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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来由地酸了一酸。

    气道:“那四弟就先恭喜你了。”说完转身就走。

    少华忙上前拉住我道:“四弟,不要生气。”

    我说:“我生什么气,我高兴着呢。”

    少华道:“你的心意我明白,只是我们毕竟都是男子,我也不想离开四弟,但古语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们终究都是要成亲的。”

    他见我不郁,忙道:“成亲之后,我们还是可以常在一起把酒言欢,再加上大哥,二哥,也是人生的一件美事。”

    我明知他说得对,心里却总是烦闷。见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忽然觉得自己好笑,孟丽君便是我,我便是孟丽君,却吃这等没来由的飞醋,又见他着紧我。心中释怀。不由笑道:

    “三哥,倘若我是女子,你还会娶那孟丽君么。”

    少华闻言眼前一亮道:“那我马上去跟爹爹商量退婚,再娶你为妻。只是……。”他看着我道:“四弟毕竟是个男子。”

    我看着他笑道:“小弟跟你说着玩的。”

    见他不语,我又道:“明日午时,你到畅春园来,我有话对你说。”说完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出去。留下少华呆呆地站在房中,想了半日。

    第二日,我骑马来到畅春园,先找了一处僻静的所在,把外衫脱了,套上一身淡红的衣裙。便步到湖心凉亭之上,静静地等着皇甫少华的到来。

    孟映雪在路上紧赶慢赶,渐渐离大都近了。她回头向小菊道:“等会到了大都,你给我找好住处,便去外面打探刘彦昌和孟丽君的消息。”

    小菊应声道:“是。”

    孟映雪遥遥望着大都的城楼,心中道:“姐姐,小妹来看你了。你过得好不好啊。”言罢,眼中浮出一道阴冷的光芒。

    王爷在大都的王府中,回身看着身后的侍卫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侍卫道:“正是,那皇甫将军前些日子送了一封信给孟士元。昨日孟士元已给他回了信。他看了信之后,便唤了柳明堂到房中去,两人攀谈了许久。方见柳明堂红着脸出来。”

    王爷想了想道:“是了,他们必是真的订婚了。”他两手握拳想了想道。“备马,本王要出去。”

    将军府内,皇甫少华看看天近午时,正要出门,下人来报:“老爷唤公子过去叙话。”皇甫少华忙走到父亲房中道:“爹爹,你找我有事。”

    皇甫将军看他神色道:“你要出去。”

    少华道:“四弟约了我到畅春园,说有话要跟我说。”

    皇甫将军闻言大笑道:“好好好,如此最好。你去吧。”少华道:“爹有什么事。”皇甫将军道:“等你回来,便明白了。”少华依言告辞出来,心中犹自疑惑。

    第三卷 情陷大都 第五章 再遇九王

    皇甫少华步出大门,骑上马,向前驰去。走到街口,忽然一个人影滚到他马前,他慌忙使劲勒马,马蹄高高扬起,在半空中蹬了几下。险险踏到此人身上。

    皇甫少华跃下马,扶起这人道:“你怎么样。”

    地下的人抬起头,露出一张黑黄瘦削的脸。嘴里正不住嘴地呻吟。皇甫少华道:“看来你伤的不轻,我扶你去看大夫,”说完牵来马,把这人扶上马背,向药铺走去。

    街角处闪出九王爷高大的身影。他见皇甫少华走远。嘴角微扬,身后侍卫牵来一匹白马,王爷跃身上马,向城西的畅春园驰去。

    我立在凉亭之上,焦急地等待着,心里如小鹿般砰砰跳个不停。这时有脚步声从身后传来。

    “你来了。”我惊喜地回头。看到的是九王爷那双含笑的眼睛。

    “怎么是你。”我惊道

    “见到我不高兴么。”王爷笑道。

    “皇甫公子呢?”

    “他,来不了了。”

    “你把他怎样了。”

    “怎样,”王爷轻笑一声,“他自己有事,不会来了。”

    我心中又惊又疑道:“你来这作什么?”

