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脏像是有一把手握住了,不停的翻搅。他觉得是那么的痛,那么的痛,她的眼泪他不是没有见过,她曾经在他的身下那样声嘶力竭的嚎啕大哭过,也没有让他有过这样痛,这样痛的感觉。可是,这样痛的感觉让他是这么的陌生,又是这么的熟悉。
对,熟悉,当年的叶千帆在生命的倒计时里,也是这样的痛让他无法自拔,无可奈何。那种让他束手无措的感觉又重新的袭来,让他觉得期待,又害怕。
纪典优看向她的眼睛,她的眼睛里面却是一团灰暗,他喃喃着:“听说,你怀孕了?”
李倾城泪流满面的笑,笑得那么的美,那么的令人心疼:“怎么?赫赫有名的纪家会在乎这个孽种子吗?”
“不许你这么说我的孩子!”他突然间吼了出来,看着李倾城笑得近乎缥缈,孽种二字成功的激将他。脑子里闪过的是她在台上倒下去的那一瞬间,大脑迅速的做出反应,一手拽起了她的手臂:“你不是嚷着喊着要嫁给我吗?你不是说要报复我吗?我曾经那么伤害地你,你不恨我了吗?”
“当然恨!”李倾城尖叫着吼出来,瞬间噙满了眼泪:“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你把我的一切都毁了,你这个恶魔,我恨你,我恨你!”她冲上去就对着他一阵捶打,可怜力气终究太小,对于纪典优来说就像按摩一样,不反不抗任她发泄。直到她自己都累的捶不动了,才开口:“走!”
“去哪?”
“拉斯维加斯!”
“去就去,谁怕谁!”李倾城脱口而出,跟着他走出去,越过程潇的时候,却被她扣住了手腕:“倾城,婚姻不是儿戏。”
她淡淡的笑,笑容近乎空灵,语气里还有大哭过后的凄婉,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涸,一双红肿的大眼睛里面全是哀伤:“你说的对,程潇,可是,这么痛的人生,当然得有他陪着一起痛。何况,是他一手造成了今天的局面。你别忘了,我有了他的孩子,我不想他是冠上私生子的头衔。”
沈日初在机场两到从拉斯维加斯注册回来的两人,因为害怕媒体的无孔不入,分道而行。司机载着李倾城回半山别墅,她跟在纪典优一起离开。两个人见面的第一句话就是:“日初,找点噱头盖过李倾城的丑闻。”
沈日初点头,想要让众从不再谈及此事,必须要让所有的人都转移话题,而这个话题要比上一个更有冲击力以及震慑。
于是,在美国旧金山的海棠又变成了一场炮灰。接下来的周刊报道的全是图文加故事,一线女星海棠的吸毒照及艳照都被登了出来,成功的将李倾城的丑闻掩盖下去。
而国外的海棠被困,情急之下才打了电话给纪典优:“四少,你一定要帮我啊……”电话里面哭得声声俱下,纪典优才慢条斯理的回答:“想要我帮你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要知道,我是商人,在商言商,互惠互利呀。”
“是,四少爷,你有事尽管吩咐,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义不容辞。”海棠在电话另一头频频点头。
“你只需要告诉我,是谁主使你把光盘泄露出去的就可以了。”纪典优轻声的说着,语气里面有着淡淡的不容置疑,电话那边的海棠顿时就安静了下来,仿佛是在考虑,在犹豫,良久过后才开口:“四少爷,你其实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想让我帮你确认一下而己,是吧?!”
“我没有想到我会走到今天,四少,我告诉你一切,可是你一定要帮我啊!是沈日初,是她在洗手间里找到我,她说只要我帮她做这件事情,她就让我击垮了李倾城,她会给我更多的演出机会……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有毒瘾,我需要钱……她还威胁我,如果我不帮她做这一切就把我的秘密告诉媒体。如果我帮了她,她就安排我来美国,让我戒毒,重新开始。我却没想到她这么狠,她把我送出国来,却又断了我所有的后路,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我的钱都花光了,美国政府也在找我……四少,你一定要救我啊,这个女人太狠了,太毒了……”
纪典优浅笑,挂断了电话。他站起身来,看着脚下的楼宇,这一片繁华的世界,有着一张张怎样的事实与真相?他掏出一支烟来,动作优雅的为自己点燃,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用更新跟你们换花,换收,换留言怎么样?
