都,这里的事全部由贾鲁卿家全权处理。”

    贾鲁忙跪下道:“微臣遵旨,恭送皇上。”

    铁穆耳带着卫良,快步离了江岸,来到自己行所,骑上快马,带着一大群随行人员,飞快地往大都驰去。

    第二日,我起来就去了藏书阁,呆了一阵,心里烦闷,实在呆不下去,把一些琐碎的事交待了朱贵两人,便走出来,到吏部告了病假,回到书房中,画了好一阵地图,眼睛酸胀不已,看看天还早,便伸了伸腰走出来,到院中榆树下的石椅上坐下,小蝶端了一杯花茶过来,向我笑道:“公子,喝口茶吧,我看您这几日精神不太好。”

    我笑道:“谢谢你。”接过茶喝了一口,小蝶躬身退了下去,这时章实从院中过来,见了小蝶,忙拱手道:“小蝶姑娘。”小蝶朝他笑了笑,转身离去,章实站在原地,看着小蝶远去的背影,出了好一会神,方才转过头来,我见状心中一动,笑道:“章实,过来。”

    章实忙走到我身边,拱手道:“大人有什么吩咐?”

    我笑道:“章实,你今年多大了?”

    章实道:“小人今年二十三岁。”

    我道:“可娶了亲不曾?”

    章实脸一红,低声道:“还未曾娶亲。”

    我笑道:“是吗,你觉得小蝶姑娘如何?”

    章实道:“小蝶姑娘温柔美丽又善良,是个好姑娘。”

    我笑道:“是吗,你可喜欢她?”

    章实红着脸道:“只怕小蝶姑娘看不上属下。”

    我道:“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若真得喜欢她,本官可以做个月老,为你们牵线。不知你可愿意?”

    章实闻言想了想跪下道:“多谢大人成全。”

    我道:“很好,你起来吧。从今天起,我放你两天假,在小蝶面前好好表现。”

    章实又拜了一拜,起身道:“谢大人。”

    我又道:“从今日起,你要用心模仿我的一言一行,还有举止语气,明白吗?”

    章实惊讶地看着我道:“大人,属下不明白。”

    我道:“你只管照我的话做,到时自然有用到你的时候。”

    章实躬身道:“是,大人。”

    我一挥手道:“你下去吧。”章实拱拱手,转身去了。我起身在院中来回踱了几步,仰头看天上,沉吟良久,迅速转过身,找来小兰,对她道:“从今日起,我要把自己所知全部传授给你。”

    小兰苦着脸道:“不行啊,小姐,小兰一想到学东西就头疼,你不如教别人吧。”

    我瞪了她一眼道:“那怎么行,你可是我最亲近的人,我不教你教谁啊?”小兰皱眉不语。

    我见她依然苦着脸,便道:“不如你和小蝶,章实,张渔一起学吧。”

    小兰喜道:“好啊,小姐真是英明。”

    我见状忍不住伸手敲了她一下道:“好了,现在就把他们叫到前厅去,我要将所有东西都教给你们。”小兰点点头,蹦蹦跳跳地走出去了。

    连着两日,我都没有去藏书阁,每日早起,便坐在堂上,把地图的绘制方法,自己知道的中医学,农学,工程水利,自鸣钟的制法,还有焰火的改良法,甚至包括扑克牌的做法等等所有我知道的东西,先简略地说了个大概,便要他们各自回去复习,明天再接着讲。这日我讲完课,回到书房中,看了回医书,小兰便来叫我吃饭,我心情不佳,走到饭厅,匆匆扒了几口,便放下碗筷,向内书房走去,这时,李全过来道:“大人,李将军求见。”

    我喜道:“快快有请。”

    李正风穿着一身青色的锦袍,大步走进来,向我笑道:“好古。”

    我拱手笑道:“正风兄,快请坐。”又对小兰道:“上茶。”小兰看了他一眼,下去端了一杯香茶过来,放在他面前,李正风接过去喝了一口,低声道:“好古,我有件紧要的事要和你谈。”

    我站起身道:“正风兄请随我来。”带着他来到内书房,轻轻关上门,让他坐下,方才笑道:“正风兄有什么话,只管说吧。”

    李正风徐徐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已经找到机会,可以送你出城。”

    我喜道:“是吗?这真是太好了,不知是什么机会?”

    李正风道:“明日,我要带禁卫军一个军营到城外例行操练,到时你换上禁卫军普通军士的服饰,悄悄跟着我们出去。”

    我疑道:“这样可行吗?我混在你们里面,万一被皇上的怯薜军搜出来,岂不是连累了你。”

    李正风笑道:“好古别担心,禁卫军一共五个军营,每月都要轮番出城操练,一个军营几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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