    “这些日子,我有些想你。”王爷道,一边一步步向我走来。

    “你别过来,”我慢慢向后退

    王爷忽然停住。“姑娘,你想跳水么。”

    我回头一看,已到湖边,退无可退。

    王爷笑道:“与我回去吧,我有个物事要给你看。”

    “我不会跟你回去的。”我道。一咬牙,一闭眼纵身跳下,水花四溅。

    王爷无奈也飞身跃下,半晌从水中捞起人来。这时我已昏迷不醒。

    望着怀中湿淋淋的人,王爷心中莫名地悸动了一下,叹道:“你这是何苦。”

    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我坐起身,看到自己正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卧房内。四周都是镶金嵌玉的古木家具。身上也早已换了一身白色轻纱般的薄裙。回首望窗外,一轮明月慢慢升起。又是一座绣楼。我心中叹道:难道这便是我的命运。

    门外脚步声响。王爷推门进来,转身把门合上。笑道:“姑娘,你好些了么。”我怒道:“不劳你费心。”王爷也不介意,从身后拿出一卷白绸,展开道:“姑娘,请看。”我近前一看:竟是我那幅江山如此多娇。怎会落在他的手中。我心中疑惑,脸上不动声色。王爷留神看着我道:“这幅刺绣意境深远,若姑娘胸中没有天下,是绝绣不出的。”

    我听他口气,知道他已明白是我所绣,便道:“这幅刺绣如何到了你手中。”

    “是孟老爷送给我的。”王爷道。

    我一惊道:“不可能。”

    “他还托我好好照顾你。”王爷又道,一双鹰眼紧紧地盯在我脸上。

    “你撒谎,这幅刺绣一直好好地挂在我房中,我爹怎会送与你。”我道

    “是这样,”王爷目光闪动,若有所思。

    我回身道:“王爷请走,恕丽君不送。”

    王爷闻言一笑,把刺绣收好,慢慢向我走来道:“丽君,你不想我么?”

    我见他眼中透出异样的神采,心知不妙,急道:“你想做什么。”

    “我想好好看看你,看你的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王爷道,一边步步逼近。我连连后退,不觉退到床边。王爷笑道:“很好,你上次逃走,本王正准备罚你。”我道:“王爷不要逼人太甚。”

    “是么,我怎么不觉得。”王爷轻轻一笑,伸手过来抱我,他的手法极妙,我想躲却躲不开,不觉又在他的怀中。王爷把我抱得很紧,头埋在我的发丝中,良久道:“你终究是我的女人。”我正要出言反驳。他两片火热的嘴唇紧紧地贴住我的唇瓣。已把我压倒在床上。我奋力挣扎,王爷伸手抓住我的双手,另一只手在我身上抚摸。我知道挣扎已无济于事,不由大声道:“王爷。”

    “什么,”王爷道,手上的动作却未停。

    “你,不,要,强,迫,我。”我一字一顿得说。

    “是么,也对,”王爷笑道:“我从未强迫过别的女人,我只强迫你。”

    “王爷,我不喜欢你。”

    “过了今夜,你便会喜欢。”

    “王爷,我已有意中人。”

    “你再提,我便把他杀了。”

    “你……卑鄙。”

    “不要说话,我要让你尝到人生最美好的滋味。”王爷喘息声越来越重。一只手开始解我的衣服。

    “放过我吧,王爷。”我眼中泪光莹莹。

    “你会喜欢的,从今日起,你便是本王的女人。”王爷喘息着说。

    “我不是。”我嘶声道。

    “我要你一生一世都陪在本王身边,只属于本王一个人。”王爷喘息道。手下加快,我的胸脯已经露出了大部。

    我还要说什么。王爷俯身封住我的双唇。一条滚烫的舌尖撬开我的牙关。探索着最深的所在。王爷火热的身体贴合着我,一只手开始解我下面的衣裙。我的意识渐渐模糊。正在危急时刻。门外有人道:“参见九王爷。”王爷抬头:“有事明日再议。”“王爷,是紧要的事。”门外人答道。王爷犹豫了片刻,无奈起身,整好衣服,对我说:“也罢,你好好歇息。明日,”他顿了顿道:“我再来强迫你。”说完哈哈大笑地开门出去。