36、谁哭了4
因为海棠的丑闻,李倾城的光盘照也被压了下去。毕竟也只是一个准备出道的小萝莉,哪比得过海棠这个当红的一线女星,自然而然的让人瞬间就转移。
苦的是程潇,因为之前媒体大肆报道过两人拍拖的画面,李倾城的事情总是拿出来说,被媒体追到过几次都是沉默,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李倾城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回到家的时候才发现,家里的锁已经换了。她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曾经的钥匙心如死灰。打电话给李倾国,他很久才接电话,李倾城哀求了好久之后他才在电话里面同意了见面。
见面是在一家茶馆的包厢里面,李倾国到来的时候,神色憔悴和李倾城一样,都略有些有大病初愈的样子。
“哥。”李倾城站了起来,只是叫了他一声,瞬间热泪盈眶。
李倾国在她的面前坐下来:“你就是因为我才让那个混蛋录了光盘对不对?”
李倾城含着泪,有些哽咽,因为哥哥的理解而点头。
李倾国瞬间就抱头,不停的捶打着自己的头部,一副挣扎痛苦的样子,让李倾城吓得上前拉开他的手:“哥,你别这样。”
他抬起头来看着李倾城,眼睛里面泛起红色的血丝,瞳孔里面浓浓的哀伤交织在一起:“你怎么这么傻?!你知不知道你将来是要跳舞的?你怎么能让人扼住了脖子,不能呼吸?你知道咱爸死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有闭上吗?他最后一句话就是跟你脱离关系!都是我啊,是我害了你,害了爸妈,害了这个家!要不是我喜欢海棠,就不会到处拿设计卖钱了……”
“你……喜欢海棠?”李倾城为这个秘密而有些愣住,转念一想,有一次见到海棠挽着一个男人的手臂从名店里出来,那个人那么的熟悉,原来,真的是她的哥哥。
她摇了摇头,说不出话来,哥哥的痛苦她不能全盘感知,但是对于他脸上的表情她却觉得心痛。李倾城走上前去:“这不怪你,是纪典优做出了这一切,要不是他强取豪夺,要不是他录了光盘,要不是他把光盘泄露出去,爸爸不会看到,妈妈不会进医院,我也不会走到今天。”她的恨意那么的强烈,每多说一个字,都像在复述了一遍当时的情景,而这些情景历历在目次次的挑战着她的底线。此时此刻,她咬牙窃齿着连嘴巴都破裂了也毫不知情,哥哥的怀抱是这样的温暖,却让她从脚底油然而生一个念头,一个将她逼到极至了,想掏出一把枪来一枪崩了那个人的念头。
可是,她不可以,仿佛是心电感应一样,明明还不会有胎动的月份,她好像听到了肚子里的孩子对她的一个招呼。只是轻轻的动了一下,提醒着她,要为她考虑,只要有这个生命存在,一切都会有新的意义。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你以后该怎么办呐?”
李倾城喃喃:“哥,妈住在哪家医院里?我想见见她行吗?”
李倾国叹了一口气:“她现在正在康复时期,前几天刚为她办理了转院,医生说她不能再受刺激,这个时候你还是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这样对她的康复很不利。”
李倾城点头:“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妈妈。我的事情你不要再操心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给李家带来这么大的羞辱,我真的很难过……”
李倾国上前抱住她的头,揽在怀里:“乖,等时间过去,妈妈康复了就会原谅你了。从小到大她什么时候生过气!”
李倾城在他的怀里含泪点头:“那,你跟海棠?”