    候他走远了,我慌忙整理好衣服,顾不得羞涩,两眼四处乱转,欲寻一个逃脱的法子。看到妆台下一块黑色的垫布。我心道有了。把所有能找到的厚布,撕成条,搓成绳子,打上死结,看看屋中只有那张檀香床最重,我便把绳子的一头拴在床脚上。又把那块黑布裹在身上,绑好。看看窗外无人。把布绳抛下,便悄悄缘绳而下,夜色掩盖了我的身影,悄悄走到墙边,万幸墙不高,我施展步法,奋力翻墙而过。趁着夜色远遁而去。

    王爷在密室中道:“你的消息确切么。”

    “绝无虚假,”一个太监细声细气地说。

    “那么,皇太子已时日无多了。”王爷道。“你可打探得皇上心意。”

    “皇上只一心为太子请医延药,未提皇储之事。”

    “这样啊,也罢,你下去吧。”王爷道。太监一拱手,无声地退了出去。

    王爷在密室中想了一想。转身打开门走了出去。走到院中,忽见一条五彩的丝带,从绣楼的窗棂垂了下来,迎风飘舞。绣楼前又跪了一群颤抖的人。王爷大怒道,“要你们这些奴才何用。拖出去给我杖打五十。”上来一些侍卫把跪在地上的人带走了。远处风中很快传来声声惨叫。王爷飞身抓住丝带,落在地上,皱着眉看了半晌道:“这样也能逃走,果然有趣。”回望墙外良久,鹰眼中居然有了一丝笑意。

    我沿着街道狂奔,跑了许久方才停下脚步,看看身前身后,未见王爷的踪影,这才松了口气道:“你终于还是追不上我。”

    转过几条小巷,我抬头看到将军府的匾额,心中忽然犹豫了起来,想到少华居然失约。心想:要给他些惩戒才是。想到这里,我迈步走过将军府,来到一排矮房前,见门外晾了一身青布衣衫,还有头巾。眼珠一转,看四下无人。忙上前收了,转身就跑。跑到树荫下,慌忙把衣衫套上,又把头上的云髻散了,梳成男子髻,包上头巾,这才大摇大摆地向大街上走去。

    王爷穿戴在我身上的首饰,衣衫。我都打个包拿到当铺。当了一些银子,便去找了家离将军府极远的客栈,住了下来。

    铁穆耳赶到大都,便听到父亲病重的消息,慌忙奔进宫去,到父亲寝宫中探视了一回,又去到皇上的御书房。一进门,便见白发苍苍的皇上,正趴在桌上,批阅着如山一般的奏折。铁穆耳一步迈上前,跪下道:“孙儿拜见皇祖父。”皇上从书案上抬起头,只见他一张四方的国字脸,脸上皱纹密布,眉宇间充满豪气,一双鹰眼神采非凡。他见了铁穆耳忙道:“孙儿快快起来。可曾见过你爹。”

    铁穆耳忧虑地道:“爹的病怎得还不见起色。”

    皇上听了,眼中也露出忧虑之色道:“朕请了最好的蒙医,用了最好的蒙药,依然不见好转。让人忧心。”

    铁穆耳道:“皇上何不请汉医。汉人研究中药已有几千年历史。也许能治好爹的病。”

    “糊涂。”皇上道:“汉人对我朝积怨甚深,皇太子的千金之体怎能交给这些下贱之人医治。”

    铁穆耳双膝跪地,眼中含泪道:“皇祖父,爹爹如今性命堪忧,皇祖父何妨一试。”

    皇上见他如此,默然不语。铁穆耳以膝行前道:“请皇祖父三思。”

    皇上闭目想了想道:“也罢,这件事便交给你,下去吧。”

    铁穆耳闻言大喜,跪在地上拜了三拜,转身出去,便找人来吩咐下去,方回父亲寝宫,守在床前,小心侍候。

    第二日天亮,铁穆耳见父亲睡熟,起身走出宫,伸了个懒腰,张嘴呼吸了一下清新的空气,正要向前走,忽听远远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铁穆耳哥哥,铁穆耳哥哥。”

    铁穆耳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雍容华贵,模样俏丽的蒙古少女正朝他飞奔而来,不由苦笑了一下,见她跑近了,欲扑入他怀中,忙闪身躲过道:“弘吉烈妹妹,你来做什么。”

    弘吉烈嘟起小嘴道:“哥哥,我来看你不成吗?”

    铁穆耳笑道:“你没看哥哥很忙吗。”

    “再忙也要陪妹妹出去走走,你这几日不在,妹妹想念得紧。”

    铁穆耳见她这样直言不讳说出,心中苦恼道:“哥哥还有许多正事要办,不如等下次吧。”

    弘吉烈闻言急道:“哥哥每次都说下次,上次到江南许久,也不带妹妹去。”

    “哥哥是去江南查访民情,带着你如何使得,况且妹妹千金之体,也受不得风餐露宿之苦。”

    弘吉烈道:“哥哥这就是你的不对,弘吉烈是草原人的女儿,身上也流着成吉思汗的血,有什么苦吃不得。”

    铁穆耳皱皱眉,不想和她纠缠下去,正想借故遁走。身后一人笑道:“看她这些日子想你都想瘦了,你便陪她到御花园走走吧。”铁穆耳回头见到一位衣饰华贵,面容慈祥的女子,身后还跟着一大群彩女宫嫔,忙躬身施礼道:“皇祖母。”皇后笑道:“不必多礼,去吧。”

    铁穆耳无奈带着弘吉烈去了,走到御花园中,弘吉烈兴高采烈,拉着他的手,不住地问他江南的风土人情,又抓着他的袖子一路飞跑,铁穆耳见状,想到那日和孟丽君在湖心亭上漫步飞奔,还有她说的同舟共济的话语。心中不由一颤,眼望远方出起神来。弘吉烈见状抓着他的衣襟道:“哥哥,你又走神了,不听妹妹说话。”铁穆耳忙欲拿开她的手,扯了一阵,怀里掉出一个小人来。弘吉烈抢先捡到手中,看看是个穿罗裙的小人,大喜道:“这是哥哥送给我的么。”铁穆耳只得道:“正是。”弘吉烈忙把小人捧在手中,细看了看笑道:“果然可爱,谢谢哥哥。”

    第三卷 情陷大都 第六章 误中春丨药

    我穿着那身青衫,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见前面城墙边围了一群人,我忙施展步法挤过去一看,却是一张皇榜:上写当今太子病重,欲求名医救治。我低头想了想,太子不就是真金么,他得的是哮喘之症,确实难治。我凝神想到中医学上的一张方子,心道:不如去试试,等治好了病,要封赏的时候,便要皇上赏我一座大宅子,把爹娘都接了来享福,还可以在大都开一座医馆。有爹爹这个御医,银子定能滚滚而来。想到这里,我眼前全是铜板在乱晃,于是上前揭了皇榜。

    旁边几个汉人见了,对我指指戳戳道:“身为汉人,竟给毁家灭国的蒙人治病,真是不知羞耻。”我听了,一时如针芒在背,冷汗直流。这时早有几个兵士走了来,驱散围观的人群,带了我往皇宫走去。

    进了皇宫,我举头四顾,只见殿阁重重,庭院深深,气势恢宏,一派庄严肃穆的景象。心中叹道:怪不得古人都想当皇帝。当了皇帝就可享有天下的一切,就可呼风唤雨,随意决定别人的生死,还可享受数不尽的荣华富贵,数不清的后宫佳丽。