“呵呵……”李倾国淡淡的笑:“那只是一场华丽的梦,梦里的梦中情人再美再好,也终究不过美梦一场。总会有醒来的一天的。”
“我想去见见爸爸?!”她看着李倾国,语气里是那么多的哀求,那么多的可怜。李倾国看着她,这个全世界里与他共同血缘的唯一人,毕竟还是心软了:“爸爸生前……”
“不管他生前有多么的恨我,怨我,哥,我都要去向他忏悔,我要跟他说明这一切。”她望着李倾国,眼睛里面的执着,让他终于对他点了点头。
那是在五环外近河北区的一块墓地,埋葬的人不计其数。顺着石道的台阶婉延而上,偶尔回头一看,一条接着一条的墓碑形成了一片一片。李倾城不知道父亲葬在哪里,随着李倾国一道前行。午后的阳光正灿烂耀眼,四周却极其的安静,她抱着的一束白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不知道,这里的人在这片宁静之地,可否得到真正的安息?
终于还是走到了目的地,李威二字,是他们父亲的名字,那么醒目的刻在冰冷的石碑上。儿时的情景又回到了李倾城的脑海里,父亲的最后一面没有见到,反而听说他离去的时候是那么的痛苦,眼泪不知不觉的泪流成河。
他一生的财富就是两个儿女,小康的家庭里和谐幸福,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母亲还在医院,父亲已经不过是一把黄土。她上前两步,直直的跪在石道上,膝盖骨发出砰的一声响,却眉头也不皱一下,仿佛跪在棉花上一样。
“爸爸……”她斯声痛哭,眼泪将视线模糊,墓碑上有一张李威生前的照片,李倾国的轮廓与他极其相似,这熟悉的面容,这熟悉的人,昨天还在医院帮妈妈一起照顾他,再见面时已经是这番情景。
她的忏悔与哀泣,不知道已经安睡的人是否还能听得到,而他听到之后是否又会原谅她,李倾城永远也找不到答案了。她用力的磕下三个头,把她所有的抱歉,所有的感情都投入进去,只望远在天国的父亲能够听到她的心声,能够原谅她。
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的额头已经肿胀了起来,微微的一个包,红红的。李倾国伸过手去为她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沙子,脸上的表情里有着淡淡的不忍。
一阵突如其来的风让她觉得那么的清冷,仿若已经吹入了她的骨髓,变成了冰,冻住了血液。她抱紧了自己,和李倾国一步一步的走向来时的路。在墓地最后一个台阶上,她转过脸去,成千上万的墓碑淹没了她的父亲,阳光那样的耀眼,刺痛了她的瞳孔,让心都是那样的迷惘,那样的悲凉。
回到家中的时候,她的情绪仍旧不好,回到卧室的时候,纪典优推门而入,带着一个文件夹递交到了李倾城的面前,大惊:“你额头怎么了?”说着就伸出手,在快要凑确到的时候,她轻轻的闪了一下轻易躲过去:“找我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这些日子为了开化妆品店的事情,更新的确慢了,希望大家原谅。毕竟天涯不是职业写手,写作之余更多的精力要去面对生活。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的事情,吃了很多苦,但是雏形已经有了。
谢谢乐儿,谢谢小j!
37、谁哭了5
纪典优看着她的伤处:“有几个文件需要你签字。你额头到底怎么了?怎么受的伤?”
她对他的问题不以回答,近乎是夺过他手上的文件夹,打开一看,几个黑色的大字体标题:财产转让证明。
纪典优看着她,眼睛里面全是一片的诚意:“这是纪太太该有的。”
李倾城看着文件,淡淡的笑,一笔一画的在财产转让书上面签着自己的名字。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很失落。书房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空间很大,很安静,家具的气息弥散在嗅觉里,有一种古老的味道。纪典优收好文件夹,就抱着医药箱走了过来:“你受了点伤,过来我帮你处理一下。”
李倾城坐在化妆台前,镜子里的伤口又红又肿,可是她只要一想到刚刚的财产转让,心里却有小小的惬喜。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开始,纪典优,早晚有一天,我会要你一无所有,一点一点的蚕食鲸吞了你的所有。
纪典优见她不理自己,抱着药箱又走到她身旁,拉过椅子坐在一旁想要替她处理,李倾城看着他修长的手打开了碘酒与棉签,完全不是很在行这份工作,站起来一笑:“不需要纪少爷的关心!你突然之间大献殷勤让我受宠若惊,生怕这是个糖衣炮弹。”
纪典优拿着棉签的手硬生生的停了下来,慢慢的收回去:“李倾城,你不需要这样。从我跟你结婚那一刻开始,我就会对你好,毕竟你是我的妻子。我承认我以前的确太荒唐,不过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补偿你的!”