    这边想着,前面领路的太监带我来到一处宫殿前,伸手向前道:“柳大夫,请。”

    我一咬牙,跨步进去。只见明黄的卧榻之上,躺着一个气息奄奄的人。哮喘之人,最忌躺卧,否则一旦发作,呼吸不畅,便可一夕致命。我走到床边,忙叫太监拿了一床厚被来,卷成一个卷,轻轻扶他起来,让他靠在被卷上,太子睁开眼看看我,太监在一旁道:“这是刚请来的汉人大夫柳明堂。”我忙跪下道:“草民给太子殿下请安。”太子微微点头,不再说话。

    我站起身,太监端来一张矮凳,我谢后坐下,把手按在脉上,心中默诊了一番,又凑前把耳朵贴在太子胸前,听他肺中呼吸声极粗,喉间呼呼作响。便凝神暗想,果然是哮喘,只是不知是什么引起的。

    于是我对太监问道:“太子这病何时起的。”

    太监低声道:“太子小时便有此病,只是近来发作越甚,发作起来时情况十分危急。”

    我点点头,忽然看到太子床上铺着一张白色的虎皮,我轻轻在虎皮上摸了摸,十分柔软,借着窗外阳光,可见虎皮上扬起一道灰尘,慢慢上浮。我忙问太监:“这张虎皮何时铺的。”

    太监道:“是两个月前皇上赏的。”

    我又道:“太子病症是否从一个多月前便开始频繁发作。”

    太监惊道:“正是。”

    床上太子闻言也微微抬头看我,眼中射出惊诧的光芒。

    我心中大喜。原来是过敏性哮喘。找到病因就好治了。

    我转身对太监道:“拿笔墨来。”太监应声出去,须臾捧了过来。我起身坐在书案上,挥笔写了方子,交给太监道:“照方抓药。”见太监转身欲走又道:“太子房中所有有毛的东西都要拿走。包括那张虎皮。”

    太监惊道:“为何。”

    我笑道:“太子的病就是因此而起。把这些病因去了。再将我开的药服上一周,自然会有效果。”

    太监依言叫来几个宫女,把毛皮收了去。

    我也起身告辞出来。

    走到房外,只见阳光明媚,不觉已是仲夏时分,回想来到元朝,已有几个月。这其间经历的事,经过的人,给我留下的又岂是伤痛或是快乐可以说清的。

    举步向前行去。一个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只见花丛中跑来一位俏丽的蒙古女子,我忙侧身让到一旁。她见了我,呆了一下问道:“你是谁。”旁边引路的太监道:“郡主,他是给太子看病的柳大夫。”我忙躬身道:“草民参见郡主殿下。”郡主围着我转了一圈道:“原来外面的汉人都长得如此美貌。”言罢复又笑道:“难怪铁穆耳哥哥不让我随他出去。”笑完又飞也似的跑了。我心中暗道:铁穆耳,难道就是我的二哥铁穆耳不成。这时前面太监已引我出了殿门。又交给我一包赏银,我忙称谢走了。出了宫,回头看那巍峨的宫殿,心中感慨万分,叹一声,向客栈走去。

    宫中,铁穆耳急急向父亲的寝宫走去,一边问太监道:“大夫来过了么。”太监躬身道:“回禀皇太孙,是一位汉人大夫,来看了病,开了方子,又嘱我们撤去皮毛,方才走了。”

    铁穆耳急步迈入太子宫中,到父亲床前探视,一边问道:“父亲可好些了,”太子睁开眼,微微笑道:“刚服了煎来的药,好些了。”

    铁穆耳闻言大喜,见父亲背后靠着厚厚的被卷,忙道:“这是为何。”

    太子道:“是柳大夫嘱我这样。”

    “柳大夫。”铁穆耳闻言急道。“父亲可听到他叫什么名字。”

    太子想了想道:“恍惚是叫柳明堂,极年轻的大夫,长得十分俊秀。”