李倾城嘲讽一笑,眉目清楚,语气尖锐而恶劣:“你就装吧纪典优,你怎么装就是一只披着人皮的狼!不,你比狼还可怕,你就是一个恶魔!你跟我结婚,对我好,不就是因为我肚子里的孩子吗?你想要这个孩子?这是你们纪家的孩子对不对?我告诉你,你甭想了!这是我的孩子!她出生后跟着我姓李!”
“姓纪姓李都一样,只要他是我的孩子!李倾城,你可以否定我过去的一切,我自己也承认我过去对不起你!你恨我是应该的,我不敢奢求你现在就原谅我,你想跟我结婚,你想报复我都尽管冲我来!我受着!”他的语气里毫不在意,尽显妥协,仿佛对于过去她承受的一切真的已经知到了后悔,真的在犯错!
李倾城逼进他,一步一步,笑容满面,带着邪气,带着疯狂,直到已经越来越近的距离里,两个人彼此的视线不超过五公分:“你是说,我怎么报复你,都可以?”
她看到纪典优眼睛里面的自己,看到他眼里的真诚,执意的把视线扫了出去,一旁的化妆台上有一个镶满着宝石的首饰盒,她眼急手快一把抓在了手上,还没等纪典优反应过来,就一下重重的敲在了他的头上!纪典优没想到她来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力,首饰盒又是重金属,他被敲的头一直发晕,眼冒金星。视线里的焦炬刚刚一清醒就看到她抓着散落得到处都是的首饰里的一支簪直直的向他刺了过来,嘴里还在不停的叫着:“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纪典优因为是坐着,扣着她刺过来的手臂极需用力,好在她是女孩子,女人的力气天生就弱于男人,而他又从小习武长年健身,扣着她是易如反掌。纪典优立在她面前,刚刚一扣住她刺过来的手臂,却始料不及被她另一只手挥过来,一耳光甩过去,尖利的指甲划伤了他的右脸,火辣辣的疼!他一个用力将她的手腕扣得手中的簪子脱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用力一甩,她整个身子侧倒在了不远处的床上:“你疯了!”
李倾城被他甩到床上的时候,看到了指甲上有着淡淡的血迹,知道抓伤了他,内心里面兴奋不已,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他的右脸上果然有四道抓伤的痕迹。嘴里高兴的叫着:“我肚子好痛……好痛……”
纪典优来不及整理自己的伤口,看到她抱着肚子叫痛,以为自己刚刚真的用力,伤到了她的肚子,赶紧的上前:“怎么了?哪里痛?我马上叫医生!”
被她抓到头发的时候才知道又上了她的当,整个头发都已经疼到麻木,他近乎感觉到被她抓着的头发让整个面孔都已经有些扭曲,已经导致视线都受阻,厉声一喝:“放手!”
李倾城不放,她自己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抓他的头发,控制着他整个人都低着头,疼痛的叫唤着,听到他喝令,完全不以为意,此时此刻,她已经杀红了眼,只想尽快了结眼前的这个人!
“我再说一次,放手!”纪典优明显的感觉到头发已经有不少被抓掉了,头皮明显有着撕裂的割裂感,他忍无可忍一手敲在了李倾城的背部,肩胛骨上的一阵刺痛让她一下子就松开了手,纪典优的头终于得到了解放,光秃秃的两块头皮触目惊心的显现,让李倾城心脏都忘了跳动!看着两手中的黑发,不自觉的害怕,不自觉的摇头!
纪典优一人伸了过去就扣住了她的脖子,眼睛里面冒着浓浓的火焰,如果不是因为周身的寒气弥散,整个卧室就似战场一样,瞬间摧枯拉朽,横尸遍野。
李倾城被他扣得不能呼吸,几秒钟后就不能呼吸,眼前这个男人已经被惹怒了,像是真正冲出了封印的恶魔,见人杀人,遇佛杀佛,她不能呼吸的掐着他的手背,掐出了一道道的指印,划出了一道道的伤口都不能让他停下来。
她灵机一动,叫着:“宝……宝……”
纪典优一瞬间就如同死尸复活,下一秒后就放开了李倾城,她大口大口的喘息,拼命拼命的咳嗽,像个垂死的老者一样,病意尽显,指着门的方向:“滚……马上给我滚!”
他的眼睛里面有她看不懂的东西,怜惜,埋怨,愤怒,无奈……但还是摔门而去!李倾城看着一片狼藉的世界,一侧脸,在不远处的化妆镜前看到了一身凌乱的自己,脖子里已经有了一条明显的於痕。她的手慢慢的抚上去,轻轻的覆盖在那条痕迹上,看着镜中凌乱的自己,凌乱的妆面,凌乱的秀发,凌乱的房间,还有这凌乱的人生,凌乱的心情,凌乱的过去以及猜不透的未来……
纪典优静静的坐在客厅里,女佣小心翼翼的为他整理着伤口。在消毒水味与血腥味的共同交织中,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呼吸着。刚刚掐过她脖子的那只手,手背上的抓痕那样的清晰,泛出鲜红的血。脑海里一幕幕的回忆着刚刚的画面,再次在脑海里过渡的时候,是那么的令他胆战心惊,他缓缓的抬起了那只手,就是这只手,刚刚又伤害她了,一次又一次……想到她被自己掐得不能呼吸的那张脸,通红的,肿胀的,他的心那么的疼,好似心脏上有一把刀,每跳动一下就切割一样,刀刀锋利,撕裂着他的血肉之躯……
38、献给苡默
沈日初来到半山别墅看到李倾城正在花园里晒太阳,心里正纳闷她怎么会在这里,就看到她笑着跟自己打招呼:“沈小姐过来了,快坐。”
她在李倾城的对面坐下,因为并不是盛夏,也不是正午,和熹的阳光打在身上一层暖意。李倾城将花茶为她斟上,递到她面前:“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这茶刚刚泡好,这时候喝正是香甜润口。”
沈日初接过手中,闻到一阵茶香中带着淡淡的花香,交织一起的清香气息仿佛让人身临大自然中,轻轻的啜了一口:“果然好喝,不过我真是无福消受,还有更重要的事呢。纪总已经一个星期没去公司了,太多事情得由他亲自拿决策,之前还可以通过手机遥控。现在手机关机,私人电话也不在服务区,他常去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没人,我没办法,公司里一堆文件等着他签,一堆命令等着他下,只能来这里找找看。”
“哦。”李倾城淡淡一笑,漫不经心:“他受了点伤,现在不大方便去公司,在家休息几天后就好了。”
“受伤?他怎么了?哪里受伤了?严不严重?”沈日初大惊失色,一下子站了起来话刚一说完就看到了李倾城的脖子,那条於痕已经泛起了青紫,更甚明显:“你的脖子怎么了?”
她浅浅一笑:“这个啊,纪典优的杰作!”卖了个关子,笑得顾盼生辉:“放心,他伤的比我重,不然也不会不去公司了是吧,呵呵,去看看他吧,看看我的杰作。”
沈日初看她的笑,虽然是迎着阳光,却冷气森森,转身就走。
“对了——”李倾城在她转身之后故意叫住了她:“这应该算是我们给彼此最好的结婚纪念吧!”
沈日初当场愣在那里,半晌才回头,脸上全是疑虑:“你刚刚说什么?”
李倾城一笑:“我跟纪典优已经在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了。”
看着沈日初的背影一步步的走向别墅,李倾城放在桌上的手机唱起了歌,程潇来电,接听:“喂?”
“你们,回来了?”电话另一头的他,语气里有浓浓的暗哑。
“嗯,”话音刚落,就听闻到他的一声叹息,“程潇?”
“我想出去走走……”
她握着手机点头:“要不要我陪你?”
“呵呵,”他在电话那头低笑:“像不像是多年前的那一幕?他带着叶千帆满世界的旅行,而现在,我带着你出去走走。”
她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对着电话说:“有何不可?!”