    铁穆耳大喜,忙辞别了出来,飞也似的向宫门跑去,门前空空,并无人影。他忙抓住立在一旁的一个宫卫道:“你可见一个大夫出去。”宫卫拱手道:“半个时辰前刚刚走了。”铁穆耳飞身跑出宫外,只见大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佳人的芳踪却早已不见。铁穆耳不由顿足叹息。

    且说我进宫治病,得了许多赏银,这几日便在大街上乱转,想找一处合适的房舍,看了几家都不中意。只得作罢。忽想到皇甫少华不见了我,不知急成什么样。便趁着夜色,踱到将军府前,翻到墙内。走到皇甫少华门前,向里张望。却不见人。再到皇甫将军门前,看到里面漏出烛光。似有人声。便侧耳倾听。

    皇甫少华眼中含泪坐在椅上,皇甫将军拈须长叹道:“找了这几日,都不见她踪影么。”少华垂手道:“正是,不知她是不是生我气,不肯见我。”

    皇甫将军道:“痴儿,你与她在一起这许多日子,竟都不知她是女子么。”

    少华闻言流泪道:“孩儿愚笨,请父亲责罚。”

    皇甫将军道:“你这不晓事的孩子,如今罚有何用。孟丽君知你是她未来夫君,等气消了,自然会来寻你。”

    少华道:“我只恐她不肯再见我了。”

    皇甫将军道:“傻孩子,我看孟丽君对你也颇有情意,几日不来找你,只怕是那日在湖心亭出了什么变故。我遣人到湖边找了,回来的人言道:湖中有人落水的痕迹。只是怕你忧心,才没说与你知。”

    少华闻言大惊道:“孩儿这就去找她,若找不回来,孩儿这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

    皇甫将军道:“黑灯瞎火的到哪去找。不如回去好生歇息,明日再说不迟。”

    少华闻言无语,告辞一声就要出来。我忙侧身闪到屋后。房内皇甫将军叱道:“屋外何人。”我急转身上墙,飞奔而去。直奔到客栈,方才停步,心想:少华对我深情如此,我再不见他,便是无情无义之人。也罢,明日一早就回将军府吧。想到这里,我进了房间,倒头睡去。黑暗中一双怨恨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

    早晨醒来,我穿好衣服。走到门外,向将军府信步而去。路边一个摊贩叫道:“凉糕,上等的凉糕,一文钱一碗。”我看那糕晶莹剔透,色泽诱人。便走过去道:“老板,给我来一碗。”这时身边跑来一个小僮道:“叔叔,那边有人找你。”我听了,只得跟了他去。

    铁穆耳骑着马从街上缓缓驰过,忽然听到路边一个悦耳的声音道:“老板,给我来一碗,”不及思索,仍往前驰去,到了拐弯处,突惊道:这不是丽君的声音么。忙打马回来,环顾左右,不见人影,看前面一个卖凉糕的,便走过去道:“老板,刚才可有个人买凉糕,”老板道:“是啊,还不及吃,就被一个小孩叫走了。”铁穆耳忙掏出一锭银子放在老板面前道:“你可知他往哪儿去了。”老板眉开眼笑的接了银子道:“我见他仿佛往那儿去了。”铁穆耳骑上马,顺着他指的方向,疾驰而去。

    小童带我来到一间客栈前,指着楼上道:找你的人,就在靠右首的第一间。说完转身跑了。我心里带着疑惑,犹豫了一阵,一咬牙,慢慢上了楼,走到门前,抬起手,轻轻敲了两下。门应声开了。里面一个穿粉红衣衫的女子慢慢回过头来。

    我看着她,无比惊讶。“姐姐,你来了。”映雪笑道。她的脸很苍白。

    我走到她面前,坐下道:“妹妹,你怎么来了。”

    映雪笑着说:“姐姐,分别这么久,妹妹很想你。”

    我看她面容憔悴,心中不忍道:“彦昌对你好么。”