门被突然打开,沈日初一脸的惊慌,脸上有着太多的不解,疑惑,难忍以及悲伤,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还是纪典优先问她:“怎么了?”
她的眼睛里面有一种看不透的东西流泄出来,纪典优看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她有些不一样。从来都是一身得体的装扮,优雅高贵的沈日初,面不改色的沈日初,今天怎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你没事吧?”淡淡的开口,问她。
沈日初摇头,看着办公桌上的文件夹,深深的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又睁开眼,只是看着纪典优:“你们……结婚了?”
纪典优对她点头:“结了,你是来恭喜我们的?”
她还是有些不可置信:“你们从拉撕维加斯登记回来的?”
看到纪典优的点头,好像有什么东西涌到了喉咙里,有浓浓的血腥味让她觉得恶心,但还是苦笑着看着纪典优。这个男人今天穿着深紫色的衬衣,更显得他的皮肤白皙,外面套着的俏皮西装有着洒脱不羁的味道。头顶上贴着纱布,右脸上n个创口贴,可不是看得清楚他的一眉一目,这个男人,这个男人,让她那么的熟悉,却又一步步的远离了。
纪典优与沈日初离开书房去了客厅里的小酒吧,一个在里面调鸡尾酒,一个在高脚椅上趴着吧面:“怎么了?”
沈日初抬起头来看着纪典优,他正常在摇晃着雪克杯,哗啦啦的声响,吧台的吊灯下有一抹红色的灯光正落进他的眼睛里,瞳孔外面都染上的是一层粉,让沈日初觉得梦幻而缥缈。她迫不及待的给自己倒着洋酒,一仰头就全部灌入,然后轻咳。
“慢点,没有跟你抢。”纪典优笑着拍着她的后背两下,然后拿出来两个鸡尾酒杯,倒出来蓝色的液体,推了一杯到她的面前:“你的最爱‘蓝色妖姬’!”
沈日初扶着鸡尾酒的杯脚,刚刚灌的太猛,头有些晕眩,看着纪典优:“我从来不知道,你会这样草率的结了婚。而且,正值新婚,新郎新娘交手,双方负伤挂彩!”
纪典优苦笑了一下,手无意识的摸着右脸上的创口贴:“日初,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在舞台上倒下去的那一刻,我觉得心很疼很疼。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感受,那个晚上我想了很多,但是又什么头绪也没有理出来,我只是很后悔……后悔当初对她的所作所为。看到她那么的脆弱,那么可怜,我的心就更痛……我也从来没想过我的婚礼竟然是这样的,我们到了拉斯维加斯,注册,然后就回程。我问过她要怎么操办婚礼,你猜她怎么回答吗?她连眼睛都没睁就说,什么都不要,如果可以,她只想要我的命!那时候我才知道,她有多恨我!”
他指着自己的头顶,又指着脸上的伤处,然后又伸出手背给她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你看,她恨我到这种地步了,恨不得与我同归于尽的架势!”
沈日初的眼泪滑落下去,嘴唇轻轻的印在了他伸过来的手背上,纪典优仿佛又被触到了伤口,发出疼痛的一惊,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她。她哭得那样的狼狈,因为泪水太过渲泄,脸上的妆花的很快,纪典优手足无措的看着她:“你怎么了?”
她哭得那么凄婉:“你怎么可以这样对自己?你看看你把自己弄的!有我在你身边的每一天里,从来没让人受过一点半点的伤,哪怕是蹭破一点皮都会让我心痛好几天!她怎么这么残忍?!看把你都伤成什么样子了?她到底要什么?我们给她还不行吗?要再多的钱都给她!”
纪典优含着笑,笑容里面有着淡淡的落寞与感动,伸出手去,轻轻的擦拭着她的眼泪:“傻瓜!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沈日初再也控制不住,一头扎进了他的怀抱,对着她的胸膛一阵拳头雨,泣不成声:“你又不是我,你怎么能体会我的难过,你不知道我多想代你受这些痛,再痛我也愿意承担,也不想看到你有一丝一毫的伤害!你那么多年的剑道空手道都白学了吗?你明明可以……”
“是可以,但是我不愿意。”他接过了她的话,眼睛慢慢的眯了起来,就像是回忆往事一样:“我从未如此迫切的想要把过去的一切都告别。她说的对,拉了她进来做炮灰,是我的不对,而且,我与程潇都不能快乐。所以,我愿意负起责任,为她,为孩子。我想用今后来弥补我对她的伤害。报复的游戏没有意思。”
沈日初从未见过纪典优这样的一面,这个男人,认识了她二十多年,他从来都是潇洒从容的,不可一世的。她抬起泪流满面的脸,看着眼前这个纪典优,她好像不认识他了,脱胎换骨般的长大了,突然之间的沉稳让她觉得陌生:“可是,她嫁给你也是为了报复。”
“我知道啊,”纪典优了然的一笑,看淡世事的从容:“让她报复吧,我想要这个孩子,我想弥补她,我想和她这样过下去。她想怎么报复我都奉陪,总有一天她会和我一样共认,报复的游戏没有意思。”
“那,千帆……”
纪典优打断她的话:“千帆已经死了,就不要再拿她说事了。这样她的灵魂也无法得到安息,放不下的那个人是程潇,所以我也跟着不知所措。如果我是千帆,我会勇敢的告诉程潇病情,不管结果如何都会和他一起面对。可是,我不是千帆,所以,即使时光从头再来一次,叶千帆要我带她离开,我还是会照做。毕竟,人跟人的选择不一样,只是,我会在千帆死后,早早的告诉程潇这一切,不会拖到现在这种地步。”
她一口仰尽了蓝色妖姬,那么耀眼绚丽的蓝,让她的眼睛都觉得刺痛,冰凉的液体从她的喉咙里穿过,直到胃部,放下杯子的那一刻,她的醉意也有些上来了,看着纪典优:“你知不知道,从我记事起,就梦想着做你的新娘。我做梦都梦到我嫁给了你,四纪,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这么多年……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这么残忍的对我?”
39、谁哭了7
眼前的这个沈日初,是悲哀绝望的,是纪典优从未见过的。一直以来,她都是上进的,优雅的,美丽从容的,得体而又高贵的,这样的一幕让他的心也有些痛,好像自己的亲妹妹被男朋友甩了,他想撕了那个男人的痛,痛到愤怒,痛到无处发泄。
她醉意凄迷的眼神看着他,那么的深情,那么的温柔眷恋,一点一点的凑上前去:“你不知道,能够默契的与你相伴左右,是我最快乐的时光。我期待着30岁的那天,能够披上白纱,成为你的新嫁娘,却不想,你在这一天,已经成为了别人的新郎……四纪,我们明明可以有更多的时间相随,到今天这一步,是我不够勤劳的追赶,还是你终究行走得太快?”
纪典优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听着她的告白,看着她的醉意阑珊,胃部的酒好似都化成了苦涩的胆汁,昏昏沉沉的想吐,却看到沈日初凑上前来,捧起他的后脑勺,瞬间两人唇齿相依。
她的吻也很生涩,像他经历过的感觉,可是她的爱意却火热浓烈,急急的覆盖着他,席卷了他。纪典优更是用力的搂紧了她的腰身,与她紧紧的相抱。李倾城偷偷的站在楼梯旁的暗影处,看着小客厅里的沙发上,纠缠不清的两个人更激烈的缠绵着,手越捏越紧,目不转睛的瞳孔里层层烈焰,最终还是转身上了楼,卧室的门被她摔上的时候,一阵山响。
沈日初自己脱□上的西装外套,里面的吊带衫裹在身上,姣好的身形显露出来。扑上前,压在纪典优的身上,刚刚吻了他一下,纪典优扑朔迷离的视线里看着晃来晃去的李倾城,淡淡的,发自内心肺腑的一笑伸出了双手捧着沈日初的脸,脸上的表情那么的天真烂漫,那么的美好甜蜜:“是你吗,倾城?”
沈日初的醉意瞬间清醒,从他的身上滚落了下去,看着半侧在沙发上叫着倾城的纪典优,眼睛里面一半火焰,一半冰霜。她不记得那一天自己是如何离开的,只是知道,自己身上有些什么东西被御了下去,连带着体内的某些东西也