    映雪闻言,眼中泪光点点。

    我一急,握住她的手道:“他对你不好么。”

    映雪无声地点点头。

    我问道:“为什么。他在哪,我去找他。”

    映雪微微一笑,站起来倒了杯茶道:“姐姐先喝口茶。”

    她见我犹豫,一仰脖,把茶倒入口中道:“姐姐这回信我了吧。”

    我忙握着她的手道:“妹妹,对不起。”

    映雪又倒了杯茶,趁我不注意,小指轻弹,然后微笑着把茶递到我手上道:“姐姐喝茶。”

    我再不犹豫,接过茶一饮而尽。

    映雪见我喝了茶,看着我笑道:“我的好姐姐,为何每个男人都这么爱你。”

    我闻言脸一红道:“妹妹说笑了,象妹妹这样的模样,这样的才智,才是人见人爱呢。”

    映雪又道:“姐姐你且坐一坐,我去找彦昌来。”

    我点点头,看她掩门出去,便踱到窗前,看外面的街景。忽然眼前发黑,不由往后慢慢倒去。

    映雪从门缝里看着我,冷冷一笑,转身走到外面,叫来小菊道:“你去把那个男人带来,”小菊依言出去,一会儿带了个形容猥琐,相貌丑陋的男人过来。映雪道:“你可以上去了。”男人拱拱手,转身上楼。映雪望着他的背影冷笑一声,对小菊道:“你守在这里,那两个人也该来了。我先走一步,等会在老地方会合。”

    皇甫少华心事重重地走在大街上,不觉到了上次与马可波罗相会的地方,触景伤情,不由叹息,这时一个小女孩走到他身边道:“你是皇甫少华公子吗。”皇甫道:“正是在下,你是?”

    “我知道孟丽君在哪里。”女孩道。

    “真的,”皇甫少华道。

    “你随我来,”女孩道。言毕向前走去,走得极快,皇甫少华飞身跟上。

    我昏沉沉地躺在地上,只觉身上好热,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袭来,非常难受,朦胧中有人把我抱起,放在床上,开始脱我的衣服,我心中大急,却睁不开眼睛,也叫不出。

    房门砰的一声打开,是铁穆耳,他急步跨进来,见到屋中情景,大惊,一步上前,将那个丑陋的男人一拳打倒,提着衣领从窗户丢了出去。复返身来看孟丽君。只见丽君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面如桃花,气息不匀。上身衣服散乱,露出一抹莹白的酥胸,所幸下面衣衫倒还齐整。

    铁穆耳松了一口气,走上前俯身欲帮她整理衣服,床上人忽伸手搂住他的脖子轻声道:“不要走。”铁穆耳见她口中吹气如兰,娇喘咻咻。不觉胸中热潮翻涌。伸手紧紧抱住心中的人。把头埋在她乌黑的发丝中轻嗅。良久,抬起头,看着她嫣红的双唇,再也忍不住,低头对着那樱唇,疯狂地吻了下去。丽君热烈地回应着他,两人缠绵了许久,铁穆耳脑中忽然激凌一下,忙强自克制自己,移开嘴唇,仔细看孟丽君,只见她双目犹未睁开,脸上红得厉害,额前还有微微的汗珠,心下犹疑,忙放她下来,转身步到桌前,看到一只空了的茶杯,拿起来闻了闻,嘴角掠过一丝笑意道:“果然有古怪。”回头再看看床上的人,犹在半昏迷中,忙走过去,将她抱起道:“丽君,你忍一忍,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这时,门外又进来一个人,看到此情此景,眼中顿时充满了疑惑,震惊,忧伤,愤怒……

    第三卷 情陷大都 第七章 一错再错

    “三弟。”铁穆耳见到来人,吃惊地叫道。

    皇甫少华看看他,又看看他怀里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人,忽然大声笑了起来:“好,好,我的好二哥,我的好四弟。你们瞒得我好苦。”笑声中全是悲伤之意。

    铁穆耳忙道:“三弟,你听我解释。”

    皇甫少华眼中泪下如雨,一跺脚飞身奔了出去。

    “三弟,眼见未必为实啊。”铁穆耳在后急叫。皇甫少华早已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是施展步法,往前飞奔,没有方向,没有目标,就这样一直奔下去,似乎想把所有的痛苦,悲伤全部抛在脑后。

    房中的铁穆耳苦笑一声,看看怀里的人,摇摇头,快步出了门,走到楼下,抱着孟丽君上了马,向远处驰去。

    小菊在楼下冷眼看着这一切,门外,刘彦昌急急赶来,见到小菊,一把抓住她问道:“孟丽君在哪。”小菊笑道:“少爷来得不巧,她已经被她的情郎带走了。”

    刘彦昌大怒道:“你胡说什么。是谁带走了她。”

    小菊道:“她的情郎很多,我原以为是那位皇甫少华公子,没想到是个蒙古人。”

    刘彦昌看着她,犹自不信,又道:“孟映雪那个贱人呢。”

    小菊道:“你想找她,我已约了她在城外拱桥边见面。”

    刘彦昌抓着她的手道:“你带我去。”

    小菊道:“遵命。”便带着刘彦昌向城门走去。

    我从昏睡中醒来,头好痛,浑身也酸痛不已,忽然想到之前发生的事,不由大惊,一下翻身坐起,检视自己身上,还好衣衫还算完整,再看周围,却是个极大的房间,房中摆设古朴典雅,架上还放着一个极大的花瓶,瓶中插着几枝叫不出名字的花。我慢慢起身,在房中走了几步,忽听门响,我忙退步转到床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

    “二哥,”我惊喜地叫道。

    铁穆耳微笑着向我伸出手。

    我飞身扑到他怀里,他搂住我,在我背上轻轻拍了拍。我抬头看他,见他面带笑容,神色如常,又想到昏倒前的情景,心中疑虑。退后几步道:“二哥,是你救了我。”

    铁穆耳笑着点点头。

    “那你看到了什么。”

    铁穆耳会心地看看我,轻声道:“二哥进去的时候,你正躺在床上睡觉。”

    我心中不信,想起那一幕,犹心有余悸。又道:“你还看到了什么。”

    铁穆耳笑道:“我看你睡得那么香,不忍心叫醒你,便把你一直抱到这里来,一路上马匹颠簸,你居然都没醒。”

    我虽知道他在说谎,但又找不到破绽。凝神看了他一阵。又想到这一切,都拜妹妹映雪所赐,枉我如此信任她,不由心中大痛。眼前一片水雾。

    铁穆耳道:“从阳谷县到这里,一路都有人暗中害你,你可猜到是何人。”

    我心知是二娘和映雪,但她们毕竟是我在这个世上的亲人。犹豫了半晌,终于不忍说出。只轻轻摇了摇头。

    铁穆耳知我心中顾虑,叹了口气道:“你先在这里住几日,好好歇息。”说完便转身走出去,轻轻合上门。

    我一人坐在床上,久久地望着窗外,陷入沉思之中。

    “你这个贱人,又想使什么花招。”刘彦昌瞪着映雪道。

    映雪笑着说:“我不过是想帮你。”

    “你有这么好心,我不信。”

    “爹爹已经把姐姐许给了皇甫少华,你不知道么。”

    “我知道,所以我要找丽君问个清楚。”

    “其实,我有个法子可以让你得偿所愿。只是不知你肯不肯做。”

    刘彦昌疑惑地看着她,犹豫不决。

    “你不愿意就算了,”映雪道。

    刘彦昌忙道:“是什么法子。”

    映雪招手道:“你附耳过来。”刘彦昌听了半日,看着她疑道:“这样就行么。”

    “这是你唯一的机会。”映雪笑道。

    “也罢,我就信你这一回,事成则好,事若不成,我定会休了你。”刘彦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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